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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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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名著导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盐城中学2018届高三语文模拟考试试卷

简答题       
(1)、《红楼梦》“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一回中,平儿在事件处理过程中表现得细致周全。请联系她对不同人的不同做法,分析她的形象特征。
(2)、“‘想不到爷爷这样狠心!一个死了,还要把另一个送出去。人家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地摧残?’觉民愤怒地说。”(《家》)上述引文中“死了”的人是谁?请简述与引文相关的情节。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①~③题

我心如秤

    从前的秤十六两一斤,因此有半斤八两之说

    还在十六两一斤的年代,县城南街开着两家米店,一家字号“永昌”,另一家叫“丰裕”

    “丰裕”米店的老掌柜眼看兵荒马乱生意不好做,就想出个多赚钱的主。这一天,他把星秤师傅请到家里,避开众人,对星秤师傅说:“麻烦师傅给星一杆十五两半一斤的秤,我多加一串钱”

    星秤师傅为了多得一串钱,就忘掉了行德,满口答应下来老掌柜吩咐完毕,留下星秤师傅在院里星秤,自己就踱进米店料理生意去了

    米店老掌柜有四个儿子,都帮他料理米店最小的儿子两个月前娶一塾师的女儿为妻新媳妇正在屋里做针线,爹吩咐星秤师傅的话被她听见了,老掌柜离开后,新媳妇沉思了一会儿,走出新房对星秤师傅说:“俺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刚才一定是把话讲错了请师傅星一杆十六两半一斤的秤,我再送您两串钱不过,千万不能让俺爹知道”星秤师傅为了再多得两串钱,就答应了一杆十六两半一斤的秤很快制成,星秤师傅果真没把秤的变化告诉老掌柜老掌柜曾多次请他星秤,对他的手艺信得过,当天就把新秤拿到米店使用了

    一段时间后,“丰裕”米店的生意兴旺起来,“永昌”米店的老主顾也赶热闹,纷纷转到“丰裕”买米又一段时间后,县城东街、西街的人也舍近求远,穿街走巷来 “丰裕”买米,而斜对门的“永昌”米店简直门可罗雀

    到了年底,“丰裕”米店发了财,“永昌”米店没法开张了,把米店让给了“丰裕”,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饺子老掌柜心里高兴,出了个题目让大家猜,看谁猜得出,自家发财盼奥秘,大家七嘴八舌,有说老天爷保佑的,有说老掌柜管理有方的,有说米店位置好的,也有说是全家人齐心合力的……掌柜嘿嘿一笑,说:“你们说的都不对咱靠啥发的财?是靠咱的秤!咱的秤十五两半一斤,每卖一斤米,就少付半两,每天卖几百几千斤,就多赚几百几千个钱,日积月累,咱就发财了”接着,他把年初多掏一串钱星十五两半一斤秤的经过说了一遍

    儿孙们一听,都惊讶得忘了吃饺子惊讶过后,大家都说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连自家人都没察觉,就把钱赚了,老人家实在高明老掌柜高兴极了,把胡子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新媳妇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对老掌柜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爹,在没告诉爹以前,希望您老人家答应原谅我的过失”待老掌柜点头后,新媳妇不慌不忙,把年初多掏两串钱星十六两半一斤秤的经过讲给大家听她说:“爹说得对,咱是靠秤发的财咱的秤每斤多半两,顾客就知道咱做买卖实在,就愿买咱的米,咱的生意兴旺尽管每一斤米少获了一点利,可卖的多了获利就大了咱是靠诚实发的财呀”

    大家更是一阵惊讶,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老掌柜不相信这是真的,拿来每日卖米的秤一校,果然每斤十六两半,老掌柜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慢慢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第二天吃过年初一早饭,老掌柜把全家人召集到一块儿,从腰里解下账房钥匙说:“我老了,不中用了我昨晚琢磨了一夜,决定从今天起,把掌柜让给老四媳妇,往后,咱都听她的!”众人为秤,半两之差,心明如镜做生意,讲究“诚”,做人岂不如此?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诗歌批评庸俗化

普冬

    批评对作品的意义不言而喻。好的批评如同灯光,指引着作品从暗处走向前台。近些年的诗歌批评中,不乏这样的经典或中肯之作。但与此同时,诗歌批评庸俗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不少诗歌批评为了应酬需要,违心而作,学术含量可疑,甚至堕落为诗人小圈子里击鼓传花的游戏道具。这类批评对诗歌创作来说类同饮鸩止渴,还不如索性没有的好。

