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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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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天津市红桥区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我爱水

张秀亚

    我爱水。多少年来,生活的戏剧虽几易布景,但我总喜欢滨水而居,为了在梦中可以听到那潺湲的柔声,明晨启扉,更可见到那一片照眼的清光。一湾澄明的流水,静静地向前滑流着,滑流着,把我的思念与忧虑都带走了,最后只将我留在岸边,悄然独立,盈耳只有那琤琮微响,向我诉说一个无终结的故事。

    我最喜爱的那片水,该是故都城北的什刹海了。那如一块青玉的平静流水,曾做了我四年的伴侣。

    什刹海正位于我母校的后门,度过一道筑在溪水上的石桥,再一转弯,便会听见那愉快的水声,伴着水滨青翠的树色在欢迎来访者了。逢着清晨无课,我总是拿了一本诗集,在水边徜徉,那时候,正是充满了诗意与幻梦的年纪,水边有时是“自在飞花轻似梦”的诗境,有时是“无边丝雨细如愁”的凄凉境界,还有什么更适于少年的心灵流连徘徊?我常是将书放在身边,双足垂到水面,叫水上的白云,将我带到又温暖又惆怅的幻梦里。我曾有一首小诗,其中两段是:

    我曾持一卷诗一朵花来到你身旁,

    在柳树荫里静听那汩汩的水响。

    诗,遗忘了;花,失落了。

    而今再寻不到那流走的时光。

    你曾几番入梦,同水上一片斜阳,

    还有长堤上卖书老人的深色衣裳。

    我曾一叠叠买去他的古书,

    却憾恨着买不去他那暮年的悲伤。

    诗中“你”的称谓,即是指什刹海,这首诗里,实在交织着无限的怀念和怅惘。

    什刹海的可爱处,在于它的“变”,在于它的“常”,晴阴风雨,春去夏来,水边的景色不同,而它那最高度的美与宜人处,却永远蕴藏在那一片朦胧水雾,以及潋滟清光里,引人系恋。

    当冬天撤去了那皎白的冰雪之募,在水面薄冰上试步的乐趣享不到了,但一片温柔的春意,却把整个什刹海的灵魂浸透了。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声鹧鸪的啼唤,像那么遥远,又像是那么逼近,听来似是不分明,然而却又是那般动听,直扣人的心门。再过几天,水边的杨柳出了浅浅的绿痕,水堤上的泥土渐软了。而几场雨后,水已平了堤,时时刻刻似乎要涨溢出来,却又似被一道神秘的边界拘拦住了。一直在那里溶溶漾漾,如同一个殷勤的主人的手,将酒杯斟得太满了,使每一个来游者,都想一尝这葡萄色的琼浆,而低吟:“呵,你新鲜的湖水,陶醉了我的心灵。”

    放假的日子,水边那块大石,便是我露天的座位了,水声轻柔,水光明媚,教给我无穷尽的智慧,将已逝去的,正在进行的,将要发生的一切,缓缓地告诉了我。我就这样坐着,听着,想着,直到夕阳将辉煌的火炬投入水中,将对岸人家的窗子也照亮了,我才将水色水光摄录心坎,带了回去。

    最可爱的还有那水边新秋,北方的秋天本来是悄悄地来,比春天来得更幽俏,有一个天,你一凝眸,不免惊讶水的颜色浅了,堤边水位低了,水蓼花的颜色更深了一些,而荷叶已有一丝憔悴之态。那么,秋意便是满了什刹海了,渐渐地,水边桥头,有个老人在卖荷叶粥了。水面上,更有一些年轻的女孩子赤足在采鲜藕,什刹海在荷叶的摇曳中已另有一种感伤的情调,但当星光落在水面时,你已可依稀听到诗神环佩。

    岛上乡居,流水绕墙,每天望着这蜿蜒而去的山溪,我更怀念起什刹海了……

(1)、文中描述了什刹海四季变化的景色,请简要概括。
(2)、请赏析文中作者摘录的现代诗歌。
(3)、文章主要写什刹海,却又从“我爱水”写起,作者为什么这样写?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拜谒芦苇

    或许芦苇并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植物,但我对它却怀着一份敬意与留恋。

    童年的故乡,河边和塬下都有芦苇,美丽婆娑,绵绵一片。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所有的春天都是从那里开始绿的。春日里我们像野孩子一般,欢快的影子在绿绿的苇子里蹦蹿。明净的阳光追逞着我们,洒在苇子上,也温暖地绽开在我们脸上。叶如剑,顺手掐一枝,卷成苇笛。不一会儿,芦丛里便悠悠地飘起苇苗的合奏。风是芦苇的语言,幽幽地呢哝着。站在高处看,那芦塘如一幅青翠的长卷;深深的芦丛是鸟的家,总飘着鸟们的低吟或高歌,此起彼伏。

