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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深圳市北京师范大学南山附属学校2024-2025学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旧时的离别》,完成各题

旧时的离别

张悦然

①从北京南站到济南西站,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一列火车出发,全程只需要1小时37分钟,但我已经一年没有回过家了。每次都是妈妈来看我,也不要我去车站接,下了火车换地铁,半个小时以后就站在我家门口了。她总是很高兴地说,好近。是啊,好近,我点点头。是不是太近的缘故,近到破坏了回家这件事应有的形式感?火车一再提速,我却离家越来越远。

②我关于火车的最初记忆,与济南那座老火车站有关。那座德国人留下的日耳曼风格建筑,若不是再看到照片,我已经想不起它是什么样子。只记得有一个绿色圆顶、四面都有钟表的塔楼。小时候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远远地看到它,就开始兴奋了。它耸立在灰蒙蒙的楼群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异国情调。而那种异国情调,好像与正要前往的那个地方有关,头脑中衍生出各种想象。拎着箱子走进圆拱形大门,有一种出远门的郑重感。它的繁复、典雅、美轮美奂,令旅行充满仪式感。

③那时候去北京,要坐一整夜的火车。清晨我被妈妈摇醒,拉起胳膊塞进外套的袖管里,跌跌撞撞地跟在大人身后下了车,抬头就望见“北京”两个大字。我嗅着陌生的空气,思忖着各种奇怪的问题: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他们去哪里买菜,看什么报纸,有没有像趵突泉那样一个元宵节可以看花灯的地方?说到底,就是无法想象在别处,故乡以外的地方,人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吧。身后忽然传来长鸣的汽笛声,撼动心肝。火车缓缓地朝远处驶去,送行的人木然地挥着手,站在大风里,好萧索。月台上总是刮着好大的风,无论什么时节,非要吹得人头发蓬乱、衣角翻飞不可。那种狂烈带有某种戏剧性。大风好像是一件道具,为了在离别和重逢时,给旅人添上一点儿风尘仆仆的气息。

④长大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月台上的风不再像从前那么大了。那些风都去了哪里呢?真是个谜。没了风,旅人也没了风尘仆仆的气息,剩下的只是倦怠。月台越建越大,却越发让人感到局促,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空旷的感觉了。要是看到哪个送行的人在火车还未驶远之前掉头走掉,我就会莫名地恼火,觉得他对这场离别不够郑重。的确不需要多么郑重。就算有些离愁别绪,也完全不必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悲伤,而是可以一边朝车站里面走,一边给刚离开的人发微信,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对方。

⑤旧时的离别具有一种美感,想来是与悲伤的质感有关。开之后,两个人各自待在自己的悲伤里,那是一种隔绝的悲伤,它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关在身体里冲来荡去,无法让对方知道。

⑥总之,火车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一种沉重的、让人感到难过的事物。这个词的属性已经改变了,变得平淡而日常。这样想一想,在“火车”这个词失去了它所负载的情感重量的时候,那座老火车站适时地死去,变成记忆中的文物,或评也是一种合理的命数。

(选自《读者》2017年1月第1期)

(1)、文章以“旧时的离别”为题,有何含义与作用?
(2)、结合句中的加点词,并联系上下文赏析第⑤段画横线的句子。

离开之后,两个人各自待在自己的悲伤里,那是一种隔绝的悲伤,它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关在身体里冲来荡去,无法让对方知道。

(3)、第④段中有一句话:“的确不需要多么郑重。”你认为这是作者真实的想法吗?为什么?
(4)、作者在文章结尾写道:“在‘火车’这个词失去了它所负载的情感重量的时候,那座老火车站适时地死去,变成记忆中的文物,或许也是一种合理的命数。”你如何理解这句话?
(5)、在通信技术日益便捷的当下,车站离别是否还需要如旧时般“郑重”,请结合生活实际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文段,回答问题。

    街市和寺庙里拥挤着人群,书房里拥挤着书籍,为了摆脱拥挤,我们来到旷野。

    拥挤是一种生命的奢侈,在奢侈中很难懂得珍惜。萨特说“他人就是地狱”,也许他很少来到旷野。不是田园别墅、远郊牧场,而是渺无人烟的真正旷野,一眼望去,平沙漠漠,地老天荒。

