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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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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两校2025届高三上学期第一次联合模拟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村庄里的高塔

罗隆翔

深秋的傍晚,金黄色的稻穗在秋风中连连点头,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像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子的海洋。凉爽的秋风将稻田的泥土清香送入人们鼻端,一天的劳作结束了,人们都在讨论明天的收成。

收割稻谷是头等的大事,稻谷割下来之后,会卖到黑石城,换回布匹、奶酪等物品,也换回拇指大小的能源核心。一颗小小的能源核心足以驱动一辆巨大的蒸汽车,村里的高塔也需要很多这样的能源核心来驱动。他们要弄到足够多的能源核心,让这座高塔运行一万年。大人们说,①这座高塔是祖先们移民到这个世界时建造的通信塔。

这是一片土地肥沃的盆地,是一片世外桃源。盆地唯一的豁口就是黑石城,但那座城市有着严密的防护设施,千百年来,通常只有零零散散的机器人溜进来。

稻谷收割完成,小布看见痘哥要开着蒸汽车到黑石城卖粮食,就软磨硬泡跟着去了。

在13岁的小布眼中,黑石城是一座大城市。

痘哥买了能源核心和一批金属锭。之后,痘哥带小布到猎人行会,替小布的爸爸领回收养的孤女,名叫阿璃。据说她原本住在遥远的观海城,但几个月前,那座城市被机器人洗劫,援军赶到时,只剩她一个人活下来。

小布一直都挂念着吃黑石城烧鸡的事儿,对那个阿璃完全不感兴趣;但当他见到她时,只觉得一阵燥热跃上脸颊,一直聒噪不停的他就像突然坏掉的收音机,再也没吭声,脚步也僵硬起来,烧鸡被彻底遗忘了

阿璃的手很巧,她总是随身携带绣花绷子和针线,闲着没事就静静地绣花,拿去卖,赚点钱补贴家用。小布问阿璃:“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机器人作乱呗,见人就杀……”阿璃小声回答说。

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也许是想起了可怕的事,小布挥舞着手臂说:“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机器人来了,我就一拳把它打穿!你看我的肌肉,很结实吧?”其实他根本没几两肌肉,瘦皮猴一只。

阿璃捂着嘴笑了。

薄薄的木板门外传来村长的声音:“有些年轻人打算跟随今天那个候选人去对付机器人!……”毫无疑问,村长在客厅跟小布的爸爸商量事情。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这高塔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守着它?”

小布的爸爸说:“这是信号发射塔。很久以前,地球联邦拥有大量太阳系外殖民星球,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其中一颗,这些信号发射塔能指示地球联邦的飞船在星球上起降。它的建造方法遗失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它。也许哪一天,我们的同胞会乘坐着飞船从天而降,带来失传已久的高科技。”

小布问阿璃:“‘高科技’是什么?”

阿璃说:“高科技是一种知识,一个拥有高科技的文明,能做到很多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比如制造一个巨大的保护罩笼罩着整座城市,在里面装上气候调节器,让整座城市冬暖夏凉;制造一艘像城市一样大的飞船,载着数以万计的人飞往别的行星……”

备战了。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大批士兵在收割后的农田里进行操练。

一个星期之后,军队奔赴前线,②村庄一下子冷清起来,有了深秋的萧索气息。

小布说:“跟我说说地球时代的故事。”

阿璃缓缓地说起那些古老的故事。从古希腊的青铜计算器说起,说到冯·诺依曼的计算机,说到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机的诞生,最后说到了机器人的叛乱,讲到七千年前人类联军镇压反叛的机器人时,她突然打住不说了。

战争初期比较顺利,第三个星期,数不清的机器人集结起来,向人类发动了反攻!村庄的防线被撕开,更多的机器人逐步逼近高塔,朝村庄拥来!

