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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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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云南省宣威市重点中学2023-2024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12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哀伤

契·诃夫

旋匠【注】格里戈里·彼得罗夫,这个当年在加尔钦乡里无人不知的出色手艺人,同时又是最没出息的农民,此刻正赶着一辆雪橇把他生病的老伴送到地方自治局医院去。

这段路有三十来俄里,道路糟透了,连官府的邮差都很难对付,而旋匠格里戈里则又是个大懒汉。迎面刮着刺骨的寒风。空中,不管你朝哪方看,到处都是密密层层飞旋着的大雪。除了茫茫大雪,看不到田野、电线杆和树林。强劲的寒风不断袭来,弄得格里戈里都看不见眼前的车轭。那匹瘦弱的老马一步一步吃劲地拖拉着雪橇。它的全部精力全耗在从深雪里拔出腿来,并扯动着头部。

旋匠抽他的瘦马,哀伤向旋匠突然袭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弄得他现在怎么也不能清醒过来,平静下来,认真想一想。在此之前,他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像处在醉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既不知道哀伤,也不知道欢乐,可是现在却突然感到心情沉重,十分痛苦。这个无忧无虑的懒汉和酒鬼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一个人,居然忙碌起来,心事重重,急着赶路,甚至跟暴风雪对着干了。

“你呀,玛特廖娜,那个……”他小声嘟哝 , “要是医生巴维尔·伊凡内奇问起我难道我是生性狠毒才打你的?随手就打了,没有道理。我心疼你哩。换了别人就不会这么伤心,可我现在急着送你去看病……我尽力了。瞧这风雪,好大呀!上帝啊,你发怒吧!只求你保佑我们别迷路。玛特廖娜,你怎么老不答应?我问你呢,腰还痛吗?”

他感到奇怪,老太婆脸上的雪怎么老也不化。奇怪,那张脸不知怎么显得特别瘦削,灰白里透着蜡黄,面容严厉而刻板。

旋匠放下缰绳,犹豫起来。他不敢回头看一眼老太婆:他害怕!问她什么,她不答应,同样叫人害怕。最后,为了探个明白,他没有回头,只是去摸她的手。手冰冷,拉起后像鞭子一样落下去。

“这么说她死了。麻烦事!”他自言自语

这下旋匠哭了。他想,这世上的事变得真快!他的哀伤刚开了个头,怎么立即有了结尾。他还没来得及跟老太婆好好过日子,对她表表心意,疼爱她,怎么她已经死了。他跟她共同生活了四十年,但这四十年像在雾里一般过去了。酗酒,打架,受穷,她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而且,像故意气他似的,正当他感悟到要疼爱老太婆,离了她就没法生活,他实在对不起她的时候,老太婆却死了。

“现在不用去看病了,现在该下葬了。往回走!”

旋匠掉转马头,使劲抽他的马。道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现在,连车轭都看不见了。雪橇有时撞到小机树上,黑糊糊的东西擦伤他的手,在眼前闪过。视野之内又变得白茫茫一片,风雪飞旋。

“再从头活一次就好了……”旋匠想道。

密密层层的大雪渐渐变得灰暗了。黄昏已经来临。

“我这是往哪儿赶呀?”旋匠突然惊醒过来,“该把她埋了,我却去医院,……像变傻了!”

旋匠又掉转雪橇,又抽起马来。老马鼓足全身的劲,喷着鼻子,开始小跑起来。旋匠接二连三地抽它的背……身后响起撞击声,他虽然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死去的老太婆的头在撞着雪橇。天色变得越来越黑,风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刺骨……

“再从头活一次就好了……”旋匠想道,“我要添置一套新工具,接受定货……把钱都交给老太婆……是的!”

后来他无意中把缰绳弄丢了。他寻找起来,想把缰绳捡起来,却怎么也不行。他的手活动不了了……

“算了……”他心想,“反正马认路,它会拉回家的。这会儿真想睡一觉……趁下葬以前,安魂祭以前,最好歇一歇。”

旋匠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不久他听到马站住不走了。他睁眼一看,自己面前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像是小木屋,又像大草垛……

他真想从雪橇上爬下来,弄清楚是这么回事,可是全身懒得宁愿冻死,也不想动弹了……于是他安静地睡着了。

他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一间四壁油漆过的大房间里。窗外射进明亮的阳光。旋匠看到床前有许多人,第一件事他就想表明自己是个稳重而懂事的人。

“请来参加老太婆的安魂祭,乡亲们!”他说,“还要告诉东家一声……”“唉,算了,算了!你躺着吧!”有人打断他。

“天哪,是巴维尔·伊凡内奇!”旋匠看到身边的医生吃惊地说,“老爷哪!恩人哪!”他想跳下床,扑通一声给医生跪下,但感到手脚都不听他的使唤。

“老爷!我的腿在哪儿?胳膊呢?”

