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四川省成都市外国语学校2017年高三下学期语文5月月考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曾雪梅

任晓雯

    曾雪梅七岁时,喜欢趴在窗台上,仰面数飞机。①飞机跟小鸟似的,翅膀不动地滑过去。时或起一记嘘声,仿佛有人吹口哨。地平线轰然颤动,团起阵阵乌云。曾雪梅觉得像是过年放鞭炮,便拍手欢呼。母亲兜头一掌道:“看啥西洋镜,东洋鬼子投炸弹呢。回头捉牢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囡①,扯成两爿,蘸蘸腐乳吃掉。”

    是年,曾雪梅已开始念书。读至十三岁,校舍被日本人炸坏。曾家弃了房产,逃到法租界,在寺庙院子里搭个滚地龙。曾雪梅又断续上了四年夜校后辍学,由邻居引荐,到日本人的福助洋行做工。曾雪梅定在门口,不肯进去。邻居反复诘问,她才憋红脸道:“日本人,会吃小囡吗?”

    曾雪梅因为识字多,被派作车间记录员。每月工资三十多元,外加大米、菜油、黄豆各十斤。逾数月,养得颊圆颐润。工头二本松是日本人,夫人千代子,也在车间工作。一次,千代子邀了几个中国女工去她家吃饭。曾雪梅走过南京路时,浑身觳觫.谎称不舒服,让同事们先行,自己坐到街沿上,掏出用来送礼的苹果,边啃边想心事。食罢,核子一扔,返身往回走。

    旬余,机修工钟阿宝问:“你觉得中国人好,还是日本人好?”曾雪梅睃一眼围观的同事,道:“我才不上你的老当。”

    曾雪梅回得家来,说与母亲。母亲道:“当然中国人好,有啥不敢讲的。”曾雪梅道:“我也不晓得。听说中国工头都打人的。日本大班来视察时,还给每人发十块洋钿奖金。”母亲嘴唇一抖道:“小恩小惠的,就把你收买了。若不是鬼子杀人放火,我们家就不会穷,你就会一直念书。”曾雪梅默然一晌,问:“那为啥让我去日本工厂做事?”“嘁,赚鬼子的钞票,也是爱国啊。”

    到月头,发了工资,曾雪梅背回大米和黄豆。母亲借了一座台秤过磅,忽道:“好像少脱了。”曾雪梅听得口齿有异,抬眼见她嘴巴歪斜,唇角拖下一径涎沫来。“妈,怎么了。”母亲想伸手去擦,感觉天花板一动,面孔已然贴倒在地。

    一日工间休息,千代子问曾雪梅是不是有心事。曾雪梅犹豫了一下,说:“我妈跌了跤,半边身子僵掉了。找过郎中,不见好。现在她不肯吃饭,说要早点死掉,帮我们节省钞票。”千代子取了六十块钱,让她给母亲找西医,补营养。曾雪梅推却着,收下,回去说与家人。母亲回光返照似的,嗓门铿铿响道:“我是个强硬的人,不讨日本人便宜。”一口气接不上,眼乌珠翻了白。②曾雪梅扑过去,见一滴浊黄的泪水滑过母亲的太阳穴,在鬓边略作停滞,吧嗒滴落于枕上。

    曾雪梅把钱还给千代子,自此避开她和二本松。

    一年后,曾雪梅结婚。婚后,丈夫建议曾雪梅辞工。犹豫间,日本投降,福助洋行解散。曾雪梅归得家来,专心养胎。忽一日,那位老邻居捎来二本松的信,她才晓得,厂里的日本人,都被关到了提篮桥。她瞒着丈夫,买了六包稻香村鸭肫肝,学千代子的做派,将点心盒子包起来,去提篮桥探监。

    登记、盘问、等待。听到喊她名字,已是入暮时分。晃眼见一个灰发女人,穿着空阅的囚服,挪着碎步出来,深鞠一躬,泪水甩在点心盒上。是日临别,千代子送了她一包童装,都是亲手缝制的。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在中国生孩子。曾雪梅怕丈夫见怪,留了一件电机纱短褂,其余的送去了典当铺。

    三个月后,曾雪梅开始做母亲。她将电机纱短褂给大儿穿,很快短小了,便收起来,转与二儿穿。怀第三胎时,解放军来了。派出所唤了她去,“日本人撤离前,把工厂机器运到吴淞口,扔进海里了。你晓不晓得这件事?”她说不晓得。又盘问几句,才放她走。

