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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深圳市耀华实验学校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父亲的家园

杨尚清

①童年的父亲,家园是一个叫做壕沟的山村,跟所有黄土高原的山村一样,沟壑纵横,如同老农额上深深的皱纹。半大小子,光着脚丫子,爬山上山顶,与牛羊为伴。夏夜,与满天繁星共眠,冬夜,与兄弟姊妹挤在土炕上。砍柴、担水、抓粪、锄草……只有饥饿与寒冷,没有别的值得言说。老茧磨得多了,针刺着也不觉疼痛。

    ②为了填饱肚子,少年的父亲离开了他的第一个家园,行乞讨要,四方为家。没有文化,只有力气,背石头、打窑洞……辗转多地,后来落脚在一个叫作安条的林场,方圆百里,森林密布。做一名伐木工,有盼头,能吃上大白馒头。日复一日,与林木为伴,父亲成长为一个勇武有力的小伙子,娶了邻村的漂亮姑娘莲,在林场安了家。莲,便是我的母亲。这时候的父亲,家园,是有了母亲的小日子。他总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一棵棵大树,在父亲的大锯下,魔力般地轻松倒下,他成了最能干的伐木工。每次进城,父亲总穿着一身干净而结实的的确良中山装,每次回来,父亲总给我和姐姐带回一堆让别家的孩子垂涎不已的零食。后来,父亲带回了电视机,再后来,父亲驾回了四轮拖拉机。那个年代,乡下的医疗条件极差,不知道多少个风雪雷雨的日子,父亲驾着拖拉机,母亲抱着多病的我,四处求医。

    ③那一年,林场来了省城林业大学的实习生,在父亲的心中种下了一粒种子,让他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多么艰难,都无比坚定。那一年,姐姐刚好七岁,上学了,跟着比她都大的孩子们,去了十里地外的小学,那所小学的条件也很差。第二年,父亲决然地带着全家进了城,离开了他工作生活十多年的林场。

    ④从那以后,父亲的家园,是一个梦。没有户口,我和姐姐却都上了城里最好的小学。最初的家庭教育,是父亲看着我写的作业,脸上泛起的笑容,是一句“清娃写的字像蛤蟆爬过的踪”。就是一脸的笑容和一句打趣的话语,让我的心中早早萌生了“认真学习,勤奋练字”的念想。在文化的世界里,父亲是个门外汉,他依然只有力气,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会写。拉沙、拉土、拉砖,工地的脏活、苦活、累活,他从不言说,如同他的汗水默默渗透进我们的血液一般,从不言说,却化作一股坚韧而持久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去实现两代人的梦想。多年后,我和姐姐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都成了“公家人”,父亲一直引以为豪。

    ⑤在不经意间,岁月的轮回改变了很多。父亲瘦弱的身形,疲惫的意志,像一根绷得太紧太久的弹簧,行将断裂。这个时候,父亲的家园是酒精麻醉后的迷乡。是啊,他从来不懂得让自己停下来,歇一歇。没有圈子,不打麻将,不认得扑克牌,甚至连玩笑也没怎么开过。也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目标,太过于执着的人,不知何去何从。劝说、哀求、哭喊,都无济于事,这让我坚信:能拯救自己灵魂的人唯有自己!

    ⑥而今,父亲的家园,是他童年的那个山村——壕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内心煎熬与思想斗争,有一天,他决定回去。然而,日月轮回,如河流一般,带去了他身躯的健硕、眼光的灵动,他只是养着几十个小羊羔,种着一片菜园,出山的时候不忘挖一些熟悉的草药,忙碌、充实、开心……

    ⑦闲不下的父亲,离不开的家园,那里,有他的老兄弟们,也有他童年的记忆,欢喜或是悲伤,好过城里冰冷的砖墙和无情的水泥地。

⑧岁月悠悠,如歌如诗!时而高亢动人,时而悲凉凄楚,时而温润绵长。愿你我的人生都能觅得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园。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2018年第4期,有改动)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第一段中“沟壑纵横,如同老农额上深深的皱纹”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从地理形貌上写出了父亲的故乡的荒凉。 B、文章第二段写父亲在林场的经历,刻画了父亲勤劳能干、积极上进、对子女十分疼爱的普通工人的形象,十分典型鲜活。 C、父亲有一段时间酗酒,这是因为多年的劳累让他身心俱疲,他找不到好的排解方式,只能靠酒精缓解内心的压力。 D、文章第七段承接上文,点明父亲回到童年的那个山村的原因——那里有他的老兄弟们和童年的记忆,充满人情味。
(2)、结合文章内容,分析“能拯救自己灵魂的人唯有自己”这句话的含意。
(3)、“父亲的家园”都包括哪些?为什么把这些称为“父亲的家园”?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美女