突然间,大片的火流星从天而降,漆黑的椭圆形空降舱砸落在机器人中间!一群士兵冲出空降舱,他们的动能自动枪绵密的弹雨无情地吞噬了那些机器人。

村民带着空降兵的军官去见村长,村长双手颤抖着激动地说:“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七千年……”

军官敬了一个军礼,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没回复我们的联络信号?”村长愕然,问:“你们很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军官说:“我们的宇宙高速航道就从你们星系附近经过,每次我们都会发信号询问你们是否需要帮忙,可你们从未回复过,我们也不方便介入你们的生活。看到你们自得其乐地猎杀机器人,愉快地玩蒸汽机,也不好打扰你们……这次,是看事情失控了,才紧急出兵的。”

村长顿时明白了,他浑身颤抖,说:“我们的信号塔……高塔……的解码器很久以前就坏了……”

军官问:③“是谁破坏了信号发送装置?”

终于下雪了……高塔上,阿璃看着雪花落在掌心,对小布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雪花,除了你,我几乎没有朋友,现在我告诉你:我活了七千年……”

阿璃说她走投无路时被机器人叛军收留了,叛军让她作为内应跟随人类登上了这座殖民星球。可是阿璃不想为机器人卖命,她怕人类数量过多会引起叛军的注意招来杀戮,也更不希望人类掌握太空时代的高科技回地球找叛军复仇飞蛾扑火,于是她不断派遣机器人攻击人类,削减人类数量,把人类“锁死”在蒸汽时代……

一个陌生人带领两名士兵走上高塔:“所以,操纵那些工程机器人猎杀离开山谷的人类、破坏信号塔的人就是你?”

小布像狼犬一样跳起来,抢在阿璃面前问:“你是谁?”

阿璃似乎早就猜到这人迟早会出现,说:“调查官先生,请问,当年那场机器人叛乱,最后的结局是……”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调查官说:“那些金属疙瘩早在几千年前就变成铁锈了。你真不该破坏这座高塔,否则几千年前你就该收到胜利的消息了。”

阿璃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白折腾了几千年!④她笑了,清澈的眼泪从稚嫩的脸庞滑落。

没等小布回过神来,阿璃突然闪向高塔边缘,纵身一跳!小布想都没想,冲过去试图抓住她,但他只抓住了一把寒冷的空气。阿璃单薄的身子像雪花一样飘落……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布对黑石城的向往和他与阿璃的相遇,揭示了一种从孩童视角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B、文中提到的“能源核心”是驱动村庄生产和生活的关键,体现了科技对人类社会的重要影响。 C、阿璃的绣花技艺不仅是她谋生的手段,也是她表达内心世界和情感的方式。 D、小布的爸爸和村长对高塔的维护态度,反映了人类对传统遗产的尊重和对历史的坚守。
(2)、对文中划线句子的深入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句子①中的“通信塔”是村庄与外界联系的纽带,象征了人类对沟通和联系的渴望。 B、句子②的“萧索气息”不仅描绘了自然环境的变迁,也隐喻了战争给村庄带来的影响。 C、句子③中军官的问题揭示了村庄与外界联系的断裂,突出了高塔在故事中的关键作用。 D、句子④的描述展示了阿璃复杂的内心世界,她的眼泪是对过去错误选择的悔恨和对未来绝望的表达。
(3)、阿璃的身份在小说中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请找出文中对她身份的暗示,并分析这些暗示如何加深了情节的复杂性和阿璃角色的深度。
(4)、小布在小说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尽管他并非故事的主角。请结合小说内容,分析小布在见证村庄变迁、体验科技进步以及反映人性光辉方面的作用,并讨论这些职能如何丰富了故事的层次和主题。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绳子的故事

莫泊桑

    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只见牛的犄角,富裕农民的长毛绒高帽,农妇们的头巾在集市上攒动。尖厉刺耳的嘈杂声嗡嗡声一片,持续不断,气息粗犷。不时还可听到一声从乡下人结实的胸脯里发出的开怀大笑,或者系在墙边的母牛的一声长哞。这是个赶集的日子。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布雷村奥士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纳大爷具有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他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冤家对头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颇感丢脸。他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了。

    敲响了午祷的钟声,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嗓门背诵起来:“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村乌勒大爷家。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