“你跟胳膊和腿告别吧……都冻坏了!唉,唉,你哭什么呀,你已经活了一辈子,谢天谢地吧!恐怕活了六十年了吧——你也活够了!”

“伤心呀,老爷,我伤心呀!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要再活上五六年就好了……”“为什么?”

“马是借来的,得还人家……要给老太婆下葬……这世上的事怎么变得那么快!巴维尔·伊凡内奇!卡累利阿榨木烟盒还没有做得,槌球还没有做得……”

医生一挥手,从病房里走了出去。这个旋匠——算是完了。

【注】旋匠:对手工艺人的称呼。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旋匠在送病妻去医院的路上突然感到“哀伤”,这使之前“无忧无虑”的懒汉和酒鬼形象有了转变。 B、“小声嘟哝”揭示了旋匠内心的哀伤和忏悔,“自言自语”写出妻子的死带给旋匠的无所适从之感。 C、遭受打击的旋匠几次提到“再从头活一次”“再活上五六年”,表达了重振精神、重走人生的愿望。 D、结尾处,医生对旋匠失去胳膊和腿的不幸命运表现出的漠不关心,暗示了旋匠悲剧人生的社会根源。
(2)、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点明主人公身份及主要事件,“此刻”二字引出后文的环境描写,为故事发展营造氛围。 B、小说中多次写到那匹马,是为了和旋匠形象形成对比,表现老马在困境中的努力坚守、任劳任怨。 C、小说善于设置伏笔,如“风越来越冷”、想捡缰绳但“手活动不了”“开始打盹”等,使结局合情合理。 D、小说擅长通过心理独白和人物对话来展现情感变化,推动情节发展,人物语言朴素自然,合乎身份特点。
(3)、简要分析小说中“旋匠”作为丈夫的形象特点。
(4)、小说通常是由一个个场景接续而成。文中“暴风雪中”和“大房间里”两处场景的接续转换有何效果?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①~③题

我心如秤

    从前的秤十六两一斤,因此有半斤八两之说

    还在十六两一斤的年代,县城南街开着两家米店,一家字号“永昌”,另一家叫“丰裕”

    “丰裕”米店的老掌柜眼看兵荒马乱生意不好做,就想出个多赚钱的主。这一天,他把星秤师傅请到家里,避开众人,对星秤师傅说:“麻烦师傅给星一杆十五两半一斤的秤,我多加一串钱”

    星秤师傅为了多得一串钱,就忘掉了行德,满口答应下来老掌柜吩咐完毕,留下星秤师傅在院里星秤,自己就踱进米店料理生意去了

    米店老掌柜有四个儿子,都帮他料理米店最小的儿子两个月前娶一塾师的女儿为妻新媳妇正在屋里做针线,爹吩咐星秤师傅的话被她听见了,老掌柜离开后,新媳妇沉思了一会儿,走出新房对星秤师傅说:“俺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刚才一定是把话讲错了请师傅星一杆十六两半一斤的秤,我再送您两串钱不过,千万不能让俺爹知道”星秤师傅为了再多得两串钱,就答应了一杆十六两半一斤的秤很快制成,星秤师傅果真没把秤的变化告诉老掌柜老掌柜曾多次请他星秤,对他的手艺信得过,当天就把新秤拿到米店使用了

    一段时间后,“丰裕”米店的生意兴旺起来,“永昌”米店的老主顾也赶热闹,纷纷转到“丰裕”买米又一段时间后,县城东街、西街的人也舍近求远,穿街走巷来 “丰裕”买米,而斜对门的“永昌”米店简直门可罗雀

    到了年底,“丰裕”米店发了财,“永昌”米店没法开张了,把米店让给了“丰裕”,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饺子老掌柜心里高兴,出了个题目让大家猜,看谁猜得出,自家发财盼奥秘,大家七嘴八舌,有说老天爷保佑的,有说老掌柜管理有方的,有说米店位置好的,也有说是全家人齐心合力的……掌柜嘿嘿一笑,说:“你们说的都不对咱靠啥发的财?是靠咱的秤!咱的秤十五两半一斤,每卖一斤米,就少付半两,每天卖几百几千斤,就多赚几百几千个钱,日积月累,咱就发财了”接着,他把年初多掏一串钱星十五两半一斤秤的经过说了一遍

