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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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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8年高考语文(新课标Ⅱ)模拟考试卷(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只鸡

曹隆鑫

    村主任踢开二虎家散养鸡的竹篱笆门,随着一阵扑腾,一只冠儿血红的母鸡就到了村主任的手中。村主任大手掌啪啪地往鸡头上扇去,骂骂咧咧着:叫啊!逃啊!翅膀硬了就想飞?挨千刀的!

    二虎的老婆急匆匆地从新楼房里走出来,喊,主任,啥事啊?

    村主任说,这鸡不老实,忘本了,晚上让你家二虎过来吃鸡喝酒。

    村主任提着鸡走远了,二虎老婆杵在一边,好半天才琢磨出个事来,恨得把牙根咬得咯咯响。

    二虎回家听老婆一说,扭过身就往外冲,骂骂咧咧地踢飞了好几颗挡在鞋尖前的碎石子。想当村霸?门儿都没有!我可不是以前的二虎。把你弄到网上,不把你弄臭才怪哩!

    二虎踢开了村主任虚掩的屋门。

    村主任老婆在厨房扭过头朝二虎看过来,说,咦,是二虎啊,什么风把你刮来的?

    二虎甩着膀子直往屋里走,正眼也不看一下村主任的老婆,喊,被人欺负了,来找村主任说道说道!

    村主任喝一口自酿的红米酒,呵呵地笑起来,说,来得正好!

    二虎也不客气,一屁股落座,端起村主任的杯子一仰脖,咂咂嘴,说,酿得不怎么样!

    村主任的老婆拿来碗筷,村主任说,这种酒可不是二虎喝的,你那碗筷还是趁早收回去。

    二虎早已往饭桌上瞅过,小猫鱼倒是有一盘。二虎突然起了一些狐疑,还从没听说村主任吃过哪家的白食,婆娘或许搭错了哪一根筋添油加醋让自己也跟着一时犯了迷糊。如果弄错了可不是小事,人家好歹还是村主任。二虎欠欠身子说,哪里哪里,能喝上您主任的酒,也是我二虎的福气!

    村主任说,你二虎有福气,长能耐了,把该记得的都忘了!

    二虎就急叫,哪能呢!

    村主任说,是不是为鸡来的?

    二虎愣了一下,很快嘻嘻笑道,那鸡落您主任肚子里,是那鸡的福气,我二虎会那么小气?

    二虎心想,我婆娘说的竟是真的!我二虎现在的能耐,还不能跟村主任明斗,不就是一只鸡嘛,总有一天,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出来!

    村主任老婆望望村主任,又望望二虎,不明白两人怎么扯到了鸡身上。

    村主任哈哈大笑,说,好,你二虎也不是糊涂人,实话问你,你什么时候接你老娘过去住?

    下宅村依山傍水,五十来户人家,新旧楼房散落在竹林里,如从空中俯看,就像竹林里镶嵌着一朵朵蘑菇,甚是漂亮。最漂亮的那朵蘑菇就是二虎家的,二虎在梦里都引以为傲,没想到村主任问到这个。

    二虎“嘶嘶”两声,像是犯了牙痛病。

    村主任端起酒杯“吱”了一口。村主任老婆一转身,就把放在饭桌上给二虎准备的那副碗筷给收了回去。

    二虎说,我老娘那个,那个,那个不肯搬过去嘛,我老娘痰多,人老了,出门进门换鞋,我老娘觉得不自在嘛,那老屋,还,还好得很嘛!

    村主任瞪一眼二虎,说,二虎,不是我说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你老娘啦?

    二虎呵呵地笑,又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说,这阵子忙晕了,赶明儿就去看,就去看!

    二虎起身要走的时候,说,主任,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您喝酒!

    村主任说,二虎,你给我听好了,你不善待你老娘,我可要每个礼拜拿走你一只鸡!

    二虎回到家,一下子就闻到了厨房里传过来的煲鸡的香味儿。二虎问老婆,这鸡哪来的?二虎的老婆说,你娘拿来的,说是村主任杀好了送给她的,嘿,这还不是咱那只!

    二虎说,我娘呢?

    二虎的老婆奇怪地看着二虎,问,怎么啦?

