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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2024-2025学年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 10 《老人与海(节选) 》课时练习

 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对“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第11~14题。

蓑衣

      张炜

        秋天,刚刚收获过的土地湿润、疏松,可爱极了。稼禾的秸秆都拉走了,香气却留在田埂上。杂生在玉米和豆棵里的草叶儿显露出来,又绿又嫩。蚂蚱在草棵间蹦跳、起飞,很欢快的样子。

       人们都忙着整理自己的土地,准备又一次播种。小格细心地揪掉青青的草叶,整齐地堆放在一块儿。她觉得这么嫩的草叶,扔掉怪可惜的,留着回家喂小兔子吧。那些蚂蚱碰到她手上,她就把它们逮住了;很肥大的,用一根草棒串了,别在衣襟上。

邻地里的达子走过来,搓着手上的草汁和泥巴,站在那儿笑。

       小格不看他,只顾拔草。达子还是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了看,好像有些喘息。……达子的脚上穿了一双又结实又漂亮的胶鞋,鞋帮上好像还印了一只鹰!她瞥了一眼,禁不住又瞥了一眼。这个达子和她在小学一块读过书的,现在正用一辆轻骑贩卖葡萄,听人说去年一年就挣了五千元……一个大灰蚂蚱用生了刺的双腿猛劲儿蹬了她一下,她的手背上立刻渗出了小血珠。她使劲摔了它一下,说:“一变肥,你就浑!”

达子蹲下来,吸着了一支烟说:“歇歇吧,又逮植物又逮动物,这个活儿太累。”

小格干脆仰起脸,看着笑吟吟的达子。她已经不歇气地在地里忙了三天。父亲病了,这么多的活儿全是她一个人做的。她不光有些累,还有些烦呢。她觉得达子在看她的笑话。

       达子和她对看着,一瞬间神情严肃起来。他看到她那双从来都很美丽的眉毛,这时候微微皱着——她好像有些恼怒……他眨了眨眼睛,把目光移开,仰脸看天了:“天快下雨了,嗯……快下雨了!”他咕哝着。

      “下吧!”她的眼睛盯着他,赌气似地说道。

         达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穿着“鹰鞋”的脚,说:“我是说,下了雨,你的地也快整好了,我明天雇来一辆小拖拉机,咱们一块儿耕地吧。”

①小格的心里一热。但她还是垂下眼睫,有些执拗地说:“不,不。还是我自己用铁锹翻吧……”

         达子笑了笑,走开了。

         停了一会儿,天真的下雨了。田野的人们都跑回去拿雨具了,小格踌躇了一会儿,最手也跑回家了。

         她回到田里来时,披了一件蓑衣。这件蓑衣很旧了,可是还能遮雨。别人都穿了塑料雨衣,戴了斗笠。那雨衣有蓝的,红的,还有淡黄的,迷茫的雨雾里望去,多么好看啊。邻地的达子穿得更高级一点:军用雨衣。

        小格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蹲在田埂上做活,一低头就能看见蓑衣襟上粗粗的草绳儿结。她在心里恨起自己来:怎么就穿了它来!可是她心里明明知道:家里没有雨衣,只有一把塑料雨伞……

       达子向这边望着,好长时间也没动一下。

       他看到千万条雨丝洒向她的蓑衣,蓑衣的毛儿拄着,在雨丝中轻轻弹动着。有时小格站起来,那球成一团的蓑衣立刻放展开来,似一件漂亮的草做的披风。蓑衣毛儿又多又规整,都朝一个方向斜着……她在田埂上走着,像个穿着斗篷的将军,挺拔而洒脱。他禁不住喊了一声:

     “小格——!小格——!”