    午饭已经用毕,这时,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大声喊道:“奥士纳大爷,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奥士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早捡到了乌勒大爷遗失的皮夹子。马具商马朗丹先生,他看见您捡到了啦。”

    老人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啊!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您瞧!”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

    他和马朗丹先生当面对了质,后者再次一口咬定他是亲眼看见的。根据奥士纳大爷的请求,大家抄了他的身,但什么也没抄着。最后,乡长不知如何处理,便叫他先回去,同时告诉奥士纳大爷,他将报告检察院,并请求指示。

    消息传开了。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他走着走着,凡是碰着的人都拦住他问,他也拦住熟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故事,把只只口袋都翻转来给大家看。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

    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村的长工马利,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村的乌勒大爷。这位长工声称确是在路上捡着了皮夹子,但他不识字,所以就带回家去交给了东家。

    消息传到了四乡。奥士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在酒馆里、在教堂门口讲。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看来人家并不信服。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他朝一位庄稼汉走过去。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奥士纳大爷目瞪口呆,越来越感到不安。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指责他是叫一个同伙,一个同谋,把皮夹子送回去的。

    他想抗议。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他回到家里,又羞又恼。愤怒和羞耻使他痛苦到了极点。他遭到无端的怀疑,因而伤透了心。于是,他重新向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有了更加有力的抗议,更加庄严的发誓。然而他的辩解越是复杂,理由越是多,人家越不相信他。

    他眼看着消瘦下去。将近年底时候,他卧病不起。年初,他含冤死去。临终昏迷时,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禅房的树

指尖

①古树长在墙里,像人挤在人群里。

②红尘拥挤,一些细碎的磕碰和不悦暗自滋生。树不说,它被泥灰和石头框裹、挤压时,身上的生疼和心下的酸楚。树总是比人活得更坚强,更尊严,更沉默,所以也更长久。

③人是向往活成树的境界的,也炼丹熬药,求仙问道,却到底抗不过时间的摧枯折腐,连百年也难熬,便自行消亡。

④树活了百年千年的,活过一辈一辈的人,像找到了逃脱的诀窍,被时间忽略了。所以,越是隐蔽的村庄,古树的数量越多,越健康。

⑤一个叫禅房的村庄,隐在蜿蜒的道路和重峦叠嶂中央。途径核桃林,尘沙飞扬的矾石场,杨槐紫和白的花,斑鸠和啄木鸟的声音,我沿新修水泥路去寻找一棵树的根部,竟走完了一整条街。街,于初夏呈现出干热的饥渴,像旺火,要烧灼和烘烤了人间通衢。街两旁是新建的宅子,高墙深院,不见其里。没有水,村庄里的水在很久前就消失了,久到连老辈人都忘了河流和泉。五行里说,金生水, 水生木, 木生火, 火生土, 土生金。树在,就证明水在过,村庄的清幽和湿润在过。单“禅房”这村名,如果不是赴踏在这火一般的街道,我定会想象它是树木葳蕤,流水遍野之所,禅房花木生,浓荫深处,水气氤氲,一盏茶,一张琴,一人,一几,悠然,清远,若颂歌里的传奇,好景好态好湖山,人间因之多了留恋意,多了可爱心。

⑥远山近坡,连绵一色的黄,土叠着土,石堆着石。“禅房”,在这里,不过美丽装饰,既欺骗想象,又瞒哄天下,它是习俗和模仿,是远离事物本宗的附属,不具任何形容和表达意味。

⑦逼仄的旧街景,堆积的红砖,青石,废气的朽木,柴薪,挖掘机的轰鸣,所有人间繁琐忙乱之后,才是古树的样子。无委屈,无埋怨,长在逼仄街巷的墙里,新砖砌的墙,墙墙相围,是不该长的地方。不知是树挡了人间出路,还是墙挡了树的地盘。这样的纠纷是村庄里的风景。人多喜热闹,亦少分辨,谁对谁错,树和墙不说,人也不讲究。只可惜了树的笔直貌态,穿了整面墙的不屈服,不对抗,长得自觉,不闻不问。

