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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北省黄骅市黄骅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文心清如许,译笔生豪情

    1912年,朱生豪出生于浙江嘉兴。他幼年失怙,家境中落。然而,他痴迷读书,从无懈怠,从秀州中学到之江大学,教会学校的背景培育了他中英文俱佳的文学功底,诗文清秀,才华颖脱。一代词宗夏承焘先生执教之江大学,对这位学生的才华“一唱三叹”,赞为“不易才”。

    20世纪30年代,朱生豪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此时国民党当局在“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下进行文化围剿。他在当时上海的世界书局任职,耳闻目睹令人窒息的文化封锁,思想上愤懑彷徨。书局英文部负责人詹文浒先生了解到朱生豪的中英文功底,向他作出了重要建议——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

    这个建议让这位温和腼腆、“渊默如处子”的青年文人,胸中翻涌起了豪迈的激情。朱生豪在给妻子的信中说:“某国人说中国是无文化的国家,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我这两天大起劲……”朱生豪说的“某国”就是当时觊觎中华、到处挑衅的日本。莎士比亚戏剧大部分为诗体剧。一位学者曾评说:只有诗人方得译出诗人之剧。朱生豪在新旧体中文诗词方面极富老化他的英文诗歌创作也十分有灵气,具有清新自然的田园牧歌风格。然而,莎剧如按中文诗体来译,难度极大,且在语言文字的使用上受限颇多,最终,朱生豪决定用散文体来翻译莎剧。

    尽管如此,朱生豪在处理剧本中的歌词及念白时,仍尽量采取诗体形式,在韵律、节奏和意境的把握上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以图存留莎翁原本的风貌。特别是针对不同的戏剧场景,分别采用了自由体诗或诗经体、骚体、古体诗等中国传统诗歌体裁,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原文中角色所处的环境与情绪,竭力避免翻译文学中通常会出现的“洋味”和陌生感。

    翻译莎剧需要的不仅是激情,也不仅是才华。梁实秋先生译莎剧,最后宣告要与莎士比亚“断绝来往”。虽为危言,并非耸听,梁公花费30余载始得译完莎翁全集。林语堂先生也曾面对翻译莎剧的邀约,但婉拒之,言到老年再作打算。

    然而,译莎并非年长者的专利。莎士比亚发表了第一部剧作是在26岁,青年的热血激情只有同为青年的译者都会感受深切。朱生豪翻译莎剧,消耗的是他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这样充满才情、诗意、热情、血气方刚而义无反顾的精华年龄段!

    朱生豪深爱莎剧,在着手翻译之前早已熟读并反复揣摩了原作。在《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译者自序”中,他写道:“余笃嗜莎剧,尝首尾研通全集至十余遍,于是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在译著进程之中,他更是每每大声反复吟诵,以此定夺文意优美且适合剧院演出的表达方式。

    他在1935年23岁之时开始筹备译莎大事,而手头的工具只有旧版《牛津词典》和《英文四部词典》。从1936年开始的九年间,大部分译作陆续完成。由于日军侵华,译莎手稿两次毁于战乱。直至1944年病逝,他坚持重译被毁的部分,并继续握管不辍,一共完成31部半莎剧的翻译工作。

    自1954年以来,朱生豪散文体译本在大陆以单行本、戏剧集、校订补译本全集、英汉对照(注释)版等多种方式出版,出版延续时间之长、出版频率之高、印刷数量之大可谓空前,超过任何其他莎剧中译本。

    朱译本的社会影响也是最广泛的。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莎翁名句,如“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哈姆雷特》)、“慈悲不是出于勉强,它是像甘霖一样从天上降下尘世;它不但给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样给幸福于施与的人”(《威尼斯商人》)等均出版朱生豪的翻译。

(选编自《光明日报》2017年01月16日)

相关链接:朱生豪翻译语言生动、华丽,初读便有起身想动起来的冲动。诚然,翻译是文字的功夫,更是文字之外的打磨。译文对戏剧舞台的亲和力实在是身体力行得来的,并无半分的臆断想象啊。(戏剧导演陈薪伊语)

