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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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枣庄市第八中学北校区2017年高三语文4月阶段性自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试题

白发

王东

    虽然已经立了春,但是张诚感觉冬天的冷依然弥散在空气里,十根手指和脚趾冻得隐隐发痛。一股北风挤进虚掩的门,从衣领处钻入身体,张诚不禁打了个寒战。

    去村里串串门,走动走动也许会暖和点,张诚心想。可是去谁家呢?赵刚、刘晓燕他们几个前天就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他们说初八就得上班呢。二娃和磊子他们几个昨天也去了深圳。今天一大早,又有好几拨人陆陆续续从家门前走过,或者去广州,或者去北京,或者去成都。这些年轻人一走,好像把年也带走了,家家户户都很冷清。

    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蚕。按照以前的风俗,最起码也要过了初八,这年才算完啊。可是今天才是初六呢,咋就感觉年就过完了呢?张诚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无意识地朝门外望了望。这时,张诚看到了父亲,看到父亲头上的白发。乍一看,像一层白茫茫的霜。

    “我去挖会儿地。”父亲从猪圈里扛了把锄头出门,对抱着一捆柴火准备进厨房的母亲说。张诚走了出来,说:“爸,这大过年的,挖啥地啊?”父亲说:“唉,现在过不过年和平时有啥两样呢?再说,闲在家里冷呢,干活还热乎些。”张诚心想,是啊,现在过年和平时真没啥两样,于是也找了把锄头,说:“我也去挖会儿地。”

    父亲看了张诚一眼,说:“你在家歇着吧。”张诚说:“闲在家里冷呢。”父亲不再说话,张诚便跟着父亲出了门。

    父亲走得很慢,张诚也走得很慢。这次,张诚将父亲头上的白发看得清清楚楚。近看,白发就是白发,其实并不像霜,也不像人们所说的银丝,父亲头上的白发灰白灰白的,远一点看,倒有点像白茫茫的雾。张诚又想起年前,自己和梅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家门口时,老远就看到正弓着身子颤巍巍地往家里挑水的父亲那灰白的头。那白头,随着水桶和枯瘦身体的摇晃而跟着一摇一晃的。

    父亲挖了一会儿地,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腰腿又痛了,便将锄头杵在地埂上,掏出烟来,递给张诚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张诚接过烟,也将锄头杵在地埂上,点上烟。

    父亲说:“张华他们今天也出门了。”

    张诚说:“我看到了。”

    父亲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张诚迟疑了一下,说:“还没有决定呢。”

    父亲说:“梅芳不是说你们车票已经买好了么?”

    张诚顿了顿,说:“我想让梅芳一个人出去,我留在家里。”

    父亲深深吸了两口烟,说:“梅芳一个人出去,天高地远,你能放心呀?再说,两个人出去,总能多挣一点。”

    张诚不说话,也深深吸了两口烟,烟雾在风里飘散。

    父亲说:“你留在家里又能做啥呢?种庄稼?这点庄稼也种不出啥来。”

    张诚说:“可以做点小生意啥的。”

    父亲说:“那你准备做啥生意呢?”

    张诚说:“还没想好。”

    砰!远处传来一起鞭炮响,然后又恢复了寂静。

    好一阵,父亲说:“家里人都没有几个,生意也不好做呢,我看还不如出去打工。”

    张诚说:“可是家里……你和妈怎么办?都这么大岁数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说:“我和你妈还能行,我们总比张华爹妈强些吧?你不用为我们担心。”

    张诚不说话,又一口一口狠狠地吸着烟。

    父亲又说:“毛娃后年就要上高中了,燕子明年也要上初中,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呢。俩孩子都争气,听老师说,毛娃和燕子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唉,我不想看俩孩子以后又走你的老路啊。我到现在都后悔,要是当初憋一口气,砸锅卖铁都让你读书,你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父亲的话戳中了张诚的痛处,这也是张诚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一阵山风吹来,张诚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张诚说:“一停下来就冷得很,都立春了,这天怎么这么冷呢?”说完,张诚又拿起锄头挖起地来。

    父亲说:“是啊,一停下来就冷。”