    儿孙们一听,都惊讶得忘了吃饺子惊讶过后,大家都说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连自家人都没察觉,就把钱赚了,老人家实在高明老掌柜高兴极了,把胡子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新媳妇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对老掌柜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爹,在没告诉爹以前,希望您老人家答应原谅我的过失”待老掌柜点头后,新媳妇不慌不忙,把年初多掏两串钱星十六两半一斤秤的经过讲给大家听她说:“爹说得对,咱是靠秤发的财咱的秤每斤多半两,顾客就知道咱做买卖实在,就愿买咱的米,咱的生意兴旺尽管每一斤米少获了一点利,可卖的多了获利就大了咱是靠诚实发的财呀”

    大家更是一阵惊讶,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老掌柜不相信这是真的,拿来每日卖米的秤一校,果然每斤十六两半,老掌柜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慢慢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第二天吃过年初一早饭,老掌柜把全家人召集到一块儿,从腰里解下账房钥匙说:“我老了,不中用了我昨晚琢磨了一夜,决定从今天起,把掌柜让给老四媳妇,往后,咱都听她的!”众人为秤,半两之差,心明如镜做生意,讲究“诚”,做人岂不如此?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周旋

九水

    里德警官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副局长在特别会议上说,新局长马上就到任。新局长曾经是一个神探,破获过许多疑案大案,正因为这样,新局长也是一个行踪不定的人。这是他这种神探的特点。副局长声色俱厉,要求大家这几天务必谨慎小心,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否则当心饭碗!”屡获嘉奖的里德被派到这个混乱的小城最繁华的黄金街当巡警,要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责任,而且是一份不小的荣誉。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里德正在黄金街上巡视,突然一个怪异的红头发的男人出现在里德的视线里。就在二人目光相对时,红头发转身就跑。里德感到疑惑,急忙追了过去。这个小个子没跑多远就被里德逮到了。里德说:“先生,看来您要到警署吃午饭了。”红头发耸了耸肩,表现出一种无奈。

    红头发自称叫吉米,曾经是一名心理学硕士。里德问道:“吉米先生,你见到我为什么跑?”吉米一脸冤枉:“警官,本国法律哪一条规定公民不准在街上跑步?”“可你是在见到我时才突然跑起来的。”“就算是我见到你时才开始跑的,可是你看,这有什么问题吗?”里德听着吉米不怀好意的笑声十分气愤,但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把他放了。

    第二天依旧阳光明媚,里德在黄金街上巡视时,脑中还残留着那个红头发不屑的表情,里德觉得深受侮辱。突然,里德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男人,那个小个子见到里德转身就跑。里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吉米又被带回了警署,询问的结果和昨天一样,里德只能又将吉米释放了。他觉得吉米简直是个疯子。里德咬着牙根冲着警署门口的一个穿灰色风衣的老人大声呵斥,他已经多次看到他看热闹时幸灾乐祸的嘲笑,就将在红头发那里受的气,一股脑撒向这个可恶的家伙。灰风衣耸耸肩膀踱着步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德总是能看到那撮令人生厌的红头发,红头发也一如既往地“逃跑”。每次里德都想,最好让那红头发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倒。

    现在的里德若是见不到红头发反倒觉着不正常了,甚至那个灰风衣不怀好意的嘲笑也变得像每天明媚的阳光一样寻常。这时,吉米又出现在里德的视线内,还是一看到里德就跑,里德压根就不想理会:“最好把这个红头发带到精神病院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抢劫”,一个年轻女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一个红头发的家伙……抢劫……”

    里德赶紧追了上去。里德没费多少劲就抓到了吉米,不久女人也赶了上来说:“就是他!这个红头发的坏小子!”里德终于如释重负,将两人一同带回了警署。

    里德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得意地问:“我的心理学硕士先生,这回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吉米笑着说:“警官先生,您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个疯女人吗!”里德忙问那女人:“小姐,他抢了你什么东西?”“感情!”

    “什么?”里德大吃一惊。这时女人又说:“我叫露丝,是吉米的女朋友,他不顾我们三年多的感情,像许多恶棍一样,抛下了我,您说他是不是抢走了我的感情?”说着,露丝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里德此时抑制不住愤怒之情,他觉得自己受了这红头发和他所谓女朋友的玩弄,便气急败坏地喝道:“小姐,你说的抢劫对象,它应该是金表、皮包之类的财物!”