(1)、下列理解和分析,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
A、幼年朱生豪对读书的痴迷,教会学校背景使他形成深厚的中英文文学功底,为朱生豪翻译莎剧奠定了基础。 B、朱生豪对于觊觎中华、到处挑衅的日本,在给妻子的信中以“某国”称之,表现出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心。 C、朱生豪的翻译语言生动、华丽,和舞台契合紧密,人们津津乐道的莎翁名句很多出自朱生豪的翻译。 D、作者将梁实秋、林语堂翻译莎剧的情形和朱生豪进行比较,意在说明朱生豪翻译成就的伟大是他人难以比拟的。
(2)、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国民党当局进行文化围剿,朱生豪苦闷彷徨,为了突破令人窒息的文化封锁,他在同事的建议下,走上了翻译莎剧的道路。 B、朱生豪翻译莎剧采用的是散文体,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翻译的质量,但这只是白璧微瑕,对译作的艺术魅力影响不大。 C、在翻译莎剧时,朱生豪对不同场景采用了自由体诗或中国传统诗歌体裁,既最大限度还原了剧本中的情景,又增强了民族色彩。 D、朱生豪一生一共完成31部半莎剧的翻译工作,无论是译作的水平还是出版的热度、数量都超过了任何其他莎剧的中译本。 E、文章记述了朱生豪翻译莎剧的坎坷历程,介绍了朱生豪在莎剧翻译方面的伟大成就,表达了对他献身文学的敬仰之情。
(3)、朱生豪在翻译莎剧中,有哪些优秀品质值得我们借鉴?请结合文本具体说明。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徐志摩的另一面

    1897年1月15日,徐志摩出生在浙江省海宁县硖石镇。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是硖石镇首富,对于儿子,徐老先生不仅给他丰厚的物质、无私的爱和呵护,更多的是给他优越的教育条件。徐志摩上的小学、中学,都是当地最好的学校。1914年,徐志摩中学毕业,考入北京大学预科,攻读法律专业。在北京求学期间,徐志摩最重要的收获是他在父亲的支持下,由内兄张君劢介绍,于1918年夏拜在了梁启超的门下。

    带着亲友的厚望,1918年8月14日,徐志摩赴美,进入克拉克大学学习历史,当时他的抱负是未来在中国的政治经济舞台上大显身手,改造中国社会,使之尽快走向民主、独立与富强。他选修了社会学、心理学、商业管理、19世纪欧洲社会政治学等课程,还参加了国防训练团,和同学一起携手并进,显示了中国留学生的气节。

    1919年底,徐志摩来到纽约,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学习政治学。徐志摩对于社会主义抱有同情的看法,在纽约的这一年,他购买了相关书籍,并撰写了一系列论文和书评,宣传社会主义学说。他因此被叫作“鲍雪微克”,就是布尔什维克。值得一提的是,徐志摩是从人道主义出发的,他接受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与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相距甚远。

    为了追随罗素,徐志摩于1920年9月去往伦敦,此行的代价是他放弃了即将拿到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这是徐志摩的又一次转折,从此,“中国少了一个政治经济学家,多了一个诗人、文人”。在伦敦,徐志摩喜欢这里频繁的社交活动和自由的民主学术气氛,他和陈西滢、章士钊等留英中国学者混熟了,也结识了傅斯年、赵元任、刘半农等中国留学生,还认识了不少英国的作家、诗人。这对于徐志摩从事文学创作并加深对文学的认识,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1921年春,徐志摩进入剑桥大学皇家学院学习,从此开始了剑桥生活。他说:“我在康桥的日子,可真幸福,深怕这辈子再也得不到那样甜蜜的洗礼。”可以说,康桥的美唤起了徐志摩心中的灵性,让他苏醒。康桥的一切给了徐志摩新的洗礼—一生命的蓬勃、自然的和谐。在这里,他开始步入文学殿堂,情感的孤独与荑景的融合,个性的追求与现实的困顿,使徐志摩在康河的波光潋滟中沉淀了丰富的文学孕思。可以说,康桥情结贯穿在徐志摩一生的诗文中。