⑧倒似禅房花木深处的僧,诗歌里的大美,不争不强,端正安详地活,地老天荒地活,日夜无休的活。活到无动于衷,熬罢四时,坐断红尘。村里人说它老。但到底多老,又说不上个所以然,他们看我端着相机,以为寻宝,某说家里有老货,某某说家里有元宝,一时好不热闹。笑而不语。古树揣了千古秘密,连鸟雀虫蚁都不相告。假如某和某某的祖辈地下有知,会为后代生出的贪婪感到惭愧吗?或某和某某不过藏了假货,想得几许钱财?如此更令老辈蒙羞了。树总是比人强了千百倍的,它懂得善良,懂得道,懂得顺应,皆因它懂得,所以生命久长。

⑨树的老枝长得密密的,伸得长长的,墙内人家半边院子的荫凉。树是不计较人的好歹的。他们把它砌在墙里,若人在夏天穿了冬衣,自由套了刑枷,失了自在,但树照常努力地庇护凡人。

⑩树好几百年了,人嫌它碍事,又不敢砍伐。倒不是对它多恭敬,而是俗世的繁文缛节令人头疼。获赦的树恭敬天地,也恭敬生命。天地给养人间万物,人也知道,所以建了新庙,庙里供着泥胎新神。人跪下去,身体匍伏,头额顶地。树在远处看着。一辈一辈的人跪下去,一辈一辈的人跋涉在寻觅水源的途中,一辈一辈人从遥远的地方挑水,扁担担折了,人死了。只有树活着。树活着,村庄就活着,人也一辈一辈地活着,神也活着,希望也活着。

⑪神在夜里狂欢,人在夜里做梦,只有树在夜里醒着。树不跟神对话。神在云天,树在尘寰,人在树下走,树远远地听人的念叨,神回应了什么,人不知道,树知道。大地之上,众生沉浮,树安静地倾听,承受,不妄念,不勘破。直到不得不死时,树里结出琥珀,晶莹的秘密,时光里的光芒。

⑫人在人群里,会同化,会纠结,会生厌恶,会窒息,会虚脱,会死。树在墙里,把根须延伸到墙外,到街道上,到大地上,到地表下的深邃里。身体的桎梏无法使它失去生机,它的气息和魂灵,伸展在禅房村庄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院落,每一个人心里。

⑬人混沌,所以无觉知。

⑭有一天,村庄会知道树的好,人也会知道。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青龙偃月刀

韩少功

    何爹剃头几十年,是个远近有名的剃匠师傅。无奈村里的脑袋越来越少,包括好多脑袋打工去了,好多脑袋移居山外了,好多脑袋入土了,算一下,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他说起码要九百个脑袋,才够保证他基本的收入。这还没有算那些一头红发或一头绿发的脑袋。何爹不愿趋时,说年轻人要染头发,五颜六色地染下来,狗不像狗,猫不像猫,还算是个人?他不是不会染,是不愿意染。师傅没教给他的,他绝对不做。结果,何爹的生意一天天更见冷清。我去找他剪头的时候,在几间房里寻了个遍,才发现他在竹床上睡觉。

    “今天是初八,估算着你是该来了。”他高兴地打开炉门,乐滋滋地倒一盆热水,大张旗鼓进入第一道程序:洗脸清头。“我这个头是要带到国外去的,你留心一点剃。”我提醒他。“放心,放心!建伢子要到阿联酋去煮饭,不也是要出国?他也是我剃的。”

    洗完脸,发现停了电。不过不要紧,他的老式推剪和剃刀都不用电——这又勾起了他对新式美发的不满和不屑:“你说,他们到底是人剃头呢,还是电剃头呢?只晓得操一把电剪,一个吹筒,两个月就出了师,就开得店,那也算剃头?更好笑的是,眼下婆娘们也当剃匠,把男人的脑壳盘来拨去,耍球不是耍球,和面不是和面,成何体统?男人的头,女子的腰,只能看,不能挠。这句老话都不记得了么?”

