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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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肇庆市地质中学2017—2018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第二次段考试卷

阅读文段,回答问题

回忆我的母亲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与困难作斗争的经验。我在家中已经饱尝艰辛,这使我在三十年的军旅生活和革命生活中再没有感到过困难,没被困难吓倒。母亲又给我一个强健的身体,一个勤劳的习惯,使我从没感到过劳累。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志,鼓励我以后走上革命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一天比一天更加认识:只有这种知识,这种意志,才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产。

    母亲现在离我而去了。我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母亲是个平凡的人,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但是,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我用什么方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我将继续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的希望——中国共产党,使和母亲同样生活着的人能过上快乐的生活。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1)、简要概括母亲对“我”的教育和影响。
(2)、对选文第3段中“我用什么方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一句在文中的作用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它从上句对母亲的高度评价过渡到下句对母亲的报答。 B、用设问形式表示强调:我要报答母亲。 C、它与下句构成一个设问句,表达了“我”报答母亲深恩的方式和决心。 D、它用问句引起作者感情的升华:从报答母亲到尽忠于党和人民。
(3)、“母亲是个平凡的人,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但是,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这句话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对文章的主题有什么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你是我最笨的学生》,完成小题。
你是我最笨的学生
  ①毕业后我留在北京教书,父亲闲着寂寞,便打电话托我买台电脑,他要和我视频聊天。我笑他,都50岁的人了,对电脑一窍不通,可得专门请个老师才行。父亲说,几年前你是我的学生,现在让老爸做你的学生好不好?我说那老爸你得认真学,我可没时间手把手教你。父亲呵呵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得争取做闺女班里最聪明的学生,就像你给爸爸争了光一样。
  ②以后的每个周末晚上,我都被老爸硬拽到电脑前,起初是打长途教他申请到了QQ号,然后是终于让他学会了使用视频。到了这一步,父亲就有些懈怠,每天我扯着嗓子教他如何搜索资料、如何盲打、如何储存东西,我觉得自己所费的劲,几乎比教班级里最笨的学生还要多,但父亲的电脑知识,却始终停在开着视频,对着话筒和我呵呵说笑的程度。
  ③老爸似乎对自己的愚笨没有丝毫的察觉,他胖胖的脸在视频的镜头里,始终是心满意足地笑着。我说老爸你要实践啊,只是每个周末听我讲,之后一个星期就再也不摸电脑,那怎么行?父亲照例在视频里笑开了花,说,老爸其实很聪明的,姑娘你只要有耐心,老爸肯定会进步飞速。我看着每一个指令需要我重复N遍后才会点头的一脸茫然的父亲,突然有点泄气,想究竟是我这个老师不合格,还是父亲真得太笨,对这样先进的知识,完全没有学会的细胞?
  ④父亲所谓的进步,也只能和我打字聊天为止。此后不管我怎么地努力,他都停在原地,再不会前进半步。隔壁的同事每每听到我声嘶力竭地在房间里吼,就知道准是又在叫父亲上网了。有一天,她无意中笑着说,对待笨的学生,冷落有时候比耳提面命的教导更管用的,为什么不试试呢?我欣然采纳。
  ⑤老爸对我的这项政策显然有些不适应,没过一星期,他就撑不下去了,说姑娘你还是手把手的教教老爸吧,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后来见我无动于衷,终于急了,竟然和我开始冷战。我打电话给母亲,让她转告父亲,像他这么笨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都三个月了,打字还像牛车的速度,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教他一辈子也教不会?母亲听完我的抱怨,叹口气,小声道:孩子,其实你爸哪有那样笨呀,他只是想多听你说说话罢了,他要是什么都学会了,还怎么能认你做老师?你每次在视频上不耐烦地朝他囔,他都不急不躁,还笑着听你讲课,如沐春风。他花几千块钱,只是买了个能看见你的模样的电话而已,他这么大年纪了,学会上网又能做什么呢?能和你面对面地聊天,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精通电脑了呀!
  ⑥最笨的那个学生原来是我,笨到和父亲面对面,看见他温柔地冲我喋喋不休的笑啊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着的,只是看看千里之外的我,是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还像他想念我一样,将他放在心里最温暖的地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听泉

