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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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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南昌市第十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蒲公英的歌唱

    教育局来信了。

    老周拿着那个印着火红大字的牛皮纸信封,如拿着一颗不知道该怎么拆卸的炸弹。作为一个外来民工子弟学校的校长,他从来没有遭遇到如此隆重的事情。此前,教育局要找他,都是一个电话,内容大多是让他协助调查邻校的打架事件或卖花团伙招未成年人上街行骗等事情。或者,就是严斥他那只有半个篮球场的校园体育设施不达标……

    他硬着头皮打开信封,以最坏的打算读完那份短短的信。信上说:六一儿童节将至,请贵校组织节目,参加区上的文艺汇演。

    犹如大牢里的死刑犯,原以为接到的执行判决居然是无罪释放,差点没跳起来。他把信反复读了几遍,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了,一颗兴奋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光高兴没用,当务之急,是得去找老师,弄出个好的节目,才不辜负上级。

    他赶紧进城到艺术馆,想去请那里的老师们帮忙。老师们都很忙,一听说连三百元一小时的课时费都交不起,而且还要坐两路公交再转火三轮才能到达他的学校,于是果断地拒绝了。整整一天,他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不同的只是有人听他说完而有人只听他说了一半或更少。

    晚上,错过末班车的老周走在雨后的大街上,心情像他的影子一样绝望。就在他不知道该向谁说说委曲的时候,从远处桥洞下传来一阵凄凉的吉它声,那声音如泣如诉,令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看见琴声起处,一个犀利哥样的长发男人蹲在桥墩旁,脚边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堆酒瓶。

    他小心地走过去,那人也只当他是一阵风,没有理会,继续弹着吉它并唱起歌,那歌是老周从没听过的,讲的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在大地上流浪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可爱的小天使。老周也是一个女儿的爸爸,特别能引起共鸣,听着听着,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因着这几滴泪,他们接上话来,并一直聊了起来,到天明时,老周已大体明白对方是个音乐家,因为女儿得了脑癌不治身亡而痛不欲生,四处漂泊地想挣脱痛苦,而且,老周还知道并坚信,这是天可怜他,给他送来了排练节目的老师。

    他扛着老天送来的老师回到学校,等了一整天,老师才醒,虽然说话依旧有些颠三倒四,但大至能明白老周的请求,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几天后,写出了一首歌曲,歌词大意是讲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蒲公英在星空下寻找人生的答案,并且发出为什么只有美丽的鲜花才有明天的感叹。但最终,蒲公英看到普照的阳光,并寻找到生命的意义,它落地生根,开枝散叶,长成一株美丽的生命。

    老周很喜欢这首歌,曲调很美,歌词的意境与学校孩子们的心境相契合,当然,最令他喜欢的还是蒲公英的结局。

    没有伴奏,音乐家为他们设计了无伴奏童声合唱。经过几天的排练,杂乱失控的声音,便被天籁般流畅和谐的演唱所代替。仓库改造的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传出了悠扬的歌声。为了配得起这歌声,老周花血本为孩子们订制了一套城里孩子们穿的校服.,浅蓝的裙子白色的衬衣,把小家伙们包装得鲜亮整齐。为此,他推迟了给老师们发工资,但老师们并没像以往那样不高兴,纷纷说,这事,值得支持。

    演出那天,一个跑野的家长开着他的金杯车把孩子们送到演出的剧场门口,音乐家也破天荒理了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帅气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二十几天的辛苦终于结出了果实,老周脸红红的,眼亮亮的,微笑着,一语不发。

    当老周走进剧场去签到时,负责签到的张科长很困惑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收到通知来的。”老周既兴奋,又有些惴惴不安地递上通知。

    科长把通知捻过来,像检验伪钞一般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一拍脑门说:“发错了,这是谁干的?明明是通知你们限期关闭学校,怎么装成文艺汇演通知了?这不是乱弹琴吗?”老周像被太阳晒过的泡泡糖,软软地飘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们解释这次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犯的错误,他觉得这比让他结束办了多年但终于还是没修成正果的学校更让他难过。

