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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横溪镇初级中学等七校2023-2024学年九年级上学期期中检测语文试卷

文学类文本阅读

琴声缉凶

[美]约翰·弗洛赫蒂

联邦调查局特工克里斯来到了山上的一间小屋前。他来抓捕卡尔·理查兹,一个持枪的危险杀人犯。透过一扇破烂的窗户,他看见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密切地注视着他。克里斯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迈进了小屋,亲切地打招呼:“您好!”

一个老人正站在壁炉旁,他看着克里斯,没有出声。那个留胡子的中年男子仍然靠窗站着,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你是警察,对吧?”拿枪的人问。

“是的。”克里斯带着友善的微笑答道,“您一定是帕皮·理查兹,卡尔·理查兹的父亲。”

“没错,我是卡尔的爸爸。你们抓不到他的。”枪指着克里斯。

“那么,您是……”克里斯看着老人问。

“我和帕皮是老朋友。”老人答道。克里斯点点头,环顾了一圈屋子。“上头安排我负责这个案子,”他说道,“但我可以看出他今天不在家。我想我还得再来一趟。”然后,他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把小提琴。“谁拉小提琴?”他问。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个老人答道:“帕皮。他是这一带最好的小提琴手。你应该听听他拉的《草丛中的火鸡》。”

克里斯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真的呀?我也略懂皮毛。介意我看看那把小提琴吗?”

走过去取那把小提琴时,克里斯知道枪仍然在瞄准他。他感到额头在冒汗,但他平静地从墙上取下了小提琴,似乎他是一位受到热烈欢迎的宾客。他小心地把小提琴翻转过来,取下琴弓。然后活泼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克里斯拉的正是《草丛中的火鸡》。老人开始用一只脚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打起了拍子。但帕皮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紧握着枪,冷冷地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卖力地拉着小提琴,眼睛偶尔瞄上帕皮一眼。克里斯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拉得这么好过。帕皮·理查兹也陶醉了,对抗的眼神变成了惊奇。枪现在已经指向地面。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帕皮已把枪丢到了角落里。

“哦,警官,”帕皮说道,“这是一流的演奏水平。也许您应该留下来吃饭,再给我们多演奏几首曲子。”

饭后,三人一起坐在屋外享受春日的阳光。他们聊起了小提琴曲,以及住在这一带的老人和帕皮认识的小提琴手。

他们聊了一个小时,没有谁提起克里斯到这里来的原因。优美的琴声再次响起,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提到关于卡尔·理查兹的一个字。最后,克里斯说道:“抱歉,我得回镇上去了。我现在住在司法办。”

老人看了他一会儿,说:“卡尔呢?你想逮捕他,不是吗?”声音里带着一些调侃。“哦,不是我要抓他,”克里斯笑道,“是政府要抓他。您知道政府要抓一个人时的态度是怎样的。也许花费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但他们总会抓到他。花费的时间越长,他在外面的情况就会越糟糕。”

“政府总能抓到他想抓的人吗?”老人问。

“不总是。有时候那个人会在潜逃途中死掉的。”

帕皮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突然说道:“嗯,警官先生。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我也喜欢你优美的琴声。我想你是一个信得过的人。”他停了下来,似乎很难再讲下去。然后,他沙哑着说:“我……好吧,我会和卡尔谈谈。我想他明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明天中午你在司法长官办公室等着吧。”

克里斯顿时如释重负,但他还是惊讶地说道:“那么,明天中午见。”下山时,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

第二天中午,当镇上教堂的钟敲响 12 下的时候,街上出现了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看就知道已经在山上藏了好几天。他们正朝司法长官办公室走去。

克里斯正在等候着他们。

“警官先生,”帕皮说道,“这是卡尔,我的儿子。”

【链接材料】

事件:佛山市“治超办”22 日对外通报, 8月 20 日下午,执法人员在佛山一环高速公路某路段设卡治理超载行为。13 时许,执法人员示意当事司机停车(后查明超载六成) 接受检查,但司机反而冲卡并加速绕行避检。执法人员追行约 3公里,将货车截停后,上前阻止司机逃逸时,双方发生肢体冲突,执法人员对当事司机实施了踢打。经医院诊断,该司机软组织受伤。