    张诚和父亲一连挖了两天地,便将家里的地挖完了。

    初八的早上,天刚蒙蒙亮,张诚和梅芳便又背起包,踏上了门前那条通向远方的小路。

    走了好远,张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山里的雾很大,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张诚心想,那会不会是父亲头上的白发呢?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细腻地描写张诚对立春后寒冷的感觉,多次提到陆陆续续离家的年轻人,意在渲染乡村春节后的冷清与荒凉,表现人物因即将离家无法言说的内心凄凉,为小说情节的展开张本。 B、小说所写的乡村,作者没有点出村名,也没有点明其地理位置,但从父子的对话,我们可以想见它的偏僻、贫穷、落后、封闭,它是中国当代农村的一个缩影。 C、张诚明明买好了车票,却跟父亲说想让自己留在家里,这正是他矛盾心理的表现:他一方面为了孩子的学业只能常年外出打工,另一方面又不忍心撇下年老的双亲。 D、小说中的父亲勤劳、善良、隐忍,是老一代农民的缩影,他们固守土地,辛勤耕种,却始终摆脱不了贫穷,所以,他们抗拒寒冷的唯一方式只能是劳动。 E、小说主要通过对话描写展开故事情节,人物对话辅以肖像、动作、心理与环境描写,表现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语言简练而富有意蕴。
(2)、小说以“白发”为标题,有什么寓意?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立春了,这天怎么还这么冷”,“一停下来就冷”,小说反复写立春后天气的寒冷,这样写的作用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4)、对于是留还是走,张诚心有纠结。小说最后写张诚在父亲的劝慰下,选择和妻子继续外出打工,结合全文,谈谈你对小说结局的理解。

