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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内蒙古包头市第一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天天说话,不见得就会说话;许多人说了一辈子话,没有说好过几句话。所谓“辩士的舌锋”“三寸不烂之舌”等赞词,正是物以稀为贵的证据;文人们讲究“吐属”,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并不想做辩士、说客、文人;但人生不外言动,除了动就只有言,所谓人情世故,一半儿是在说话里。一句话的影响,有时是你料不到的,历史和小说上有的是例子。

    说话即使不比作文难,也决不比作文容易。有些人会说话不会作文,但也有些人会作文不会说话。说话不是作文,不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地推敲,因而不免有疏漏散漫的地方,不如作文的谨严。但那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却决非一般文章所及,是怎样一个不易达到的境界!我们的文章哲学里虽有“用笔如舌”这样一个标准,可是古今有几个人真能“用笔如舌”呢?

    我国人很早就讲究说话。《左传》《国策》《世说新语》是我们的三部说话的经典。一是外交辞令,一是纵横家言,一是清谈。你看他们的话多么婉转如意,句句字字打进人心坎里;还有一部《红楼梦》,里面的对话也极轻松、漂亮;此外汉代贾君房号为“语妙天下”,可惜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一句赞词;明代柳敬亭的说书极有大名,可惜我们也无从领略;近年来的新文学,将白话文欧化,从外国文学中借用了许多活泼的、精细的表现,同时暗示我们将旧来有些表现重新咬嚼一番。这却给我们的语言一种新风味、新力量。这时期说话的艺术确有了相当的进步。论说话艺术的文字,从前著名的似乎只有韩非的《说难》,那是一篇剖析入微的文字。现在我们能够随口举出的例子就有俞平伯君的三篇《文训》和鲁迅君的《立论》,这些都是精警之作。

    我国人对于说话的态度,最高的是忘言,但也还免不了说话。其次是慎言,寡言,讷于言。这三样又有分别:慎言是小心说话,小心说话自然就少说话,少说话少出错儿;寡言是说话少,是一种深沉或贞静的性格或品德;讷于言是说不出话,是一种浑厚诚实的性格或品德。这两种多半是生成的。第三是修辞或辞令。至诚的君子,人格的力量照彻一切的阴暗;他用不着多说话,说话也无须修饰。只知讲究修饰,嘴边天花乱坠,腹中矛戟森然,那是所谓小人;他太会修饰了,倒教人不信了。他的戏法总有让人揭穿的一日。我们是介在两者之间的平凡的人,没有那伟大的魄力,可也不至于忘掉了自己。只是不能无视世故人情,我们看时候,看地方,看人,在礼貌与趣味两个条件之下,修饰我们的说话。这儿没有力,只有机智;真正的力不是修饰可得的。我们所能希望的只是:说得少,说得好。

(选自朱自清《说话》,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主旨的概括,最为恰当的一项是(    )
A、说话很重要,有时能够产生很大的影响。 B、说话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是不易达到的境界。 C、国人很讲究说话艺术,也重视说话艺术的研究。 D、说话不是一件容易事,要讲究说话的艺术。
(2)、根据文意,下列事例不属于“讲究说话”的一项是(    )
A、《祝福》中,祥林嫂追问灵魂有无时,“我”回答“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B、《我与地坛》中,史铁生的朋友谈及初学写作的动机时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 C、《林黛玉进贾府》中,宝玉问是否读书时黛玉答复“未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D、《烛之武退秦师》中,烛之武劝说秦伯时指出“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
(3)、下列表述,不符合原文内容的一项是(    )
A、普通人不同于辩士、说客和文人,说话不需要句句字字婉转如意,但人情世故不能无视,所以也要注意说话的艺术。 B、《左传》是外交辞令的典范,《世说新语》是古人清谈的经典,《红楼梦》的对话非常精彩,作者对其都高度评价。 C、古人对于说话的态度主要有三种:忘言;慎言,寡言,讷于言;修辞或辞令。“忘言”是一般人难以达到的境界。 D、君子至诚,不善言辞;小人虚伪,巧言令色。平凡人说话无须过于讲究修饰,但也要根据对象和场合说少,说好。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学而优则仕”传统之功过说