    远处飘来一阵蒲公英的吟唱,那是他的孩子们在做最后一次练习,周围路过的人们都感叹:这歌真好听啊!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以“教育局来信了”开篇,看似突兀,实则颇具匠心:不仅交待了事件的起因,还起到了吸引读者的效果。 B、借老周找老师碰壁的遭遇,作者批评了艺术馆老师的冷漠,也呼吁全社会关注弱势群体,给弱势群体更多的支持。 C、因为音乐家的歌声里有对孩子的“爱”,所以老周坚信音乐家是“天可怜他,给他送来了排练节目的老师”。 D、“一拍脑门”这一细节描写,形象地表现出科长在认真检查通知单发现自己工作的疏忽与失误后的尴尬与歉疚。 E、小说有多处精彩的比喻,如“老周像被太阳晒过的泡泡糖,软软地飘了回去”“一个犀利哥样的长发男人”等。
(2)、小说标题有何意蕴?请简要概括。
(3)、有人说小说的结局设计得很成功,你同意吗?请结合文本和现实,谈谈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一根玉米

      那年皖北一带大旱,那可是百年未遇的大旱,老天爷六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河床干裂成一块块的。田地里看不到一点绿色,到处扬着飞尘,整个世界在白晃晃的毒日下淡成一片模糊。荡在蛤蟆村人的头顶上死亡的气息稠得像雾。吃尸的乌鸦像云一样在村子上空飞来飞去,乌鸦血红色的嘎叫声让村人的目光变得青紫。

      村长敲响了村头古槐树下的钟,干裂的钟声如玻璃一样在村人的心上划过。

      村人都来到槐树下。

      往年绿意葱茂的槐树如今光秃秃的,槐树叶子早让村人吃光了,但槐树又冒出淡淡的绿。

      村长看着或坐或躺在槐树下零乱一片的村人,眼里就酸辣了。村长把酸辣咽回肚里去,说,我们不能等死,蛤蟆村不能绝,还是去外逃荒吧,熬过这荒景,就回。村长的话让村人的脸灰黑一片。

      第三天,就有拖儿带女的村人拿着棍端着碗出了村。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两条腿似有千斤重,挪不开。女人的嘶哭声震得头顶上的槐树枝摇摇晃晃。男人不哭,紫黑色的泪水汪洋了他们凄凉的脸。

      几天后,村里的房子大都空了。没走的大都是老弱病残。土根和槐花不属于老弱病残却没走。槐花已怀了六个月身孕,土根说,赤地千里,往哪儿走?死在外面还不如死在家里。

      但根本弄不到东西吃,土根只能吃红土,把那红土晒干,捏成粉,然后配一点晒干的槐叶、野草,煮成糊,闭了眼睛往肚里灌。吃了三天,土根拉不出来,肚子却涨得痛极。槐花说,再也不能吃红土了,吃多了会涨死。土根说,吃什么呢?能吃的树叶已吃完了,野草也吃完了……有了,树皮可以吃。土根就拿了刀剥槐树皮。

      这样又熬过了一个月。

      槐花说,再熬不下去了,你别管我,还是走吧。走了,或许可以活下来。槐花说这话时,泪水血淋淋地汪在眼里。“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土根把槐花揽进怀里说,泪水也一滴一滴地砸在槐花头上。槐花说,可怜了肚里的娃儿,他还未看一看这天、这地、这山、这水,也未看我们一眼,就……

      槐花青一块紫一块的哭声鞭子一样抽打着土根的心。土根求道,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心在滴血呢。土根劝槐花别哭,自己却哭了。后来两人索性抱成一团,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时传来踢门声,土根忙抹了泪,开了门,进来的是村长。村长说,你们吃了啥好吃的东西,还有精神哭?