    曾雪梅把在弄堂里玩耍的二儿揪回家,闭紧房门,剥了他身上的电机纱短褂,剪成一条条,混着废报纸烧掉。二儿号啕不已,被她甩了一巴掌:“日本鬼子良心忒坏,啥人稀罕他们的破烂衣裳。”二儿道:“你说千代子阿姨蛮好的。”“呸呸,什么千代子万代子,乱话三千。当心日本鬼子把你撕成两爿,蘸蘸腐乳吃掉。”二儿嘶了一声,不再说话。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开篇母亲的语言和结尾曾雪梅的语言内容和风格大致相似,这使得文章首尾照应,既表现了母亲对曾雪梅的深刻影响,也表现了曾雪梅在现实面前变得清醒与坚强。 B、曾雪梅的母亲睿智、刚强,能够透彻看出日本人的本质,她不断教育曾雪梅要爱国、要看清日本人的实质,不能被日本人施加的小恩惠迷惑。 C、曾雪梅的老邻居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线索人物,开始是这位邻居把她推荐到福助洋行,后来又捎来二本松的信,引出后文曾雪梅探监之事。 D、千代子善于伪装,用邀请女工到家里吃饭、送钱给曾雪梅让她给母亲看病、在曾雪梅探监时送给她手工缝制的童装等方法来博得中国人的认可和同情,从而掩盖日本人的侵略本质。
(2)、简要赏析文中画横线的两句话。

①飞机跟小鸟似的,翅膀不动地滑过去。时或起一记嘘声,仿佛有人吹口哨。

②曾雪梅扑过去,见一滴浊黄的泪水滑过母亲的太阳穴,在鬓边略作停滞,吧嗒滴落于枕上。

(3)、曾雪梅对日本人态度的前后变化是理解这个人物形象、把握小说主题的的关键。请结合小说内容简析曾雪梅对待日本人的心理变化过程。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陪我过个除夕夜

程贤军

    刘满旺因为给老婆治病,欠了一大屁股债。后来,老婆离开了人世,刘满旺便带着儿子到深圳打工。儿子今年十岁了,非常懂事,从来不向爸爸乱要一分钱。

    刘满旺在一家箱包厂找到一份工作。他租了一间小屋,儿子去上学,他便拼命地在厂里干活。为了能多挣一分钱,他没日没夜地干着活。他早晨五点钟去上班,晚上加班加到十二点才回家。早晨去时,儿子在睡梦中,晚上回来时,儿子又在睡梦中。这样,从白天到夜晚,刘满旺很难与儿子说上一句话,更不用说跟儿子在一起吃顿热乎饭了。

    这天刘满旺很晚才回到家,他推开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儿子还在写作业。刘满旺忙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儿子见爸爸回来了,忙站起来,兴奋地说:“爸爸你回来啦,反正明天是星期六,睡晚会儿不打紧的。”儿子上前去拉着刘满旺的手,说:“爸爸,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刘满旺心里酸酸的。是啊,想来也有好几个月没好好在家陪儿子了。他觉得欠儿子的真是太多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多挣钱,他不得不拼命地加班啊。

    儿子高兴地爬上床,紧挨着爸爸睡起来。儿子将小脸凑到爸爸的耳根,悄悄地说:“爸爸,过几天就要过年了,除夕夜你不会去加班吧?”刘满旺笑着说:“傻儿子,爸爸正盼着过年加班哩。过年加班一个顶三个,还发肉和鱼,爸爸求之不得哩。”儿子侧过身去,便不再吭声。过了好久,儿子又转过脸来问:“爸爸,你晚上加班能挣多少钱呢?”刘满旺说:“平时晚上加班加到十二点,能多挣十块钱,大年三十加班就能多挣三十块啊。”

    一天夜里,刘满旺依然很晚才回家。儿子早已睡着了。这时,他突然发现儿子的文具盒内有一张十元的钞票。刘满旺顿觉奇怪,心想,我并没有给儿子钱啊,他哪里来的钱呢?难道,他变坏了?想到这里,刘满旺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真想把儿子叫醒,好好问一下可儿子睡得正香,他真不忍心叫醒儿子。他想,还是过两天找个机会再问吧,深更半夜的把孩子叫醒,会吓着孩子的。

    可是,令刘满旺吃惊不已的是,第二天晚上他发现儿子的文具盒里又多了一些零钱。

    看着文具盒里的钞票,刘满旺越想就越生气。这还了得,这小子居然躲着我干起小偷小摸的事情来了。今晚不好好教育教育他,我还算他的老子?