举一反三

                                                                                      说起梅花
        我出生的那一天,家门前的梅花初绽,据说是朱砂梅,很美,家人就给我取名“梅”字。父亲自小教我古诗,关于梅花的诗很多,到现在还能一口气背出很多,如“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我最喜欢曹雪芹的“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关于梅,人们谈论太多,种梅,赏梅,写梅,画梅,梅深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虽知道这名字极美,但每当别人问起我的名字时,又觉得难以启齿,太俗了,取这个名字的人太多,声音听起来也闷声闷气的,对这个名字的尴尬,一直不能释怀,到美国后就马上给自己取了一个雅致的英文名字,以为总可以脱俗了,不料一些好事的西方人非要知道我的中文名字。
        记得第一个有个墨西哥人问我名字,我就告诉他我的名字是梅,他又问“梅”是什么意思,我说是一种花,那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什么花。我突然张口结舌起来,记得梅花翻译成英语是plum,就是李子,迟疑了一下,就说plum。那人噢了一声,就不再问了,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失望。
        第二次一个美国人问起梅花,我接受上次的教训,不再说李子花,就启发他说,是一种花,中国最美的花,你猜猜看。那人就说“是玫瑰花”。我有点失望,进一步启发说,这种花,很美,在冬天开放,中国人最喜欢,经常把它们画成画挂墙上,写进诗里。那人想了想说:“是牡丹吧,牡丹又大又美,我看很多中国人的家里挂着牡丹花。而且牡丹是我唯一认识的中国花。”
        我一听又没有希望了,也难怪,很少美国人了解中国的历史与文化,何况一种花草。
        我说梅花是被中国人挂在墙上,捧在手上,供在心里的,是深入血液和灵魂的一种花。他似乎被我感动了,突然对梅来了兴趣。
         这胖胖的老美认真起来,有一天他突然跑来兴冲冲地告诉我,苏菲,我找到了梅,结一种酸酸的果子,是可以做色拉醋的,很好吃。我讶然了,是的,有些梅是可以结果子的。大多花草有艳花者无果实,有美实者无艳花,难得梅两者俱美,梅的美不仅是果实,这老美只知道吃。
        第三个问的是意大利人,是搞音乐的,我想这人是有艺术感受力的,反正他没见过梅花,就信口开河起来。我说梅花是中国最美的花,有几千年的栽培史。梅花是我们中国民族精神的象征,凌寒飘香,不屈不挠,自强不息,铁骨冰心。中国人倾心于梅的很多,清朝曾有一位叫陈介眉的官人,听说孤山的梅花开了,立即丢官弃印从京城千里迢迢骑马狂奔至杭州,“何物关心归思急,孤山开遍早梅花”。还有一个叫林和靖的,有一天独自欣赏梅花时,一下子被梅花的神姿吸引了,从此入孤山种梅花,一辈子没有下山,以梅花为妻。那人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吗?”“真的。”我说,他有一首写梅花的诗,在所有写梅花的诗中独占鰲头,无人能比。“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脱口而出。如果你读了这诗,看了这梅,你一定能作出美的乐曲,中国有名曲《梅花三弄》,你可以写出“梅花四弄”。
         从此,那人每次见我,必问梅消息,一天被逼无奈,就从网上找出梅花的照片与绘画作品,其中有一幅《墨梅》。那人端详半天,说,很像桃花吗,枯瘦的桃花,还有黑色的,很稀有的颜色。我不再想解释那是墨梅,也不想再说梅花的美就在于疏、瘦、清、斜。
        显然这位艺术家也误解了梅花。我怎么告诉他在万木萧瑟,大雪压境的冬天,忽然看到一树梅花迎雪吐艳时,那种惊心动魄。怎么才能告诉他,千年老梅,铁枝铜干,如枯若死,一夜风雪后,突然琼枝吐艳,那种绝处逢生的沧桑感。怎样才能告诉他,当你为情所困,辗转反侧时,突然一股梅香袭来,幽幽而来,又悄然而去,那种神魂颠倒。梅花的美是摄人魂魄的,如果赏梅在淡云,晓日,薄寒,细雨,或小桥,清溪,明窗,疏篱,再加上诗酒横琴,林间吹笛,这时候你很难再做凡人,梅花是人间尤物,人间与仙境的使者。
        有一次和一个日本人闲聊,不知怎么就谈到他自己国家的国花,他异常兴奋,竟说得泪花点点。我也不由自主又谈起梅花,他说他的,我说我的,他说的我不太懂,我相信我说的他也不懂,有一点是相通的,对一种花的深入灵魂的热爱。
        梅花,几千年的书香缭绕得骨清魂香,几千年的诗心陶冶得如此美丽。中国人心里千回百转的梅魂,在与世界相遇的过程中焕发出独异的魅力,成为民族精神的写照。
                                                                                                                                                                                     (取材于苏菲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后面的题目。

父爱在我的名字里

金 翔

我一直很羡慕那些从小就得到父爱并懂得父爱的人。

因为我对父爱的认识是经过漫长的恨才转化而来的。

我的名字不是父亲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在我满月的时候,父亲特意请来乡里一个挺出名的算命先生,得知我五行缺金,又因为父亲希望我长大有出息,能够跳出穷山村,于是算命先生便给我掐出这样一个名字:金翔。然而,就因为这个名字,我的童年很孤寂——小伙伴们常玩的“打仗”的游戏,是不会让我加入其中的——他们会咬文嚼字般地称:金——翔,今天要投降,多不吉利呀!于是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一旁。

那种感受父亲是顾及不到的。也不知父亲是没进一天学堂,还是成天忙于繁重的农活却仍无法脱离贫困,而造成他长年阴沉着脸和暴躁的性情,加上那望子成龙的心切,便构成他对我独特的管教方式——娃儿的出息是骂出来打出来的!而我对父亲的恨,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领教中,不断加剧加深的。

当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口气冲上山顶,哭了,——不是为自己十年寒窗所获的美好前途,成为全村羡慕的第一个大学生,而是为自己终于脱离父亲的管制,实现不想见到他的梦想!所以,对向来节俭的父亲大办酒席,忙着招待前来祝贺的乡亲的那个劲儿,不屑一顾;所以,在冲出家门的时候,我是那样急急迫迫而义无反顾,一点儿不顾及父亲的黯然神伤……

