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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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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四川省成都市第七中学2017年高三语文零诊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列各题。

幸存者

    熬到第三个饥饿的夜晚,诺尼把眼睛盯在那条狗身上。在这座漂流的冰岛上,除了高耸的冰山之外,没有任何的血肉——就剩他们两个了。

    在那次撞击中,诺尼失去了他的雪橇、食物、皮衣,甚至他的尖刀。他只救起了心爱的猎犬——尼奴克。如今,一人一狗被困在冰岛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

    诺尼以往对尼奴克的宠爱绝对是真实的,真实得如同此刻的饥饿、夜晚的寒冷以及那只受伤的脚上咬啮着的痛苦。然而家乡的人在荒年不也屠杀他们的狗来果腹吗?不是吗?他们甚至想都不想一下就做了。

    他告诉自己,当饥饿到了尽头一定要觅食,“我们二者之中注定要有一个被对方残杀,”诺尼想,“所以……”

    他无法徒手捕杀那只狗。尼奴克的凶悍有力远胜于他。此刻,他急需一件武器。

    他脱下手套,把腿上的绷带拆下来。几个星期前,他伤了自己的腿,用一些绳索和三片铁板绑成了绷带。

    他跪在地上,把一片铁板插入冰地的细缝里,并且使劲地用另一片铁板在上面磨擦。

    尼奴克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诺尼仿佛能感觉到那炯炯的眼神正放出愈发炽烈的光芒。

    他继续工作,并且企图使自己忘记它的目的。那片铁板现在已经有一面的刃了,并且越磨越锋利。太阳升起时他刚好完成了工作。

    诺尼将那新磨的尖刀从冰地里拔出来,用拇指抚拭着刀刃。太阳光从刀面反射过来,几乎使他一时眼花目眩。诺尼把自己完全变得残酷起来,“到这儿来,尼奴克!”他轻轻地叫着。

    狗疑惑地看着他。“过来,快!”他唤着。

    尼奴克走近了一点。诺尼在它的眼神中看到恐惧。从它沉滞的喘息和蹒跚、笨重的脚步可以得知它的饥饿和痛楚。他的内心开始哭泣了。他痛恨自己,但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尼奴克越来越近了,保持着它的警戒。诺尼感到喉间一股浓重的呼吸,他看出它那两只眼睛好似两股痛苦哀怨的井泉。

    现在,就是现在!快攻击它!

    诺尼跪倒在地上的身体因一阵激烈的哽咽而颤抖着。他突然唾骂起那把尖刀,疯狂地把它往远处掷去。他空着双手,颠踬地向狗爬去,终于倒在雪地里。

    狗发出凶狞的咆哮,环绕着他的身体走动。诺尼现在充满了恐惧。

    掷出那把刀子之后,他已没有任何防备。诺尼现在虚弱得毫无力气反抗。他的性命就好像悬在尼奴克面前的一块肉,而它的眼中充满了饥饿。

    狗绕着他徘徊,并且开始从后面匍匐前进,诺尼现在听到那饥饿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唾液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祈求着这次的攻击不要太痛苦,他感觉到它的爪子踏上他的腿,尼奴克渐热的喘息逼近他的脖子,一股强烈的气流聚集在他的喉头。然后,他感觉到一条热热的舌头在轻轻地舔着他。

    诺尼睁开眼睛,怀疑地注视着尼奴克。他伸出一只手臂把它和自己紧紧地抱在一起,悲伤地开始呜咽……

    一小时之后,一架飞机从南方起飞,上面一位年轻的驾驶员沿着海岸巡逻,他往下注视着那片漂流的浮冰,在冰山的正上方盘旋,此时,他看到一道刺眼的闪光。

    那是阳光在某件物体上反射的光芒。他的好奇心渐渐升起,他降低了高度,沿着冰山盘旋。此时,他发现冰山的阴影之中一堆黑色的影子,从形状上来看似乎是人类,仿佛那影子有时还分成两个。他把飞机降落在水边,开始巡查,发现了那两个影子,一个人和一只狗。那个男人已经昏迷不醒,但确信还活着,那只狗呜呜地在一旁哀鸣,已经虚弱得不能移动了。