    1922年10月,徐志摩回国。在他回国之前,已经出现了两个颇具声势的文学社团,一个是1921年年初在北京成立的文学研究会,一个是同年7月在东京成立、很快移师上海的创造社。这两个文学社团可以说都是由五四运动精神催生的,都有不可抹杀的功绩。但赓续五四精神、影响广泛的还要数1923年徐志摩首倡成立的新月社。他是新月派的中坚分子,曾一度出任《新月》的主编。梁实秋晚年回忆说:“胡适先生当然是新月的领袖,事实上志摩是新月的灵魂。”

    领袖要的是德高望重,应者云从。而灵魂即生命,有他在,不管人多人少,这一轮新月升起落下、落下升起,运转自如;没了他,这轮新月只会落下,不复升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1931年11月,徐志摩遇难后,标志着新月派活力的《新月》月刊,虽经叶公超等人艰难支撑,终是气数已尽,不久便寿终正寝。

    徐志摩是这么悄悄地来,又这么悄悄地去了。他虽然不曾带走人间的一片云彩,却把永远的思念留给了中国诗坛。像徐志摩这样做一个诗人是幸运的,因为他被人们谈论。徐志摩以他短暂的一生而被人们谈论了这么久(相信今后仍将被谈论下去),而且人们的谈论中毁誉的“反差”是如此之大,这一切就说明了他的价值。不论是人们要弃置他,或是要历史忘掉他,也许他真的曾被湮没,但他却在人们抹不掉的记忆中顽强地存在着。

【相关链接】①我觉得在他所有努力过的文学体裁里,他最高的成就是在他的散文方面。(梁实秋《谈徐志摩的散文》)②徐志摩是一位说不清楚的复杂的人。他的思想驳杂这一事实,长期受到了忽视。一些评论家论及他的艺术,往往以漫不经心的方式进行概括,判之以“唯美”“为艺术而艺术”一类结论;论及他的思想倾向,则更为粗暴,大概总是“反动、消极、感伤”一类。在徐志摩那里,由于视野的开阔,培养了一个世界性的文化性格。(谢冕《云游》)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阿庆基“造反”

[芬兰]本蒂·韩佩

    一条板凳安放在路旁,只要行人累了,就可坐下休息。累了!是的,难道这还有什么奇怪的吗?一个人在七十年岁月里要跨出多少步子啊——短的、长的、急的、慢的。板凳被发明和制造出正是为了

    人们能够坐它。或许这条板凳还有别的目的,因为冷饮亭就在它的旁边……

    托比亚斯·阿庆基多次感到奇怪,这条板凳看完全是条普普通通的板凳,人们仅仅是在散步途中想让腿脚歇上一歇时,才意识到它的存在。

    托比亚斯·阿庆基坐在板凳上,他的头发斑白,但精神却很矍铄,他用大拇指托着烟斗,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没过多久,越越近的歌声唤醒了他,立刻使他想起,现在是生活在动乱时期。罢工、骚乱……打吧!吵吧!有的是理由……可是这么干难道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吗?如果像被拴着鼻子的小牛犊那样发疯似的挣扎,能行吗?托比亚斯·阿庆基已经七十岁了,现在世道是不是变了?也许是吧,也许人们的眼界有所不同。可是生活是不是好过些了?嗯,他们应当尽可能过得更好些。这就有足够理由去进行斗争……

    他听见一个过路人说,罢工工人在游行示威。

    游行示威吧!他——托比亚斯·阿庆基,已上了年纪,只能坐在板凳上观望。在这种时期,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实在有趣得很哪!

    游行队伍过了,人不少,除了两旁土路,整个街道都挤满了人群。

    他们唱的歌中有激烈的词句:“法律骗人,政府压人。”

    “到了明天,普天之下皆兄弟……”

    游行队伍过去了,托比亚斯·阿庆基朦胧地感觉到,他们在按照自己的愿望,向着遥远的未走去……他们在前进,先头部队消失在转弯处的建筑物后面。后那里发生了阻塞,尽管后面的队伍还在前进,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夏末晴朗的天空。托比亚斯·阿庆基被子弹的呼啸声惊呆了。这似乎是不应该的……然而后他还是平静下,觉得自己反正是坐在板凳上的旁观者。

    游行队伍一下子散了,犹如受到旋风袭击似的扬起了满天尘土,人们掉转头纷纷跑了。托比亚斯·阿庆基看到警察握着步枪和皮鞭,正在寻找示威的人,可是游行示威者都跑散了。这时,警察突然发现坐在板凳上发呆的托比亚斯·阿庆基。

