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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安徽省合肥市第八中学2017年高三语文最后一卷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世间真君子

拾遗

    1912年正月,郭沫若屏住呼吸揭开盖头,发现新娘长着“一对露天的猩猩鼻孔”,他奔出洞房,五天后离家出走。原配张琼华独守空房68年。1906年,鲁迅被母亲骗回老家完婚。新婚晚上,他独自睡进了书房,第三天离家出走。原配朱安独守空房43年。

    胡适13岁时,母亲便做主给他定了婚,而胡适与江冬秀未曾谋面。胡适内心也曾抗拒过、疑虑过、矛盾过,但终没有推翻婚事。他说:“我深深懂得旧式婚姻中女性的地位。”1917年,留美归来的北大教授胡适迎娶了江冬秀。历史学家唐德刚说:“这位小脚、眼有翳、爱打麻将的女人,成了传统中国社会最后一位福人。”

    1919年,林语堂到美国哈佛大学留学。没想到经费用尽,生活断炊,他求助于北大胡适,“能否由尊兄作保他人借贷1000美元,待我学成归国偿还”。不久,林语堂就收到了胡适的汇款。胡适说:“这是工资预支款,君归国后,一定要回北京大学工作。”哈佛毕业后,林语堂又赴莱比锡大学读博。他电报胡适:“再向学校预支1000美元。”后学成回国,林语堂如约到北大任教。他找到校长蒋梦麟,万分感谢。蒋校长感到意外,林语堂这才知道学校根本没出过这笔资助——那都是胡适个人的钱。而这件事,胡适从没有向外人说过。胡适资助的对象,还有吴晗、周汝昌、李敖、沈从文等一众才子,他还资助过贩夫走卒。

    胡适是倡导白话文的旗手,而黄侃是反对白话文的先锋。一次,黄侃在讲课中举例说:“如果胡适的太太死了,其家人电报必云:你的太太死了!快回来啊!长达11字。而文言仅需四字:妻丧速归。”胡适的回击也令人叫绝。课堂上,胡适对学生们说:“前几天,行政院给我发信,邀我去做秘书,我拒绝了。同学们如有兴趣,可用文言代我拟一则电文。”学生写完后,胡适选了一则字数最少的——“才学疏浅,恐难胜任,恕不从命”,仅12个字,也算言简意赅。但胡适说:“我的白话文电文就5个字:干不了,谢谢。”学生们纷纷叹服。

    “宽容比自由更重要。”这是胡适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言。作为新文化运动和“自由主义”之旗手,胡适誉满天下,也谤满天下。胡适在给杨杏佛的信中说:“我受了十余年的骂,从来不怨恨骂我的人。如果有人说,吃胡适一块肉可以延寿一年半年,我也一定情愿自己割下来送给他,并且祝福他。”新文化运动后,因政见不同,鲁迅与胡适交恶。此后,鲁迅在报刊上多次挖苦、讽刺胡适。面对鲁迅痛骂,胡适从不应战。对于鲁迅的文章,只要认为是好的,他就会大力推荐。鲁迅去世后,作家苏雪林给胡适写信,称鲁迅是“刻毒残酷的刀笔吏,阴险无比”。胡适回信说:“凡论一人,总须持平。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鲁迅自有他的长处。如他早年的文学作品,如他的小说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鲁迅死后,胡适从没发过一句恶声。当许广平就《鲁迅全集》出版事宜给胡适写信,请他“鼎力设法”介绍商务印书馆时,胡适“慨予俯允”,立马出面推荐,为《鲁迅全集》的出版奔波效力。

胡适曾赠言北大哲学系毕业生:“我这里千言万语,是要教人一个不受人惑的方法。”胡适学术上的伟大,不在于他的著作,而在于他的治学之方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读古人的书,一方面要知道古人聪明到怎样,一方面也要知道古人傻到怎样。”“世间有一种最流行的迷信,叫做‘服从多数的迷信’。人都以为多数人的公论总是不错的。”所以胡适觉得应该“大胆假设”,不大胆地假设、怀疑,就不会有进步和创新。但大胆假设、怀疑之后,应该“小心求证”。“没有证据,只可悬而不断;证据不够,只可假设,不可武断;必须等到证实之后,方才奉为定论。”这种治学方法,也被胡适运用于做人做事中。所以他从来不站队、不妄议、不盲从,不把别人的耳朵当耳朵,不把别人的眼睛当眼睛,不把别人的脑力当脑力。史学家顾颉刚说:“我的研究古史的方法,直接得之于胡先生。”