    我笑他太老腔老板,劝他不必过于固守男女之防。

    “好吧好吧,就算男人的脑壳不金贵了,可以由婆娘们随便来挠,但理发不用剃刀,像什么话呢?”他振振有词地说,剃匠剃匠,关键是剃,是一把刀。剃匠们以前为什么都敬奉关帝爷?就因为关大将军的功夫也是在一把刀上,过五关,斩六将,杀颜良,诛文丑,于万军之阵取上将军头颅如探囊取物。要是剃匠手里没有这把刀,起码一条,光头就是刨不出来的,三十六种刀法也派不上用场。”

    我领教过他的微型青龙偃月。其一是“关公拖刀”:刀背在顾客后颈处长长地一刮,刮出顾客麻酥酥的一阵惊悚,让人十分享受。其二是“张飞打鼓”:刀口在顾客后颈上弹出一串花,同样让顾客特别舒服。“双龙出水”也是刀法之一,意味着刀片在顾客鼻梁两边轻捷地铲削。“月中偷桃”当然是另一刀法,意味着刀片在顾客眼皮上轻巧地刨刮。

    至于“哪吒探海”更是不可错过的一绝:刀尖在顾客耳朵窝子里细剔,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不仅净毛除垢,而且让人痒中透爽,整个耳朵顿时清新和开阔,整个面部和身体为之牵动,招来嗖嗖嗖八面来风。气脉贯通和精血涌跃之际,待剃匠从容收刀,受用者一个喷嚏天昏地暗,尽吐五脏六腑之浊气。

    何师傅操一杆青龙偃月,阅人间头颅无数,一套古典绝活玩下来,他只收三块钱。

    尽管廉价,尽管古典,他的顾客还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他成天只能睡觉,一天下来也等不到一个脑袋,只好招手把笑花子那流浪崽叫进门,同他说说话,或者在他头上活活手,提供免费服务。但他还是决不焗油和染发,宁可败走麦城也决不背汉降魏。大概是白天睡多了,他晚上反而睡不着,常常带着笑花子去邻居家看看电视,或者去老朋友那里串门坐人家。从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到白居易的“此恨绵绵无绝期”,他诗兴大发时,能背出很多古人的诗作。

    三明爹一辈子只有一个发型,就是刨光头,多年来是何爹刀下最熟悉、最亲切、最忠实的脑袋。虽然不识几个字,三明爹却是他背诗的最好听众。有一段,三明爹好久没送脑袋来了,何爹算着日子,不免起了疑心。他翻过两个岭去看望老朋友,发现对方久病在床,已经脱了形,奄奄一息。

    他含着泪回家,取来了行头,再给对方的脑袋上刨一次,包括使完了他全部的绝活。三明爹半躺着,舒服地长长吁出一口气:“贼娘养的好过呀。兄弟,我这一辈子抓泥捧土,脚吃了亏,手吃了亏,肚子也吃了亏呵。搭伴你,就是脑壳没有吃亏。我这个脑壳,来世……还是你的。”何爹含着泪说:“你放心,放心。”光头脸上带着笑,慢慢合上了眼皮,像睡过去了。何爹再一次“张飞打鼓”:刀口在光亮亮的头皮上一弹,弹出了一串花,由强渐弱,余音袅袅,算是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看见三明爹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那一定是人生最后的极乐。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是瞎子

(美)坎特

    帕森斯先生刚刚跨出旅馆大门,就有一个乞丐沿着大马路走过来。这是一个瞎眼乞丐,拄着一根瞎子常用的斑斑驳驳的旧拐棍,小心翼翼地敲打着路面,慢慢向前移动脚步。乞丐的脖子很粗,长着绒毛,衣领和口袋上满是油腻,一只大手握着拐棍的弯把,肩上搭着一条褡裢。看样子,他还卖点什么东西。

    空气里满含着春意,金色的阳光洒在柏油路面上,暖暖的。帕森斯先生一动不动地站在旅馆门前,听着瞎眼乞丐“嗒嗒嗒”走过来的声音,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对所有盲人的怜悯之情。帕森斯先生想,自己活着真是幸运。几年前,他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技工,现在,他获得了成功,备受尊敬,被人羡慕,这都是他在无人援助的情况下,独自冲破层层障碍,艰苦奋斗的结果。

    瞎眼乞丐刚从他面前“嗒嗒嗒”走过去,他就迈动了步子。衣衫褴褛的乞丐立即转过身来。

    “等一等,先生,耽搁你一点时间。”

    帕森斯先生说:“已经迟了,我有约会。你想让我给你点东西吗?”