    两千余年来,“学而优则仕”作为以学致仕的信条被读书人奉行不渝。尤其是隋唐科举制度形成以后,“学而优则仕”的信条与科举制度融为一体,互为里表,成了士子生活的金科玉律。

    “学而优则仕”传统在历史演化中对中国社会产生过积极影响。它确立了学问作为政府取吏的标准。以学取士将大部分饱读儒家经典的读书人吸引到官员队伍中,保证了政府运作始终处于接受过儒家道德教训的文吏手中。历代草莽英雄出身的开国皇帝不得不接受叔孙通的名言“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并视之为治国要诀,对书生保有相当的尊重。文吏统治造就了“士”作为无冕之王的优越地位,也促成了“士为四民之首”的观念。《三国演义》塑造了名士祢衡裸体痛骂曹操而为曹操所宽宥的形象,近代文化名人章太炎以大勋章作扇坠在袁世凯的总统府门前大诟袁氏包藏祸心,而被袁氏所容忍,个中原因固不止一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士子对世道民心的巨大影响,无论是治世英雄,还是乱世奸雄,都不能不有所忌惮。另一方面,读书人坚守位卑不忘忧国的信条,以天下为己任,希望将平生所学贡献于国家民族,都与学优而仕传统有关。

    中国历史上,所谓“贵族”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文化概念,并不是全由血统决定。对社会各等级的人而言,通过以科举制度为体现的“学优而仕”途径跻身于士大夫阶级之后,可以加入孟子所说的“劳心者”之列,由“治于人”而变为“治人”,从而由“贱”入“贵”,成为“贵族”。正是由于学优而仕传统为读书人提供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出路,整个中国社会各等级之间的划分才不像印度种姓制度那般僵死。中国数千年的传统文化并没有创造出多少“平等”观念,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信众以信教为自己争得了平等地成为上帝仆人的权利,而中国的士子们则由学优而仕获得了参与政治的平等权。

    “学而优则仕”传统对中国社会的负面影响,从根本上是源于以“仕”为“学”之鹄的这个既定前提。在“家”“国”一体的宗法专制时代,以“学”而至仕途,最终结局只能是以学问服务于帝王的“家天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成为士子们的必然归宿。在帝王“家天下”附庸关系的等级网中,主仆关系的确立意味着对主子的物质和精神的依附,于是,以帝王之是非为是非,成为越两千余年不变的通例。被“学而优则仕”信念和科举功名诱入帝王彀中的天下的士子们,在主子面前只能“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在“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的附庸伦理支配下,为帝王的“家天下”的长治久安耗尽心力,以便在等于帝王将相家谱的所谓青史上留取功名,博取“忠”、“贤”、“能”的赞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木版年画

    木版年画并不完全等同于年画。广义的年画是一种岁时的绘画,而狭义的用木板印刷的年画则是一种年俗艺术。只有大众过年时对年画有一种不可或缺的需求,即民俗需求,木版年画这一画种才会真正地确立起来。

    木版年画的雏形有避邪的内容,也有祈福的含义。等到祈福的愿望成为年画的主题,并进入了风俗范畴,木版年画的题材就变得汪洋恣肆了。一切对生活的欲求与向往,比如生活富足、庄稼丰收、老人长寿等等,都展现在年画上。其中,金钱是民间年画中最常见的形象。杨家埠、武强和杨柳青的木版年画都有挂满金钱的摇钱树,但这并不能说是一种拜金主义,在物质匮乏的农业社会,它只是生活幸福的理想化的符号罢了。就其本质而言,年画是理想主义的图画。特别是在送旧迎新的日子里,这些画面分外具有感染力和亲切感,给人们带来安慰、鼓励和希冀,充分展示了人们的生命理想与生活情感。所以,年画中最重要的价值是精神价值。

