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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十三中学2024-2025学年七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凝视亲情](15分)

父亲的背影

李娟

①在江边的小路上遇见一位老人,穿灰色的上衣,黑裤子,脚上穿灰色的运动鞋,微微驼着的背,步履缓慢地走着。满头花白的头发,他走路的背影,多像我的父亲。我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超越了他,我回头去细细打量他,不,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怎么会是父亲?

②此生,我再也见不到父亲的背影。

③那一晚,梦见了父亲,他穿着一件白村衣,骑着一辆自行车,车上带着我和妹妹,驰骋在宽的路上,【甲】路旁是一排排挺拔的白杨树,在风里“哗啦啦”地唱着歌。春天的风吹过故乡的原野,麦苗青青,桃花遍野……·

④梦醒时,月明人静,秋虫低吟,想着梦里他高大的背影,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温和的笑容,想着我隔着碧海云天的父亲,永远不再回来的父亲,忍不住泪水潸然。

⑤暮年的父亲在患病之后,走路越发慢了,平衡能力很差,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医生要求他多练习走路。我时常陪他在江畔的小路上散步。有时着他的手,他的手宽大温暖,手背上有了几预老年斑。我们在水边散步,说话,父亲那时常常微笑着,没有病中的愁容。记起小时候,父亲牵着我的手去商店,给我买美味的糖果,带去影院看电影。童年记忆最深刻的,不是父亲带我去公园玩耍,而是他一次次带我去西安碑林欣赏书法,我们徜徉在古树参天的千年庭院里,行走在一块块虎踞龙蟠石碑之间,我从父亲的诉说里,知道一位位书法的名学:柳公权、主数之,怀来、于右任……因为,我从六岁开始在父流的陪伴下开始习字,潜意识里,他要将我培养成一个秀外慧中的淑女。

    ⑥忧然记得,父亲第一次教我习字,是在故乡小院里,    【乙】合欢树花满枝極,仿佛落满了天上的云霞。树下,一张小桌上铺好笔墨纸砚,六岁的我,正襟危坐,一只小手慎重地握着毛笔,临柳公权《玄秘塔碑》。【A】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扭着我的小平,一笔一划,一一,我神屏,一丝不苟,仿佛在书自己一生的命运。

⑦他说:习字如做人,心正则笔正,笔正则字正。习字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和静气,写字不得潦草,不能慌张,更不能肆意涂抹,提笔时气息不能断,要一气呵成,落笔无悔。

⑧如今回想父亲的话,仿佛不是在解读书法,而是在解读人生。

⑨小时候练习书法的经历,在我成年之后渐渐显现出来,传统文化的熏陶,滋养了我日后的写作。记得我刚写作不久,每每在报刊发表了作,父亲是低着花白的头,耐心细致地阅读。【B】他常常微笑:“你这样好好写,慢慢写,你的文字净、温暖,以后能选生书”如今。父亲说的话都应脸了,我的散文几十次入选中学生辅导书籍,多次入选中学生高考和中考语文试卷。买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是父亲安排好的。我用父亲握着的那只手写作,给各大报刊写稿,不知不觉我成了终身写字的女子,从懵懂天真的童年到人生的中年。

⑩我新渐明白,习字如练功,比的是内力而不是外力,写作也是如此,只有内心有静气,安于寂寞的人,文字里才有了沉稳大气,端正开阔,洁净坚韧,有了格局和气象。

⑪在浮躁的尘世间,任何一种安静从容的书写,都是生命的修行吧,

⑫三个月之后,父亲走了。

⑬读作家龙应台的《日送》:我们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的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彩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小路旁的夹行桃花满枝極,红烁的花朵掩映在碧绿的叶子下,水气泱泱。

⑭黄昏时候,暮色四合,草木散发着淡然的气息,虫鸣如流水,江风清凉,夏日的暑气渐渐散去。湛蓝的夜空升起一新月,江心里也泊一弯新月。暮色苍茫时分,我看见父亲缓缓走在江边的小路上,浅灰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他慢慢走着。

⑮我看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泪水模糊了双眼。

(1)、【梳理往事】这篇散文回忆了父亲与“我”相处的点滴,请按照时间顺序,概括“我”与父亲相处的往事。

(2)、【人物影像】请从上文画横线的【A】【B】句中任选一句,从重音、语气两个角度设计朗读,并阐述理由。
(3)、【景物依依】文中多处写到环境,请结合知识卡片,从【甲】【乙】两处中任选一处,分析其在文中的作用。