        小格重新蹲下去,像是逮一个蚂蚱,身子向前一伏一伏的。达子好像看到了她那被蓑衣遮住一边的脸庞变得通红通红,就像石榴花的颜色。

天暗下来,雨也变得小多了。田野里的人们开始收工了。

         小格将草叶捆到一起,提起来往回走去。田头小路上的人很多,各种雨衣摩擦着,发出声音。人们高声地谈笑着,议论庄稼,也议论人。小格默默地往前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可是有几个老头子谈论起她的蓑衣了:“蓑衣这东西好!我过去夜里看秋、雨天排涝,都穿蓑衣!”“蓑衣比塑料雨衣可好,它又能遮雨又能当草荐子铺,穿到身上人也暖和。”“哎哎,一时一兴,自从兴了塑料雨衣这洋玩艺儿,蓑衣你贵贱也买不着了……”“蓑衣好!蓑衣好!……”

        第二天早晨,小格很早就来到了自己的田里。

       ②这片土地变得漂亮了,耕过、耙过,就像蓬乱的头发被耐心地梳理过一样——达子的头发倒变得蓬乱了,正在他的地上忙着。

       小格知道这是达子的小拖拉机耕的。她问:”达子,你一夜都守在这地里吗?”

“一夜刚好耕完”

“啊……达子!”

小格想:这土地要让我一个人用锨翻,不知要多少天呢!她心里感激达子,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很想告诉他:雇拖拉机的钱两家一起拿吧!但她就是说不出口。她怕达子笑话她小气。达子有钱呢一一雇拖拉机这点钱,在他来说可算不了一回事。

她在靠近他的地边上做着活儿。

达子忙了一会儿,伸着懒腰走过来。她注意地瞥了瞥他的鞋子:老鹰上沾了稀泥。他说:“趁着土湿,今天就把种播上吧……嘿嘿!明天地里就没活儿了,真棒!”

小格问:“没活了再做什么?”

“驾上我的轻骑!”

小格不作声了。

达子问:“你做什么?”

“我……”小格轻轻咳了一声,“不做什么。”

“你编蓑衣吧!”

小格恼恨地看了他一眼。

达子的脸有些红,微皱着眉头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真的!你没听老人们说到处买不到蓑衣吗?我想了想,真是的,这一年我到处去,就是没见到蓑衣……你编吧,会赚钱的,芦青河湾那儿一片一片蓑衣草……”

“哼,鬼主意……”小格将身子转向一边。

达子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你不懂——‘信息’……明白了吗?明年我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信息’……”

小格笑了。

夜晚,月亮很早就升起来了。小格在里屋坐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露水滴落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大地朦朦胧胧,一片白色。她觉得心上不知怎么热乎乎的,很想往远处走一走……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急了起来;再后来她听到河水的声音了。

她来到芦青河湾了。

月光下,河湾的浅水处一片油绿。那柔软细长的草叶儿像人工整出的一般齐、一般好,茂盛极了。

“啊!蓑衣草……多么好的蓑衣草啊!”她在心里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记住一棵树

非鱼

    跑,继续跑。

    那时你还叫刘秀。你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汗水湿透了中衣,嗓子里有咸腥的味道。身后是嘶喊声震天的追兵,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活着,成了你最奢侈的希望。

    跑,继续跑。

    远远地,山坡上有炊烟袅袅升起,你使劲咽了口唾沫。炊烟于你,是一种残忍的诱惑,你既不能摆脱王莽的追兵,又不能进村去讨一碗粥喝,尽管你早已经饥肠辘辘。

    跑,继续跑。

    嘶喊声似乎小了远了,你瘫坐在田埂上,肚子越来越饿,如无数的小鼠探出尖利的细齿咬噬着你的胃壁。仰头,是一株硕大的棠梨树,一颗颗棠梨如青核桃般在风里轻轻摇晃。你又咽了一口唾沫,急慌慌地揪下几颗啃起来。呸——你又吐出来,小小的棠梨太酸了,还涩。

    “难道,天要灭我刘秀吗?”你扔掉手里的棠梨,长叹一声。

    突然,一个妇人从山坡上袅袅向你走来,面若一轮明月,发髻高挽,手提一只黑褐色的陶罐。你有些迷惑,这山野之上,怎么会有如此娴静貌美的妇人出现?