    批评庸俗化表现为诠释过度,脱离作品文本进行没有限度的“再创造”。一些平庸之作明明直白无味或佶屈聱牙,批评文章却写得天花乱坠,一再上演“皇帝的新衣”闹剧。这些批评牵强附会、肆意升华,外延无限扩张,乃至另起炉灶,使批评成为原创式的畅想,早已失去了与原作品的联系。

    批评庸俗化表现为一哄而上的羊群效应。有人提到“疼痛”,一时间无痛不成诗,非痛不好诗,翻开诗歌评论集,简直“痛不欲生”;有人说到“底层写作”,于是流水线、小餐馆、地下室和打工妹顿时成为新宠。不论创作还是批评,长期以来已习惯跟风、复制和起哄。对生活我们缺的不是图解,而是用心的关注。诗歌应该是自然与人文背景下的“顺产儿”,诗歌批评同样如此。海洋、浪花、岛屿,应该把这些真实的生活还给诗歌,也还给批评。

    批评庸俗化表现为概念代替文本,行为代替写作。较之个体性的埋头创作,不少诗人似乎更喜欢混个脸熟,在这样的背景和语境下,诗歌批评基本沦为诗人间的交际和应酬。哪怕是纷纷攘攘的流派或主义之争,也往往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名目噱头不少,却未见得与文学和读者有何关系。

    批评庸俗化表现为以偏概全、近亲结缘。某些诗人同时兼有批评家身份,习惯以自己的喜好为唯一或主要标准。比如现实主义视浪漫为虚空,浪漫主义视写实为流水账,废话诗人眼里唯美即为幼稚,至于下半部诗人则一篙子打翻一船人——除我之外都是“伪娘”。这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门派偏见之争,批评效果不难预期。

    一切表现形式都应该是创造的成果。今天的浪漫或许是明天的现实,当下的现实也可能是昨天的浪漫。重要的是我们的作品是否揭示生命本质,精神是否向真向善向上,以及手上的“主义”是否与我们的诉求达成一致。而批评要做的,就是把真正的创造性成果点亮,让不同形式、不同风格、不同创造性诉求的佳作,在反复的研读与辨析中沉淀价值。

    诗歌批评庸俗化趋势亟须扭转。文学批评的职业公信力需要树立,批评家需要贡献学术良知。果真如此,对诗歌和读者,都将是福音。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隆兴寺

铁凝

    少年时听父亲讲过正定。建国前后正定曾是培养革命知识分子的摇篮,著名的华大、建设学校校址都曾设在那里。

    成年之后,每逢我乘火车路过正定,望见那一带灰黄的宽厚城墙,便立刻想到父亲讲过的那教堂、那钟声和月季。

    不知为什么,父亲讲正定却很少讲那里的其他:那壮观的佛教建筑群“九楼四塔八大寺”,那俯拾即是的民族文化古迹。

    我认识的第一位正定人是作家贾大山。几年前他作了县文化局长,曾几次约我去正定走走。我只是答应着。直到今年夏天大山正式约我,我才真的动了心,却仍旧想着那教堂。但大山约我不是为了这些,那座“洋寺庙”的文化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他那忠厚与温良、质朴与幽默并存的北方知识分子气质,像是与这座古常山郡的民族文化紧紧联系着。

    一个深秋绵绵细雨的日子,我来到正定。果然,大山陪我走进的首先就是那座始建于隋的隆兴寺。

    人所共知,隆兴寺以寺里的大佛而闻名。一座大悲阁突立在这片具有北方气质的建筑群中,那铜铸的大佛便伫立在阁内,同沧州狮子、定州塔、赵州大石桥被誉“河北四宝”。

    隆兴寺既是以大佛而闻名,游人似乎也皆为那大佛而来。大佛高20余米,浑身攀错着四十二臂,游人在这个只有高度、没有纵深的空间里,须竭力仰视才可窥见这个大悲菩萨的全貌。而他的面容靠了这仰视的角度,则更显出了居高临下、悲天悯人,既威慑着人心、又疏远着人心的气度。它是自信的,这自信似渗透着它那四十二臂上二百一十根手指的每一根指尖。人在它那四十二条手臂的感召之下,有时虽然也感到自身一刹那的空洞,空洞到你就要拜倒在它的脚下。然而一旦压抑感涌上心境,距离感便接踵而来。人对它还是敬而远之的居多。这也许就是大悲菩萨自身的悲剧。