◆知识卡片◆

①环境描写,为文章提供特定的环境,在散文中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②环境描写的作用,可以围绕氛围、人物、情感、主题等角度思考。

(4)、【情韵悠悠】情意泪泪如流水,相同的词语在不同的文章中蕴含多种情感。请结合文章内容,探究两位作者情感的异同。

①我看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泪水模糊了双眼。——李娟《父亲的背影》

②地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史铁生《秋天的怀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父亲的东篱

李汉荣

    ①古国诗史三千年,我最喜欢陶渊明。

    ②可是,翻检我自己,自从离开老家,进了城,几十年来,我没有种过一苗菜,没有抚摸过一窝庄稼,忽然发现离土地、离故乡、离田园,离得有多么远,我们离得太远太远了。

    ③为此,我一次次钻进《诗经》里,寻找公元前的露水和青草,绿化、净化和湿化一下我龟裂的心魂;有时就一头扎进唐朝的山水里,吸氧,顺便闻闻纯正的酒香,在李白们的月夜走上几个通宵,揣上满袖子清凉月光,从唐朝带回家里,在沉闷办公室里,也放上一点清凉和皎洁,用以清火消毒,解闷提神,修身养性。这些年,也许年龄渐长的原因,“拜访”陶渊明就成了我经常要做的事,动不动就转身出走,去渊明兄那儿,在东篱下,深巷里,阡陌上,桑树颠,有时就在他的南山,靠着一块石头久久坐着。

    ④我以为这就不错了,直到2001年初夏的一天,我才突然明白:我的以上孤芳自赏、不无优越感的做法和想法,只是我的自恋,带着几分小资情调和审美移情的自恋,这自恋被一厢情愿地放大了,放大成了竟然关乎诗史、文脉、乡愁的延续了。

    ⑤那天下午,我回到老家李家营,立夏刚过,天朗气清。走进老屋院子,看见父亲正在维修菜园篱笆。他用竹条、青冈木条、杨柳树枝,对往年的篱笆进行仔细修补。菜园里种着莴笋、白菜、茄子、包包菜、芹菜,一行行的葱和蒜苗,荠荠菜算是乡土野菜,零星地长在路坎地角,像是在正经话题里,顺便引用几句有情趣有哲理的民间谚语。指甲花、车前草、薄荷、麦冬、菊、扫帚秧等花草,也都笑盈盈站在或坐在篱笆附近,逗着一些蛾子、虫子、蝴蝶玩耍。喇叭花藤儿已经开始在篱笆上比画着选择合适位置,把自己的家当小心放稳,揣在怀里的乐器还没有亮出来,就等一场雨后,天一放晴,它们就开始吹奏。

    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我忽然想起陶渊明的诗句。但是,此刻,在这里,在人境,结庐的,不是别的哪位诗人,是我父亲,是我种庄稼的父亲,是我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但是,实实在在,我的不读诗的父亲,在这人境里,在菜园里,仔细编织着篱笆,编织着他的内心,编织着一个传统农人的温厚淳朴的感情。我的不读诗的父亲,他安静地在人境里,培植着他能感念也能让他感到心里安稳的朴素意境。

    ⑦我突然明白了:我的不识字的父亲,正是他在维护陶渊明的“东篱”。

    ⑧而我呢?

    ⑨我读着山水之诗,其实是在缓解远离山水的郁闷,同时用山水之诗掩护我越来越远地远离山水。

    ⑩我写着故园之词,其实是在填补失去故园的空虚,同时让故园之词陪着我越来越远地告别故园。

    ⑪我吟着东篱之句,其实是在装饰没有东篱的残缺,同时让东篱之思伴着我越来越远地永失东篱。

    ⑫于是,在那天下午,我无比真诚地感激和赞美了我的父亲。

    ⑬是的,是的,我那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他不知道诗为何物,他不知道陶渊明是谁,但是,正是我的父亲,和像我的父亲一样的无数种庄稼的父亲们,正是他们,一代代的父亲们,延续和维护着陶渊明的“东篱”,延续着古国的乡愁和诗史……