    妇人微微一笑,问你:“我给夫君送饭归来,见你在摘棠梨,可是饿了?”你点点头:“可是……”

    妇人说:“我知道。”

    你看见妇人摘下十几颗棠梨放进她的陶罐里,找来一把干柴点燃。不一会儿,罐里传来阵阵清香。

    胃里的小鼠更加用力地咬噬,你口干舌燥,唾沫也没有了。火熄了,罐凉了,妇人说:“吃吧。暂且可充饥。”

    端起陶罐,棠梨温暖的汁液流进嘴里、胃里,你吞食着果肉果核,如果可以,你甚至能吞了陶罐,那一刹那,你忘了汉家天下,酸甜温暖的煮棠梨就是一切。

    放下陶罐,你用宽大的袖口擦一擦胡须上的棠梨汁,欲道一声谢,可眼前早已没有了妇人的踪影。你仰天长啸:“哈哈,莫非上天来助我!”

    跑,继续跑。

    此刻你气力大长,飞一样,在山坡上、塬上奔跑,一路向西。追兵的嘶喊听不到了,伴随你的只有风。

    风,不停地吹,吹过黄河两岸,吹过你冕冠上的旒,叮当作响。哦,你已经是汉光武帝了。锦衣玉食,如今你什么也不缺,可是,太官准备的八珍之味依然让你提不起胃口,你挥一挥宽大的衣袖:“拿下去。”太官属下的大官丞已经换了五个,还要怎么样?

    棠梨,对,就是棠梨,是那位妇人为你在陶罐里煮出来的棠梨啊。你舔了舔嘴唇,仿佛那酸甜温暖还在。

    怪不得太官,他哪里知道你的威仪荣华之下,掩藏着什么,那一路的逃亡,有过多少的生死瞬间,那一罐棠梨,才是永远的美味。

    再次来到那座小山村,前去打探的人却回报:“村里没有此人。”派了更多的人,再找,依然是没有这个人。

    你弃辇登上那座小山,站在山顶上,村庄里鸡犬之声相闻,绿树掩映,细细的炊烟从树梢上升起来。慢慢从山上向下走,你来到了那株棠梨树前,早春时节,雪白的棠梨花将整棵树笼罩,金黄的连翘在山坡上绽放,麦苗青青,蜂飞蝶舞,热闹非凡。

    笑容在你的脸上绽放,如棠梨花朵般灿烂。作为大汉的天子,子民安居乐业,你能不高兴吗?找不到为你煮棠梨的妇人,但棠梨树在,不能当面感谢妇人,但村里的百姓在。你下诏,赐给这个小村庄一个好听的名字:罐煮梨村,免除村里所有的税赋、丁役。

    得知这个消息,村里的老幼妇孺一齐跪在你面前,你一指那株硕大的棠梨树,说:“我,是棠梨树上结下的果,你们,也是。棠梨树佑护着召公,也佑护了我,我会永远记得这棵树,记得罐煮梨。”

    后来,有人告诉你,那个美丽的妇人是荷花女的化身,是召公派来的。你沉默良久,冲着罐煮梨村的方向拜了三拜。

    当然,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你是刘秀,你是汉光武帝,你是大汉中兴之主,你是能把一棵树记在心里的人,这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悼念乔治·桑

雨 果

我为一位死者哭泣,我向这位不朽者致敬。

昔日我曾爱慕过她,钦佩过她,崇敬过她,而今,在死神带来的庄严肃穆之中,我出神地凝视着她。

    我祝贺她,因为她所做的是伟大的;我感激她,因为她所做的是美好的。我记得,曾经有一天,我给她写过这样的话:“感谢您,您的灵魂是如此伟大。”

难道说我们真的失去她了吗?

不。

    那些高大的身影虽然与世长辞,然而他们并未真正消失。远非如此,人们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自我完成。他们在某种形式下消失了,但是在另一种形式犹然可见。这真是崇高的变容。

    人类的躯体乃是一种遮掩。它能将神化的真正面貌——思想——遮掩起来。乔治·桑就是一种思想,她从肉体中超脱出来,自由自在,虽死犹生,永垂不朽。啊,自由的女神!

