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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备考2018年高考语文二轮专题训练:专题3 文学类文本阅读小说之人物情节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错位

朱瑾洁

    今天,刘副教授很高兴,高兴的由头是今年学校实行重大改革,副教授可以招考博士研究生。已副教授多年的他可以带博士研究生,这是刘副教授多年的夙愿,也是他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

    然而,刘副教授高兴之余多少还有点儿苦恼,苦恼的根源就是虽然能带博士生了,可毕竟自己早年是工农兵大学生,在英语上是一片空白,所以文凭上仍留有博士生的空白。这也是他多年的遗憾

    今年能带博士生了,心里不免生出愧疚和些许不安。况且,如果早考上博士生,刘副教授的称谓老早就去掉“副”了。所以,刘副教授在高兴之余,心中立马就草拟好了今年的两点打算:一是向学校学部委申请招考博士研究生;二是报考本系博士研究生。

    因为有了招考博士生的打算,刘副教授就给他的硕士生王威打了电话,关切地问他毕业后的打算,最后还提醒王威别忘了报考他的博士生。刘副教授对他的这个学生很欣赏。

    挂了电话没有半小时,王威就来到刘副教授家,刘副教授见爱徒前来,高兴地说:“王威,打算好了报考我的博士生?”王威有点胆怯地看了老师一眼,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不打算考了。”刘副教授睁大眼睛急问道:“为啥?”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学生了,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拒绝他这个老师的意见的。王威说:“前几天,我回了趟家,自留田里的小麦旱得很厉害,地面上的麦叶都枯死了。”刘副教授说:“这我知道,电视不整天放嘛。可这和你报考牛头不对马嘴啊。”王威说:“能对上。麦子枯旱死,家里就拿不出供我上学的钱了,从小学到现在,我已上了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我都是伸手要钱,家里攒的钱都供我上学了,可俺娘的慢性心脏病已经拖了多年……”王威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看着爱徒十分忧伤地在抽泣,刘副教授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关心地对王威说:“老师理解,也能体谅你的难处,不过,你还是考虑考虑,毕竟考上博士生是向更高层次发展的台阶,没有这个,你想向更高层次发展谈何容易。”沉思了一会,王威抬头看了看刘副教授说:“老师,我想报考咱校的聘师考试,成为您的同事,为您分担一些教务。”见王威意志有点儿坚决,刘副教授有些生气了,就说:“你不要急于下决定,还是考虑考虑吧。”王威说:“行,老师,过几天我给您回话。”

    很多天过去了,离规定报考博士生期限还有最后一天,刘副教授没有等到王威任何只言片语的回话。不能再等了,再等自己的报考时间也耽误了。到了离报考截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刘副教授来到学校的报名点,毅然决然地在报考博士生考试的花名册上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刘副教授写完自己的名字后,还有点挂心学生王威,便把花名册从头至尾滤了一遍,没有王威的名字,不放心,又从尾到头细看了一下,还是没有,教授知道,到这个时间段说什么也晚了,内心深处很替王威惋惜。

    过了三个月,学校聘请教师的考试开考了。在刘副教授监考的教室里,王威认真地答着试卷。刘副教授几次从王威身旁走过,用眼睛的余光扫描试卷,发现王威答的试题没有错的。三天后,王威如愿成为母校的一名正式教师,成为老师刘副教授的新同事。

    又过了一个月,博士生考试如期进行,在新教师王威监考的教室里,刘副教授认真地答着试卷。虽然王威怕影响老师的发挥而不敢走到老师的身旁,可从老师淡然自若的答题神情看,老师一定答得不错。果然,一个月后,刘副教授如愿通过笔试进入了面试。