    二虎猛拍一下桌子,第一次瞪着老婆吼:真丢人!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运用“踢、扑腾、扇、骂”等一系列动词,生动形象地描写了村主任抓鸡、打鸡、骂鸡的情景,设置了悬念,吸引了读者。 B、小说善于运用侧面描写表现人物,“村主任老婆一转身,就把放在饭桌上给二虎准备的那副碗筷给收了回去”,暗示出二虎不孝已是人尽皆知。 C、村主任拿了鸡送给二虎的老娘,二虎的老娘却又把鸡送给二虎吃,小说的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颇具匠心。 D、这篇小说语言典雅凝练,风趣质朴,反映了农村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和道德水平滞后之间的矛盾,引人深思,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2)、小说中“村主任”有什么样的形象特点?试简要分析。
(3)、请结合小说内容,推测二虎是否会接老娘住进他的新楼房,并谈谈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英雄的舞蹈

路翎

    两条澄碧的小河会合的地方,有一座小村镇,不到两百户人家,然而,这个中国应有的东西,它都有。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可爱、和善的居民们,生活在一种非常古旧的英雄的气氛中,而且很厉害地激动着。这种气氛,是从镇上的一座茶馆里散发出来的。

每到黄昏,不论严寒酷热,茶馆里都坐满了年轻的、年老的男人。一支蜡烛亮了,有名的说书人张小赖就爬上高台,生动地叫喊着古代英雄们的事迹,从他自己都忘却了的年代直到这个奇怪的、不可解的今天。他是衰老、病弱的。十几年来他抽着鸦片,而年轻时,他曾经拼命地干过刀、枪、剑、戟,且收了不少门徒。他觉得被所有的人赏识,被他们喜爱,因此街边新种了一棵小树或挖开了一块石板他都要热烈地批评一下。

    他热衷这样的生活。可是,突然有一天,斜对面的茶馆里,一个女子拉着胡琴,一个男子用女人的声音尖厉地怪唱起来了。从城里来的,唱着他从来都不曾知道的“毛毛雨”“何日君再来”。他的听众们突然地跑过去一大半。从那边传出热闹的哄笑声,使他感觉到尖厉的痛苦。

    “伤风败俗啊!”他叫,猛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不再讲下去了。于是剩下的听众也跑了过去。他在寂静中溜下高台,这是可怕的失败和痛楚。但他的那些古代的英雄们,又都在他的梦里照耀着他了。一下午都发烧,但黄昏的时候他带着神秘的、惨白的、严肃的神色重又走上他多年盘踞的高台。

    蜡烛点燃了。“今天,我们来说华容道,关公知恩放曹操!”他用神秘的、轻微的声音说,拍了一下惊堂木。但他的听众只有往常的一半。对面的茶馆里男人装做女人的声音突然地叫起来了。他寒颤了一下,看见有人冒雨从他这边向对面跑去了。

    “我是替天行道!”张小赖猛力地、愤怒地拍了一下手上坚强、光亮的木头;这个突然的声音,和他的脸上的那种轻蔑的、讥嘲的、魔鬼似的神情,使得剩下来的那十几个人肃然了。他凝聚着一种可怕的力气,慢慢地耸起瘦削的、仅剩了两块骨头的肩膀来,鼓起眼睛,凝视着远方,而他那破旧的衣服从身上在寂静中滑脱了,露出了一副可怖的、奇特的骨架。他没有欢乐,假装着纵声大笑;他没有悲苦,逼迫着高声假哭;他伸出两只手来舞蹈;假装听到了询问,并且捶胸顿足。

    “却说曹操一看,啊呀呀!”他叫,全身发抖,然后突然寂静。他高举着两手站着有半分钟。在寂静中,听到雨落在瓦上的清晰的声音,斜对面的甜甜的胡琴的声音,和男人装做女人的尖厉的、轻靡的歌声:哎呀呀,我的心!

    “曹操心中一想!”高台上的那个精灵,突然地缩下去了,那一块木头猛力地击在桌子上;然而,这假做的精灵的衰弱的人的心,却瞥见他的听众们,有些涣散,有的在谈话,有的在听着斜对面而笑着。突然他有一阵眩晕,他听见对面的歌声唱:摸一下幺妹的手呀,幺妹生得乖!

