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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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福建省莆田八中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火眼金睛

侯发山

    大高是河洛地区远近闻名的杂技演员。一般杂技演员都有绝招,否则,难以在这个行当里混,一招鲜,吃遍天嘛。可能大家都看过“口中喷火”的杂技,演员嘴里能喷出长长的火龙,或一团一团的火球。大高早就不玩这个了。按他的说法,这个是初级的,他玩的是眼中喷火,两股火苗从眼睛里喷出,像两条火蛇一样,而且,不是直线飞射,带拐弯的,像是舞蹈着的火龙。想想就很精彩,刺激。当初,这个杂技没名字,传得久了,大家就叫它“火眼金睛”。

    大高有个徒弟叫阿三。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个跟班打杂的,跑跑腿,搬搬道具。阿三一直想学习“火眼金晴”,这也是他当初拜大高为师的原因,大高没有答应。问的次数多了,大高就告诉阿三,说眼里喷火是所有火术表演中最危险的,演员必须具有高超的技艺,竭尽所能去保证自身和周围观众的安全。因为表演过程需要火焰、易燃物和有毒燃料的参与,一不小心非死即伤。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阿三却不以为然,以为大高自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跟老辈子那些师傅一样,都要留一手。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阿三耳濡目染,加上偷偷观看师傅练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私下里,阿三瞒着师傅训练。阿三练习的时候,没有使用燃料,他倒不是怕危险,怕被师傅发现,就用水来替代燃料练习,练习的重点是如何控制喷射的方向和连贯性。

    这天,阿三的老父亲老树来看望阿三。阿三正在配燃料(这个配方大高倒没有隐瞒,每次表演都安排阿三配制),当晚有一场表演,阿三不敢怠慢。老树看到地上滚落的空酒瓶,顺嘴问道:“用酒代替燃料?咋不用汽油和酒精呢?”阿三说:“师傅说过,汽油和酒精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使用,一不小心就会烧伤演员。”

    老树问阿三:“你还没学会‘火眼金睛’?”

    阿三哀怨地说:“师傅不教我。”

    老树叹口气,好久,才恨恨地说:“当年我送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习这个独门绝技。”

    阿三说:“我偷偷学着呢。”

    “阿三,阿三。”前台大高在喊。

    “来了,师傅!”阿三应答着出去了。

    大高说:“阿三,今天晚上你表演‘火眼金睛’。”

    “师傅,我,我……”阿三有点不自然,莫非师傅知道自己偷学的事儿?

    大高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说:“今天不是你老父亲来了吗?你就好好给他老人家表演一番,我知道你能行的。不慌张,我给你当助手。”

    “师傅……”阿三的不自然很快被感动代替。

    接下来,大高就给阿三讲解了几个要点,然后鼓励他上台表演。

    就这样,阿三几个跟头的热身之后,开始正式表演“火眼金睛”。

    没想到,两股火苗刚从阿三的眼里喷出,只听阿三“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地在大桌上翻滚——阿三的两只眼睛着火了!

    大高明白过来后急忙扑火。后来,阿三被送往医院,性命无忧,两只眼睛给烧毁了。

    阿三的父亲老树要到官府告大高。大高求情道:“阿三残废了,今后怎么生活?不如让他跟着我,我保证一辈子照顾他,并教他几个能够养活自己的杂技。”

    老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后来,师傅两人无意中说起那次意外。大高说,那次燃料被人更换,添加了汽油。

    阿三大吃一惊,气愤地说:“师傅,果真如此?您怎么不报官啊?”

    “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大高说罢,长叹一声。

    其实,大高已经猜测到,那次从中做手脚的是阿三的父亲老树,害怕自己吃官司,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大高知道,一旦猜测被证实,老树的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阿三呢?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大高没有报官。

    有一次回家,阿三跟父亲老树说起这事。老树默了半天,才说:“阿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要好好待你的师傅!”