    乔治·桑在我们这个时代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其他的伟人都是男子,唯独她是伟大的女性。

    在本世纪,法国革命的结束与人类革命的开始都是顺乎天理的,男女平等作为人与人之间平等的一部分,一个伟大的女性是必不可少的。妇女应该显示出,她们不仅保持天使般的禀性,而且还具有我们男子的才华。她们不仅应有强韧的力量,也要不失其温柔的禀性。乔治·桑就是这类女性的典范。

    当法兰西遭到人们的凌辱时,完全需要有人挺身而出,为她争光载誉。乔治·桑永远是本世纪的光荣,永远是我们法兰西的骄傲。这位荣誉等身的女性是完美无缺的。她像巴贝斯一样有着一颗伟大的心,她像巴尔扎克一样有着伟大的精神,她像拉马丁一样有着伟大的灵魂。在她身上不乏诗才。在加里波第曾创造过奇迹的时代里,乔治·桑留下了无数杰作佳品。

    列举她的杰作显然是毫无必要的,重复大众的记忆又有何益?她的那些杰作的伟力概括起来就是“善良”二字。乔治·桑确实是善良的,当然她也招来某些人的仇视。崇敬总是有它的对立面的,这就是仇恨。有人狂热崇拜,也有人恶意辱骂。仇恨与辱骂正好表现人们的反对,或者不妨说它表明了人们的赞同——反对者的叫骂往往会被后人视为一种赞美之辞。谁戴桂冠谁就招打,这是一条规律,咒骂的低劣正衬出欢呼的高尚。

    像乔治·桑这样的人物,可谓公开的行善者,他们离别了我们,而几乎是在离逝的同时,人们在他们留下的似乎空荡荡的位子上发现新的进步已经出现。

    每当人间的伟人逝世之时,我们都听到强大的振翅搏击的响声。一种事物消失了,另一种事物降临了。

    大地与苍穹都有阴晴圆缺。但是,这人间与那天上一样,消失之后就是再现。一个像火炬那样的男人或女子,在这种形式下熄灭了,在思想的形式下又复燃了。于是人们发现,曾经被认为是熄灭了的,其实是永远不会熄灭。这火炬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光彩夺目,从此它组成文明的一部分,从而屹立在人类无限的光明之列,并将增添文明的光芒。健康的革命之风吹动着这支火炬,并使它成为燎原之势,越烧越旺,那神秘的吹拂熄灭了虚假的光亮,却增添了真正的光明。

劳动者离去了,但他的劳动成果留了下来。

    埃德加·基内逝世了,但是他的高深的哲学却越出了他的坟墓,居高临下劝告着人们。米谢莱去世了,可在他的身后,记载着未来的史册却在高高耸起。乔治·桑虽然与我们永别了,但她留给我们以女权,充分显示出妇女有着不可抹杀的天才。正由于这样,革命才得以完全。让我们为死者哭泣吧,但是我们要看到他们的业绩。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伟业,得益于颇可引以为豪的先驱者的英灵精神,必定会随之而来。一切真理、一切正义正在向我们走来。这就是我们听到的振翅搏击的响声。

    让我们接受这些卓绝的死者在离别我们时所遗赠的一切!让我们去迎接未来!让我们在静静的沉思中,向那些伟大的离别者和我们预言将要到来的伟大女性致敬!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家大院(节选)

于坚

文家大院以前是状元文翰雨家的。粉墙黛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风水好,坐北朝南。石头好,院子的基础用的是象山上采来的花岗岩,花园里有灵璧石、太湖石、建水石、北溪石。材料好,全是紫安山的柚木。树好,桂花树、李子树、梅花树、樱花树……花好,牡丹、月季、茶花、绣球花、昙花……工好,晚清名匠高应美带着一班徒弟为他家雕刻了二十多道门,圆雕、高浮雕、低浮雕、阴刻、透雕、走兽飞禽、奇花异草、八仙过海、岳母刺字、鹿鹤同春……①井水好,一口甜,另一口也甜。文家在大院里住了五代,到文小豪这一代,大门拆掉,拖拉机开了进来,拉坛坛罐罐、家具。外人纷纷涌进来住。