    “你放什么哨?”警察大喝一声。

    托比亚斯·阿庆基只张了张嘴,还没得及解释自己仅仅是坐在板凳上休息的旁观者,皮鞭已抽到了他的身上。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不可解脱的困境,不禁顿时火冒三丈。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他只不过坐在板凳上……可是愤怒只是再次招致皮鞭的抽打,托比亚斯·阿庆基只得拔起僵硬的大腿一逃了之。

    但事情并没有完结,他确实陷入了解脱不了的困境。不久,他被捕了。受讯、受审,最后被带到被告席上受到了“参与造反罪”的控告。

    托比亚斯·阿庆基怎么也不能理解,他仅仅是在板凳上坐一会儿而已。而这条板凳看完全是条普普通通的板凳……他对警察咆哮起,他怎么也难以接受警察的指控,他难道会热昏了头脑干下这等事!可怜虫……怎么会想得出:他是狡猾地假装坐在板凳上,企图逃过劫难,实际上是个瞭望放哨的人,或者是工运首脑……

    警察就是认定他有罪,一口咬定:你身上有紫血块,你就是参与了造反……

    托比亚斯·阿庆基搔了搔头皮,觉悟过:也许世界上从就没有为旁观者准备的板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雪窗帘迟子建

    坐在下铺靠窗位置的是一个老女人,我上车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了。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多半,看上去六十左右,穿灰棉袄,扎一块深蓝色的头巾,带着一只篮子。她似乎怕别人不小心踢着那篮子,时常地往下望上几眼。她大约是不常出门的,像小孩子一样用指甲刮开车窗上的霜花,不停地朝外张望着。她的自言自语声引得我忍不住想笑。比如她轻声嘀咕:“这荒郊野外的还亮着灯,这不是给鬼照亮的嘛。”这电线杆子可真多啊,隔不远就一个。这电是从哪里走的呢?”

    一个胖乎乎、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说他要睡觉,让老女人赶快让开。老女人从裤兜里掏出票来。她的票是这张铺位的,千真万确。很快,列车员过来了。她听明了事情原委后,对老女人说:“这事情怪不了别人,你不换票,火车开出半小时后,就等于放弃了对这铺的权利。这铺已经卖给人家了。”“那我上哪里坐着呀?”她颤着声问。“坐边座上吧。”列车员说,“没别的办法了。”

    老女人落下了眼泪,提着篮子来到边座上。她看了一眼那贴着车厢壁立着的座儿,说:“它立着我可怎么坐呀?七仙女的屁股也坐不稳定呀!”她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列车员一伸手把那弹簧座拉了下来,说:“这是可以活动的座,你一起身就自动立起来了!”老女人把篮子放到窄窄的桌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用手护着那只篮子。一个年轻人叹了口气,说:“唉,可惜我买的是上铺,您也爬不上去,要不我就让给您得了。”

    这时从靠近门口的地方走过来一个穿驼色毛衣的男人,他看上去有六十左右了,戴一副老花镜,手中提着一份报纸。他对年轻人说:“我是下铺的,我能爬到上铺去,你让老太太睡我的铺,我睡你的不就行了吗?”

    那年轻人听了老人的话连连摆着手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我可不能让你到上铺去,万一磕碰着怎么办?”

    “我天天早晨都打太极拳,什么毛病都没有,别说爬上铺了,就是上树都没问题!”老人拍着胸脯说。

    “那可不行,万一有闪失,我可负担不起!”那人的脸涨红了,借口上厕所,逃之夭夭。老头叹了一口气,说:“不诚心让铺,装什么好人啊。”说完,回自己的铺位了。有个抱小孩的妇女说:“我带着孩子睡在下铺,可是小孩子离不开我,不认别人,我要是在家,她奶奶搂着她睡都不行。她不认生的话,我就让你和她睡一个铺了。”我犹豫了一下,轻声对她说:“要不你和我睡一个铺,你睡前半宿?”“姑娘,不用你费心了,我能坐着,不就是一宿吗?”先前我还有些紧张,她的话竟使我一阵轻松。我说:“要不我睡前半宿,后半宿你睡?”车厢突然暗了下来。我睡不着,不时地翻身探头看一眼老女人,她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样子就像一个用心听讲的学生。我终于在黎明前连续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见她依然把手搭在篮子上,端正地坐着。我不由得心生羞愧。我跳下中铺,对她说:“大娘,到我的铺上休息一会儿吧,篮子我帮您看着。”