    1962年2月24日,一场庆祝酒会上。胡适发表即席演讲,不料讲到一半,突然心脏病猝发,溘然长逝。

    整个天下,哭声一片。

【相关链接】胡适曾自比唐僧,他作《<西游记>的第八十一难》,写了个故事:唐僧取了经回到通天河边,梦见黄风大王等妖魔向他索命,即念动真言,把当日想吃唐僧一块肉延寿三千年的一切冤魂都召请来,把身上的肉割下来都布施给他们吃了,一切冤魂都得超度,他也成了正果。胡适在给友人的信中也说:“如果有人说,吃胡适一块肉可以延寿一年半年,我也一定情愿自己割下来送给他,并祝福他。”

(1)、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胡适不仅资助了一些才子,还帮助贩夫走卒这样的社会底层人物,这表明他心地善良,平等仁爱。 B、黄侃与胡适的“白话文之争”让读者领略到了两种文学形式的不同魅力。针对黄侃的带有讽刺意味的发难,胡适的回答显得机智又洒脱。 C、“吃胡适一块肉可以延寿一年半年,我也一定情愿自己割下来送给他,并且祝福他。”表现出他巨大的宽容和牺牲精神。 D、胡适在治学上特别强调“大胆求证”,只有大胆地假设、怀疑,才能做到不站队、不妄议、不盲从,才能最终收获成功。
(2)、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胡适身上“真君子”的品质有哪些?
(3)、文章以“整个天下,哭声一片”结尾,请结合全文探讨这样结尾的用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教我如何不想他”


    提到赵元任,不得不提他的语言天才。他会说33种汉语方言,并精通多国语言,是天才的语言学家。他不仅是“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更是世界知名的语言学家。

    赵元任原籍江苏常州,1892年生于天津。他从小就显露出语言天才,各种方言一学就会。几乎每到一地,他都能很快学会当地的方言。有一次,他同客人同桌就餐,这些客人恰好来自四面八方,他居然能用八种方言与同桌人交谈。

    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中国讲学,赵元任担任翻译,每到一地,他都用当地的方言来翻译。在途中,他向湖南人学习长沙话,等到了长沙,已经能用当地话翻译了。讲演结束后,竟有当地人跑来和他称“老乡”。

    1926年,在赵元任与梁启超两位导师指导下,王力完成了他的论文《中国古文法》,论文后注有一句附言:“反照句、纲目句,在西文中罕见。”赵元任批语道:“删!——未熟通某文,断不可定其无某文法。言有易,言无难!”在赵元任先生看来,西文包括的语言种类很多,没有精通所有西文的文法,不应该轻易下这样的结论。

    虽然按照导师的意见删去了附言,但对“言有易,言无难”这句话的深刻思想,王力还没有完全明白。后来王力在论文《两粤音说》中提出“两粤没有撮口呼”,依据是他的家乡话博白话没有撮口呼。但1928年赵元任先生到广州进行方言调查时发现,广州话有撮口呼,马上就给王力写信,信中以“雪”字为例,说明广州话有撮口呼,《两粤音说》中的结论错了。据王力本人回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论文存在两个问题:第一,论文题目本身有问题,调查方言要一个一个地点去调查,不能把两粤作为一个整体来调查;第二,由博白话没有撮口呼推断两粤没有撮口呼,在逻辑上是不成立的。至此,王力才真正理解了“言有易,言无难”这六个字的分量,并从此将赵元任先生的这六个字作为座右铭。

    美国语言学家裘斯1957年曾赞誉说:“赵元任在语言上头从来没有过错误。”然而,1972年,赵元任写了一篇题为“回想我在语言上犯过的错误”的幽默诙谐的演讲稿,坦陈自己在语言学习和研究过程中走过的弯路,作为对老朋友过誉的回应。