(节选自《人民日报》2018年8月6日,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带白蘑菇回家

毕淑敏

妈妈爱吃蘑菇。

到青海出差,在幽蓝的夭穹与黛绿的草原之间,见到点点闪烁的白星。 那不是星星,是草原上的白蘑菇。路旁有三三两两的藏胞,坐在五颜六色的口袋中间,仰着褐色的面庞,向经过的汽车微笑。袋子口,颤巍巍地露出花蕾般的白蘑菇。

从马岛运回的途中,我买了一袋白蘑菇,预备两天后坐火车带回北京。

回到宾馆,铺下一张报纸,将蘑菇一柄柄小伞朝天,摆在地毯上,一如它们生长在草原时的模样。小姐进来整理卫生,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忙说,我要把它们带回去送给妈妈。小姐就暖暖地笑了,说您必须把蘑菇翻个身,让菌根朝上,不然蘑菇会烂的。草原上的白蘑菇最难保存。

听了小姐的话,我让白蘑菇趴在地上,好像晒太阳的小胖孩儿,温润而圆滑地裸露在空气中。上火车的日子到了,小姐帮我找来一只小纸箱,用剪刀戳了许多梅花形的小洞,把白蘑菇妥妥地安放进去。

进了卧铺车厢,我小心翼翼地把纸箱塞在床下。对面一位青海大汉说,箱子上捅了那多的洞,想必带的是活物了。小鸡?小鸭?怎么没听见叫?天气太热,可别憋死了。

我说,带的是草原上的白蘑菇,送给妈妈。他轻轻地重复,哦,妈妈……好像这个词语对他已十分陌生。半晌他才接着说,只是你这样的带法,到不了兰州,蘑菇就得烂成污水。我大惊失色说,那可怎么办?

他说,你在卧铺下面铺开几张纸,把蘑菇晾开,保持通风。

我依法处置,摆了一床底的蘑菇。每日数次拨弄,好像育秧的老农。蘑菇们平安地穿兰州,越宝鸡,直逼郑州……不料中原一带,酷热无比,车厢内闷热如桑拿浴池,令人窒息。青海汉子不放心地蹲下检查,突然叫道:快想办法!出黑汁了,而且蘑菇表面已生出白膜,再捂下去,就不能吃了!

我束手无策。【A】青海大汉二话不说,把我的白蘑菇,重新装进浑身是洞的纸箱,我说,这不是更糟了?他并不解释,三下五除二,把卧铺小茶几上的水杯食品拢成一堆,对周围的人说:烦请各位把自家的东西,拿到别处去放。腾出这个小桌,来放小箱子。箱子里装的是咱青海湖的白蘑菇,她要带回北京给妈妈。我们把窗户开大,让风不停地灌进箱子,蘑菇就坏不了啦。大家帮帮忙。我们都有妈妈。

人们无声地把面包、咸鸭蛋和可乐瓶子移开,为我腾出一方洁净的桌面。

风呼啸着。郑州的风,安阳的风,石家庄的风……穿箱而过。白蘑菇黑色的汁液,渐渐被蒸发了,烘成干燥的标本。

青海大汉坐的窗口是迎风的一面,疾风把他的头发卷得乱如蒿草。若不是为了这一箱蘑菇,窗子原不必开得这样大。我几次歉意地说同他换换,他一摆手说:草原上的风比这还大。

终于,北京到了。我拎起蘑菇箱子同车友们告别,对大家说,我代表自己和妈妈谢谢你们!

大家说,你快回家去看妈妈吧。

由于路上蒸发了水分,白蘑菇比以前轻了许多。我走得很快,就要出站台的时候,【B】青海汉子追上我,说,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忘了同你交代——白蘑菇炖鸡最鲜。

妈妈喝着鸡汤说,青海的白蘑菇味道真好!(选自《毕淑敏散文》)

现代文中的乐声

二 胡

全宪章

“吱”的一声,悠悠的,像旧时农家大院里的一扇门开时很滑溜的一声响。这曲子便如憋足了一口气的人吐出很有分量的一叹。接着如泣如诉的长调飘过来了——这便是一种叫二胡的乐器给我耳朵注入的感觉。此时,即使我闭上眼睛,那弓在内外弦上的滑动,也能把演奏者的形象勾勒出来:一个削瘦的男人,一身蓝布长衫,一脸的浓厚的忧怨。这便是以瞎阿炳为代表的二胡演奏家在中国音乐舞台上留给人们的形象。