    至于那道引起驾驶员注意的光芒,就是那把磨得雪亮的尖刀。它挺直地插在不远的雪地上,在风中微微地颤动着……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情节设置颇具匠心,既有线索的设置,又有悬念的制造,故事情节紧凑,波澜起伏,情节在人和狗的命运悬念中发展,牢牢地抓往了读者,引起了读者强烈的阅读兴趣。 B、本文对狗的描写也十分细致,既有神态描写,也有动作描写,尤其是多次描写到狗的眼神,作者想借此来衬托出主人公无助、矛盾、内疚、感激的心理历程。 C、本文将人和狗进行了对比,在同样饥饿的状态下,人总是想着杀狗自保,而狗却始终守护主人,表现了人性的肮脏与狗性的善良,突出了“人性本恶”的主题。 D、本文结尾的景物描写十分精彩,雪地上挺直插着的尖刀,如同特写镜头,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撞击着人们的心扉,同时留下了艺术的空白,言有尽而意无穷。
(2)、本文采用的叙述视角是什么?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其作用。

(3)、主人公的武器“尖刀”在小说中的作用是什么?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段,完成后面练习题

爱的契约

               [美]威尔·斯坦顿

我和玛吉结婚的时候,经济上很拮据,且不说买汽车和房子,就连玛吉的结婚戒指还是我分期付款购置的。可是如今却大不相同了,人们结婚不但讲排场摆阔气,而且还聘请婚姻顾问,签订夫妇契约。听说有些学校还要开设什么婚姻指导课呢!

我想,签订一份契约也许会使我们的家庭生活走上正轨。于是,我决定和玛吉谈谈。

“玛吉,”我说,“婚姻对人的一生至关重要,可是我们结婚的时候……”

“你在胡扯些什么?”她不由得一愣。

我说:“这里有一份夫妇契约的样本,是由一对名叫莫里森和罗莎的夫妇签订的,它适用于任何夫妻。”

玛吉显然对这话题感兴趣,“讲下去。”她催促道。

我打开书念道:“第一,分析每对夫妇过去的生活是否有遗传病史,是否有吸毒嗜好和犯罪历史,是否有……”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下去。”她失望地说,“只有傻瓜才会和这种人结婚。”

“当然,”我解释说,“这并不是说莫里森和罗莎也有过这类事情。但是,了解情人的过去总要比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好得多。这样蜜月结束后,即使碰上令人难堪的事情,你也不会感到束手无策了。”

“这些对我们来说已经为时过晚了。”

“怎么会为时过晚呢?一切可以从头开始,要是我们现在也签订一份契约的话……”

“签订什么?”玛吉吃惊地问。

“签订契——约。”我故意拖长了音调。

“为什么?”玛吉疑惑地问。

“因为契约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约束力。另外,它还能合理地分配我们之间的责任和权利。”我停顿了一下,建议说,“让我们也签订一份契约吧!比如每逢单年由你决定到哪儿去度假,双年则由我说了算。”

“要是轮到我做主时,正碰上手头没钱,那我们不是只有呆在家里了吗?”她反问。

“不错,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特殊情况。”我说,“另外,契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可以酌情处理嘛。”

“如果契约可以随意改变,那它还有什么用处呢?”玛吉反驳说。

“言之有理。”我说,“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些基本常识。”

“如果你也懂得这些常识,就不会提出签订什么契约了。”

“要知道,女人经常喜欢谈论平等和自由。一张契约至少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我辩解说。

“你不懂,亲爱的,”玛吉两眼紧盯着我的脸,激动地说,“平等对女人来说无关紧要,关键是男人是否值得她们爱。要是一个女人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她就会做一切事情来使他快活。这绝不是那张该死的契约所起的作用,而是她自己情愿这样做。”说完便转身走进隔壁的厨房。

没想到玛吉懂得这么多的道理。我终于认输了。

“要喝咖啡吗,亲爱的?我刚煮了一壶。”玛吉探出半个身子温柔地问道。

“咖啡?太好了。”我转过身来看见她嘴里咀嚼着什么,“你在吃什么?”

“油煎饼,想尝尝吗?”她笑着问。

我的天啊!我和玛吉共同生活了十七年,难道她还不知道我讨厌油煎饼?她自己也是一看到油煎饼就会呕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吉,你喜欢吃油煎饼?”我不解地问。

“是啊,怎么啦?”她神秘地眨了眨眼。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给你要了杯咖啡,问你是否要油煎饼,你拒绝了,说是你不喜欢。”

“是的,你记的不错。”她爽快地说,“可是当时你口袋里只有五毛钱,还是向别人借的。”

“可油煎饼只需要一角钱呀!”

“别打肿脸充胖子,那样你回家的车钱就没啦。”说着,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坐在她身边,贪婪地吃着热腾腾的油煎饼,嘿,味道还真不错啊!

