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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高中语文必修上册14.1《故都的秋》同步练习

我常常一人一车一背包,徜徉在小城的山水之间,看秦岭色彩斑斓,汉江清秀潇洒,石泉温婉灵动。你看这里的泉水,春天滋润勃发,夏天充盈丰满,秋天清澈甘冽,冬天雾气袅袅,一年四季都有着图画般的美感。因石泉水电站、喜河水电站而形成的汉江库区,风光旖旎,碧波荡漾。跋涉于云雾高山,可以看云蒸霞蔚,暮霭烟岚。探幽中坝峡谷,可以感受天地静谧,浓荫流泉。绿叶荷塘,蛙鸣蝉噪,田垄丰饶……总是让我陶醉其间。文章、照片、视频,我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小城的美丽。

稻香满山川,鱼跃莲藕田。我们来到石泉,看的就是青山绿水,吸的就是新鲜空气,喝的就是富硒矿泉。沉醉于天然氧吧,养了肠胃,饱了眼福,健了身心,忘了疲倦。

上面文段中用多种人称叙述,请结合文本谈谈这样写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童塘情怀

孙江月

    ①我家老屋前就是童塘。

    ②童塘的四堤长着不同的树和各色的杂花野草。东堤是一处高高的土丘,土丘上是一抹黛色的柑橘树,秋深之时,硕果累累,如万家灯火。南堤和西堤是密密匝匝的翠竹林和香蕉树,那是鸟雀栖息的天堂。北堤是疏落的桃树、李树、梨树。不用说,童塘的风光就四时分明了。

    ③开春,惹你眼花缭乱的,莫过于童塘的桃树、李树、梨树了。它们总是以浪漫的姿态,尽情地开满堤岸——那开着的是要出嫁的大姑娘,脸上抹着胭脂儿,浓浓的,是要乘了东风的长车去远方吗?未开的,是带着羞涩的童女,在母怀里瑟缩着,脸上还挂着串串儿水晶,汪汪的,是惜别姐姐出嫁前的泪滴吗?东风硬朗的时候,桃花、李花、梨花便纷纷扬扬落满池塘。盈盈春水,荡起千朵万朵花瓣。那花瓣真是千树之精英,万花之芳魂呀!

    ④而到仲春或谷雨,童塘的蛙们就开始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蛙儿在塘里游荡着,欢乐着。它们是春天的使者,是大自然的交响。它们没有佯装和矫饰,也没有奢望和企图。它们“哇哇”地朝天歌咏,犹如学堂孩子们“琅琅”的书声一样淳朴、自然。

    ⑤夏天,最吸引人的就是塘中的荷,只要散步童塘,就会立马遥想古今——

    ⑥比如:“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⑦又如:“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⑧自然今儿,我们不能看见湘妃来池弄玉盘的芳姿倩影,亦不能闻到那古代娉婷女子于莲塘采莲撷英的金喉艳歌,但我能感觉出故乡的童塘就是他们的传说和故事的摇篮。

    ⑨在这样好的诗境地,你尽可以扮一个渔翁,撑一竹长竿,望着荷香弥漫的童塘,作一个闲钓的姿势,仅此即足以迷醉你的思想性灵。如果你还不满足,那好,“莲动知鱼游”的古典诗歌意象即能从你眼下生出:弥望的田田的叶子,缓缓的从你的眸子里裂开一道缝,那是一尾尾自由的生灵向你漫游过来了,随即,弥望的田田的叶子又柔柔地合拢而去……

    ⑩在满月的夜晚,塘中的荷最是袅娜、惬意。它们顶着月光,隆起朵儿,时而含着笑靥,时而打着盹。南风吹来,晶莹的露珠便从荷的玉盘上滑下去,化入宁静的碧水。这会儿有一只蛙,不,是两只!像受着了“惊”,从另一株肥腴的荷叶上,来了一个蛙泳的姿势——“哐”的一声,跳入了碧清的水里。我明白:这瞬息的动姿绝非是“惊鸿照影”之写意,亦非是“沙鸟带声飞”抑或“池花对影落”——噢,那分明是一对拥入水中的完美的“翡翠恋人”呀!