    盛夏狂风骤雨会常来,风雨中的芦苇翻腾起伏,像泛白的巨浪,像燃烧的绿色火焰。傲岸的身躯侧身相依,紧紧挽在一起,伴着阵阵轰鸣,如旗如幡地漫卷飞扬,任风暴从它的肩背上卷过。一阵阵雨瀑倾泻着,击打着……

不论风雨怎么肆虐,它们一直抗衡着。不论多久,风雨总会过去,当云开雨住,它们颤动一身血雨,又挺起胸,湿漉漉齐刷刷地立起,昂头向天,威武雄壮,像一群摧不垮,压不倒,却能以柔摧刚的王者。它告诉我,在遭逢厄运的风雨时,要守住心中的信念和生命的尊严。

    后来长大了,我看到了河中沙洲上的另一片芦苇。那是一个秋水暴涨的午后,我的心绪如水一般苍茫。坐在河边的坝子上,看一河卷着杂物翻滚着的浑黄的洪水。河中央狭长的芦洲,全被洪水淹没了,只露出一片细长的苇尖。它们在洪流中挣扎着,时隐时现。这急流,这挣扎着的苇子,霎时让我的心为之颤动。那漫漫湍流,正在演释一场求生的悲壮与惨烈。水面上那一茎茎绿色是那么纤细,却不折不挠,全力支撑着它们孱弱的身躯,艰难地泅渡着。这是一片在狂流中舞动的芦苇,是一片与急流对峙的芦苇。它们坚韧得如一面面希望的旗帜,染亮我的心。它告诉我,生命在激流中,永不会倒下。

    秋去冬来,芦花如雪,一蓬飞絮,白发飘飘,像一群乡野里的母亲——她们轻吟着生命的沧桑。我知道芦苇心中装着无数大地上的事情,但它不说。鸟儿早已飞走,只有阳光薄而柔软地照着它瘦瘦的叶子。它曾春绿夏荣,趟秋雨,冒冬雪,走完它的四季。在它生命的冬天,只闪耀最纯朴的银白。寒风中的芦苇,每个细节都进出它生命最后的重量——那白亮的黄叶和枝干是它生命的全部。经霜后,芦叶干枯,只剩挺直锃亮的枝,那明亮的色泽,就像是它不愿凋零的思想,燃亮了冬天。它想带着这最后一丝光芒,卸下一身负累,随风雪与茫茫荒草为伍,回归大地。它没有一丝凄迷与眷恋,只等农人收割,堆成垛。接着人们又用耙子耧净掉在芦苇地上芦叶,芦荡便干干净净地把自己交付给一场又一场风雪。

    从冬到春,场院里芦苇高高的垛越来越小,它们正在被剥,被剖,被辗,被巧手的人们编成席,编成草盖,编成粮仓,编成各种物什拿到集市上去卖。剩余的枝叶最后被烧,变成冬天走向春天的火焰……到开春,高高的苇垛便全消失了。

    一夜春风,悄然而至,塘水冰融。不几日,白惨惨的芦塘不知何时又冒出淡绿的芦尖。哦,这就是它的又一次生命,只要根在,它的生命便生生不息。

    哦,这就是一种生命……忽地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更遥远更崇高的芦苇。那曾在《诗经》中读到的“蒹葭苍苍”,该是最古老的芦苇了,然而它比不上让我动情和惊诧的微山湖的芦苇。我曾坐着游艇在当年游击队与日寇斗智斗勇浴血周旋的微山湖上,看到过如汪洋一般的芦苇。水,滚滚滔滔;芦苇如密密的丛林,如威武的战士,在洪流猛浪中向前俯冲……那情景令人震撼。那天虽乌云笼罩,细雨吹洒,而我却分明看到了它崇高与卓越的光芒。那是在血雨腥风中曾坚强地与敌人战斗过的芦苇啊;那是曾见证过扒飞车,炸桥梁,芦荡飞舟的壮烈的芦苇;那是见证了一个民族在强敌面前挣断镣铐,冲破封锁的不屈的芦苇;那是在苦难中,在生与死的烈火中生长过的芦苇啊!