    露丝擦了擦眼角说:“警官先生,这只是您将抢劫的概念局限化了,难道感情就不能抢劫吗?您可要好好处罚他,好好治理我们的城市,肃清我们的风气呀!”说完,她望着吉米又哭了起来。我只是个警官,风气?风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于这样荒唐的事,里德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把他俩请出了警署。

    没想到第二天,闹剧又重新上演了,阳光也依然明媚,只不过这次的女主角换成了一个叫玛丽的女人,所有的经过一模一样,连台词都如出一辙,只是临走时玛丽加上了一句:“警官先生,要知道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可是抢走了不少女人的感情!您可要好好处罚他,肃清我们城市的风气呀!”

    我是个警官,风气和我有什么关系!里德坐在咖啡馆里发誓,再发生这类“感情抢劫”的事,我躲得远远的,绝不理睬。

    里德在第三天上午耀眼的阳光里,在黄金街上巡视时,脑子仍然被可恶的红头发和他那些感情被抢劫的女人们搅得一团糟。里德又听到有人在喊“抢劫”,随着叫声,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团红头发从他眼前跑过去。里德的忍耐已经超出了极限,他决定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于是就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

    几天以后,黄金街上换了一位新警官。里德因为前不久的那个上午,黄金街上最大的一家珠宝商店被一伙歹徒抢劫,而他竟然坐视不管而受了很重的处罚,据说为首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第二天上午,依旧阳光明媚,街头人们步态悠闲。当里德去警署领取处罚通知单时,却惊讶地看见红头发吉米正被押上警车,而以前总是趾高气扬的副局长居然也接到了调离通知单,正在对着那个灰风衣哭丧着脸,点头哈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与风有关

刘云芳

    ①我所居住的小区是个风阵。常常,南窗下绿化带的树木静止不动,像舒缓的乐曲正在抚摸它们的树干、叶脉和年轮。北窗外小区里那些柿子树、柳树却摇晃得厉害,树骨头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我们倾听不到的摇滚。有时候,我会看看不远处的钢厂烟囱,厂房的结构被一座小山隐去,只留下烟囱高耸着,将这喷云吐雾的行为嫁祸给那座山。天气晴好时,白色的烟雾笔直笔直的,没有一丝犹豫。风大的时候,烟雾先是低沉,到了远处,又忽然高升,像一条被按住脑袋的白蛇又猛得抬起头来。我总是想象着烟雾弯曲时大风的嘶吼。

    ②小区里,几位刚收拾完花草的中年妇女在背风的地方吃饭,有人躺在一块破布上休息。她们围着红的蓝的头巾。风掀开其中的一角,让她们露出眉眼来。忽然,一块红头巾从谁的头顶掉下来,被风吹起,一直向前翻滚。几个人站起,从不同方向包抄,像在围追一只兔子。一场与风有关的恶作剧在上演。女人们奔跑着,用手拦,用脚挡。最终在河边,一棵矮树苗拦住了头巾。那女人在风里抖落红头巾上的土和碎树叶,其他的女人忽然笑得前仰后合。每天,隔着玻璃窗,看一群女人与风相处的细节,像是在看一部哑剧。那些彩色的头巾在风里翻飞的样子,让我想起蝴蝶,也想起我那些在异地打工的女性长辈。

    ③那年十一岁,我要到山那边的村子里上学。那时学校没有宿舍,冬天又格外冷,下学之后,我们裹着身子往各自寄居的地方奔跑,在风阵里努力挤出一条路。有段时间,我寄居在一对老人家里。他们住在两孔土窑洞里。窗口很小,窗户用白纸糊了,只在低处镶了一块方玻璃。他们家有一扇会说话的门,我每晚归来,伸手一推,它便吱呀呀一阵叫,告诉主人,有人进来。温暖的气息忽然撞在脸上,两张慈祥的脸迎接着我。窑洞里总有烤红薯、烤馒头片这样的小食物从他们手里递过来。我睡在最左边,像一只蜷着身子的小猫。狂风来袭的深夜,我能听到窗外树枝被吹断的声音。风在撕裂,在安静的冬夜里不知道疯狂地撕碎了什么。而我总在那个温暖的居所里胡思乱想,酝酿着各种莫名其炒的少年心事。我那时大约知道,未来会走得越来越远,许多美好只能在记忆里回放,却难以回头。