    “真正的旷野是生命的负面,连一根小草都吝啬着自己的踪影。对人群来说它是一种陌生,但对地牮来1却是一种巨大的真实。被人类垦殖的地盘实在只是一种狭小的偶然,偶然之外的必然便是旷野。

    这种漫无边际的旷野比之于茫茫大海也只是小土一片,再把土地和大海加在一起,放到宇宙间立即又变成一粒尘埃。宇宙的无限空旷已经进入人们的想象,越想象越觉得即便是点滴生命也是最大的奇迹。点点滴滴的生命居然能发育成长得像模像样,真不知该如何来欢呼,如何来呵护,如何来珍爱。

    前年,我与贾平凹先生同去新疆,在沙漠会合以后,见面他就说:“我被震撼了。”他说的是沙漠里的胡杨树。“没有一滴水的,它居然能活上一千年,枯死后又挺挺站立一千年,倒下后不散架、不腐朽又是一千年!”由此,我又想到历代的佛教旅行家。他们长年累月跋涉于旷野,说是去取经,而最大的经典便是有关生命的证言。我想,在茫茫旷野里,他们对惜生护生、善良慈悲的体验比哪儿都要强烈。于是他们义无反顾地向另一个生命聚集地走去,把散落各地的生命联结起来,一起投向“同体大悲”。无论是法显、玄奘还是鉴真,居然都以柔弱的躯体把生命群落之间的万水千山一一打通,这实在是一种至情至爱的精神实践。早年读谭嗣同的《仁学》,见他把“仁”的第一义定之为“通”,通中外、通上下、通人我,不甚明了,而当我追寻了佛教旅行家的足迹,便大致有所领悟:只有通,才有一种博大的仁爱;仁爱而不博大,就算不得真正的仁爱。

    但是,当旅行家们为了关爱生命面在旷野问跋涉的时候,又必须付出惨重的生命代价。在生命最危急的关头还在祈祷生命,这种发生在旷野里的故事大多随风飘散、亘古不知,而偶有传闻则总会把忙于世俗的众生惊醒。前些年上海旅行家余纯顺在独身徒步行走了整整八年之后葬身罗布泊,消息传来,一条长迭数千公里的无形杠杆立即架设起来了,杠杆的一端是一个孤独的生命,另一端则是这个星球上最密集的生命聚合地之一——上海。冷漠的上海人被这条杠杆轻轻一撬竟然深切感应,一个小小的遗物展览成天人如潮涌。当时我站在一边曾经困惑:按照这座城市历来极其讲究实利估算的思维逻辑,余纯顺没有做出任何实利贡献,展览中的零星物件也没有什么审美价值.他们这是怎么了?一时间全都变得痴痴迷迷?我想这只能归因于生命信号的深层秘密。

    敬畏生命必然慈悲。试想我们天天嫉妒和轻视的对象,也同样是天地间奇迹般的造化,居然与我们存活于同时同地,又同路同行,这实在是太大的缘分。“百年修得同船泣”,这种说法不仅毫不夸张,在我看来还说得不够。请看辽阔的旷野连一点生命的踪迹都找不到,等一只飞鸟都要等上多少年,而要在宇宙f寻找生命,一开口就是多少光年,以光的速度搜索千年万年还未曾搜索到一点依稀的痕迹,我们只修个区区百年竟然能遇到与我们精确对应的生灵同船共欢。万般珍惜还来不及呢,怎舍得互相糟践!为了阻止糟践,我们有时也要高声断喝,甚至施行惩罚,但这全然是出于对生命群体的慈悲。

    人类也就是宇宙间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宇宙是我们的旷野,我们是宇宙间的法显和玄奘,或者是个余纯顺,但我们的身影比蚊蝼还要细微万倍。曾听到过《出埃及记》那悲怆的歌声,简薄的行囊,粗粝的衣履,苍凉的目光。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不清楚.在这样的长途闻,我们除了互相扶持、互相援救、互相关爱,还能做什么呢?