    他曾经觉得语言的分布是跟着地理政治上的分界走的。有一年到欧洲旅行,他就无形中假定一国说一种话,或是一区说一种话。他开车在瑞士玩,因为第二天准备送车去检修,晚上住下来后就先用小字典查了汽车各部分的德文名称。没想到第二天修车的跟他讲的是法国话,这把他急坏了。赵元任说:“那不行。晚上用功用的是德文功,这车非得用德文来修不成。”这次欧洲旅行给他的印象很像坐着长江的轮船从上海到重庆,一路停一个码头变一点口音,很难说一个方言到什么地方为止,另一个方言从什么地方开始。也就是说,语言或方言的分布并没有明确的地理政治分界线。

    赵元任是个纯粹的学者,打心底里喜欢钻研学问。他学习数学、物理、哲学、语言等多个学科,而这一切都源于兴趣。纯粹,意味着心无杂念。他有他的抗拒,他害怕行政事务,终生不愿意当官,只愿埋头学问。

    然而,他并不是一个无趣的人,他同样有着深厚的“文人气”,知道如何去寻找生命中的美好和快乐。他曾告诉儿女们,自己研究语言学只是为了“好玩儿”,所以学得再多也不会成为负担;在他那里音乐也是真实的享受,大学时代,无论主修哪一门功课,他总要辅修音乐课程。他创作了百余首歌曲、钢琴曲,最为人熟知的是那首刘半农填词、他作曲的《教我如何不想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世间很少再有如赵先生一般的人,“教我如何不想他”!

(摘编自潘冬《赵元任:走到哪儿都是“老乡”》、苏金智《言不得过实,实不得延名》等)

    相关链接

    ①赵元任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语言学大师,他还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位值得尊敬和钦佩的人文学者。他具备了当代一个人文学者的所有特征:尊重人的价值,培养并训练人的技能——科学的技能和艺术的技能,富于人情味和人道主义精神,还常常带着教人愉快的幽默感。

(陈原《赵元任全集·前言》)

    ②他从小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在美国留学期间对数学、物理、哲学等学科有过专门的学习。他的学术思想博大精深,既有西方现代科学精神的影响,也深受我国传统学术思想的影响。他从事现代语言学研究重视语言事实的实地调查,重视对语言材料的鉴别和归纳分析,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苏金智《赵元任研究语言学的实事求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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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超:用心守护植物健康成长

    魏景超(1908~1976),我国著名植物病理学家、农业教育家。1930年毕业于金陵大学园艺系。1933年,他参加清华大学公费留美研究生考试,名列全国第一。1937年获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博士学位,后回国任职,在水稻病害研究、真茵分类学及植物病毒学研究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魏景超幼年目睹农民颠沛、饥寒交迫,深感只有振兴农业,才能解决民生问题。立志于兴农的他,大学毕业后就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获“金钥匙”奖,并成为“斐陶斐”学会会员。在美国留学期间,他利用可利用的时间和设备,放弃节假日休息,参加暑期学校学习、参观实验室和农场、访问老教授,以获取知识,汲取经验和新的见解。在学校里,他更是抓住学校资源,勤奋刻苦。图书馆里,他埋头钻研;实验室里,他观察切片、制作标本,孜孜不倦。爱思、善学、勤问的他努力摄取国外新知识、新技术,汇集大量的宝贵文献与读书笔记。可惜的是,回国正值抗日战争期间,魏景超积累了四年的书籍、笔记随交运的美国轮船一起在日机轰炸下沉于太平洋底。

    回国后执教于金陵大学的魏景超,面对国内农业教材与国际水平的差距,边执教边精心编写讲义、教材。外出采集标本、调查农作物病虫害情况、拍摄照片、绘制讲解图表等,身体力行。他先后讲授过普通和高级植物病理学、作物病害、真菌学、细菌学、植物免疫学和病毒学等课程。出版有《普通植物病理学》《植物病理学实验指导》《真菌重要目、科、属分类检索表》等优秀教材、书籍。