在省城念书的前两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认真给父亲写过一封信,就连每次收到他托人寄来的生活费,也只是应付性地写上“钱已收到,勿挂念”的类似的短语。直到大三那年,直到父亲托人给我写来一封书信时,我的灵魂和良知才受到了一次强烈的震动,我才开始懂得该如何去咀嚼和阅读自己生命中一再忽略的、仇恨的那份沉重的父爱——

信是父亲找上初中的小侄子写来的,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我好不好而已。可信写了满满几页,只因小侄子详细地讲明父亲来信的原因,说是父亲那晚做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吃馍,拿起来刚咬了一口,两颗大牙就莫名其妙地没了,一看呢,馍上一片血红,牙都粘在上面……惊醒之后,父亲便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天刚亮就找小侄子写信。而这一切呢,仅仅因为老家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梦见大牙掉是要死亲人的。而父亲首先想到的是他离家在外求学的儿子。

读到这里,我对迷信的父亲的所为,嗤之以鼻,甚至愤然。最后,小侄子讲了一个令他惊讶不解的事,说他就在铺开纸,提笔欲写时,却因一时记不起我的大名而猛然顿住了,结果遭到父亲的训斥:“亏你狗崽子还念这么多书,记性也恁赖,叫——金翔。”“金——祥”于是小侄子一边念叨一边写在纸上。“写错了!写错了!……”小侄子说当时父亲望着他刚写下的名字大声喊着,紧接着,从他手里夺过笔,在纸上硬邦邦地写下“金翔”两个字后,讷讷地告诉他:“我这一辈子只识这两个字!小侄子说他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说,要知道,全村人都知道二爷他老人家一字不识,包括他自己的名字呀!

    ——因为这就是父爱!除了父爱,便再无法解释这种奇异而真实的现象!那一刻,我那对父亲的恨包裹着而变得无知、粗砺与麻木的灵魂,被深深地灼痛了,苏醒了!我禁不住地泪流满面,双手捧着书信、朝着家乡,蓦然跪下——向父亲,向我那一生付出了大爱却得不到理解、更别说回报的父亲,忏悔,忏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两家客店

都德

    在那小村的边界上有两所大客店,静立在街的两旁。

    那边,是一所高大的新建筑,尽是热闹、生动的气象。门都敞着,门前停着驿车,远客们在墙阴遮挡的大道旁酣饮。庭院里挤满了骡马和车辆,车夫在棚下躺着,等候夜间的凉气。屋里溢出狂暴的呼号和叫骂,酒杯在叮当相碰,拳头在乱击着桌子。还有一种清脆欢快的歌声超出一切喧嚣之上,震得窗户都在颤动。

    这边呢,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人住。大门前乱草丛生,窗扇都已破碎,一株脱皮的冬青树横悬在门上。进门来是一间狭长的房子,荒凉而惨淡,从三个没有帘子的窗口中透入些微光,屋子越显得荒凉难堪;桌子上放着积满灰尘的破玻璃杯;一张黄色小榻和一张书桌,似乎都在那里打瞌睡。好多的苍蝇,聚集在天花板上,爬在窗户上。推开门,只听见一阵嘤嘤嗡嗡的翅子声。房子尽头,有一个妇人紧靠窗子站着,眼睛茫然地向外边张望。这是一个衰老的农妇,皱痕满面,容色灰暗。

    “你要什么?”她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想在这里休息,还想喝一杯酒。”她惊愕地注视着我,立着不动,像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这不是一所客店么?”

    妇人长叹了一声:“就算是吧。可是,为什么你不到对面去呢?那里多热闹呵。”“我受不了热闹,我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不等她的答复,我就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看出了我说的是实话,这女店主才显出忙碌的样子。她打开门,搬过酒瓶,擦净杯子,竭力想驱散那成群的苍蝇。今天来了一位客人,显然是一件郑重的事情。这女人不时停步,手摸着头,像是因为东西不齐供应不周而觉得失望。她走进后面的屋里去,我听到她的大钥匙在摇动作响,听到她在摸索锁孔,在开面包箱,在洗拭盘子,时时传来沉痛的悲叹和掩抑的抽咽。这样过了一刻钟,我面前有了一盘葡萄干,一块干面包,石块一般硬,还有一瓶新制出来的酸酒。

    “替你预备好了。”这古怪的老妇说完,又回到窗口去了。我一面喝酒,一面想些话来和她攀谈。

    “不常有人到你这里来吧?”