    他呆住了。“喂,张小赖,曹操啷个的呀!”酒馆的肥胖的老板喊。张小赖突然地惊觉,发着颤,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叫喊着曹操、关公、青龙偃月刀,但酒馆的老板却摇摆着走了出去了。一种极端的愤怒和一种极端的、奇特的欢笑,使张小赖发狂了。

    精瘦的、可怕的魔鬼在高台上嘶喊,跳跃。他要唤回那些古代的英雄们,与现在的生命、丑恶、失望抗衡。这些古代的崇高的英雄们一个一个地回来了,使这间茶馆,使那些简单的年轻人严肃而激动。他站在高台上,他拼命地、愤怒地叫,“我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要是日本人来了,洋鬼子,外国人来了,吓,你看——”他耸起肩膀,鼓起嘴,向空中拼命地吹着气。他听见了歌声、胡琴声、笑声,他歪着头轻蔑地倾听。“啊,杀啊!”他喊。

    台下的人们,有趣地笑起来了。他的嘶哑的大声使得很多人从街上跑过来,于是茶馆里挤满了人。那些简单的人们,把一切都认为是有趣,当然的,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快乐地哄笑着。

精赤的、狂热的张小赖突然地拾起了地上的一根竹棍挥舞起来了。他觉得窒闷的可怕,拼命地喊了一声,引来无数的人,他听见对面的胡琴声和歌声停止了——它们被他征服了。窒闷继续强大,他又叫喊了两声,拚死命地舞着竹棍。忽地他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碎裂了。他大叫一声扑翻了条桌,跌在地上。茶馆里腾起了惊异的、失望的喊声,有挤动和茶杯碎裂的声音。然后突然寂静。“死了。”一个苍老的、严肃的声音,在寂静中说。

(一九四五年七月九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马西莫·邦滕佩利

    我曾在塞尔彭蒂街×号三楼的一户人家里做过钢琴教员。

    三月初的一个下午,我凭窗向上望去,目光正好和四楼窗前一位金发女郎的两只蔚蓝色眼睛对视。以后上课的日子里,这种四目相互顾盼的情景又出现过几次。后来我得知四楼住着一户有钱人。我的守护神使我预见到自己将成为一个生活舒适、幸福的丈夫;经过一段神速的、传奇式的爱情浪漫史后,与那位金发蓝眼女郎结为夫妇。

    我等待,希望有机会和她相遇。在爱情之月的初旬,我和她终于相遇了。那天,我到主顾家去,刚登上一段台阶,突然,在我身后,下面作响,或许是一种心声在作怪,我回过头去。是她,她正在上楼梯。我放慢了脚步。我的脚每登上一级台阶,心就怦怦跳上十下。猛地,我像触了电似的,闪电穿过我的全身,打在了我的鞋上。

    我想撇下故事暂且不表。我曾经拜读过美国所有诸如某某大王之类的亿万富翁的发迹史:在他们刚刚起步开始自己的生涯时,都是穿“一双破鞋”到达某座城市的。事情就是这样,即使什么人故意把鞋子弄破也无济于事,这是有经验的人告诉我的。鞋可以破在前面 ,也可以破在后面;而破在后面,那就顶顶糟糕了,因为观察到你鞋后面破的人,你自己是看不见他们的,你甚至可以想像你后面跟着一群数不清的人在讥笑你 。另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当你上楼时,在你背后的人最容易观察到你的破鞋。但是有一点是确凿的,那就是我的一双鞋是破的,并且是破在了后面。

    正当我和她初次交谈的神圣时刻即将来临 ,我的心几百倍地跳动时,我蓦地想起这档事儿。紧接着,另一个闪念提示我要赶快摆脱这一困境,不然它一下子就会毁了我的现在和将来,误了我的爱情和幸福。但是,我又不能加快步伐,她会怎么看待我的出人意外的逃离呢?于是,我掏出一支香烟,止住脚步,靠墙而立,开始摸索口袋,好像在寻找火柴。我估计这番动作可以给予她时间,让她打我面前经过,使我有机会向她投去决定性的伟大一瞥,而我的鞋后跟又能紧紧贴着墙,避开她那蔚蓝色的眼睛。但是,她见我停下来,似乎有点踌躇不决;没错,她怕我使用暴力去亲近她。怎样才能叫她明白我不至于如此不慎和下流,而是情愿小心翼翼地、毕恭毕敬地跟在她后面?不,她不懂这一切。我站在墙边,在口袋里摸索着,寻找火柴。她呐,在距离我二十级台阶上也停了下来。最后,姑娘只好鼓起勇气,应付想像中的危险,重又开始上楼。