      土根看到村长手里拿着一根玉米,土根的目光就绿了,绿色的涎水也淌下来了。村长说,这玉米是给你的。原本我留着做种子,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村里没走的人每户给一根。土根接过玉米,恨不得一口吃了。但土根把涎水又吞回肚里了,他一口也没舍得吃。槐花说,不到真饿死的份上,我们不吃这个玉米。

      十几天又熬过去了。

      土根说,留在村里的人只剩下我们俩人了,我们也要死了,还是把那根玉米煮了吧。槐花说,我就煮了。槐花从罐里拿出那根玉米,玉米的香味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缝隙也没有,土根贪婪地吸着这香味。土根说,这样死了也值。槐花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一点野菜野草什么的。槐花说着出了门。槐花并没有去寻野菜野草,槐花只是想把那整根玉米让给土根吃。或许土根吃了那根玉米,能多熬两天,到时一下雨,满山的野菜野草不就出土了?槐叶不就长出来了?那土根不就可以活下来了?槐花这样想着,纵身跳进了村头的那口枯井。此时的土根也这样想。

      土根也出了门,也纵身跳进了村头的那口枯井。

      第二天就下雨了,瓢泼样的大雨一连下了两天两夜,土根那茅草屋也倒了。

      后来,出外逃荒的村人断断续续回蛤蟆村了。蛤蟆村原来有五十多户人家,经过这次干旱,现在只剩下八户了。

      那八户人回村后才发现他们没种子了,都叹着气说,这是天意,蛤蟆村命该绝。有人说,再在村人家里找找,算不定能找到种子。

      就有村人在土根倒塌的房子里发现了几株玉米苗。

      一声欢呼,所有的村人都来了。都围着玉米苗跪下了,亮晃晃的泪水掩盖不了他们的激动。蛤蟆村有救了,蛤蟆村有救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如黄灿灿的日头一样,落满了村里的沟沟壑壑。

      他们又都抱成一团疯了样的大哭。

      白汪汪的哭声把头顶上的日头都震得一摇一晃。

(摘自《当代小小说集萃》,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王振东

    “师傅,您就按我说的修,我这生意能不能赚钱全仗您修的秤了!”侯三面对修秤师傅,脸笑成了一朵花,腰弓成了一架桥。

    “我修秤三十多年,还从未修过这样的秤,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修秤师傅显得很无奈。

    “师傅,您如果按我说的修,我再给您加十个钱。”侯三乞求道。

    “好吧。”修秤师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侯三在赊店古镇的万成街上开了个油馍铺,生意不错,但他还嫌赚的钱少,就动起了歪脑筋:如果修一杆一斤短六钱的秤,卖一百斤油馍能多赚四斤油馍钱,自己一天至少卖二百斤油馍,就能赚八斤油馍钱,一个月就是二百四十斤油馍钱,日积月累,这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于是,他就找到了修秤师傅,乞求师傅给他修杆一斤短六钱的秤。

    三天后,侯三喜滋滋地取回新修的秤,瞒着妻子悄悄地试了试,果真一斤短六钱。侯三窃喜,就着猪头肉,抿了二两赊店老酒。

    说来也怪,侯三用了一斤短六钱的秤,非但没有吓跑食客,还引来相邻几条街上的居民来买油馍。侯三见状,生意做得越发卖劲,油馍炸得越来越好。一传十,十传百,侯三的油馍铺名声大噪,吸引了镇上三粉、竹木、骡马等市场上的许多客商来吃油馍。侯三和妻子见食客太多,就扩大了门面,又雇了三个伙计,生意越做越红火。几年下来,侯三手 里攒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也许是劳累过度的缘故,侯三的妻子染上了重病,侯三虽四处寻医问药,但所到之处,大夫都说他妻子已病入膏肓,无法救治,让他尽早准备后事。妻子从大夫和丈夫的言谈举止和表情上看,猜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就把侯三叫到床前,缓缓地说:“当家的,我这病恐怕是治不好了,我走后,你要好好经营咱的油馍铺。这几年,你知道咱这生意为啥恁好吗?”