    年画中另一层民俗内容是在张贴上。民俗是经过的约定俗成,最终成为一种共同遵守的生活规定与文化规范。年画的张贴时间、处所及其张贴的具体部位和内容都有严格规定。在规定的时间,把特定的年画贴在规定的位置上,是一种民俗行为。

    木版年画往往是在民间进行道德伦理规范、生活知识教育和文化艺术传播的重要工具。木版年画涉及历史、宗教、神话、传说、戏曲等,反映社会生活之广阔,可谓无所不包。木版年画描绘过的戏曲多不胜数,不少在年画上绘声绘色出现过的剧目如今早已绝迹不存。至于那种无以数计的描写民俗风情的年画,带着不同地域与时代的气息,记录了大量珍贵的人文信息,更是木版年画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画面都出自农民独特的视角。农民是木版年画的原创者,他们的画笔与刻刀直接反映着自己的爱憎、趣味、生活态度、文化心理以及价值观。深刻地外化农民心灵的年画,大量深藏在年画的遗存中。然而,这些遗存却不为人知地散落在民间。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清末民初那些表现当时社会情景与重大事件的木版年画,体现出农民的政治敏感和思维视野,其价值不亚于大都市的时事画刊。它们一反传统,十分写实。

    年画是消费品,没人保存,也没人将其视为历史文化。即使到了20世纪年画走向消亡,仍不为世人重视与收藏。如今只要在民间发现一幅老画或一块古版,竟然大多仍是不曾见过的孤品!存世于中外的年画应该数以万计,在如此浩瀚的木版年画作品中,蕴藏着的是我国农业社会民间立体的影像、广角的生活与社会,还有过往不复的精神情感以及永恒的人文价值。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金石学的兴衰与传承创新

朱凤瀚

    金石学的“金”,主要是指青铜器及其铭文,“石”是指石刻而且主要是指石刻文字。为求将文字资料保存永久而刻于石上,特别是铸于青铜器上,是古代中国的一种重要的文化传统。在汉代时,存于简帛上的先秦文献已相当残缺,故商周青铜器铭文与东周以后的石刻文字资料已尤为珍贵。但是这一类文献在北宋以前并未得到学界足够的重视。

    这种情况,直到北宋年间金石学的出现才得到较大改观。研究古代青铜器与石刻能受到学者的重视,一方面是因为金石之学不仅可以证经补史,而且有助于复原古礼,适应了北宋王朝鼓励经学、巩固统治秩序之需要。另一方面,金石之学有实证研究色彩,为当时代表进步的史学与文字学发展趋势的学者所推重。北宋时造纸、印刷与墨拓技术得到空前提高,也为金石学的发展创造了物质条件。

    清代在康熙朝后,开始极力提倡儒家经典之学,推崇“朴学”以巩固其统治秩序。而清初以顾炎武等为代表的学者,强调“通经致用”,重视考据学及小学,遂将与小学密切相关的金石学推到当时学术高端的地位。清代学者在青铜器与金文研究上有不少建树,而石刻方面则着力更多,研究成果亦趋于系统。但此时期被作为研究对象的青铜器等古器物及相当一部分石刻,仍然是零散出土的,且多属未知共存的器物.同时,对古器物形制变化的脉络及其与铭文的关系始终未能理清,对铭文虽有考证,亦由于未有科学的古文字学理论且囿于传统史观,故进展不大,且研究的路径与结论始终未能摆脱“证经”之套路。

    金石学作为一门属于特定历史阶段、有特定内涵的学问,基本止步于二十世纪初,但对其研究的主要门类,即中国古代青铜器(及各种古器物)、金文与古代石刻的研究,则继金石学之后获得新生。辛亥革命前后,伴随民主革命运动的兴起,中国的学术界也发生了重大变化,西方先进的科学思想被引进,特别是“五四运动”强调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与理论结合实际的科学方法,促进了中国现代考古学的诞生。1925年王国维发表《古史新证》,倡导“二重证据法”,对中国古史研究在方法论上的进步起了积极推动作用。