    她用微弱的声音说:“这一宿都挺过来了,就快到站了,不麻烦你了。”她的话使我无地自容。我觉得喉咙那里热辣辣的,仿佛着了火。

    天色渐渐地亮了。经过了一夜寒冷的旅行,车窗积满了厚厚的霜雪,仿佛挂了一幅严严实实的雪窗帘。老女人又开始用指甲去刮霜花了,那声音“嚓嚓”响着,就像刀在割着我的心,让我感到阵阵疼痛。

    抱小孩的妇女过来了,她对老女人满怀歉意地说:“原想着和孩子早点起来让你去躺躺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一觉就睡到天亮了。这时,又有几个旅客过来让她去自己的铺位躺一会儿。老女人回答大家的话总是一个内容:“这一宿都挺过来了,就要到站了,不用了。”

    前方就要到青杨树车站了,那是老女人下车的地方。她的腿已经麻木了,走得很迟钝,踉跄着,像是拼尽全力在拖着两条腿走。她挎着的那只篮子,也跟着她踉跄着。

    我坐在老女人坐过的边座上,透过她刮开的那道明净的玻璃,望着那个小小的站台。她终于下了火车。她把蓝围巾系到头上了,缩着身子在站台上张望着。火车启动了,她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在车后,甩在一片苍茫的白雪中,模糊了,不见了。而我所坐的座位,还残存着她的体温,那么的热,可我却觉得周身寒冷,从未有过的寒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火车上的女郎

(印度)拉斯金·邦德

    火车开动后,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直到罗哈站才上来一个女郎。前来送行的那对夫妇大概是她的双亲,他们好像对姑娘的这次旅行很不放心。那位太太耐心地告诉女郎该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不可把头探出窗外,如何避免与陌生人交谈等等。

    我是个盲人,所以无法形容出那女郎的容貌,但从她脚后跟发出的“啪哒啪哒”的声响,我知道她穿的是拖鞋。我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

    火车驶出站台后,我问她:“您是到德赫拉顿去吗?”

    可能因为我在一个幽暗的角落里,所以我的说话声吓了她一跳。她不禁惊叫一声说:“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起初我也没有看见您,”我说,“不过我听见您进来了。”我想,只要我坐在原处不动,她就不一定发现我是一个瞎子。

    “我到沙哈兰坡下车,”女郎说,“我的姑妈到车站接我。您到哪儿去?”

    “我到德赫拉顿,然后去木苏里。”我答道。

    “啊,你真运气!我也去木苏里。我喜欢那里的山峦,尤其是在十月份。”

    “是啊,那是黄金季节。”说着,我的脑海浮现出我眼睛没有失明时所见到的景象:漫山遍野的太阳花,在明媚的阳光下竞相开放。到了夜晚,坐在篝火旁,喝上一点白兰地,大多数游客都已离去,万籁俱寂,仿佛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她默默不语,是不是我的话打动了她? 还是她把我看成了一个多情善感的白痴?随后我错问了一句话:“外面天气怎么样?”

    她对我的问话似乎不以为意,难道她已发觉我是个瞎子了? 不过,她的一句话立刻解除了我的疑虑。“您自己往外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语气十分自然。

    我沿着铺位轻轻地挪到车窗边。我在想象中能看到电线杆飞快地从眼前掠过。“你注意到没有,”我试探着说,“树好像是在动,而我们好像是静止的。”

    “总是这样。”她说。

    我朝她转过脸去,有好一会儿,我们谁也没说话。“您有一张挺有趣的脸。”我变得越发大胆了,我知道她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欢奉承的。

    她愉快地笑了,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您这样说,我倒挺高兴。”她说,“人们一张嘴就说我长得漂亮,我都听腻了。”这么说,她一定长得很漂亮了。于是我大声地说:“是啊,有趣的脸同样可以是漂亮的呀!”