    又过了一个月,刘副教授顺利通过面试,成为他系招考的唯一一位博士生。不过,刘副教授进入博士生学习阶段出了点小麻烦。因为现阶段他这个系能带博士生的只有刘副教授,而刘副教授是他这个系考上的唯一博士生,这就出现了自己教自己的尴尬。不过,再难的事也难不倒具有教授级别的校领导们。通过调阅王威的硕士论文和有关科研成果,校领导们一致认为王威的科研成果已居世界前沿水准,一致同意推荐王威作为学校破格提拔副教授的唯一人选,并特事特办,以学校党委的名义向学校学部委推荐。不到一天,王威破格提拔为学校副教授的批文就下来了。

    按照学校今年重大改革的规定,王威成了他老师刘副教授的博导。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本文的标题不仅概括了文章的主要故事情节,而且吸人眼球,通过设置悬念,引发人们去思考错位的对象、错位的原因等,有力地表现了主题。 B、本文擅长心理描写,如刘福教授“心里不免生出愧疚和些许不安”,他愧疚和不安的是自己是工农兵大学生,不懂英语,实力不够。 C、本文详写了王威与刘副教授的一段对话,从中我们不仅可以了解到王威贫寒的出身,还可以看出他具有尊敬师长、孝敬父母、勇于担当等美德。 D、因没有博士文凭而得不到晋升的刘副教授,只好把可以带博士研究生作为自己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这反映了只重文凭制度的不合理。
(2)、前四个自然段在小说中起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从整体上看,本文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构思巧妙,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宝玉挨打》选段,完成小题。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作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令快打点行李车轿回去。贾政苦苦叩求认罪。

    贾母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忙进来看时,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哭个不了。王夫人与凤姐等解劝了一会,方渐渐的止住。早有丫鬟媳妇等上来,要搀宝玉,凤姐便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众人听说连忙进去,果然抬出春凳来,将宝玉抬放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等进去,送至贾母房中。

    彼时贾政见贾母气未全消,不敢自便,也跟了进去。看看宝玉,果然打重了。再看看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贾政听了,也就灰心,自悔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先劝贾母,贾母含泪说道:“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眼看着他死了才去不成!”贾政听说,方退了出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城市聆听

崔立

    晚上。一个陌生来电,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哥——”

    我愣了一下,说:“你哪位?”

    “哥,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你能听我说说话吗?”

    “好。”

    “哥,我很孤单,也很寂寞,在这个城市,我没有朋友,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无助。以前在老家,我总是在想,将来一定要来大城市赚大钱,闯出一番天地来。真正来到这里,才感觉到万分的不易……”

    我静静地听他说,他接二连三的话语,似乎也不想让我插嘴发表什么意见。

    “……哥,你知道吗?我刚来第一个月的时候,找不到工作,把家里带来的钱也都花完了。有一晚,我还睡在了街边石椅子上,有点冷,但睡着就不觉得冷了。我刚睡着,就被几个巡逻的警察给吵醒了,叫我别睡那里……”

    “一切都会好的。”

    “对。谢谢你,哥。”

    又一个晚上。又一个陌生来电,“哥。”

    我笑了,说:“你好啊。”

    陌生男人想不到我那么客气,不好意思起来,说:“哥,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事,你说吧。”

    “哥,知道吗?在这个城市,我是迷路的人,找不到方向。我是一个工头老乡介绍来的,老乡说,大上海,遍地都是钱,只要弯弯腰,你就能把钱捡起来。可是,并不是这样的……”

    我认真地听他说,屏住呼吸没有说话,我怕我的呼吸声影响了他讲话的气氛。

    “……哥,我干了一个月,问老乡要钱,老乡说投资方还没给钱。干了三个月,再要,老乡说投资方资金周转不过来。干满半年,老乡竟然不见了。我们就问投资方要钱。投资方拿出签收单给我们看:原来老乡携款跑路了啊!我们一大帮子人就去投资方那里去吵、去闹。闹到后来,投资方只好再结工钱给我们。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一切都会好的。”

    “对。谢谢你,哥。”

    多年之前,一个人站在街角的封闭式的电话亭前,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疲惫的身上,不时有路人不无鄙夷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给家里打了个长途。