    阿三懵懂地点了点头,感觉这天父亲跟往常不一样,有点怪怪的。

    不过,自从阿三的眼睛失明后,大高再没表演过“火眼金睛”,以至于到了今天,这门杂技也就失传了。

(节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6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叙事巧妙,开篇入题,简单的一句“大高是河洛地区远近闻名的杂技演员”,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读者的好奇心和阅读兴趣。 B、“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个跟班打杂的,跑跑腿,搬搬道具”,既暗示了阿三没学到“火眼金睛”绝技的原因,也为下文情节发展作了铺垫。 C、大高认为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所以他虽然怀疑老树在燃料中做了手脚,却只好无奈地做出了不报官,自己一辈子照顾阿三的选择。 D、小说的语言特色鲜明,巧用俗语,朴实无华而又极富表现力,像文中的“一招鲜,吃遍天”“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读来自然亲切。
(2)、小说开头描写杂技“火眼金睛”对小说的艺术表现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自从阿三的眼睛失明后,大高为什么再没表演过“火眼金睛”?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字,完成小题。

清粥

王岫榕

    ①清粥是最家常的饭食,自然也不需要高贵的香米,普通的新鲜白米即可,洗过,泡过。傍晚,几朵夕阳的余晖打在灶台上,开始煮一锅清粥,只有米和水,还有一颗悠闲的心,简单明了。

    ②煮粥过程很悠长,却并不枯燥。眼见着米和水,陷入纠缠,米会一下子感知到水的温暖,开始会觉得有点不适应,躲躲闪闪的。随着水一点点的沸腾翻滚,不停示好,米粒终于欢快起来, 在水一波一浪的推动下,咕嘟咕嘟地跳着舞,随着热气徐徐上升,开出乳白的花朵。厨房里就会弥漫起淡淡的甜香,热乎乎的。这是米在慢慢地释放着自己,也是水,在慢慢的融入米的世界。这时候,就要把火关到最小,小到可以让锅保持着咕嘟的状态,又不会让刚氤氲出来的热气散掉。

    ③之后,米和水的生命进入另一状态,行动开始迟缓,安静,当米与水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稠且润泽,咕嘟声均匀如尘世的喧嚣,香气,便徐徐地氤氲,是人间烟火的香气,也是幸福的香气。

    ④煮粥的时候,心是静的,手却很少闲着,随便拿一本闲书,看两页,照顾一下粥,再返回来看,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随便从哪里看起,只是一种消磨;洗衣机里转动着衣服,或者摘一篮子青菜,是晚上的小菜,菜叶子油绿油绿的,用清水泡进红色的小框子里。为了配菜,再切了 一盘雪白的豆腐,此时,孩子回来了,奔跑着去开了门,顺手将垃圾搁门口……忙乱,却有序,琐碎也掺和着静好。

    ⑤朋友老是觉得我为一锅粥浪费了太多时间,她煮粥和许多人一样,放点米进去,加上水,调好电饭锅的火候,盖上盖子就可以了。吃饭的时候盛在碗里,有稀薄的米汤浮在上面,而米粒,却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悄悄地沉到了碗的最底下。事实上,米真的是委屈的啊!在这样的不受关注与注视下熬成的粥,只不过是填肚子的食物而已,米粒根本不肯释放香气。

    ⑥米也会分享主人的好心情,然后变成自己的好味道来报答你。

    ⑦粥快熬好的时候,锅里的米,早就变得懒懒的,躺在水的怀抱,惬意舒心的样子。而水,早就化成袅袅蒸汽,缭绕四散,也有调皮的,钻到了米的身体里躲起来了。锅还是那只锅,可是,锅里的水和米,却不想隐入,水中有米,米中也有水,再也分不开了,如生命和经历,总会有抗 争和激烈,慢慢进入一种状态——互相依存,又并不干扰。

    ⑧我是极爱喝粥的人,白瓷碗,小咸菜,或者一只腌出油的鸭蛋,是清粥的绝配。喝一口,黏稠润泽,牙还没有感知到,就滑到了身体里,唇齿留香,紧接着,是身体里的温暖与熨帖,心,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世事都远了,只愿此刻,专心感知粥的美味,体味生活的眷顾,感知安静的,有粥可食的人生。

