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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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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苏州市实验中学2017-2018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水兮 水兮

    ①一河碧水,与一位殉道者的英名一起响彻千年,澎湃汹涌了整部历史的河流。

    ②如果说一座楼阁可以属于王勃,一爿草堂可以属于杜甫,甚至一个偌大的曲阜可以属于孔丘,那么,汨罗江应该是属于屈原的。楚地的山川,浩瀚江湘,云梦大泽,想像当年那位落魄逐臣,就在这秀丽景致间披发行吟,乘一叶扁舟,朝发枉渚,夕宿辰阳,曾怎样在浩浩江水中上下行浮。想像踽踽独行仰天长问的夫子,曾怎样辗转迁徙,上下求索,掩涕叹息;想像这皎然的江水是怎样承载了一副厚重的躯体和一颗升腾的灵魂……

    ③澄净如练的碧波之上,渔夫喝酒划桨,一船楚歌一船潇洒。你何不也行吟泽畔,听渔歌唱晚,眺万顷碧波,载酒中流,心随水去?你何不“制芰荷以为裳”,“餐秋菊之落英”?或者你就生活在“九歌”的境界中,做一个“九歌”中的人物:浪漫、多情、而又诗意纵横文采斐然。何苦“举世皆浊”而“独清”,“众人皆醉”而“独醒”?你是知道的,尘秽鹊起,诸欲蜂扰,洁身净志是不合时宜的,而将内心的忧愤化为精神的火焰,尤为不合时宜。有高于一世之思想,却无高于一世之命运,这就是你的悲哀。一个真性情的人活在一个最冷酷的现实中,一个最洁净的人落在一个最肮脏的泥塘里,一个最遵循内心真实的人面对的是种种的虚伪和狡诈。你无法对他们宽容,哪怕是丁点儿的虚与委蛇,你谨持自己理想的绝对纯洁。“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世间至清至柔者,莫过于水。于是,你用沧浪清水浣濯自己的精神之“缨”,把生命托付清流,“质本洁来还洁去”。

    ④一个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感受,忠于自己内心真实的人死去了,一腔最殷红的热血流失在汨罗河中,我们民族的一些真性情也被冲淡了。

    ⑤水能沐浴群生,扬清激浊。屈子自沉后两千多年,孤洁的王国维同样选择了天下之至柔的水。“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天命之年的王国维,茕茕向颐和园走来,仿佛疲惫劳顿后的从容归家。佛香阁排云殿下的昆明湖波平如镜,如钩的银月清辉宁静,苍苍大树无语肃然。湖水只有叹息,感叹一位已攀缘至文学批评与文艺美学巅峰的学者,一位通古博今、满腹经纶的名副其实的大师,在维护自己信仰时的那份悲壮情怀。他遗书的开头四句,无疑是他自沉原因的最准确的揭秘:“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卑鄙与高尚同在,清泉与污水混流。“义无再辱”,这是王国维全部的隐痛和决心。

    ⑥顾炎武在《日知录·廉耻》一则中说,“……士大夫之无耻,是谓国耻”,知义者必勇,知耻者必勇,勇于赴死,绰绰有余。作为革命家的陈天华,看到国家已堕落得毫无尊严可言,他义无再辱,赴身日本海;作为小说家、戏剧家的老舍,面对斯文扫地,面对“人民艺术家”转眼沦为牛鬼蛇神,他义无再辱,自沉积水潭。他们选择了死亡,而死亡让生命趋于完美,让生命更具尊严。