    ④后来的许多年,不管刮风下雨,我都要在规定好的日子归乡或者远行。我逐渐变成了一个对风不那么在意的人。父母总是从千里之外的故乡打来电话,说,他们遇到一场罕见的大风,这时,便向我发起追问:你那里有没有刮起大风?好像他们让风捎了什么东西来。我会伸长脖子,向窗外看看,这也像一个收信人的样子。

    ⑤我不太能通过风的声音辨别出什么,这完全不像我的二舅。二舅在失明之后,耳朵便开始长出透明的触角,哪怕再微小的声音也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常年放牧一小群羊。几只白羊和几只黑羊,散落在小山坡上,像一局未下完的围棋。二舅远比羊更安静。他微微抬起下巴,嘴唇微张,他品饮风的味道,从那里边咀嚼那些无法言说的东西。近处的风是那般安静,远处的山风却把松涛搅动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很快,整个山谷都安静起来。烈日灼灼,我“咔哧”咬下一口苹果。二舅却说了一声,“嘘!”我不知道他在辨别、迎接怎样一个声音,只好去远处独自采摘花朵。

    ⑥那天,我刚采好一大束花,便看到采买苹果的男人跟姥爷道别。他刚要坐上那辆驴车,就听见二舅喊,别走!那人以为二舅是在挽留他。对着姥爷笑了一下,便去拿鞭子。这时,却听到二舅又喊,等等,先别走。他便没再动。那是什么声音?在烈日之下,山谷里忽然涌来了一股凉气。接着,我们听到巨大的咆哮声。姥爷急匆匆跑到高处,站在二舅身后。我们看到一股高大的山洪从上游汹涌而来,它们冲撞着崖壁,携带着上游人们忘了或者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农具、蔬果和一些生活用品。那声音被河谷放大了,听起来让人恐怖。采买苹果的人没见过这阵势,早已经吓得两腿发软。

    ⑦有时风把河流的湿气吹到山上,吹到我们脸上,吹到羊毛里。二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指甲帮我把花径上扎人的部分刮得圆润,又将它们编成花环,默默戴在我的头顶。

    ⑧相对于二舅听风的习惯,大舅更喜欢倾听人的声音。他常年穿梭于林间,去四面八方的村庄里跟人喝酒、聊天、交朋友,是条豪爽的汉子。后来他中风了,从此,一有人来,他就会哭上一场。他看见大山会哭,看见苹果树开花会哭,看见苹果树结果也会哭……如果说二舅是听风者,那大舅就像是造雨者——泪水凝成的雨把他的命运全部淋湿了。我的两个舅舅早早就去世了。姥爷表面上镇定自若,时常看着自己那两只粗糙的大手发呆。但“儿子”两个字却成为灌进他骨头里的长风,一旦提起,便让他瑟瑟发抖。

    ⑨许多年后,我回到那座山上,一口唯一的井干枯了,像一只流干泪水的眼睛,里边所有东西都被风干,而当年的往事,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一阵阵风般从我心上掠过,站在那里,我变成一个储藏风的罐子。

    ⑩而现在,我天天看风向,看风级,不过是想为幼小的孩子挑选一个最佳的出行时间。等着天气和暖,无风的时候,我们就能一起站在阳光之下,让暖风给我们雕刻一个温柔的样子。那时,我母亲也会打来电话吧,她一定会问,你那里的天气好不好啊,风大不大。就像那些好天气都是她那里的大风吹过来的一样。

选自《散文百家》2019年第三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王剑冰

(一)

    有哪一个县名,是和一个剧种连在一起的?只有弋阳。弋阳腔因弋阳立身,弋阳亦因弋阳腔扬名。“弋阳”二字本身就很有意味,那么,弋阳腔呢?

    终于听到了,那是在一场雨中。很大的雨,似乎要先沐浴才能听曲。满街筒子都是雨水,哗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场地,场地里已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他们从弋阳的各个方位赶来,湿了鞋子,湿了衣衫,一个个却眼睛明亮,心志高昂,等着锣鼓开篇。戏是《珍珠记》,书生高文举与王金贞悲欢离合的故事。据说是百年老戏,2017年才由弋阳腔剧团复排出来。

    雨的声音不时从门外传来,场内的观众却全然进入了戏中。八场戏环环相连,紧紧相扣,人们有时叫好,有时鼓掌,有时私下里帮腔,直到遭强权拆分的夫妻在包拯的主持下于公堂团圆,才舒心地出了一口气。演出结束了,还有不少人站着迟迟不走。