韩静霆

    演奏《二泉映月》,有一种心灵沐浴冲凉的感觉,琴弓的马尾吃住了弦,像是把山里的玉石锯开了一个小缝儿,泉水呢,顺着左手指头尖儿款款地流出来,跌扑回还,绕在身边。心里所有的浮躁、郁闷、烦琐,都被淙淙流泉冲走了。身上清爽得很,干净得很。舌根也甜润润湿漉漉。说来真得感谢盲人音乐家阿炳,他用一把二胡,教会了我们听泉,让我们知道,感觉山中清泉,应该打通生命所有孔窍,只凭眼睛直观是不够的。是啊,古人说刑天舞干戚,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就是说人的浑身上下都生着精明的感官,人本来就是精灵剔透的灵长目,我们和炳哥的差别就在于不懂得让心灵长出眼睛看宇宙,让耳朵生出触须抚摸自然,从这个角度说,也许我们才是真正的“盲人”。还有,我们没有化清流为音乐的神力,在盲人音乐家阿炳这里,泉水是灵感的婴儿。他一下子就捕捉住了稍纵即逝的灵感,再加进自己的天分、才情与生命感悟,人间就流淌出了不朽的经典,音乐的清泉《二泉映月》。

    “二泉”从前只是伴穷道士沿街卖艺的一支曲子,如果不是遇到杨荫浏先生,那音乐的“泉水”不知会在哪儿幽咽断流了。我在音乐学院学琴的时候老先生杨荫浏的学养和人品极为师生尊崇,杨荫浏和阿炳(华彦钧)之间的理解与默契,是人间知音的绝唱,俞伯牙与钟子期也不能相比。换句话说,琴师俞伯牙倘若遇到杨荫浏,就大可不必因世无知音摔碎瑶琴了。杨荫浏是在建国初期为抢救濒临灭绝的文化遗产寻访阿炳的。背着笨重的录音机,他和阿炳谈心,谈艺,谈琴。用那时候流行的“履带”般的录音机带,录下了阿炳的的曲子。这首曲子无题,阿炳让杨先生取个题目,杨先生思忖了片刻说,就叫做《二泉映月》吧。

    可以想象这时候阿炳是多么感动和惊奇,他那深陷的眼窝红了,几乎要流出“泉水”了。面前这位先生不仅听懂了他,把他的琴声录下采,让他的音乐永远活着,而且,一语点睛,触动了他的心泉之门。是呵是呵,这娓娓动听的音乐,不是映月的天下第二泉又是什么?泉水一冲出深山罅隙,月光扑了过来。一轮梨花月变成了液体。揉碎了的月光,叮叮咚咚唱着歌,奔跑跳跃在惠山绿竹林青草地。忽然从高高的石崖向下“蹦极”,珠玉四溅;忽然在花丛潜伏蛇行,若断还连,幽幽咽咽的;忽然又在光滑的鹅卵石溪床上跳着轻盈的舞步,带着小鱼,携着蝌蚪,跑向山外的世界……音乐在胡琴的三个把位回还,如曲水流觞。装饰音和滑音机智乖巧,似鱼嬉水草。抖弓细碎流畅,清流里有诉不尽的柔情。《二泉映月》是回旋曲式,让人把醉人醒泉回味品咂个够。更要紧的是,杨先生听着盲人音乐家心泉的律动,深深感觉到了阿炳对生命和自然的热爱,也听到了涌动的泉水里,有一点儿淡淡的哀伤。

阿炳和杨荫浏都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可映月的二泉还奔涌在我们的生命和生活中,记得,这首美妙绝伦的乐曲使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由衷倾倒,他说过,《二泉映月》应当跪下来听。是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也许,惟有双膝跪倒,才可以聊表心中的虔敬和感激。我们感激创造美的阿炳和发现美的杨荫浏。阿炳开掘出了他心中独一无二的音乐泉,杨萌浏牵着“泉水”的手,出了山。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文后小题。

世界不只有一种颜色

       我小时候的笨拙程度在当地是出了名的。

       11岁时给寺庙当义工涂廊檐,却不小心打了竹架板上的颜料盘,画漆翻落下去,将下一层义工的头发染得五彩斑斓,那种防水漆无法用水洗掉,只能用煤油,煤油的味道十分难闻,看着同伴因为我的失误而被煤油洗头,心里感到十分不安。让人更加无法容忍的是,仅隔一天,我又打翻了颜料盘,并且成功地落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

       那个人在颜料盘扣在他头上的瞬间用手紧紧地摁住它,当他抬头往上看时,发现了我那张圆圆的,充满内疚的脸。他愤怒地问,怎么又是你,然后告诉我,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用煤油洗他的头。