    魏景超十分注重课前准备工作,细致地整理授课内容、思路,并结合当时最新研究成果的讲解以扩充学生的知识面,确保课堂的高效授课。课堂上,他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实验室里,他仔细观察每个学生的操作,及时指正规范;野外实习时,他认真传授观察作物病情和采集标本的知识。对学生循循善诱的他更注重因材施教,对低年级学生侧重基础知识的把握,对高年级学生侧重独立探索、学习的能力培养。对跟随他研究学习的十几个学生,他按各人的进修计划进行个别指导,耐心细致,诲人不倦。抗日战争期间,他常到外校兼课,将其所得资助家在沦陷区或家境困难的同学,竭力培养农业人才。他要求年轻助教作充分的课前准备,上课时还经常跟班听讲,对缺点加以指正,给予必要的示范。严谨的态度、躬亲的姿态,用“心”教学的魏景超对学生和其他老师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水稻病害方面,魏景超先后发表8篇重要的学术报告及论文。他实地调查试验,足迹遍布江、浙、沪、闽、粤、桂、皖等近10个省市地区。他编写了《水稻病原手册》,详细记载了我国已发现和国外报道过寄生于水稻的约250种微生物,对重要病原菌简要说明其诱致的症状、发病因素和防治方法。该书作为诊断稻病的工具书,多年来为国内外同行所采用或引用。

    在真菌分类学上,魏景超亦有卓越贡献。1948年,魏景超重新鉴定了番茄漆腐病的病原菌,更正了其所属类别,还澄清并鉴定了豇豆和大豆叶斑病病原菌。晚年的他辗转在病榻与书桌之间,日夜辛劳长达6年,完成了《真菌鉴定手册》,填补了我国真菌鉴定工具书的空白。

    在植物病毒学研究方面,魏景超历来重视科学研究解决生产实际问题。早在上世纪40年代初期。他在成都附近调查烟草和番茄病害。之后又致力于华东地区十字花科蔬菜花叶病的考察、研究,阐明了常见病害的症状、病原、寄主范围及防治方法。尤其在油菜病毒研究方面,总结出油菜远村育秧、避蚜防病毒的有效措施。

    晚年身患重病的魏景超,仍心系国家。1956年江苏省昆山县油菜田发生严重病害之际,他在同志们搀扶下仍然在田间跋涉,观察油莱病情,同行者无不感动。

“以振兴中国农业为己任”,上下求索,魏景超用躬行的一生诠释了践行者的姿态。

(摘编自李姝昱《魏景超:用心守护植物健康成长》)

【相关链接】①分类研究并非易事,寻找理想标本,往往需要连续追索数年。有时能获得满意的结果,有时也会发生错误甚至失败,但魏景超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有错必纠,从不灰心丧气,总是再接再厉地干下去。(摘编自“魏景超纪念馆”)②一想到祖国多灾多难,倍受帝国主义的欺凌,他便忿然而起。他想自己是中国人,又是公费留学生,一定要刻苦学习,为国家争光,为民族争气。(摘编自《科普中国•科技名家风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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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风 一往情 倚老卖

翁敏华

    文题由一种文字游戏构成,叫“成语缩脚”,本文的主人公曾经用来写过信,全信就像一篇密电码,署名即是“大煞风 一往情”,把“缩”进的“脚”拖出来就是“景深”二字。我在这里要记的,是“景深老”,一位多才多趣的老先生———赵景深。

    初仰先生,即在袅袅的昆曲声中。那天上海昆曲研习社恢复曲会,假座我校东部礼堂。人说前排就座的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就是“赵老”———噢,一位面目和善的好先生。赵老是昆曲研习社社长,讲了一番话,接着就带头唱起了曲子,记得唱的是“窦娥冤”里“斩娥”的【端正好】带过【滚绣球】曲。这是正旦扮演的窦娥唱的著名曲子,甭说大学教材,就是中学语文书里也选有,可谓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旦角的唱段,赵景深先生反串,这在“四人帮”①被打倒没几年、拨乱反正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个中深意。