    “你真会说话。”她说。

    “你马上就要到站了。”我唐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天谢地,路途还不算远,要是在火车上坐二三个小时,可真叫人难熬。”

    然而,只要能听见她说话,我坐多久都没关系。她说话的声音,有如高山流水,清脆动听,我想只要一下火车,她就会忘记这次短暂的邂逅。然而对我来说,我会一直想到下车,甚至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

    女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不知道她是挽着发髻,还是梳着披肩发?也许剪着短发。

    列车缓缓驶进站台,车外,脚夫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响成一片。这时,门口传来一位女人的尖脆的说话声,我想一定是她姑妈来接她了。

    “再见!”女郎说。

    车门口一阵骚乱,一个男人结结巴巴地道着歉走进车厢,接着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把我和外间世界又隔开了。

    列车徐徐开动了。

    “对不起,我可不像刚才下车的那位那样有魅力。”男人搭讪着说。

    “那位姑娘很有意思。”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留的是长发还是短发?”

    “这我倒没有注意,”他好像有点迷惑不解地说,“不过她的眼睛我倒留意了,那双眼睛长得很美,但对她却毫无用处了——她是个瞎子,你没注意吗?”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雨夜小站
柳青

春雨唰唰地下着。透过淌着雨水的玻璃车窗,看见秦岭西部太白山的远峰、松坡,渭河上游的平原、竹林、乡村,百里烟波,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春雨中。

当潼关到宝鸡的列车进站的时候,小街两边的店铺已经点起了灯火。由于春汛,渭河的渡口暂时取消了最后一次摆渡,旅客们都陆陆续续进了这个旅馆或那个旅馆,只剩年轻的庄稼人梁生宝,头上顶着一条麻袋,背上披着一条麻袋,一只胳膊抱着用一条麻袋包着的被窝卷儿,黑幢幢地站在街边靠墙搭的破席棚底下。

来这里买稻种的生宝,碰到一个难题。小伙子问过几家旅馆,连睡大炕也要两角钱。他从家乡起身时,根本没预备住客店的钱。心想:随便什么地方不能滚一夜呢?没想到眼前唰唰的春雨却把他搁在了这个小站。

“把他的!到哪里过一夜呢?”

站在这异乡的陌生小街上,生宝的心却回到渭河下游的稻地里去了。钱对于那里的贫雇农,是多么困难啊!起身时收集稻种钱,难着哩!其他互助组的庄稼人,要劳驾他捎买些稻种,临了却没弄到钱。本互助组有两户,也是作为组长的他先垫着。生宝心里明白:他带来了多少钱,要买多少稻种,还有运费和来回的车票。他怎能贪图睡得舒服,多花一角钱呢?

从前,汤河上的庄稼人不知道这郭县地面有种叫“百日黄”的急稻子,秋天割倒稻子来得及种麦,夏天割倒麦能赶上泡地插秧;只要有肥料,一年可以稻麦两熟。

任老四曾经溅着唾沫星子感激地对他说:“宝娃子!你这回领着大伙试办成功了,娃们就有馍吃了嘛!”

“就说稻地麦一亩只收二百斤吧!全黄堡区五千亩稻地,要增产一百万斤小麦哩!生宝同志!”这是区委王书记开会时拿眼睛盯着生宝说的。生宝明白:那是希望和信赖的眼光……

“我哪怕就在这席棚底下蹲一夜哩,也要省下这两角钱!”生宝对自己说。度过了讨饭的童年生活,十三岁就给财东家熬半拉子长工,青年时代又在秦岭荒山里混日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叫作“困难”!他觉得:照党的指示给群众办事,“受苦”就是享乐。可他知道继父梁三不这么想……

一九二九年,生宝跟着他妈夹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逃难到下堡村,是继父梁三的草棚屋收留了他们。梁三命运不济,接连死了两回牛,后来连媳妇也死了,再后来租不到地,连父亲留下的三间房也拆得卖了木料和砖瓦。可自从草棚屋里有了生宝母子,曾经被命运打倒的梁三,又开始创立起家业来,他操劳着,忍耐着,把希望寄托在将来。可拆掉三间房的地上长起来的榆树已经比碗口粗了,家业依旧没创起来。

土地改革的那年冬天,梁三家分得十来亩稻地,老汉早已干瘪的身体突然就有莫名其妙的精力,见天天不亮就开始忙乱起来,但对于生宝也渐渐生出许多不满。

看见郭振山家盖瓦房,他心里气:“你把俺生宝拉进党里头做啥嘛?你弟兄三个外头有人干事,屋里有人种地,你们积极得起啊!可俺家里的地怎弄哩?”