    ⑾童塘的秋天,更使我热爱,尤其是菊花、蜜蜂、蝴蝶。这菊花儿是一种清瘦耐寒的单瓣型的小黄花,是花中的隐逸之君。只要你嗅了它,你的精神就会来;碰了它,你的情感就会来。那一丛丛,一片片,蓬蓬勃勃密匝匝的野菊花在塘边开着,它的香似一层薄薄的雾缦,又似一缕缕梦幻的轻纱,笼罩着童塘的整个容颜。

    ⑿这季节,蜜蜂和蝴蝶是最平常的客人,它们朝饮木兰,夕餐秋菊,常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飞来,像赶集似的,嬉逐于菊丛。

    ⒀童塘的冬天也是令人迷醉的。瞧,那高高的立在塘际的青秆儿,不是别的,是刚刚从深秋中拔节过来的野生芭茅,花冠蓬垂着,一吊一吊的,像只只雪白的苍鹭。低矮的,是丛生在塘畔的蔓草仙藤,它们或隐或露,隐着的是它们冷峻的思想,露着的是它们直面大地的情怀。严霜下,它们愈冷愈苍翠,愈冷愈精神,或紫或蓝或白,静静地开着点点小花,并溢发出阵阵扑鼻的幽远的清香。

    ⒁雪毕竟是要下来的,这是童塘的福气。童塘的雪从不激越,亦不猥琐;它飘飞如青杨之花絮,坠地如慈母之抚摩;它飞在树上,柔而轻,像催春的白梅;撒在地上,薄而白,像铺地的玉帛。

    ⒂呵,童塘!银装素裹的童塘哦,即是四时风光分明的最后诗章。那诗章是圣洁的,无暇的,是天国精灵之所在,是大自然恩赐于人类的一面明洁的镜子!(《人民日报》,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普雷瑟先生的成功之道

(美)贝蒂·扬斯

    几年前我攻读一个教育学博士学位。根据学校规定,我选择了衣阿华州社会福利事业厅厅长普雷瑟先生作为跟随实习的人选。普雷瑟先生扶贫帮困工作卓有成效,他不仅合理使用各种救济和捐赠,更重要的是,他使许多失业的人重新找到工作并走向成功,让无数贫困的人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二天,我往普雷瑟先生的办公室打了电话。他的秘书告诉我他出差了。一连两周,我每天打电话,但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答复。后来,我决定直接去拜访他。

    到了那里,我发现普雷瑟先生有三个秘书。她们的办公桌在普雷瑟先生的办公室门前列成了一排,前两个秘书背朝门,最后一个秘书面朝门。

    “您好,我想见普雷瑟先生。”我对第一个秘书说。

    “预约了吗。”秘书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为什么不能直接预约呢?”我问。

    “也行。”她说,然后拿起语机,拨了一个号码。接着,第二个秘书桌上的电话机响了。两个秘书相隔仅有一米的距离,居然煞有介事地用电话谈了起来。最后,第二个秘书说:“告诉她5个月后普雷瑟先生可能有空,不过要提前一个星期打电话来确认。”她们的一番奚落让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我转身想走。这时,我看到那两个秘书起身去了餐厅。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想见普雷瑟先生。我从钱包里掏出100美元放在桌子上:“请你转告普雷瑟先生,我花100美元买他5分钟的时间。”

    秘书一惊,看看我,一句话未说,走进了普雷瑟先生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从普雷瑟先生的办公室里传来了朗朗的笑声,一个高大的男子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他笑道,“请坐。”

    我把实习合同递给了他。他拿起合同几乎看也没看,就签上了他的名字。“好了,”他抬起头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你的100美元买我的5分钟时间。”

    我准备好的问题一下子全都想不起来了,只能茫然地看着他。“让我来说吧,”他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成功地挖掘人的潜力、调动他们积极向上的愿望的?又是如何让许多人脱贫致富的?”他刚想说出第三个问题,桌上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键。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打电话的是他的朋友丹尼斯。丹尼斯是本市的一名雕塑家,他创作的雕塑作品《堂吉诃德的马》在全国获得大奖,使他成为本市知名人物。可是,他告诉普雷瑟先生,这座放置在街心公园的雕塑作品前一天晚上被一些调皮的孩子毁坏了。

    普雷瑟先生听了哈哈大笑:“这是好事呀,我的朋友!一来这件事会让你得到更多人的关注,二来《堂吉诃德的马》虽堪称佳作,但也让你沾沾自喜固步自封——其实你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全世界人民可都等着这一天呢。”

    “普雷瑟先生,”我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感谢你同意让我跟随你实习,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刚才并没有认真看一看实习合同就在上面签了字呢?”