    “你都习惯吗?工作累吗?想家了吗……”妈的问题像连珠炮一般。

    “我很好,您放心吧,一切都很好……”他是想笑的,但笑不出来,寻了个理由,匆忙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他没有离开。他有倾诉的想法,许多无法和熟人去说的苦闷与难过。

    他拨了一个陌生号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找谁?”他说:“我是来这个城市打工的,我能和你说说话吗?”电话挂了。

    在他拨了第七个陌生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我是来这个城市打工的,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男人说:“可以呀。”

    他说:“我来这个城市一个月,太苦了,你知道吗?蚊子特别多,第一晚我都没睡着。还有,这里养了一条大狗。那狗白天虽然是拴着的,可很吓人。见人吼两声,能把人给吓尿了。到了晚上,这狗就被放了出来,说是为了看家护院。我就不敢开门,天一黑关在屋里。和我一起上班的几个年轻人,他们住得近,晚上可以回家,我只能呆在这里。白天我们几个人去干活,去挖那大大的树穴。挖树穴我挖不动,一天勉强挖了一个。老板眼睛瞪我,很不满意。老板让我给树浇水,那长长的管子,那重重的机器,都是我从没干过的。浇过水,我身上脏兮兮的像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他还说:“我想家了,我想过放弃,想过回家,但我又不能回家……”

    “一切,都会好的。”

    “对。谢谢你,”

    电话挂了。他的心头却暖暖的,是倾诉过后的放松,还有别的什么。

    那个人,是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题。

树上的男爵

【意】卡尔维诺   吴正仪译

    吃饭时,首席上端坐着我们的父亲,阿米尼奥·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男爵。他头上戴着路易十四式的假发,这像他的许多物品一样已经过时。

    “怎么样?”父亲厉声问道。

    “不吃,还是不吃!”柯希莫把头扭向一边。

    “从饭桌上滚开!”

    这时柯希莫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正要走出餐室。

    我们从玻璃门里望见他正在门廊那儿取他的三角帽和佩剑。

    “我知道!”他朝花园跑去。

    我们从窗户里看见他很快爬上那裸圣栋树。他穿戴得非常整齐,是按照父亲的要求打扮妥帖后来吃饭的。尽管他只有十二岁,但头发上扑着粉,穿戴着三角帽、针织领带、绿色燕尾服、浅紫色短裤、佩剑、白色长护腿套,如果没有眼神里的反叛,单从外形上看,他拥有不折不扣的男爵气派。

    柯希莫向来厌恶煮熟的蜗牛的味道。就在他出走的前几天,他让我和他一起把厨房里饲养的蜗牛偷偷放走了。事情败露后,我们俩被关了三天的禁闭。当我们再次回到餐桌上时,面对蜗牛汤和用蜗牛做的主菜,父亲呵斥道:“你们要么吃下去,要么再被关进小房间!”我屈从了,开始吞咽那些软体动物。可柯希莫仍无法忍受,他的愤怒里一定还包含着对我的失望和杭议。

    圣栋树的树枝向上伸到与餐室窗户相同的高度,使得全家人都能看见他的委屈和愤慨。

    “你在那里待腻了就会改变主意的!”父亲从窗口探出身对他喊道。

    “我绝不会改变主意。”柯希莫已经爬上了树冠。

    “只要你下来,我就让你好看!”

    “我绝不下树!”他说到做到。

    他爬到圣栋树的顶端,看到一片茂密的丛林:葱郁的花园尽头是一面山坡,边上种植着大片果树。沿果园往上,开始出现一片橄榄树木,接着是一片松林,沿着山势向上伸展,望不到尽头。

    眼前的景象让柯希莫惊喜不已,他发现这的确是属于自己的领地。只要树林始终相连,他就可以从一裸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他就可以一直不下地,生活在树上。

    生活在树上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柯希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需要食物,需要保暖的衣物和睡觉的床板。幸好他还有我这个弟弟,尽管他还在生我的气。

    而我为了请求他的原谅,整个下午都守候在圣栋树旁。一直到天黑,疲惫的柯希莫才出现在圣栋树最下端的枝丫上。“我要考验你,”他吞咽了几口我为他准备的蛋糕,然后说,“你应当证明你是站在我这一边才行。”

    “你只管吩咐吧。”

    “你必须替我弄来一些绳子,长的、结实的,还有被子、木板、木棒、钉子……”

    “你要在树上过夜吗?”