听说生宝担任互助组组长,他冲到老婆跟前抱怨:“他为人民服务!谁为我服务?成天不着家,啥时才能创立咱自个儿的家业?”

这次买稻种,老汉照旧不高兴:“谁见过汤河上割毕稻子种麦来?等碰破了脑壳后,你才知道铁是铁,石头是石头。”

想到这,生宝觉得有必要回去后认真地跟继父做点解释工作,主要说明大家富裕的道路和自发的道路有啥不同。爷俩使足了劲种地,的确年年粮食有余,然后有力量买地。可像任老四家那样的,劳力软,娃多,离开互助组就搞不好生产,就得年年卖地。那十年八年后,老任家又和没土改一样,地全到他爷俩名下了!

想到能改变继父的想法,生宝满脸堆起笑容,他走进一家小饭铺,要了碗汤面,然后取开棉袄口袋上的锁针用嘴唇夹住,掏出一个红布小包来,在饭桌上很仔细地打开,在那些七凑八凑来的人民币中拣出最破的一张五分票,付了汤面钱。

踏着土街上的泥泞,生宝从饭铺跑到车站票房。划着一根洋火,观察了全部情况;划第二根洋火,选定睡觉的地方;划了第三根洋火,把麻袋在地上铺开来。头枕着过行李的磅秤底盘,生宝和衣睡下了。他想:在这里美美睡上一夜,明日一早过渭河,到太白山下的产稻区买稻种呀!

票房外头,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气是凉的,可生宝心中是热的……

(节选自柳青长篇小说《创业史》,有删改)

【注】互助组:20世纪50年代,我国农业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农民为解决各自劳动力、生产工具不足的困难,而建立的劳动互帮互助组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烟火漫卷

迟子建

文本一:

刘建国驾驶着“爱心护送”车从道里出发,去南岗的一家医院接翁子安时,是清明节的前一天。

翁子安是一周前来哈尔滨入院的,他这病来得急,脱离危险也快。他提前办好相关手续,给刘建国打个电话,以老朋友的口吻说:“嗨,我又来了,明天接我出院吧,时间不变。”

刘建国第一次接到翁子安的电话,是三年前的阴历二月初二。也许是被医院门前泛着蓝光的路灯给映照的,翁子安给刘建国的第一印象,显得阴郁。他四十上下,背一个黑白色双肩包,中等个,瘦削,浓眉,发丝波痕似的微卷,轮廓分明,气质不俗。翁子安羚羊似的奔向车子,熟练地打开后厢门,轻盈地跃上车,说:“往太阳岛开。”之后他放下双肩包,调亮蓬灯,躺在担架上,取出一本书读起来。

车过松花江桥时,与江面上自由的风,大面积遭逢。翁子安放下书,聆听风声。待到风声骤然衰落。他知道江桥已过,吩咐刘建国:“往绥化开。”

刘建国那时感觉自己像是遭绑架了,任由驱遣。而他并不反感,翁子安与他的寻找对象年龄相仿,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陌生男性,总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当然,因为多年没有寻到因自己而丢失的朋友的孩子,这个年龄段不断变幻,从婴幼儿到少年,再到成年,一路跟着他在寻人空间静悄悄地成长,而刘建国也奔七十了。

他们到达绥化时,曙色微露。翁子安让他停车,说要打点肚子。他们进了一家早点铺,吃了猪头肉、豆腐脑和葱油饼,之后又一起进理发店剃头。饭钱翁子安率先结了,所以刘建国抢着结了两人的理发费。刘建国的头发白了多半,而翁子安微卷的头发是漆黑的。他们剪下来的发丝混合在一起,先于他们而握了手。

他们再上路时,翁子安突然问:“过了七十岁,您就不能开这车了吧?”

刘建国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我看上去很老了么?”

翁子安说:“别人讲您的故事,我知道您的大概年龄了。但您看着真不像,要是把头发染黑,多说五十岁吧。还有,您看上去酷帅酷帅的!”

