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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重庆市南开中学校2024-2025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青山为证

叶仲健

“依第。这信递岭上去!”端叔将一封信交给放牛娃。“给哪个?”放牛姓看出端叔十分急慌。

“一个叫青山的人。”端叔叮嘱,“记住,只能交给他!”

绊风岭,童安镇最高的山,上面有个村子,稀稀拉拉几户人家,眼下是游击队根据地,上去得半天,对放牛姓来说,只消个把钟头,以前放牛,他常跑上面去,有条近道,得穿越一处崖洞,鲜为人知鲜风岭村口,一个小伙子拦住放牛娃,问他找谁。放牛娃说:“青山。”“找青山哈事?""见到青山才能说。”小伙子搜遍放牛娃全身,才领他往村里走。信,躺放牛娃鞋窝里,没被发现。

将放牛姓带到一个汉子面前,小伙子退到屋外站岗。“找我哈事?”汉子不老,三十来岁模样。

“青山横南北?”

“绿水绕西东!”

暗号对上,放牛娃脱掉鞋,掏出信,递过去。

汉子扫了一眼,未立即打开,拍拍放牛娃臂膀:“好样的!”

放牛娃是我的父亲。他自小是孤儿,寄养堂叔家,十三岁被国民党抓走当壮丁,半路逃脱,躲进苦竹村,给林伯家放牛。父亲说端叔过去是隐藏在我们村的地下党员,他帮他送过好几回鸡毛信,“有回撞见一伙巡山的,不懂哈来头,我只管逃,他们在我背后追,跑出几里地,我上树躲了一宿,不知道多惊险!”

父亲将他的故事对我讲了无数遍。20世纪9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县政府办,工作一年多后,意识到一个问题;父亲对革命事业也算有过贡献,按理应该享受优待才对,可父亲哈都没有享受过,修了大半辈子地球,一生清贫。我向民政局朋友咨询此事。朋友说对老地下党员和老游击队员,国家确实有优待政策,前提是你得去认定身份,具备至少两名在世的且同时期、同地点参加革命的老党员证明。

我回家向父亲提及此事,让他联络编叔和青山,“只要拿到他们出具的书面证明,每月就能享受好几百元补助。”“我看还是算了,当年我又不是奔着好处去的。”父亲将头摇成披浪鼓:“黄土理半截的人了,争这些做甚?”我说:“至少得让国家给你恢复名分吧?”父亲还是拒绝。我有些生气:“你要嫌害臊,我替你去办。"

从父亲话中得知,端叔全名林成,新中国成立后在童安镇政府工作,家就在镇上。只是,一番辗转,我打听到,曾任制镇长的端叔,十年前退休,两年前过世,不曾造留与父亲有关的一鳞片爪,出师不利,也就失去寻找青山的必要,“青山”是否真名,何许人也,身在何处,也许死去的蝙叔才清楚。这事就此搁置,父亲雅患胃癌过世后,不了了之,每每回想起此事,我难免遗憾。

后来。我调至市司法局,听说我来自童安镇,一位同事说他知道那地方。“有个红色革命根据地遗址吧?我父亲当年在那蹲点过,他是老共产党员,参加过孟良幽战役。”文献记载,游击队在绊风岭设立根据地,前后不到两年时间,倘若他父亲在那里参加过革命,保不准会知道我父亲。我让他回家问问他家老爷子是哪一年的事,记不记得当时有个放牛娃给他们送过鸡毛信。同事当即打电话,挂掉电话后说他父亲当时不负责通讯任务,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得向王副局长打听。“王副局长?”“市公安局王青山制局长,早退了,跟我父亲是老战友,"听到“青山”这名字,我无比激动,迫不及待让同事引见。同事说没问题,周末让他父亲带我去。

眼前这位老人,九十二岁高龄,谈吐清晰,据说还能每天看报,他问我有没有我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我说没有。父亲只照过一次相,晚年照的,那照片成为他的遭照。他说:“既然你爹已经过世,你找我的目的是啥?”我怔住,是呀,我的意图是让政府恢复父亲的名分,还是奢望上级照顾我的仕途,抑或只是为了印证父亲那段被埋没的历史?“不瞒你说,当时是有这么个放牛姓,至于是不是你爹。恕我不能下结论。”这是位相当睿智的老人。我尽可能表现得不卑不亢:“有您这话,不枉此行,”

我向王青山老人辞别,转身离去那一刻,苍老的声音逃过来:“我给过他一枚弹光!”

