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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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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南省郑州市第一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追风筝的人

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比赛一大清早就开始,直到仅剩一只胜出的风筝才告结束。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被割断,那 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扬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和我坐在书房里烤着火,爸爸划了一根火柴,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海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新霁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雪花覆盖了每一个屋顶,矮小的桑椹树在我们这条街排开,树枝上也堆满了积雪。一夜之间,雪花塞满了所有的裂缝 和水沟。哈桑和我走出锻铁大门时,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 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了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已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散落在临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

    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你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快赢了!”哈桑兴奋得直喘气。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我收 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天就快黑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 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1)、下列对小说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展开,不仅真实生动地向读者展现了阿富汗浓郁的异域风情,而且深刻揭示了家庭、友情、人性的丰富内涵。 B、小说写得波澜起伏,情节的高潮是哈桑保护追回的风筝,这部分不仅照应标题,更能突出阿米尔与哈桑两人的不同性格特点。 C、小说运用了语言、动作等描写手法,成功刻画了哈桑的形象,特别是“为你,千千万万遍”这一个性化语言,有力地揭示了哈桑的感人品格。 D、小说最后一段中“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一句,采用比拟和夸张的手法,生动地表现了“我”再次面对哈桑时的复杂心情。
(2)、随着小说情节的发展,“我”的心理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请简要概括。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隐瞒

石磊

    中午时分,忽然,一辆宝马名车停在我的铺门口。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这人我认识,住在我的楼上,叫尚海英。海英一进来就对我说:“老王,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好的牙多少钱?差的又是多少?”

    “海英,好的牙有五千多,也有六千多的,那差的一两百元。”我回答海英说。

    “老王,你看这样行吗?我想给我妈镶一两百元的,你当她的面说是五千多元的。”海英对我说。

    我看了看海英,非常不解地问:“海英,你家有的是钱,干吗这样做?”

    “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已六十多岁,镶那么好的牙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海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话。我用有点鄙视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很不情愿地说:“好……好吧!”

    “老王,就这么说,咱们是好邻居,你可得替我隐瞒。下午,我带她来做牙模。”海英说完就走了。

    海英走了不久,住在我楼下的夏玉莹骑着一辆单车来了。玉莹笑着问我说:“王医生,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我妈这人真是的,怎么叫她,她都不来。好的牙多少钱?最差的又多少钱?”

    我看了看玉莹心想,你也和海英一样?但我转念一想,玉莹一家不容易,夫妻都是小学教师,两个儿子都在读大学。于是,我还是很和气地说:“林老师,好的有五千多元,差的有一百来元。”

    “王医生,妈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每次看到她吃东西,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帮我镶一口最好的牙给她吧,我妈很心疼钱,但你得跟她说是一百来元的,要不,她肯定不镶。”玉莹十分认真地对我说。

    我听到玉莹这话,内心很是感动,但故意用海英的话对她说:“林老师,你妈不都七十多岁了吗,镶那么好的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玉莹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不满地说:“王医生,你怎么说这话?”

    我知道我说错了,歉意地对她说:“夏老师,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玉莹走时,又郑重对我说:“王医生,这事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她是不会来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几天后,尚海英带着妈妈来了,夏玉莹也带着妈妈来了。尚海英的妈妈叫她尚妈妈,夏玉莹的妈妈叫她夏妈妈。因为是同一栋楼,彼此都认识。尚妈妈问夏妈妈:“大姐,你镶多少钱的牙?”

    “我……我……我……本来不想镶牙,都七十多了,还镶什么牙,可玉莹就是不肯。”夏妈妈回答说。

    “我是问你镶多少钱的?”尚妈妈又问了她一句。

    “一……一百多块的就行了,都这把年纪了。”夏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她不是钱少不好意思,是怕媳妇在他们的面前没有面子。

    “什么?一百多块的?一百多块的还不跟纸糊的一样,我的儿媳妇就给我镶五千多的!”尚妈妈颇为得意地说。

    海英有点用质问的口气,对玉莹说:“夏老师,你怎么给夏妈妈镶这种牙,你要是没钱,跟我说一声。老王,你说是不是?”

    海英的话,我装着没有听见。玉莹理了理刘海,有点尴尬地说:“将、将就一下吧。”

    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真作假时假作真。”

    海英婆媳走了,夏妈妈却安慰儿媳说:“莹,她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家有的是钱,咱们一百元要相当她们的五十万元。”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对她们婆媳说什么好。我精神十分集中,想把这口牙镶好,不然,我就对不起玉莹的那份孝心。

    一个星期后的中午,天下着雨,我在房里休息。尚妈妈和夏妈妈到我家来跟我的妈妈聊天。聊来聊去,她们聊起了牙。尚妈妈问夏妈妈说:“大姐,你的牙好使吗?”