    “两个原因,”他说,“首先,你为了能见到我想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方法。知道我为什么让我的三个秘书以那样的方式安排在外面吗?那些能够过我秘书这一关的人展现了解决问题的能力,说明见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们能够把挑战看作解决问题的一部分,而不是单纯地抱怨。其次,你让我感到自己是有价值的。你花100美元买我5分钟的时间!”

    普雷瑟先生没有收下我的100美元。此外,丹尼斯后来创作的新作品《女人头像》获得了巨大成功,让他享有了“艺木大师”的美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沙海一苗树

梁衡

    没有在沙漠里生活过的人,不知道绿色就是生命的火种。

    世界排行第九的库布其大沙漠浩瀚无垠。沙漠中的达拉特旗(县)如海中一叶,官井村就是这叶上的一痕。但只这一痕,就有一百六十一平方公里。四十年前这里曾是飞沙走石一片混沌。村民住房一律门朝里开,如果向外,早晨起来沙拥半门高,你根本推不开门,人将被堵在屋子里。村里所有院子都没有院墙,如有墙,一夜狂风满院沙,墙有多高沙有多深。苏东坡形容月光下的院子,竹柏交影,如积水空明。而风沙过后的院子,沙与墙平,月照明沙静无声。我曾有在沙漠边生活的经历,风起时帽檐朝后戴,走路要倒行。就是进了村也分不清房子、行人。过去像达旗这样的地方,不用说庄稼难有收成,风沙起时,人们赶车出门,就如船在海里遇到台风,车仰马翻,淹没沙海。平时小孩子出门玩耍,也有被风卷沙埋而失踪的。人在这样的地方怎么生存?乡民渐渐逃亡殆尽。

    村里有个汉子名高林树,名字中有三个木,也该他命中有树。全家人实在过不下去了,就逃到三十里开外一处低沙壕处。一次赶车外出他向人家要了棵柳树苗,就势插在沙窝子里。借着低处一点水汽,这树竟奇迹般地成活了。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柳树长到一房高。外来的人站在沙丘上,手搭凉棚四处一望,直到天边也就只能看到这么一点绿,别看只这么一点绿,它点燃了不知多少远行人生的希望。能在这树阴下、沙壕里,喝口水,喘喘气,比空中加油还宝贵。这是茫茫沙海中的唯一坐标,这里就称为“一苗树壕”。时间一长这个地名就传开了。民间口语真是传神,不说“一棵”而说“一苗”,那风中弱柳就如一苗小草,在无边沙海中无助地挣扎。但这苗绿色的生命启发了高老汉,他想有一就有十,就有百,栽树成瘾,几近发狂。凡外出碰到合适的树苗,不管是买、是要,总要弄一点回来。平时低头走路捡树籽,雨后到低洼处寻树苗。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这条老沙壕染上一层新绿。有树就有草,草下的土也有了点潮气。1990年,当地人永远记住了这个年份。高林树在树阴下试种了一片籽麻,当年卖油料竟得了一万两千元。那年头,国家兴起改革,允许有人先富,一个万元户在城里也是让人眼热心跳,更不用说在寸草不生的沙窝子里淘出这么大一个宝。远近的村民纷纷效仿,进壕栽树,种树种草种庄稼。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过去快三十年。三十年后是什么样子呢?