[俄]契诃夫

①记得还是在做中学五年级或六年级学生的时候,我和爷爷到顿河区罗斯托夫去。那是八月里的一天,天气闷热,令人烦闷不堪。由于热、干燥,以及把尘雾吹到我们身上的热风,眼睛困得睁不开,嘴巴发干;不想看,不想说,不想思索,当那睡意朦胧的车夫乌克兰人卡尔波扬鞭打马,鞭子甩到我的制帽上的时候,我既不抗议,也不出声,只是从半睡中清醒过来,无精打采地瞥一眼远处透过烟尘能看到的村庄。我们停在亚美尼亚的一个大村庄巴赫契——萨拉赫爷爷熟识的富裕的亚美尼亚人家里﹣﹣喂马。

②在这个亚美尼亚人的房间里,没有漆过油漆的木墙啦,家具啦,红褐色的地板啦,都散发出一股被太阳晒过的干木料的气味。无论你往哪儿看,到处是苍蝇、苍蝇、苍蝇……爷爷和亚美尼亚人正在谈论放牧啦,牧场啦,羊群啦……听着他们俩嘟嘟囔囔的谈话声,我开始对草原、太阳、苍蝇等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③亚美尼亚人不紧不慢地走进门厅,喊叫道:“玛霞!过来斟茶!你到哪儿去啦?玛霞!”

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进屋子,穿一身普通的花布连衣裙,戴着白头巾。她洗碗、斟茶的时候,背对着我站着,我只看见她腰身纤细,光着脚丫,裸露的小后脚跟被下垂的长裤脚盖住了。

⑤主人请我过去喝茶。我坐到桌旁,姑娘给我斟了一杯茶,我看见她的脸,忽然感到,仿佛有一阵清风掠过我的心灵,把一天来的种种苦闷和灰尘通通吹散了。我看见了一张在青天白日下或梦里神游时从未见过的俏丽无比而神韵非常的脸。正如理解闪电一样,我一下子便意识到了:我面前站着个美女。

⑥我敢起誓,玛莎,或照她父亲的叫法,玛霞,是真正的美女,但我不能证明这一点。往往有这种情况,大家都看晚霞,人人都说晚霞真美,但究竟美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出。

⑦并非只我一个人发现那亚美尼亚姑娘美。我爷爷是个快80岁的老人,为人古板,对女性和自然美一向漠不关心,现在却温存地看着玛霞足有一分钟,随即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阿维特•那扎雷奇?”

⑧“女儿!这是我女儿……”主人回答说。

⑨“多好看的闺女呀!”爷爷称赞说。

⑩亚美尼亚姑娘的这种美,艺术家或许会称作古典的或端庄的吧。也正是通过对这样的美的观察,天晓得是怎么回事,才会使人深信:您见到的容貌是端正的。头发、眼睛、鼻子、嘴、脖子、胸脯以及青春肌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交织在一起,融会成一个完整的、和谐的旋律,在这旋律中大自然的音韵不差一个音符。您完全觉得,一个理想的美女就应该有玛霞那样笔直而略微凸起的鼻子,那样大大的黑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那样令人神魂颠倒的目光,她那黑黑的卷发和眉毛,就像翠绿的芦苇依恋静静的小溪,飘拂在温柔而白嫩的额头和面颊上。您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便会产生一种愿望,即跟玛霞说点什么,说点极愉快、真诚、美丽得跟她本人一样美丽的话。

⑪对这种美,我的感受却很怪。玛霞在我心中激起的不是欲望,不是欣喜,不是快乐,而是一种愉快却痛苦的忧伤。这忧伤飘忽不定,朦朦胧胧,像一场梦。不知什么缘故,我为我自己,为我爷爷,为那亚美尼亚人感到惋惜,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我们几个人都失去了对生活来说很重要、很必要的东西。爷爷也忧愁起来。他已不再谈起牧场和羊群,而是默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望着玛霞。