调查处理:对于执法人员的违法行为,公安机关、交通部门迅速介入调查取证。经核实:民警杨某踢打当事司机,公安机关依法决定给予杨某治安拘留 10 日并处罚款 500 元;民警曾某执法行为失当,公安机关依法决定给予曾某禁闭 7 日处理。市治超办已及时慰问了当事司机,对其超限冲卡行为将依法依规处理。

(1)、梳理小说中的人物动作、情感变化,用简洁的语言将故事情节补充完整。

克里斯迈进小屋,帕皮·理查兹握枪敌对;克里斯,帕皮·理查兹;    ;克里斯返回镇上,卡尔·理查兹投案自首。

(2)、请你揣摩帕皮·理查兹听完克里斯演奏的小提琴后的心理。
(3)、根据文中塑造人物的方法,简要分析克里斯这一人物形象。
(4)、小说以《琴声缉凶》为题有什么妙处?请结合【链接材料】谈谈你读了“琴声缉凶”一文后的收获。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小题。
                                                                                                          漫话阶梯
                                                                                                           刘心武
        ①最早的阶梯,追求的完全是连接两个以上的不同平面的功能性。但是,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阶梯逐渐具有了心理属性,也就是说,人们建造阶梯,不仅是为了方便从一个平面上升或下降到另一个平面,而且,也是为了达到心理上的一种满足。
        ②比如北京紫禁城中轴线上的三大殿,本来,那地面是平的,可以平地起殿堂,但为了体现出天子的威严,就先起五米高的基座,再建造大殿,而分为几层的基座,再以阶梯连接,阶梯中段专供皇帝行走的部分,称御道,用最优质的汉白玉石,雕出祥云飞龙的图案。过去都称皇帝为“陛下”。“陛”是皇宫阶梯的专称。明明皇帝高高在上,臣民在他殿堂的阶梯下,似乎称他“陛上”才对,但皇帝至少在口吻上喜欢贬低自己,比如自称“寡人”,这份虚伪很有意思。
        ③中国古典建筑,不仅是皇宫,像祭坛、寺院、道观、王府等建筑群中的主体建筑,都一定要平地垒起高基座,建造有气派的阶梯,以体现出对神佛贵人的尊敬。现在仍存在的河南开封龙亭,是将这种心理需求达于极致的典型。它是在平地拔起的十三米高台上盖出一个殿堂,里面供奉着称颂“真龙天子”即“皇帝万岁”的牌位,专用于在彼处由钦差大臣宣谕“圣旨”。殿堂即“龙亭”前面的台阶分三层共72级,故意建造得相当陡峭,那夸张的造型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从而引发出心理反应。
        ④近代社会建筑中的阶梯仍可起到主导人的心理意识的作用。由吕彦直设计的完成于1929年的南京中山陵,由陵下到陵寝主体,落差为73米,设置了八个过渡性平台,一共有392级台阶(当时中国人口为三亿九千二百万)。当谒陵者在头几个平台的阔台阶上往上行走时,所望见的只是天宇,要随着一步步的攀登,那顶部的蓝瓦祭堂才会慢慢地浮现眼前。这就是建筑师利用长距离、缓爬升的阶梯,来调整谒陵者的心理,使其能够“默默想音容”,将崇敬与缅怀的情绪达于浓酽。
        ⑤北京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人民大会堂,有意将其基座与紫禁城内的三大殿取齐,但阶梯的设计,则采取了广阔通透的方式,尤其是东门阶梯的设计,很有大国气派,可以容许成百上千的人同时拾级而上,确有“让人民当家作主”的韵味。莫斯科1995年为纪念卫国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建造的胜利广场,用若干大平台来达到提升主建筑的目的,其间的阶梯故意“不起眼”,也是一种巧妙的手法,表达出一种苦尽甘来的欣慰与舒展。
        ⑥城市公众共享空间的阶梯设置,一定要突破狭隘的功能需求,营造出奇趣妙境。最成功的一个例子是罗马的西班牙广场,最出彩的就是1723年由德·桑蒂斯和斯佩基设计的那一组面对“破船喷泉”的扇形阶梯,它不仅是“视觉冰激凌”,更可以当作舞台承载多种形式的表演。已经有太多的电影利用它作为背景去表现不同时代不同人物的命运,那一组台阶实际上已经是人们熟悉的具有生命的存在。
        ⑦阶梯并非简单事物,在当下生活中,除了其实用性,“阶趣”应该是设计者考虑的重点,特别是涉及到公众共享空间时。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蜘蛛的智慧