②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二胡是和老百姓的悲苦日子连在一起的,在许多电影的画面中,满目疮痍的大地,背井离乡的农民,风雨飘摇的故乡,常常伴着那催人泪下的二胡之音。二胡悠悠地响起来,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有时候感到,中国老百姓的那点心思,咋能一下子就被一把二胡给牵走了呢?二胡的弓把一个音符拉得长,那人的心思也就走得远。那马尾巴的弓如果突然一顿,听者的心思也便倏地一沉,不知后面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想起我初学二胡的时候,从磁带中听着阿炳的《二泉映月》,听着听着便双眼模糊了。也难怪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听了此曲后说“断肠之感这句话太合适了”。确实,阿炳这盲艺人饱尝人间辛酸的心声,怎能不叫人断肠?如《江河水》《雁南飞》等名曲,那音乐一旦流进人的耳朵,你会不由地进入对原野故乡的遥望,对一个人的思念,对苍茫山河的依恋,对国家、民族命运的忧叹。万千惆怅,漫漫思绪,都被在弓弦上游动的音乐之魂牵引着走向远方。余音袅袅时,她又引你回头不停地张望。

③二胡的声音不花哨,不轻浮。它不是轻飘飘的风,它的声调基本上是中和之音。这当中似乎就有黄土地上的农民做人的追求,含蓄而不事张扬,平和而不走偏激,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如果哪个拉二胡的人玩一点滑音的技巧,那就好像一个一向厚道的人脸上偶尔露出一丝狡黠,叫人琢磨一会儿便消失。有时偶尔听到一首欢快的二胡曲,总觉得那是二胡的感情被压抑得太久了想要放松一下。老百姓要酣畅淋漓地宣泄大喜之情,那要靠唢呐清脆的吼叫。让二胡表现大悲大喜那就难为它了。

④记得儿时看到过一位拉二胡的先生,他一上台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随着右臂有力地一抖,乐曲响起,他的头颅便在倾斜中低垂,左手在弦上滑动颤抖,带动了整个身躯的晃动。当时我想,一把二胡,一首曲子,怎么就把上台前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般痛不欲生的样子?现在想来,那是对音乐倾心的投入,那叫如痴如醉。首先是人把音乐弄神了,乐曲反过来才把人弄哭了。唉!芸芸众生在黄土地上酝酿的感情,似乎只有二胡才能拉得动。

⑤史料记载,二胡的出现是在唐代以后,自宋代起,随着演唱艺术与戏曲的繁荣,二胡、板胡走向民间,改变了春秋战国以来以打击乐器为主的局面。有音乐史家认为,弓弦乐器的出现,表明了人的感情世界的更加丰富,二胡便是一例,它能把普通人心里的那点事拉得一波三折。时光进入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中国人开始往生活中添加一点浪漫的滋味,抑或是一种情调。表现浪漫情怀似乎是以音乐王子自居的小提琴的特长。小提琴在城市中有着贵族气质。它常在幽幽的灯光里,以没有杂质的音色表现秋水般的轻柔。对此二胡不以为然。二胡深知自己的使命就是用音乐向普通人叙述一个故事,一段日子的情感经历。二胡的两根弦之所以立着而不像小提琴的四根弦平躺着,那是因为二胡觉得在由内弦和外弦构成的阴阳世界里,能把生活的酸甜苦辣倾诉出来就行了,不需要太多的因素掺和。

⑥所以,在任何时候,二胡绝不躺着唱歌。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河边的错误

吴亚原

那年秋天,刚满十二岁的我,对啥都充满好奇,然而除了跳房子、玩跳皮筋,亦无好玩的东西。因此我常去河边,坐在苦楝树下,看河上的风景。

河对岸,是一间废弃的食堂,一半作为生产队的仓库,另一半成了村里的代销店,店门开在侧面。经营代销店的是一位麻脸汉子,我们称他为麻子叔。每当夕阳西下,麻子叔会虚掩店门,去河边淘米洗菜。

我坐在树下,看天边的云彩幻化出奇妙的图案。我辨认着:稻穗、禾苗、向日葵,仙女……麻子叔蹲在埠阶上,问:“丫头,啥事让你这么开心?”我说:“课本里的画儿,飞到天上去了。”“小丫头蛮有想象力,”麻子叔瞥了眼天边,摇摇头洗他的菜。

鸟儿叽喳,晚霞映红小河。恍惚间,我仿佛看见有个人影,潜入代销店,看错了吧,我揉揉眼睛,继续看天边的云彩,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吱呀”一声刺过耳膜,细长的人影挤出店门,手里捧着麻饼。我闻到了麻饼的香味,使劲咽了下口水,不禁喊出:“抓小偷!”