    “哎呀,我的牙好得很,跟年轻时的牙齿一样。”夏妈妈喜形于色地说。

    “这就怪了,你一百多块的牙那么好,我五千多元的牙却差得很。会不会给小王搞错了?”尚妈妈有点怀疑地说。

    “让我给你看一看就知道了。”妈妈对尚妈妈说。

    妈妈一看到尚妈妈那口牙,就肯定地说:“错了,这牙是便宜的牙。”妈妈说完又对夏妈妈说:“你的牙,我也看一下吧。”妈妈一看到夏妈妈的牙又说:“你这口牙可是好牙,搞错了,搞错了。”

    妈妈走进我的房里,把我叫了出来,当着她们的面质问我:“她们的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了?”

    我本想为她们继续隐瞒,现在看来,不说出实情不行了。于是,我只好把真相告诉她们。

    三位老人听后,都十分吃惊……

阅读下面短文,完成下题。

龙虎斗

陈玉兰

    ①民国初期,保定府直隶督军曹锟六十大寿,传令:全城各戏班比试,得头名者进宅唱堂会。一时间,各路英雄风起云涌,杀得天浑地暗,最后,剩秦、袁两家决一雌雄。

    ②总督府门前有两支大旗杆,直插云霄,一旗飘着国民党青天白日旗,一旗飘着总督府五色督军条旗。据传,旗杆从无人敢攀,旗杆顶只有侠盗燕子李三常去栖息。曹锟手下传令:两班主徒手攀大旗杆,谁先到顶,扯起大旗为赢。秦班主心里掂量着,那五色督军条旗,曹锟视为命根子,昭示自己的权利、气势,如神位般供奉,现正竞选大总统,动其大旗,岂有好果子吃?便犹豫迟迟未动。袁班主一旁讥笑:戏班四五十人的饭口不管?秦班主咬牙跺脚,心一狠,揣上脑袋拼条活路。

    ③两人各立了生死状,搓两阄,一为青天白日旗,一为五色督军条旗,抓哪阄,攀哪旗。秦班主记不得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闭眼一抓,战战兢兢半天才敢打开,竟是青天白日旗,心里一阵窃喜,苍天有眼,佑我不死,平时连树都不敢上的秦班主,竟不知哪来的邪劲,“噌噌噌”如猴子般蹿到旗杆顶。低头一看,袁班主并没有动静,站在旗杆下,扬扬手,高喊一声,后会有期,掉头便走,离了古城门,扬长而去。

    ④秦班主赢了这场比武,得了重金,自然成了曹锟府的常客。自此,眼睛长到脑袋顶,一般人眼里夹都不夹,话音自是鼻子里哼出。但他每每想起袁班主,便觉愧对。一日,一个年轻人来到秦家班,叫板秦班主。秦班主见他人高马大,膀阔腰圆,好一副人才,似曾相识,便有几分喜欢。秦班主不曾理他,任他叫骂。不曾想,年轻人拿秦班主对他的迁就,当软弱可欺,竟放出话来,缩进乌龟壳不出来,徒有其名,怕了不成?秦班主当下血冲脑门,撕旗迎战。

    ⑤全城人闻此消息,把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据说,保定军校傅作义将军也在人群中。但见秦班主一身夜行装束,裹了腿脚;乌黑平头,透着干净利索;头顶十八只青花瓷碗,最上面一只盛满了水,把二胡立于腰间,拉满弓弦,开弓有声,如万马奔腾,似瀑布飞溅,气势滂沱,头顶碗中的水一滴未溢,功夫了得!年轻人嘴角泛起一抹笑。轻轻拉动手中二胡,如诉如泣,竟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但见年轻人席地而坐,挽起裤腿,脱掉鞋子,一只脚夹起胡弦,一只脚夹紧弓子,双脚拉起二胡,弓弦和一,上下翻动,或高或低,或张或弛。秦班主见他技艺十分娴熟,心说这人倒有些本事,又见年轻人双手撑地,双脚离地,头朝下拿起大顶,却仍用双脚把二胡拉得山响。秦班主似觉一股杀气逼来,连打几个冷战。忽见年轻人仍用双手撑地,双脚拉着二胡,稳稳绕场一周,二胡声越发悠扬嘹亮。