    距大悲阁不远是摩尼殿,在摩尼殿内,在释迦牟尼金装坐像的背面,泥塑的五彩悬山之中,有一躯明代成化年间塑绘的五彩倒坐观音像。和大悲菩萨比较,她虽不具他那悲天悯人的气度,却表现出了对人类的亲近,她那十足的女相,那被人格化了的仪表,一扫佛教殿堂的外在威严,因而使殿堂弥漫起温馨的人性精神。她那微微俯视的身姿,双手扶膝、一脚踏莲、一脚踞起、端庄中又含几分活泼的体态,她那安然、聪慧的目光,生动、秀丽的脸庞,无不令人感受着母性光辉的照耀。松弛而柔韧的手腕给了她娴雅;那轻轻翘起的脚趾又给了她些许俏皮。她的右眼微微眯起,丰满的双唇半启开,却形成了一个神秘的有意味的微笑。这微笑不能不令人想起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一位意大利的艺术巨匠,同我国明代这位无名工匠,在艺术上竟是这样的不谋而合。他们都刻画了一个宁静的形象,然而这种宁静却是寓于不宁静之中的。蒙娜丽莎被称作“永远的微笑”,这尊倒坐观音为什么不能?

    没有人能够窥透她的微笑,没有人能够明悉这微笑是苦难之后的平静,抑或是平静之后的再生。这微笑却浓郁了摩尼殿,浓郁了隆兴寺,浓郁了人对于人生世界之爱。不可窥透的微笑才可称作永远的微笑。

    游人却还是纷纷奔了那著名的大悲阁而去,摩尼殿倒像是一条参观者和朝拜者的走廊。

    走出寺门,我用心思索着大悲菩萨和倒坐观音,谁知威严无比的大悲菩萨我竟无从记起,眼前只浮起一个意味无穷的微笑。原来神越是被神化则越是容易被人遗忘,只有人格化了的神,才能给人深切的印象。

    我又想起了那座曾作过革命者摇篮的教堂。原来它和隆兴寺仅一墙之隔。当年,寺内伴着朝霞而起的声声诵经,随着晚风而响的阵阵抢铃,是怎样与隔壁教堂的悠远钟声在空中交织、碰撞?正定给予神和人的宽容是那么宏博、广大。东西方文化滋润了这座古城镇,这古城又慷慨地包容了这一切。

    正定的秋雨很细,如柳丝一般绿。

(节选自《正定三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字号

老舍

    钱掌柜走后,辛德治——三合祥的大徒弟,好几天没正经吃饭。钱掌柜是绸缎行公认的老手,正如三合祥是公认的老字号。辛德治是钱掌柜手下教练出来的人。可是他并不专因私人的感情而这样难过,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野心。辛德治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怕,好像钱掌柜带走了一些永难恢复的东西。

    多少年了,三合祥是永远那么官样大气:金匾黑字,绿装修,黑柜蓝布围子,大杌凳包着蓝呢子套,茶几上永远放着鲜花。多少年了,三合祥除了在灯节才挂上四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胡闹八光。多少年了,三合祥没打过价钱,抹过零儿,或是贴张广告,或者减价半月;三合祥卖的是字号。多少年了,柜上没有吸烟卷的,没有大声说话的;有点响声只是老掌柜的咕噜水烟与咳嗽。

    这些,还有许许多多可宝贵的老气度,老规矩,由周掌柜一进门,辛德治看出来,全要完!

    果然,周掌柜——来了还没有两天——要把三合祥改成蹦蹦戏的棚子:门前扎起一座彩牌,“大减价”每个字有五尺见方,两盏煤气灯,把人们照得脸上发绿。这还不够,门口一档子洋鼓洋号,从天亮吹到三更;四个徒弟,都戴上红帽子,在门口,在马路上,见人就给传单。这还不够,他派定两个徒弟专管给客人送烟递茶,哪怕是买半尺白布,也往后柜让,也进香烟。这还不够,买一尺还饶上一尺,还赠送洋娃娃,伙计们还要和客人随便说笑;客人要买的,假如柜上没有,不告诉人家没有,而拿出别种东西硬叫人家看。

    辛德治要找个地方哭一大场去!在柜上十五六年了,没想到过——更不用说见过了——三合祥会落到这步田地!三合祥是“君子之风”的买卖,这个光荣的历史,是长在辛德治的心里的。可是现在?