    刘满旺忙叫醒儿子。儿子一咕噜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爸爸,叫醒我有什么事吗?”

    刘满旺板着脸问:“你老实告诉我,那些钱是从哪里弄来的?”

儿子低头不语。

    刘满旺生气地说:“说啊,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偷来的?”儿子忙说:“不,不是偷的。”“那是谁给你的?不老实交待,老子揍死你!”

儿子看了刘满旺一眼,突然哭着说:“爸爸,那些钱是我这几天拾破烂儿换来的。爸爸,你知道吗,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好想除夕晚上你能在家陪陪我啊。可你只知道加班加班,你从来没想到过要陪我。我知道除夕晚上加班你能多挣三十块钱,所以我就想自己去挣三十块钱,我要把你除夕晚上买下来,我不让你到任何地方去,我要你在家好好陪陪我过一个除夕夜啊……”

    刘满旺的眼睛湿润了。他一把搂住儿子,声音哽咽着说:“就算给我三百块钱我也不会去加班了,除夕晚上我要陪我的乖儿子啊。”

摘编自《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苦梅

马卫

    苦梅又叫乌梅,个小,肉少,汁酸。如果不是没有吃的,孩子们是不会去吃苦梅的。一个姑娘却偏偏取了这么个名儿,不过也难怪,山区农村生活苦嘛。苦梅一出生,就和饥饿结伴,要不是后来包产到户,苦梅一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苦梅二十岁的时候,成了新媳妇儿,“新媳妇儿,憨憨人儿,不说话儿,给糖走人儿。”儿歌嘛,小孩子嘴甜,诳糖吃。到了夜深人静,客人们离开,苦梅才发现,进新房的怎么不是先前相亲的那位男人呢?

男人一脸的木讷,呆呆地站着,半天才嗫嚅出来,以前相亲的,是他表哥;自己丑,所以找表哥代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男人家拿了钱,给家里砌了砖房,让哥娶上了嫂子。拿妈的话说就是——长得帅,能吃么?

    男人没有啥手艺,除了干地里的活,干不了其它。可是粮食价格低,除去农药、化肥、种子,赚不到啥钱就这样过了七八年,孩子也读小学了,家里仍然一贫如洗。

    苦梅对老公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辈子也致不了富。

    男人却安于现状,不缺吃不缺穿,还要求啥呢?可是经不住苦梅天天纠缠,最后男人让步了,苦梅和她的表姐进城,一个去给人帮厨,一个当超市营业员。

    苦梅在超市,极认真。别人忙里偷闲玩手机,她没有。别人喜欢小喇叭广播,讲奇闻怪事,苦梅不知道。苦梅就像个机器人,陀螺似地转,特别热心给人介绍商品,帮老人购物。

    苦梅的勤奋和本分,换来了一个领班的岗位。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当上了领班,工资竟然是营业员的倍数,而且轻松多了。所以,苦梅工作更加认真。

    苦梅出事,是在一个周末。

    那天,她在商场巡视,检查工作,发现有一位叫巧芋的营业员偷吃话梅。如果偷吃几个,谁也不会发现,商品有一定的损耗率。但是规定是死的,营业员绝不能吃和拿商场的商品。一旦发现,轻则扣工资,补损失;重则开除,或送派出所。

    苦梅没有当场揭露巧芋,女人家谁不爱面子呢?

    把巧芋叫到办公室,给她倒上水,才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没想到,巧芋一百二十个不承认。她说:提奸捉双,拿贼拿赃。你既然看到了我偷吃话梅,为啥不当场拿住?现在,你是污蔑我!我和你没完。

    苦梅没想到好心没有好报,气得粗气红脸:这次就算了,如果我再拿住了你,你走人!