    柯希莫的固执让父亲大人更加愤怒。他决定不再让柯希莫因为感觉到我们的关心而得意,准备坐等饥饿和夜间的寒冷将他驱赶下来。只有我知道,柯希莫是铁了心要待在树上了,而且,我哥哥表现出的拗劲头中蕴藏着更深厚的东西

    父亲错了。柯希莫自从爬上树后,就一直生活在树上,而且不再下来,也没有再回来。尽管我们焦急地到处寻找,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后来,一个住在山坡上的人告诉我们,他看到一个肌肤黝黑、衣衫破旧、戴着三角帽的男孩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跳蹿,越过山坡,到了另一边。

    我失声痛哭起来,那肯定是我的哥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的男爵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目光呆滞,说不出话来。我期待哥哥突然出现,可是,直到我长大、求学、结婚、生子,我都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后来又有了柯希莫的消息。来往的旅人说,他们见过一个生活在树上的人。他使一个凶残的大盗爱上了艺术;他帮助小城建成了防火系统,挫败了土耳其海盗;他在法国大革命期间组织当地人发动革命,连拿破仑都慕名来拜访他……我对这些传闻将信将疑,不过这至少说明,柯希莫还活在世上。我默默地期待,有一天他会回来。

    终于有一天,柯希莫真的回来了,不过,此时他已是一个老人了。他仍然生活在树上。他对我说:“许多年以来,我为一些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理想而活着,但是我做了一件好事情——生活在树上。因为想看清尘世,就应当同它保持必要的距离。”

    我们的家族墓地上竖起一块纪念他的墓碑,上面刻着:“柯希莫·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

(摘自译林出版社《我们的祖先》一书,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岁月里的空心菜

罗张琴

    正午,与一老妇人错身而过。老妇人怯怯放下肩上那副担子,取下脖颈间那条已然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擦了擦脸叫住我:“女俚,买把空心菜?”她拧开土箕里的矿泉水瓶子,却并没有将水倒进干渴的嘴里。她用手掌托着水,均匀仔细地洒在一把把整齐码好的空心菜上,咂摸了一下嘴,“看,很新鲜。”细细的茎,嫩嫩的叶,是长在菜园里水灵蔬菜的模样。关于故乡南山岭的记忆瞬间在我的眼前呈现。

    南山岭不是岭,它是我们村的一处菜园子。菜地边,散落古树若干,一如保家卫国的士兵。大人荷锄劳作,孩子穿梭嬉戏于迷宫般的阡陌。傍晚,远山如黛,我与姑婆坐在院中那棵长满绿意的葡萄架下,撕南瓜藤,摘肥胖甜嫩的花生。那种用柴火、铁锅、茶油翻炒出来,盛在粗瓷碗里的空心菜我竟是许久没吃到了。

    母亲也种过空心菜,她做的空心菜极好吃,父亲却不买账。母亲直到最近才明白,父亲恼的不是她本来炒得极好的空心菜,而是与空心菜有关的岁月。

    父亲六岁不到,他母亲就病逝了;爷爷常年在外唱戏,亲情寡淡。是父亲的姑姑、我的姑婆收留了他。他跟着守寡的姑婆艰难漂泊,靠姑婆沿街卖煎饼果子和出售手工刺绣物品维持生计。