    侯三见妻子病成这样还惦记着生意,十分感动,紧握妻子的手,愧疚就写在了脸上:“老婆,实在对不住,我原来想着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说了怕你坏事,有件事就一直瞒着你。那年,咱不是修了杆秤吗?我叫修秤师傅给咱修的是一斤短六钱的秤,正是用了这杆秤,咱的生意才越做越红火的。”

    妻子听后,并未感到惊讶,相反倒很平静。她摸摸索索地从枕边摸出一个红布包,递给侯三,“你看看这是啥?”

    侯三倒有点儿惊异,不知道妻子这葫芦里卖的啥药,接过红布包,感觉沉甸甸的,心说莫不是妻子藏的私房钱,这会儿有病快不中了,就拿了出来。侯三急不可待地解开布包,不禁大吃一惊,包里竟是一个新秤锤。

    看到丈夫愣在那儿,妻子提了提气,说道:“有件事我也一直瞒着你,那时给你说,你也听不进去。这秤锤就是你修的那杆一斤短六钱的秤锤,咱使的那杆秤,是我叫修秤师傅给咱修的一斤涨六钱的秤……”

    “咋能这样?”侯三惊叫道。

    妻子一阵咳嗽,等喘匀了气,接着说:“我了解你的心性,所以当年你修了新秤后,我悄悄嘱托修秤师傅又修了一个一斤涨六钱的秤锤,为这我还给他加了二十个钱。你验秤时,用的是一斤短六钱的秤锤,等你不在时,我悄悄地换上了一斤涨六钱的秤锤。这一换,就换到了现在。其实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正是咱家的油馍秤头儿足,人们才愿意上咱家来买油馍,生意才越做越红火的呀!”

    侯三惊得说不出话,好久,才抱着妻子的头,泪珠子碎在了妻子憔悴的脸上。

    妻子过世后,侯三把那个秤锤用新布包好,他要把它当成传家宝,世世代代传下去。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在亲爱的人与一头猪之间

王奎山

    1982年我读大四。那年的春节,我领着徐美红一起回乡下过年。徐美红的爸爸当时是我们省财政厅厅长,一个厅长千金,能看上我这乡下娃,那是因为我有三篇论文上过学报。徐美红的到来,简直在我们那个村子里刮了一场十二级的台风。女人们孩子们都挤到我家的院子里来看稀奇,一时间,院子里热闹成了一锅粥。男人们到底矜持一些,远远地站在那里看、议论。父亲拿着香烟,满面春风地上前挨个儿给大家敬。大家也不客气,会吸的,当场点着吸了起来;不会的,就夹在耳朵上。

    这是刚刚到家那天的事。此后的几天里,家里也是人来人往像赶集一样,没个冷清的时候。母亲高兴地说,咱家几十年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父亲点点头,说,那是哩,那是哩。

    直到年三十下午了,家里才算清净下来。母亲麻利地剁好饺子馅,妹妹和好面,和父亲三个人包起饺子来。我和徐美红表示要帮忙,被母亲坚决地拒绝了。于是,我躺在厨房一角父亲平时睡觉的地铺上看书。徐美红也找了一本闲书,懒懒地靠在我的身上看。这中间,徐美红上了一趟厕所。黄昏时候,饺子包完了。妹妹说,憋死我了,就往厕所跑。一会儿妹妹就跑回来大惊小怪地喊,猪跑哪里去了?咱家的猪跑哪里去了?父亲母亲都慌了,忙着往厕所里看,厕所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猪的影子?我们这里,厕所和猪圈是在一起的。