    2018年8月底,塞上暑气初消,秋风乍起,我有缘造访这个远近闻名的一苗树壕官井村。高老汉已八十多岁,不再见客。村主任和老人的二儿子领我登上全村最高处,天高云淡,浩浩乎绿盖四野。一物降一物,原来这沙子也有能制服它的宝贝。杨、榆、柳等高大乔木如巨人托天,而柠条、沙柳、花棒、苜蓿等灌草则铺开一张硕大的地毯。正是羊柴、柠条的开花季节,那红白相间的小花朵,就如小姑娘身上的碎花衣裳。羊最爱吃的沙打旺草,挺着一条圆滚滚的绛紫色花棒,如孩子的小手举着一大块巧克力。黄沙早已被逼到遥远的天边,成了绿洲上一条金色项链。这时一丝风也没有,天地静得出奇。黑黝黝的玉米地密不透风,十里、八里地绵延开去,浓得化不开。眼前这一百六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早已不是一苗树、一点绿了。村主任自豪地说,这一带壕里产的沙柳苗抗旱、抗虫,成活率高,全国凡有沙漠的地方都用我们的苗。我们现在是拿“万”字来说话——现有沙柳苗基地七点六万亩,林地十六点六万亩,还有一万亩甘草、一万亩土豆、一万亩苜蓿、一万头奶牛……全村已人均收入两万元。我听着他不停地“万”着,笑道:“你现在已算不清,有多少万个‘一苗树’了。”

    他又指着远处的沙丘说,生态平衡,这沙漠也不敢全治完,留一点在那里可以储存水分,发展旅游,也好让下一代知道过去这里曾是什么样子。

    我问高老汉的儿子,你爹当年栽的那“一苗树”呢?他说,早已长到两抱粗,那年我哥结婚,砍倒做了家具。我说那是个标志,砍了多可惜。他说,要是知道现在有这么多人来参观,肯定不会砍。不过事后又补栽了一棵。我就急切地跟他去看,这是一棵榆树,也快有两抱粗,枝叶如盖,浓荫覆地。榆树是个好树种,木硬枝柔,抗风耐旱,特别是到春天时榆钱满树,风吹四方,落地生根,子子孙孙,繁衍不息。我说,这树上一定要挂个牌子:一苗树。让人们不要忘记当年那百里沙海中一点绿。

    世界第九大沙漠的变绿,原来是从这一苗树开始的。

(选自《人民日报》2019年01月14日20版)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我对黑暗的柔情

迟子建

    ①我回到故乡时,已是晚秋的时令了。农人们在田地里起着土豆和白菜,采山的人还想在山林中做最后的淘金,他们身披落叶,寻觅着毛茸茸的蘑菇。小城的集市上,卖棉鞋棉帽的人多了起来,大兴安岭的冬天就要来了。

    ②窗外的河坝下,草已枯了。夏季时繁星一般闪烁在河畔草滩上的野花,一朵都寻不见了。母亲侍弄的花圃,昨天还花团锦簇的,一夜的霜冻,就让它们腰肢摧折,花容失色。

    ③大自然的花季过去了,而居室的花季还在。母亲摆在我书房南窗前的几盆花,有模有样地开着。蜜蜂在户外没有可采的花蜜了,当我开窗通风的时候,它们就飞进屋子里,寻寻觅觅的。不知它们青睐的是金黄的秋菊,还是水红的灯笼花?

    ④那天下午,我关窗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只金色的蜜蜂。它蜷缩在窗棂下。好像采蜜采累了,正在甜睡。我想都没想,捉起它,欲把它放生,然而就在我扬起胳膊的那个瞬间,我左手的拇指忽然针刺般的剧痛,我意识到蜜蜂蜇了我了,连忙把它撇到窗外。

    ⑤蜜蜂走了,它留在我拇指上的,是一根蜂针。蜂针不长,很细,附着白色的絮状物,我把它拔了出来。我小的时候,不止一次被蜜蜂蜇过,记得有一次在北极村,我撞上马蜂窝,倾巢而出的马蜂蜇得我面部红肿,疼得我在炕上直打滚。

    ⑥别看这只蜜蜂了无生气的样子,它的能量实在是大,我的拇指顷刻间肿胀起来,而且疼痛难忍。我懊恼极了,蜜蜂一定以为我要致它于死地,才使出它的撒手锏,而蜇过了人的蜜蜂,会气绝身亡,即使我把它放到窗外,它也不会再飞翔,注定要化作尘埃了。我和它,两败俱伤。