       ①在我观察过的独居的昆虫中,蜘蛛最聪明。

       ②坚硬的甲胄,柔韧的皮甲,强壮的脚爪,宽大透明的眼睛和嘴巴上的钳子,都是装备在蜘蛛身上的战斗武器,而它编织的网更是它主要的武器,因此,它总是要竭尽全力,把丝网织得尽善尽美。

       ③当蜘蛛开始织网时,为了固定其一端,它首先对着墙壁吐出一滴液汁,慢慢硬化的丝线就牢固地粘在墙上了。然后,蜘蛛往回爬,这根线越拉越长;当它爬到线的另一端应该固定的地方,就会用爪把线聚拢来以使线绷紧,也像刚才一样固定在墙壁的另一端上。它就这样牵扯丝拉线,固定了几根相互平行的丝,这就是准备好了意想中的网的经线。为了做成纬线,它又如法炮制出一根来,一端横粘在织成的第一根线(这是整个网圈子最牢固的一根)上,另一端则固定在墙壁上。所有这些丝线都有黏性,只要一接触到什么东西就可以胶住;在这个网上容易被毁损的部分,我们的织网艺术家懂得织出双线以加固之,有时甚至织成六倍粗的丝线来加大网的强度。

       ④三天以后,这个网就完成了;我不禁想到这个昆虫在新居过活,一定欢乐无。它在周围往返地横行着,仔细检查丝网每一部分的承受力,然后,才隐藏在它的洞里,不时地出来探视动静。不料想它碰到的第一个敌手,竟是另外一个更大的蜘蛛。这个敌手没有自己的网,也可能已经耗尽了积蓄下来的汗液,因而现在不得不跑来侵犯它的邻居。

       ⑤于是,一场可怕的遭遇战立刻由此展开。在这场拼搏中,那个侵略者似乎占了体大的上风,这个辛勤的蜘蛛被迫退避下去。我观察到那个胜利者利用一切战术,引诱它的对手从坚强的堡垒中爬出来。它伪装休战而去,不一会儿又转身回来,当它发现计穷智竭以后,便毫不怜惜地毁坏了这个新网。这又引起了另一次战斗,并且,同我的估计相反,这个辛勤的蜘蛛终于反败为胜成了征服者,杀死了它的对手。

       ⑥有时,苍蝇落入它的陷阱时,这只蜘蛛并不急于出击,知识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有把握捕捉对方时,它才动手。如果它立即逼近苍蝇,将会引起这只苍蝇更大的恐惧,还可能导致这个俘虏奋力逃走;所以,他学会了耐心等待,直到这个俘虏因无效挣扎而精疲力竭。

       ⑦有一次,我把一只黄蜂放进一个蛛网中,但当蜘蛛照常出北京电视台捕食时,先是观察一下来的是个什么样的敌人,根据量力的原则,制伏击了的对手,它立刻主动上去解除紧紧束缚对手的丝线,以放走这样一个强大的敌手。当黄蜂得到自由后,我多么希望那个蜘蛛能抓紧修理一下网的被破坏的部分;可是,它似乎认定网已无法修补了,便毅然抛弃了那个网,又着手去织一个新网。

       ⑧我很想看看一只蜘蛛单独靠自己的储备能够完成多少个丝网。因此,我破坏了它织就的一个又一个的网,那蜘蛛也织了一个又一个。当它的整个储存消耗殆尽,果然不能再织网了。它赖以维持生存的这种技艺(尽管它的生命已被耗尽!)确实令人惊异无比。我看见蜘蛛把它的腿像球一样旋动,静静地躺上几小时,一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外界的动静;当一只苍蝇碰巧爬得够近时,它就忽然冲出洞穴,攫住它的俘获物。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世界还很年轻

刘丽丽

    ①初中毕业,我考到县城读书,母亲做了个相当前卫的决定:垦荒种棉花,来年用自家的棉絮给女儿做一床新铺盖。在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上,彰显母爱的事每天都会发生,没有什么稀奇,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感觉她的这个决定又笨又没有必要。

    ②那时环绕在村子四周的都是水田,没有现成的棉花地,就算种出了棉花,变成新被褥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再者,种棉花几乎要天天喷药,否则虫子猖獗,到秋后留不下几个棉桃。但是在成堆的困难面前,母亲大手一挥,她很坚决,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女儿考到县城就必须配好的被褥,公家发的她信不过。

