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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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词五首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望柳庄

王宗仁

    ①不少人都是通过我的笔知道了格尔木城的这个望柳庄。可是,有谁知道格尔木城起始于望柳庄,有谁知道望柳庄的第一棵柳树何时栽下,又有谁知道一位将军在飞雪的戈壁滩播种春天的故事。

    ②五十年前的那个初春,昆仓莽原上弥漫的风沙卷着雪粒石子在狂吼,格尔木混沌一片。春天在哪里?

    ③一位军人攥着一棵柳树在敲格尔木冬眠的门:醒来吧,我要给你换新衣!他挥锹铲土,一锹铲下去,沙地上就铲出了个盆状的坑坑,格尔木的第一棵树便栽在了这坑里。这个军人就是修建青藏公路的总指挥慕生忠将军。

    ④还是在修路队伍离开西宁途经湟源县城时,慕生忠买了一百棵杨柳树苗。他对随行人员说:“我们要做第一代格尔木人,我们要在格尔木扎根安家。人和树一起扎根,这根才扎得牢靠!”

    ⑤一百棵树苗,都栽在了刚刚撑起的帐篷周围。一共两大片,杨柳分栽。第二年,这些小苗落地生根,绿茵茵的叶芽把戈壁滩染得翠翠的,叫人看着眼馋。将军给两片树林分别命名为“望柳庄”和“成阴树”。

    ⑥直到现在,第一次看到望柳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天午后,我从拉萨执勤回到格尔木,车刚行驶到转盘路口就抛锚了。我无法承受迎面扑来的风沙无情地厮打,便顺势走向路口的一排平房,站在了房檐下。一抬头,门楣的方砖上“望柳庄”三个红漆大字,格外醒目。也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平房前的沙滩上横七竖八地半躺半立着一棵棵树苗。这就是将军带领大家栽的那些柳树,有的已经被沙土埋得不见真面目了。这些树站在冬风与春风之间,经受着风沙的考验,它们要告别寒冬实在不容易;要把春天迎来,路途也很艰难。在我的感觉里,它们是亭亭站立的硬汉子。此时,昆仑莽原突然间变得亲切起来,我的眼前仿佛绿树成阴,鲜花遍地。

    ⑦风沙还是那么大,可它绝对吹不走我心中这春天的世界。

    ⑧听说,当风沙停止以后,慕生忠带着同志们把那些倒地的树苗一棵一棵都扶了起来,培好土。他边收拾残局边对大家说:“吹倒一次,咱扶它一次。吹倒一百次,咱扶它一百次,直到它可以结结实实地站在沙滩上为止。”

    ⑨又是一个烈日暴晒的午后,我看到望柳庄前不远的戈壁滩上,一群人围着一个坟堆默默静立,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埋的什么人?我心中疑惑着。

    ⑩弄清真相是后来的事。望柳庄有三棵柳树死了,慕生忠把三棵死去的柳树掂在手中,端详了几番又几番,末了,他说:“它们毕竟为咱格尔木绿了一回,是有功之臣。应该把它们理在沙滩上,还要举行个葬礼。”于是就出现了这个土丘——独特的柳树墓。这戈壁滩上死去的树,人们没有遗忘它们,常有格尔木人给那土丘浇水。谁也没想到,人们有心无意浇的水,唤醒了死去的柳树。到了第二年夏天,土丘上冒出了一瓣嫩芽儿。那芽儿一天一个样,由小变大,由低变高……

    经过了一次死亡的墓柳,活得更潇洒更坚强了。青铁的叶子泛着刚气,粗褐的枝干储存着力量。大风刮来它不断腰,飞沙扑面它不后退,寒冬腊月它依然挺立。

    时间年年月月地消逝着。望柳庄前的柳树越来越多,树片越来越大。杨柳成林,浓密成阴……

    青藏公路通车到拉萨后不久,彭德怀元帅来到格尔木,就住在望柳庄。慕生忠对彭老总说,自己百年之后,就安葬在格尔木,这样能天天望见昆仑山。自己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舍弃,就是离不开格尔木,离不开昆仑山。

    1994年10月18日,84岁的慕生忠将军在兰州与世长辞。10月28日,将军的子女们护送着他的骨灰,踏上了昆仑山的土地……

    随着将军的骨灰撒向高天,昆仑山忽然飞起了漫天的雪花,天地皆白!