    辛德治也并不是不晓得,年头是变了。拿三合祥的左右铺户说,多少家已经把老规矩舍弃,而那些新开的更是提不得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过规矩。

    他最恨的是对门那家正香村:掌柜的踏拉着鞋,叼着烟卷,镶着金门牙。老板娘背着抱着,好像兜儿里还带着,几个男女小孩,成天出来进去,进去出来,唧唧喳喳,不知喊些什么。那群伙计,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全穿着破鞋,可是衣服多半是绸缎的。有的贴着太阳膏,有的头发梳得像漆杓,有的戴着金丝眼镜。再说那份儿厌气:一年到头老是大减价,老悬着煤气灯,老转动着留声机。买过两元钱的东西,老板便亲自让客人吃块酥糖;不吃,他能往人家嘴里送!辛德治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买卖,而且和三合祥正对门!

    更奇怪的,正香村发财,而三合祥一天比一天衰微。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买卖必定得不按着规矩作才行吗?

    现在三合祥与正香村的煤气灯把街道照青了一大截,它们是一对儿!三合祥与正香村成了一对?!这莫非是作梦么?不是梦,辛德治也得按着周掌柜的办法走。他得和客人瞎扯,他得让人吸烟,他得把人诓到后柜,他得拿着假货当真货卖,他得等客人争竞才多放二寸,他得用手术量布——手指一捻就抽回来一块!他不能受这个!

    但是,过了一节,他不能不佩服周掌柜了。节下报账,虽然没赚什么,可是没赔。周掌柜笑着给大家解释:“你们得记住,这是我的头一节呀!我还有好些没施展出来的本事呢。”辛德治看出来,钱掌柜是回不来了;世界的确是变了。

    可是,不多久,周掌柜到正香村领东去了。正香村需要这样的人,而周掌柜也愿意去,因为三合祥的老规矩太深了,仿佛是长了根,他不能充分施展他的才能。

    辛德治送出周掌柜去,好像是送走了一块心病。

    对于东家们,辛德治以十五六年老伙计的资格,是可以说几句话的,他去给钱掌柜运动,也托出钱掌柜的老朋友们来帮忙。他不说钱掌柜的一切都好,而是说钱与周二位各有所长,应当折中一下,不能死守旧法,也别改变得太过火。老字号是值得保存的,新办法也得学着用。

    钱掌柜果然回来了。街上只剩了正香村的煤气灯,三合祥恢复了昔日的肃静,虽然因为欢迎钱掌柜而悬挂上那四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

    三合祥的门凳上又罩上蓝呢套,钱掌柜眼皮也不抬,在那里坐着。伙计们安静地坐在柜里,有的轻轻拨弄算盘珠儿,有的徐缓地打着哈欠,辛德治口里不说什么,心中可是着急。半天儿能不进来一个买主。偶尔有人在外边打一眼,似乎是要进来,可是看看金匾,往正香村那边走去。有时候已经进来,看了货,因不打价钱,又空手走了。

    过了一节,三合祥非减人不可了。辛德治含着泪和钱掌柜说:“我一人干五个人的活,咱们不怕!”老掌柜也说:“咱们不怕!”辛德治那晚睡得非常香甜,准备次日干五个人的活。可是过了一年,三合祥倒给正香村了。

(选自《老舍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父亲的东篱

李汉荣

    ①我一次次钻进《诗经》里,寻找公元前的露水和青草,绿化、净化和湿化一下我龟裂的心魂;有时就一头扎进唐朝的山水里吸氧,顺便闻闻纯正的酒香,在李白们的月夜走上几个通宵,揣上满袖子清凉月光,从唐朝带回家里,在沉闷办公室里,也放上一点清凉和皎洁,用以清火消毒,解闷提神,修身养性。

    ②这些年,也许年龄渐长的原因,“拜访”陶渊明就成了我经常要做的事,动不动就转身出走,去渊明兄那儿,在东篱下,深巷里阡陌上,桑树颠,有时就在他的南山,靠着一块石头坐下,久久坐着,一直到白云漫过来漫过来,把我很深地藏起来,藏在时光之外。

    ③我以为这就不错了,觉得也在以自己的微薄心智和诚恳情思,延续着古国的诗脉和诗心,延续着田园的意趣和意境,延续着怀乡恋土的永恒乡愁。

    ④直到2001年初夏的一天,我才突然明白:我的以上孤芳自赏、不无优越感的做法和想法,只是我的自恋,带着几分小资情调和审美移情的自恋,这自恋被一厢情愿地放大了,放大成了竟然关乎诗史、文脉、乡愁的延续了。

    ⑤为什么是在那天,我才突然明白这些呢?