    ③开学后我就忙碌自己的学业,母亲也忙,忙秋收,忙着打听种棉花的事。那时候村里没有电话,她又不会骑自行车,种棉花的亲戚离我们村十几里地,她都是一步步走着去的,从没有喊过累。她选中的棉田依傍着沟渠,是一块撂荒地,长满了白茅和芦苇。土地解冻之后,母亲就扛着铁锹去垦荒。茅草根和小芦苇的根,把那块地包裹得又密又厚,像一条错综的毯子。这样的地块,掘起来很费劲。往常一锹下去就能翻上来的土,这里得多费几倍的力气。一个春天下来,母亲的脸变得又黑又瘦,以致我回家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母亲黑了瘦了,但是那块荒地却变得有边有角,平头正脸。种子已经播到地里,盖了白生生的薄膜,芜杂的世界在春天中呈现出新的秩序。

    ④学校的功课紧张,她每天如何辛劳我是不知道的。后来听邻居说起,每天下地回来,她就钻进厨房先忙活出一家人的饭食,然后趁着薄暮时分的天光,再钻进棉花趟子里,掐杈子,打花心,捉虫子。干这些活都是零打碎敲的工夫,牺牲的却是她的休息时间。有一回可能是太累了,母亲竟然歪在棉花地旁边的草沟里睡着了。

    ⑤那段时间我的成绩并不稳定,心情晴朗的时候少,阴天的时候多。功课紧张,偏偏班主任又指定让我参加学校的演讲赛。虽说我普通话比较标准,但是以我内向的性格,让我在人前侃侃而谈,甚至连比划带拍桌子的演讲,把观众感动到掉眼泪,我实在觉得为难。当我站在棉花地头跟母亲大吐苦水的时候,就是怀着这样一种抗拒的心情,我想打退堂鼓。

    ⑥那是秋天的清晨,草籽在秋风中陆续成熟,草叶上闪烁着晶莹的光亮。母亲正在棉田里忙碌着,她的腰间系了一块塑料布,防止露打湿衣服,但是裤脚上却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她一边掐去疯长的杈子,一边仔细翻检棉花嫩蕾上的虫子。在一棵棵棉苗前,母亲的急性子和坏脾气都消失了,她变成了一个极其耐心的人,就像面对着十分宠爱的孩子。是啊,从春天到秋天,田里的无数棵棉花,就是这样一遍遍翻检过去,又抚摸过来的,每一棵棉花上都留下了她的指纹和温度。母亲的情意没有白费,棉花们都很争气,叶子深绿,极力展开的枝杈间已经见到累累的棉桃。听完我的诉苦,母亲说:“老师让咱讲是看得起咱,那你就好好地讲。”回头揪下一个被雨水捂烂的桃子,惋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一遍讲不好,你就多讲几遍。好东西都是熬出来的。”

    ⑦最后的这句话突然击中了我的心。看着黑瘦的母亲,我突然一阵心酸,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心底泛起。为了我的新铺盖,母亲在“熬”;为了演讲赛得好成绩,我也要“熬”。她虽然讲不出深刻的道理给我听,但她倔强地认定,自己的心血和汗水最终会变成洁白的棉絮,去温暖女儿,让她在白天繁重的课业之后,夜晚有一个轻盈幸福的梦。为了这份信念,她不喊苦不叫屈,硬生生将一块荒地变成了棉田。那时候,她既要照顾半身不遂的祖父,又要处理一大摊子家务。在焦头烂额里,信念如同一盏孤灯,在黑暗中亮起。循着这光亮,她看到了丰收在望的棉花,她的女儿也读出了一番人生的隽语。

    ⑧多年之后回望,我还记得整日里那个劳碌的身影,记得她的不服输和坚持。这些年来,每当我疲倦偷懒,我便习惯性地向着故乡的方向张望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子继续我的工作。

    ⑨世界在窗外,未来在远方,亲爱的同学,你准备好出发了吗?希望你的心头也有一盏灯照拂,希望你坚定而努力,正如茨维塔耶娃在诗中写的那样:

    ⑩世界还很年轻,一切都将发生,为了你能到来。

(选自《中学生阅读》2018年第7期)