    她愈向我走近,我愈急切地望着她,她的脸蛋儿就愈加绯红。她登上我所站的台阶,身子竟然簌簌发抖,像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难道在楼梯上爱我竟爱到如此地步了吗?不过,她很快就神智清醒了,强打起精神,明显地加快了步伐,向上跑去。我手里拿着熄灭了的香烟,几乎是立刻就跟在她后面继续上楼。我用爱怜的目光望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从一头金发开始,顺势看到她那百合花般洁白的脖颈,往下是细弱的肩膀,慢慢落到她那轻柔的衬裙,又卑微地向下看到她那小巧的双脚……天上的云,苍穹上的星啊!那对小巧的脚上穿着一双破鞋,一双破在后面的鞋!她自己明白这点。是的,她明白,所以仓惶逃去。

    可以肯定,她并不是四楼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只不过是魔鬼创造出来的美女,安排了一个粗俗的插曲,来考验我的德行。我憎恨自己,厌恶这个世界。于是,我转身向后,下楼,狼狈逃去。从此,我和家庭钢琴老师这个职业绝了缘,也无心再去追逐有钱人家的女子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林掌柜

贾大山

    林掌柜的“义和鞋庄”不大,只有两间作坊,两间门市。门市柜台上,除了放着算盘、笔砚、账簿,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小巧玲珑的铡刀。据说,只要顾客问一声:“掌柜的,鞋底里面,垫的是纸是布呀?”林掌柜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鞋,一手抬起小铡刀,咔嚓一声,把鞋铡作两截,送到顾客眼皮底下看——林掌柜又叫“铡刀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小铡刀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那么放着,并且总是擦得明晃晃的。

    一天,我正骑着石头狮子玩耍,杨跛子过来了,一跛一跛地走到林掌柜的柜台前面,说:“买鞋!”

    那天顾客不少,林掌柜见他来了,赶忙拿出几双鞋,让他挑选。他拿起一双鞋,朝柜台上一扔:“铡一双看看!”

    林掌柜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敢铡?”

    “敢铡。”

    “不敢铡就不是好货!”

    “这么着吧,爷们儿!”林掌柜拿起那双鞋,一面用纸包着,一面笑着说:“这双鞋,拿去穿,钱,不忙给;鞋底磨通了,鞋帮穿烂了,好货赖货一看便知。”话儿也柔和,手儿也利落,话说完了,鞋也包好了,朝他怀里轻轻一扔,“别客气爷们儿,拿着,穿坏了再来拿!”

    杨跛子真的不客气,白白拿走一双鞋!顾客们都很气愤,林掌柜却依然笑着,说:“只当铡了一双。”

    父亲和林掌柜是至交。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或是生意不忙的时候,林掌柜便来我家杂货铺子里闲坐。两人到了一起,就要喝一点酒,“老哥,喝点儿?”“喝点儿,老哥。”他们到里间屋里,在炕上放个小桌,对面坐了,慢慢地喝。——我家卖酒,也卖松花、咸蒜、豆瓣酱。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总要互相奉承一句:

    “我最馋你的豆瓣酱。”

    “我最服你的小铡刀。”

    我也深深喜爱林掌柜的小铡刀。有一次,他们喝着酒,我问:

    “林大叔,你那小铡刀快不快呀?”

    “快呀,飞快飞快。”

    “一年铡多少鞋?”

    “早先铡一些,后来就不铡了。”

    “既然不铡了,要它干什么?”

    “放着。”父亲说,“世界上有些东西,一定得有,用到不用的时候,便是用好了。”

    林掌柜乐了,举起酒杯说:“知我者,老哥也!”

    他们每次喝酒,总是这么快活。

    那年腊月的一天,天很晚了,父亲站在货架子前面,正自盘算什么,林掌柜把门一推,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了。父亲说:“你也没睡?”