我的心被抓了一下,回过头问:“刻着“王'字的弹光?”

老人目光一亮:“对对对,我还让他有因难拿弹壳来找我哩,还给过他地址,”那枚弹壳,父亲看得很重,跟钥匙率一块儿,傍在身边几十年,只是他过世后,我忘记丢那去了。回想起来,身份认定这件事,父亲一直是拒绝的。

“新中国成立后,不少老游击队员和老地下党员,拒绝享受国家优待。不想给国家添麻烦,哪怕再穷困潦例,也不向政府伸手,他们是最值得敞佩的人……”坐着的老人颜疵巍地站起,左手按住我手背,右手拍拍我臂膀,“你爹。好样的!”

回到老房子,翻箱倒柜,那枚洋壳怎么也我不着。我知道它真实存在过,如同父亲那段峰噪岁月,青山可证。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放牛娃人小却灵活,别人得走“半天”的山路,放牛娃却“只消个把钟头”便能到达日的地。 B、听说已退休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名叫“王青山”时,“我”的内心又燃起了能找到证人的新的希望。 C、“我怔住,是呀”后对“我”的心理活动的描写,道出了“我“找王青山老人的真实目的。 D、辞别之时,王青山老人告诉“我”弹壳的事,说明他已经认定父亲就是当年送信的放牛娃。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部分描写人物对话时,多采用短句,刻画出端叔、小伙子、汉子等人机警、果敢的人物形象。 B、小说围绕“我”为给父亲认定身份而寻找证人一事展开,两次于无希望处又峰回路转,跌岩起伏,有吸引力。 C、小说善用伏笔,如要将信交给叫青山的人、交信时的暗号、得知端叔死讯时失去青山的线索等,都为后文找到“青山”设下伏笔。 D、小说结尾处,青山老人拍着“我”的臂膀说的那句话,呼应小说开头故事中他对放牛娃的称赞,同时更进一步升华了小说的主题。
(3)、请简要分析文中“我”的作用。
(4)、小说结尾关于“弹光”的相关情节有何妙处?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小说,回答文后问题。

寂寞中的叩门声

     冯骥才

    唐先生坐在那张高背的皮椅子上,抽着烟斗。他显得疲惫不堪,软弱无力,身子坐得那么低,好像要陷进椅子里似的。那样子,仿佛一连干了三天三夜的重活,撑不住了,瘫在了这儿。

他的眸子黯淡无神,嘴角下那一对喜悦的酒窝不见了。天才入秋,他就套上两件厚毛衣,当下还像怕冷似的缩着脖子。屋里静得很,家具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显然好几天没有擦抹过,没有客人来。

他的一幅画被莫名其妙地定为黑画——还是那个曾请他刻烟斗的艺术处处长定的。那位处长本来挺喜欢他的画,但为了迎合上边某种荒谬的理论,为了自己在权力的台阶上再登一级,亲手搞掉他。一下子,他又失去了一切……喧闹的人声从屋内消失,好似午夜后关了门的小饭铺,静得出奇。而玻璃书柜的第一层上还摆着几只名人和要人请他雕刻的烟斗。几只烟斗刻得精美极了,却放在那里,没人来取。

这时,他听到有人轻轻叩门。已经许久没听过这声音了。他撂下烟斗,趿拉着鞋去开门。

打开门,不禁惊奇地扬起眉毛。原来一个人抱着一盆特大的金光灿烂的凤尾菊正堵在门口。因花枝太长,抱花盆的人努力耸着肩,把花盆抱得高高的,遮住他的脸,但枝梢还是一直拖到地上。

啊,是老花农——老范!不用说,肯定是他来了。他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而在自己春风得意之时,他却悄悄避开了,并且总是不声不响地用一片真心诚意对待自己。唐先生感到一阵浓郁的花香,混着一股淳厚的人情扑在身上,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乱糟糟的感触。嘴里忙乱地说:

“老范,老范,快请进,请进……好,好,就放在地上吧!这花儿开得多好!好大的一盆,重极了吧!”

来人把花儿放在地上,直起腰。他看了不由得一怔,来人竟不是老范。他不认得。是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人,穿件黑布夹祅,装束和气质都像个农民。手挺大,宽下巴,一双吊着的小眼睛,皮肤黑而粗糙;鞋帮上沾着黄土。

“你?”