       我立即想出了更好的办法——剃头,对方起初并不同意,但我告诉他,我会陪他一起,将自己的头发也剃掉的,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神情,好处是,他答应了。但事实出乎我们俩人的意料,他剃完头发后,我用很凝重的声音告诉他,颜料已经连头皮都染了。只能用煤油再洗一次了。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想要吞噬我的火焰。

       我不得不换成从下往上用铁锹扔水泥的工作,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水泥变成一条线,直接贴在了对方身上,看着对方一砣一砣地从身上往下扒水呢,我吓得瞬间石化。

       中午吃饭时,有位女生因为我笨得出名,故意坐得离我远一些,以免被我误伤。谁知我不甘接受这一事实,心想一定要在吃饭速度上超过她,谁知用力过猛,碗里的面条飞弹而出,落在了那女生身上。

       当时唯一的安慰是,我发现了一个跟我一样笨拙的男子,他用铁锹勾上面的水泥桶,于是我们看到了他被水泥浇灌的情景,别人都笑得快要岔气。唯独我不笑,我有什么理由笑一个和我一样笨拙的人呢,我走过去安慰他说:我不会笑你的。那人用疑惑的眼神看我,我说,因为我长大后,会和你一样笨的。

       他突然双眼放光,极为激动地问:你是黄保余吧?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我的影响力有多大。后来我妈跟我说,你看你,干活不行,吃饭不行,说话也不行,当不了官也当不了民工,以后怎么混。

       我也认同母亲的,我干活不行,当不了官也当不了民工,但我当老师教写作还可以的,上中学时出版了长篇小说,并因为这部小说,被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中国少年作家班评为首届“中国十大少年作家”。主编的图书出版后,每本都畅销。但是,无论我怎么学习,我的普通话还是不够标准,但更多的学生喜欢听我讲课,我们的学校里汇集了全北京语文最优秀的孩子。

       后来想,世界不只有一种颜色,为什么我们非得在某一处涂得那般辛苦,发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也许更有意义。

       我们单位的设计寇寇老师每周有四个半天去教小学生画画,孩子们常问太阳可不可以涂成蓝色、树叶可不可以是红色、向日葵可不可以是绿色?寇寇老师总是让他们涂成自己想要的颜色。

       在中国,太多的人很忙很累,或许我们眼中值得涂的色彩太少了,才在某一处涂得那般辛苦。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听到幸福

    ①去年冬天,我到北方的某个山村采访,本以为几天就可以完成任务,却因某种原因在村里老乡家住了半个多月,每天心浮气躁又无所事事的我只能在小村里溜达,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村口那个小火车站。

    ②火车站很小,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每天仍有几趟车鸣着汽笛在我身边缓缓停下,然后再鸣笛加速离开,那汽笛声,远听雄浑沉厚,近听尖锐刺耳。

    ③我发现,每天下午都会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入神地听着,并随着火车的远近而摆动着他的脑袋,火车走远了,他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我叫了他几次,他都未回头。

    ④一次,火车晚点到天色将黑才来,孩子就一直在那儿等着,直到他妈妈来领他回家。

    ⑤我和那个朴实的乡村妇女聊了起来,他妈妈说,男孩子在两岁时,一场大病使他听力严重受损,只能听到分贝很高的声音,而这个小山村里他能经常听到的就是火车的汽笛声了。所以,每天下午他都来听,回去后用很大的自己听不到的声音美滋滋地告诉周围的人,他又听到了汽笛声。

    ⑥母亲在讲这些的时候,旁边的孩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⑦我被小男孩的满足震撼了,当他听到那激荡耳膜的汽笛声时,他肯定又听到了他曾经听到过的蜂嗡莺啼、虫啾雀语,还有那爆竹炸开的声音、花开的声音、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水从泉眼里汩汩流出来的声音……所有剧烈的声音和细微的气息都在一颗幼小的心间反复地回荡,那一刻,他一定惬意地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也是从那个夜晚起,我不再用力关窗以隔绝忽然来临的火车汽笛声,而是沉淀了浮躁,用平静的心去聆听这并不是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树林中透出的雀鸣,细雨轻叩窗棂的淅沥,雪压梅枝折断的声音……所有这一切悄然入耳,都是串串美妙的音符,在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人不知不觉间陶醉其中。那时,我仿佛也触摸到了小男孩听到汽笛时心底泛起的幸福。

    ⑧透过虚浮,剥去层层炫目虚假的光环,铅华落尽,幸福就露出了它朴实的真谛:拥有健康的身体,一份喜欢的工作,朋友一句真诚的祝福,回家能够看到父母……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阅读《老王》片段,完成小题。

    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往常他坐在蹬三轮的座上,或抱着冰伛着身子进我家来,不显得那么高。也许他平时不那么瘦,也不那么直僵僵的。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翳,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我吃惊地说:“啊呀,老王,你好些了吗?”