    “我不是乞丐,先生,我的确不是,我这儿有些小玩意儿。”

    他摸索着,把一个小物件塞进帕森斯先生的手掌——“挺精巧的打火机,只要一元。”

    帕森斯先生站在那儿,略略感到有些烦恼和尴尬。他是一个俊雅的男人,身着整洁的灰色衣服,头戴灰色宽边礼帽,手握一根棕榈木手杖。当然,兜售打火机的人永远不会看到这些……“我不抽烟。”他说。

    “等一等。我断定你认识许多抽烟的人,买一个作送人的小礼物吧!”乞丐谄媚地说,“先生,你不会拒绝帮助一个可怜人吧?”瞎眼乞丐紧紧抓住帕森斯先生的袖子。

    帕森斯先生叹了口气,伸手在内衣口袋里摸出两张五角票来,放进乞丐手中:“当然,我会帮你的。你说得对,我可以把这东西送人。或许电梯司机会——”他犹豫了一下,不想显得粗鄙好奇,即使是同一个瞎眼小贩在一起。“你是不是完全失明了?”

    乞丐把钱装进口袋,“十四年了,先生。”接着,又加了一句,带着一种神经质的自豪,“韦斯特伯里,先生,我过去也是其中一员。”

    “韦斯特伯里,”帕森斯先生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噢,是的,那次化学爆炸……报纸多年都不提它了。当时它被认为是最大的一次灾难。”

    “你想知道我是怎样瞎的吗?”乞丐喊道,“喂,听听吧!”他的话语里含着痛苦,但又带着一种讲故事的人时常有的夸张味道。“当时,化学药品店里,我最后一个跑出去。楼房在不断爆炸,跑出去就有了活的希望。许多人都安全冲出门,跑远了。当我冲到门口,正在那些大铁桶之间爬动时,后面有人拉住我的腿,说,‘让我过去,你——’他也许是个疯子,谁知道!我试图从心里宽恕他,先生。但他比我强壮得多,他把我拉了回去,从我身上爬了过去!他把我踏进尘埃里,出去了。我躺在那儿,毒气把我包围了,还有火在燃烧,药品在……”他咽下一口唾液——颇为熟练地抽动了一下鼻子——满含着期望,默默无语地站着。他或许还会讲出下面的话来:“太不幸了,伙计,不幸极了,那么,我想——”

    “这就是那个故事,先生。”

    春风从他们身上拂过,温润,刺骨。

    “不完全是。”帕森斯先生说。

    瞎眼的小贩发疯似地颤抖起来,“不完全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故事是真的,”帕森斯先生说,“除去信口雌黄的部分。”

    “信口雌黄的部分?”他粗野地哇哇叫着,“哎呀,先生——”

    “我也曾在化学药品店里待过。”帕森斯先生说,“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是你把我拉回去并从我身上爬过去的,是你比我强壮得多,马克沃德特。”瞎子好长时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一个劲儿地狠狠咽着唾液。最后,他忍着气,说:“帕森斯,上苍有眼,上苍有眼!我还认为你——”接着,他再一次大声地叫道,“是的,可能,可能,但我却瞎了!我是瞎子,你一直站在这儿让我滔滔不绝地讲啊讲,你一直在嘲笑我!我真是瞎了眼啊!”街上的行人都扭过头来瞪着他。“你走开,我瞎了!你听见没有?我是——”

    “算了吧,”帕森斯先生说,“别这样吵吵啦,马克沃德特……我也是个瞎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雪窗帘

迟子建

    一进腊月,火车就拥挤得要爆棚了,盥洗室也被无座的乘客占满。天已黑了,列车的玻璃窗上蒙着霜花。有淘气的小孩子为了看窗外的风景,就不停地用手指甲刮着霜花,那声音“嚓嚓”响着,就像给鱼剐鳞的声音。