    生活的苦不算苦,最使姑婆和父亲屈辱的是,总有些牙尖嘴利的乡野妇人,一口一声“空心菜”“小空心菜”地叫唤他们。唤人空心的缘由,大概是:指姑婆无子无根、无家无业,父亲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吧。姑婆从此对空心菜敏感,也不让父亲吃。

    姑婆有回听戏,唱的是《封神演义》。被挖心的比干当时并没有死,却在听到卖无心菜的老婆婆说“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即死”后倒地身亡。姑婆觉得这无心菜就是空心菜。空心菜的确是无根可活的,一截被掐断的苗栽进土里,不几天,便风姿绰约。几千年了,它一直空着心,从田垄上走过,向着岁月的方向,昂起头。姑婆突然觉得空心菜一样的人,也可以努力活得更好。

    一个男人晓得姑婆所有的好,娶她进门。姑婆说服姑公,带着父亲回白沙老家。姑婆说,白沙有千年的祖宗,不变的血脉,回去,才有根。大队给父亲分了田,姑婆也有了属于她的南山岭。她在菜园里种了许多菜,当中居然就有空心菜。之后,父亲在宗族祠堂里拜堂成亲,给孩子上谱……一个家慢慢枝繁叶茂起来。

    20世纪80年代,父母住在厂里职工宿舍,母亲在厂子仓库后头辟了一方菜园。繁殖快的空心菜顺理成章成了母亲菜园的主角。父亲本是反对的,但也无法辩驳,空心菜一吃就是好几个夏天。暑假的一早一晚,我和弟弟们跟着母亲去菜园掐空心菜。父母上班后,我一个人拎着小桶子,举着小脸盆,在水龙头下,一遍遍将空心菜清洗干净。沾着水的空心菜躺在白色搪瓷盆里,那模样儿好看极了。那个时候,父亲是平静欢喜的。他时常对着母亲一脸温润地笑,总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我们的小脑袋瓜子。

    一场车祸将父亲对空心菜的隐忍暴露无遗。也是夏天,在县上买了房的父亲心情好,摩托车开得快了些,出了车祸。好在父亲戴了头盔,命大。医生准许父亲不再吃流食的那天,母亲特意熬了半只猪脚。母亲说,那一天,父亲的吃相将她吓坏了,转眼间一锅子猪脚见了底。一连几天,父亲拒绝母亲带来的空心菜,只将所有大荤狼吞虎咽剿灭一空。母亲惴惴不安,其实她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父亲好久没吃过这么隆重、纯粹的荤了。病中的父亲,理直气壮地狠狠解了一次馋。

    海角天涯,心安即吾乡。这株曾被人唤作“小空心菜”的男人,大难不死,还置下了属于自己的家业。家业,是父亲的南山岭。

    每个人的内心都渴望贴近属于自己的天地,我心有戚戚,恨不得把老妇人这两土箕菜全部买走。我从老妇人的土箕里买了两把空心莱,老妇人谢过我,挑着菜转身向前走。我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南山岭。

(选自2018年4月6日《光明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特别的礼物

郁葱译

    早上,阿尔琼被收音机定时的7点新闻闹醒。他摸着旁边空空的枕头,才想起妻子出差了。

    玛洛比此刻正在奥兰多,她早就起来了,但她怕打扰丈夫阿尔琼休息,一直等到7点才拨通家里的电话,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结婚27年了,她从未忘记过。不能与丈夫一起庆贺他的53岁生日,她感到很遗憾。好在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回家了。

    电话响了,阿尔琼拿起听筒。“祝你生日快乐!”电话另一端唱道。“谢谢你,亲爱的。你还好吗?你什么时间回来?”所有的话都一下涌到阿尔琼的嘴边。

    “我一切都好。我乘坐的航班晚上7点28分到菲尼克斯,八点半就可以到家了。记得给药店打电话给你送药,你的药明天就该吃完了。回家后,我与你一起到外面吃晚饭。”

    “啊,太好了,”他说,“我一直想去昌德尔大街上新开的巴西餐馆品尝一下那里饭菜的味道呢。”