⑫喝完茶,爷爷躺下午睡了,我走出屋子,坐在台阶上。我坐的台阶被晒得滚烫;太阳把我的头、胸、背晒得火辣辣的,可我并不以为怎样,我只觉得我身后的门厅里和房间里有一双赤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窸窣的声音。收拾完茶具,玛霞跑下台阶,我身边像有一股轻风吹过,然后她又像鸟儿一样跑进了一间被熏黑的小房里(大概是厨房),从那里飘出了烤羊肉的香味和亚美尼亚人的说话声。她在黑暗的门道里消失了,不大工夫玛霞在门口露面了,厨房的热气弄得她满脸通红,她肩膀上扛着一大块黑面包;面包很重,她便优美地拱起腰身,穿过院子跑到打谷场,跳过篱笆,钻进残麦秸金色的云雾,消失在大车后边。

⑬她极其美丽的身影越是经常在我眼前闪现,我便越感到忧伤。我为自己、为她、为乌克兰人感到遗憾,她每次穿过谷壳的云雾向大车跑去的时候,乌克兰人总要满怀惆怅地目送她。或许这是我对美丽的嫉妒吧,或许我为这女孩不属于我,也永远不属于我,对于她是个陌生者而感到遗憾吧,或许我隐约感觉到她的罕见的美是偶然现象,毫无用处,就像大地上的一切没有永恒一样,或许我的忧伤是人在观察真正的美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有天才知道!

⑭两三个钟头之后,我们坐上大车,走出院子。我们坐在车上,都一声不响,仿佛在互相怄气似的。远远地可以看到罗斯托夫和那希切万了,一直默默不语的卡尔波突然回头看了看,说道:“亚美尼亚人的那个女孩真讨人喜欢!”他朝着马背抽了一鞭子。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住的梦

老舍

①在北平与青岛住家的时候,我永远没想到过:将来我要住在什么地方去。在乐园里的人或者不会梦想另辟乐园吧。在抗战中,在重庆与它的郊区住了六年。这六年的酷暑重雾,和房屋的不象房屋,使我会作梦了。我梦想着抗战胜利后我应去住的地方。

②不管我的梦想能否成为事实,说出来总是好玩的:春天,我将要住在杭州。二十年前,我到过杭州,只住了两天。那是旧历的二月初,在西湖上我看见了嫩柳与菜花,碧浪与翠竹。山上的光景如何?没有看到。三四月的莺花山水如何,也无从晓得。但是,由我看到的那点春光,已经可 以断定杭州的春天必定会教人整天生活在诗与图画中的。所以,春天我的家应当是在杭州。

③夏天,我想青城山应当算作最理想的地方。在那里,我虽然只住过十天,可是它的幽静已拴住了我的心灵。在我所看见过的山水中,只有这里没有使我失望。它并没有什么奇峰或巨瀑,也没有多少古寺与胜迹,可是,它的那一片绿色已足使我感到这是仙人所应住的地方了。到处都是绿,而且都是象嫩柳那么淡,竹叶那么亮,蕉叶那么润,目之所及,那片淡而光润的绿色都在轻轻的颤动,仿佛要流入空中与心中去似的。这个绿色会象音乐似的,涤清了心中的万虑,山中有水,有茶,还有酒。早晚,即使在暑天,也须穿起毛衣。我想,在这里住一夏天,必能写出一部十万到二十万的小说。

④假若青城去不成,求其次者才提到青岛。我在青岛住过三年,很喜爱它。不过,春夏之交,它有雾,虽然不很热,可是相当的湿闷。再说,一到夏天,游人来的很多,失去了海滨上的清静。美而不静便至少失去一半的美。最使我看不惯的是那些喝醉的外国水兵与差不多是裸体的,而没有曲线美的妓女。秋天,游人都走开,这地方反倒更可爱些。

⑤不过,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论天气,不冷不热。论吃食,苹果,梨,柿,枣,葡萄,都每样有若干种。至于北平特产的小白梨与大白海棠,恐怕就是乐园中的禁果吧,连亚当与夏娃见了,也必滴下口水来!果子而外,羊肉正肥,高粱红的螃蟹刚好下市,而良乡的栗子也香闻十里。论花草,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以甲天下。西山有红叶可见,北海可以划船——虽然荷花已残,荷叶可还有一片清香。衣食住行,在北平的秋天,是没有一项不使人满意的。即使没有余钱买菊吃蟹,一两毛钱还可以爆二两羊肉,弄一小壶佛手露啊!