    人类,伟大而又无奈。只要时时仰望太空,面对旷野,就会什么也不在乎了,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善和爱。我们因此而还能跋涉,因此而还有喜乐,因此而还叫人类,既叹行路难,又作逍遥游;身寄星云,爱及八荒;虽然微若蚁蝼,却也圆融安详——能够如此,善的境界也就成了美的境界。(《余秋雨作品集》有删改)

阅读《春酒》一文,完成问题。

      农村的新年,是非常长的。过了元宵灯节,年景尚未完全落幕。还有个家家邀饮春酒的节目,再度引起高潮。在我的感觉里,其气氛之热闹,有时还超过初一至初五那五天新年呢。原因是:新年时,注重迎神拜佛,小孩子们玩儿不许在大厅上、厨房里,生怕撞来撞去,碰碎碗盏。尤其我是女孩子,蒸糕时,脚都不许搁在灶孔边,吃东西不许随便抓,因为许多都是要先供佛与祖先的。说话尤其要小心,要多讨吉利,因此觉得很受拘束。过了元宵,大人们觉得我们都乖乖的,没闯什么祸,佛堂与神位前的供品换下来的堆得满满一大缸,都分给我们撒开地吃了。尤其是家家户户轮流的邀喝春酒,我是母亲的代表,总是一马当先,不请自到,肚子吃得鼓鼓的跟蜜蜂似的,手里还捧一大包回家。

      可是说实在的,我家吃的东西多,连北平寄来的金丝蜜枣、巧克力糖都吃过,对于花生、桂圆、松糖等等,已经不稀罕了。那么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呢?乃是母亲在冬至那天就泡的八宝酒,到了喝春酒时,就开出来请大家尝尝。“补气、健脾、明目的哟!”母亲总是得意地说。她又转向我说:“但是你呀,就只能舔一指甲缝,小孩子喝多了会流鼻血,太补了。”其实我没等她说完,早已偷偷把手指头伸在杯子里好几回,已经不知舔了多少个指甲缝的八宝酒了。

      八宝酒,顾名思义,是八样东西泡的酒,那就是黑枣(不知是南枣还是北枣)、荔枝、桂圆、杏仁、陈皮、枸杞子、薏仁米,再加两粒橄榄。要泡一个月,打开来,酒香加药香,恨不得一口气喝它三大杯。母亲给我在小酒杯底里只倒一点点,我端着、闻着,走来走去,有一次一不小心,跨门槛时跌了一跤,杯子捏在手里,酒却全洒在衣襟上了。抱着小花猫时,它直舔,舔完了就呼呼地睡觉。原来我的小花猫也是个酒仙呢!

      我喝完春酒回来,母亲总要闻闻我的嘴巴,问我喝了几杯酒。我总是说:“只喝一杯,因为里面没有八宝,不甜呀。”母亲听了很高兴。她自己请邻居来吃春酒,一定给他们每人斟一杯八宝酒。我呢,就在每个人怀里靠一下,用筷子点一下酒,舔一舔,才过瘾。春酒以外,我家还有一项特别节目,就是喝会酒。凡是村子里有人急需钱用,要起个会,凑齐十二个人,正月里,会首总要请那十一位喝春酒表示酬谢。地点一定借我家的大花厅。酒席是从城里叫来的,和乡下所谓的八盘五、八盘八(就是八个冷盘,五道或八道大碗的热菜)不同,城里酒席称之为“十二碟”(大概是四冷盘、四热炒、四大碗煨炖大菜),是最最讲究的酒席了。所以乡下人如果对人表示感谢,口头话就是“我请你吃十二碟”。因此,我每年正月里,喝完左邻右舍的春酒,就眼巴巴地盼着大花厅里那桌十二碟的大酒席了。

      母亲是从不上会的,但总是很乐意把花厅给大家请客,可以添点新春喜气。花匠阿标叔也巴结地把煤气灯玻璃罩擦得亮晶晶的,呼呼呼地点燃了,挂在花厅正中,让大家吃酒时划拳吆喝,格外的兴高采烈。我呢,一定有份坐在会首旁边,得吃得喝。这时,母亲就会捧一瓶她自己泡的八宝酒给大家尝尝助兴。

      席散时,会首给每个人分一条印花手帕。母亲和我也各有一条,我就等于得了两条,开心得要命。大家喝了甜美的八宝酒,都问母亲里面泡的是什么宝贝。母亲得意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两颊红红的,跟喝过酒似的,其实母亲是滴酒不沾唇的。