辜正厷说:“旧房子嘛!你看看这些木头,都开裂了,咋个会值1800万。”

中介文小豪说:“辜总,现在时兴投资老房子。用法国哲学家布迪厄的话来说,老房子是一种文化资本,它与商品房不同,不取决于市场,它会随着传统文化的复兴而增值。”小豪眼睛亮堂堂,热情洋溢。“这个大院以前有个叫苏轼的诗人都写诗赞美过呢: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辜正厷不知道诗人是什么人,他周围没有这种人,也不明白文小豪朗朗念出的这一串声音是什么意思,又耻于下问,怕失了自己的面子,姑且不懂装懂,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小豪接着说:“这几年的大拆迁后,这种院子存量越来越少,增值空间相当大,远远超过商品房。”“哪个说呢?”

“法国的布迪厄。”

“哦,不敌饿,我听说过这个人,是不是魏村的?”

“倒也不是,他住在法国。”

辜正厷听到法国人都说文家大院要涨价,就动了心。辜正厷是个聪明人,小豪绕来绕去花言巧语说了这么一大堆,他听起来无非一个意思,这个院子要涨价。

“来看房子的可不只是您一位呀,看看站在假山旁边的那位,也是来看房子的呢!”

辜正厷是第一次进来,文家大院的门槛与别的房子不同,高高低低,过花厅前面那条门廊时,抬脚没抬到位,绊了一下,小豪一个箭步抢上来扶着。

“1800万太便宜了,一块缅甸手镯的价么,一年就赚回来了。”辜正厷说。

墙上有个洞窗,有人隔墙冷笑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辜正厷听不懂这话,问小豪:“那是谁?”

“子贡。也是来看房子的。”

闲逛间,忽听得有人叫了一声:“美屋呵!”

辜正厷听成“美国的屋”,不解其意。

子贡随声从花厅出来,与辜正厷差点儿撞个满怀。点个头。辜正厷看不上此人。子贡,瘦,戴着眼镜。子贡也不注意他,径直对小豪说:“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

小豪说:“正是!正是。付全款的话,可以打七折。”

小豪是文翰雨的后人之一,小时候曾经在大院里玩过,逮鸟掐花,逗狗摸鸡。文家人早已不住这个大院,小豪回来玩,说一声“这个院子本来是我家的”,住户们也就放他进去了。后来在云南大学读了古代文学专业博士,毕业后在新世纪房地产中介服务公司上班。经理知道他这个背景,专门派他来为辜正厷介绍文家大院。

辜正厷听见子贡说话,问小豪:“他是不是外国人?怎么一口外国话?”

小豪说:“他是山东来的,也是来看房子。”

“山东话我也不是完全听得懂呢。”

子贡又说了一句:“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

辜正厷听不懂他说什么,暗暗骂了一句,有病!扭头对小豪说:“他买得起呵?”

小豪说:“这个就不知道了、”子贡给辜正厷让路,说:“您先走。”这句辜正厷听懂了,也不客气,将子贡抛在身后,大步流星进了中院。走了几步就被迫慢下来,文家大院必须慢悠悠地走,它不像指头县普遍的钢筋水泥框架建筑,基本是直线构成,前进起来速度很快。文家大院是土木结构,手工打造,处处曲径通幽,五步一个拐角,七步一个弯,移步换景。

小豪介绍道:“这就是拐弯抹角这个成语的来历,它本来是一种处理建筑空间的手段。勾心斗角也是,你看那些斗拱的结构,就是勾心斗角,当然,心是木头心,角是木头角。四平八稳也是。”又指着一条大梁说:“你看上面那行字,光绪四十八年正月。”