    ⑦千古悲欢,诉诸流水。信仰是灵魂的支撑,对一个刚直的文人来说,它比生命重要得多。当肉体的保存与精神的救赎发生避无可避的冲突时,他们毅然选择了后者,让肉体下沉,让精神在碧波中飞升。陈寅恪为王国维写的纪念碑铭这样写道:“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⑧被鲁迅称为“中国的济慈”的诗人朱湘,在其《海葬》一诗中写道:“葬我在荷花池内/耳边有水蚓拖身/在绿荷叶的灯上/萤火虫时暗时明——葬我在泰山之巅/风声呜咽过孤松——不然,就烧我成灰/投入泛滥的春江/与落花一同漂去/无人知道的地方。”面对人生的悲辛、人心的冷酷,他亦赴身黄浦江中,以自己29岁的生命,完成了对信仰的至高无上的追求。

    ⑨宇宙透明,月光皎洁,星辰晶莹,皆因其长沐银河之水。《礼记》说:水曰清涤。向义无再辱的自沉者表示敬意吧,他们以绿水清流,做了自己的殓衣,漾荡了自己的精神。奔涌的碧水会托起他们皓洁的灵魂。

(1)、“水兮 水兮”,文字虽简而意蕴深厚,请分析以它为题目的妙处。
(2)、解释下列两句话在文中的含意。

①一河碧水,与一位殉道者的英名一起响彻千年,澎湃汹涌了整部历史的河流。

②他们选择了死亡,而死亡让生命趋于完美,让生命更具尊严。

(3)、全文以第三人称叙事、议论、抒情,第③段却改用第二人称,这有什么表达效果?
(4)、本文主要写作特点是联想,联想的人物时间跨度大,从先秦到现代,作者联想到的这些人物有什么共同点?联想的目的是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二)

老贝尔曼是住在楼下底层的一个画家,年纪六十开外,有一把像是米开朗琪罗的摩西雕像的胡子,从萨蒂尔似的脑袋上顺着小鬼般的身体卷垂下来。贝尔曼在艺术界是个失意的人。他耍了四十年画笔,仍同艺术女神隔有相当距离,连她的长袍的边缘都没有摸到。他老是说要画一幅杰作,可是始终没有动手。除了偶尔涂抹一些商业画或广告画以外,几年来没有什么创作。他替“艺术区”一些雇不起职业模特儿的青年艺术家充当模特儿,挣几个小钱。他喝杜松子酒总是过量,老是唠唠叨叨地谈着他未来的杰作。此外,他还是个暴躁的小老头儿,极端瞧不起别人的温情,却认为自己是保护楼上两个青年艺术家的看家恶狗。

苏艾在楼下那间灯光暗淡的小屋子里找到了酒气扑人的贝尔曼。角落里的画架上绷着一幅空白的画布,它在那儿静候杰作的落笔,已经有二十五年了。她把琼珊的想法告诉了他,又说她多么担心,惟恐那个虚弱的像是枯叶一般的琼珊抓不住她同世界的微弱联系,真会撒手而去。

老贝尔曼的充血的眼睛老是迎风流泪。他对这种白痴般的想法大不以为然,讽刺地咆哮了一阵子。

“什么话!”他嚷道,“难道世界上竟有这种傻子,因为可恶的藤叶落掉而想死?我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听到过这种怪事。不,我没有心思替你当那无聊的隐士模特儿。你怎么能让她脑袋里有这种傻念头呢?唉,可怜的琼珊小姐。”

“她病得很重,很虚弱,”苏艾说,“高烧烧得她疑神疑鬼,满脑袋都是稀奇古怪的念头。好吧,贝尔曼先生,既然你不愿意替我当模特儿,我也不勉强了。我认得你这个可恶的老──老贫嘴。”

“你真女人气!”贝尔曼嚷道,“谁说我不愿意来着?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已经说了半天,愿意为你效劳。天哪!像琼珊小姐那样的好人实在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害病。总有一天,我要画一幅杰作,那么我们都可以离开这里啦。天哪!是啊。”

(选自欧·亨利《最后的常春藤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2乘以3得8

赵新

    我7岁还没上学,不识字也不识数,当然更不会算账。村里人说我是个傻二小。

    有一年,我家的斜对面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卖针头线脑、纸张文具,也卖些吃的喝的。掌柜的是我的本家赵泰爷爷,一个很斯文的白胡子老头。开张那天,他先放了两挂鞭炮,然后在大门上贴了一副鲜红的对联。我问他这对子上写的什么,他告诉我,上联是“有酒今日醉”,下联是“没钱你别来”。我问他啥意思,他说,傻二小,回家问你爹去吧!