    ⑨南宋著名诗人陆游曾作《食粥》诗一首:“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⑩被鸡鸭鱼肉和各种添加剂刺激的味蕾回归敏感,清香满口,余味不绝,清粥带给世人的福泽,是人如神仙。

    宋代苏东坡有书帖曰:“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

    清粥的好处不仅仅是简单、养生、清香。

    汉代医圣张仲景《伤寒论》述:“桂枝汤,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清粥一碗,可养身心,可助药力。”

    青春飞扬的年纪,处处都是好风景,很难将自己关在厨房里为自己,为家人煮一锅真正的清粥。便常常用稀饭代替,哄骗的,终究是自己的身体和心。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心思慢慢熬一锅清粥,好像没有着急要做的事,吃了亏,煮粥的过程便慢慢平复了心境。躲在厨房里,少了一些灯红酒绿,却多了许多闲适,心和味蕾都更敏感,对幸福有了更清醒的感知。房子车子票子,盈余就好,不求太多。身体的熨帖和糯滑的口感,成了第一需求。

    清粥为伴,滋润身心,给予生命营养,便不惧流年

    愿为自己慢慢煮一锅白米清粥的人,也在生活的大命题中将自己慢慢地熬煮着,不激烈,不偏执,不放弃,一点点让灵魂散发出香气。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文后各题。

    距今二十九年前,我十七岁的时候,最初在杭州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里见到李叔同先生。那时我是预科生;他是我们的音乐教师。我们上他的音乐课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严肃。摇过预备铃,我们走向音乐教室,推进门去,先吃一惊:李先生早已端坐在讲台上;以为先生总要迟到而嘴里随便唱着、喊着、或笑着、骂着而推进门去的同学,吃惊更是不小。他们的唱声、喊声、笑声、骂声以门槛为界、限而忽然消灭。接着是低着头,红着脸,去端坐在自己的位子里;端坐在自己的位子里偷偷地仰起头来看看,看见李先生的高高的瘦削的上半身穿着整洁的黑布马褂,露出在讲桌上,宽广得可以走马的前额,细长的凤眼,隆正的鼻梁,形成威严的表情。扁平而阔的嘴唇两端常有深涡,显示和爱的表情。这副相貌,用“温而厉”三个字来描写,大概差不多了。讲桌上放着点名簿、讲义,以及他的教课笔记簿、粉笔。钢琴衣解开着,琴盖开着,谱表摆着,琴头上又放着一只时表,闪闪的金光直射到我们的眼中。黑板上早已清楚地写好本课内所应写的东西。在这样布置的讲台上,李先生端坐着。坐到上课铃响出,他站起身来,深深地一鞠躬,课就开始了。

    他出身于富裕之家,他的父亲是天津有名的银行家。他是第五位姨太太所生。他父亲生他时,年已七十二岁。他坠地后就遭父丧,又逢家庭之变,青年时就陪了他的生母南迁上海。在上海南洋公学读书奉母时,他是一个翩翩公子。当时上海文坛有著名的沪学会,李先生应沪学会征文,名字屡列第一。从此他就为沪上名人所器重,而交游日广,终以“才子”驰名于当时的上海。所以后来他母亲死了,他赴日本留学的时候,作一首《金缕曲》,词曰:“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株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读这首词,可想见他当时豪气满胸,爱国热情炽盛。他出家时把过去的照片统统送我,我曾在照片中看见过当时在上海的他:丝绒碗帽,正中缀一方白玉,曲襟背心,花缎袍子,后面挂着胖辫子,底下缎带扎脚管,双梁厚底鞋子,头抬得很高,英俊之气,流露于眉目间。真是当时上海一等的翩翩公子。这是最初表示他的特性,凡事认真。他立意要做翩翩公子,就彻底的做一个翩翩公子。