“俺是您认得的那老范的儿子。”

唐先生听了,忽觉得他脸上某些地方确实挺像老范。忙请他坐,并给他斟了杯热茶。“你爹还好吧!这两天,我还正想去看他呢!”唐先生这话真切不假,毫无客套的意思。

不料这青年说:“俺爹今年夏天叫雨淋着,得了肺炎,过世了。”他的声音低沉。但好像事情已过了多日,没有显得强烈的悲痛与难过。

“什么?他?!”唐先生怔住了。

“俺爹病在炕上时,总对俺念叨说,唐先生最爱瞧凤尾菊。这盆是他特意给您栽的。他嘱咐俺说,开花时,他要是不在了,叫俺无论如何也得把花儿给您送来。”

唐先生听呆了。他想不到生活中还有这样的事,一个对于他无足轻重的人,竟是真正尊重他、真心相待于他的人……他心里一阵凄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他下意识地习惯地从茶几上拿起烟斗,可是划火柴时,手颤抖着,怎么也划不着。那青年一见到烟斗,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

“唐先生,您知道,俺爹多喜欢您刻的烟斗吗?您曾经送给过他一只烟斗吧!他临终时对俺说:‘你记着,俺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穿得像样不像样都不要紧,千万别忘了把唐先生那只烟斗给俺插在嘴角上。’”

“什么?”唐先生惊愕地问。他好像没听清这句话,其实他都听见了。

那青年又说了一遍。他的脑袋嗡嗡响,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见。

直到现在,唐先生的耳边还常常响着那傻里傻气的“美,美呀!”的苍哑的赞叹声。他后悔,当初老花农向他要烟斗时,他没有把雕刻得最精美的一只拿出来,送给他……

(节选自《雕花烟斗》,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母亲的小木匣

王举芳

母亲说:“小木匣的锁坏了,你给我换一个吧。”我接过母亲手中那把带着岁月锈迹的锁说:“行,下班后我去修锁匠那里看看。”

还没下班,接到多日未见的同学电话,说他来出差,想见面聊聊。我想锁早一天买晚一天买没事儿,下班后便拉着同学一起吃晚饭。吃完饭还没到家,单位领导打来电话,让我明天出差一周。

出差回来,妻小声对我说:“咱妈那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

“咱妈能有啥宝贝?”

“整天走着坐着都抱着那个木匣子,仿佛里面有天大的秘密。”妻努努嘴示意我,“喏,你看,睡觉都抱在怀里呢。”我望向坐在躺椅上睡着的母亲,果然,她的双手妥帖地把小木匣搂在胸前。

这个小木匣是外公做的。外公是个木匠,那年有人拿了木材给外公,请他给即将出嫁的女儿做两个柜子。柜子做完,外公用下脚料做了这个小巧玲珑的木匣。外公虽是木匠。但外婆是个病身子,加上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的吃喝,没有余钱给就要出嫁的母亲买木材做嫁妆,小木匣成了母亲唯一的陪嫁。

母亲欢喜地抱着空空的小木匣走出外公的家,进了奶奶家的老宅子,开始了另一段人生。记忆中,母亲总把小木匣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面的小铜锁一直是锁着的。少年的我对小木匣充满了幻想与好奇,终于趁母亲不在家,用锤子把小铜锁砸开,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木匣,里面除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儿,什么也没有。母亲回家后很生气,一把拉过我,摁在床边,照着我的屁股啪啪狠劲儿打,边打边说:“让你起邪心。今天不让你长记性,以后你也会对别人的东西起邪心。人,不能对别人的东西起歪心和邪心,你知道不知道?你说你记住了没……”那顿打啊,我的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好长时间都得趴着睡觉。

小木匣也不总是空空的。刚参加工作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女孩喜欢书和苹果,我想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赢得女孩的芳心。母亲拿出小木匣,拿来两个红红圆圆的苹果洗净、擦干放进去。把我给女孩买的书放在苹果上面。十几天后打开小木匣,里面的书散发着淡淡的苹果香。我把带着苹果香的书送给女孩,女孩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欣喜与娇羞。

后来女孩一家南迁,我的恋情就如风筝一般断了线。

“锁买来了吗?”母亲醒了。

“没,我明天一定买。”说完这话又过了四五天,我才去买了锁。母亲很高兴,没有责备我的拖延与忽略。小木匣上了锁,母亲依然一刻不离地抱着它。

“我跟你说,我那天看见老王头和咱妈一起逛街,两人聊得挺热乎。你说咱妈是不是黄昏恋了啊?”妻说。

“咱爸去世快二十年了,咱妈要真找个老伴,我还真同意。”