    佛家说一苇可航,渡尽劫波,那是对芦苇最高的礼赞。其实一个人就是一棵芦苇——一棵在人世的风雨中,艰辛活着的芦苇。但你要坚守自己,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正直的人,灵魂永远是站着的。而现实中有太多弯曲的灵魂,也有太多黯淡污浊的生命。

    我常想,芦苇虽不伟岸,不强权,像茅草一样活着,但我却很崇敬它。它不与花争艳,只是淡泊从容度着岁月;它也不争宠邀媚,卑躬屈膝,它只是用它的朴素洁净,坦荡高昂,昭示自己生命的平凡。我不知道一棵芦苇能沽多久,但我分明知道,它的前世今生都是一种永恒的高贵。

    站在芦苇身边,我才发现我的渺小。有那么一天,我能拥有一缕来自芦苇的光芒,照亮我的心灵就够了;有那么一天,我能像芦苇一样,永远清醒顽强守护自己的灵魂,完整地活一生也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项题。

扁担三传奇

英轩

    黑七的爪牙嚷道:“闪开闪开。”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缝。黑七走进场子,只见地上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各色药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中拿条扁担,正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见了黑七,便放下扁担,双手抱拳,打了个拱。黑七像是没看见,绕着场子走了一圈,然后定定地看着那汉子,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扁担三?”

    那汉子说:“不敢,都是江湖人的戏谑之言。”

    黑七弯腰拿起扁担看了看,那是一条用南竹板子做的扁担,三尺多长,两分多厚。又撑在地上压了压。说:“你这扁担能治病?”

    扁担三说:“祖传的手艺,治些皮毛,见笑见笑。”

    黑七又问:“你到这里扯场子,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扁担三抱拳说:“在下初来乍到,未曾登门拜访,还望海涵。”

    “都三月了,还初来?”

    扁担三还未答话,黑七又说:“闲话少扯。我今天先见识见识你的手艺,治得好呢,自然有赏,否则,立马给我滚蛋!”

    黑七说完,在场外的爪牙便扶进一个弯腰曲背的汉子来。那汉子似乎很痛苦,双手撑住腰,口中不住的呻吟。黑七对扁担三说:“这是我兄弟,前些时候闪了腰,你看着整治吧。”

    扁担三给那汉子简单查看了一下,问:“怕不怕挨扁担?”

    那汉子说:“我这腰怕是吃不消。”

    黑七说:“别给老子下软蛋!”

    扁担三拿起扁担,绕着那人走了一圈,说:“你不挨三扁担,那弯腰屈膝的毛病怕是好不了。”说着就举起扁担说,“我可真打了。”

    那汉子拱着脊背,侧过头来答道:“你打。”

    扁担三的扁担并没有打下来,而是轻轻的落在那人的后背上。问:“是这儿痛还是哪儿痛?”

    那人答:“整个腰都痛。”扁担三突然举起扁担打下,只听“啪”的一声响。扁担重重地打在那人的后腰上。他整个身体往下一闪,接着又拱了起来。扁担三问:“承受得住?”那人说:“还行。”扁担三又是一扁担。那人身体又是一闪,再次拱起。扁担三问:“能行吗?”那人说:“还好。”扁担三再次举起扁担,又是一声响。扁担三说:“站起来吧,好了。”那人站起来,扭了扭腰,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稀奇,真好了。”扁担三撮了两副药,包好,递与那人说:“吃了这药,三天后准好。”

    黑七在那汉子腰上拍了几下,问:“真不疼了?”那汉子说:“好多了。”

    黑七这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对扁担三说:“有请师傅。”说完,几个爪牙就去收扁担三的药摊。扁担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黑七说:“松本小队长的腰痛病犯了,烦请大师去医治。”扁担三说:“日本人?不去!”黑七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那可由不得你!”说完大步走出了场子。爪牙们押着扁担三跟在后边。

    这松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他来到这个据点,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但那时是日本人的天下,只得忍气吞声。他的腰就是前些天下乡抢夺时扭伤的。虽然据点也有个军医,治了好几天,不但没有好转,疼痛反而加剧。早就听说扁担三的名号,所以今天他才派汉奸黑七来试试真伪

    扁担三被带到镇西头的鬼子据点里。松本躺在床上,黑七点头哈腰的对松本说明情况。松本抬头把扁担三上下打量了个遍。说:“你的良民的,皇军大大的亲善……”还说了些什么,扁担三没听清。黑七一边给扁担三翻译,一边说:“识相点,治好了太君的腰痛,太君兴奋了,兴许封你个一官半职。不然你的路恐怕就走到尽头了。”