    后来他到日本,看见明治维新的文化,就渴慕西洋文明。李先生在南洋公学时英文学得很好;到了日本,就买了许多西洋文学书。他出家时曾送我一部残缺的原本《莎士比亚全集》,他对我说:“这书我从前纲读过,有许多笔记在上面,虽然不全,也是纪念物。”由此可想见他在日本时,对于西洋艺术全面进攻,绘画、音乐、文学、戏剧都研究。后来他在日本创办春柳剧社,纠集留学同志,共演当时西洋著名的悲剧《茶花女》(小仲马著)。他自己把腰束小,扮作茶花女,粉墨登场。这春柳剧社后来迁回中国,李先生就脱出,由另一班人去办,便是中国最初的“话剧”社。由此可以想见,李先生在日本时,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留学生。我见过他当时的照片:高帽子、硬领、硬袖、燕尾服、史的克、尖头皮鞋,加之长身、高鼻,没有脚的眼镜夹在鼻梁上,竟活像一个西洋人。这是第二次表示他的特性:凡事认真。学一样,像一样。要做留学生,就彻底的做一个留学生。

他回国后,李先生已由留学生变为“教师”,这一变,变得真彻底:漂亮的洋装不穿了,却换上灰色粗布袍子、黑布马褂、布底鞋子。虽然布衣,却很称身,常常整洁。他穿布衣,全无穷相,而另具一种朴素的美。你可想见,他是扮过茶花女的,身材生得非常窈窕。穿了布衣,仍是一个美男子。今人侈谈“生活艺术化”,大都好奇立异,非艺术的。李先生的服装,才真可称为生活的艺术化。他一时代的服装,表现着一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各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判然不同,各时代的服装也判然不同。布衣布鞋的李先生,与洋装时代的李先生、曲襟背心时代的李先生,判若三人。这是第三次表示他的特性:认真。

    (后来)他就学佛。出家的前晚,他叫我和同学叶天瑞、李增庸三人到他的房间里,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送给我们三人。再去望他时,他已光着头皮,穿着僧衣,俨然一位清癯的法师了。法师的僧腊二十四年。当初修净土宗,后来又修律宗。律宗是讲究戒律的。一举一动,都有规律,严肃认真之极。这是佛门中最难修的一宗。数百年来,传统断绝,直到弘一法师方才复兴,所以佛门中称他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他的生活非常认真。举一例说:有一次我寄一卷宣纸去,请弘一法师写佛号。宣纸多了些,他就来信问我,余多的宣纸如何处置?又有一次,我寄回件邮票去;多了几分。他把多的几分寄还我。以后我寄纸或邮票,就预先声明:余多的送与法师。读者听到这话,也许要笑。但这正是做人极度认真的表示。

相关链接:①丰子恺说:“李先生不但能作曲,能作歌,又能作画,作文,吟诗,填词,写字……他对艺术,差不多全般皆能,而且每一种都很出色。专门一种的艺术家大都不及他,要向他学习。”②李叔同在浙江一师授课期间,培养除了丰子恺、刘质平、吴孟非、潘天寿等一批富有盛名的画家、音乐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记住一棵树

非鱼

    跑,继续跑。

    那时你还叫刘秀。你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汗水湿透了中衣,嗓子里有咸腥的味道。身后是嘶喊声震天的追兵,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活着,成了你最奢侈的希望。

    跑,继续跑。

    远远地,山坡上有炊烟袅袅升起,你使劲咽了口唾沫。炊烟于你,是一种残忍的诱惑,你既不能摆脱王莽的追兵,又不能进村去讨一碗粥喝,尽管你早已经饥肠辘辘。

    跑,继续跑。

    嘶喊声似乎小了远了,你瘫坐在田埂上,肚子越来越饿,如无数的小鼠探出尖利的细齿咬噬着你的胃壁。仰头,是一株硕大的棠梨树,一颗颗棠梨如青核桃般在风里轻轻摇晃。你又咽了一口唾沫,急慌慌地揪下几颗啃起来。呸——你又吐出来,小小的棠梨太酸了,还涩。

    “难道,天要灭我刘秀吗?”你扔掉手里的棠梨,长叹一声。

    突然,一个妇人从山坡上袅袅向你走来,面若一轮明月,发髻高挽,手提一只黑褐色的陶罐。你有些迷惑,这山野之上,怎么会有如此娴静貌美的妇人出现?