    苦梅只能这样说了。她知道,这些营业员,差不多全是乡下来的,拿着低薪,还要养家糊口,难呢。只要巧芋改了,这事就算了。

    苦梅和表姐合住的出租屋,表姐回来一般要一点左右。那晚,苦梅值晚班,回家时快十一点了,还在夜摊上吃了碗米粉。就在苦梅开门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位蒙面男人,把她踹倒在地,给她几拳,几脚,嘴上说:臭婆娘,懂事点,不要管得太宽。这次放过你,要是你再多嘴,把你脸划了!苦梅虽然来自农村,有一把力气,可是相对于男人,那是蚍蜉撼树。

    蒙面人走了,半天苦梅才起来,回到屋内,见腿上身上的瘀痕,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用想,这事肯定是巧芋干的,听说,她一人在城里,常和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所以,巧芋特别好打扮,身上也不差钱,上班极不认真。

    表姐回来的时候,见苦梅这副样子,问了半天,苦梅才嘟咙出来。

    苦梅并不怕巧芋,是怕巧芋勾搭上的野男人。为了安全,苦梅辞职了,经理挽留她,她坚决回家。孩子见她回来,高兴地溜到她怀里,就不离开。老公见她回来,嘿嘿直乐。

    伤不重,养了一周,就复了原。

    苦梅是个闲不住的人,经过三年的打工生活,她明白一个道理:要得富,开店铺。

    苦梅开了村里第一家超市,当然不能和城里的比,不过两间屋大,主卖副食和生活必用品。不用请人,自己和老公亲自干。货自己去进,晚上做台帐。

    乡里人虽然计较价钱,但绝不会偷东西。一个月下来,挣的比她在城里打工还多一倍。

    苦梅家渐渐富了,有了彩电,有了冰箱,还给老公买了摩托,进货也方便。至于田和地,只种谷子、蔬菜,剩的种树。

    她家没有种其它树,只种苦梅。人们不太理解,苦梅也不解释。乡下人都知道,苦梅味酸、涩、平,敛肺、润肠、生津、解酒,良药呢。村里人常来讨用,苦梅一概白送,尤其那些爱喝醉酒的男人们,她们嘴上还要占便宜:苦梅,吃你呢!

    苦梅的脸上,全是笑。嘴上说:吃我?酸死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为了一张五克朗钞票

【挪威】约·鲁德

    清晨时分,他踏上一家食品商店的台阶,喘着粗气,小心地坐在最上一级台阶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推了推商店的门,可是门锁着。他很饿,一直在想,这里说不定侥幸会有点儿隔夜的鱼丸或者别的残羹剩饭吧。他把蜷起的双腿贴住胸膛,脑袋几乎夹在双膝中间,就这样痴呆呆地望着街上的积雪,耐心地等待着。

    忽然他瞅见一张被污泥和脏水弄得潮腻发亮的蓝纸片,它好像是一朵迎春花。他猛然竖直了身体,浑身的血液陡然像潮水一样涌起来,他一个箭步蹿下台阶,捡起那朵在严寒之中一枝独秀的花。他拿着纸的手在簌簌发抖,手指冻得似乎被那蓝色所染透,他怔呆呆地凝视着,眼睛里闪出欣喜若狂的光芒。

    这是一张五克朗的钞票。

    他用手把它轻轻揉平,又抻了一抻。他马上感到上帝的目光盯住了他,于是慌忙把礼物放在兜里,但是不敢把手抽出来。那只手就一直插在兜里,手指紧攥着钞票,他像一个小偷一样从那条静寂的街上逃了出来。他那张好久没有刮过胡须的脸颊上泛出狂热的红晕,眼睛炯炯发亮。

    这张钞票对于他来说是一大笔财富。这使他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肚子里咕噜咕噜,有巨大的空间可以容纳非常多的热气腾腾的饭食,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突然从胃的深处一直上升到灵魂。

    他走过了十几条大街小巷,沾沾自喜地把这种难忍的欲念当作享受。他一次又一次地来到卖食品的商店,可是走过大门却并不进去。他在卖咖啡店门口停住脚步,眼前金星直冒,一再责问自己为什么不进去饱一饱饥肠呢?每次他都想不愿再过手上没有这笔钱的生活,他想将这区区五克朗利上加利。

    他抵挡住了一切食物香味的诱惑,头脑里充满了雄心勃勃的宏图大略。他终于找到一家他曾听别人说过的批发商店,一个目光灼灼的戴眼镜的老人站在柜台后面,怀疑地、很不友善地打量他。他已经计划周全,似乎除了这个想法之外再也找不出更完整的生财之道了。他打算用三克朗买进鞋带,再花一克朗吃饭,最后一克朗备而不用。