(二)

    我来弋阳腔剧团的时候,部分人员正在排戏,排的是新挖掘出来的传统剧目《芦花絮》,是民间喜闻乐见的忠孝内容。

    我就和舞台总监杨典荣聊了起来。老杨75了,说话有些漏风,但吐音有力,精神矍铄。喜欢了大半辈子弋阳腔,人老了,还在团里操心。老杨说,弋阳腔是元末明初的时候,浙江的南戏经信江传入弋阳一带,结合当地乡语和民歌滋生出的一个全新地方腔调,后来,昆山腔、弋阳腔、余姚腔、海盐腔被称为“四大声腔”。弋阳腔是高腔鼻祖,京剧、湘剧、川剧、秦腔等四十多个剧种无不受到弋阳腔的影响。清康乾时代,内廷都以弋阳腔和昆曲为主要演出曲目,乾隆五十大寿,点的就是弋阳腔。

    排练休息时,我见到了《珍珠记》中扮演王金贞的徐小芳,这位1987年生的鄱阳人,读初二的时候上饶艺校去招生,就进了艺校。四年后毕业,考到了新建的弋阳腔剧团。“这个团是新团,年轻人多,同学多,风气正,最重要的还是觉得弋阳腔有前途。”她说。她在这里认识了爱人操正。操正在《珍珠记》中扮花脸,扮相让人印象深刻。小芳说,团里的人现在说起来还年轻,可也都三十左右了,再有十年就四十上下,很快的。我想起演老仆的演员,她说她叫黄青南,才32呢。哦,演得真好,把一个善良的老奴演活了。

    弋阳古戏台数量的众多,是我所想象不到的。一个个抱得十分紧密的村庄,竟然收藏着典雅精致的秘密,守护着村子长久的信仰。戏台多数是清代的,也有的从明代坚持到现在。

    这些老戏台,就像固执地开放在乡野的花树,不仅安抚了生活,也闪亮了历史。

    变化的时代,总会有一些不变的理想,那些同外婆的故事一样老的唱曲,还顽固地统治着农村的喜好。戏台与戏曲也是一种未尽的情缘,当锣鼓声从内里响起,一切都成了上天赐予的浪漫。有些戏台的墙上还留着当年演出的剧目,不仅有《三国传》《水浒传》《岳飞传》《封神传》,还有《金貂记》《卖水记》《花蝴蝶》《借亲配》。看着那些戏台,你会觉得弋阳腔的调子已经渗入各个细部,在许多个夜晚翩衣舞袖,牵扯迷离的月光。

    是的,那一个个戏台,总为一袭长衫虚席以待,敞亮的空间,也最适合装下青春的梦想。

(三)

    信江舒展地流着,这是一条母亲河,无私地养育了弋阳。

    远远地就看见了粉墙黛瓦、飞檐翘角的戏楼,风风雨雨多少年,依然光彩屹立。村里的孩子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在戏台上疯耍疯闹,说词唱曲。

    你会见到这种情景,饭盆汤碗在那里放着,戏装粉彩在那里摆着。弋阳腔一开唱,男女老少个个仰着脸笑着、呆着或恨着。听戏本身,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风吹起来,场边的树枝在摇动,一颗果实掉落了,砸到地上有一种深刻的响,又一颗果实掉落了。竟然没有谁在意,他们在意着戏里的事,每个人都要从戏里去窥一窥自我。有的泪水挂在脸上,不擦也不抹,就那么随着戏,感同身受地将自己敞开在这个世界里。婆媳关系不好的,或许会在这一刻各自有了触动,夫妻关系有裂痕的,或许会从剧情里看到各自的毛病。失去的还会回来吗?错位的还会复原吗?

    戏真好啊。那一场场戏,就这么看了下去,一直看到鬓霜须白,看到地老天荒。

    明白了,弋阳腔就是弋阳永久的代言,是弋阳百姓永久的感念。此后再提到弋阳,就会想起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摘自《光明日报》2018年9月28号,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幽暗的林荫小径

(俄)伊凡·蒲宁

    马车在一长排茅屋前停了下来,车里坐着一个身材匀称的老军人,他严厉地扫视着周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倦意。他从马车里跨出一只脚来,走进穿堂,朝左边的客房走去。

    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很温暖很干燥。客人脱下军大衣,将它扔在长椅上。他神情倦怠地用白皙瘦削的手捋了下灰白的头发。客房里不见一个人影,于是他稍稍推开通往穿堂的门,不太高兴地喊道:“嗨,有人吗?”