      不仅是酒,母亲终年勤勤快快的,做这做那,做出新鲜别致的东西,总是分给别人吃,自己却很少吃。人家问她每种材料要放多少,她总是笑眯眯地说:“大约摸差不多就是了,我也没有一定分量的。”但她还是一样一样仔细地告诉别人。可见她做什么事,都有个尺度在心中的。她常常说:“鞋差分、衣差寸,分分寸寸要留神。”

      今年,我也如法炮制,泡了八宝酒,用以供祖后,倒一杯给儿子,告诉他是“分岁酒”,喝下去又长大一岁了。他挑剔地说:“你用的是美国货葡萄酒,不是你小时候家乡自己酿的酒呀。”

      一句话提醒了我,究竟不是道地家乡味啊。可是叫我到哪儿去找真正的家醅呢?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在特色小镇中留住乡愁

韩林飞

    城镇化与乡愁,就像两根相互缠绕的绳索,在现代人的心灵中起伏。现代社会,城镇化是必然趋势,但随着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文化记忆、家族观念、风俗礼仪等维系人们情感寄托的乡土观念,却日渐式微。于是,一面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一面是“回不去的故乡”。人们不禁发问,在城镇化与乡愁之间,难道就不存在和解的空间?

    换句话说,我们怎样才能既拥有现代化的生活,又保存乡土的脉脉温情?正是对这样一个时代问题的回答,特色小镇开始不断进入人们的视野。今年7月,住建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决定在全国范围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明确提出到2020年培育1000个左右具有特色、富有活力的特色小镇,使之具备休闲旅游、商贸物流、现代制造、教育科技、传统文化、美丽宜居等特征。通过培育特色小镇、转变生产方式、完善公共服务等措施,让人们留在家乡,就地城镇化,使他们在享受城市生活便利的同时,还能“看得见山水,留得住乡愁”。这显然是国家对于如何发展城镇化、保留人们的乡愁给出的答案。

    过去机械外扩式的城镇化品质,已难以满足人们对城市的物质及情感需求,城镇化理应转向品质提升、注重人性的内聚式发展之路。纵观城镇化较早的发达国家,意大利的锡耶纳、美国的格林威治、法国的普罗旺斯,各式各样的特色小镇展现出不同地区的人文内涵,也为人们留下了乡愁视觉寄托的完好实例,更为后世体验、发扬传统文化留下了无尽的空间。世世代代的延续,风土人情的继承,承载于城镇环境之中,实现了鲜活的历史延续、人类文明的进步。因此,我国在城镇化进程中选择珍视历史遗存,将特色小镇作为乡愁文化延续与传承的重要载体,有利于真正留住乡愁,留住风情。

    特色小镇的发展,不在于磅礴浩大的体量建设,而在于小而精致、舒适宜人的空间环境。在空间环境的塑造过程中,保留那些触动人心的情感羁绊,更加注重人的感受与体验。同时,不仅要注重打造宜人舒适的物质空间环境,更要赋予其强力的产业支撑。特色小镇不必像大城市那样追求产业体系,更不用贪大求全、面面俱到,而应该单兵突进,聚焦某个优势产业,围绕其来打造完整的产业生态圈,确保特色小镇在某一产业里占据独特地位。用特色产业激活经济发展,用特色文化保留乡土气息,从发展与精神两个层面定义特色小镇的“特色”,增强人们对小镇的认同感、归属感,让居住其中的人既有现代生活、又有情感归宿。

    通过培育建设特色小镇,赋予城镇化新的人文内涵,重建城市与人类情感桥梁,将有助于打破目前现代城市人情冷漠、街区功能单一、生活单调的尴尬局面,避免现代城市沦为只见车水马龙,只闻马达声响的空虚之城。未来,特色小镇的蓬勃发展,不仅会照亮我国城镇化的康庄大道,也将照亮人们内心深处那条乡情小路。

(《人民日报》作者为北京交通大学教授)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三棵树

苏童

    ①多年以前我喜欢在京沪铁路的路基下游荡,一列列火车准时在我的视线里出现。午后一点钟左右,从上海开往三棵树的列车来了,我看着车窗下方的那块白色的旅程标志牌:上海——三棵树,开始想象三棵树的景色:是北方的一个小火车站,火车站前面有许多南方罕见的牲口,黑驴、白马、枣红色的大骡子,有一些围着白羊肚毛巾、脸色黝黑的北方农民蹲在地上,或坐在马车上,还有就是树了,三棵树,是挺立在原野上的三棵树。