    妇人微微一笑,问你:“我给夫君送饭归来,见你在摘棠梨,可是饿了?”你点点头:“可是……”

    妇人说:“我知道。”

    你看见妇人摘下十几颗棠梨放进她的陶罐里,找来一把干柴点燃。不一会儿,罐里传来阵阵清香。

    胃里的小鼠更加用力地咬噬,你口干舌燥,唾沫也没有了。火熄了,罐凉了,妇人说:“吃吧。暂且可充饥。”

    端起陶罐,棠梨温暖的汁液流进嘴里、胃里,你吞食着果肉果核,如果可以,你甚至能吞了陶罐,那一刹那,你忘了汉家天下,酸甜温暖的煮棠梨就是一切。

    放下陶罐,你用宽大的袖口擦一擦胡须上的棠梨汁,欲道一声谢,可眼前早已没有了妇人的踪影。你仰天长啸:“哈哈,莫非上天来助我!”

    跑,继续跑。

    此刻你气力大长,飞一样,在山坡上、塬上奔跑,一路向西。追兵的嘶喊听不到了,伴随你的只有风。

    风,不停地吹,吹过黄河两岸,吹过你冕冠上的旒,叮当作响。哦,你已经是汉光武帝了。锦衣玉食,如今你什么也不缺,可是,太官准备的八珍之味依然让你提不起胃口,你挥一挥宽大的衣袖:“拿下去。”太官属下的大官丞已经换了五个,还要怎么样?

    棠梨,对,就是棠梨,是那位妇人为你在陶罐里煮出来的棠梨啊。你舔了舔嘴唇,仿佛那酸甜温暖还在。

    怪不得太官,他哪里知道你的威仪荣华之下,掩藏着什么,那一路的逃亡,有过多少的生死瞬间,那一罐棠梨,才是永远的美味。

    再次来到那座小山村,前去打探的人却回报:“村里没有此人。”派了更多的人,再找,依然是没有这个人。

    你弃辇登上那座小山,站在山顶上,村庄里鸡犬之声相闻,绿树掩映,细细的炊烟从树梢上升起来。慢慢从山上向下走,你来到了那株棠梨树前,早春时节,雪白的棠梨花将整棵树笼罩,金黄的连翘在山坡上绽放,麦苗青青,蜂飞蝶舞,热闹非凡。

    笑容在你的脸上绽放,如棠梨花朵般灿烂。作为大汉的天子,子民安居乐业,你能不高兴吗?找不到为你煮棠梨的妇人,但棠梨树在,不能当面感谢妇人,但村里的百姓在。你下诏,赐给这个小村庄一个好听的名字:罐煮梨村,免除村里所有的税赋、丁役。

    得知这个消息,村里的老幼妇孺一齐跪在你面前,你一指那株硕大的棠梨树,说:“我,是棠梨树上结下的果,你们,也是。棠梨树佑护着召公,也佑护了我,我会永远记得这棵树,记得罐煮梨。”

    后来,有人告诉你,那个美丽的妇人是荷花女的化身,是召公派来的。你沉默良久,冲着罐煮梨村的方向拜了三拜。

    当然,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你是刘秀,你是汉光武帝,你是大汉中兴之主,你是能把一棵树记在心里的人,这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粮食

熊立功

    一个冷得打寒战的深夜,叶子爹爹又回了还带着两个人,破衣烂衫的,腰间缠着树藤。相同的是,都规矩地戴着八角帽,帽子上都绣了用布做的红五星。

    “回来了?”这是娘的声音。

    “嗯,叶子睡着了?”爹爹问。

    “嗯,我给你们做点吃的,看把你们冻的。”

    他们低沉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在稻草中睡着的叶子。几年来,爹爹总是深更半夜回家,多半是拿粮食。

    娘揭开锅盖,舀上了几瓢水,在灶下点着了火。再扳开地窖,舀出一碗米。

    一个长个子走过去,拿过娘刚要下锅的米碗,从屁股后面摘下一个袋子,倒进去。回头冲娘笑笑:“嫂子,谢你了,这粮食,还是存下吧,随便给我们吃点东西,就行了。”说完,长个子把灶台上的一把野菜倒进了锅里,那野菜是娘白天带叶子去挖的。