    回到家里,我把那副对联给爹念出来了,问爹这是啥意思。

    爹是农民,满头黄尘,一脸汗水。抽了一袋旱烟后,爹说,二小,他那副对子一是鼓动人们买他的东西,手里有钱要舍得花;二是说他做买卖不赊账,没钱别进他的铺子。爹说赵泰这个人虽然识文断字,可是很小气,很抠,财迷脑瓜。爹还说他应该有个“不赊不欠”的横批!

    爹说对了,不一会儿赵泰爷爷就把横批贴出来了,只不过是“概不赊欠”!我很佩服爹的智慧和眼光,尽管爹一字不识。爹笑着告诫我,你这个爷爷把一枚钱看得比磨盘还重,可别去买他的东西,小心糊弄你!

    那天我们家里来了客人,爹要点火做饭时,突然发现没了洋火(火柴)。爹不敢怠慢和冷落亲戚,就交给我两毛钱,让我去买洋火。爹告诉我二分钱一盒洋火,买三盒,剩下的钱一分也不能花,要如数拿回来。爹说了这么几句,让我赶紧跑着去。

    进了赵泰爷爷的铺子时,那位白胡子老头正趴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打算盘。他头戴一顶瓜皮帽,身穿一件蓝布长衫,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比学校的老师还显得有文化,有尊严。他把算盘推到一边,俯下身来摸着我的头说,人家别的孩子都上学了,你为什么不上?我说,爷爷,我不识数!他说,你小子不上学,不就越来越笨吗?我说,爹不让我上学,说掏不起书钱!他说,你爹糊涂!掏不起书钱不会借?他还让你当一辈子傻二小呀?他猛地把柜台一拍,短见,你爹真正是短见!

    赵泰爷爷的脸红了,雪白的胡子也抖动起来。他坐下去歇息一阵才问我买什么,身上带了多少钱。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洋火是二分钱一盒,三盒,用乘法算,二乘以三得八。你身上带着两毛钱,用减法算,两毛减去八分,我应该再找给你一毛钱。你听明白了吗?听不明白,回家问你爹去!我一点也不明白,他一会儿乘法一会儿减法,我的脑袋早大了。

    那天晚上,爹好一阵激动,好一番感慨,好一番叹息!

    爹先是批评赵泰爷爷,这个赵泰,想钱想疯了吧?不顾仁义道德,不看同宗同家,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他的良心呢?他可真会打算盘哪!一盒洋火二分钱,三盒应该是六分钱,从哪里跑出来的二乘以三得八啊?两毛钱减去六分钱应该是一毛四分钱,他多收了咱们四分钱。四分钱是个小数吗?两盒洋火呀!

    爹接着批评我,你真是个傻二小!你就不会算一算?木头啊你!

    昏黄的油灯下,爹流泪了。他的泪水掉下来,砸得桌面啪啪响。

    我说,爹,那你找他去,让他把钱退回来!

    爹说,他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去找他呀?他财迷脑瓜,他会耍手段,他要是不认账呢?撕破了脸面,吵闹起来,岂不让人笑话?罢罢罢,忍了吧,和为贵。你明天上学去吧,爹给你借钱去!

    第二天我就上学了。我发现我不笨,老师教的字,我都会写;老师讲的话,我都能记住。

    一天傍晚,赵泰爷爷穿着那件长衫到我家里来了。爹礼貌地接待了他,给他递了一袋烟,端了一碗水。他对爹说,听说你让二小上学啦?爹说,是呀,没钱我可以借,我们不能再受别人的欺负啦!爷爷笑了,你忙吧,我走啦!爹说,我这可是被人逼的呀!