    一个女列车员召唤旅客换卧铺票。她在车厢的过道里一遍一遍地吆喝:“还有没有没换票的?”见再没有旅客回答,就走了。

    坐在下铺靠窗位置的是一个老女人,她大约是不常出门的,像小孩子一样用指甲刮开车窗上的霜花,不停地朝外张望着。

    一个胖乎乎、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说他要睡觉,让老女人赶快让开。

    老女人说:“这是我的铺,你咋让我走呢?” 胖男人说:“这是我的铺,我刚刚补的铺!”

    一个吸着烟的男人提醒老女人:“你再看看你的票,是不是这个铺的?”

    还有的人说:“你是不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假票啊?”

    老女人很委屈地说:“这票是我闺女早晨四点钟上火车站排队给我买的。”说着,从裤兜里掏出票来。她的票是这张铺位的,可是,她没有跟列车员换票,所以她的铺被当作空铺卖给了别人!大家把她犯的过失说给她听时,她几乎要急哭了。

    酒气熏天的胖男人用轻蔑的语气说:“连火车都不会坐,出什么门呢?”

    那个吸烟的男人对新来的铺位主人胖男人说:“哎,跟老太太说话客气点,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出趟门容易吗?”

    “你想当雷锋是不是?那行啊,你把自己的铺让给老太婆睡不就行了么!”胖男人咄咄逼人。“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呀?”吸烟者掐灭了烟,跃跃欲试地朝胖男人挥舞了一下胳膊。

    “怎么着?是不是过年回家没什么带的,想挂点彩回去呀?!”胖男人挑衅地说:“过来呀,老子成全你!”

    “你们可别因为我打架啊,这大过年的,把谁打了都不好。”老女人起身拉住胖男人的毛衣袖口说。

    那个女列车员过来了。她对老女人说:“这事情怪不了别人,我喊让乘客换票,嗓子都要喊破了,大家都能证明吧?你不换票,火车开出半小时后,就等于放弃了对这铺的权利。这铺属于人家的了。”

    老女人可怜巴巴地说:“那我这票就等于作废了?”

    “作废倒不至于,不过现在卧铺都满员了,你只能坐着了。

    “那我上哪里坐着呀?”她颤着声问。

    “坐边座上吧。”列车员说,“没别的办法了。”

    “它立着我可怎么坐呀?” 老女人的话引来一片笑声。

    女列车员一伸手把那弹簧座拉了下来,说:“这是可以活动的座,你要是一起身,它就自动立起来了!”

    胖男人一头钻进了被窝,人们都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先前与胖男人险些大打出手的那个吸烟男人很同情地看了老女人一眼,说:“唉,可惜我买的是上铺,您也爬不上去,要不我就让给您去睡得了。”

    老女人说:“不用,你们年轻人觉大,你去睡吧。”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我是下铺的,我能爬到上铺去,你让老太太睡我的铺,我睡你的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那个吸烟男人连连摆着手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我可不能让你到上铺去!”

    “别说爬个上铺了,就是让我上树都没问题!”老人拍着胸脯保证着。

    “哎,那可不行,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可负担不起!”那人的脸涨红了,他急忙说自己拉肚子,得赶快上厕所,逃之夭夭

    天逐渐地亮了,经过了一夜寒冷的旅行,车窗积满了厚厚的霜雪,所以即使它没有挂窗帘,却仿佛挂了似的,那是一幅严严实实的雪窗帘。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每个夜晚都有星星

蓝鸿

    漆黑的夜,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喜欢抬头看天的刘斌有点悻悻然。

    电话响了。“喂,110吗?我的小店被人偷了一只松花蛋……”刘斌恨不得摔了电话机。

    来郊区派出所两个月了,入警时烈焰般激情燃烧的豪情壮志,被这些平凡琐碎的报警电话消耗得所剩无几。毕业于某公安大学刑事侦察专业的刘斌渴望成为一名刑警,在重案组施展才华,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没想到入警第一天,市局领导讲话,新警全部下基层锻炼。