妻说:“我也同意。”

“妈,我看王叔挺好的,哪天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吧。”我试探着对母亲说。

“你王叔一点都不好。哦,我是说他可悲惨了,儿子儿媳要抢他的银行卡,这不,他说让我给他保管着。我说可不能放在我这里,我让他约了他的儿子儿媳,我去和他们谈了。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再欺负老王头,就让老王头和他们脱离关系,然后把所有的钱和房产全部捐出去。我会陪老王头一起和他们战斗到底。他们都吓坏了。我这像不像你们说的‘女汉子’啊?”母亲笑了:过了一会儿,母亲抚摸着小木匣严肃地说:“我的小木匣,不能装别人家的东西,装别人家的东西,沉啊。”

母亲走得很突然,却很安然,就那么抱着小木匣在躺椅上睡着了,再也没能叫醒。

母亲离世一个月后,我让妻拿出小木匣放在桌子上,小木匣在母亲的抚摸和时光的浸润里闪着光。我轻轻扭动钥匙,打开小木匣,一股说不出的厚重味儿扑面而来。

里面放着我和妻的结婚证。

“妈这是怕我们离婚,把我们的结婚证藏着,日夜抱着……妈……”妻禁不住哭泣起来:妻用泪眼望着我说:“我们再也不要一吵架就说离婚好不好?”

“嗯。”我的眼睛也开始潮湿。

小木匣里本应装着属于母亲的故事,而普通平凡的母亲一辈子没有秘密。

妻擦干泪,郑重地把结婚证放回小木匣里,锁好,放在了枕边。

(选自《时代文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米缸山下播绿记

白莹

    每年初夏的育苗工作,对于我们护林员来说,是一件大事。早上七点多钟我们已经到达离场部十多公里的二台苗圃地。山谷里晨风清凉宜人,天空蓝得像是刚刚被擦洗过;此起彼伏的鸟语,清澈如露珠;岩生忍冬小小的淡紫色的花朵正在吐蕊,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米缸山是六盘山的主峰,南北走势,巍峨高耸,山的东坡落叶松林浩瀚如海,那是西峡林场的前辈们历尽艰辛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营造起来的。如今站在山下仰望,峰峦苍翠,林海茫茫,针叶林与天然林林相迥异,林界清晰,却又融接为一体,像穿在大山身上一件裁剪合体而又别致的绿罗裙。山谷幽深宁静,除了清脆的鸟叫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们的到来让山谷里热闹了起来。

    育苗工作最能检验一个团队的协作精神,在这个作业流程中,大家忙忙碌碌却又井井有条:开沟、撒种、覆土,各司其职。这里是近几年新开辟出来的一块山地,土质并不好,属石块较多的杂质土壤,要把这样的一块地整饬成平整松软的苗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把土里大大小小的石块用耙子细细搂出来,还要把它们彻底从地里清理出去。从林畔筛出来的用来覆盖种子的森林土,也是女职工们用袋子一点一点背到地里的。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活,实际干起来,若不是亲自劳作,真的是没法理解个中的艰辛。

    另有人员正在紧锣密鼓接微喷水管,育苗一经结束,浇水要马上跟上,经过催芽的种子大多已经露白,若在干土里经过长时间暴晒,会导致种子回芽而影响出苗率。大家心里都鼓着一把劲,所以育苗进度也很快。西边的山头上飘过来几朵闲云,朝忙忙碌碌的我们张望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飘走了。日影一点一点朝我们的头顶移过来,长时间重复弯腰的动作,大家的腰都有点受不住了,但育苗工作向来是一件辛苦又开心的事,接踵而来的笑声又冲淡了疲惫。腰疼,那就忍着,谁让你不把腰放家里呢?——相互之间的调侃和打趣是最能解乏的。

    午餐很简单,蒸馍就榨菜,还有白开水。开水是二台护林点供应,驻点护林员马连成是一个行将退休的老牌护林员,在这个点上已经十多年,由于管护人员紧缺,他是这个点上唯一的一名护林员,独自守护着这片林区。看到我拍照,便乐呵呵地说,多给我拍几张。我知道,在大家心里,自己的工作太过平凡,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但是,正是这一个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岗位,支撑并筑牢了六盘山区的森林资源安全屏障。