    扁担三说:“我不稀罕当啥官,我只想操我的本行,治病卖药。”

    黑七说:“那也行,太君的病好了,我立马放你走。”

    扁担三拿起扁担对松本比画说:“要打三扁担。”

    松本疑惑地望着黑七,黑七点点头。松本便弯下腰,弓着脊背。说时迟那时快,扁担三狠狠一扁担下去,打得松本呲牙咧嘴,口里大喊:“八格呀路。”黑七好一阵解释,松本才愿挨第二扁担。

    三扁担打完,扁担三示意松本站起来,松本还不大信,慢慢直起腰,“哟稀哟稀”地叫了起来。腰竟不痛了。扁担三又留下一些外敷内服之药,交给他使用方法,说:“三日后准好。”

    黑七派人把扁担三送出了据点。

    三日后。小镇全部戒严,各路口设了关卡,凡是跑摊卖药的一律抓捕。

    可是没有扁担三的影子。

    据传,松本小队长突然暴病身亡。经日本军医检查,松本五脏俱焚,经脉俱断。

(选自《绝妙小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题。

谁是最可怜的人

刘再复

    ①想想中国历史的沧桑起落,看到一些大人物的升降浮沉,便冒出一个问题自问自答。问的是:“谁是最可怜的人?”答的是:“孔夫子。”

    ②被权势者抬的时候、捧的时候已经“可怜得很”,更不用说被打、被骂、被声讨的时候。

    ③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最倒霉的是孔夫子。因为拿他做文化革命运动的靶子,就把他判定为“孔家店”总头目、吃人文化的总代表。

    ④仅着眼于“五四”,说孔夫子是“最倒霉的人”恐怕没有错,但是如果着眼于整个20世纪乃至今天,则应当用一个更准确的概念,这就是“最可怜的人”。我所定义“最可怜的人”,是任意被揉捏的人。更具体地说,是被任意宰割、定性、编排、驱使的人。不错,最可怜的人并非被打倒、被打败的人,而是像面团一样被任意揉捏的人。孔夫子正是这样的人,时而被捧杀,时而被扼杀,时而被追杀。

    ⑤孔夫子的角色被一再揉捏、一再变形之后,其“功能”也变幻无穷。鲁迅点破的功能是“敲门砖”,不读孔子的书,怎可进身举人进士状元宰相?但鲁迅看到的是孔子当圣人时的功能,未见到他倒霉而被定为罪人时的功能。在“批林批孔”运动中,他从“至圣先师”变成“反面教员”,其功能也是反面的。谁把孔子批得最狠,谁才是最坚定忠诚的革命战士。

    ⑥“文革”后期,孔夫子被打到了谷底,真正是被批倒批臭了。没想到三十年后,孔夫子又是一条好汉,孔老二又变成了孔老大和孔老爷子。他再次成为“摩登圣人”(鲁迅语)。这一回,孔夫子是真摩登,他为现代技术、现代手段所揉捏。电台、电视台、电脑网络,从里到外,轰轰烈烈。这回则是捧上了天。

    ⑦孔子被揉捏,首先是权势者根据自己的政治需要或捧或压或打或拉,但大众与知识人也有责任。什么是大众?大众就是今天需要你的时候,把你捧为偶像,不需要你的时候,则把你踩在脚下,一切均以现时利益为转移。既然以利益为准则,那么对于孔夫子,或供奉,或消费,或叩头,或玩玩,全都无关紧要,有用就好。而大众中的精英,一部分知识人,对孔子并无诚心,名为追随孔子,实则追求功名。鲁迅说中国人对待宗教的态度是利用即“吃教”,对孔子也是食欲大于敬意。都是用口,讲孔子和吃孔子界限常常分不清楚。总之,孔子虽然重新摩登起来,却仍然很可怜:八十年前五四运动时,他被视为“吃人”文化的总代表,现在变成“被吃”文化的总代表。

    ⑧说了这么多,不是说孔子有问题,而是说对待孔子有问题,孔子确实是个巨大的思想存在,确实是人类社会的重大精神坐标,确实值得我们充分尊重、敬重。但是,二十世纪以来,问题恰恰出在不是真尊敬、真敬重,或者说,恰恰是不给孔子应有的尊严。不管是对待孔子还是对待其他大思想家,第一态度应当是尊重,然后才去理解。在此前提下,再进入思想体系的内里,把握其深层内涵,这样倒可以还原一个可敬的孔子形象。