    他“嗯”了一声,直着脚往里走,对我伸出两手。他一手提着个瓶子手提着一包东西。

    我忙去接。瓶子里是香油,包裹里是鸡蛋。我记不清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因为在我记忆里多得数不完。我也记不起他是怎么说的,反正意思很明白,那是他送我们的。

    我强笑说:“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

    他只说:“我不吃。”

    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

    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

    他也许觉得我这话有理,站着等我。

    我把他包鸡蛋的一方灰不灰、蓝不蓝的方格子破布叠好还他。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地转过身子。我忙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楼梯口,看他直着脚一级一级下楼去,直担心他半楼梯摔倒。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我回屋才感到抱歉,没请他坐坐喝口茶水。可是我害怕得糊涂了。那直僵僵的身体好像不能坐,稍一弯曲就会散成一堆骨头。我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回家的。

    过了十多天,我碰见老王同院的老李。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

    “早埋了。”

    “呀,他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死的?就是到您那儿的第二天。”

    我没再多问。

    我回家看着还没动用的那瓶香油和没吃完的鸡蛋,一再追忆老王和我对答的话,琢磨他是否知道我领受他的谢意。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不知为什么,每想起老王,总觉得心上不安。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个不幸者的愧怍。

阅读下面的文章后,完成下列小题

草坡上

钟理和

    那只灰黄色的母鸡,终于不能走动了!

    一清早起,别的鸡已全部出了窝,走到草坡上和树林里去了,而那只母鸡的小鸡们却环着它走来走去。

    它那数天前受了风湿的脚,似乎已发展到使它膝部关节完全失去功用,匍匐地面,用翅膀自两边支着身子,不时痛苦地呻吟着。

    “爸,我们的母鸡不能走了!”铁儿说罢走前去,把它搀扶起来。但手一放,又瘫下去,仿佛一堆棉花。

    小鸡恰在换毛期,柔软的黄花绒已渐渐脱落,灰的、黑的、茶褐的,或别的什么颜色的羽毛,零零碎碎地披在身上。它们都张开了眼睛,惊慌四顾,在母亲前后左右团团转着,六张小口一齐鸣叫着,好像在询问为什么母亲不再像往日一样领它们玩去了?母亲贴在地面,时而奋力振翼,向前猛冲,但只挪动了一点点就又沉重地倒了下来,它的眼睛显出痛楚的神色,绝望地晃着脑袋。于是母子依偎着脸,眼睛看着眼睛无助地相守着母鸡喉咙颤抖着,发出幽暗的声音,仿佛在悲泣。

    这里是已废的香蕉干燥厂的门口,一边连着有小灌木和芊芊青草的小坡,开着红黄白紫各色花朵的野草,一直滋生到灶门边来。草木娇小玲珑,恰如小孩的眼睛清晰可爱。朝阳撒着粉黄色的光辉,把这些小草树装潢得新鲜妍丽。草叶上露珠闪烁,空气中飘着清沁的草香。蝴蝶和白蛾在草丛间飞逐嬉戏,阳光停在它们的小翅膀上微微颤动着,好似秋夜的小星点。

    白蛾在小鸡间来去翩翩,十分写意,仿佛这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两只小鸡难舍难分,在草树间跌跌撞撞,紧紧追在白蛾后面渐渐走得远了。又飞来了另一只白蛾,小鸡争相追逐,也随着去了。慢慢地,六只小鸡全走到小坡上去了。

    母鸡孤零零地依旧蹲在那里。灶门口渐渐地静下来——

    晌午边,妻说恐怕过两天母鸡饿瘦了,不如趁早宰了它好。

    我不知道到底宰了好,还是不宰好,因而只“啊”了一声,算作回答。

    傍晚,妻喂鸡时,我发觉那只母鸡已经不在了,便记起她跟我说的话。

    “你把母鸡宰了?”我问她。

    “珠——珠珠——珠”她向草坡那面高声叫鸡。

    “宰了!”她边叫边说,“都说饿瘦了可惜嘛。珠珠——”