    “睡了,又起来了。”林掌柜结着扣子说,“我想喝两盅。”

    林掌柜自己下手,弄了一碟韭菜花儿,弄了一碟豆瓣酱,然后从酒坛里舀了一小壶酒,说是一醉方休——林掌柜心地坦和,总是那么快乐。

    可是,他刚抿了一口酒,突然皱起眉头:“酒里掺水了?”

    “没有。”父亲一愣。

    他又抿了一口,红着脸嚷起来:“掺水了,肯定是掺水了!”

    父亲尝了一口,脸也红了,急得拍着桌子说:“咦,这就奇了!老地方进的酒呀!”

    “最近,谁来打过酒?”

    “昨天,前天……杨跛子!”

    “披一件破大袄?”

    “披一件破大袄!”

    “要赊账?”

    “要赊账!——三斤的瓶子灌满了,提下柜台,才说要赊账。我说不赊账,他就不打了……”

    “酒呢?”

    “我又倒回去了!”

    “坏了!”林掌柜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没了声音没了眼睛。他说,杨跛子打酒,惯用此法:他的破大袄里另外藏着一只瓶子,里面装满凉水……

    父亲听了,也被气笑了:“你说,这半坛酒……”

    “洒了!”

    “洒了?”

    “再卖倒字号。”

    “半坛酒,总有七八斤呀……”

    “不喝了,睡觉!”林掌柜好像生气了,起身要走,父亲赶忙拦住他:“怎么了,老哥?”

    “人也有字号!”

    我赶紧开开门,抱起酒坛子,把“酒”洒到街里去了。林掌柜拍着我的头顶笑了笑,说:“这小子长大了做买卖能发财。”我要去给他们打好酒,他说不用了,父亲也说不用了,催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觉,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说话。鸡叫头遍了,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三举杯:头杯酒,三十年打早抹黑,苦巴苦干,两家都有吃有穿,没饿着没冻着,喝了;二杯酒,两家相识相知,老不哄少不欺,谁也没有做过亏心的买卖,喝了;最后一杯没有喝,他们把酒洒在地上,敬了天地财神,算盘和秤,还有那把小铡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黑锅

李培俊

小麦家的红公鸡丢了,一大早小麦打开鸡窝,那只红公鸡率先钻出鸡窝,拍打着翅膀飞上墙头,撒过欢,落在榆树下的阴凉里,叨食着一颗颗肥大的榆钱。可到了傍晚,鸡该进窝了,那只红公鸡却没影了,不见了。小麦和朝晖两口子分头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路沟里寻找,两口子在家门口重新会合时,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只公鸡是两口子的宝贝,火红火红的不带一点杂色,脖颈那儿有一圈金黄的毛羽,像戴了个金色的项圈。红公鸡的叫声也很特别,纯净、清脆、嘹亮,那声咯咯咯,先高后低,中间拐个弯,然后长声扬起,尾声拖得特别长,有点女高音的味道。

红公鸡没了,丢了,夫妻俩的生活便少了许多乐趣。晚上躺在床上,两口子唉声叹气一番,惋惜一番。小麦说,你说,咱家的公鸡咋就丢了呢?朝晖说,可能让黄鼠狼拉走了吧。小麦说,不像,要是野物吃了,总得留下点鸡毛啥的。朝晖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捉去吃了。小麦挺身坐起,说,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这回事呢。接下来,两口子把村里人过了一遍筛子。最后,两口子把焦点集中到王五身上。王五是村里有名的穷汉,因为穷,老婆跟一个收中药材的外乡人跑了,一去10年没有踪影。王五心凉了,地也不好好侍弄,收下的粮食仅够填饱肚子。

吃鸡子要煮要炖,煮了炖了就会有香味飘出来,正好抓个现行。两口子半夜起身,偷偷踅摸到王五家附近。王五已经睡了,屋里黑洞洞的不见一星灯光,隔着破窗户,能听见王五粗重的鼻鼾,长一声短一声的。