    风来了,一阵吹得紧似一阵,唤醒了阵阵林涛,草木们也随风舞动,像在普天狂欢。日影在移动,时光在奔走,地塄上一株株白色的绣线菊热烈地播曳着花球;山洼里地埂上像繁星一样缀满白色的野草莓花和黄色的蕨麻花,每一丛叶子都在合力擎起一朵朵小花,每一朵小花的脸庞,都在灿然仰望着太阳。风来,它们欢舞;风去,它们静默。像是听到了风的召唤,云也渐渐聚拢了过来,太阳躲进了云层,山谷里变得阴凉起来。

    育苗进行了一多半,我们停了下来,开始给育好的苗床盖遮阴网。桦树种子的顶土能力比较弱,种子播撒下去之后,只覆盖了薄薄一层土,容不得暴晒。盖好遮阴网,浇上水,种子们就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席梦思”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待哪天睡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一伸懒腰,然后相互招呼上一声,就纷纷把小小的脑袋从土里探出来了,然后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长出叶瓣,待它们有了直面风雨阳光的能力,我们就会掀去遮阴网。那时,它们一定会惊呼着,舒展小小的叶片,来拥抱这个世界。

    下午,育苗工作早早结束。风慢下了脚步,太阳也钻出了云缝。微喷管已接好,细雨般喷洒的水滴迎着西斜的阳光开始滋润这块土地。我爬上山洼,坐在树荫下,眺望我们的苗圃地。清凉的风从米缸山上吹过来,吹动绿波荡漾,吹来了丝丝的寒意。

    终有一天,这些种子会长成小树苗,会被栽植到有待绿化的山川峁梁,或是被移植到一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在那里扎根、成长,撑起一片绿荫,携送一缕清凉,而每一片随风而舞的叶子,是否都套保留着一份最初的记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旗杆子

冯骥才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叫旗杆子了。十二岁已经高人一头,二十岁时高人四头。饭量如虎,别人一顿饭顶多吃三个馒头,他吃八个,还得喝四碗粥。

男人向来靠干活吃饭,可是能叫他干的活儿只有三样:盖房子时往高处递砖头瓦片,擦洗店铺门上边的招牌,天黑时点路灯;别人用梯子的事他全不用,可是这种活儿并不常有,这就得叫他饿肚子了。然而,他饿肚子,并不全是活儿少,还因为他怕见人。他走在大街上,孩子们总拿他当作怪物,笑他,骂他,用石头扔他,但他从不回应。他怕人们见到他时,露出那种吃惊和嘲笑的神气。

他从不招惹任何人,人人却可以招惹他。他平时很少出门。这么大的人,天天窝在家中,肚子和饭锅全是空的。他怕人,从不和人说话,好像天生不会说话。没人到他家串门,也没人关心他的肚子。

清明后的一天,他上街找活儿干,像没头的苍蝇那样到处乱撞,忽有两个穿戴像模像样的中年人笑嘻嘻迎面走来,仰着脸问他:“我们给你一个活儿,一天三顿饭管饱,外加五个铜子儿,你干吗?”

旗杆子一怔,他不信有这种好事,多半拿他找乐。这两人说,他们是西头公园的,给他的活儿是站在公园门口收门票。真有这种好事,还管三顿饭吃?是不是天上掉馅饼了?他当即答应了。

到了西头公园,他的差事确实如那两个人说的,再简单不过。他每顿吃十个馒头居然也没人管。他愈想愈不明白,这种事谁不能干,为什么偏找他?

自从他站在公园门口那天开始,游人居然翻了两番。公园园长说他衣服太破,像个超大乞丐,就请来裁缝给他缝一件干干净净的蓝布长衫,用的布比公园客厅的窗帘还长。头发剪成平头,还给他特制了一顶皮帽檐的制服帽,大小能给酒坛子当盖儿。郝园长还用彩带给他缝个胸花。这样,他即刻成了一景,全城各处的人都跑来看。来到西头公园的人,不只站在公园外边看他,都要买张门票递到他手里,尝一尝这世上难得的神奇。公园赚大钱了。

为了叫旗杆子变得更高大,更神乎,更有光彩。郝园长叫厨子给他菜里加些肉骨头和鱼脑袋,旗杆子天天吃得周身冒火。腰身很快宽了一倍,这一壮,更威风。

可是,这就叫公园里其他人心生忌恨。暗地骂他这个没人要的怪东西,居然跑到这儿吃鱼吃肉,成了人上人。

天津卫有钱的人多。有的人见到这个天下罕见的巨人,便会给一点赏钱。旗杆子收下后,知道这钱不该归自己,不管多少,尽数给了郝园长。可是公园里其他人说他私藏了不少赏钱,这些话传到郝园长耳朵里,郝园长说:“你们总把人往坏处想。他藏钱你们看见了?”