    此刻,覆盖着积雪的望柳庄格外庄严、神圣……

(有删改)

【注释】①格尔木:现为青海省第二大城市,国家命名的“中国优秀旅游城市”。

(1)、选文讲述了慕生忠将军的故事,请根据故事的主要情节,用简洁的语言,把下面的内容补充完整。

②将军带领大家护树

④将军与树同在

(2)、第⑦段中“我心中这春天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请根据选文回答。
(3)、简要分析结尾处的环境描写在文中的作用。
(4)、慕生忠将军具有怎样的思想性格?请以文中对人物一、二处的语言描写为例,做具体分析。(在150~200个字之间)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泥泞中,要把母亲的头巾举起

      ①一直到我五岁,母亲才肯相信当初医生所说的话——我永远不能说话了!

      ②母亲没有任何表情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觉得我除了不能说话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缺陷。八岁那年,母亲听村里的人说,“冲喜”也许能让我说话,正好又凑上“八”这个吉利数,就打算办回酒席。为这事,本来生活就很艰苦的家里,爆发了一场大战。最后,母亲和父亲把财产分割了,两头猪,一人一头。母亲二话没说,叫人宰了那头养了将近一年半的大肥猪,摆了几十桌,请了很多人。看到人们碗里满满的都是肉,我心里忽然有些疼痛。我知道,那是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劳作的结果啊!那天,我使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叫出“妈妈”两个字。

      ③日子依旧平静地过着,我还是不能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一直不愿把我带到田野里去。直到有一天,我再三“央求”,母亲才带我来到田野。

      ④田野一望无际,远处是一些树,近处是瓜地。瓜地里,那些繁密青绿的叶子组成一面面高大而严实的墙壁,阻挡了外面的世界。田埂上,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繁茂地生长着,里面还星星点点地夹着开黄花的蒲公英。这场景真的叫人很爽快。

      ⑤母亲把我安置在一块宽宽的田埂上,又把头上那块血红的头巾摘下放到我手里,然后告诉我,待会儿要是听到她叫我,就举起头巾。这时,我才明白母亲不带我来田野是怕我走失。

      ⑥微凉的风中,母亲朝着深深的田野里走去。每隔一会儿,母亲就要大声地呼喊我几次,我马上就把那块头巾举起来。母亲站在阳光下努力搜寻,直到看见那块血红的头巾在汹涌的绿色中摇荡,她才迅速地弯下腰,继续劳作。

      ⑦后来,我看到远处的水塘,想起村里小孩儿手里提着大鱼的情形,顿时心动不已。于是,我翻下田埂,朝着河塘走去。

      ⑧我蹲在河塘边,呆呆地看着手指般大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多可爱啊!我学着记忆中那些小孩儿的动作,用双手去捧,结果一无所获。我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怒,心想,一定要找一个宽大的、能漏水的东西来。

      ⑨我揉捏着母亲的头巾,有些紧张,可一想,这么好的天气,反正是可以晾干的,就双手撑开头巾向水中放去。看着那些鱼儿在头巾里跳动,我的心里乐开了花,我暗自感谢这头巾,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⑩正当我开心到忘乎所以的时候,母亲的呼喊声又传来了。我不敢将沾满污泥的头巾举起来,心想,母亲呼喊几声后,应该就不会管我了吧。于是,我屏住呼吸,静静地耗着。哪知道,那几声呼喊一过,母亲见我仍没把头巾举起来,就立即停止劳作,奔上田埂,呼喊声也逐渐变得焦急而凄厉,一声接着一声……

      ⑪我心里万分紧张,不知所措。我很想告诉母亲我在这里,不用担心,可我叫不出来。我想要把头巾举起来,可又怕母亲会责罚我。

      ⑫母亲的呼喊声在寂静的田野里越发悲切了,明显地转向哭腔!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抓起头巾,一股脑儿地把小鱼倒进水里,拼命摇动那血红的头巾,同时“啊啊”地大声叫着,我只想让母亲知道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只想让她听见后回去继续安心劳作。

      ⑬没想到脚步声、藤草和人的刮碰声响了起来,急促而杂乱,母亲几乎是疯狂地朝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

      ⑭突然,“扑通”一声重重的闷响!