经过回廊,墙上有扇面形的窗子,窗子与窗子之间,镶嵌着一块块刻着文字的石碑;《兰亭序》《醉翁亭记》《颜氏家训》《项脊轩志》等,字体有楷书、篆书、隶书。有一块刻着曲园居士俞樾的《留园记》:“出阊门外三里而近,有刘氏寒碧庄焉。而问寒碧庄无知者,问有刘园乎,则皆曰有。盖是园也,在嘉庆初为刘君蓉峰所有,故即以其姓姓其园而曰刘园也。咸丰中,其泉石之胜,花木之美,亭榭之幽深,诚足为吴下名园之冠……”

小豪才说了两句,辜正厷已经扭头走了,蝇头小楷令他头晕。走着,厚实的脊背被风贴了一个花瓣。③一朵玉兰正开得狂妄,看见辜正厷肥头大耳,很不顺眼,一拳就打过去,正中脑门。辜正厷揩了揩说:“舒服。”

小豪说:“文家大院一旦拥有,在指头县就没有人能和您比了。古之君子为己,今之君子为人。为人,就是要活给别人看,让他们服你。”

辜正厷这辈子最在乎的事情就是“第一”。他是个和颜悦色的人,一大把怨气藏在骨子里,占了他92公斤体重的五分之一。他的怨气相当抽象,总是觉得自己不被他人爱,被他人认可。所以他一生都在做各种事要让他人“瞧瞧”。瞧瞧,谁才是指头县的老大!辜正厷回到售楼部,一屁股坐定,抿了口普洱。 

④“这个大院我拿下!”豪气冲天,就像一位司令。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白 马 湖

朱自清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这使我想起了白马湖:因为我第一回到白马湖,正是微风飘萧的春日。白马湖在甬绍铁道的驿亭站,是个极小极小的乡下地方。在北方说起这个名字,管保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不知道。但那却是一个不坏的地方。这名字先就是一个不坏的名字。据说从前有个姓 周的骑白马入湖仙去,所以有这个名字。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不坏的故事。

白马湖是曲曲折折、大大小小许多湖的总名。湖水清极了,一点儿不含糊,像镜子。沿铁路的水,再没有比这里清的。遇到旱年的夏季,别处湖里都长了草,这里却还是一清如故。白马湖最大的,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是我们住过的屋的门前那一个。那个湖不算小,但湖口让两面的山包抄住了。外面只见微微的碧波而已,想不到有那么大的一片。湖的尽里头,有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村落,叫作西徐岙,因为姓徐的多。这村落与外面本是不相通的,村里人要出来得撑船。后来春晖中学在湖边造了房子,这才造了两座玲珑的小木桥,筑起一道煤屑路,直通到驿亭车站。

那是窄窄的一条人行路,蜿蜒曲折的,路上虽常不见人,走起来却不见寂寞。尤其在微雨的春天, 一个初到的来客,他左顾右盼,是只有觉得热闹的。

春晖中学在湖的最胜处,我们住过的屋也相去不远,是半西式。湖光山色从门里从墙头进来, 到我们窗前、桌上。我们几家接连着;丏翁的家最讲究。屋里有名人字画,有古瓷,有铜佛,院子里满种着花。屋子里的陈设又常常变换,给人新鲜的受用。他有这样好的屋子,又是好客如命, 我们便不时地上他家里喝老酒。丏翁夫人的烹调也极好,每回总是满满的盘碗拿出来,空空的收回去。白马湖最好的时候是黄昏。湖上的山笼着一层青色的薄雾,在水里映着参差的模糊的影子。 水光微微地暗淡,像是一面古铜镜。轻风吹来,有一两缕波纹,但随即平静了。天上偶见几只归鸟,我们看着它们越飞越远,直到不见为止。这个时候便是我们喝酒的时候。我们说话很少;上了灯话才多些,但大家都已微有醉意,是该回家的时候了。若有月光也许还得徘徊一会;若是黑 夜,便在暗里摸索醉着回去。