    突然,妹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俺嫂中间上厕所了,肯定是出来的时候忘记拴栅栏门了。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一到乡下,徐美红就暗中朝我抱怨,啥都好,就是解手太恐怖了,身边那么个大东西朝你虎视眈眈的,吓死人了。因此她匆忙离开时忘记拴栅栏门,以至于让猪跑了出去,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母亲忙给徐美红打圆场,批评妹妹说,你胡说个啥,你嫂出来咋会忘记拴栅栏门!徐美红也是个实心人,也不知道推卸责任,说,我忘记拴没拴栅栏门了。父亲宽厚地笑笑,说,我出去找找看,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还能丢了?说罢,父亲就出去找猪去了。跟着妹妹也说,反正没事,我也出去找找。

    天黑透了,四周传来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别人家都在过大年了,我们家却连灯都没有点,五口人有两口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奔波呢。

    终于,父亲回来了。停了一会儿,妹妹也回来了。父亲把手一挥,朝母亲说,烧火吧,不能因为丢了一头猪,就连年也不过了,该咋过还咋过。父亲还特意朝我和徐美红笑笑,说,丢不了,一头二百多斤重大肥猪,往远处跑,它又跑不动,肯定就在附近,我明天再去找,保准找得到。

    话是这样说,但一家人谁也无法轻松下来。特别是徐美红。因为整个事件极有可能是她的粗心大意造成的,所以更显得心事重重,饺子吃了没几个,就丢下饭碗早早地上床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出去找猪了。然后,妹妹也出去了。母亲说,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我也出去,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这样,家里就剩下我和徐美红两个人了,我想起母亲的话,“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就征求徐美红的意见,要不我也出去找?徐美红说,谁不让你去了?你去吧,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有些尴尬地笑笑,走过去拍了拍徐美红的脑袋,也出去找猪去了。在那样一种特定的情况下,在亲爱的人与一头猪之间,我只能选择一头猪。我希望徐美红能理解这一点。

    一直找到中午,连根猪毛也没有找到。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进村,就见妹妹远远地迎了上来。一看到妹妹脸上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猪找到了。果然,是父亲在附近的崔庄找到的。原来,头天下午猪跑到人家的包产地里吃麦苗,被人家赶到自家的猪圈里圈了起来。父亲给人家买了两盒烟,才把猪赶回来的。回到家里,父亲母亲脸上都是一脸的欢笑。

    突然,妹妹发现了一个新情况,说,哎,我嫂哩?又问我,哥,我嫂不是跟你一块儿找猪去了吗?母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知道出大事了,像个孩子一样“哇”地哭了起来。母亲一哭,本来就是孩子的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父亲虽然没有哭,眼圈也红红的,对我说,我马上就去国营家借车子,你赶紧到新安店去。

    新安店,是京广线上离我们家最近的一个火车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个人的名字

刘亮程

    人的名字是一块生铁,别人叫一声,就会擦亮一次。一个名字若两三天没人叫,名字上会落一层土。若两三年没人叫,这个名字就算被埋掉了。上面的土有一铁锨厚。这样的名字已经很难被叫出来,名字和属于他的人有了距离。名字早寂寞地睡着了,或朽掉了。名字下的人还在瞎忙碌,早出晚归,做着莫名的事。

    冯三的名字被人忘记五十年了。人们扔下他的真名不叫,都叫他冯三。

    冯三一出世,父亲冯七就给他起了大名:冯得财。等冯三长到十五岁,父亲冯七把村里的亲朋好友召集来,摆了两来酒席。

    冯七说,我的儿子已经长成大人,我给起了大名,求你们别再叫他的小名了。我知道我起多大的名字也没用——只要你们不叫,他就永远没有大名。当初我父亲冯五给我起的名字多好:冯富贵。可是,你们硬是一声不叫。我现在都六十岁了,还被你们叫小名。我这辈子就不指望听到别人叫一声我的大名了。我的两个大儿子,你们叫他们冯大、冯二,叫就叫去吧,我知道你们改不了口了。可是我的三儿子,就求你们饶了他吧。你们这些当爷爷奶奶、叔叔大妈、哥哥姐姐的,只要稍稍改个口,我的三儿子就能大大方方做人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改口,都说叫习惯了,改不了了。或者当着冯七的面满口答应,背后还是冯三冯三的叫个不停。