    玛洛比最后还提醒他别忘了按时吃药,因为她仍然认为他什么都不能自理。

他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就把药服了;他的心脏随时都会出问题。医生说他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而且越早越好。他已经在全国心脏移植登记名录上等待了两年。他每天都随身带着呼机,因为很快就该轮到他得到新的心脏了。很久以前,在一个要好的朋友因肾脏衰竭而死亡后,他和玛洛比就签约死后将器官捐献出来。

    就在他要出门时,女儿希卡来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她现正在旧金山的大学学医,她是他的骄傲。下午,医院的一名护士来电话,说他们得到一个好消息--有心脏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做移植手术。终于等到心脏了,他异常兴奋。护士告诉他,心脏正在送来的路上,他必须到医院办理入住手续。他赶紧给妻子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于是他给她留了一条短信:“玛洛比,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医院说他们为我找到了一个心脏,并马上要做移植手术。晚上吃饭的事只好取消了,我们以后再吃。医院见。”

    然后,阿尔琼又给他最要好的朋友沙姆打了个电话,沙姆坚持放下工作陪阿尔琼去医院。阿尔琼住进医院之后,医院就为他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现在就等着心脏送到后就进手术室了。得知阿尔琼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消息之后,其他好几个朋友也都急忙赶到医院。沙姆也已去机场接玛洛比了。女儿明天上午就到。晚上7点45分,护士来说,心脏已经到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手术很成功。真是奇迹,他的身体对新心脏没有任何排斥。阿尔琼慢慢开始从手术的麻醉中醒过来。他睁开眼,感到嘴很干。

    护士走到他跟前,问他需要什么。“水和我的妻子。”他艰难地用嘶哑的声音说。护士给他拿来一些冰沙,并把沙姆叫来。

    他用质问的眼光看着沙姆:“玛洛比在哪里?”“她很快就到,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祝贺你!”沙姆说。

    两个星期后,阿尔琼回到家里。他的心脏手术恢复得很好,但他却闷闷不乐。家里没有玛洛比,显得很空。玛洛比再也没有回来,实际上,她已经部分回来。就在玛洛比回家去机场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一辆快速行驶的小轿车迎面与她相撞,她被紧急送往医院,但已经无法抢救。她的大脑彻底受损。医院从她的驾驶执照上得知,她是器官捐献者。于是,他们把她的器官留了下来。阿尔琼正好是等待移植心脏名单的下一个--死者的血型等情况正好与他相匹配,所以。心脏便给阿尔琼送来。

    得知这一切,阿尔琼悲痛欲绝。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想起了30年前他们在加尔各答大学读书的时光。他们刚开始恋爱,就赶上他的生日。

    她问他:“生日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他回答。

    他还记得玛洛比在听到这句话时,羞怯地低着头笑的样子。她是多么美丽,多么可爱! 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他眼里流了下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换茬

刘正权

    春酒还没吃完,春分就开始刨园子了。

    园子里其实没啥可刨的,除了不包心的白菜就是菠菜,小青菜也有,不过都像纽扣似的扣在地上,春寒刚过,还没来得及舒展叶片。

    春分是对那畦老韭菜动上了心思,二贵跟在春分身后,不情不愿的。二贵说:“春捂秋冻,园子的菜刚缓过劲儿,还得在土里再捂捂才好!”春分白一眼二贵,就没好话还嘴了:“是你自己想捂酒杯子才对吧?”春捂秋冻是说气候和穿着上的事呢,跟园田无关。

    春分把锹递给二贵,说:“你把韭菜给全挖出来,我把根分一分,去掉老根老系,选那壮实的,芽旺的,重新排!”