不过,两口子还是断定,红公鸡是被王五偷了,怕露馅,今天没煮没炖。

第二天一早,小麦路过王五门口,清清嗓子,骂起阵来。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被人逮去吃了,谁吃了让他口舌长疔疮,让他拉肚子。小麦性子绵,不惯骂人,骂声显得有气无力,只是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而且脸还红着。不大一会,王五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小麦这种叫阵就大有深意了,有所指了,不然,咋没到别的地方骂?大家的目光紧紧盯住王五房门。王五出来了,王五问小麦,出了啥事?咋都跑到我家来了?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让人吃了。王五说,你家公鸡让人吃了,跑到我这儿骂啥?小麦说,不吃盐不发渴,我骂偷鸡子的贼,你吃啥热呢?王五说,你这是怀疑我了?小麦说,谁吃谁知道!小麦又把刚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便草草收场。

下午三点多,二嫂匆匆跑到小麦家,说,应了!应了!小麦就问啥应了?二嫂说,去村卫生所拿药,正碰上王五也去看病,你猜咋了?他真拉肚子呢,人软得像根面条。

小麦却高兴不起来,二嫂一走,小麦对朝晖说,都是你,叫我骂人家咒人家,咒得王五真拉肚子了,看这事弄得!朝晖脸上木木的,没说话。小麦说,不就一只鸡子吗?值几个,丢了咱再养,总比人家害病强吧。朝晖说,病都骂出来了,你说咋办?小麦说,拉肚子这病我有经验,光吃药不行,甜汤里打鸡蛋,最补肚子。小麦进了厨房,搅了一大碗甜汤,磕进去两个鸡蛋,端给朝晖,说,事儿是你让惹的,你得送去。朝晖很不情愿,小麦就把脸挂起来,说,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朝晖忙说,我去,我去。

王五也是有个性的人,小麦骂了他,让他很没面子,窝了一肚子火,王五越想越气,中午也没做饭,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把肚子吃坏了。可他没有想到,朝晖竟送来一碗鸡蛋甜汤。

王五下决心找回小麦家的红公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天后,王五还真在小山一个洼地里找到了那只红公鸡,公鸡被野藤缠住脚了。王五一阵狂喜,亮起巴掌,对着红公鸡虚挥一掌,说,我打死你个小东西,让老子挨骂背黑锅。

王五把红公鸡送到朝晖家,小麦接了,说朝晖,还不让五哥去屋里坐?小麦还说,今天五哥别走了,我给炒几个菜,你哥俩喝二两。菜端上桌,瓷盆里盛着的却是那只红公鸡。王五说,小麦,你……你……小麦说,你啥呢,不就一只鸡子嘛,比人的情义还要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捕鼠[注]

迟子建

入冬以来,哈尔滨也落了几场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没怎么存住。①而昨夜的雪,却是大动干戈,把哈尔滨杀得白茫茫的。街边的榆树,本来还命悬一线似的,将三两片枯叶当金币一样吊着,大雪这个天贼一来,它们立刻吓软了腿,哆嗦着坠地了。而野地里那些筷子般长的瑟缩的荒草,再想打悲秋这张牌,也是不可能的了,过膝的大雪生生把它们的幽怨埋住了。大雪后的哈尔滨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在乌鸦眼里,一定是三张刚出锅的面饼。埠头区那张大些,新城区的中不溜儿,而傅家甸稍小一些。②不过最小的这张面饼,像是撒了黑芝麻。因为大雪过后,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传遍了这里;鼠疫来了。人们无法安生呆在屋子里,纷纷抄着袖子走向街头,一探究竟。 

傅家甸成立了防疫卫生局,在各区域内下派卫生医士和巡警,发现此类病者,一律厉行隔离。同时号召大家捕捉老鼠,切断疫源。 

听说官府为了鼓励百姓灭鼠,捉一只老鼠,奖励铜钱五分。金兰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黄猫捉老鼠,挣一分是一分。她在客栈的各个角落下了捕鼠夹,然后把黄猫圈在灶房,让它一意捕鼠。黄猫已经习惯了捉到老鼠就把它消灭掉。可如今吃掉老鼠,等于吃掉了钱,金兰不许。她一旦从门缝觑见黄猫捉住老鼠,就赶紧冲进去将其夺下。黄猫愤怒地竖起胡子,喵喵叫着,不明白为什么该吃的东西,却突然不让吃了。 