⑥冬天,我还没有打好主意,香港很暖和,适于我这贫血怕冷的人去住,但是“洋味”太重,我不高兴去。广州,我没有到过,无从判断。成都或者相当的合适,虽然并不怎样和暖,可是为了水仙,素心腊梅,各色的茶花,与红梅绿梅,仿佛就受一点寒冷,也颇值得去了。昆明的花也多,而且天气比成都好,可是旧书铺与精美而便宜的小吃食远不及成都的那么多,专看花而没有书读似乎也差点事。好吧,就暂时这么规定:冬天不住成都便住昆明吧。

⑦在抗战中,我没能发了国难财。我想,抗战结束以后,我必能阔起来,唯一的原因是我是在这里说梦。既然阔起来,我就能在杭州,青城山,北山,成都,都盖起一所中式的小三合房,自己住三间,其余的留给友人们住。房后都有起码是二亩大的一个花园,种满了花草;住客有随便折花的,便毫不客气的赶出去。青岛与昆明也各建小房一所,作为候补住宅。各处的小宅,不管是什么材料盖成的,一律叫作“不会草堂”——在抗战中,开会开够了,所以永远“不会”。

⑧那时候,飞机一定很方便,我想四季搬家也许不至于受多大苦处的。假若那时候飞机减价,一二百元就能买一架的话,我就自备一架,择黄道吉日慢慢的飞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小镇上的将军

陈世旭

    小镇上来了一位将军,一位挂着休养的名儿在接受审查的将军。

    我们第一眼看见将军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从心里叫起来:“他怎么会是一个将军呢!”矮小干瘪,一脸打皱的老皮,身子佝偻着,还跛着一条腿!

    将军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十字街口那棵被雷轰了顶的老樟树下。拄着茶木棍,挺直身板,不断地眨着那双有点昏花的眼睛,一声不响地在那里一连站上好几个时段。既不同谁交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是,有一天,我们终于看到,他还有很厉害的火气。

    那一天是个假日。在开得刚刚能伸进一只手臂的肉铺门前,人头汹涌,乱哄哄地吵得震天响。

    将军站在老樟树下盯着这一切。突然,他走到沸腾的人群后面,举起那根茶木棍,在一个穿着绿军装的人背上敲了敲。这个满头大汗的人,正大声嚷嚷着,他是领取机关配给的,有优先权。现在他猛一回头,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马上就从人堆里退出来。“老,老首长,有事吗?”他刚入伍到此地不久,知道这是个老将军

    “哪个单位?干什么的?”

    “驻军炊事班的。”

    一阵沉默。

    “立正——”将军突然一声大喊,这完全规范化的严厉的口令声,一下就压倒了整个街口乱嗡嗡的嗓音。

    口令继续从将军急迫的呼吸中迸发出来

    “向左——转!

    “跑步——走!”

    将军对着小兵跑去的方向,以标准的立正姿势挺立着,胸脯强烈起伏。

    十字街口霎时鸦雀无声。好像出现了一股神奇的约束力量,刚才忘我地拥挤着,冲撞着,喧嚣着的人群,鱼贯地排起了队形。

    不久,镇上发生了一桩极其重大的事件。

    那天,将军来了急病。他蜡黄的脸上淌着冷汗,他刚走进镇医院诊疗室,看到一个妇女拉着护士在哀求:“救救我的伢吧,我赶了三十里路,天还没亮就到了,可现在……”将军伸手触到孩子的额角,立刻缩回来,喊道:“快,快把他抱进来。”随后,他自己一阵风似地扑到医生的桌前:“医生!急诊病人!”

    桌子后面,本镇最高贵的女人,镇长夫人,医院负责人,主治医生,正在给一个远房亲戚听诊。这位亲戚正眉飞色舞地给地数着一笔账——他女儿这次订婚的收入。女医生听得如此入迷,以至于听诊器老半天没有揶动了。听见将军的呼喊,她斜了一下眼:“再快,也得挂号。”

    “我挂的是一号!”农村妇女急忙说道。

    “我问你,这个人挂的几号?”将军指着女医生的远房亲戚。

    “嗬嗬嗬,你是专门寻老娘的麻烦来了哈。我问你,你是这伢子的公还是爸?”

    “无耻!”