    就这样,得以步入赵老的家———位于淮海中路妇女用品商店后头的弄堂里,典型的上海石库门房子。导师第一次带我去,还是参加昆曲社的活动。如同一般上海弄堂房子一样,赵府也从后门进出。后门上装有门铃(当时很少见),摁铃,三楼窗户便出现赵家保姆的脸,见是认识的人,她就会放下一只竹篮子来,篮底中央躺着一把钥匙,由你自己开门。后来这空中竹篮晃悠晃悠的场景,整整演绎了两年多———导师去世后,赵先生收我为“私淑弟子”,让我每个周六上他家听课半天,这场景,距今已有三十年,每每想起还令人感念不已:所谓师生,不正是老师交把“钥匙”给你,由你自己去打开知识的大门、步入艺术的殿堂么?

    正是在赵府,得以拜见蒋星煜、胡忌先生,得以领略华文漪的妩媚、岳美缇的清雅,还有刘异龙的滑稽突梯。在赵老八十岁的生日家宴上,他夫妇演唱了《长生殿·小宴》,令人推想二位年轻时的风采———好一对夫唱妇随的昆曲伉俪!

    回忆赵老的文章何其多也,书也出了不止一本。但是我还有两件印象特别深的往事,欲记在这里。

    其一,在课上,有一次不知怎么的说到了《琵琶记》,说到1957年那次在北京召开的《琵琶记》学术研讨会,赵老说:“其实我那次是揣了两篇论文去的,一篇肯定,”他右手往右边口袋里比划比划,“一篇否定,”他左手又在 左边口袋里比划了一下,“到北京去轧苗头②,再决定抛出哪一篇去。”当即有人打岔。让我吃惊的是先生的坦白。先生难道不知道这是“墙头草两边倒”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透露给他众多的弟子们了。

    后来,多次想起,慢慢地,我想明白了。五七年是个什么样的年份?若是谁,为了一部《琵琶记》,被打成右派,值么?“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我心说:先生真是个明白人呐,南方式的智慧。知识人性格也五花八门,不会只有梁漱溟一种。

    其二,有一天课后,赵老收到一封信,拆开看,笑了,再看,笑得更厉害了,直至笑到捂住眼睛、趴在桌上、流出眼泪。笑得我们也好奇起来,纷纷凑近看信。信是扬州师院任半塘先生寄来的,没有多少文字,却在正中画了一把破刀,毛笔画的,犬牙似的刀刃,沾着血(红墨水),刀下则滴滴答答血迹斑斑,边上一行直排的字:“赵景深借刀杀人!”原来是,报刊上有人发表文章驳斥任半塘先生在《唐戏弄》里的观点,任先生误以为是赵门弟子所为,故打上门来讨伐。赵门弟子见状,一个个义愤填膺,张三这个角度,李四那条线索,已经在分工如何反击了。赵先生去卫生间擦了眼泪,步履蹒跚哆哆嗦嗦地回座,听说后忙制止:“介好白相③一桩事体,一当真就勿好白相④了。”他用沪语说。

    这就是赵景深。三十年代当编辑,向老舍约稿,信笺中央大大地写个“赵”字,用红笔画一个圈儿:“老赵被围,速发救兵”,老舍一看,立即寄来稿件和回信,在赵景深原画上添一支破围的红缨枪:“元帅休慌,末将来也!”那天看见任先生的信,赵老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的这桩逸事,故而笑得这样一发不可收。我真后悔没像记者那样追根问底,不知道赵先生最终是怎么回这封信的,不然,又可增添一桩直如老舍回信赵景深这样的文坛佳话。

    生活中常常有这样“大煞风”景的事,但赵老始终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对事业,对学生,对朋友同行。

【注】①四人帮:指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四人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所结成的反革命帮派。②轧苗头:遇事通过察言观色来进行分析,作出判断。③介白好相:上海方言,“这么好玩”的意思。④勿好白相: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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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的眼泪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沈从文一家居住在昆明呈贡的乡下,被敲响的搪瓷盆子震醒,加拿大老人彼得满村子奔跑,把喜悦传递给饱受战争灾难的乡村。一声声撼耳的敲击声,撕裂夜的安宁。破碎的瓷盆震动沈从文的心灵,他永远不会忘记。