      ⑮我猛地站起身来,迅速拨开草丛:跌倒在泥泞中的母亲,正吃力地向上爬着,暴露在外的双手和胳膊被划出一条条血痕,混和着汗水的头发凌乱她贴在脸上。母亲就这么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

      ⑯我激动万分,紧紧抱住母亲“啊啊”地大哭起来。母亲一边用沾满泥土的双手替我擦着泪水,一边安慰着我。

      ⑰从那以后,我终于知道,生命里不管遇到何等诱惑与伤痛,都要在母亲的第一声呼喊后,迅速地举起那块血红的头巾。因为,这能让母亲少走些泥泞的路;因为,这是对母爱最简单的回应。

                                                                                                                                                             (选自《最阅读》,有删改)

段落

③——④

⑤——⑥

⑦——⑨

⑩——⑫

⑬——⑯

概括内容

母亲带我到田野

母亲怕我走失呼喊我,我用头巾回应

A

母亲呼喊、寻找

我,我终于回应

B

阅读下面记叙文,完成下列各题。

奶奶与父亲

       父亲走时,我17岁。

       奶奶走时,我18岁。

       父亲在临终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奶奶活着的时候,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父亲和奶奶讲的是同一个故事。

       父亲说,村子尽头的那座念母桥,是两代祖上给取的名字,为的是纪念一位老母亲。

       有一位母亲30多岁的时候,她有个儿子七八岁。有一天,下着雨,儿子走在前头,母亲走在后面,因为路滑,儿子一不小心从桥上掉了下去,落到水里。母亲瞧见,疯了似的跳进水里,一把抓住儿子。只可惜,母亲不会游泳,只知道在河水里拼命地托起儿子。正在危急关头,幸好有位水性很好的路人经过,将母子俩救了起来。路人责备这位母亲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游泳,怎么能跳进水里呢?”母亲只知道一遍遍地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儿子,并给他下跪磕头。

       几十年后,像是天意的安排一样。有一天,母子俩再次经过这座桥。只不过这时母亲已经60多岁了,由于多年的操劳,她行动已经很不便,但依然走在后头。老母亲脚一滑,从桥上掉到了水里。儿子回头看到母亲落水,桥离水面并不高,儿子手里拿着扁担,于是他站在桥上,把扁担伸向水面,喊母亲快抓住。只可惜,老母亲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被洪水冲走了。

       一天后,人们在下游发现了那位老母亲的遗体,都抹着泪说:母疼儿如长江水,儿孝母只扁担长啊。

父亲讲完这个故事,欲言又止。我看到他显得很疲惫,说:“您别讲了吧,我明白,我们会照顾好奶奶的。”父亲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时父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3个月,生命到了最后时刻。

       那些日子里,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却从未发现奶奶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她依然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早地起床,给鸡喂食,然后做饭。

       每当亲戚或乡邻来探望父亲的时候,奶奶都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跟他们拉家常,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快要离去一样。

       来来往往的人都摇头,叹息说,没想到奶奶老糊涂了,自己儿子的生命快到尽头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我也一直觉得奶奶是老糊涂了,因为我好几次看到奶奶走到父亲病床前,伸出苍老的手抚摸着父亲的额头,冲着父亲微笑,问他想吃什么,并告诉父亲不用担心

       她,她的身体好着呢,一定可以活到曾孙子出生,还可以带曾孙呢。

       没过多少日子,父亲安详地离开了人世。那天,家里人哭成一团,唯独奶奶没有流泪,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看着门口,无论谁叫她,她也不应不动。

       第二天我才发现,奶奶的头发已经找不到一根黑色的了。我突然间觉得奶奶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在父亲去世后的一个星期,奶奶连一粒米都未曾下肚。