    一会儿,香香的野菜味道弥漫了整个草棚,叶子听到父亲他们滋滋响地吃,馋得吐口水。这几年,家里产的粮食都被爹爹拿走了,就是野菜叶子也没有饱餐过。

    乘爹爹他们吃的空隙里,娘拿出针线帮他们缝补起破衣来。娘怕人看到光亮一样,把豆油灯放在灶门口,借着微光做。

    爹爹他们出门的时候,拿走了地窖里的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长个子临出门时,又折回来,走向叶子,叶子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长个子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叶子的脸,带着愧意说:“孩子,苦了你啊!”说着,就解开了袋口,也不听爹爹还有娘的劝阻,硬是从中捧出了几捧粮食。并说,“不能让孩子饿着啊,以后解放了,还得靠他们建设新中国哩!”

    叶子不晓得爹爹他们在外干啥,也不晓得爹爹他们为什么连吃的也没有,她只知道爹爹他们总是三更回、半夜走。每一次回来,爹爹总是要带走家里好多东西,或者是粮食,或者是衣物。但,叶子通过爹爹他们和娘的对话偷偷地听到,村子里的大恶霸地主是他们打死的。活该,报应。大恶霸霸占了好多人的田地,还逼死了村子里的几个穷人……能够打死穷人恨的人的人,能够打死没人敢惹的人的人,就是好人!

    第二天,娘把长个子留下的几捧稻谷研成米粉想单独为叶子打一个糊糊汤,叶子硬是把米粉存下了,她想,就是饿死,也要把粮食留给爹爹他们吃,吃饱了,好打穷人恨的人。并坚持和娘吃着野菜,在娘面前,她还吃得格外香。

    吃完野菜,叶子就有劲,就天天陪同娘存粮食。白日,陪娘走村串巷,四处讨米讨饭。夜里,娘俩再把讨来的饭啊菜啊放在锅里炒,放在锅里烘,一直到干,再倒进袋子里,藏起来。

    一个秋末半夜,狂风夹着细沙敲打得门窗瑟瑟作响,睡在稻草里的叶子被吼叫声吵醒。几个持枪的大兵闯进来,在草棚里到处乱翻,逼着娘拿出藏的粮食,嘴里骂道:你个赤匪婆,快把粮食交出来,不然,捂死你……娘不动,也不开腔。那些兵就对她拳打脚踢。

    末了,没搜出粮食的几个大兵就用绳子把娘绑了,带出了门。上前抱扯娘的叶子,被一个兵一脚踢昏过去……

    自那之后,娘再也没回来,巴望了几天几夜的叶子,哭着叫着娘,泪哭干了,喉咙喊哑了。慢慢地,叶子不哭不叫了,她开始一个人做着和娘一起做的事,白日,走村串巷,四处讨米讨饭。夜里,再把讨来的饭啊菜啊放在锅里炒,放在锅里烘,一直到干,再倒进袋子里,藏起来。

    一天又一天,叶子重复着自己做的事。

    又是一个半夜,长个子带着几个人来了,他们依然都规矩地戴着八角帽,叶子看到他们,就扑上去,哭不出声。

    “孩子,苦了你啊!”长个子紧紧地抱着叶子说。

    “我爹呢?”

    长个子低下头,愁了一会儿,看着长高的叶子,说:“孩子,两天前,你爹爹给我们送粮食到前线时,遇到了敌人。为保全粮食,你爹爹把敌人引开了,也把子弹引到了自己身上……你,跟我们走吧?”

    叶子嘴唇咬出了血,老半天,摇摇头,很坚决地摇摇头。然后,默默地把藏的粮食拿出来,交给长个子他们,说:“以后,你们来拿粮食,就找我吧!”