黄猫有了抵触情绪,捕鼠就没有热情了。金兰晚上睡觉,能听见灶房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响了。早晨起来,不是发现竹篮的干粮被糟蹋了大半,就是看见案板上的肉被啃得面目皆非。而且老鼠故意气她似的,将米粒似的黑屎遗留在灶台上。一想起它们享用了一夜的珍馐美味后,清晨鼓着圆溜溜的肚子回窝睡觉了,金兰就为猫的怠工大为恼火。她捉住黄猫,掐它的脖子,想着吓唬吓唬它,它就不敢对横行的老鼠袖手旁观了。哪想到她教训黄猫的时候,被推门而至的翟役生撞见了。 

做太监的,在人群中,还是觉得孤单吧,他们特别喜欢养猫养狗做个伴,翟役生也不例外。他初来傅家甸时,怀中抱着的,就是一只雪白的猫。白猫懒于捉老鼠,被翟役生养得肥嘟嘟的,娘娘一样供着。有一日它享用鱼骨,一不小心,粗大的鱼骨竟然卡在喉咙,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断气了。没了心爱的白猫,翟役生就把心思转移到黄猫身上,每次回到客栈,只要带了吃的,总先喂给它。 

翟役生见黄猫被金兰掐得四爪乱蹬,以为金兰要置它于死地,照着她的背就是一拳。金兰一个趔趄,黄猫就此脱身。 

“我再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要吃猫肉了?”翟役生扯着公鸭嗓大叫。 

“吃猫肉了又怎的?”金兰说,“我不让它吃耗子,它还来脾气了,不捉了!这两天耗子在灶房造反了,你就一点没听到?”

“你不让它吃,你吃?”翟役生不平地说。

金兰说:“再怎么的,我也不会吃那玩意儿呀,没听说死耗子如今能换钱么?” 

翟役生说:“换什么钱啊,都是瞎传。你出去看看,家家抓的死耗子,都扔外面了。你要是有本事换成钱,不用在家和猫争嘴,街上捡去吧!” 

翟役生虽然个子不高,但他的手和脚,却出奇的大,也出奇的灵巧。他不但会糊灯笼,还会给自己补袜子。金兰对翟役生为什么出宫,一直心存疑虑。她也问过他,在里面呆着有吃,有喝,何苦出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翟役生只说他想家,就出来了。再问他在里面是做什么的,③翟役生只回一句:“嗨,做这个的,不都是伺候人吗?”再无第二句话。按照金兰的揣测,翟役生极有可能犯了什么错,受了刑罚才被赶出来。他右腿断过,留有伤疤。在金兰想来,那条腿绝不会像翟役生说的那样,是在门槛跌折的,而是被人打断的。但凡雨雪的前夜,翟役生总能准确预报,因为他那条伤腿会疼。 

夜里,金兰正睡着,忽然听到有老鼠的动静。她想,灶台下只有一个红萝卜,就啃去吧。可令金兰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忍不住,要进厨房看时,却发现翟役生已到那里,④只见他忽然抽出手,纵身扑向灶台,眨眼间,老鼠已被他罩在掌下。他纵身捕鼠的姿态,简直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当翟役生炫耀地将那只还吱吱叫着的灰老鼠提起来的时候,金兰惊异不已地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翟役生冲口而出:“好几年不干这个了,没想到一逮还能逮住!早年我……话没说完,翟役生打了个深深的寒战,扔下老鼠,叹了口气,“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说:“怎么还记着这本事呢!”那只死里逃生的老鼠落地后,还有点发蒙,它哆嗦了几下,这才开溜。它这一去,估计是不会再回到人的世界了。 

金兰呆住了,其实翟役生捕鼠的那一刻,她已然明白,他在宫里过着怎样的日子。金兰没说什么,她从缸里舀了一盆清水,端到他面前,怜惜地说:“洗手吧,以后再也不用干这个了。”翟役生垂手站着,没碰清水,金兰便又催促了一遍:“洗手吧。”谁知翟役生忽然夺过那盆水,‚哗‛地一下,朝她头上泼来,然后将铁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金兰气坏了,她一边骂翟役生不识抬举,一边用力将他扳倒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踹他。金兰没有想到,翟役生的身子竟是这般懈松,她的脚,就像踹在棉花包上。 

(有删改) 

【注】选自长篇小说《白雪乌鸦》,小说反映的是清末(1910)哈尔滨发生鼠疫时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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