    赵泰爷爷走后,爹在水碗底下发现了四分钱!爹的手一抖,碰洒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水。

    爹是在30多年之后去世的,那时候我在报社做记者。临终前爹对我说,二小,你还记得你赵泰爷爷吗?那个白胡子老头,在咱们村开杂货铺子的?我说,记得,记得很清楚呢!

    爹说,喝水不忘挖井人。多亏了他呀!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你一定要到他的坟头上磕三个头去。人家为了谁呢?

    爹走了,那是个秋天,一个高粱红了、谷子黄了的日子。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耧车

李锐

    孙子牵着黄牛走在前,爷爷扶着耧车跟在后。一个七岁,一个七十岁。脚步起伏,山谷里响起叮当叮当的牛铃声,舒缓,从容,悠远得像一个神话的开头。

    下了整天春雨。一夜醒来,太阳把山野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转眼,薄雾散尽,树丛里跳出连翘花,黄灿灿的像火炬,东一簇西一簇地燃烧着。布谷鸟叫声远远传来,忽隐忽现,老福田看着孙子稚嫩的后背,圆圆的脑袋,心里一阵发软。

    “牛牛,你累吗?累了就歇歇吧。”

    孙子牵了牛,侧着头,脆生生回答:“爷,走吧,我不累”而后,又反问:“爷,你累吗?”

    老福田笑起来:“呵呵,不累,不累,牛牛不累,爷爷更不累。”

    翻耕过的土地吸了雨水,又松又软。镶了铁犁铧的三条楼腿插进松软的黄土,随着老福田晃动的双手,三行谷种顺着空芯的耧腿,均匀密集地播撒到浅浅的犁沟里,随即,又被翻落下的黄土轻轻覆盖。正是开耕下种的好日子,梯田却冷清清的,只有孤零零的爷孙俩蓝天黄土之间,两个人,一头牛,一架楼车,排成一个小小的队伍。一垄三行,一去一回渐渐地,播种好的行垄宽阔起来。

    爷爷又问:“牛牛,咱歇歇吧?”

    孙子不回头,脆生生回答:“爷,再走走吧,爷。”

    老福田说:“咱们不累,花摇摇可是累了,它肚里还有个犊子呢。”

    孙子熟练地拉住牛绳,停下来:“那就让花摇摇歇歇吧。”

    歇下来的母牛放松了身体,甩着尾巴,有滋有味儿地反刍,大眼睛一眨一眨黄牛身后,爷孙俩在梯田边的石塄上坐下来,也放松了身体。布谷鸟叫声又响起。

    牛牛说:“爷,好听。”

    老福田说:“是呢,怪好听。”

    牛牛说:“爷,你说是谁告给它的,为啥它种谷的时候就叫呀?”

    这个问题有点难,老福田想了想:“是老天爷告的,山上树绿了,连翘花开了,布谷子就知道自己该叫了。”

    牛牛叹了ロ气,说:“也不知道去了南柳村还有没有布谷子叫了?”

    老福田心里一动,孙子说的是拆迁并村的事这一带勘探发现了大煤矿,开始修桥、修路,还要修建采煤厂,洗煤厂,焦炭厂一切都已经决定了,要把偏远、人少的小村,合并到大村去,给煤矿腾地方。说是要建设新农村新房都盖好了,每家一幢院子。到了“新农村”,每家每户另外分地,大多数年轻人还要安排到矿上工作。为这事,南柳村还扩建了新学校。拆迁的村子全部撂荒,除了煤矿要占的地以外,剩下的退耕还林。老林沟也一样,人一走,村子就荒了。

    孙子的担心老福田答不上来。老福田自己也不知道,开了煤矿的南柳村有没有布谷鸟。老福田只好把青筋暴突的老手伸出来,轻轻地放在孙子圆圆的小脑袋上。

    牛牛忽然转了弯儿:“爷,花摇摇为啥会驾楼啊?”