    冯三一直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大名。他像珍藏一件宝贝一样珍藏着这个名字。

    自从父亲冯七摆了酒席后,冯三坚决再不认这个小名,别人叫冯三他硬不答应。冯三两个字叙进耳朵时,他的大名会一蹦子跳起米,把它打出去。后来冯三接连不断灌进耳朵,他从村子一头走到另一头,见了人就张着嘴笑,希望能听见一个人叫他冯得财。

    可是,没有一个人叫他冯得财。

    冯三就这样蛮横地踩在他的大名上面,堂而皇之地成了他的名字。夜深人静时,冯三会悄悄地望一眼像几根枯柴一样朽掉的那三个字。有时四下无人,冯三会突然张口,叫出自己的大名。很久,没有人答应。冯得财就像早已陌生的一个人,五十年前就已离开村子,越走越远,跟他,跟这个村庄,都彻底的没关系了。

    为啥村里人都不叫你的大名冯得财,一句都不叫。王五爷说,因为一个村庄的财是有限的,你得多了别人就少得,你全得了别人就没了。当年你爷爷给你父亲起名冯富贵时,我们就知道,你们冯家太想出人头地了。谁不想富贵呀。可是村子就这么大,财富就这么多,你们家富贵了别人家就得贫穷。所以我们谁也不叫他的大名,一口冯七把他叫到老。

    虚土庄没有几个人有正经名字,像冯七、王五、刘二这些有头面的人物,也都一个姓,加上兄弟排行数,胡乱地活了一辈子。他们的大名只记在两个地方:户口簿和墓碑上。

    你若按着户口簿点名,念完了也没有一个人答应,好像名字下的人全死了。你若到村边的墓地走一圈,墓碑上的名字你也不认识一个。似乎死亡是别人的,跟这个村庄没一点关系。其实呢,你的名字已经包含了生和死。你一出生,父母请先生给你起名,先生大都上了年纪,有时是王五、刘二,也可能是路过村子的一个外人。他看了你的生辰八字,捻须沉思一阵,在纸上写下两个或三个字,说,记住,这是你的名字,别人喊这个名字你就答应。

    可是没人喊这个名字,你等了十年、五十年。你答应了另外一个名字。

    起名字的人还说,如果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往前走,路尽头一堵墙上,写着你的名字。

    不过,走到那里已到了另外一个村子。被我们埋没的名字,已经叫不出来的名字,全在那里彼此呼唤,相互擦亮。而活在村里的人互叫着小名,莫名其妙的为一个小名活着一辈子。

(节选自《虚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船家

蔡楠

    在白洋淀,陈福友绝对是捕鱼的老手,老到九十岁了,还在捕鱼。

    早年间,白洋淀是水泽之国,淀水汪洋浩渺,滋养得鱼肥蟹壮。水势大的时候,不适合撒网捕鱼,陈福友就下卡捕鱼。他跟着父亲将船划过纵横交错的港汉沟壕,来到一片茂密的芦苇荡,然后开始下卡。下卡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浸过猪血的长长的线上,拴上类似于牙签状的小竹片,把它弯成U形,在口上套上用芦苇秆做成的套,中间塞上饵食。鱼是一种贪吃的东西,把饵吞下的同时,竹签就紧紧地撑住了鱼的嘴,想再吐出来已经不可能了。父亲摇船,福友下卡,卡线在他的小手中一抖一抖地跳跃着,他就看到了今后的抖动的美好生活。

    可是后来,日本人占领了白洋淀。陈福友就不下卡了,改用鱼钩捕鱼。福友小小年纪不用小钩,却喜大钩。大钩治鱼,多在有水溜的宽阔水面。鱼常喜在水中逆流游动,当触到鱼钩时,便被挂住,挂住的鱼越挣扎,越深,直到动不了为止。