    ⑥这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江湖神仙脚!寂静中一声惊呼,雷鸣般掌声刺破青天,铜板如冰雹飞向年轻人。秦班主猛见年轻人脚心一朵紫梅花,分外刺眼,忽地想起,袁班主脚心与此一模一样,那句“后会有期”,霎时如雷贯耳,只觉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年轻人走到秦班主跟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我爹是有名的“猴爬杆”,而且,曹锟已私下应允我爹唱堂会,所抓两阄都为青天白日旗,曹锟意在激起各戏班互斗,为他大寿烘托气氛。我爹不忍,解散戏班,后奔延安抗日剧团,在战斗中牺牲。今儿,我特来为父明志。说着把整整一口袋铜子递给了秦班主。秦班主羞愧泪流:年轻人,请留步,我有话请教。

    ⑦那年,一九四九年,阳光分外灿烂,两戏班合二为一,就是古城剧团前身。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塾师老汪

    老汪在开封上过七年学,也算有学问了。老汪瘦,留个分头,穿上长衫,像个读书人;但老汪嘴笨,又有些结巴,并不适合教书。也许他肚子里有东西,但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头几年教私塾,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了。

    人问:“老汪,你有学问吗?”

    老汪红着脸:“拿纸笔来,我给你做一篇述论。”

    人:“有,咋说不出来呢?”

    老汪叹息:“我跟你说不清楚,躁人之辞多,吉人之辞寡。”

    但不管辞之多寡,学堂上,《论语》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一句,哪有翻来覆去讲十天还讲不清楚的道理?自己讲不清楚,动不动还跟学生急:“啥叫朽木不可雕呢?圣人指的就是你们。”

    四处流落七八年,老汪终于在镇上落下了脚。

    老汪的私塾,设在东家老范的牛屋。老汪亲题了一块匾,“种桃书屋”,挂在牛屋的门楣上。老范自家设私整,允许别家孩子来随听,不用交束脩,自带干粮就行了。十里八乡,便有许多孩子来随听。由于老汪讲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但老汪是个认真的人, 便平添了许多烦恼,往往讲着讲着就不讲了,说:“我讲你们也不懂。”

    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老汪教学之余,有个癖好,每月两次,阴历十五和三十,中午时分,爱一个人四处乱走。拽开大步,一路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有时顺着大路,有时在野地里。夏天走出一头汗,冬天也走出一头汗。大家一开始觉得他是乱走,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也就不是乱走了。十五或三十,偶尔刮大风下大雨不能走了,老汪会被憋得满头青筋。一天中午,东家老范从各村起租子回来,老汪身披褂子正要出门。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老范想起今天是阴历十五,便拦住老汪问:“老汪,这一年一年的,到底走个啥呢?”

    老汪:“东家,没法给你说,说也说不清。”

    这年端午节,老范招待老注吃饭,吃着吃着,又说到走上。老汪喝多了,趴到桌角上哭着说:“总想一个人。半个月积得憋得慌,走走散散,也就好了。”

    这下老范明白了:“怕不是你爹吧,当年供你上学不容易。”

    老汪哭着摇头:“不会是他。”

    老范:“如果是活着的人,想谁,找谁一趟不就完了?”

    老汪摇头:“找不得,找不得,当年就是因为个找,我差点丢了命。”

    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只是说:“大中午的,野地里不干净,别碰着无常。”

    老汪摇头:“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又说:“碰到无常也不怕,他要让我走,我就跟他走了。”

    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但跟老汪一起张罗私塾,老汪嘴笨,银瓶嘴却能说,但她说的不是学堂的事,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话,嘴像刮风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人劝老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银瓶除了嘴能说,还爱占人便宜,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逛一趟集市,买人几棵葱。非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绺线,夏秋两季,爱到地里拾庄稼,碰到谁家还没收的庄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一次老范到后院牲口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

    老范:“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季:“不为老汪。”

    老范:“为啥?”

    老季:“为他老婆,爱偷庄稼,是个贼。”

    老范挥择手:“娘们儿家。”

    又说:“贼就贼吧,我五十顷地,还养不起一个贼?”