有人把郝园长带到大门口的门柱边,支上梯子,叫郝园长爬上去看。这墙柱顶端铜球底座下边竟然掖着一些钱,有铜子儿、银元,还有洋人的纸币。旗杆子比墙高,铜球在他身边,只有他才能把这些钱藏在这里。

郝园长火了,把旗杆子叫来劈头盖脸一通骂。旗杆子站在那里,嘛话没说,也不分辩,表情发木,只是脸不是色儿,最后他把长衫脱了,帽子摘了,转身走了。

郝园长是有脑子的人。等事情闹过去,他便琢磨,那钱真是旗杆子藏的吗?如果是,为什么不拿回家,干嘛掖在墙头上边?他暗想,是不是有人做手脚,成心搅局?可是,旗杆子离开他这儿之后,哪里还能找到一天三顿的饱饭吃?

这事对郝园长也是一样。旗杆子一走,他的公园好像荒了。他就又跑到老城内外去找旗杆子。一连找了十天,在锦衣卫桥那边找到了旗杆子的破房子。敲了半天没动静。郝园长进去,只见旗杆子躺在床上,已经断了气儿。郝园长发现他身子板平,肚子凹了下去,肯定是饿死的。他动了良心,后悔那天一气之下辞退了这个被冤屈的大个子。

郝园长打听房前屋后的邻居,只听说过他的一点零碎。诸如他家是山东鲁西南的沂蒙山人,父亲给人扛活,父母早已死去,没有手足,也无亲友,孤单一人。郝园长心里有愧于旗杆子,出钱给他打了一口松木棺材。

从此,此地再无高人,亦无奇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桑叶与蚕宝宝

朝颜

进入征村乡吴坪村的时候,一场急雨刚刚歇住了脚,厚厚的云层从天空中渐次消散。不远处的青山之间,还萦绕着白色的雾气。山下的屋宇和田园,便都像置身于仙境中了。视野之内,树木、蔬菜和青草绿得不染一丝杂质。一条平整宽阔的柏油路直插沃野,新耕的水田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云雾的万千姿态。一辆高大的农用拖拉机威风地驶过侧畔,车尾还粘着湿漉漉的新泥。

这里是江西省修水县的西南郊,一个曾经的深度贫困村。然而如今,穿过一幢一灰瓦白墙的农家宅院,我在这里已找不到贫穷的痕迹。

横平竖直的田间,铺展开一望无边的桑林。桑树不高,却枝叶葱茏,每一片叶子都肥美而多汁,绿得精神。底部的枝条已被采摘得光溜溜的,顶部仍在不停地抽出鲜嫩的新芽。这样的长势和桑叶产量,是我幼时所见枝叶稀落的野桑所无法比拟的。这些桑叶的使命是喂养蚕宝宝。而后是茧,是丝,是琳琅满目的丝制品,是村民们走出贫穷、奔向富裕的希望。

“三斤毛铁半斤钢,打把锄头去栽桑,一条田塍栽三转,三条田塍栽九行”歌谣在蚕乡流传开来,像茂盛的桑树,遍布山坡田垄。地处赣西北山区的修水县,在清代时,就因产丝居全省之首而获“绢出义宁州”之誉。蚕桑传统延续至今,更成为全县产业发展的重头戏。仅我脚下的吴坪村这片土地,便建有二百零八亩蚕桑产业基地。

桑田一侧,矗立着四座标准化养蚕大棚。我们走进了其中一座。只见偌大的空间,整齐地排列着方格蔟,底层撒着厚厚的消毒的石灰,上面再垫一层新鲜的桑叶。一些蚕宝宝在不倦地喻食,一些已经爬上了属于自己的蚕屋。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木格中,见一条身子黄而透明的蚕,正从口中牵拉出晶莹透亮的细丝。它不停地快速摇动着脑袋,仿佛这分分秒秒的光阴都不能耽误。