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央研究院”发掘殷墟开始,中国青铜器研究即从旧金石学范畴进入了现代考古学的研究领域,考古类型学被应用于青铜器研究。郭沫若在其名著《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与《考释》中,借鉴考古学的类型学,提出了“标准器法”.1941年出版的容庚《商周彝器通考》,更在青铜器及纹饰的分类、定名诸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1935年唐兰出版了《古文字学导论》,提出了古文字考释的偏旁分析法与历史考证法,促使古文字学脱离开传统金石学与小学的束缚。史学观念的进步也使金文更好地与传世历史文献相联系,使之成为研究古史的重要资料。与此同时,石刻研究亦渐纳入现代考古学与史学的研究范畴。二十世纪以来照相技术与印刷水平的提高成为传统金石学研究门类获得新发展的重要条件。

    从金、石学的兴衰与金、石研究的新生之历程,可以深切地感到,人文社会科学类的学术研究,其水平的高低是与时代所给予的政治环境、科学世界观及科学技术的发展程度、时代的历史需求密切相关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逻辑思维是正确思维的基础,而形象思维是正确思维的主要创新源泉。没有严密的逻辑思维,就不能有正确的思维,思维就是混乱的、漏洞百出的、自我矛盾的,乃至往往是错误的,以至是荒谬的。正因为如此,学音乐的,应该懂得些声学;学美术的,应该懂得些光学;学艺术体操的,应该懂得些力学;学人文的,应该懂得些科学技术。《红楼梦》是一部了不起的文学巨著,光照古今,流传不朽,但也存有不掩瑜的瑕点,例如,林黛玉入贾府的年龄,多处有矛盾,这也是曹雪芹这位伟人在创作《红褛梦》时在逻辑上失误之处。然而,正因为逻辑思维执着于前后一致的严密,因此,一般摆脱不了现有思维方式与内容的框架,难于飞跃,难于求异,难于作出超脱现有模式的重大的创新。而文学艺术恰恰与科学相反,不是追求抽象,不是直接表达共性、普遍性,而是着手个体,着手特殊,通过个体、特殊的形象来反映共性、普遍性;因此,必须力求从不同侧面、从不同个体、从种种特殊,来创造新的形象,来深刻反映事物的共性、普遍性。正因为直接表达的是侧面、是个体、是特殊,从而就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给观赏者、阅读者、研究者去思考、去领悟、去追索、去开拓;极为精炼的中华诗词,就更是如此。“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是写登鹳雀楼,还是哲理之言呢?“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是写暮春的杨花榆荚呢,还是哲理之言呢?“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是写诗人无比喜悦之情呢,还是哲理之言呢?不管怎样,这些名句,都是合乎客观实际,合乎逻辑的。

    一个漫画家画某个人,不管怎么美化或丑化,不管怎么夸大,寥寥几笔,确如此人。为什么?关键就是这几笔。这几笔不是其他,而是同现代数学一个分支即“拓扑学”有着紧密关系的。“拓扑学”是研究图形在各种变化中有哪些东西始终不变的。这些不变的东西叫做“特征不变量”,这几笔就是“拓扑学”的“特征不变量”。严肃音乐的主旋律,京剧中所谓的“不能不像,不能真像;不像不是戏,真像不是艺”,所谓的“神化”,都是科学中的“特征不变量”;就连摄影,如果是艺术照,就决不能将客观事物原封不动搬上照片,而应加以“艺术”处理,分出轻重浓淡,突出主要,突出本质,这不是科学又是什么?“春秋笔法”下的用字用词,是“杀”?是“弑”?是“诛”?是“戮”,是“斩”?用之不同,所表达的人际关系、事件性质及所作的褒贬评价则大不相同。诗眼、词眼、文眼,也正是用以集中地深刻地揭示事物的特征的。正因为这些伟大的作家,阅历广泛,深入实际,深入思考,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去粗取精,由定性到定量,才抓住了事物的本质,掌握了事物的特征。“环滁皆山也。”欧阳修《醉翁亭记》开始第一句中的“环”字,滤去了词句水分,浓缩了语言容量,揭示了滁州为群山环绕特征,一字可敌万语。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闹”字,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字,一个在小小空间的红杏枝头,一个在辽阔空间的锦锈江南,都生动深刻、内涵极为丰富地展开了春天的欣欣向荣的画面。温庭筠的《商山早行》诗中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10个字,10件事物,6点景色,描绘出了行人秋晨离开荒村野店匆匆上道的有声有色的凄凉景象。要强调指出的是,正因为中华诗词用词用字最为精炼,从而也最能抓住事物本质,突出事物特征.反映事物主要方面。