    老福田捏下孙子衣服上的一片草叶:“都是慢慢调教的。你小时候不是也不会说话,不会干活儿,后来大人们慢慢教,就会了。”

    牛牛又拐了个弯儿:“爷,咱的楼是你做的吗?”

    “不是。”

    “那是谁做的?”

    看着孙子困惑的眼睛,老福田笑了:“爷爷今天就跟牛牛说说,楼车到底咋来的”老福田边说边点起一根烟。

    “从前,存不下粮食,遇上灾荒年,饿死的人成千上万有一天,鲁班爷坐在地头上正为这发愁,想着想着睡着了,做了一场梦。第二天,鲁班爷就照着梦里的提示,造出这个好使的三脚楼车,一架楼车能顶三架犁,快多啦!从此往后,天下百姓春天摇楼,夏天锄草,秋天收割,冬天屯粮,年年如此,就这样,大人教孩子,师傅教徒弟,子子孙孙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重复了几万几千年。”

    牛牛眨巴着眼睛“爷,完啦?”

    “完了。”

    牛牛朝着梯田扭过头去,阳光下,椴木做的三脚楼车投射出短短的身影,稳稳插在黄土里,轻巧,精致,简直就像一个精灵。

    老福田掐灭烟头,撑着地塄上的石头站起身来招呼孙子,“牛牛,来,歇好了,还得把咱的地种完。这块地可再没有千年万年了,世世代代种它,收它,种了千年万年,收了千年万年,现在就剩下今年这一回啦,今年种了谷子,明年就没人种了,就变成荒地了,变回几万几千年前那个模样,荒林遍野,猛兽横行呀…”

    “爷,你说的是啥呀爷?”

    老福田摆摆手:“娃,给爷爷牵牛,咱们再给它种最后一回庄稼……”

    蓝天黄土之间,那支小小的队伍又走动了,牛铃声,又叮当叮当地响起来,老福田抬起有些昏花的老眼,温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群山布谷鸟又在叫,东一声,西一声……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南方

豪·路·博尔赫斯

    ①胡安·达尔曼,是科尔多瓦街市立图书馆的秘书,自认为是土生土长的阿根廷人。他的祖父是福音会的牧师,他的外祖父是被长矛刺死的作战步兵,在两个格格不入的家世之间,达尔曼选择了浪漫主义死亡的家世。达尔曼省吃俭用,勉强保住南方的一个庄园,那处产业原是外祖父家族的,他经常回忆的是那些香桉树和那幢已经泛白的红色房子。也许是琐碎的事务,也许是懒散,将他一直羁留在城市。年复一年,他满足于以抽象的观念占有这个庄园,确信他在平原的家在等他归去。

    ②一天下午,达尔曼买到威尔版的《一千零一夜》,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便匆匆走上楼梯,却不想谁油漆了窗子,忘了关上,害他划破了头。高烧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千零一夜》里的插图在他恶梦中频频出现。大夫把他送到厄瓜多尔街的一家疗养院拍X光片,他坚强地忍受了那些极其痛苦的治疗,但是当大夫告诉他,败血症几乎让他送命时,达尔曼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失声哭了。过了不久,他开始好转,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去庄园休养。难以置信的是,那天居然来到。

    ③达尔曼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列车启动后,他取出《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册,这部书同他不幸的遭遇密切相连,他带这部书出门就是要表明不幸已经勾销,是对被挫败的邪恶力量一次暗自得意的挑战。明天早晨我就在庄园里醒来了,他想道,他有一身而为二人的感觉:一个人是秋日在祖国的大地上行进,另一个给关在疗养院里,忍受着有条不紊的摆布。