    他微笑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似乎要马到成功了。

    老人从暗影处抓出一卷棕色和黑色混在一起的鞋带,用手掂了掂分量,那只手又青又紫。他不客气地撅起潮湿的下唇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人看到了那张五克朗的钞票,把它展平,挥舞着它放在冻成青紫色的鼻子前嗅嗅。他的两颊升起了一阵不好意思的红晕。他收进撅起的下唇:“如果五克朗都买,每一副鞋带就便宜一些,按批发价。少于五克朗的货我是不卖的。”

    他回答说:“我只要三克朗。”

    现在他后悔事先没有吃饭或把钞票兑换开来。

    “如果你买五克朗,你可以有百分之百的赚头。”

    他又盘算起来,觉得饥饿还可以再忍一忍,于是他接过那五克朗钞票换来的鞋带,挣他的百分之百的赚头去了。

    他唱了一首没有字眼的歌,他把这首老歌改成了一首歌唱卖鞋带小贩的新歌。

    他踏进一排办公室。冷汗从他额头上冒出来,头脑反而清醒了一些,不过拿着鞋带的手却在发抖。他在心里默默念着上帝,向第一个顾客鞠了一躬,可顾客不要。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又有几个人不买。人家的态度倒不都是生硬的,他也不敢硬要人买,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最弱的顾客。

    一个主任模样的人说道:“鞋带?我已经收集了满满一抽屉,足足可以用鞋带来上吊了。真是活见鬼,你留着自己上吊用吧!”

    他向一百多人销售鞋带,他们都在慢慢地宰割他,一个个朝他的心坎上扎进冷酷的一刀。

    天渐渐黑下来,他仍在街上奔走,不断朝过路人凑上去销售,他们根本不理他,好像他是看不见的或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们不明白这捆鞋带对他来说有多沉,不明白鞋带的重量可以把他压扁,会把他挤得和路灯、电线杆融成一体。

    在公园深处,他瘫倒在潮湿的泥地上,数了数自己那捆原封不动的鞋带。他就把这些黑色的、棕色的鞋带结成一条绳索,然后把这绳索悬到大树底下的丫杈上,并照别人所说的那样做了。

(选自《外国微型小说》2017年5月版,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种树

魏金枝

    屋前的小天井里,有两块泥地,本来种着好几样花木:三株冬青,一株杜鹃,两丛竹。对这几样点缀品,曾产生过一些兴趣。如在月夜,有些树木的影子,参差地映到房里,而晴和的日子,也有些小鸟,在树上啁啾。尤其大热天,孩子可躲在树下玩,晒不着太阳。久而久之,竟慢慢地产生了厌倦。尤其是我太太,她总说这房子的光线太差,老是绿暗暗的,分不出朝晚,辨不出昏晓,连缝一个纽扣,也得费尽眼劲。

    最主要的还是晾晒问题,孩子们是排泄专家,天天总有些尿布衣裤要晾晒,可树木挡住了太阳,挡住了晾竿。一到春天,它们还要尽力将枝ㄚ伸展开来,进而要拱破玻璃,大有闯入居室的样子。再过一时,又是黄梅天,整天下着牛毛雨,孩子们的小便也跟着竞争似的,越密越多,尿布衣服供不应求。唯一的办法,只好在房里搭着竹竿阴晾,便如万国旗般,飘飘荡荡。水滴固然免不了,而尿味着实难闻。至于蚊子,也是从那些树木下孕育出的,追根问底,自然得怨怪那几株花木。

    大概也是一个雨天,我像落汤鸡似地逃回了家,换了衣,躺在藤椅上息力。忽然,一滴尿布上的水滴,正巧滴在我的鼻梁上,我只嫌恶地抹去换了座位,第二个水滴,又滴在额上。这把肚里的陈年老火升了上来,我顺手拿了把菜刀,冲出去,对准大一点的冬青,狠命地砍了几刀。刀是钝的,不能猛地砍下去,可树枝上的水滴,淋了我一身。我真恨透了,加足了劲,心想一下子砍光天井里所有的花木。但结果更坏,因为刀卷了口,从树皮上滑了去,有几下,甚至滑到脚边,擦伤了皮肤。太太出来了,看见我那副光火的呆劲,怕我会砍断自己的脚,连忙夺了刀,坚决地说一等天晴,她就借把快刀,将所有树木,砍个精光。