    ②三棵树很高很挺拔,我想象过树的绿色冠盖和褐色树干,却没有确定树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三棵树是什么树。

    ③树令我怅惘。我一生都在重复这种令人怅惘的生活方式:与树擦肩而过。我没有树。我从小到大在一条狭窄局促的街道上走来走去,从来没有爬树掏鸟蛋的经历。

    ④我种过树。我曾经移栽了一棵苦楝的树苗,是从附近的工厂里挖来的,我把它种在一只花盆里——不是我的错误,我知道树与花草不同,花入土,树入地,可我无法把树苗栽到地上——是我家地面的错误。天井、居室、后门石埠,不是水泥就是石板,它们欢迎我的鞋子、我的箱子、我的椅子,却拒绝接受一棵如此幼小的苦楝树苗。我只能把小树种在花盆里。我把它安置在临河的石埠上。从春天到夏天,它没有动窝,但却长出了一片片新的叶子。我知道它有多少叶子。后来冬天来了,河边风大,它在风中颤动,就像一个哭泣的孩子,我以为它在向我请求着阳光和温暖,我把花盆移到了窗台上,那是我家在冬天唯一的阳光灿烂的地方。就像一次误杀亲子的戏剧性安排,紧接着我和我的树苗遭遇了一夜狂风。狂风大作的时候我在温暖的室内,却不会想到风是如何污辱我和我的树苗的——它把我的树从窗台上抱起来,砸在河边石埠上,然后又把树苗从花盆里拖出来,推向河水里,将一只破碎的花盆和一抔泥土留在岸上,留给我。

    ⑤这是我对树的记忆之一。一个冬天的早晨,我站在河边向河水深处张望,依稀看见我的树在水中挣扎,挣扎了一会儿,我的树开始下沉。我依稀看见它在河底寻找泥土,摇曳着,颤动着,最后它安静了。我悲伤地意识到我的树到家了,我的树没有了。我的树一直找不到土地,风就冷酷地把我的树带到了水中,或许是我的树与众不同,它只能在河中生长。

    ⑥我没有树。没有树是我的隐痛和缺憾。我的树在哪里?树不肯告诉我,我只能等待岁月来告诉我。

    ⑦一九八八年对于我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那年秋天我得到了自己的居所,是一栋年久失修的楼房的阁楼部分,我拿着钥匙去看房子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楼前的两棵树,你猜是什么树?两棵果树,一棵是石榴,一棵是枇杷!秋天午后的阳光照耀着两棵树,照耀着我一生得到的最重要的礼物,伴随我多年的不安和惆怅烟消云散,这个秋天的午后,一切都有了答案,我也有了树,我一下子有了两棵树,奇妙的是,那是两棵果树!

    ⑧我是个幸运的人。两棵树弥合了我的整个世界的裂痕。枇杷树渐渐长大了的叶子宛如芭蕉,在窗前深沉静默;微风过处,淡黄白色的花冠蕴蓄特有的芳香毫不张扬。阳光照射窗外留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赠我的世界一片清朗。尤其是那棵石榴,春夏之季的早晨,我打开窗子,石榴的树叶和火红的花朵扑面而来,柔韧修长的树枝毫不掩饰它登堂入室的欲望。如果我一直向它打开窗子,不消三天,我相信那棵石榴会在我的床边、在我的书桌上驻扎下来,与“我”彻夜长谈,热情似火的石榴呀,它会对我说,我是你的树,是你的树!

    ⑨树把鸟也带来了,鸟在我的窗台上留下了灰白色的粪便。树上的果子把过路的孩子引来了,孩子们爬到树上摘果子,树叶便沙沙地响起来。

    ⑩整整七年,我在一座旧楼的阁楼上与树同眠,我与两棵树的相互注视渐渐变成单方面的凝视,是两棵树对我的凝视。我有了树,便悄悄地忽略了树。树的胸怀永远是宽容和悲悯的。树不做任何背叛的决定,在长达七年的凝视下两棵树摸清了我的所有底细,包括我的隐私,但树不说,别人便不知道。树只是凝视着我。七年的时光做一次补偿是足够的了。窗外的两棵树后来有点疲惫了,我没有看出来,一场春雨轻易地把满树石榴花打落在地,我出门回家踩在石榴的花瓣上,对石榴的离情别意毫无察觉。我不知道,我的两棵树将结束它们的这次使命,七年过后,两棵树仍将离我而去。