        一个月后的一天,在奶奶的床前,奶奶拉着我的手,给我讲了父亲讲过的故事。讲究,奶奶木然地望着窗户,自言自语地说:“母疼儿是长江水,娘不想让你走得有牵挂啊。”

       我说:“奶奶,如果你想父亲了,就哭出来吧。”奶奶说:“孩子,奶奶的泪早已在心里流干了。”

       8个月后,奶奶也离开了人世,在一个大家不曾想到的夜里,奶奶睡下后便没有再醒过来。

(选自2012.10《读者》作者尹定瀚)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谁与我同行

严忠付

    上初中时,学校每周总有二三晚的补习课。家中离学校有三里来路,白天不觉怎样,三蹦两跳便到了学校,夜晚就悚然了。

    过一片稻田,翻一座山岭,而过岭是极惧怕的。一条窄窄的山道,铺着青石,是乡村独轮车行的路。两旁是过人的小树林,风一吹来,飒飒作响。间或林子里有夜莺和爬行动物鸣叫,全身毛孔大张,一身冷汗。有月亮时,从密密的枝丫闻透出些淡淡的光亮来,洒在青石路上,行来可稍见轻松些;若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心口便如兜着一只小兔。

    这时就想起母亲的话来,将头顶的发毛尽力往后梳,露出亮亮的额头来。母亲说,年轻人额头有团火,能驱妖逐魔。走夜路最怕的是碰上“鬼”这东西,尽管谁也没见过。总之,晚上补习归来,见四周漆黑,便无端想起了“鬼”来。

    父亲见我害怕,便说:胆是锻炼出来的,你应该时时想到你是男子汉。

    一天晚上补习归来,刚上山岭,便见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个火把在移动。我高兴极了,心里也不再有惧怕。我加快步伐,想赶上那火把,结伴过岭。谁知我的步子加快时,那火把移动的速度也加快了。

    我的心顿时一阵惊跳,莫不是碰上老人们说的“鬼火”!夏天纳凉,老人们常说鬼的故事,都说荒郊野外有鬼火出没。一时间,我仿佛肩上压有千斤重担,两腿发软,寸步难移。

    想到了父亲的话,你是男子汉,我多少鼓了鼓勇气,艰难地一步步朝前走去。但当我放慢了脚步时,火把也放慢了移动的速度,始终与我保持几十米的距离。

    下了山岭,便可见人家灯光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却是一头的冷汗,深知那是吓的。下了岭走在平阔的田野上,那火把便在我眼前消失了。回到家中,我把这件怪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却不以为然地说:“世上根本就没鬼,夜晚的鬼火,是磷火。你在学校应该学过的,有啥害怕的。”

    以后,我每次晚上回来,都能见到山岭上一支火把走在我的前面。虽然害怕,但我壮着胆子跟在后面,它终究没有伤害于我,并照亮我夜行的路。渐渐地,我便不再害怕了,我想那是与我一样夜行的路人。

    那天,我告诉父亲,我不怕独自走夜路了。我甚至渐渐地感觉出夜行的快乐来——万籁俱寂,抑或虫鸣蛙叫,都有一份怡人的意境。这是不敢夜行之人所体会不到的。

    从那以后,火把便在我夜行时消失了。毕业后,母亲告诉我,那是父亲打的火把。

(选自沈阳出版社《海盗般的男孩》2003年4月版)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后面的问题。

泥   泞

迟子建

①北方的初春是肮脏的,这肮脏当然缘自于我们曾经热烈赞美过的纯洁无瑕的雪。在北方漫长的冬季里,寒冷催生了一场又一场的雪,它们伸开美丽的触角,纤柔地飘落到大地上,使整个北方沉沦于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在飞雪中行进在街头,看着枝条濡着雪绒的树,看着教堂屋顶的白雪,看着银色的无限延伸着的道路,你的内心便会洋溢着一股激情:为着那无与伦比的壮丽或者是苍凉。

②然而春风来了,积雪融化。它们在消融中容颜苍老、憔悴,仿佛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妇人。雪在这时候将它的两重性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它的美丽依附于寒冷,因而它是一种静止的美、脆弱的美;当寒冷已经成为西天的落霞,和风丽日映照它们时,它的丑陋才无奈地呈现。