刘建国苦笑一声,反问一句:“酷帅?”

翁子安点点头,说:“要是需要,我可以帮您改档案。您要是改年龄,是为了能开车去找孩子,这个高尚!”

就是这番话,让刘建国对翁子安有了好感。他说虽然自己是翁子安的长辈了,但不习惯别人以“您”称呼他,请翁子安像别人一样,叫他刘师傅或是刘建国。

翁子安很快作出选择,以兄弟的口吻说:“遵命,刘建国。”

他们不约而同向对方伸出了手。翁子安的手很凉,刘建国也就多握了一刻,把他的手焙热。

他们再次上路,翁子安给出的目的地是北安。车最终到北安的一家汽修厂停下,翁子安跟刘建国结算路费,给了他双程费用,让汽修厂的师傅,搬出一台半新的摩托车,抬到“爱心护送”车上,说是空车回去浪费汽油,这台摩托车顶一个人的费用。翁子安塞给刘建国一张写有一个人电话的纸条,说这台摩托车是送他的,进城后打电话问一下送货的具体位置。

刘建国回到哈尔滨后给接货人打电话,才知道他是翁子安新结识的病友,一个泥瓦匠,常年干装修贴瓷砖,累伤了腰。他可能无意中说自己骑一辆破旧的电瓶车,奔波在城市,所以翁子安才送他一台性能好的摩托车。

翁子安以后再来哈尔滨急救,无论出院是回嫩江、富锦还是尚志,刘建国返城时,他总是让刘建国捎点东西,付双程车费,不让刘建国空跑回去。有时捎的是物——工艺品或土特产,有时捎的则是人——通常是搭顺风车去哈尔滨看病的。

这次刘建国接到翁子安,感觉清冷路灯下的他,就像一根冰冷的铅笔,更加的瘦削,也更加沉默。刘建国没问他是在哪儿发的病,只问他这次去哪儿。

翁子安说:“过阳明滩大桥,先到松北去。”

刘建国点了点头。

翁子安上了车,依然是调亮蓬灯,躺在担架上捧起一本书。刘建国发现翁子安在读书上是个杂食动物,有时读哲学书,有时读医学和植物学的书。刘建国忍不住问他,这次带的什么书?他淡淡回道:“桥梁建筑。”

刘建国心想,怪不得你要走阳明滩大桥呢。

文本二:

2019年岁末,长篇初稿终于如愿完成了。记得写完最后一行字时,是午后三点多。抬眼望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我穿上羽绒服,去了小说中写到的群力外滩公园。十二月的哈尔滨,太阳落得很早。何况天阴着,落日是没得看了。公园不见行人,一派荒凉。候鸟迁徙了,但留鸟仍在,寻常的麻雀在光秃秃的树间飞起落下。它们小小个头,却不惧风吹雪打,该有着怎样强大的心脏啊。

我沿着外滩公园猩红的塑胶跑道,朝阳明滩大桥方向走去。

这条由一家商业银行铺设的公益跑道,全长近四公里。最初铺设完工后,短短两三年时间,跑道多处破损,前年不得不铲掉重铺。如今的塑胶跑道早已修复,它早以全新的面貌,更韧性的肌理,承载着人们的脚步。去冬雪大,跑道边缘处有被风刮过来的雪,像是给火焰般的跑道镶嵌的一道白流苏。

还记得去年十一月中旬,长篇写到四分之三时,我从大连参加完东北学术会议,乘坐高铁列车回哈尔滨。

透过车窗望着茫茫夜,第一次感觉黑暗是滚滚而来的。一个人的内心得多强大,才能抵抗这世上自然的黑暗和我不断见证的人性黑暗啊。列车经过一个小城时,不知什么人在放烟火,冲天而起的斑斓光束,把一个萧瑟的小城点亮了。但车速太快,烟火很快被甩在身后,前方依然是绵延的黑暗。这种从绽放就宣告结束的美好,摄人心魄。所以回到哈尔滨后,我给小说中的一个历经创痛的主人公,放了这样一场烟火。

(有删改)

【注】文本一为迟子建长篇新作《烟火漫卷》的节选,文本二是迟子建《烟火漫卷》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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