过了一会儿,我也从包里拿出两只油煎饼——早晨我瞒着玛吉买的,递给她一只说;“我以前不吃油煎饼,但我可以从头学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34个鸡蛋

    李暖暖从家里跑了。

    李暖暖是跟她爸爸赌气走的,原因很简单,她已经快混完大学,拿到毕业证了,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有着显赫身份的爸爸给她找一份好工作。李暖暖的爸爸说,你做梦吧。

    李暖暖去的地方,是甘肃省和青海省的交界。那也不是李暖暖盲目跑去的,学校早就动员他们去西部做志愿者,李暖暖只是一赌气报了名而已。终于,在李暖暖她妈也就是我二婶的要求下,我决定趁着出差的机会去看看她。可以想象我带的行李有多重,大包小包的包裹里,竟然还有果冻和巧克力。李暖暖的妈说:“这是暖暖最爱吃的。”没办法,我就拖着几个大袋子上火车,下火车,转大巴,下大巴,再转小公共汽车,结果还要步行三公里。是土路,刚刚下过雨,泥泞得根本抬不动脚。

    碰到一个赶着毛驴车的男人。听到我找李暖暖,二话没说就把我的人和袋子全都放在毛驴车上。半个小时后,他将我带到了那个小镇子。很小很小的镇子,只有一条街道,两旁的房子低低的、旧旧的,男人指着一个低矮围墙围起的院子说,那就是学校。

    下课了,孩子们跑出来,男人跟一个孩子说了什么,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飞快地跑向教室,拉了一个女孩出来。女孩穿着简单的黑色纯棉T恤和黑色牛仔裤,乌黑的头发短而整齐。她抬起头来看我。那个瞬间,我心疼了。我不到23岁的妹妹李暖暖,黑了,瘦了,她还剪掉了一头自己最喜欢的长头发。以前的李暖暖,天天穿得怪异而艳丽,喜欢那些小首饰,曾经在一只耳朵上戴过四个耳饰,为此差点儿被她爸赶出家门……而现在的她,素面朝天,极其简约。李暖暖呆了片刻后大喊一声,一把抱住了我。等她终于从我怀里抬起头,我看到她哭了。

    那天下午,李暖暖在镇子最好的一家饭店招待我,还有她的三个学生。李暖暖说,他们是班里最穷的孩子,可能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那顿饭,我几乎吃不下去,只陪她一起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我说再要两个菜,被李暖暖制止了,她小声说:“我不想他们知道别人可以生活得很优越,不想让他们早早地为此而自卑。”

    吃过饭,李暖暖叮嘱几个孩子回家,然后我们回了她的宿舍。李暖暖说,这是全校最好的房子,窗子是玻璃的。墙壁显然是刚刷过不久,不均匀的白色石灰覆盖不住曾经的许多污渍。

     “暖暖,”我说,“反正也快半年了,你跟我回去。”她摇头,很坚决地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这些孩子,一定把他们送到初中。”

    原本,李暖暖和她爸爸赌气,非要去个最穷的地方,以折磨自己来惩罚他。结果她就来了,但她还没放下行李就后悔了。她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还有那么破的教室,那些教室的窗子,竟然冬天全都堵上,夏天全部敞开,根本没有玻璃。还有那些孩子,都那么脏兮兮的……

    李暖暖当时就想走了,但她没有走掉,因为所有孩子的家长,竟然都在那里等她,那些面容卑微的家长,是为了给她,一个愿意来教他们孩子的老师鞠躬的。当那些乱蓬蓬的脑袋一齐低下去,李暖暖的脚就走不动了,就被钉在了那里,花白头发的校长拿过了她的行李……

    李暖暖的班里有32个学生,从她第一天上课的时候,第一排的第一个孩子,拿了一个鸡蛋给她,第二天第一排第二个孩子也拿了一个鸡蛋给她,那是个羞涩的男孩,给她鸡蛋时,脸红红的,不说话……结果32个孩子每天都轮流给她拿鸡蛋。直到有一天,在她收到第34个鸡蛋的那天,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的奶奶找到学校告状,说孙子偷拿家里的鸡蛋,李暖暖才知道了真相:为了留住她,那些孩子商定,每天送她一个鸡蛋。

    那天,在牛奶和巧克力中长大的李暖暖,抱着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放声大哭……

    晚上,我和李暖暖在屋里分那些果冻和巧克力,她分得非常仔细,专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给孩子分食物的母亲。

    在车站,李暖暖一直叮嘱我,回去要给她集资,没钱东西也行,给什么要什么。然后,她依旧怨怨地说:“跟我爸要,就说我要20万赎身。”