    过了黄梅,天晴了,猛烈的太阳,有时也从枝叶间溜进房内,我们的心情,也好似开朗了些,所以砍伐的计划,也就没有进行。来了个秋季大霖雨,又潮湿,又闷热,然而室内,又不得不晾满了尿布,水滴也照常滴沥。哪知天遂人愿,一夜大风,竟把那最大的一株冬青连根拔起。旁边的两株冬青,两丛竹,一株杜鹃,大抵淹了水,也都枯萎下去,接着都死了。

    当砍到最大的死冬青,我就发觉冬青的枝ㄚ原来还交叉着另一株树木的枝丫,是一株法国梧桐。它,原来被冬青茂密的枝叶遮蔽着,无法露出真面目,而现在,它既不受风灾,也不受水灾,才侥幸地生存下来。大概由于一点怜恤吧,我就将这受害者留着,心想,它可以舒畅地生活了。虽然这样,然而它靠着墙,很难自由地伸展它的枝干。它只得像负隅的野兽般,将背脊贴住墙,它的枝叶,则如驼背的老人,向前伛偻,必须吃力地支持自己,才能免于颠扑。

    而同时,砍去了树木,自然多了些光明,也有晒晾的地方,然而一少了它们,又觉得太寂寞了,没有鸟声可听,月影可看。大概我们自己也是生物吧,往往多了一个生物,有时觉得多一份麻烦,但一旦少了一个,又会觉得寂寞,真是人类可笑的矛盾。

    偶然的一天,我又习惯地窥视天井,看见那方泥地上,笔直地插着两三块劈开的柴片,我断定,是孩子们在天井里玩,把柴片当为旗杆之类插在那里。有一天晚饭的时候,我又探头看天井,忽然看见木片拔去了,换上三根鹅毛,插在原地。

    “鹅毛,哪里来的鹅毛?”我终于问了。

    “是的,鹅毛,后门对家杀了鹅,她就去要了来。”

    “我是问,谁把它插在地上的?”

    妻子终于笑了,她指指身旁的孩子。“这呆子,”她说,“她要种出许多鹅毛来。”

    “那么,那些柴片,也是你插的?”我问,“长些柴片给妈妈烧饭吧?”

    她皱起眉,认真地答道:“不,那是长出树来的。”

    “可是你又拔了它!”

    “它不长,长了也会给你砍去的。”她抗议着,“现在我种鹅毛了,让它笔直地长上去,长上去,长得天那般高,你就砍不着它了。”

    自然,鹅毛不会在泥里生长起来。然而我不想辜负孩子的幻想,植树节的当口,去买几株容易长大的杨柳,种起来。仍使月夜,有点参差的树影可看,有几只小鸟来树上啁啾,孩子们仍能在树下玩,而那躲在墙边的法国梧桐,也可多几个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药砚

练建安

    阳光朗照,河头城浮动飘忽的浓雾渐渐消散。

    石钵头赤裸脊背,噔噔踏入石坝码头肉铺摊点,立定,双肩一耸,大块猪肉扇啪嗒一声脆响,平摊在了肉案上。两个伙计手忙脚乱,将猪肉扇挂上一根铜皮红木大秤。一个掌挂钩,一个挪秤砣报数:“二百……三十一斤半。”石钵头斜了他们一眼,操起两把剔骨尖刀,咔咔磨擦,笑骂:“黄疸后生!”

    墟镇巷道,湿漉漉的,水气淋漓。此时悠悠然走来一位身穿灰布长衫、手摇折扇的精瘦老人。他迈着方步在猪肉摊边踱了三二个来回,瞧瞧,点点头,似笑非笑。

    石钵头认得此人,是个老童生。传说是满腹诗书,考到胡子花白,连一个秀才也没捞着。长衫洗得发白,几块补丁格外刺眼,看着老穷酸装模作样赛百万的架势,石钵头扭头噗地吐出了一口浓痰。

    华昌驻足停步,收起折扇,倒转扇柄指点,问:“前蹄,几多钱啊?”石钵头利刀游走剔骨,沙沙响。“老弟,几多钱?”华昌再问。石钵头说:“现钱,不赊账。”华昌说:“你这后生哥啊,好没道理,咋就说俺要赊账呢?”