    ④列车吃力地停住了,没有停在惯常的车站,而是停在达尔曼几乎不认识的稍前面的一个车站,周围几乎是一片荒野,站长告诉他远处的一家铺子里也许能找到一辆车。

    ⑤达尔曼步行前去杂货铺,太阳的余辉把深切阒静的平原映照得更辉煌。店主说可以送他,为了消磨等车的时光,达尔曼决定在这里吃晚饭。一张桌子旁有几个雇工又吃又喝,闹闹嚷嚷;一个非常老的男人背靠柜台蹲在地下,达尔曼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心想像这样的高乔人除了南方之外,别的地方很难见到了。

    ⑥达尔曼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就着菜喝了几杯红葡萄酒,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擦过,是一个用面包心搓成的小球,显然是有人故意朝他扔的。另一张桌子旁的人仿佛并没有注意他。达尔曼有点纳闷,当它什么也没有发生,打开《一千零一夜》,似乎要掩盖现实。几分钟后,另一个小球打中了他,这次那几个雇工笑了。达尔曼对自己说,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他大病初愈,被几个陌生人卷进一场斗殴未免荒唐。他决定离开,刚站起身,店主便过来,声调惊慌地央求他:

    ⑦“达尔曼先生,那些小伙子醉了,别理他们。”

    ⑧达尔曼觉得这些排解的话反而把事情搞得更糟。起初,雇工的寻衅只针对一个陌生人,也可以说谁也不是;现在却针对他,针对他的姓氏,闹得无人不知。

    ⑨那个长相粗鲁的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口脏话,掏出长匕首胁迫达尔曼同他打斗。店主声音颤抖反对说,达尔曼没有武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

    ⑩蹲在角落里出神的那个老高乔人,朝他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正好落在他脚下。仿佛南方的风气决定达尔曼应当接受挑战。达尔曼弯腰捡起匕首,这一几乎出于本能的举动使他有进无退,非打斗不可。然而,这件武器在他手里非但起不了防护作用,反而给人杀死他的理由。像所有的男人一样,他生平也玩过刀子,但他只知道刺杀时刀刃应该冲里面,刀子应该从下往上挑。疗养院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落到我头上,他想道。

    ⑪“咱们到外面去。”对方说。

    ⑫他们出了店门,如果说达尔曼没有希望,他至少也没有恐惧。他跨过门槛时心想,在疗养院的第一晚,当他们把注射针头扎进他胳臂时,如果他能在旷野上持刀拼杀,死于械斗,对他倒是解脱,是幸福,是欢乐。他还想,如果当时他能选择或向往他死的方式,这样的死亡正是他要选择或向往的。

    ⑬《一千零一夜》孤独地平摊在酒桌上,庄园在稍前面一站远等他归去。达尔曼手里紧紧地握着匕首,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它,就出了门,向草原走去。

(王永年译,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渐行渐远的村庄

黄 辉

①    一个人的夜晚,我的思绪常常从村庄开始。

    ②茅草、镰刀、乌鸦和月亮,一叶瓦,半块砖,数缕轻薄的寒烟,几棵擎天的大树,那里栖满了我心灵的诗意。多年之后,当我在某一个城市的冬天的黄昏里独倚栏杆眺望西北故乡的方向,我的睫毛被从故乡赶来的雪花打湿。我看见在高楼之间漫天的雪花间飞翔着孤独的鸟,它已找不到归程和穴巢,它将在这样一个充满寒冷的浓黑的夜晚里死去吗?在那生命将尽的一刻它能梦到母亲雪白且温暖的胸膛吗?