班级计划开展阅读沙龙活动,以下是小语选取的自读篇目,请你协助他完成品读任务。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樊晓敏

一部名为《我的诗篇》的影片感动了很多人,陈年喜是片中的六个主人公之一,人们叫他“矿工诗人”。在《我的诗篇》拍摄之前,陈年喜已经写了二十多年的诗。尽管他的生活一直那么粗枥,看起来离诗意有万里之远。

陈年喜的家乡位于“秦尾楚首”的陕南商洛地区丹凤县,中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那里奇山险水,常年洪灾,至今仍是山高沟狭的不毛之地。男人们只能外出打工,多半去了矿山。他们所在的矿井,“高不过一米七八,宽不过一米四五,而深度常达千米万米,内部布满了子洞,天井,斜井,空采场,像一座巨大的谜宫。

一开始陈年喜的工作是拉车,用架子车一趟趟把爆破下来的矿石或废石拉出洞口倒在渣坡上。漆黑而低矮的矿洞里没有灯,昏暗的手电筒挂在他胸前,汗水落在车子上、安全帽上,衣服上、毛发里、眼里、鼻孔里……每天下班,就像一只拱出灰土的土拨鼠,洗三盆水也洗不净。后来他改做巷道爆破,在洞穴深处打眼放炮、炸裂岩石。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之一,与雷管、炸药整日纠缠在一起。16年间,经他手使用的炸药雷管大概要用火车皮来计算,垮塌、透水、松动的碎石、扑向人的机器,死亡也多次和他擦肩而过。

不只是死亡的威胁。陈年喜说矿山的生活“非常非常寂寞”,有时“只能靠对面山尖上的雪线高低来分辨气候的变化”。工友们闲下来的时候打牌,喝廉价的酒。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看书,凡是有字的都看,有时墙上糊着报纸,看完了正面,再水淋湿了,小心翼翼揭下来看背面。他写诗,还没有网络的时代,在纸片、烟盒上写,睡觉垫的空炸药箱上写,走的时候卷起铺盖,下面是满满一床的诗。

他写工友:36岁的副手牛二,“最终以两根手指一条肋骨的代价/换得母亲八年的残喘/弟弟十年的举人梦”。

他写给儿子:“我想让你绕过书本看看人间/又怕你真的看清。”

他写茫然的命运:“而一群背着编织袋的流徙者/与温榆河上的浮物一样/并不知道将流向哪里。

2020年3月23日,陈年喜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丹凤县中医医院一张CT影像胶片,清清楚楚地写下他半生的倒影,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尘肺病。他静静坐了一个下午,没有告诉妻儿。这是矿工们最主要的职业病,每天吸入大量粉尘,这些工人的肺部会纤维化,变成“石头肺”“金属肺”——这种病无可逆转,且会逐渐失去劳动力,而一旦进入后期,甚至连站着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消息传出去后,人们为他捐款、抢购诗集,这一年诗集《炸裂志》售出了近四万册,成为许多年轻人书架上的读本,每一个索要签名的读者,陈年喜都告知自己的微信号,记下地址,签完后寄给对方,收取稍高于标价的费用,除掉邮费后,赚三五块差价。他在扉页为每个人写下赠言,有时不知该写什么,就写上:“以诗为证”。稿费一半来用来吃药,一半生活、给儿子交学费。

2020年9月,在创始人王克勤的邀请下,陈年喜成为大爱清尘公益基金会的驻会作家。他开始走访尘肺病人,写下他们的故事。那是他无限熟悉的群体,他和他们曾经有过十六年的深深交集。或许见过,或许曾交肩而错,但彼此早已相熟到骨头。妻子劝他别再去了,“你经历了太多,希望你不要再看到太多”。但他还是希望借用他的文字,让更多人关注这些被忽视的人群和声音。

陈年喜相信,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从没在任何作家笔下出现过。他说代沟代代有,而深处的悲欣大多相通。它也将成为一个人继续写作下去的动力。那也是他的光啊。

(选自《读者》2021年17期,有删改)

阅读理解

风吹乌桕树

王晓

日日游荡在这个园子里,从未发现这棵乌桕树,究其原因,重心太低,少了仰望的可能。猛一抬头,天空是彩色的,响亮的,盛大的,高远的。满树缤纷,红绿间杂,喧闹热烈,明媚爽朗。那一刻,我被一棵树吸引并震撼。