    石钵头说:“搞笑嘴!”华昌在衣兜里摸索良久,拍出了一把制钱。石钵头将制钱收拢、叠好,放在案板前沿,说:“钱你拿走,莫挡俺做生意。”华昌说:“无怨无仇,做嘛介不卖?”石钵头斫下猪蹄,说:“看好了,可是这副?”华昌点头。石钵头抓起猪蹄,猛地往后抛入汀江,说:“俺要敬孝龙王爷。不行么?”华昌拣起制钱,一声不吭地走了。身后传来阵阵哄笑声。

    半个月后,华昌带着几个破蒙童子江岸踏青,歇息于城东风雨亭。彼时,石钵头正惬意地嚼吃着亭间售卖的糠酥花生。一扬手,花生壳撒落遍地。石钵头说:“咦,巧了,今天倒有八副猪蹄,老先生有现钱么?”华昌面无表情,牵着童子匆匆离去。走不远,就听到石钵头的两个伙计阴阳怪气地高唱一首当地歌谣:“先生教俺一本书,俺教先生打野猪。野猪逐过河,逐去先生背驼驼……”

    后来,他们还遇过几次。石钵头迎面昂首阔步,华昌就背向闪在路边。有一次,看到石钵头从远处走来,华昌竟绕上田塍,避开了他。

    华昌是邻县武邑山子背人。山子背距河头城七八铺远。他那蒙馆设在张家大宗祠里。

    夜晚,细雨濛濛,倒春寒风吹动西厢房窗棂。昏黄油灯下,华昌翻阅旧日诗稿。当他读到“学书学剑两不成”时,不由得悲从中来。

    嗒,嗒嗒。有轻微的叩门声。没错,是叩门声。开门,竟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李半仙。奇香扑鼻。李半仙拎着一副卤猪蹄,笑眯眯地看着他。

    转眼到了仲夏。这个午日,童子早散学了。华昌困倦欲睡。宗祠内,闯入了一个莽汉。定睛一看,却是石钵头。

    石钵头拎着一副肥硕猪蹄,恭恭敬敬地放在书案上。华昌轻摇折扇,说:“得非有辱斯文乎?”石钵头懵懵懂懂。华昌合上折扇,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石钵头愕然。华昌站起,迈方步,七八个来回,用了大白话:“有嘛介求俺?直说吧。”石钵头苦着脸,说:“俺老娘瘫了。李半仙的药方,求您老给半块端砚,做药引子。”华昌坐下,说:“奇了怪了,这端砚何处无有?为何要俺给你?”石钵头说:“李半仙说了,定要半块阿婆坑的端砚,甲子年中秋日戌时月圆蓄墨的。百砚斋掌柜的说,那时日,方圆几百里,只有您老先生买了一块。”“哦。”华昌说,“桌上有。识字么?”石钵头苦笑:“开过蒙,又被先生赶回家啦……略识几个字。”华昌微闭双眼,说:“自家看,可要看清喽。”

    石钵头抓过端砚。长九寸,宽五寸,厚二寸一分,份量颇重。抬起,勾头看去,砚底刻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甲子年中秋日戌时练华昌购置于河头城百砚斋。”石钵头认得时日数字,说:“就是这块,就是这块!”说着,掏出一锭约摸五两重的银子。华昌正色道:“做嘛介?百善孝为先。拿开,俺不收钱。”

    石钵头嗫嚅不知所措了。华昌自言自语:“李半仙?这个李半仙搞嘛介名堂?”石钵头急了:“老先生,俺……俺……”华昌举手截止,说:“后生哥,半块,何谓半块?就不能有丝毫差错,分得来么?”石钵头额上冒出冷汗,说:“刀斧斫开?”华昌笑了:“何须如此麻烦。”

    华昌接过端砚,手执两端,正对天井。天井里阳光热辣,后龙山高树有蝉声传来,高一声,低一声。

    华昌十指紧扣,双腕抖动。端砚分成两半,齐整如刀切。

(原载《天池》2016年第6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白菜石

作者:三石

龚一笑,饶城师院教授。我跟他亦师亦友,他虽然大不了我几岁,却是我正宗老师。在饶城奇石收藏界,龚一笑名望极高,算得上是鼻祖级人物。早年,龚一笑经常跋山涉水淘拣石头。那时玩石的人不多,赚两个钱只够糊口,石头自然抵不过馒头。如今日子好了,有钱人也多,玩石的人多了起来。而此时,龚一笑已是奇石满屋,且大部分是拣来的,没花多少钱。