    这话被喂牲口的老宋听到了。老宋也有一个娃跟着老汪学《论语》,老宋便把这话又学给了老汪。没想到老汪潸然泪下:“啥叫有朋自远方来?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

(选自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边城

彭学明

    ①边城是沈从文走时,端放着的一颗心脏。

    ②河也还是天保兄弟放排下江的那条河,船也还是翠翠送人过渡的那条船,渡口的石板依然是青青的亮色,依然一级一级地沉默着,开开阔阔地看一河风景。

    ③一根铁丝在河的中央直直地摆着,穿过船心,横接两岸。船盖了乌黑的篷子,任艄公拉了铁丝,顺着这自然的依托,于河的两岸簌簌而荡,两岸的目光,被这铁索轻轻串起,停栖在渡船的顶端,来来往往。对岸的洪安,于河码头竖起了一丈高的语录塔,却斑驳脱漆,没有语录,古朴地显示着那个年月、那种忠诚,成为一座笔立的风景。

    ④一河的水就绿莹莹的,一河的阳光就闪射了白光金光,温柔而又美丽,一群鸭子正沐浴着波光粼粼的水色,骄傲地挺起脖子,飞起翅膀,成一路纵队,向前奔跑,“呜哇——”“呜哇——”“呜哇——”,绿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全都向天高唱着,纵情于河水的温存里。

    ⑤这说不清年代的吊脚楼,便极为自然地立着岸靠着河俯着水,檐檐相接,错错落落,一如一行垂袖而立的老人,在暮鼓晨钟里,任由河水去旧添新,自己却安然本分地过着寂寞凝定的晚年。几只船,如鸟收了翅膀,在岸边恬然栖着晃着,想象着一个母亲正在摇着摇窝。

    ⑥桃花汛的时候,水就黄黄地翻滚,汤汤地上涨,漫过石堤,漫过渡口,然后在吊脚楼下懂事地停了,拍着石壁,抚着屋基,勾着伸进水中的吊脚,女人就坐在楼上面对河水缝缝补补,男人就坐在楼上闭目养神,一根几根的渔竿从楼上甩下,悠哉乐哉地做了一回姜太公。那几棵古老的柳树和那一排小小的柳树,都被水淹进了一截,枝叶扶疏,飘然若仙,恰如刚刚出浴的少女,水灵灵地于水中站着,低下头来,让水拨弄着长长的头发。

    ⑦可是水清了,桃花汛的日子已经过去,你看不到这垂钓这水柳,看不到泛泛黄雨的迷蒙了,里把长的河堤,蜿蜒舒缓地从上往下而过,河如带子,透明,清澈,抖动,流淌,然后猛然地几下跳跃,卷起白雪白雾和白白的花朵。女人们很朴素的影子,蹲了河堤,洗衣洗被洗碗洗筷子。堤的那头,又一群年轻的女孩提了桶子,背了背笼,鱼贯而来,也蹲下来,也洗衣服,也讲男人女人神神秘秘的故事。眼睛盯在河中时,河中有阿哥的影子打鱼;眼睛盯在山上时,山上有阿哥的影子放牛;眼睛盯在木楼时,楼上有阿哥的影子吹木叶;眼睛盯在脚边手边时,还是有阿哥年少情旺的影子向她挑逗。

    ⑧这是茶峒,是沈从文点一杆草烟凝望,于沉默中感悟所有亲人的茶峒!

    ⑨……这里是充满了爱情与诗意的地方,这里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充满爱情的节目,专为男女的节目。“三月三”“四月八”“七月七”,还有一场的赶场天,都是青年男女的好日子。对歌、定情、恋爱,多是挑这种日子。当年的翠翠就是与天保兄弟在月光下对歌的,否则就少了一个让世界嫉羡的爱情故事。

    ⑩那么,在夜晚起风的时候,请你邀约了朋友,再到这河边上来。一河的灯火,在水的涌动里,明明灭灭,变成极美极美的流行色,一层层淌,潺潺地流。往四川洪安流来的一条小溪和湖南茶峒上方流来的一条小溪,与大河交汇时,围成了一个沙洲。银色的月光,朗朗照在沙洲,有攒动的身影,却没有沸扬的声音,那些汉子们,赤条条的,在月光下朦胧地站着,洗一天的劳作与疲倦。一对对的男人女人就选了这么一个所在你恩我爱。那螃蟹、脚鱼、都耐不住水中的寂寥,纷纷爬上岸来,懒洋洋的来此歇凉,因此有更多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拿了手电一照,那小子们精灵们都“嘟噜”一下闭了眼睛装死,你便不费吹灰之力,捉了,放进铁桶。收获了爱情,又收获了河水的野味,你哪能不满心的喜悦与舒坦?你哪能不怀念这个夜晚与城市?你又哪能不为此时你的朋友激动与自得?只是别忘了,这并不是一个城市,只是湘西边地一个很美很美的集镇,它的名字就叫茶峒。