③纯美之极的事物是没有的,因而我还是热爱雪。爱它的美丽、单纯,也爱它的脆弱和被迫的消失。当然,更热爱它们消融时给这大地制造的空前的泥泞。

④小巷泥水遍布;排水沟因为融雪后污水的加入而增大流量,“哗哗”地响;燕子在潮湿的空气里衔着湿泥在檐下筑巢;鸡、鸭、狗将它们的爪印带回主人家的小院,使院子里印满无数爪形的泥印章;孩子在小巷奔跑嬉闹时不慎将嘴里含着的糖掉到泥水中了, 他便失神地望着那泥水“呜呜”地哭,而母亲却快意地笑起来……

⑤这是我童年时常常经历的情景,它的背景是北方的一个小山村,时间当然是泥泞不堪的早春时光了。

⑥我热爱这种浑然天成的泥泞。

⑦泥泞使我联想到俄罗斯这个伟大的民族,柴可夫斯基、托尔斯泰、普希金就是踏着泥泞一步步朝我们走来的。俄罗斯艺术洋溢着一股高贵、博大、阴郁、不屈不挠的精神气息,不能不说与这种春日的泥泞有关。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它给忍辱负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以和平和勇气。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砺和锻炼,它会使人的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 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当我们爱脚下的泥泞时,说明我们已经拥抱了一种精神。

⑧如今在北方的城市所感受到的泥泞已经不像童年时那么深重了。但是在融雪的时节,我走在农贸市场的土路上,仍然能遭遇那种久违的泥泞——废纸、草屑、烂菜叶、鱼的内脏等若隐若现,一股腐烂的气味扑入鼻息。这感觉当然比不得在永远有绿地环绕的西子湖畔,撑一把伞在烟雨淳淳中耽于幻想来得惬意。但它仍然能使我陷入另一种怀想,想起木轮车沉重地碾过它时所溅起的泥珠,想起人民跋涉其中的艰难的背影,想起我们曾有过的苦难和屈辱,我为双脚仍然能触摸到它而感到欣慰。

⑨我们不会永远回头重温历史,我们也不会刻意制造一种泥泞让它出现在未来的道路上,但是,当我们在被细雨洗刷过的青石板路上走倦了,当我们面对着无边的落叶茫然不知所措时,当我们的笔面对白纸不再有激情而苍白无力时,我们是否渴望着在泥泞中跋涉一回呢?为此,我们真应该感谢雪,它诞生了寂静、单纯、一览无余的美,也诞生了肮脏、使人警醒给人力量的泥泞。因此它是举世无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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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

练建安

“落雨天呢,半上昼啦。”

黄泥路,蜿蜒下行江边。老姑婆倚门张望,念叨。

半山窝,有数间黄泥房,黑瓦上飘着淡淡炊烟。山脚下,隐约传来舞狮舞龙的锣鼓声。

小孙女秀秀蹦跳过来:“阿婆,阿婆,俺要吃油枣。”老姑婆苦笑:“阿财哥来了,就给你吃。”秀秀仰头问:“都好多天啦,还没来呀。”

是啊,大年初八了,阿财还会来吗?

老姑婆是三十里外的邱屋寨嫁过来的,丈夫、三个儿子都没了,老大媳妇跟人跑了,秀秀是留下的独苗。穷困人家,亲戚往来就日渐生疏了。

老姑婆很爱惜娘家,娘家只有一个弟弟贵昌。贵昌人老实,家口多,薄地半亩,又没个手艺,过得紧巴巴的。往日,老姑婆常回娘家来,捎带一些番薯干芋头粉啥的,接济家用。临走,阿财总要送老姑婆老远,眼圈红红的。老姑婆说,财啊,你这孩子,目汁脆呀。

老姑婆往炉膛添了把芦箕。铁锅噗噗响,油枣散发出香甜气味。秀秀偎依在阿婆身边,舌头舔着嘴角。

“姑婆,姑婆在家吗?”