再细瞧,这棵树的旁边竟然还有一棵同样的树。只是青碧如常,不似这棵炫目。本是双胞胎,被我忽略,只看到一树鲜红。乌桕树在南北朝的《西洲曲》中出现过: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绚丽的乌桕树下是思念人儿的家,门里还露出她翠绿的钗钿。可人儿美呢,衣衫杏子红,头发乌鸦黑。西洲到底在哪里?摇着两支桨就可到渡口。心动身不动,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空空泛泛,落满乌桕。觉得乌桕出现在这样曼妙婉转的意境里,正合适。就算过了千百年,歌咏者的情意依然令人心旌摇荡。

对乌桕,我有一种熟悉的陌生,又有一种陌生里的亲切。其实我与它是老相识,它不就是小时候我们说的木籽树嘛。结白色的果子,分瓣,白生生的,黑壳子裹不住,要迸出来的样子,极像成熟的棉桃。之所以有这样的联想,因为与我一同上学放学的同伴家里墙上贴满棉桃图,她爸爸是农技员,有这种突兀放大、纤毫毕现的图,星期天还会邀我们去她家地里帮摘棉花。这木籽树上的果子就像微型棉桃。白籽拣多了,可以去村东头供销社换糖吃,换小人书看。

木籽树长在田边地头,可能是鸟带来的种子,突兀地长着,一两棵,三四棵,随意。微霜未落叶先红,深秋初冬,特别绚丽,是广袤大平原上亮丽的风景。因为生长缓慢,人们将它当作杂树。不知道它有这么古老而文绉绉的名字——乌桕。母亲常让我去田里,送农具送药肥,只交代哪样的木籽树就行了,一棵独树,还是两棵并立,还是三树成行,我会顺着田埂坚定明确地往前走。母亲交代的木籽树就是方向标,它温暖明亮,尤其薄暮时分,夕阳穿过树叶的缝隙,片片心形的小叶镀上金边,暮归的鸟儿啁啾穿梭,树身热烈,近旁劳作的母亲也温热温馨。

近两年,母亲的白内障有些严重,总找不到手术的时间,家里谁都能离开个一天半日,有属于自己片段时间,唯独一刻不能离她。一日日拖着。我的大姨,因为白内障,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心焦。母亲安慰我还能看见,就是有些花嚓嚓的。追问花嚓嚓什么感觉。像木籽树旁飞鸟一样。这个情景不仅印在我的脑海里,也印在母亲的心上。

比花还红的枫叶深得许多人喜爱,那红通透、彻底、决然。乌桕叶转红要丰富得多,红的红着绿的绿着。就算红,也深浅不一,像调色板上的渐变色,每个色号都有。人心应该也这般包容,一意孤行不要多。园子里并列的两棵乌桕树,一棵斑斓,一棵深绿。过几日再看,绿着的也跟着绚丽起来,先红的在等它,一起去赴一场冬天的约会。

最近再从园子经过,竟然发现好些地方长了乌桕,未红时注意不到、发现不了,季节的脚步往深处走,它们也显山露水明艳起来,活泼了整个园子,看得人心雀跃。

冬日暖阳,绿意还是主流,柳绿着,杉绿着,梧桐树的高处还绿着。也有遍地黄叶,一些树木干脆落光叶子,秃着。这就是自然的驳杂,枯萎和新生,沉静与喧闹,并不和四季必然对应,纹丝合缝。乌桕最好的时光在这秋冬交替,肃杀之气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乌桕树全身是宝,白籽做蜡烛,叶根入药,材质可雕。春夏有碧颜,秋冬有五彩,顺应天时地利,将自己妥妥安放。

前日,眼睛时常花嚓嚓的母亲又从老家赶来了,给我带来了野生黑鱼、螃蟹,还有一把新米。野生黑鱼有力,螃蟹高蛋白,都是好东西。那把新米呢?母亲悄悄缝在一个红袋子里,让我随身带着,说是河湾木籽树下长的,最养人。

母亲的脸已由我记忆里的桃红变成沉淀岁月的酡红,母亲看我的目光依然是绿意葱葱的,就像乌桕树,诸多色彩,万般滋味,无一分虚度,无一毫浪费。纵然冬意渐浓,纵是时光蔓延,生命蓬勃,爱坚韧永恒。

(选自2020年12月11日《北京日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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