(选自《我的湘西》,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新梅花岭记

鲍昌

    “骑鹤下扬州”的梦终于实现了。友人相伴,游了纤秀的瘦西湖,登了开敞的平山堂,闻了个园的桂香,掬了何园的池水;傻里傻气的,我还要寻觅当年的二十四桥以及杜牧才子咏唱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幻想有多少娉娉袅袅的女儿卷起珠帘呢!却归于了虚。再加之停留的时日太短,真令人有王渔洋“衣香人影太匆匆”之感,憾哉!

    游踪所及,发现现实的扬州与我想象的有差距。原来我的脑子里盛满了绿杨明月,玉树琼花;隋炀帝的楼船箫鼓,仿佛还隐约地在耳边回响。谁知现在拓宽了几条马路,修建起若干洋楼,有的中不中,西不西,恰似女儿家衣霓裳而裤牛仔,令人大无可奈何也。最有趣者,刚听了一段评书,立即被高分贝的迪斯科音乐震得差点休克;刚在中午品尝了鲥鱼,又在晚间大啖西点。于是我不再去想扬雄的《扬州箴》,也不再去想姜夔的《扬州慢》。我觉得,扬州变了,变得难以识认。它的古都风韵,一如真正的《广陵散》琴曲,似乎永远失传了。

    扬州给我以深刻印象者,惟史可法祠墓乎?史可法为明末抗清英雄,原为南明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故又称史阁部。1645年,清豫亲王多铎率军南下,史可法自请督师,死守扬州。城破被执,大骂多铎而英勇就义。尸骸不可得,其义子葬其衣冠于广储门外梅花岭上。而清兵遂大肆屠杀十天,是为“扬州十日”。首恶者,即豫亲王多铎也。我奇怪近日来播映的电视剧《荒唐王爷》,精心美化了多铎这一血污满身的刽子手,其事要比“荒唐王爷”还要荒唐了。

    我自信不是狭隘民族主义者,深知今日之中华民族,系由五十六个民族组成。各民族间的历史纷争,大都可以不再计较。但是,征伐守卫之间,总还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若夫“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征伐者杀得血流飘杵,无辜者,靡有孑遗,善恶在其申是分明的。固然,史可法并非完人,多铎亦未全泯人性,只是扬州之役,一为英雄,一为屠夫,则是不容争辩的。

    今吏可法祠墓在扬州博物馆内,祠墓相连,均南向。墓门内为飨堂,堂前有银杏二,绿影拂墙,极是幽静。坟之四周杂植松柏,院墙外即梅花岭土阜。岭后有遗墨厅,厅内壁上嵌有史公遗书石刻。祠墓东南,尚有桂花厅、牡丹阁、芍药亭等,这岂是后人以国色天香,恒为史公馨祝耶?

    祠墓内楹联甚夥,多名作。如严保庸联:“生自有来文信国,死而后已武乡侯。”吴大澈联:“何处吊公魂?看十里平山,空余蔓草;到来怜我晚,只二分明月,曾照梅花。”朱武章联:“时局类残棋,杨柳城边悬落日;衣冠一抔土,梅花冷艳伴孤忠。”均有血有泪,凄恻感人。

    史可法殉国百年后,清初学者全祖望有《梅花岭记》之作,备言史可法“其气浩然,常留天地之间”。我为之感,为之动,亦苦吟良久,成一联以献史公,并草此《新梅花岭记》。其联语云:无力挽狂澜,忠魂一逝,泪遮去二分明月;有情萦土阜,雄魄长存,血溅开万树梅花。

(选自《鲍昌散文》,有删改)

【注】《梅花岭记》是清代文学家、史学家全祖望所写的一篇散文。文章追叙史可法在扬州抗清牺牲的经过以及他的牺牲所产生的巨大影响,热烈地歌颂了史可法慷慨死难的精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战地医院