    “欢迎您,大人,”一个黑头发、黑眉毛的女人当即走进客房,她尽管有了点年纪,但依然挺美。“您想用饭还是上茶炊?”

    “上茶炊吧。你是这家店的主人还是仆人?”

    “我是这家店的主人,大人。”

    “那就是说,你自己当家喽?”

    “是的,我自己当家。”

    “真的吗?难道是守了寡,所以得由自己来操劳?”

    “我不是寡妇,大人。不过,人总得挣钱谋生吧。再说,我也喜欢管管事。”

    “哦,原来是这样。这挺好。你店里很干净,很舒服。”

    女人老是瞅着他,稍微眯起了眼睛,好像是要寻根问底地打听什么。

    “我也喜欢干净,”她答道。“我从小是在贵族老爷家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讲究体面呢,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

    他一听见自己的名字,顿时惊讶得挺直身子,睁大双眼,脸涨红了。

    “纳杰日达!是你?”他迫不及待地说。

    “是我,”她回答。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他一边说,一边坐到长凳上,两眼紧盯住她“谁能想得到!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面啦?大约有三十五年了吧?”

    “三十年。我现在四十八岁,我想您已年近六十了吧?”

    他目光中流露的倦意和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顿时消失了。他站起身来,两眼望着地板,在房间里大步地踱来踱去。然后,他又停下了脚步,长着灰白胡子的脸涨得通红,说道:“从那时候起,我对你的下落一无所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老爷,这说来话长。”

    “听你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嫁过人。凭你当年的姿色,怎么会找不到人嫁呢?”

    “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想必您也记得,那时候我是多么爱您。”

    他羞愧得热泪盈眶,便皱着眉头,又踱起方步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的朋友,”他嘟嘟哝哝地说。“爱情啊,青春啊——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那是件庸俗的、平凡的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终将烟消云散。”

    “上帝给每个人的安排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青春都会过去,但爱情,却是另一回事。”

    他抬起头来,停下脚步,苦笑着说:“你总不能为我守一辈子吧!”

    “我想,我能的。对您来说,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可是……记得您那时老是念诗给我听,关于‘幽暗的林荫小径’什么的,”她冷笑着补充说。

    “啊!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被忘记的。”

    “一切都会过去,但并不是一切都会被忘记。”

    “你出去吧,”他说,一边转身往窗子走去。“请你出去吧。”

    然后,他掏出手帕,捂住双眼说:“但愿你已经宽恕我了。”

    “不,我没有宽恕您。不过,何必去回忆这些事呢。”

    “对,对,没有必要去回忆了。请你吩咐一下,让他们把马备好吧,”他回答说,一边离开了窗户,脸色已经变得严峻起来。“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在一生中可从来没有感到过幸福,你也别以为我有多么幸福。我爱我的妻子,可是,她竟然背叛了我,她使我受到的伤害远比我使你受到的厉害……不过,话得说回来,这一切也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好啦,我的朋友,祝你健康。我想,我也是把我生活中曾经有过的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了。”

    她走到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跟前,吻了下他的手,他也吻了下她的手。

    “请吩咐备马吧……”

    他在再次启程赶路时,回想起刚才说过的最后几句话,以及吻了她的手的这一举动,不禁感到羞愧起来,但马上又因为自己的这种羞愧而更加羞愧。

    “这一切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

    落日将黄澄澄的余晖撒在空旷的田野上,马儿吧唧吧唧地踩着一片片水洼,平稳地朝前飞驰。他望着不时闪现的马蹄,紧蹙乌黑的双眉,寻思道:

    “是啊,只能怨我自己。是啊,那当然是最美好的时光。‘一条小径掩映在椴树幽暗的林荫之中,四周盛开着红色的蔷薇……’可是,我的上帝,要是当初我不抛弃她,会怎样呢?那是多么荒谬!这个纳杰日达不是客店的女主人,而是我的妻子,我的彼得堡那个家的女主人,我的孩子们的母亲,这可能吗?”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石魂

杨建

    ①六爷是村里的能匠,神着哩。山上随意滚下的一块石子,六爷看了,都像遇见宝贝似的,原本无神的眼睛便慢慢放出光来,那张打满皱纹的脸上,就像菊花瓣一样舒展开来。他近摸摸,远瞧瞧,左量量,右敲敲。不几日,那石头就不是石头了,变成了谁家摆放着的器物——石磨、石磙、石臼、石杵、石猪槽。古朴,粗粝,简陋。