    “什——么?我无耻?你这个不识趣的老东西!我无耻什么?

    “刷”的一声,将军挥起了他的茶木拐棍。

    狂妄的女人尖叫一声,抱起了脑袋。

    但是,拐棍没有落下来。将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拐棍的另一头,紧接着“咔啪”一声,结实的茶木棍断成了两截。

    这件事,立刻就传遍了全镇。一向树叶掉下来也怕打破脑壳的小镇人,脸上居然也有了一种不怎么安分的愠怒之色了。

    很快,一个阴影笼罩了小镇。

    1976年,敬爱的周总理,在人民最需要他的时候,逝世了。噩耗宣布的当天上午,将军出现在街口的老樟树下。

    在料峭的冷风中,将军显得异常憔悴。

    “同志们……”他喊着,喑哑的声音听起来觉得陌生。人们默默站住了。他弯下腰,吃力地拉开一个硕大的提包的拉链,露出了一整袋黑纱。然后,他抬起头,突出的喉结艰难地抽动了一下:“请吧……”

    不需要解释。人们不假思索地一个跟着一个,从将军脚前的提包里拿起黑纱,佩戴起来。

    “谁叫你这样做?”镇长的一只被香烟熏得焦黄的手,从后面按到将军的肩上。

    ①将军一声不响。

    “我们已经传达通知,基层和民间一律不搞任何形式的悼念活动。你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②将军纹丝不动。

    镇长暴怒地转过身,面对街口,大喝一声:

    “你们都给我站住!把黑纱摘下来!”

    人们惊惶地站住了,但谁也没有动手摘黑纱,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将军。

    镇长朝将军转过身来。

    ③将军连眼珠也没朝他转一下。他脸上有一种漠然的平静。

    “你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等着吧,等着我来打发你们!”镇长扭歪了嘴脸说道。紧接着,他从街口消失了。

    一直到完全看不见镇长了,将军突然张开嘴,艰难地喘息起来,然后,颓然倒下了……

    历史有个坏脾气,喜欢嘲弄极力要驾驭它的人。这一年十月发生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巨变以后,的确有一些人被打发了。不过,不是镇长所预言过的那些人,而恰恰是镇长本人。对将军的审查也证实了那些罪名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不实之词。

    当我们按照新世纪的蓝图,着手小镇建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为将军建一个纪念碑。但是,该建一个怎样的纪念碑,却吵开了。在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位老人挤到人群中间,把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举起来,指着那棵老樟树,说:

    “什么纪念能比得上它呢?它老皮斑剥,叫雷轰了顶,但是它根不死!看看吧,这碧绿鲜亮的新枝枝,新叶叶……”

    在老人哽咽着说完这些话以后,我们突然觉得这棵树变成了将军:他拄着茶木拐棍,挺直身板,不时眨一眨有点昏花的眼睛,一声不响地注视小镇的种种变化。

【注】①1976年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四人帮”害怕人民悼念周恩来,下令禁止举行悼念周总理的活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你不是一个俗人(节选)

王朔

    一间花里胡哨、从外边看像个发廊或彩扩冲印店的临街房内,于观正在和一个胖乎乎的女同志谈心:

    “为什么要跟人家一样呢?我觉得女同志要长就应该长出自己的特点来,物以稀为贵嘛。你们都眉清目秀,我偏月朦胧鸟朦胧;你们都高低错落,曲线优美,我不妨浑然一体,让你们闹不准谁是谁。我认为你就属于个人特点比较突出的,让人一眼难忘的,很难用漂亮不漂亮这样的俗词来形容……”

    冯小刚领着一个长得十分夸张、活脱卡通人物的男子走进来,很严肃地给于观介绍:“哎,于观,这位是《交际与口才》报记者华远先生,想找你了解一下咱们‘三好协会’的工作情况。”

    “好,好,小刚你别走,这位女同志你接着来。”于观起身让座,“华先生这边请。”

    “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冯小刚坐下问。

    “不能用漂亮不漂亮判断一个人。”

    “噢,刚才一进门看见你,我眼睛就一亮,心想,这个女人不简单。为什么不简单呢?