    值班、巡逻、社区查访……作为新警的刘斌每个岗位都要去熟悉,可是哪个岗位都与他、设想的警察工作相差甚远。值班接警,刚开始还挺兴奋,然而电话里的警情不是菜市场打架,就是邻里纠纷;不是丢了小猫小狗,就是醉汉趴在马路边上……

    有个警情倒是让刘斌“紧张”了一回。那是一个晚上,突然接到报警,在龙泉小区河滩边发现一具女尸。在赶往现场的路上,刘斌回想了无数在影视和书本上看到的凶案情节,并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警车刚开到河边,一个老头拦住警车,“警察同志,对不起让你们白跑一趟,黑灯瞎火的是我看错了,不知谁把塑料模特扔河里了。”

    无语!刘斌心中的热火刚被浇灭,另一把无名燥火却燃起来了。

    这夜,刘斌跟着老民警吴强巡逻。在郊区派出所,接的警情都是一堆鸡毛蒜皮,夜间巡逻又能巡出什么大案来?刘斌跟着巡逻了大半夜,脚也累了,心也乏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在胸口堵着。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吴强的背影,刘斌边走边想,如果做个警察一辈子都在这里练脚板,又有什么出息?

    真没劲!天空今夜依旧没有星星,刘斌心里起了褶子。

    有一天,内勤让刘斌一起整理单位大练兵台账。翻到一份简历时,刘斌的眼睛都直了:吴强,海军陆战队出身,参加过两次维和任务,曾四次任职外交武官,拥有特种驾驶证(可驾驶所有的车辆及部分潜艇、飞机),正营级转业,现任巡逻组民警……

    太牛了!刘斌眼前满是星星。

    足足愣了半个多小时,刘斌才缓过神来。

    当初对吴强的印象,就是一名老实本分的普通民警,年过五旬,不善言谈,做事情一丝不苟,巡逻时辖区内一个死角也不肯放过,登记台账时,一点细枝末节都要记得清清楚楚。看着这份简历,刘斌十分惊诧,一个经历如此传奇的人物,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从事如此乏味琐碎的工作?

    再见到吴强,刘斌的那一声“师傅”里,有了含金量非常高的敬意。

    这天晚上,又是跟着吴强夜间巡逻,刘斌好几次差点想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却又怕唐突了心目中的英雄。夜深人静,巡逻了大半夜的刘斌倚靠在电线杆上稍作休息。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感叹道:“都说在城市里看不到星星,想不到在这乡下也看不到星星了。”

    吴强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这是他夜间巡逻的习惯,肺部开过刀不能抽烟,吃花生米既解乏又顶饿。“其实,每个夜晚都有星星,不管人们看不看得到,它们都在那里。”

    抬眼望去,吴强警帽上的警徽在夜色中闪着一抹亮光,刘斌心里动了一下。

    刘斌去市局参加封闭式业务培训,一个月后回派出所,听到了吴强受伤住院的消息。

    一天凌晨,吴强带队巡逻时接到电台通知,一名抢劫嫌疑人从市区一路逃往郊区,吴强和队员们一路追踪,在一条小河边截住了嫌疑人。嫌疑人见无路可逃,拔出匕首威胁,吴强见状迅速扑上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嫌疑人在挣扎中用匕首刺中了吴强的腰部。

    所里要给吴强申报个人三等功,吴强推辞不让。在派出所晨务会上,伤势刚好就来上班的吴强说:“这个成绩不是我个人的,没有社区警组的人口信息快速收集,没有打击警组对嫌疑人的迅速有效处置,我们夜间巡逻组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警察是一个有着精细分工的整体,国家和人民的权益由这个整体来维护,如果要说英雄,每个警察都是英雄……”

    夜深了,大地在舒缓地呼吸,刘斌巡逻在寂静的街道上,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头顶的警徽。

    今晚的星星真漂亮,天上的与地上的相互辉映。刘斌心中重新燃起了一团热火,更加纯粹,也更加从容。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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