    “排”是“栽”的意思,韭菜根小,得一丛一丛排一起,挤着长,那长相才欢实。

    二贵还是不想动锹,就扯由头说:“小刚来电话了!”二贵知道春分最惦记小刚,年前一听说他打工不回家过年,连腊货都少备了一半。

    春分这回却没把宝贝儿子的电话当宝,只淡淡“嗯”了一声,接着说:“哪天他不来一回电话?”二贵只好怏怏下了锹,气不顺使劲就大,一锹翻起一大丛韭菜根来。春分弯下腰,拎起那丛韭菜,用铲子敲散土,把韭菜一根一根理开,剪去根须,往一边放,准备待会排。

    二贵撇了下嘴说:“好端端地长土里,非得挖出来再排进去,当是移栽油菜,能增产啊!”

    春分不吭气,她知道二贵有情绪,男人的德行得顺了毛摸,惹急了免不了鸡飞狗跳的。

    二贵又嘟哝:“小刚说,去年形势就不怎么好,那个厂今年怕待不下去了!”

    春分说:“是吗?换个厂也好。地不换茬不长,人不挪窝不旺,儿子想换新环境跟这韭菜地换茬不也一样吗?”一茬一茬剪得齐齐整整的韭菜根带着芽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中重新排进了土。

    小刚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打给春分的,小刚说:“娘,我联系了个新厂。新厂离市区远,我不想在厂里往,条件差!”

    春分冷了口气说:“那你回来住吧,家里条件不差,有爹有娘侍候着!”小刚没了声音,挂了电话,小刚听出娘是话里有话。二贵说:“你咋这样跟孩子说话呢?”春分说:“出门在外就要吃得苦,不然啥能耐也不会长!”

    二贵还要说话,春分说:“你忘了去年那畦萝卜啊!”二贵就想起来了,去年入秋时,他把一车鸡粪全撒到那畦萝卜地里,结果腊月里,那萝卜全烧得空了心。

    “莫非你也想儿子出去几年成个空心萝卜回来?”春分又白了一眼二贵,二贵悻悻地闭了嘴。

    反正春酒是没得吃了,二贵干脆一甩外套,说:“做就做个够,顺手把那行葱也给分了吧!”二贵知道眼下分葱还早了点,故意拿话挤对春分。

    哪知春分一拍手,说:“我正想说呢,这几天听了天气预报,说一周内温度回升,分葱正是时候呢!”

    二贵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咋睁着眼往枪口上撞呢。二贵毕竟不是懒人,一旦干顺了手,就觉得眼里的活都该干。当春分还在排葱时,二贵抽空回了趟家。春分以为二贵口渴了回去喝茶,没曾想二贵却从屋里拎了水桶和瓢来,他是给韭菜浇定根水呢。

    二贵三两瓢就把韭菜地浇了,又气喘吁吁拎了桶要浇刚分好的葱。

    春分手一伸:“别添乱,这葱不能浇的!”

二贵很奇怪:“咋啦,韭菜能浇,葱不能浇?”

    春分说:“那韭菜是老根,水分少,老根扎进新土,得定根,让芽吸收水分往上长,这葱就不一样。”

    “这葱就不一样啊?”二贵没想到,种个菜还那么多学问。

    “葱白里水分多,你就是挖起来放一边剪掉叶,过三五天它也会从里面长出新叶的!”春分说。二贵一想也是的,放久了的蒜啊葱啊还真是这么回事,能从里面长出新叶。

    “还有一宗你不晓得,”春分停了一下又说,“这刚分的葱得等上面的叶给太阳晒破叶管,新叶才能钻出来,有时候,环境恶劣点也未必是坏事。”

    “万物有万物的活法呢!”二贵感叹说。

    “所以啊!”春分意味深长看一眼二贵,“我先前才会那样给小刚说话。”

    二贵放下水桶,憨憨地笑,说:“我咋就没想到刚才你是给小刚换茬呢!”

    “你啊,吃春酒吃昏了头,只晓得换酒的茬,哪记得换人的茬!”

    春分说完扛起锹,大步跨过那畦菜地。

    一阵风吹过,新排的韭菜和葱苗舒伸开来,一片新绿呢!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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