蚕的一生,如果撇开化蛹和成蛾期,须经历四次休眠蜕皮。在此期间,它们变得脆弱敏感,稍不留神就患病死亡。尤其是第四次蜕皮,时间长,过程艰难,死亡风险大,直接关系着最后的产量。千百年来,蚕农们秉承着祖上代代总结的传统经验,一季又一季地侍弄着蚕宝宝。他们依靠着简易的蚕具和蚕室,劳心劳力,但是产出却常常与付出不成正比。

“现在不一样了。”一位扶贫干部告诉我,“我们不仅有养蚕大棚,还建有小蚕工厂。在两个最关键的时期,统一消毒,统一管理,生产几乎零风险。”小蚕工厂,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名字。我不由地想象起来,宁静的夜晚,无数只黑黑的蚁蚕,在小蚕工厂里挤挤挨挨地蠕动,它们昂起脑袋噬咬着桑叶,沙沙沙,沙沙沙—仿佛一曲悦耳动听的乐曲。

然后,它们休眠、蜕皮,变白、变胖,被蚕农们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悉心地照顾着。再然后,它们和我眼前所见的熟蚕一样,被送往大棚最后,择一个小方格为归宿,走完短暂而辛劳的一生。我又不禁想象着另一幅画面;某一天清晨,管理员打开大棚,无数只洁白的蚕茧卧居其间,仿佛刚刚下过一场盛大的新雪。

自从扶贫工作队来了以后,村里成立了蚕桑生产专业合作社,贫困户优先成为社员和股东。从流转土地到购苗栽桑、技术指导,再到蚕茧收购,全部由合作社牵头,统一进行。桑蚕鲜茧的价格,也由保险公司统一承保。当所有的风险被解决后,蚕农们放下了曾经的后顾之忧。现在,他们只需专心种桑养蚕,凭着勤勉付出便可安心地等待收益分红。

这一路上,我们围绕着修水县转了大半个圈。从吴坪村,到征村乡,到整个县域,无不见桑树遍布沃野,郁郁葱葱。我看见因病致残的胡经明,用一把竹椅支撑着身体,在桑田里奋力地挖地草;我看见从打工地返乡的樊南星,带着身患“渐冻症”的妻子下地,双手并用飞快地采摘桑叶;我还听见吴坪村的脱贫户石根感慨地说:“用好国家政策,自身勤劳肯干,就是最好的脱贫药方。”

何止是他们呢?在修水,九万八千亩桑园,十个五千亩蚕桑乡镇,二十个千亩蚕桑村,一百五十个百亩专业组,三百七十五户十亩以上大户……一头,承载起三万多名蚕农的希望,另一头,连接着丝绸企业上亿元的年销售额,还有两千多在家门口就业的人。现在,桑园还在一亩亩扩大,蚕农的雄心也在一天天变大。随之而来的,还有桑果休闲采摘、桑葚酒、桑葚饮料、桑叶茶、桑芽菜、蚕丝被、食用蚕蛹等相关产品产业的开发。日子,正一天天生机勃勃地向前走。

我携着满身的绿意退出桑园,抬起头望去,天边早已云开雾散,万道金光下,深情抚摸着这热腾腾的土地……

(选自2020年11月11日《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邮票

萧乾

生活转着多种的轮,抓着一只,就会成为这人一切想望的中心。

我的生活一向就离不开玩耍。如同前年高尔夫球时兴的时候,我的闲暇就都消磨在大华球场里了。今年又给一个同学染上了收集邮票的癖好。起初,人家分我几片印着热带植物的邮票。我觉得怪好玩的,就随手塞在书本里了。

渐渐地,由这朋友的好意,我的邮票竟够填满一个信封了。那同学见到他的耐心已培植起我的兴趣来,也就不那么慷慨地分润了。而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就开始向认识的人讨。对于一切垂问我近来作什么消遣——一句最常问到我的话——的时候,我总毫不踌躇地回答:在搜集邮票,有了别忘记给我。

有一天在植物学的课上,当教员在黑板上描画海棠子房的构状时,我一翻讲义,偶然翻出几片新获到的大清帝国邮票。我正端详那古铜色团龙的姿势呢,坐在我右边的同学把一个蓬乱的头探到我的座位里来。为了怕先生注意,我赶忙藏起,并侧过头来看他那清癯的脸,眉间带点苦相。他自觉冒失,就向我点点头,表示歉意。