周海亮

    医院只是连成一片的几顶帐篷,医生神色郑重,护士步履匆匆。空袭中城市被夷为平地,所有建筑被毁,所有百姓撤离。帐篷们卧在近郊,与惨烈的前线,近在咫尺。沾满鲜血的纱布扔了一地,止血钳变了形状,被锯掉的残肢断臂孤零零地指向天空。远处枪炮声连成一片,战士且战且退,脆弱的防线随时可能被对方撕成碎片。不断有卡车停在帐篷外面,车厢打开,撂在一起的伤兵们叠股枕臂。有些人早已死去,或伤到要害,或失血过多,或被上面的人压到窒息,眼球如气泡般迸裂干瘪;有些人还在痛苦地呻吟,呼唤着母亲、妻子、儿女们的名字,一只拳头紧握。突然那拳头訇然倒塌,松开,一张握得变形的照片,血迹斑斑。

    医生满头是汗。口罩后的眼睛,噙满泪水。

    又一辆卡车刹住,又一堆伤兵扔下。他们喘息着,呻吟着,拉着护士的手,求护士叫着他的名字,求护士用石块砸烂他的脑袋。有人在艰难地嚎叫,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伤兵,却用不上力气。护士跑过来,慌慌地拽住他的胳膊。护士用足力气,却只拽下他的一只胳膊,一只粗壮结实的胳膊——尖锐的弹片从他的腋下呼啸而过,他感到一阵冰凉又一阵滚烫。手里却还紧握着枪,那胳膊挂上他的臂膀,轻轻地荡。

    六个人被抬上担架。卡车拉回十八个伤兵,只有六个人还有气息。医生用上吗啡,用上止血钳,用上手术刀,用上洗脸盆,绷带,镊子,纱布,酒精,叹息,圣经,微笑,咒骂……兵们不断死去,大喊大叫或者悄无声息。有兵的胸口被打出六个排成一线的圆形孔洞,血从其中一个窟窿汩汩流出,鼓着粉红绚丽的血泡。护士拿手去捂,血又从另一个小洞里冒出。再捂,再冒。兵平静地看着护士,他说你长得像我的妻子。兵的身体越缩越小,目光愈来黯淡。他像一名婴儿般死去。临死前他想轻吻护士的手。他没有成功。

    六个兵,死掉五个。他们的脸上涂满鲜血,没有人记住他们的样子。最后一个兵被抬上手术台,他的髋骨以下,炸得血肉模糊。医生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他还是一个孩子。他感觉不到痛苦,他说他的身体变得很轻。我的身体变得很轻,他说,现在我跑起来,一定飞快。

    医生盯着他的脸,冲他微笑。远处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医生知道,那是我们的防空炮火在吼叫。那些子弹或者炮弹在距离飞机尚有几百米的地方便停止上升,它们悬在空中,然后垂直下落。那些炮火形同虚设,它们甚至连恐吓或者警告的作用都起不到。——否则的话,城市不会变成焦土。

    有人跑进来,要求医生和护士马上躲进狭窄阴暗的防火洞。飞机就要来了,他说,它们会把这儿炸成粉末。

    医生从兵的身体里,取出一个弹片。弹片扔到搪瓷盘里,兀自跳跃,叮当有声。

    医生从兵的身体里,取出一枚子弹。子弹夹在骨缝中,变了形状,就像一朵绽开的梅花。

    听我的,我们先躲一躲……

    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看着来人。很多人已经撤进防空洞,帐篷里只剩九个人。他,来人,一名护士,手术台上喘息的士兵,五个已经死去的叠在一起的士兵。似乎飞机就在头顶盘旋,他甚至听到投弹仓打开的声音以及驾驶员轻轻的咳嗽声。

    医生没有走。他坚持把手术做完。一颗炮弹在另一个帐篷里炸开,一把变形的剪刀划破帐篷落到他的面前。他拾起剪刀,扔开,继续他的手术。护士轻握着战士的手,又替医生擦去额上的汗珠。战士是在手术后死去的。战士在临死前咧开他的嘴巴。他的牙齿很白。他有两颗调皮的虎牙。

    没有人能够挽救战士的生命。在战场上,死亡是一种必然,只有活着,才是一种偶然。

    后来,当然,医生得到长官的训斥。

    长官说空袭时必须躲进防空洞,这是命令,你不知道么?

    他说,我知道。

    长官说你是前线惟一的医生,你的生命远比十个战士的生命重要百倍,你不知道么?

    他说,我知道。

    长官说那个士兵虽然可怜,可是他身负重伤,即将死去。做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医生,你不知道他终会死去么?

    他说,我知道。

    长官说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在那时,你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件毫无意义的事呢?

    他说因为他还没有死去……他躺在手术台上,他还在喘息……我得让他知道,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我们,还有他的祖国,也没有将他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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