    鸡听到叫唤声,从四面八方向亭子聚拢,大小不齐,颜色杂驳,你挤我啄,纷乱而扰攘。那六只小鸡也由草坡上下来了。它们胆怯地在外围徘徊观望,间或偷啄几粒撒出最外边的谷子。可是大鸡却出其不意地加以一啄,衔起半天高,然后重重一摔小鸡被掷出老远,羽毛纷纷下落。

    啾啾啾……小鸡锐声悲鸣。

    于是妻由屋里提出鸡笼来,让小鸡独自在里面吃。

    “多可怜呢…”妻守在鸡笼旁,凄然看着小鸡啄谷粒。

    太阳把披在山头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带进西山去了,天上的乌云向四面扩张着,猛兽似的把蔷薇色的云朵一块一块地吞噬掉,大地已盖上昏暗的夜幕,鸡儿全归窝了。

    小鸡们走了一整天,现在回到灶门口却找不到母鸡。母鸡哪里去了?它们在早晨离开前母鸡蹲伏着的地方走来走去,伸长了脖子叫,声音凄怆而尖利。它们失去依靠的孤儿生涯,便这样用伤心与悲泣来开始了。

    妻惶然坐立不安,走进走出,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她走前去,打算把它们捉起来关进鸡笼里。但小鸡却都往草丛里钻。我和铁儿走下石阶想帮她捉结果却更糟,这些可怜的小东西走得更远了。我们缄口不语,在灶门口搓手静立,痴痴地望着小草树那摇动着的幽影。有好大的工夫大家屏息倾听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小鸡们的鸣叫。此刻听起来,那声音更觉得凄凉而悲怨了。

    这时我才深深觉悟到宰了母鸡的失措,但嘴里又不得不安慰似地说:“小鸡慢慢地会习惯的”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上石阶,坐在椅子上低声默默地给两岁的立儿喂乳。

    饭桌上,那只被牺牲了的母鸡,好像在谛听它的儿女们是否都无恙,睡得安好。

    “我不该宰了母鸡,”妻开口说话,留着它,就算不会领小鸡吧,夜里总会抱着它们睡的。”妻言下有无穷悔意,一边伸手把铁儿拉进怀里,又把胸前的立儿抱得紧紧。两个孩子温驯地依偎在母亲怀中,不稍一动,仿佛小心灵里正在害怕有什么东西就要把他们母子从中分开一样。看得她泫然落泪的模样儿,我也觉得难过。

    晚饭大家都吃得非常之静,非常之少,尤其是妻。那只盛了鸡肉的碗,没有人的筷子去动过,即算稚小的铁儿亦复如此,显然,这孩子也有着和父母同样的情绪了。

    那晚,六只小鸡就在灶肚里过夜。

    从那以后,那些不幸的小鸡成为我们生活的中心了。我们每个人都好像对它们负有某种责任。妻喂鸡时总特别关照它们;火灶肚清扫干净后另给铺上麻袋好让它们不致受湿;铁儿则几乎每天由田间弄来许许多多小虾蟆、蚯蚓,有尾巴的蝌蚪之类喂给它们吃。

    它们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身世,兄弟姐妹间相亲相爱,同行同宿,从不分开。天一亮便彼此招呼,一起走到草坡上来,在草丛间采草实、找小虫追蚂蚱。吃饱了肚子,便成堆地躺在树荫下,两只脚一踢一踢,意态舒畅而快活。

    这中间,不知流过了多少日子,某天下午,我帮着妻在高出草坡的庭边搭篱笆,我们的铁儿和立儿,则在庭里戏耍着。秋阳已斜在半天,草树沐在柔软的阳光中,温馨、宁静而和平。蓝天挂着几朵白云,它们徐静地移动着、舒伸着、变幻着,美丽而多姿,仿佛是赋有知觉和生命的生物,像鸡一样。

    草坡上有六只鸡儿躺在阳光下休息,它们直了腿,拿嘴去梳刷翅膀。这是大鸡常有的动作。它们已经羽毛丰满了。在它们那光洁丰满的羽毛之下,那已经成熟的生命在搏动,它具有了打开重重阻碍的力量和意志。

    那是美丽的,严肃的。“你看,多美!”妻微笑着说道:“毛都长齐了!”她笑得很优美,眼睛良善而纯洁,流露着人类灵魂的庄严崇美。我也高兴地笑了。一回首,猛觉得我们那两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了许多!

    我和妻相视而笑,感觉到如释重负般地轻松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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