    ⑥那天下午,我回到老家李家营,立夏刚过天朗气清,小风拂衣,温润暖和,我沿麦田里的阡陌,横横竖竖走了一阵,其实,若是直走,一会儿就到家,我想多走一会儿田埂,所以,横的、竖的阡陌我都走了个遍,横一下,竖一下,就在田野里写了好几个“正”字因为我的父亲名叫正德。然后,我就到了家。

    ⑦走进老屋院子,看见父亲正在维修菜园篱笆。他用竹条、青冈木条、杨柳树枝,对往年的篱笆进行仔细修补。菜园里种着莴笋白菜、茄子、包菜、芹菜,一行行的葱和蒜苗,荠菜算是乡土野菜,零星地长在路坎地角,像是在正经话题里,顺便引用几句有情趣有哲理的民间谚语。指甲花、车前草薄荷、麦冬、菊、扫帚秧等花草,也都笑盈盈站在或坐在篱笆附近,逗着一些蛾子、虫子蝴蝶玩耍喇叭花藤儿已经开始在篱笆上比画着选择合适位置,把自己的家当小心放稳,揣在怀里的乐器还没有亮出来,就等一场雨后,天一放晴,它们就开始吹奏。

    ⑧“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我忽然想起陶渊明的诗句。但是,此刻,在这里,在人境,结庐的,不是别的哪位诗人,是我父亲是我种庄稼的父亲,是我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但是,实实在在,我的不读诗的父亲,在这人境里,在菜园里,仔细编织着篱笆,编织着他的内心,编织着一个传统农人的温厚淳朴的感情。我的不读诗的父亲,他安静地在人境里,培植着他能感念也能让他感到心里安稳的朴素意境。

    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然,此时正值初夏还不是采菊的时候,菊,连同别的花草和庄稼,都刚刚从春困中醒来不久,都刚刚被我父亲粗糙而温和的手,抚摸过和问候过,父亲还在它们的脚下轻轻松了土,培了土,以便它们随时起脚,在农历的雨水里呼喊和奔跑。而当到了删繁就简的秋天,夏季闷热的雾散去,头顶的大雁捎来凉意,我的父亲也会在篱笆边,坐在他自己亲手做的竹凳上,面对村子边漾河岸上的柳林,向南望去,他会看见一列列穿戴整齐的青山,正朝他走来,那是巴山,我们世世代代隔河而望的南山。

    ⑩我突然明白了:我的不识字的父亲,正是他在维护陶渊明的“东篱”。

    ⑪而我呢?

    ⑫我读着山水之诗,其实是在缓解远离山水的郁闷,同时用山水之诗掩护我越来越远地远离山水。

    ⑬我写着故园之词,其实是在填补失去故园的空虚,同时让故园之词陪着我越来越远地告别故园。

    ⑭我吟着东篱之句,其实是在装饰没有东篱的残缺,同时让东篱之思伴着我越来越远地永失东篱。

    ⑮于是,在那天下午,我无比真诚地感激和赞美了我的父亲。

    ⑯是的,是的,我那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他不知道诗为何物,他不知道陶渊明是谁,但是,正是我的父亲,和像我的父亲一样的无数种庄稼的父亲们,正是他们,一代代的父亲们,延续和维护着陶渊明的“东篱”,延续着古国的乡愁和诗史……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西风里的话

李霖灿

    朋友们都说这山谷中的秋天,美到了极点。我在一个时晴时雨的周末,信步往寻。秋色 正美,十月里那特有的清凉西风阵阵吹拂,落叶满地,红遍林梢,在落日斜晖明灭掩映之中, 明黄凝紫,宇宙一片锦绣。诵“山山黄叶飞”之名句,我觉得这山里的秋色实在绚丽,算得上盖世无双。枫,不过是个中千百分代表之一,像这样满山满谷的秋林焕彩,又岂是一叶红枫 可以囊括?好明亮,好开阔!真是天地为布局,就云霞试颜色,人间可有这样大的手笔?