    ⑨但愿孔夫子在二十一世纪的命运会好一些。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火眼金睛

侯发山

    大高是河洛地区远近闻名的杂技演员。一般杂技演员都有绝招,否则,难以在这个行当里混,一招鲜,吃遍天嘛。可能大家都看过“口中喷火”的杂技,演员嘴里能喷出长长的火龙,或一团一团的火球。大高早就不玩这个了。按他的说法,这个是初级的,他玩的是眼中喷火,两股火苗从眼睛里喷出,像两条火蛇一样,而且,不是直线飞射,带拐弯的,像是舞蹈着的火龙。想想就很精彩,刺激。当初,这个杂技没名字,传得久了,大家就叫它“火眼金睛”。

    大高有个徒弟叫阿三。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个跟班打杂的,跑跑腿,搬搬道具。阿三一直想学习“火眼金晴”,这也是他当初拜大高为师的原因,大高没有答应。问的次数多了,大高就告诉阿三,说眼里喷火是所有火术表演中最危险的,演员必须具有高超的技艺,竭尽所能去保证自身和周围观众的安全。因为表演过程需要火焰、易燃物和有毒燃料的参与,一不小心非死即伤。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阿三却不以为然,以为大高自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跟老辈子那些师傅一样,都要留一手。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阿三耳濡目染,加上偷偷观看师傅练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私下里,阿三瞒着师傅训练。阿三练习的时候,没有使用燃料,他倒不是怕危险,怕被师傅发现,就用水来替代燃料练习,练习的重点是如何控制喷射的方向和连贯性。

    这天,阿三的老父亲老树来看望阿三。阿三正在配燃料(这个配方大高倒没有隐瞒,每次表演都安排阿三配制),当晚有一场表演,阿三不敢怠慢。老树看到地上滚落的空酒瓶,顺嘴问道:“用酒代替燃料?咋不用汽油和酒精呢?”阿三说:“师傅说过,汽油和酒精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使用,一不小心就会烧伤演员。”

    老树问阿三:“你还没学会‘火眼金睛’?”

    阿三哀怨地说:“师傅不教我。”

    老树叹口气,好久,才恨恨地说:“当年我送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习这个独门绝技。”

    阿三说:“我偷偷学着呢。”

    “阿三,阿三。”前台大高在喊。

    “来了,师傅!”阿三应答着出去了。

    大高说:“阿三,今天晚上你表演‘火眼金睛’。”

    “师傅,我,我……”阿三有点不自然,莫非师傅知道自己偷学的事儿?

    大高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说:“今天不是你老父亲来了吗?你就好好给他老人家表演一番,我知道你能行的。不慌张,我给你当助手。”

    “师傅……”阿三的不自然很快被感动代替。

    接下来,大高就给阿三讲解了几个要点,然后鼓励他上台表演。

    就这样,阿三几个跟头的热身之后,开始正式表演“火眼金睛”。

    没想到,两股火苗刚从阿三的眼里喷出,只听阿三“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地在大桌上翻滚——阿三的两只眼睛着火了!

    大高明白过来后急忙扑火。后来,阿三被送往医院,性命无忧,两只眼睛给烧毁了。

    阿三的父亲老树要到官府告大高。大高求情道:“阿三残废了,今后怎么生活?不如让他跟着我,我保证一辈子照顾他,并教他几个能够养活自己的杂技。”

    老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后来,师傅两人无意中说起那次意外。大高说,那次燃料被人更换,添加了汽油。

    阿三大吃一惊,气愤地说:“师傅,果真如此?您怎么不报官啊?”

    “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大高说罢,长叹一声。

    其实,大高已经猜测到,那次从中做手脚的是阿三的父亲老树,害怕自己吃官司,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大高知道,一旦猜测被证实,老树的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阿三呢?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大高没有报官。

    有一次回家,阿三跟父亲老树说起这事。老树默了半天,才说:“阿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要好好待你的师傅!”