    ⑪城市建设的蓝图埋葬了许多人过去的居所,也埋葬了许多人的树。一九九五年的夏天,推土机将一个名叫上乘阉的地方夷为平地,我的阁楼,我的石榴树和我的枇杷树消失在残垣瓦砾之中,七年一梦,那棵石榴,那棵枇杷,它们原来并不是我的树。

    ⑫现在我的窗前没有树。我仍然没有树:树让我迷惑,我的树到底在哪里?我有过一棵石榴,一棵枇杷,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有三棵树,就像多年以前我心目中最遥远的火车站的名字,是三棵树,那还有一棵在哪里呢?我问我自己,然后我听见了回应,回应来自童年旧居旁的河水,我听见多年以前被狂风带走的苦楝树苗向我挥手示意说,我在这里,我在水里!(摘自《读者》,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后,完成下列小题

种花

丁立梅

    ①我在我妈屋门前种花。

    ②花的种子是我从网上买来的。花十多块钱,就能买上一小把。我乱七八糟地买了很多。包装上标注的是“小野花”。好,就它。因为野,好长,合我的性子。

    ③我妈听说我要种花,乐得眉开眼笑,一叠声答应:“好啊好啊,家里有的是地方。”她早早就把门前的一块地收拾出来。我携着我的花种子回家。我妈高兴,屋里屋外不停地来回转,一会儿找铁锹,说要把地再整一整,一会儿又说要去地里挑蔬菜,中午给我炒着吃。她的嘴一直咧着,合不拢了。她说:“你一到家,家里的门檐都变高了,变亮堂了。”

    ④这话说得我既开心又黯然。我们兄妹大了,各自有了家庭牵绊,难得回老家;家里只剩我妈、我爸两位老人,暮气笼罩之下,都是冷清。

    ⑤我爸也忙活开了。他给那块地追加了底肥,还用钉耙给划拉出漂亮的垄沟。

    ⑥种子刚种下,我妈就浇了一遍水。然后她天天向我汇报门前地里的情形。有鸟来啄食,我妈又多了一项任务——赶鸟,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⑦十八天后,种子终于出芽了。我妈不时就跑去看一会儿,说:“啊,那些小芽儿,像些小虫子在爬。”我在心里面笑着。

    ⑧芽儿疯长起来,很快密密地长了一堆,你挤我我挤你的。原先的地方不够它们生长了,我妈忙着把它们移栽到别处,把屋后也栽上了。抽枝了,打花苞了,这都是大事,我妈很细致地向我汇报。平时少言寡语的老太太,变得碎嘴起来,语调里,多带着笑。

    ⑨又一些天后,花终于开了,居然是漂亮的格桑花和波斯菊。红的,粉的,黄的,白的,不一而足。我妈的屋前屋后,像来了一群穿着鲜艳衣裳的幼童,整日里喧喧嚷嚷,跳跳蹦蹦,好不热闹。

    ⑩蝴蝶们也来了,恋慕地绕着花飞。我妈说:“没魂的蝴蝶啊。”她那是形容蝴蝶多。那景象我不用想,也知道是怎样的绚丽。

    ⑪村里人没见过这些花,又好奇又羡慕,有事没事,爱转到我妈门前来看。孩子们更是频频相顾,跟我妈讨得几朵回去,开心得不得了。

   ⑫于是乎,我妈门前总有人去讨花种子。我回去,我妈告状似的说:“烦死了。”我看到她说这话时,是多么口不对心。她脸上的笑容里,分明写着快乐,那种给予的快乐。

    ⑬今天我妈又告诉我,隔壁村子里的谁谁谁,也跑来跟她要花种子。格桑花开过了,我妈专门弄了个罐儿,收藏这些花种子。她把那罐儿看得比金镯子还贵重,看得可紧了。

    ⑭我问我妈:“给她了吗?”老太太端起架子来, 狡黠地笑着说:“她来要了三回,我才抓了一丁点儿给她。要的人多哩,我要省着点。”她计划着,明年把门口的路边也都给种起来。

    ⑮我笑她,说:“那不是谁都可以采了吗?”我妈被我点破了心事,嘿嘿两声,讪讪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⑯我很高兴,一个村庄都将因一把花种子而花开沸沸了。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古 藤