    即景生情,立刻想到了超逸绝群的石涛,他曾以“上干气象”的彩笔,画了一幅《秋林人醉图》这帧名作真是不凡。只是我真的不能了解,石涛他未曾到过我面前的这道山谷,如何能画出这样沉醉的画面?若以什么大家所艳称的“栖霞红叶”来评论,那真是大巫小巫之见了。

我想到了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小卷。西风的回荡飘过来一阵划空的雁唳,瞭亮、挺 括、深远!把我由图画中惊醒:呵,秋天不仅是图画,它也是音乐,而且是谐和天地的大乐章。 不仅是划破碧天的雁唳,您听听:风吹林梢的韵律、披拂衰草的叹息、雀鸟的短促,牧童短笛的明亮旋律,衬托着晚霞凝紫的低音伴奏。我恍然有悟,这就是深秋的天籁,音乐家、文学 家、哲学家等所要追寻的就是它。我从秋景如画忽然走到音乐的境界中来了。北宋的大画 家崔白,他有一幅《双喜图》巨轴,那上面就充满了秋天的声音。画面上故事发展得很有趣: 一只苍兔闯进了双宿双飞的山鹊禁地,山鹊惊起大噪,苍兔嗤之以鼻,形成了一张一弛的对 比幽默。于是画面上充满了声音,首先是山鹊的高音破口大骂声,伴奏的是苍兔的嘶嘶嗤鼻 之音,晴空中充满了秋风萧索声响,风卷槲叶的声音、蓑草披拂的声音、竹枝摇曳的声音…… 在画面上交织成一团,合奏出秋天原野凄厉响亮的大合唱。我思路想到了杜工部的《玉华宫》中“万籁真笙竽,秋色正萧洒”的名咏,此老自是不凡!

    正在此时,从林木掩映的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了谈话的音响,慢慢听得出是父女二人相偕 漫步归去,小女儿有太多娇生惯养的埋怨:“爸爸,我就不懂,在这里有激光、有计算机、有反 应器这些宝贝玩意儿,您都不屑一顾,却对那些老旧的教室设备十分关心,对眼前这条回家 小径上的形形色色更是欣赏备至,这到底为的是什么?我硬是搞不懂嘛! ”

    西风里传来了 一缕苍老平和的回答,三分将就、七分慈祥的声调:“小文,你叫我怎么分辩? 一切都有个层次,计算机、教室、小径春耕、夏耘和丰收的秋稼也都有一个层。打一个比 喻,你看这眼前的美丽景色像什么呢?”

    “当然,这像一幅图画嘛!”

    老者的声音又响了 :“这就是意境上的不同了。在我看来,秋天是一首牧歌,一首清醇的 牧歌!”

    很显然的,小女儿还没有懂得这比喻的深意,于是苍老的声音又来了补充:“这个,我也不希望你现在就能懂,但是你将来会有懂得的一天,一旦明白,那就不是你而 是'我们'了……"以下的谈话就听不清楚了,人影亦逐渐模糊消失逝去。

这西风里的一段对话,尤其是“牧歌”一语,令人忽然清澈有悟,因为我正在从图画向音 乐的境界中去体认清秋,这智慧老者的一句提醒,醍醐灌顶般把我又领进哲思的境界之中。

难道对秋的欣赏,竟有偌多层次?我不禁想到了中国画中的一幅名作《秋声赋图》,画的 来源是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的《秋声赋》。

    欧阳子方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华新罗大画师挖空了心思,用图画表诗意,传达出十一世纪时大文豪欧阳修的萧飒意境。由 华新罗、欧阳修到崔白和石涛,从图文并茂到哲意深邃,只由于这眼前美景西风残照中的智者一语,我不但体认了清秋光景的妩媚丰美,而且深深地明白了那位老人的结语正意:你一旦明白,就 是“我们”了。说得真是好,一句染神,历劫不变,千载之下,必有知音,何况洞达了宗旨,还有什么 剩余不尽?我真是乘兴而来,漫无鹄的,如今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满载而归了。

(选自李霖灿《李霖灿读画四十年》,有删改)

(注)①上干气象:引杜甫《秋兴八首(其八)》中“彩笔昔曾干气象”。上:原意为“直上”的意思,诗中引申 为影响、改变。②漫无鹄:漫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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