白马湖的春日自然最好。山是青得像要滴下来,水是满满的、软软的。小马路的两边,一株间一株地种着小桃与杨柳。小桃上各缀着几朵重瓣的红花,像夜空的疏星。杨柳在暖风里不住地摇曳。在这路上走着,时而听见锐而长的火车的笛声,是别有风味的。在春天,不论是晴是雨, 是月夜是黑夜,白马湖都好。雨中田里菜花的颜色最早鲜艳;黑夜虽什么不见,但可静静地受用春天的力量。夏夜也有好处,有月时可以在湖里划小船,四面满是青霭。船上望别的村庄,像是 蜃楼海市,浮在水上,迷离惝恍的;有时听见人声或犬吠,大有世外之感。若没有月呢,便在田野里看萤火。那萤火不是一星半点的,如你们在城中所见;那是成千成百的萤火。一片儿飞出来, 像金线网似的,又像耍着许多火绳似的。只有一层使我愤恨。那里水田多,蚊子太多,而且几乎全闪闪烁烁,是疟蚊子。我们一家都染了疟疾,至今三四年了,还有未断根的。蚊子多到足以减 少露坐夜谈或划船夜游的兴致,这未免是美中不足。

离开白马湖是三年前的一个冬日。前一晚“别筵”上,有丏翁与云君,我不能忘记丏翁,那 是一个真挚豪爽的朋友。我也不能忘记云君,那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有删改)

【注】 ①春晖中学,于新文化运动时期由经亨颐先生创办。夏丏尊、朱自清等都曾在此执教。他们“一洗从来之积弊”,推行新教育,传播新文化,使得这所乡村学校成为中国教育史的奇迹,当时有“北南开,南春晖”之说。②丏翁,即夏丏尊。

文本二:

在我过去四十余年的生涯中,冬的情味尝得最深刻的,要算十年前初移居白马湖的时候了。十年以来,白马湖已成了一个小村落,当我移居的时候,还是一片荒野。春晖中学的新建筑巍然矗立于湖的那一面,湖的这一面的山脚下住着我和刘心如两家,是小小的几间新平屋。此外两三里内没有人烟。一家人于阴历十一月下旬从热闹的杭州移居这荒凉的山野,宛如投身于极地中。

那里的风,差不多日日有的,呼呼作响,好像虎吼。屋宇虽系新建,构造却极粗率,风从门窗隙缝中来,分外尖削,把门缝窗隙厚厚地用纸糊了,缝中却仍有透入。风刮得厉害的时候,天未夜就把大门关上,全家吃毕夜饭即睡入被窝里,静听寒风的怒号、湖水的澎湃。靠山的小后轩, 算是我的书斋,在全屋子中风最小的一间,我常把头上的罗宋帽拉得低低的,在洋灯下工作至夜深。松涛如吼,霜月当窗,饥鼠吱吱在承尘上奔窜。我于这种时候深感到萧瑟的诗趣,常独自拨 划着炉灰,不肯就睡,把自己拟诸山水画中的人物,做种种幽邈的遐想。

现在白马湖到处都是树木了,当时一株树木都未种。太阳好的时候,只要不刮风,那真和暖得不像冬天。一家人都坐在庭间曝日,甚至于吃午饭也在屋外,日光晒到哪里,就把椅凳移到哪里。忽然寒风来了,只好逃难似的各自带了椅凳逃入室中,急急把门关上。在平常的日子,风来大概在下午快要傍晚的时候,半夜即息。至于大风寒,那是整日整夜狂吼,要二三日才止的。最 严寒的几天,泥地看去惨白如水门汀,山色冻得发紫而黯,湖波泛深蓝色。

…………

现在,一家租屋住在上海多日了,偶然于夜深人静时听到风声,大家就要提起白马湖来,说:“白马湖不知今夜又刮得怎样厉害哩!”

白马湖之冬,可谓是快意人生!

(节选自夏丏尊《白马湖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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