    那年夏天,有一艘日军的快艇载着五个鬼子,开到陈福友下钩的地方来洗澡。他偷偷地潜水过去,将一串大钩,围绕着洗澡的鬼子们悄悄下好,然后爬上汽艇,将枪支和衣物敛到自己的船上,开到了抗日雁翎队的驻地。等到雁翎队员赶来的时候,五个鬼子已经血肉模糊了。

    水浅鱼多的季节,陈福友就用大罩捕鱼。1963年白洋淀发大水,水都淹了村子,房子有的也被泡塌了。全村人都被安置在村子里最高的采蒲台上,等待政府救援的直升机来扔大饼。有时候,直升机扔不准,将大饼和饼干扔到了水里,都泡得成了面糊糊。陈福友觉得这面糊糊真不如他逮的鱼好吃。他就拽着自制的大罩,腰问系着鱼篓,凫水来到未被淹没的苇地里罩鱼。苇地里水浅他光着膀子在苇地里中蹚水,还一边叫喊着。鱼受了惊吓向水底躲避,触及河底,浑水上翻,陈福友用力将大罩按了下去,鱼就成了罩中之鳘了。鱼送到了一村灾民的手上,就等于把村民的性命从龙王的手上夺了回来。陈福友的大罩捕鱼就一直持续到大水退去。

    后来,有专家说地球变暖,天旱少雨,白洋淀上游九条河的水位像花一样枯萎。白洋淀没了水,干了。甭说鱼了,就连那一望无际的芦苇和袅袅婷婷的莲花都无影无踪了。陈福友将船反扣在千里堤上,裸了背坐在船上晒太阳。老伴儿胡小仙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说,你看你,背上都晒得脱起鱼鳞了,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一条鱼呢!

    陈福友说,我是鱼,可我是一条行走在岸上的鱼

    胡小仙笑了,这种鱼我可是头一次见过。

    可咱不在岸上晒成鱼干行吗?胡小仙又说,咱走,咱去渤海湾捕鱼行吗?村里置办了几条轮船,嚷嚷着让人报名呢?咱去不?

    不去!

    为啥?

    我要在大淀里掘坑寻水,我不离开白洋淀。

    陈福友说着,站了起来,把烟揉揉放在嘴上叼着。胡小仙连忙去给他找火柴,还没火柴找来,陈福友手里的烟腾的一下就被太阳晒着了。

    陈福友开始了在白洋淀掘坑寻水的漫长之旅。他的铁锹用烂了三百六十把,他把白洋淀九十九个湖泊掘了个遍,终于他掘出了一条白洋淀通往黄河的水路。

    在陈福友掘淀寻水的日子里,世界发生了巨大改变。水乡修了桥,水乡修了柏油路,水乡建了工厂,水乡建了高层建筑,捕鱼的事情人们逐渐淡忘了。

    可陈福友又回到了水里,回到了淀上。

    已经有了儿子的儿子对陈福友说,你这把年纪了,就别去捕鱼了,歇了吧!

    陈福友说,我不能歇,歇了会死的!

    那我给你买个机器船吧,省力气。

    不用,机器船有污染,老船家还是使老船好!

    陈福友告别了儿子,告别了岸。把那条千里来堤上的木船修补好,刷了漆,船顶上支起了塑料布,船上准备好了小柴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等,然后带着胡小仙,披上蓑衣,振臂摇桨,小船像一条梭子鱼一样蹦进了大淀。

    老头子,你这劲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九十岁的船家呀!胡小仙说。

    你这豪气也不像八十四岁的船家婆呀!陈福友说。

    咱们去哪里?

    去采蒲台下面下粘网,傍晚到雄安新区集上卖鱼!

    老船家这样说着,船就飞过了一片苇地。苇尖上独立的一只红嘴水鸡就飞离芦苇,鸣叫着逐船而来。

(选自《小说选刊》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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