    ⑦我以为疼痛会像闪电一样消逝的,然而我错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我的拇指仍然锥心刺骨的疼。天刚黑,我便钻进被窝,想着进入梦乡了,就会忘记疼痛。然而辗转着熬到深夜,疼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打开灯,察看伤处。我想蜜蜂留在我手指上的蜂针,一定毒素甚剧,而我拔蜂针时并没有用镊子,大约拔得不彻底,于是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划了根火柴,简单地给它消了消毒,将针刺向痛处,企图挑出可能残存着的蜂针,针进到肉里去了,可是血却出不来,好像那块肉成了死肉,让我骇然。想到冷水可止痛,我便拔了针,进了洗手间,站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击拇指。这招儿倒是灵验,痛感减轻了不少。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床上,然而才躺下,刚刚缓解的疼痛又傲慢地抬头了,没办法,我只得起来,病急乱投医,一会儿抹风油精,一会儿抹牙膏,一会儿又涂抗炎药膏,百般折腾,疼痛却仍如高山的雪莲一样,凛冽地开放。我泄气了,关上灯,拉开窗帘,求助于天。

    ⑧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如果天气好,我可以望见窗外的月亮,星星,可以看见山的剪影。然而那天阴天,窗外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人的心真是奇怪,越是看不见什么,却越是想看。我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瞪大眼睛,然而黑夜就是黑夜,它毫不含糊地将白日我所见的景致都抹杀掉了。我盼望着山下会突然闪现出打鱼人的渔火,或是堤坝上有汽车驶过,那样,就会有光明划破这黑暗。然而没有,我的眼前仍然是沉沉的无边的暗夜。

    ⑨我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这样的黑暗了。都市的夜晚,由于灯火的作用,已没有黑暗可言了。而在故乡,我能伫立在夜晚的窗前,也完全是因为月色的诱惑。有谁会欣赏黑暗呢?然而这个伤痛的夜晚,面对着这处子般鲜润的黑暗,我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身上渐渐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团火。如今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的地方,又有几处呢?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其实黑暗是洁净的,那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上帝给了我们黑暗,不就是送给了我们梦想的温床吗?如果我们放弃梦想,不断地制造糜烂的光明来驱赶黑暗,纵情声色,那么我们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单色调的世界了。

    ⑩我感激这只勇敢的蜜蜂,它用一场壮烈的牺牲,唤起了我的疼痛感,唤起了我对黑暗的从未有过的柔情。只有这干干净净的黑暗,才会迎来清清爽爽的黎明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繁盛

李娟

    ①我常常想,一百多年前,最早决定定居此处的那个农人,一定再无路可走了。他一路向北,在茫茫沙漠中没日没夜地跋涉。后来走上一处高地,突然看到前方视野尽头陷落大地的绿色河谷,顿时倒落在地,痛哭出声。

    ②他随身带着种子,那是漫长的流浪中唯一不曾放弃的事物。他以羊肠灌水,制成简陋的水平仪勘测地势,垦荒,开渠。在第一个春天的灌溉期,他日夜守在渠边。每当水流不畅,就用铁锨把堵塞在水阀口的鱼群铲开。

    ③那时,鱼还不知河流已经被打开缺口,更不知何为农田。它们肥大、笨拙,无忧无虑,争先恐后涌入水渠,然后纷纷搁浅在秧苗初生的土地上。秧苗单薄,天地寂静。阳光下,枯萎的鱼尸银光闪闪,像是这片大地上唯一的繁盛。冬天,河面冰封。人们凿开冰窟,将长长的红绳垂放水中。虽然无饵无钩,仍很快有鱼咬着绳子被拖出水面。它们愤怒却迷惑。世界改变了。

    ④春天,鱼群逆流产卵。鱼苗蓬勃,河流拐弯处的浅水里,如堆满了珠宝,璀璨耀眼。若在此处取水,一桶水里有半桶都是细碎小鱼。人们大量捕捞小鱼,晾干,喂养牲畜。牲畜吃得浑身鱼腥气。冬天,牲畜被宰杀炖熟后,肉汤都是腥的。世界改变了。

    ⑤鱼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耕地不断扩张,沿着唯一的河流两岸上下漫延。才开始它们如吸吮乳汁般吸吮河流,到后来如吸吮鲜血般吸吮河流。再后来,河流被截断,强行引往荒野深处。在那里,新开垦的土地一望无垠。无论在种子播下之后,还是农作物丰收之时,那片土地看上去总是空旷而荒凉。而失去水源的下游湖泊迅速萎缩,短短几年便由淡水湖变成咸水湖。从此,再也没有鱼了。世界改变了。