这人好像叫赵什么的,去年才转学来的。同学中谁也不理他,他也不理谁。我倒不在乎。我的朋友多半是挺红的脸,成天不是背着冰鞋就是夹着球拍,高高兴兴地玩。这人可不。我们在操场踢球,他把两只手缩在袖筒里,兀自沿着校园南墙的一行小松树走。他不像我,爱给先生画像;他总写字,用轻笔写,又描成立体,然后又填成黑字,终于是涂成一个大大黑团。我从不睬他的瞎闹。有一回好像不经意地看见他在几何命题的空白处描了几个好大的字,头两个好像是什么“誓死”。

第二次上植物班可巧我们都到得早一点。这人在我耳边用极沉重而低微的声音问,“你干啥留那东西?”这辽宁的口音逗得我直笑。玩玩罢咧。这人偏过身子去半叹半哼地来了一声,“玩玩,那么大一片土地都玩掉了。”我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可是老师随着铃声进来了。

我不好再追问,可是我不服。

那天下午我在第三宿舍的楼梯上遇到他了。还是那么一头蓬乱的头发,穿着件破旧的黑学生装,脚下可蹬着双灰残得不成样子了的拖鞋,在捧着一份天津报纸看。瞅见了我,苦笑了一声,就又一面看,一面用笨重的脚步盲目地向楼上走。

我追上了这人,问他:“什么一片大土地给玩丢了,谁玩丢了的?”他把视线由报纸移上我的鼻尖,又哼了一声,就把报纸向我身边一抖,指给我一行黑字看,这不是我注意的体育栏,也不是电影广告;是在头一篇,印着溥什么要称帝的话。

我眼珠一转,这不是说又多了一国的邮票吗?就把手搭在他肩上,问他有没有邮票给我。他好像生了我的气似地,用极不恭敬的样子由鼻子里哼出:邮票多着呢。

呵,我听了真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好。多,多为什么不给我?可是这人撑着一大张纸,丢了魂似地向楼上逃。

我懂得这是我的运气上了门。一种受惠者的敬意顿时由心中钻了出来,蹑蹑地跟在他后面。等他回身摸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带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就一面把报纸向胁下夹,一面用勉强的口气说:“进来坐坐。”

这人敢情也懂得客气。我就吹着哨,抬头看了看那写着“三十四”号的房牌,蹦了进去。

这屋子一点也不好,墙上没有半张明星的相片,围着墙用铜钉按满了一些乱写的字。陡然一堆红色拖去了我的注意,那是贴在靠书架壁上的一张纸,一张空白的地图,图的一角涂了一些挺难看的红颜色。我说难看,并不委屈它。比方说,要红得像杨梅吧,看看也还有点甜味儿;或者索性弄成粉红色,像女孩子的脸蛋,多开心呀。他染的偏偏是那么紫红,像猪血似的。呕,并且还在地图旁边写了四个字。这字我认得的,是上上期《良友》第一页印的“还我河山”,我还记得那是《精忠传》里岳飞写的呢。

他用削瘦污黑的指头,在披散的头发间穿来穿去,就光着脚走到他抽屉那里,扯出一封印着“吉林”下款的信封,交给了我。

“揭吧,这是你最后的一个!”

天,黑乌乌的,几颗残星在一程灰云左近怔忡着。

“有月亮多好呵!”我说。

“不,”他仰起头来,“惟有这黑漆漆的才是我们的世界。”

“其实,也不怪你。人都爱玩,爱活泼;谁爱皱眉,爱流血?可是倒霉的你是在帝国主义者蹂躏下的中国人。你没死,是因为还没杀到你这块儿。早晚——除非你堵上耳朵,闭上眼睛,也不成,也不成。”

“我爸爸新近给鬼子捉去了。之前一家杀的就剩我们三个。我去年逃进关来,只剩他老两口。这回,就剩下我妈一个人了——”说到这儿他狠命地用拳头打了一下秋千的柱子。“我恨不得飞了回去,落在那鬼子的身上,咬他个稀烂。”

这想法好像给了他多少快慰似地,就握住了我的手,说“都不死,永远就都当猪!你还小——”

我仰头在黑暗中辨视他的脸,心下好像是说:“我不小。你看,我也哭了。

后来,我才发现那有“吉林”下款的信封背面用铅笔草率地写着:

“我走了。羡慕你睡得舒坦,不忍叫醒。昨夜话,莫忘。邮票,随你撕。那住址只告诉你:我拼命的场所。无从通讯。——知名不具。”

唉,唉,不中用的我。

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七日

(选自《篱下集》,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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