    阿三懵懂地点了点头,感觉这天父亲跟往常不一样,有点怪怪的。

    不过,自从阿三的眼睛失明后,大高再没表演过“火眼金睛”,以至于到了今天,这门杂技也就失传了。

(节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6期)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受伤的骨头

任林举

    当了大半辈子乡镇书记,担了大半辈子土、抬了大半辈子石头的吴金印,到后来才发现,骨头有时是能够发出声音的

    年轻时,他经常挑着两桶水走在山路上,或担着两箩头土走在乱石滩上。那时,他健步如飞,体态轻盈,身体和意志从来没有须臾的游离。扁担和肩膀的相接处不断传来均匀的吱呀声,他认定那是扁担的呻吟或者对所承重量的抱怨。肩上的皮肉有时红肿、有时酸痛,无非是和扁担一样,以自己的方式提一些不必理会的抗议,但这些都与骨头没有太大的关系。骨头一直保持着沉默。

    然而,当上海瑞金医院的医生们对着灯光屏讨论吴金印刚刚拍出的骨片时,每个人都惊愕不已。他们断定,吴金印的骨骼曾经出现过多处断裂。也就是说,他的骨头曾经在过去的某些时间里发出过可怕的脆响或闷响。医生们分析,他的骨头如果不是发生了癌变,就一定受过大伤,或多次在外力的冲击、重压下发生折断——肩胛骨和几处肋骨最为明显。

    对此,吴金印也感到有些迷茫。是啊,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骨头,从哪个时间开始,竟然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也发出令人担忧的变化和声音呢?30岁?40岁?还是50岁?他躺在病床上,在记忆中那些密如荆条的疼痛里搜寻,搜寻着一个与断裂有关的声音。

    是从县里开会后连夜往乡里赶,途中坠下山崖的那次吗?那时,他刚去山区不久,村庄与村庄之间还没有像样的路。人们行走的羊肠小路,不是在河滩匍匐,就是在山间高悬。虽然在这样的山路上摸黑行走,随时都得提心吊胆,但不管怎么“提”怎么“吊”,也保不准突然来一个“万一”。当那个突然的“万一”来临时,吴金印还是在失足的瞬间失去了清晰的意识,只觉得眼前一黑,倏忽一下,一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就宣告完成,一切都是片刻的事情。当他再次攀着荆条和树枝重回小路时,他已不再记得曾经有过什么声音,山石滚落的声音、树木折断的声音、肌肉撕裂的声音抑或骨头断裂的声音……空空的山谷里,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拖着绵软无力的身子,走回了住处。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躺了两天,第三天他咬咬牙,爬起来,照样下田劳动。他相信,只要骨头依然保持着沉默,他就不会倒下。

    是在小店河造桥时,抬石头跌倒的那次吧?吴金印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块十分独特的石头,牛犊般大小,和所有的障碍一样,挑衅般横卧在那里,与行人的目光对峙着。石头的质地细密坚硬,似乎可以让每道遇到它的目光都发出铮铮鸣响。他走到巨石旁边时,群众也跟他走到了巨石旁边。于是,四副绳套、四条木杠、八个人就把千斤的重量放在了肩上。吴金印负重走在右侧的最前面,在人们的呼喊声中,以自己的步幅和频率引领着这个负重群体的节奏

    这一次,重力仿佛穿过薄薄的肌肉直接作用在骨骼上,他都能感到骨头的弯曲和颤抖,但隐隐的疼痛却不是来自骨骼,而是来自骨骼里面的肺腑。至于,骨头们有没有像绳索、木杠一样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吴金印并没有留意。汹涌的汗水和人们的呼喊打断了他对自身的聆听。此时,他要做的正是忽略和忘记,他的意识里只有距离,离开起点和到达终点的距离。

    突然,他感觉双脚一软,大地倏然倾斜。那一瞬间,他已分不清传递、集中到自己身上的重量是众人肩上的重量、石头的重量,还是大地的重量;他也分不清那些混乱而沉闷的声音是人们扑倒的声音、石头落地的声音,还是来自于身体内部的声音。十万颗金星在眼前迸射,旋即熄灭。巨大的黑暗,显影为一段记忆的空白。当吴金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了右侧脚踝的剧痛。大面积的肿胀和瘀青,让他和围观的人们只看到和相信了那处“皮肉”之伤……

    医生的推断基于专业和科学,看来已不容置疑,但吴金印身上的多处骨伤,究竟缘何来、发生于何时何地,他本人也已经无法在记忆的地图上准确定位。再认真审视一下那奇怪的骨像吧!在两块光滑的骨头之间,那些粗糙的、疙疙瘩瘩的隆起物,究竟是一些怎样的存在?除了物质成分,是否含有大比例的精神要素?

    一个人一生都经历过什么,才能结出这样的骨像?那些从生命深处、从骨髓里渗出的东西,除了在断骨的衔接处固化为更加坚硬的骨,是否还有一些渗透到血液之中?或许,那些都是骨头们在漫长的进程里,与他头脑中的观念、意志以及外部形形色色的压力与各种重负争论、对话所积攒下的话语吧!

(选自《此念此心》,《人民文学》2017年第7期,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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