正所谓近朱者赤,虽然兴趣不大,并不代表一点兴趣没有。经常跟龚一笑一起,多少受些影响,家里也有些藏石,有的是跟龚一笑在山沟河汊拣的,有的是朋友间相互赠送的,更多的是死乞白赖从龚一笑家顺的。不过,都是些一般的货色,以龚一笑的说法,要论值钱,没一块儿抵得到他估价的费用。我也无所谓,图个好玩儿而已。

龚一笑好东西不少,值多少钱不知道,同样以龚一笑的说法,一块石头换一套房,没有大厦千间,十数间还是有的。当然,不是说上海北京,但即便是饶城,也不是小数目。不过,龚一笑的好石头锁在里屋,常年上锁,一般人不让看。我也是一般人,央求多次,外加点儿蛮横,龚一笑才不情不愿打开门锁,这才得以匆匆一睹。

不过,也有例外。一次,在龚一笑家喝酒,酒到酣时,他竟然主动进屋,搬出一件珍藏。却是一件形如白菜的奇石,没有丝毫雕琢,纹理清晰可见,大小与白菜一般无二。果然是浑然天成。我惊呼一声,啧啧称奇:“如与铅山的白菜碑一并展示,必然相得益彰。”

龚一笑抿着小酒,嘿嘿一笑,说:“你能联想到白菜碑,也不枉你我师生朋友一场。白菜碑为明代铅山县令笪继良所绘。其上题词: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作为地方父母官,要坚守此道,如白菜一般清白做人、做官。”

当时市委已找我谈话,我从市直一个清水衙门,直接空降到县里任职,且是正职,手上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我蓦然明白龚一笑的良苦用心,正色道:“老师教诲,学生谨记。不过——”

“不过什么?”

我狡黠一笑,将白菜石移至跟前,说:“老师要是放心不下,不如将此石赠与学生,学生必定每日观石而三省其身。”

龚一笑脸色一变,一把将石头搂进怀里,连说两声“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匆匆搁进里屋,封门上锁。

我哈哈大笑。

在县里工作,不似在市里那般清闲,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把玩石头。但时间久了,竟然有人知道我那一丁点的喜好,不时有好事之人弄两块石头请我鉴赏,或者送我把玩。我一般不收,偶尔收下一块两块,也回赠人家,算是玩家之间的相互馈赠,也没太当回事。曾有一块摆在我办公桌上,名为“寒江独钓”,却是我最为喜欢之物。

与龚一笑往来也少了,只是偶然相互电话骚扰,免不了邀请他前来喝酒吃肉,还有赏石。电话里龚一笑笑得不屑一顾:“你能有什么好石头值得我劳师远道的。”我说:“还真有一块,就摆在办公室,你来了便知。”

龚一笑还真的来了,直接推门进来。我从座椅上一蹦而起,兴奋之情难以言表。龚一笑却不睬我,眼睛落在桌上的“寒江独钓”上。我得意地说:“以你专家的眼光,看我这块石头怎么样?”

龚一笑不语,移前移后仔细端详,少顷立起身子说:“很值钱。”

我问:“值多少?”

龚一笑脸色凝重,道:“一间房,一间牢房。”

我吓了一跳,说:“一块石头,不至于吧?”

龚一笑怒目圆睁,道:“我说是就是,你敢质疑我的眼光。”说罢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我目瞪口呆。待醒悟过来,出门紧追,已不见龚一笑踪影。打电话,关机。

呆坐一会儿,满脑子都是龚一笑的怒容,突然惶恐。立马叫来秘书,将“寒江独钓”还有几块交换的石头,一并拿走退回。

翌日,刚到办公室,却见龚一笑又推门匆匆而入,手上捧着那块白菜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招呼。许是发现桌上已没了那块石头,遂问:“石头呢?”

我有些尴尬,低声说:“已让人退回去了。”

龚一笑冷哼一声:“算你聪明。”将白菜石小心翼翼摆在原先位置,“你曾说每日观石三省,今天就遂了你愿。”

我说:“老师怎的如此大方,舍得忍痛割爱?”

龚一笑又是怒目圆睁,道:“想得美!借你的,什么时候不当官了就还我。”

(节选自《北方文学》2017年第8期)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