    “因为……因为……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你的气质里有一种忧郁的东西。我喜欢忧郁,我这个人也常常忧郁,所以我一见你就……就心驰神往。”

    冯小刚自己也豁朗地笑了。

    于观把华远领进里屋,那几乎只能算半间房,堆满过时的壁纸和装饰材料,都是用这间屋做买卖的上个户主倒闭时留下的。小屋勉强可以坐两个人。

    “你想了解什么呢?”于观问。

    “想请你谈谈你们是怎么想起要成立这个所谓‘三好协会’的?想请你解释一下‘三好’指什么?”

    华先生坐正、坐直,拿出笔和笔记本,但仍像屁股底下垫了弹簧似的动弹不停。

    “不用紧张,随便谈,”他安慰于观,“发表不发表我还没想好呢。今天只是路过,被刚才那个人死缠硬泡拽了进来。”

    “这个,成立‘三好协会’……”于观双眼茫然,接着稳住了神,口齿也流利了,“成立‘三好协会’,主要是我们对目前的社会风气十分反感。人和人之间不是互相瞧不起就是互相攻击,一点真诚的感情都没有。”

    “是,我也对这种现象很有看法。”华先生点头赞同。

    “怎么就非得胡撕乱咬?互相说点好话怎么啦?”于观忽然愤怒了,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华先生,质问,“难么?费事么?是压根没教过还是都忘了怎么说?一张嘴就阴阳怪气,一张嘴就毒汁四溅!有时我在街上听到穿得那么体面的两个人互相骂出那么难听的话,我就难过,就心疼——都是人民和人民呀!”

    于观眼圈由衷地红了,华先生默然不语,肃然起敬。

    “于是我就默默地想:咱是文明古国呀,再这么下去就不对了。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咱们那些以道貌岸然著名于世的先人?也愧对子孙。人家将来要查的,到底这优良传统是从哪朝哪代失传的?”

    于观看了眼华先生,见他还在听,才又接着往下说,语气由沉痛变得激昂,铿锵顿挫:

    “所以我们大家一碰头,觉得不行,不能任其下去,要管,必须管,不顾一切地管!从现在做起,从我做起,让互相吹捧蔚然成风。”

    于观脸上现出一片极灿烂极夺目的光辉,随之他连忙解释:“我说的是互相吹捧的褒义,指的是那种祥和的气氛。”

    “我懂我懂,很理解。”华先生点头如啄米,“即便是贬义的互相吹捧也比互相谩骂强。”

    他极为认真地对于观说:“实话告诉你,我早盼着有个匹夫觉得自个有责任了。”

    冯小刚的声音从外屋传进来:“有信心了吧?这回不怕谁说长道短了吧?这就对了,走你的路——北在这边。”

    “首先是一片好心,其次是各种好话,最好汇成一个刻骨铭心的好梦。呶,这墙上挂着的就是我们的心声:好梦献给你!”

    于观掉头抬手往后墙一指。华先生只顾埋头在本上速记,写了一遭才抬头乱找。

    “你们是逮谁捧谁,还是也挑人,单捧有名的?”华先生又问。

    “逮谁捧谁!”于观断然道,手同时往下一劈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搞三六九等。你想呵,往往最不值得捧的人最需要捧,这牵涉到一个为什么人的问题。也就是说,凡是群众需要的,就是我们乐意奉送的。”

    “那么哪部分群众最需要?”

    “这个我们做过市场调查,恐怕最大的潜在顾客还是文艺界人士。他们本人当然很谦虚,相信家属会对我们的工作很支持。”

    “那是一定的。”华先生颇有同感,旋又补充道,“只要做好宣传工作,很多人都会立即认识到你们这项工作的意义和不可替代性。”

    “目前我们还是在试营业,业务尚未全部开展,人员也需要培训,仅仅刚开始送好话,做好梦下一步开办,正在筹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客厅里钓鱼

冯伟山

    ①卢七说啥也没想到蔡局长家的门一敲就开了。他屁股刚挨上沙发,就当着局长夫人面把一张五千元的购物卡放到了茶几上。局长夫人一笑,边给卢七倒水,边朝里间喊了声:“老蔡,来客人了。”这当儿,卢七在心里很放荡地笑了。心想,都说局长清正廉洁,看来是徒有虚名。