    第二天,荒野上飘动着像一片叶子一样的叶子。那一天,叶子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叶子就成了绿色的叶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写对子

袁省梅

    爸揉着肩膀说,今年的对子,你给大伙写吧。大学生哩。

    羊凹岭的人把“对联”叫“对子”。

    我说,那有啥啊?我写就我写。

    柜子上已经放了好多的红纸,都是邻居送的。门口贴的大对子,屋墙上贴的小条子,门上贴的斗大的字,都是父亲写。不知写了多少年了。印象中,每年刚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有人送来红纸。过了腊月二十五,到年跟前了,家里的活多得绣疙瘩,父亲却什么都不干了,从早到黑,坐在炕桌前写对子。母亲一会唤我扫院子,一会叫弟弟拉风箱,她两手浸在面盆里,要蒸过年的花馍,还要洗萝卜剁肉馅包饺子,就是不催父亲一下。

    写对子,就是父亲年前的活。

    父亲盘腿坐在炕桌前,一会儿抓大笔,一会儿握小笔。大笔是写院门上大对子的,小笔是写小条子的,屋墙上的“身体健康”“福如东海”,三分宽的小条子,要用小笔写。墨已经研好了,纸也裁好了。不用父亲动手,这些,有人做。父亲开始写字,桌前炕下就围了人,大人,孩子,都有。看写字,也有等着拿对子的。父亲坐在炕桌前,把一支毛笔在砚盒里舔了又舔,不说话,看笔。提起笔,顿一下,运气似的,才按下笔,刷刷刷,刷刷刷,四个字的小条子,七个字的大对子,就写好了。写好,还是不说话,提着笔,让人展着对子看,摇头,不满意的样子。没见过父亲点头,对自己的字。周围看的人却点一下头,再点一下,说,满羊凹岭,就叔写的好。

    裁纸。研墨。润笔。

    父亲让我在自家的对子上写,别把邻居的对子写坏了,又得花钱买纸。我心里一鼓一鼓的,不服气。可刚把毛笔按在纸上,手就开始抖,一抖一抖地按不住。七个字,写得很艰苦,出了一身白毛汗。

    刷刷刷,父亲坐在炕桌前,也写了一副同样的字。

    父亲把两副对子摆在一起,让我看。我说都一样,都是一个是一个。嘴硬。

    一个还能成两个了?父亲笑得笔上的墨都筛到了桌上。

    父亲的字还是硬朗,遒劲,起承转合,自然而然,我在心里说,嘴却硬,贴墙上谁看呢?一场风一场雨,就烂的看不清眉眼了。

    海海来了。海海不识字。他家的对子年年都是叫我帮忙贴。

    父亲让海海看哪副好。

    海海搓着一双糙手,呵呵地笑,端详了半天,说,这副好。他指的是父亲写的对子。他说,这上头的字瞅着稳当,结实。

    我的脸胀得像谁捏住了脖子。

    海海拿着他的对子走了,是父亲给他写的。他说,叔写的对子好,看上去稳当,结实。

    还是这句话。

    父亲说,不要小看羊凹岭的人,人粗,心眼亮着嘿。又说,写字,要用心,手到,心就要到。初一早上,巷里人都来给父亲拜年。每年都是。本家的,旁姓的,都来,很热闹。与父亲同辈的叔伯,老胳膊硬腿的,跪在我家祖宗牌位前,说是给祖宗磕个头。父亲不让,早都跪下了,说一年就一次。晚辈来了,也是先给祖宗磕完头,又给父亲磕,给母亲磕。

    母亲高兴,父亲也高兴,忙着递烟端茶,抓一把花生一把红枣,塞到娃娃的口袋。

    我的大学还没毕业,母亲病逝。寒假回家,家里清锅冷灶,我的心情也清冷伤感,看着父亲满脸黑深的皱纹,我想父亲再不会给邻居写对子了。可是,刚过二十三,父亲到巷里碰到邻居,就叮嘱,今年早点把红纸送来,他妈不在了,写完了,还要准备年饭理。家里又像往年一样,人来人往,说笑不断。年跟前时,巷里的婶子嫂子也来了,她们不往对子上凑热闹,她们一来,就帮我揉面蒸花馍、煮肉包饺子。年三十祭神祭祖的鞭炮,我家是巷里第一个燃放的。因为我家的饭菜早早就准备好了。