    放下笔,抬头向窗外望去,天色放亮,新的一天如期降临。在澄澈的空气中推开门,沈从文离开了家,向着滇池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大地,风播送让人抑制不住的兴奋。阳光下的野花,似乎开得和往日不同。叶脉上滚动的露珠,处子一般纯美,沈从文流泪了。这不是个人的小资的伤感,而是大爱和大恨。一个民族经历了八年的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把侵略者赶出了家门。9月9日,是沈从文和张兆和的结婚纪念日,报上刊登的消息,这天是日军在南京举行受降仪式,两件大喜事,像中国传统的双喜字,喜上加喜,对于情感丰富的沈从文来说,又怎能在床上、在睡眠中度过这不平静的夜呢?

    面对滇池,阳光在水波中欢快地跳跃,群峰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大自然清洗了淤积的痛苦,一缕雾岚,一朵阳光,扑面的风儿,把沈从文牵往远方。眼前流动着逃难的日子,在天津,在烟台,在济南,在武汉,在常德,在昆明,饥寒交迫的人们,在逃难的路上,生离死别。大好河山沉沦在战火硝烟的背景里,沈从文记住的情景,是不可愈合的伤口,不是文字所能录下的。想起了家乡,想起亲人,沈从文的眼泪流了出来。

    沈从文的眼泪复杂,他的哭声从胸中爆发出来,发出的呐喊伴着冬夜,向人生宣战,向黑夜宣战。饥饿和寒冷,贫穷和艰苦,虽然会使人的肌体遭受磨难,但却让人坚定了信心。

    沈从文的眼泪纯粹,经受了人生的大起大伏,却没揉进一点杂质。对于沈从文来说,保持平常的心态,对人,对事物始终用善良和宽大的心胸迎接一切,不管是风,不管是雨,不管是阳光,都能在他大地似的胸膛上存留。这和他少年时留恋大自然有关系。沈从文喜欢听音乐,听肖邦,听贝多芬,听文图里尼淳朴的歌声。每次听,那音符如同家乡河水上的阳光,在情感的河流中跳跃,他露出久违的激动。沈从文在音乐的河流,驾驶文学的船,写下对家乡的思念,心灵世界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

    沈从文爱家乡的“傩堂戏”,有一次他和李辉在聊天,一说到“傩堂”两个字,平静的脸上,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张开嘴,笑出了声,那种开心的笑,到了沈从文这样的年龄,所有的功利都是云烟。但是家乡在他的生命中不是轻描淡写的场景,是他一生的牵挂。一句家乡话,尤其是从小就好听的“傩堂戏”,泪水涌了出来。

    沈从文的笔,触进大地的深处。他的文学和人生都带有童话的色彩,他用笔在童话的罐子中吸足了五彩的墨水,写出了淳朴的人,博大的土地,清澈的河流。沈从文关注民间,这和他从小喜欢“傩堂戏”有很大的渊源。民间形成了沈从文的艺术个性,在自己的思想脉络中,他选择人物,选择题材与众不同。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很多的作家,从大地走出来,但却没沈从文的个性鲜明,那么强烈。

    沈从文的眼泪有声音,有色彩,有记忆。

(摘自《浪漫沈从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试题。

侯宝林:一个极其严肃的人

薛宝琨

    我第一次和侯先生见面时,他既热情又略带矜持地告示我两句话:一是“曲艺是个金饭碗,你一辈子也吃不完”,一是“别看你是北大高材生,搞这行还得从头学起”。从此我谨遵师教,不仅越发仰视他,而且越发仰视曲艺和相声。

    日前一家电视台要我提供侯宝林笑话,他们拟创办一“逗你玩”栏目,要求从头到尾笑声迭起。我哑然,在我大脑的映像里,除去舞台上侯宝林那幽默智慧的喜剧形象而外,在任何一个群落里他从不“耍活宝”,也不“逗你玩”,他的精神和灵魂世界不仅是严肃的甚而是伤感的。他在学艺时绝少说熊话或贱话——在他打钱的钱板子上是从来没有“您就当我是逗您一笑的欢喜虫”,以及猫儿狗儿之类自侮的语言。