(选自阳叔子《科学人文相融,爱国创新与共》,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所谓文学,就是以言达意的一种艺术。言所以达意,然而意决不是完全可以言达的。因为言是固定的,有迹象的;意是瞬息万变,飘渺无踪的。言是散碎的,意是混整的。言是有限的,意是无限的。以言达意,好像用断续的虚线画实物,只能得其近似。文字语言固然不能全部传达情绪意旨,假使能够,也并非文学所应希求的。一切艺术作品都是这样,尽量表现,非惟不能,而也不必。

    《论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几句话决没完全描写出孔子说这番话时候的心境,而“如斯夫”三字更笼统,没有把当时的流水形容尽致。如果说详细一点,孔子也许这样说:“河水滚滚地流去,日夜都是这样,没有一刻停止。世界上一切事物不都像这流水时常变化不尽么?过去的事物不就永远过去决不回头么?我看见这流水心中好不惨伤呀!……”但是纵使这样说去,还没有尽意。而比较起来,“逝者知斯夫,不含昼夜!”九个字比这段长而臭的演义就值得玩味多了!陶渊明在《归园田居》用四十字把乡村风景描写得多么真切!然而仔细观察起来,乡村景物还有多少为陶渊明所未提及。从此可知文学上我们并不以尽量表现为难能可贵。

    在音乐里面,我们也有这种感想,凡是唱歌奏乐,音调由洪壮急促而变到低微以至于无声的时候,我们精神上就有一种沉默肃穆和平愉快的景象。《琵琶行》里形容琵琶声音暂时停顿的情况说,“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就是形容音乐上无言之美的滋味。英国诗人济慈在《希腊花瓶歌》也说,“听得见的声调固然幽美,听不见的声调尤其幽美”,也是说同样道理。

    所谓无言,不一定指不说话,是注重在含蓄不露。雕刻以静体传神,有些是流露的,有些是含蓄的。这种分别在眼睛上尤其容易看见。中国有句谚语,“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所谓怒目,便是流露;所谓低眉,便是含蓄。凡看低头闭目的神像,所生的印象往往特别深刻。最有趣的就是西洋爱神的雕刻,男女都是瞎了眼睛。这固然根据希腊的神话,然而实在含有艺术的道理,因为爱情通常都在眉目间流露,而流露爱情的眉目是最难比拟的。所以索性雕成盲目,可以耐人寻思。当初雕刻家原不必有意为此,但这些也许是人类不用意识而自然碰的巧。

    以上是各种艺术中的几个实例。把这些个别的实例归纳起来,我们可以得一个公例,就是:艺术表现思想和情感,与其尽量流露,不如稍有合蓄;与其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如留一大部分让欣赏者自己去领会。因为在欣赏者的头脑里所生的印象和美感,比尽量流露的还要深刻。换句话说,说出来的越少留着不说的越多,所引起的美感就越大越深越真切。

    流行语中有一句说:“言有尽而意无穷”。无穷之意达之以有尽之言,所以有许多意,尽在不言中。推广地说,艺术作品之所以美,不是只美在已表现的一部分,尤其是美在未表现而含蓄无穷的一大部分,这就是无言之美。

(摘编自朱光潜的《无言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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