    我答应着,心里始终酸酸的。她爸说,等到暖暖回来,我要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把这话传给李暖暖,她笑呵呵地说,这老头,我原谅他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特别的礼物

郁葱译

    早上,阿尔琼被收音机定时的7点新闻闹醒。他摸着旁边空空的枕头,才想起妻子出差了。

    玛洛比此刻正在奥兰多,她早就起来了,但她怕打扰丈夫阿尔琼休息,一直等到7点才拨通家里的电话,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结婚27年了,她从未忘记过。不能与丈夫一起庆贺他的53岁生日,她感到很遗憾。好在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回家了。

    电话响了,阿尔琼拿起听筒。“祝你生日快乐!”电话另一端唱道。“谢谢你,亲爱的。你还好吗?你什么时间回来?”所有的话都一下涌到阿尔琼的嘴边。

    “我一切都好。我乘坐的航班晚上7点28分到菲尼克斯,八点半就可以到家了。记得给药店打电话给你送药,你的药明天就该吃完了。回家后,我与你一起到外面吃晚饭。”

    “啊,太好了,”他说,“我一直想去昌德尔大街上新开的巴西餐馆品尝一下那里饭菜的味道呢。”

    玛洛比最后还提醒他别忘了按时吃药,因为她仍然认为他什么都不能自理。

他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就把药服了;他的心脏随时都会出问题。医生说他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而且越早越好。他已经在全国心脏移植登记名录上等待了两年。他每天都随身带着呼机,因为很快就该轮到他得到新的心脏了。很久以前,在一个要好的朋友因肾脏衰竭而死亡后,他和玛洛比就签约死后将器官捐献出来。

    就在他要出门时,女儿希卡来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她现正在旧金山的大学学医,她是他的骄傲。下午,医院的一名护士来电话,说他们得到一个好消息--有心脏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做移植手术。终于等到心脏了,他异常兴奋。护士告诉他,心脏正在送来的路上,他必须到医院办理入住手续。他赶紧给妻子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于是他给她留了一条短信:“玛洛比,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医院说他们为我找到了一个心脏,并马上要做移植手术。晚上吃饭的事只好取消了,我们以后再吃。医院见。”

    然后,阿尔琼又给他最要好的朋友沙姆打了个电话,沙姆坚持放下工作陪阿尔琼去医院。阿尔琼住进医院之后,医院就为他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现在就等着心脏送到后就进手术室了。得知阿尔琼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消息之后,其他好几个朋友也都急忙赶到医院。沙姆也已去机场接玛洛比了。女儿明天上午就到。晚上7点45分,护士来说,心脏已经到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手术很成功。真是奇迹,他的身体对新心脏没有任何排斥。阿尔琼慢慢开始从手术的麻醉中醒过来。他睁开眼,感到嘴很干。

    护士走到他跟前,问他需要什么。“水和我的妻子。”他艰难地用嘶哑的声音说。护士给他拿来一些冰沙,并把沙姆叫来。

    他用质问的眼光看着沙姆:“玛洛比在哪里?”“她很快就到,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祝贺你!”沙姆说。

    两个星期后,阿尔琼回到家里。他的心脏手术恢复得很好,但他却闷闷不乐。家里没有玛洛比,显得很空。玛洛比再也没有回来,实际上,她已经部分回来。就在玛洛比回家去机场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一辆快速行驶的小轿车迎面与她相撞,她被紧急送往医院,但已经无法抢救。她的大脑彻底受损。医院从她的驾驶执照上得知,她是器官捐献者。于是,他们把她的器官留了下来。阿尔琼正好是等待移植心脏名单的下一个--死者的血型等情况正好与他相匹配,所以。心脏便给阿尔琼送来。

    得知这一切,阿尔琼悲痛欲绝。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想起了30年前他们在加尔各答大学读书的时光。他们刚开始恋爱,就赶上他的生日。

    她问他:“生日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他回答。

    他还记得玛洛比在听到这句话时,羞怯地低着头笑的样子。她是多么美丽,多么可爱! 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他眼里流了下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火车上的养马河

聂作平

    那时候,我熟悉养马河的小部分街道,见过养马河更小部分的人民,吃过养马河生产的橘子、甘蔗,呼吸过养马河带着沱江泥腥味儿或是工厂铁锈味儿的空气,但我没有踏上过哪怕一寸养马河的土地。