    ⑥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我们一家才来到这里。我们面对的又是一片逾万亩的新垦土地。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路也是新的,水渠也是新的,仿佛一切刚刚开始。只有那条河旧了,老了,远在数公里之外。河床开阔,水流窄浅。而鱼又回来了。它们彼此间一条远离一条,深深隐蔽在水底阴影处。

    ⑦和这块土地上的其他种植户一样,我们也在自己承包的地上种满了向日葵。这块土地也许并不适合种植这种作物,它过于贫瘠。而向日葵油性大,太损耗地力。但是,与其他寥寥几种能存活此处的作物相比,向日葵的收益最大。

    ⑧记得第一年,我们全家上阵。我们连夜处理种子。我妈和我叔叔两人用铁锨不停翻动种子,使之均匀沾染红色的农药汁液。我在旁边帮忙打着手电筒。手电光芒静止不动,笼罩着黑暗中上下翻飞的红色颗粒,它们隔天就要被深埋大地。这是种子的红色军团,在地底庄严列队,横平竖直。而熬过漫漫长冬的荒野鼠类,在地底深处遇到这些红色种子,它们绕其左右,饥饿而畏惧。后来这饥饿与畏惧渗入红色之中。

    ⑨此时此刻,我妈和我叔叔的紧张与忧虑也渗入红色之中。同时渗入的还有我的悲哀,我的疲惫。我一动不动举着手电。手电光芒在无边黑暗中撑开一道小小缝隙。荒野中远远近近的流浪之物都向这道光芒靠拢。我手持手电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眼下这团光芒,是世间最最脆弱的容器。

    ⑩第一年,我跟着去到地头,刚播完种子就离开了。那一年非常不顺。主要是缺水。平时种植户之间都客客气气,还能做到互助互利。可一到灌溉时节,一个个争水争得快要操起铁锨拼命。轮到我家用水时常常已经到了半夜。我妈整夜不敢睡觉,不时出门查看,提防水被下游截走。尽管如此,我家承包的两百亩地还是给旱死了几十亩。接下来又病虫害不断。那片葵花地无一幸免。田间地头堆满花花绿绿的农药瓶。

    ⑪冬天我才回家。我问我妈赔了多少钱。她说:“幸亏咱家穷,种的少也赔的少。最后打下来的那点葵花好歹留够了种子,明年老子接着种!老子就不信,哪能年年都这么倒霉?”

    ⑫整个冬天,小小的村庄洁白而寂静。我独自出门向北,朝河谷走去。大雪铺满河面,鸦群迎面飞起。我看到一百年前那个人冒雪而来。我渴望如母亲一般安慰他,又渴望如女儿一样扑上去哭泣。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白浪街

贾平凹

丹江流经竹林关,向东南而去,便进入了商南县境。一百十一里到徐家店,九十里到梳洗楼,五里到月亮湾,再一十八里拐出沿江第四个大湾川到荆紫关,淅川,内乡,均县,老河口。汪汪洋洋九百九十里水路,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江东荆紫关,关内关外住满河南人,江西村村相连,管道纵横,却是河南、湖北口音,惟有到了山根下一条叫白浪的小河南岸街上,才略略听到一些秦腔呢。

这街叫白浪街,小极小极的。这里最崇尚的颜色是黑白:门窗用土漆刷黑,凝重、程亮,伊然如铁门钢窗,家里的一切家什,大到柜子、箱子,小到罐子、盆子,土漆使其光明如镜,到了正午,你一人在家,①家里四面八方都是你。街里九棵柳树,位置最中的,身腰最弯的,年龄最古老而空了心的是一棵垂柳。树下就侧卧着一块无规无则之怪石。既伤于观赏,又碍于街面,但谁也不能去动它。那简直是这条街的街徽。重大的集会,这石上是主席台,重要的布告,这石上的树身是张贴栏,就是民事纠纷、起咒发誓,也只能站在石前。

就是这条白浪街,陕西、河南、湖北三省在这里相交,三省交结,界牌就是这一块仄石。一条街上分为三省,三省人是三省人的容貌,三省人是三省人的语言,三省人是三省人的商店。三省人在这里混居,他们都是炎黄的子孙,都是共产党的领导,但是,每一省都不愿意丢失自己的省风省俗,顽强地表现各自的特点。