麻子叔呼地从埠阶上立起,米箐箕丢在河边,追了上去。我撒开脚丫子,跑过小桥。麻子叔将一个少女摁在晒场上,脸上的麻坑盛满愤怒,两只麻饼滚落在地上。围观的人群,直盯着麻饼,我甚至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小芳姐!”我失声惊呼。趴在地上的小芳姐,用怨艾的眼神看向我:“饿死人的日子,能不找点吃的?”“看你嘴犟。”麻子叔反剪住小芳姐的双手。“快说,饿死谁了?”边上的民兵连长怒目训斥,顺手从裤袋里,掏出根细麻绳。

麻子叔愣了一下,匆匆捡起麻饼。小芳姐使劲挣扎,民兵连长手脚麻利,绑牢小芳姐的双手。等跛脚婶满脸通红,瘸着腿赶到时,小芳姐已被押走。跛脚婶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悲号:“是娘害了你……”

我哭着跑回家,妈妈安慰我:“你不是故意的。”

小芳姐大我四岁,住我家隔壁,娘俩在家以打草帽谋生。她对我可好了,带我去村后的小土岗,采摘甜甜的野树莓。遇人欺负我,她会像姐姐那样保护我。

晚霞余晖里,我坐在苦楝树下,望着对岸,不能原谅自己。河面上的鸭子,“嘎嘎嘎”扑棱着翅膀,不知啥是忧伤

我怕见跛脚婶。半夜里起来尿尿,听到呜咽声,贴着板壁缝隙张望,黑漆漆的一片。跛脚婶的话断断续续:“小芳,娘饿晕了,躺床上念叨,见了阎王爷,都没尝过麻饼……”我躲进被窝里抽泣,伤痛的心无处着落。

天空飘着雪花,小芳姐闯进屋子,拎小鸡似的,拎起蜷缩在灶台前柴堆里簌簌发抖的我,说:“没良心的丫头,平时待你多好。”我惊恐的目光满是祈求:“姐,你揍我一顿吧。”小芳姐将我塞进灶膛,火苗烧灼全身。疼痛感将我从梦中拽醒,心敲鼓般咚咚直响,浑身滚烫滚烫的。

妈妈找药让我服下,烧退了。河边的一幕,却像杂草一样在心里疯长,缠得我透不过气来。同学们背地里骂我是害人精。我神情恍惚,似掉进深渊,老师鼓励我好好读书。我是个害人精?为了减轻心里的愧疚,我会去地头割几棵青菜,拔几根萝卜,偷偷放在跛脚婶家门口。

河边的阴影,一直困扰着我,麻饼月亮似的堵在脑海。只有读书,才能淡化心里的忧伤。妈妈摇摇头:“爱叽喳的小喜鹊,成了闷嘴葫芦。”

过年了,我捏着外婆给的压岁钱,悄悄走进代销店。见我,麻子叔一愣:“丫头,好久没来店里,也不见你去河边。”我眼睛盯着脚尖不作声。麻子叔说:“别自责了。都怪我一时冲动,小芳的脾气也真犟,撞到枪口上,嘴还硬着呢。事情总算过去了。”

我嗫嚅:“小芳姐去哪了?”

“关押了几天,小芳认了错。回家的路上,她走上桥头,‘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被一个男人救起。”“后来呢?”我松了口气。

“男人是外乡人,三十好几没娶上媳妇,小芳跟着他走了。”“小芳姐为啥不回家?”

姑娘家没面子嘛。”麻子叔深深地叹口气,双手撑着柜台埋下头。走出代销店,我轻轻推开跛脚婶的家门,将盛着麻饼的纸袋,悄悄放在矮凳上。

大学毕业那年,我拎着行李袋,来到河边的苦楝树下。对岸,笑眯眯的跛脚婶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出代销店。

“外婆,麻饼真好吃。”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我听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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