    1940年他在天津走红,不是凭着丑化自我,而是靠他传神动听的说唱、清新洗洁的语言、略带儒雅的风度而在白天一场《空城计》夜晚一场《改行》的当天一炮打响。是他坚定了相声在剧场与其他曲种同论并列的地位,并由“倒二”递升至“大轴”。于是他第一个蓄起了分头穿上了西装,在街上碰见同行,这位朋友不屑地说:“嗬!说相声的穿西装——人啦。”侯宝林立即抗争说:“人啦怎么着,说相声的就不是人吗?”

    “他的相声文明”,这是侯宝林在天津一待五年的赫赫战绩,也是天津观众对他最贴切的评价。相声一直都以“说逗”为主,“学唱”则从侯宝林开始,或是以他为代表,便不再是一种手段,而是与说逗融合在一起更具表现力也更加美致的时代艺术了。悲剧的内容,喜剧的形式,这是社会和时代为他提供也是侯宝林为自己找到的有力武器,于是他把严肃的感情和轻松的形式结合在了一起。侯宝林“文明”的另一表现就是舞台风度“派头”,在台上不卑琐油滑、不贫里贫气,他的自尊和自信、平稳和谦和、轻松和亲切给了他一生无休无止的“人缘”。建国后,时代赋予了他展示才华的天机。侯宝林的名字几乎成为中国相声的符号,他使相声这门艺术不仅老少咸宜,并且走出国门享誉国际。

    但是,就在他从干校归来“还原为人”不久——1979年7月,侯宝林“正式宣布退出舞台,专门从事相声研究工作”了。他的这一决定立即引起社会反响,他不是说过“一个演员设若脱离了舞台,他就等于失去了生命从而成为行尸走肉了吗”?

    侯先生说,他艺术的高峰时期已经过了。他不愿像有的戏曲大师那样为了证明自己的个人魅力,把一个残缺不全老态龙钟的形象留给观众。他说他如今的心力体力都不比从前。他不愿意凭着名声让观众可怜他。虽然在录像里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神采飞扬,但他告诉我,那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他对我说:“不知怎的就是高兴不起来。”我当时认为,或许是他老了——他已然六十开外了。在这之前或而后,他总是向我提及《牛虻》,“那位主人公痛苦着身心还要充当马戏团小丑逗人们发笑,这是怎样残酷和无法忍受的践踏及扭曲!”我们同时都沉默着,我联想他当时或许就是被这种情思折磨吧。“文革”所钩沉的不仅是时代的垃圾,同时还深及几千年的民族劣性,这或许才是他开心不起来的真正原因。他满怀深情地说:“我现在特别需要严肃,需要自尊,需要在尊严中度过余生。”其实我已察觉到他对那些戏称他“侯宝林儿”的人们,不管是好意还是无知、谑称,只要“林儿”字一出,他就顿时神情严肃阴沉下来。轻则装作听而不闻,重则面带愠怒。

    1979年下半年,侯宝林开始案头工作,陆续在报刊上发表了《相声的表演》《相声溯源》等有关文字,如今汇集成册的《侯宝林谈相声》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他说:“只是为了填补空白,绝不会成为盖世奇文;只要能够铺路,为别人的建树打下基础,哪怕是有人驳辩、批判,也算是我们的功劳。”

【相关链接】①侯宝林的人生和艺术哲学是“留有余地,恰到好处,宁可不够,不可过头”。他始终认为艺术的魅力在于富余——唯富余才能心到神到手到眼到,获取创作和表演的自由。(摘自《侯宝林的相声艺术及文化史意义》)②侯宝林12岁拜师学习京戏,三个月后开始街头卖艺。这挣饭的本事在侯宝林看来并不高明,“其实还是要饭的,只不过折着跟斗要饭而已”。他认为所出卖的与其说是技艺不如说是自尊。(摘自《侯宝林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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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锦诗:敦煌的女儿