    ③我想起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栖居在我家低矮的草房里的一群纯洁的鸽子。它们在我和父亲用木材点燃的温暖的火炉旁欢快地歌唱,它们落在我和父亲的肩头,落在我的小妹妹伸开的小手掌上,没有寒冷和孤独,只有温暖和幸福。父亲打开那一坛母亲为他酿制的高粱老酒,醇香浓郁的酒味把我们熏醉,把雪白的鸽子熏醉,把我们的草房熏醉,把整个村庄的冬夜熏醉了。而门外正飘着大雪。父亲从墙角抱了一抱干草推开门走进马厩,我看见橘黄的灯光随着他的身影远去,跟着他拐进马棚,那儿隐约传来父亲和那一匹温驯的老马的窃窃私语。父亲开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大雪瞬间把他覆盖,把我们温暖的草屋覆盖,白鸽子睁大滴溜溜的圆眼睛看着像飞花般飘落的雪片,想入非非。

    ④那是一群冬天里幸福的鸟。栖居在村庄里的鸟都是幸福的鸟,即便是一群乌鸦。它们一起在冬天晃眼的阳光下飞起飞落,舞蹈,鸣叫和欢宴;傍晚,当夜幕下沉,它们又一起喊叫着归巢。它们没有迷失和孤独。村边的那一片树林,夜色已经来到,鸟们已经归巢,四周充满了如水的静谧和安详。在树林的上方,有星星和月亮。

    ⑤空气开始逐渐地冷下来,虫子们也停止了鸣叫,只剩下泥土和树木的呼吸渐渐清晰,只剩下隐私和秘密充满柔情。树林旁的错落的房舍在银灰色的月辉下隐约可见。高高的屋脊上蹲着一两只眼光雪亮的猫头鹰,而檐下石台上满布青苔的小石洼里储满了上一场下的未干的雨水,白天里有鸡和鸟噘着小嘴来喝,到夜晚就都盛满了一枚枚晃动的水晶般的月亮。

    ⑥我的心灵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村庄上空的月亮。

    ⑦它是诗人心中纯洁的纤尘不染的蓝月亮,它只能在诗歌里出现,只能在多年前的村庄夜晚的上方出现,只能在我的梦里和我的小妹的呓语中出现,它属于童年和梦,属于心灵和灵魂。

    ⑧史蒂文斯说:“月亮就折叠到大衣里了。”这让我想像在一个有月亮的村庄的夜晚,月辉是那么皎洁,我们在晚饭后信步到村边的树林旁散步,我们的孩子睡在家里,出来时,她告诉我们要把月亮带给她,然后,等我们回家,一轮月亮就折叠在我的大衣里抖落在她的小手里了。这样的孩子是幸福的。她可以看到乡村最纯洁和最完美的月亮,她有一颗童稚的心。

    ⑨当我背叛了村庄走进华灯闪烁的城市,在晚饭后漫步在人流熙攘的广场上,我牵着孩子的小手想在城市的上空指给她看哪是星星哪是月亮时,我失败了,我们的视力被刺眼的霓虹灯遮挡。我们的周围不再拥有寂静和月华,充满耳朵的是流行的噪音和声嘶力竭的喊唱。我知道也许我的这种言说带有某种矫情的成分,因为我现在已无法离开城市,但我的心灵承受的是背叛的煎熬和对那一轮出现在村边树林蓝月亮的无穷无尽的思念。

    ⑩我知道,当我在广场上能时时看到白色的大理石雕塑和五颜六色喷泉的时候,那一枚属于村庄的蓝月亮已渐行渐远。

    ⑪可怜的孩子!你不能认识月亮,还能认识什么?

    ⑫我累了,疲惫已极。那一间童年村庄的低矮草房已成为我精神的天堂。

    ⑬我在那一个春天出走,母亲赶着她洁白的羊群把我送到村口;然后,我离开羊肠小道,走向城市的方向,母亲转身赶着她的羊群走进草原。她知道有一天她的儿子还会回到她的身边吗?村庄。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为何年龄愈大我愈对它魂牵梦绕?其实,许多个夜晚我都不敢触摸这样一个烫手的词语,它是我的灵魂和根。我的根扎在村庄里,扎在乡野的有一搭无一搭的狗吠声里,扎在长满鸟群和月亮的天空、长满树木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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