    因为我坐在火车上,一次又一次地坐在火车上,火车的必经之地就是养马河。

    时值盛夏,没有空调的火车一旦停下来,车厢里立即就热得像是灶上蒸煮了半个时辰的蒸笼。男人大多赤着上身,光着膀子。膀子顺便也暴露了他们的阶级:黄如古铜的,多半是体力劳动者;白如软糕的,多半是脑力劳动者。独有几个民工,膀子浑圓,颜色却是幽暗的深黄,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火车吭哧吭哧地像一只纵欲过度的兽,气喘吁吁地爬行了大半个夜晚,清冷的月光从云朵与云朵的缝合部分漏下来,倘是站在铁轨外面的山坡上俯看的话,火车一定像一条发光的虫子在拼命地蠕动,而我们这些昏昏欲睡或昏昏已睡的乘客,显然就是寄生在虫子体内的更细小更微不足道的短暂寄生虫。众多可怜的寄生虫,在这只稍大的虫子体内萍水相逢,你挨我我挨你几个小时后,当天光大亮,就各奔东西,很可能从此再也不会相逢——当然也有可能下周就会相逢。前提是,他或她也像我一样,通过火车的奔跑来,上演双城记的疲惫人生。

    很多年以后,当我终于踏上了养马河坚实的土地,而不是坐在火车上打量它时,我看到在街道交叉的广场上,树着一匹马的雕像。马头高昂,前蹄离地,马尾后甩,表示它正在飞奔。

    我们在养马河吃饭。是一家靠近沱江的小餐馆,推开窗,能看到满江的水,如害了相思病的痴情女子,瘦得怕人,静得像没有流动。火车的长鸣,偶尔会传过来,只是被楼房与市声过滤了,没有了它作为工业文明主要标志的那种粗暴、尖利,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情,像是在提醒我:某年某月,你曾经在火车上注视过这座镇子。现在,你终于选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在这里吃一顿饭。

    小餐馆门前有一只巨大的木盆,里面是鱼。老板说他家的特色就是红烧沱江鱼。游动的鱼全然不知道人为刀姐,它为鱼肉的可怕现实,一个劲地游来游去,不时还悠闲地吐几个气泡,就像一个人在梦游。这些从沱江里打捞上来的鱼,身上有着比饲养的鱼更深的色泽——不知为什么,我又一次想起多年前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民工的膀子。

    吃完饭,我们朝火车站走去,我曾经在火车上见过数十次的养马河火车站。

    通往火车站的一条小街,我看到几户人家门前的空地上,竹竿挑着一些腊肉。刚刚涂抹完各种调料——包括但不限予以下类别:花椒、海椒、胡椒、食盐、大料、生姜——的腊肉,其实严格讲来,还不能叫腊肉。它的鲜肉生涯刚刚结束,从现在起,它开始为成为一块滋味悠长,令人垂涎的腊肉而进入修行期。既然人类一天到晚都嚷着修行——旅行是修行,恋爱是修行,吃饭喝酒是修行,打牌也是修行——那一块鲜肉,它为了成为腊肉而付出的腌渍、晾晒、烘烤以及收纳和等待,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修行呢?与人类相比,人家的修行更单纯也更直率。

    养马河是有老街的——这有点废话,任何一个城镇,只要不是完全拆迁了,都会找到老街的。哪怕找不到老街,也能找到老屋,三两座老屋,就足以构成半条老街,而老街,它似乎留住了一些我们熟悉又陌生的旧时光。

    养马河的老街上,还有几家老茶馆。陈旧的老屋,有着高而陡的檐,檐下的台阶,被年复一年的雨水打出了细小的窝,像虫噬。古人说的水滴石穿当然也是有所本的了。八仙桌,颜色深暗——它老让我想起那年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在成都干活的民工的膀子——上面有细小的划痕,也有经年累月溅出去的茶水渍,把桌面污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更深的岛屿。长板凳,又宽又重,似乎扔到沱江里,竟会打个漩儿就沉下去。

    很多年后我再去养马河,却没能找到那时候去过的那家老茶馆。甚至,就连那条老街看上去也似是而非。就像初恋情人,三十年后重逢,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们在养马河的街道间走来走去,这座镇子已经像中国的大多数镇子那样,新与旧、拆与建、现代与传统交织在一起,混乱而有趣。

    如果不是火车,我不会走进养马河,它将是一个与我的人生毫无瓜葛的异乡。但是,因为有火车,因为有漂泊的历史,养马河于我,便是一个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地方。我几十上百次地从这里穿镇而过,小镇的生活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我知道,我其实从来不曾真正走进过它。就像那句诗说的那样:我不是归人,我只是过客。

    (本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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