雷媛

    1962年,24岁的樊锦诗第一次到敦煌,这位正在北京大学读书的女大学生受到了大震撼。莫高窟太美,壁画雕塑,无不精美,学考古的她深知它的珍贵。

    她与彭金章在毕业分配时约定,自己在敦煌“玩”三年,把壁画、彩塑看个遍,就奔向武汉,两人成家。期限到了,彭金章没见着人影,就赶往敦煌。看到朝思暮想的恋人,彭金章傻眼了:“变土了,哪像在北京读书时候的样子。”他们一起看洞窟,彭金章再次傻眼了:“太震撼了!”但他没有留下来的打算。自此,两人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直到1986年,由甘肃省委、省政府出面,把已经在武汉大学工作了23年的彭金章调到敦煌研究院。在结婚21年后,他们一家终子在敦煌团聚了。

    1979年,敦煌对外开放。世界各地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莫高窟的名气越来越大。但到了旅游旺季,因游客超载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湿气等对洞窟壁画造成的损害难以估量。樊锦诗的心抽紧了,“真担心有一天从梦里醒来,莫高窟不见了。”

    20世纪80年代,敦煌石窟的保护工作已经从50年代的看守式保护和抢救式保护阶段进入了科学保护的新时期。到1998年樊锦诗出任敦煌研究院院长时,如何破解保护与利用的矛盾,实现敦煌遗产永久保存,成为她日夜思考的问题。

    2003年,樊锦诗提出了“数字敦煌”的概念。为什么要提?她的回答很明确:“游客越来越多,直觉就是高得不得了。不让看不行,看坏了也不行,当时院里正在搞数字化,这给了我一个启发,能不能让游客在洞外面看?后来明白了,以当时的技术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数字敦煌”的概念一提出就引起了很大的争论,质疑声不绝于耳。“那时候我真的很孤立。”为了让大家理解自己的想法,樊锦诗逢人就说“数字敦煌”,一说就是一两个钟头。

    对计算机并不熟悉的樊锦诗,开始着手大量资料的查阅。樊锦诗抓住一切机会向同行请教,哪怕一个数字、一个细节也会刨根问底。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知识的积累与眼界的开阔,更加坚定了她“让科技引领和支撑莫高窟保护”的理念。

    “数字敦煌”的进度是慢工出细活,一幅壁画要用轨道固定相机拍摄,一面墙可能要几千张照片才能拼起来,一个洞窟要做一份档案,492个洞窟就要做492份档案。事实上每个洞窟的档案照片,最少要保证有窟形、窟顶和四壁各一张,才能算得上一个洞窟最起码的照片全面记录。如此算来,莫高窟最少要有3000张洞窟档案照片。

    在樊锦诗的积极努力和支持下,《濒危珍贵文物信息的计算机存贮与再现系统研究》《曙光天演Power PC工作站在文物保护工作中的应用研究》《多媒体与智能技术集成与艺术复原》等数字化项目相继完成,敦煌壁画数字化存贮与再现技术水平持续提高,取得了良好的成果。2003年,在她的策划与提议下,建设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的建议,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2014年8月1日,敦煌莫高富前的金色建筑像流动的沙丘在大漠戈壁上缓缓隆起——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正式运行。

    在同行眼里,樊锦诗还是一名在国内外享有很高声誉的敦煌学者。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樊锦诗的带领下,敦煌研究院全体科研人员在石窟考古、佛教美术、文献研究等很多领城都取得了新成果,敦煌研完院已经成为国际敦煌学研究的最大实体研究院,“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在国外”的历史已不复存在。她运用考古类型学的方法,完成了敢煌莫高窟北朝、隋、唐代前期和中期洞窟的分期断代,揭示了各个时期洞窟发展演变的规律和时代特征,先后撰写了《莫高窟北朝洞窟分期》《莫高窟隋代洞窟分期》等论文。这些敦煌石窟分期排年的学术成果,不仅确定了洞窟本身的时代,而且为敦煌石窟的各项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她主持的《敦煌石窟考古全集》第一卷的出版,将敦煌石窟考古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著名国学大师、香港大学教授饶宗颐先生称此报告“既真且确,精致绝伦,敦煌学又进一境,佩服之至。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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