    父亲叹口气,说,看邻居对咱多好,就帮人写个对子。揉揉肩膀,又说,哈时候你能给人写对子?我也好歇歇。我不敢看父亲,盯着门上的对子看,看得心里涌涌荡荡的。

(摘编自小说集《生命的储存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格桑梅朵

    来到川藏线上这个道班的时候,正是一个凛冽的冬天,风像长了牙齿,龇牙咧嘴地向我扑来。连绵的雪山矗立在眼前,一眼望去,是意料之中的一片纯白。

    父亲在这条线上修了一辈子路,最后不得不带着一身的高原病回到家乡。临走时,也不忘将我作为他的接班人。那时,我刚卫校毕业,本有大好的前途。可军人出身的父亲,却板着一张脸,无比严肃认真地告诉我,你必须得去,那儿需要你这样懂医的人。

    我知道有这样的父亲,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在母亲的哭哭啼啼中,我没有掉一滴泪,把对父亲的怨恨装进行囊,毅然走进了这个雪山脚下的道班。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每年春夏时节,被大雪封了一冬的公路就格外热闹。纤细娇艳的格桑花蓬蓬勃勃一路开到雪山之巅;连绵不断的进藏汽车排起长龙,在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上蠕动;骑行爱好者们一路欢歌,摇着清脆的铃铛,从我们面前疾驰而过;还有那些藏族老乡赶着自家的牛羊,从从容容地跨过公路,辗转到别的草场……

    公路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些养路工人最繁忙的时候。这段28公里长的川藏线是属于我们道班管辖的,为了能保证这条路畅通,李大姐他们天不见亮就得起来去清理路面,然后再回来吃早饭。

    通常这个时候,我都还在睡懒觉,他们知道我憋屈,也不叫我出工,由着我的性子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因此我也放任着自己,我要让我的父亲知道,是他毁了我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接着是李大姐的呼喊:“幺妹儿,快起来,要出人命了。”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只见几个藏族老乡抬进来一个老阿妈,呼吸急促,脸色乌青。我被这慌乱的场面吓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老阿妈的呻吟瞬间战胜了我的犹豫,我从床下拿出急救箱,给老阿妈吸上氧,打针,拿药,倒水,喂药,一连串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不一会儿,老阿妈终于缓过气来,她忽然跪在我的面前,不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吓得我直往李大姐的身后躲。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道班的屋顶上看远处盛开的格桑花,一个部队的车队从道班门口浩浩荡荡驶过。这时,一辆军车靠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士兵,对正在修路的李大姐他们比划着什么。

    忽然,李大姐抬起头,朝我大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房顶上跳下来问:“喊我干啥子?”那个士兵递给我一个栽有格桑花的罐头盒说:“谢谢你救了我阿妈,这是生长在五千米雪山上的格桑梅朵,送给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跑掉了。

    我只知道这花叫格桑花,却不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格桑梅朵,好有诗意的名字。我把那盆格桑花放在窗台上,问李大姐:“格桑梅朵是什么意思?”

    李大姐说:“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你那盆花在藏族人眼里就是吉祥幸福的花。”以后的日子,那个藏族士兵每次进藏都要为我带回一个栽有格桑梅朵的罐头盒。渐渐的,娇艳的格桑花开满了我的窗台,在花香里,所有的烦恼抑郁全都逃遁了。

    终有一天,为我送格桑梅朵的不再是那个满脸高原红的藏族小兵,而是他的战友。我问他的战友,那个小兵哪儿去了?战友先是支支吾吾,最后才说,他牺牲了。战友红了双眼,哽咽道:“就是这次进藏,突遇暴风雪,道路塌方,嘎旺他们的车就翻下了悬崖……”我不知道那个战友是何时离开的,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李大姐安慰我说:“别伤心,在这几千里的川藏线上这样的事已是家常便饭。你爸爸曾说过,我们守路的人一定要守好这条路,才能让行路的人更加安全,让千千万万的家庭幸福美满。”

    整整齐齐摆在窗台上的格桑梅朵,在暖暖的阳光下,绽放着。似乎在告诉我,父亲和千千万万的养路工人是在用生命浇灌着更多人的格桑梅朵。

(选自《2014中国微型小说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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