“哎,哎,来啦。”老姑婆颠巍巍地“奔”了出去

阿财来了,赤脚沾满黄泥,腋下夹着布鞋。“这孩子啊……”老姑婆到灶间端出了半盆热水。洗好脚,穿上布鞋,阿财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给秀秀,又从怀里掏出四个贴有红纸条的鸡蛋:“自家的生蛋鸡。”老姑婆接过,放在香案上:“自家人,客气啥呀。”

食昼啦。客家人日常言语中,保持有中原古音。食昼,就是吃中午饭。老姑婆把“鱼”(用整块杂木雕刻成的一条大红鲤鱼)、鸡臂、油枣、煮米粉、烧豆腐等端上饭桌,热气腾腾的。

“财呀,来,吃,年年有余。”

阿财吃了点萝卜丝,说:“姑婆,您吃。秀秀,俺给你夹。”

秀秀说:“俺要吃油枣。”

阿财把油枣碗移到了秀秀一边。秀秀瞄一眼阿婆,咬着筷子,不说话。老姑婆夹了一块油枣给秀秀,又夹了两块给阿财:“吃吧,今年的油枣,红糖不好买,不甜呢。”

“好吃,好吃,又甜又香。”阿财把碗里的另一块,让给了秀秀,“细人子,牙口好。”

“财呀,有嘛介(没有什么)菜,行断脚骨饿断肠噢,多吃啊。”老姑婆把一块鸡臂往阿财碗里夹。阿财将饭碗往怀里躲藏,双手按住:“不要,不要,俺从小不吃,会坏肚子。”

阿财明白做客规矩,那块鸡臂是万万吃不得的,那是主人待客的门面。何况老姑婆生活这样穷窘?初二到初八,主客推来让去,以致于那块鸡臂“柄”上,黑乎乎黏糊糊的。

“年初八啦,没有人客来啦,财呀,你就吃了吧。”

“秀秀吃,吃块鸡臂,长大一岁。”

“阿财哥,俺吃了也会坏肚子。”

那块鸡臂,谁也没有吃。阿财回家时,老姑婆用草纸包了里外三层,要他带回家当“等路”。

细雨停歇了,有“日朗花”。阿财脱下布鞋,夹在腋下,含泪告别。山脚下,回望,老姑婆还在家门口看着他。

阿财抹去泪珠,走上了廊桥。

对面桥头,有一帮闲汉,坐在栏杆上啃吃甘蔗。

阿财蹑手蹑脚走过。

“站住!”

阿财楞怔,继续走。

“给俺站住!”

一个衣着黑绸缎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干啥的?”

“做客的。”

“打赤脚?八成是小偷小摸。”

“不是,俺是邱屋寨的。”

“搜!”

两个闲汉走上去,摸摸捏捏,搜出了一个纸包。

“还给俺,姑婆给的。”阿财挣扎。

壮汉打开草纸,看到的是一块鸡臂,挨近嗅嗅,皱眉,顺手抛落桥下。

“俺的鸡臂啊!”阿财一头撞向壮汉。

壮汉倒退,嗤啦一声,黑绸缎下摆挂在枯枝上,撕裂了一道口子。

“绑了,赔钱赎人!”

阿财被绑在廊桥木柱上,嘴里塞了块破布。

“咋啦?正月大头的。”

增发狮队刚好收工路过。

壮汉说:“增发,你少管闲事。”

“几多钱放人?”

“你赔不起。”

“三块大洋,今晡赏金全归你。”

“嘘嘘,这是啥?上等洋绸。”

“赌一把,咋样?”

“嗬嗬,敢赌?划个道来。”

“前方五六十步,有棵柚子树。”

“咋啦?”

“就剩一颗柚子,俺一把打下来。”

“打下来,放人。打不下来,一百块袁大头。”

“咋?一百块?”

“一百块!”

“那……好吧。”

增发弯腰拣起一块石子,掂量掂量,猛地旋转一圈半,摔出。

一道亮光,破空划过。

众人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远处枝头,黄叶飘落。柚子晃动,依旧高挂。

增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砰!”

一声枪响,击碎河岸的宁静。

柚子应声落地。

“谁?谁开的枪!”壮汉气急败坏。

“路人。路人开的枪。”一位看似平平常常的路人笑着说。

(选自《汀江记》,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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