    ②说起蔡局长,卢七一点也不陌生,他大名蔡长青,论起来还是自己二十年前的战友呢。虽然不在一个连队,但在一个营部啊。入伍不久,蔡长青就在部队闹了一个大笑话,人人皆知。一日,新兵们在一个大库房里打扫卫生,不知谁不小心把挂在墙上的一个灭火器碰了下来。也巧了,那灭火器的保险栓被撞开了,在地上边转边“突突”地冒着干粉。蔡长青见了,一个箭步窜过去就把灭火器抱在了怀中。他大喊着:“快闪开,快闪开,危险!”他抱着灭火器没命地朝库房外跑去。所有的新兵都被他的喊叫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有朝角落里躲的,也有干脆抱头趴在地上的。等连长急火火从不远处赶来时,蔡长青已把灭火器扔进了二十米外的一个水塘里。他满脸是汗,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结结巴巴地说:“连、连长,那个红红的东西被我扔进水里了,不、不会再爆炸了吧?”连长一脸紧张,等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长说:“那是灭火器,不会爆炸的。”此时,新兵们也三三两两聚了过来,听说蔡长青玩命般抱着的是一个灭火器时,也都笑起来。有说他土老帽的,也有说他没见识的。蔡长青低着头,尴尬得浑身不自在。他小声说:“我老家在一个大山里,我没见过灭火器,见在地上突突地冒白烟,以为要爆炸呢。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这时,连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严肃地说:“怎么能怪你呢?不但不怪,我还要表扬你,你的不怕牺牲、勇于奉献的精神正是我们所有士兵学习的榜样!”不几天,蔡长青的名字就在整个营部传开了。

    ③后来,听说他在部队干得很好,埋头苦干,年年是标兵。再后来,复员回家做生意多年的卢七突然听说蔡长青来自己家乡的县城当公安局长了,就想见见他,叙叙旧情。

    ④蔡局长出来时,手里竟拿了一根鱼竿。卢七急忙站起来,笑着说:“蔡局长,您还记得我这个战友吗?”蔡局长没回答,笑了笑,说:“你坐着,我边钓鱼边陪你聊天。”钓鱼?卢七大惑不解,在客厅钓什么鱼呀?随着蔡局长坐定,他才看清客厅的一角摆了一个硕大的玻璃鱼缸,缸里也没水草啥的,就养着一些普普通通的鲫鱼。蔡局长说:“我小时候最好钓鱼,村子附近的小河和池塘里我都钓遍了,现在想起来心里就痒痒。这些年工作压力大,闲暇时间少了,就在家弄个鱼缸偶尔过过钓瘾。”说着,蔡局长把鱼饵挂好,钓线入缸。一会儿,鱼就围拢过来,瞪眼在钓饵旁一个劲地观望。这时,一条大个的鲫鱼猛冲过来,把小鱼驱散开,在饵旁左看右看,上下游动,满眼的贪婪和欲望。看着蔡局长持杆的专注和淡定,卢七也屏住了呼吸,两眼死死盯着鱼缸。终于,大鲫鱼昂着头,摆了摆尾巴,还是张口扑向了香喷喷的钓饵。局长双臂一抬,大鲫鱼就悬在了半空。卢七见了,忙伸手帮着去捉鱼,蔡局长摆了摆手,一笑,把鱼从钓钩上取下又扔回了缸里。蔡局长说:“自当局长以来,常有人用饵来钓我,稍有不慎,便入万劫不复之渊。想想小时候钓到的那些鱼,煎炸煮烤任我摆布,其实那些鱼就为了一点饵料,真得很悲哀。这事对我感触很深,就专门弄了这个鱼缸,一有空闲就钓着玩,其实是时时自省,千万不能有丝毫的贪欲呀。”

    卢七听了,无言以对,一肚子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蔡局长把购物卡塞到卢七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战友,很抱歉,我该送客了。”

    卢七出来时,一肚子不解,这年头还真有奇事呀!他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当年新兵们嘴中的那个蔡长青,那个抱着灭火器没命地奔跑的傻老帽。卢七摇了摇头,又突然使劲点了点头。

(原载《美塑》2018年6期,《小说选刊》2019年2期转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磨面的老王

杨振声

    一个伏天的午后,午饭刚过,满地都是树荫,一丝风也不动,好像大地停止了呼吸,沉闷得很。一团炎炎赤日,很庄严地在长空中缓缓渡过,这个世界像被它融化了,寂静得可怕。在一个花园东北角上,立着两间茅草的破房,从腐烂的窗格中间,滚出一阵阵隆隆的磨音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那里磨面,黄色的脸皮上有着一缕一缕的汗纹,一条蓝布裤子露出膝骨来,被汗洗透,都贴在腿上。他十几岁就失去父母,雇于人家磨面。除了对门李家的花狗儿时常跑来看看他,对他摇摇尾巴要点冷饭吃,只有那两片又冷又硬的磨石是他离不开的友伴。