王剑冰

翻下来,腾挪上去,再翻下来,再腾挪上去,就像临产前的巨蟒,痛苦地不知如何摆放自己的身体;又似台风中的巨浪,狂躁不安地叠起万般花样。

这该是多少藤的纠缠啊! 洋洋洒洒不知多少轮回。可主人说这只是一棵藤时,我吃惊了。怎么能是一棵藤呢? 但它确实是一棵藤,一棵独立的藤,学名叫“白花鱼藤”,属稀有的物种。

好美的名字,有色有形,诗意盎然。

这棵藤距离何仙姑家庙不远。说它沾了何仙姑的仙气,或何仙姑沾了它的仙气也未可知。《仙佛奇踪》说,何仙姑为广州增城何泰的女儿,生时头顶有六条头发,经常在山谷之中健行如飞。传说武则天曾遣使召她去宫中,入京的途中何仙姑突然失踪,之后白日成仙。这之后还有人为吕洞宾与何仙姑罩上了感情色彩。说何仙姑成仙返回家乡,在家庙的树林里乘凉,师傅吕洞宾欣然而往,匆忙间用神仙拐杖叉住了何仙姑的绿丝带。何仙姑掩面飞往天庭,吕洞宾丢掉拐杖去追何仙姑。于是,仙姑的绿丝带化作了盘龙古藤,吕洞宾的神仙拐杖也变成了支撑古藤的大树。当然这只是传说,但我仍然会在恍惚间把这藤想成是何仙姑长长的头发。

我敬慕地站立着,品读着这棵意象万千的古藤。

它一定受过无尽的苦痛。风雨剥蚀过它,雷电轰击过它,战火侵袭过它,它依附的大树,长大,长高,长老,直到一个夜晚轰然倒塌。那伤感的声音,把一棵藤的后半生弄得不知所措。现在那棵树只剩下一段冒出地表的枯树桩。

藤,看着疼,身子一半已朽,一些枝条乱于风中。

藤,要么死亡,要么活着。

无有依托就不再存有想法,就像失去娘的孩子,自己为自己做桩,自己为自己相绕,直立而起,倒下,再直立。藤留下坚毅、痛苦、挣扎的过程。

1300年风霜雨雪,把它变成根,变成树,变成精。

藤,木的典范、水土的凝铸、生命的阐述。像不羁的狂草,有重笔有轻染,有淋漓的汁点。据悉,藤依然六月开花如瑞雪,而后还结果,花开季节,芬芳遍地,香气袭人。那该是多么迷人的意境啊!

人其实同藤一样,从一点点爬起,活得不知有多艰难。要依靠亲人,依靠师长,依靠领导,依靠社会。要学着做人,学着生活,学着应付,学着面对。

见过一些社会底层的老人,这些人多是农家人,田间里辛劳一生,慢慢地累弯了腰,在墙角路边聊度余生,那腰也就更像一棵藤。我还在医院里看到一个老态女子,弯了的腰使头几乎垂于地面,走路时双手撑在脚上,脚挪手也挪,身子像个甲壳虫。如果不是住进了产房,你几乎忽略了她是一个女人。可她确确实实地生出了一个孩子,成为一个母亲,那是个大胖小子呢。这个枯藤一般瘦弱的女人,总是弯曲着身子,幸福地搂着她的白胖的儿子,那是她身上滋长出的嫩芽,是她生命的又一次接续。她不需要谁的同情与搀扶,她诠释了一个生命。

我们试图找到白花鱼藤的起点与终点。很多的人绕来绕去,终不得结论。它没有根吗? 没有头吗? 也许真的就找不到答案了,它不再靠根活着,不再靠头伸展,只要生命在体内一息尚存,就以藤的个性,滋生、蔓延、上升、翻腾。

很多人开始同这棵藤照相合影,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它真不同于一棵树、一束花。有的干脆坐在了它弯曲的躯干上,于是又有一些人坐着或趴上去,我真担心它那枯老的身子会突然颓毁。但藤承受住了,为了我们的某种满足。

我们热热闹闹地走后,它还将留在那里,守着它的岁月,守着它的孤独。当然也守着藤的形象,被人凝注,被人思索,被人景仰。

(选自名家散文自选集《古道秋风》,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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