湖北人在这里人数最多,也是三省之中最富有的公民。若是有客稍稍在门口向里一张望,就热情出迎,介绍饭菜,帮拿行李,你不得不进去吃喝,似乎你不是来给他“送”钱的,倒是来享他的福的。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先喝茶,再吸烟,问起这白浪街的历史,他一边叮叮咣咣刀随案板响,一边说了三朝,道了五代。又问起这街上人家,他会说了东头李家是几口男儿口女,讲了西头刘家有几只鸡几头猪:忍不住又自夸这里男人义气,女人好看。要问起这儿特产,那更是天花乱坠,说这里的火纸,吃水烟一吹就着:说这里的瓷盘从汉口运来,光洁如玻璃片,结实得落地不碎,就是碎了,碎片儿刮汗毛比刀子还利:说这里的老鼠药特有功效,小老鼠吃了顺地倒,大老鼠吃了跳三跳,末了还是顺地倒。说的时候就拿出货来,当场推销。一顿饭毕,客饱肚满载而去,②桌面上就留下七元八元的。

河南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人小孩没有不会水性的,每三日五日,结伙成群,背了七八个汽车内胎逆江而上,在五十里,六十里的地方去买柴买油桐籽。柴是一分钱二斤,油桐籽是四角钱一斤。收齐了,就在江边哨了干粮,喝了生水。憋足力气吹圆内胎,便扎柴排顺江漂下。一整天里,柴排上就是他们的家,丈夫坐在排头,妻子坐在排尾,孩子坐在中间。夏天里江水暴溢,大浪滔滔,那柴排可接连三个、四个,一家几口全只穿短裤,一身紫铜色的颜色,在阳光下闪亮,柴排忽上忽下,好一个气派!偶尔排撞在礁石上,将孩子弹落水中,父母并不惊慌,排依然在走,孩子眨眼间冒出水来,又跳上排。到了最平稳之处,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家人就仰躺排上,③看天上水纹一样的云,看地下云纹一样的水,醒悟云和水是一东西,只是一个有鸟一个有鱼而区别天和地了。月到江心,柴排靠岸,连夜去荆紫关拍卖了,柴是一斤二分,油桐籽五角一斤;三天辛苦,挣得一大把票子,酒也有了,肉也有了,过一个时期“吃饱了,喝涨了”的富豪日子。精打细算与他们无缘,钱来得快去得快,大起大落的性格使他们的生活大喜大悲。

陕西人,固有的风格使他们永远处于一种中不溜的地位。他们是真正的安分农民,长年在土坷垃里劳作。土地包产到户后,地里的活一旦做完,油盐酱醋的零花钱来源就靠打些麻绳了。走进每一家,门道里都安有拧绳车子,婆娘们盘脚而坐,一手摇车把,一手加草,抖一抖的,车轮转得是一个虚的圆团,车轴杆的单股草绳就发疯似的肿大。再就是男子们在院子里开始合绳:十股八股单绳拉直,两边一起上劲,长绳就抖得眼花缭乱,白天里,日光在上边跳,夜晚里,月光在上边碎,然后四股合一条,如长蛇一样扔满了一地。一条绳交给国家收购站,钱是赚不了几分,但他们个个心宽体胖,又年高寿长。河南人、湖北人请教养身之道,回答是:不研究行情,夜里睡得香,心便宽:不心重赚钱;茶饭不好,却吃得及时,便自然体胖。

一条白浪街,成为三省边街,街上有三份报纸,流传阅读,一家报上登了不正之风的罪恶,秦人骂“瞎”,楚人骂“操蛋”,豫人骂“狗球”:一家报上刊了振兴新闻,秦人说“燎”,楚人叫“美”,豫人喊“中”。只是可惜他们很少有戏看,陕西人首先搭起戏班子,湖北人也参加,河南人也参加,演秦腔,演豫剧,演汉调。条件差,一把二胡演过《血泪仇》,广告色涂脸演过《梁秋燕》,以豆腐包披肩演过《智取威虎山》,越闹越大,《于无声处》的现代戏也演,《春草闯堂》的古典戏也演。那戏台就在白浪河边,看的人山人海。那戏台两边的对联,字字斗般大小,先是以红纸贴成,后就以红漆直接在门框上书写,一边是:“丹江有船三日过五县”,一边是“白浪无波一石踏三省”,横额是“天时地利人和”。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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