    墙下的日影渐渐长了,树荫下睡醒的老牛,哞哞地唤它的小牛。巢上的小鸦儿伸长了脖子,张着宽大的嘴儿叫老鸦回家。压山的太阳照出半天的红云。老王出了黑魆魆的磨房,拍一拍头发,走到左边的河里把身上洗一洗。坐在河边草地上,看李家的花狗儿和一个黑狗儿扑着石玩。张家的小福儿伸着两只泥手,从一株柳树后面转了出来,一直跑到河边对老王说:

    “妈妈要你磨麦子,你明天有工夫么?”

    “有工夫,明天一早就磨起。”老王回答说。

    那小孩子又眉开眼笑地说道:“妈妈要面给我做巧果子,后天过七月七啦!”说着跑到那两个狗的跟前,抱着那个黑狗的脖子,和两个狗滚作一块儿。爬起来又往北面一个菜园里跑了去,两个狗也跟在后面跑。她口里嚷道:“我叫爸爸吃饭去啦。”不一会儿张老三扛着锄从北面走了过来,福儿在前面跑。她又站住等她爸爸一回,仰着小脸儿问她爸爸几句话,扯着她爸爸的手儿往村西头走去了。

    老王看得出了神:那个小孩子含笑的小脸儿,仿佛有一种魔力,引出人心中很深密的爱。这个景象深深印在老王眼里,使他的脑筋起了特异作用。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顺着脚走回自己屋里,饭也不吃,瞪着眼睛仰卧在炕上不动。

    老王仿佛身在磨房里,但是这回自己不推磨了。一个大驴子给他推磨,他只在一旁忙着加麦子收面。这个长脸的驴子,竖起两个大长耳朵来在磨前飞跑,面落得十分快。他看着自是高兴,忽听身后一声叫道:

    “爸爸,你不去吃饭么?妈妈都预备好啦。”老王回头一看,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的小孩子,比白天看见的福儿还长得好看些。抱起来亲个嘴,他喜得唇都颤动了。

    “你磨面给我做巧果子么?”小孩子抱着他的脖子问他说。

    “是呀!是呀!做一大串巧果子,好不好?”老王忙着回答说。小孩子喜得张了小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来。他抱了孩子走回家,他的女人指着桌子说:“快吃吧,等会就冷了。”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黄瓜炖牛肉,刚蒸好的馒头,他觉着腹中饥饿得很。饭吃得香甜极了,却是越吃越觉着饿。小孩子坐在桌子头上,伸出小手来要馒头,又张着小嘴儿要菜吃。他心中说不出来的快乐,泪包着爱的眼光常射在他的小孩子脸上。一阵脚步响,张老三闯了进来,嚷道:“福儿!福儿!我好半天没找到你,你跑到这里来了。”说着抱了小孩子往外就跑。老王吓呆了,急向前来抢,却吓醒了,心里还只是蹦蹦地乱跳。睁开眼屋内漆黑,死沉沉地寂静,只听远远的鸡声和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声音相答。

    老王瞪了眼,躺着不动。直到窗纸发白了,树上的雀儿噪起来了,他才懒懒地起来,仍旧一转一转地磨他的面。他渐渐地瘦下去了。

    秋天的黄昏,屋角上黄色的夕阳照在草园里一堆堆的落叶上。下面的蟋蟀,唧唧!唧唧!时断时续地叫它的友伴。草屋里的老王已经绝粒几日了。他起初受了风寒,头烧得厉害。后来腰腿都痛起来,他不得不和他那两块又冷又硬的磨石分手了。他躺在床上,也没人送饭他吃,捧水他喝。倒是对门王家的花狗儿有时想起他,跑来打两个转身,见他躺在炕上,把两只前爪子搭在炕沿上,摇摇尾巴,对他汪汪地叫两声就跑了。他一阵一阵地发昏。忽觉屋内放了光明,他看见他的驴子在那里推磨,他的老婆在那里做饭,他的小孩子在草园里玩,很可爱的小脸对他笑着,伸出小手来招呼他,他也笑着跑向他的小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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