    ②六爷人很怪,别家工匠上门,得有酒伺候,他不喝人家一滴,就开工前,用一小盏酒,恭恭敬敬浇在那块要开凿的石头上。我问:“六爷,您自己咋不喝呀?”六爷不理睬我。别家工匠打家什,巴不得人家少用几年,好再雇他上门,六爷不这样,人家不小心碰坏一个角,六爷会咕哝你半天。我就说:“六爷,人家用坏了,不正好再使您的手艺嘛!"六爷还是不理睬。

    ③人怪,做出的东西就特别。石臼本是方形或圆形的,六爷却打造成树杈筑鸟窝形状,就是那简陋粗重的石磙,六爷也会在两头刻上飞禽走兽。只是这些雕刻的线条太粗糙,造型也粗劣,在我看来有点不伦不类。有一回我看着看着就咕哝了一句:“凿上这些玩意儿有何用,再怎么着,它也只是舂米磨浆呀。”六爷斜瞥了我一眼,嘴上依旧不说什么,不拿正眼瞧我。

    ④六爷因有了这一门手艺,村上无论长幼,见着都会打心眼儿里敬着叫声“六爷”,那时候村里人穷,家用的器物,尽是木匠做的,篾匠打的,石匠凿的。六爷的活儿,一年到头就满满的了。再忙,六爷也不会为赶工把活儿做粗了,我每回看到他,他都是满身尘土,石雕般的脸上滚着大颗的汗珠,不紧不慢地凿着,磨着。那姿势,曾经让我很是着迷。

    ⑤村主任看六爷手头活儿多,忙不过来,就劝他收个徒弟,六爷也不想让手艺断在自己手里,就收了一个。那徒弟脑门活络,在入了门道那会儿,东家里来了一个看风水的先生,六爷的徒弟看那风水先生耍耍嘴皮子就来钱,就问风水先生收不收徒弟呀,第二天,六爷就让徒弟收拾东西走人了。

    ⑥六爷从此再也没有收过徒弟。手上凿出这么多的石具,他已经很知足。村人们一边捣臼一边拉呱儿的场景,会让六爷露出孩子般的笑。六爷从十八岁开始学艺,锤子凿子的跟了他五十年,没停歇过一天。就是到了花锤举不高钢钎拿不住的岁数,也没有歇手的打算。只是,六爷觉得请他的东家越来越少了,他凿的东西越来越没用场了,村里丢弃的石具也越来越多了。“你六爷是不是不中用了?”六爷抬起无神呆滞的双眼,这样问我,有好多次。

    ⑦那时,我常常看到六爷站在石器旁,那些有的被置于阴暗的旮旯儿,任灰尘飞落,有的被弃于屋檐甚至露天处,凭风吹日晒,他时而深情抚触,时而愣愣发呆。好些年过去,六爷都这个样子。

    ⑧那一年,村里开始有古董贩子走动,有人竟盯上六爷凿的那些笨家伙,有的人家还真拿它卖了钱。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六爷知道有人在卖他凿的石器,跳也似的扛上把锄头,横立村口,怒目圆睁,就是不放古董贩子出村,弄得买卖两家都下不了台。我看了这架势,就劝六爷:“六爷,让他们拉走吧!好歹也有人当宝贝疙瘩藏着,总比让人敲了当墙脚石好呀!”六爷这才极不情愿地挪开身子。

    ⑨随着最后一件石器被运出村去,六爷就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半月起不了身。我六奶奶抹着泪说:“这老头,这关怕是挺不过去了!”

    ⑩病了多天的六爷,忽一日猛地从床上一弹而起,搬出他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钎锤,上了南山石场。我六奶奶满脸惊慌:“这老头莫非是石魂附身了?”村里人也惊奇不解:“六爷这是要干啥去呀?”

    ⑪几天后,我上山来到石场里,看到六爷正在夕阳的余晖下,神情肃穆地挥锤凿石。他那躬身举锤凿石的姿势,在余晖里投下个硕大而凝重的身影。我在远处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我想,如果能把六爷这个造型凝固下来,那也是一件绝好的石艺品啊!

    ⑫十天以后,大伙儿没见到他下山来,上山寻找时,见到六爷安然地伏倒在他那尊石雕上。

    ⑬我是在后来才看到六爷那件尚未完成的石雕的。未到跟前,我就被那尊石雕惊住了,六爷雕刻的,正是我那天看到的,他在夕阳余晖下,心无旁骛挥锤雕出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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