    “从没有一个客人,先生。比起从前真差得远了。这里本是换马的地方,还要替打猎的人们预备晚餐,终年有牛马在这里往来停留。但是,自从我们邻家的铺子开张以后,就什么都完了。客人都跑到对面去,觉得这里太无趣味。实在呢,这屋子里确乎没有一点儿快乐处。我既长得不好看,一向又害着热病,我的两个小女孩也都死了。对面店里可大不同,他们终日地欢笑。有一个从阿莱来的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衣上镶着好看的花边,脖子上挂着三串金珠——在看管店房。驿车上的车夫就是她的情人;所以把车子赶到那边去。她又雇了几个轻贱的女孩做使女,怎能不得顾客的欢心?车夫们不惜绕着远道在她的门前经过,可我呢……”

    她迷惘地,冷冷地说着,前额还紧紧地压着玻璃,显然是对面店里的事情能引她的注意。突然间,大道那边起了一阵骚动,驿马车轧着尘灰向前移动了。鞭声在空中爆裂,跑到门外的女孩们都喊道:“再会呵!再会!”那里又发出一种洪亮的歌声,压下了别的声音,就是我刚才所听见过的。这歌声飘来,使女店主听了浑身颤抖。她回过身来对我说道:“你听见没有?那就是我的丈夫,唱得好么?”我茫然望着她。

    “什么?你是说他……?”

    她脸上现出伤心的神情,但又柔声答道:“自从两个女孩死后我只是悲泣。这屋里充满了忧郁和苦痛,自然没有人肯来了。受不了这样的烦闷,我可怜的约瑟就跑到大道那边去喝酒了。他有一口好嗓子,那阿莱的女人就教他唱歌,听啊!他又在那边唱了。”

    她僵直地站着,神魂恍惚,颤抖着,泪珠从颊上滚下。

节选自《两家客店》,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野马脊

刘心武

    盘盘的爷爷为培养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骄傲。确实是,运河边的村子里,能像他那样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后来又成为高级工程师的,掰手指头,也不够一巴掌。可是爷爷很倔。奶奶去世以后,盘盘爸妈在城里四环内贷款买下挺宽敞的单元房,三卧两厅双卫,接他来住,住不惯,回去执意住进了镇上养老院。

    盘盘知道,爷爷心里是爱她的。可是,爷爷不像奶奶,能把那爱意表达出来。盘盘爱爷爷,没什么道理,他是爷爷,能不爱吗?爷爷在城里小住的时候,跟盘盘有过冲突。盘盘从冰箱里取出头天吃剩的披萨饼,放微波炉里转几圈,拿出来咬一口,满脸怪表情,马上就扔垃圾桶里了。爷爷看见后生了气。盘盘解释说:“爷爷,变酸了,吃了我会肚子疼的。”爷爷就数落她:“你尽是些吃饱了撑着的说词。饿你几顿就好了!”盘盘就笑:“爷爷好主意,这两天我体重又增了!明天只喝木瓜汁!”爷爷气呼呼,盘盘笑嘻嘻。盘盘说:“披萨,木瓜,味道怪怪的,对吧?爷爷您是不爱吃的。”爷爷就说:“凡能吃的都是好东西。都不能扔!”

    爷爷住进养老院以后,爸妈和盘盘去看望。爷爷话不多,眼睛也不怎么看他们,却总是盯着窗外的运河。冬天又到了,运河结冰了。盘盘自己去看望爷爷,爷爷也还总凝视窗外的运河。结冰的运河失却了秀丽,河边的树木光秃秃的,爷爷在那样的画面上看见了什么呢?

    盘盘开始求职了。有天投完简历回家,爸爸下班早,妈妈还堵在回家的路上。父女俩就随意聊天。盘盘就说起爷爷总盯着运河冰面看的事情。爸爸就说,该讲给你听了,不过,还是等你妈回来,吃过晚饭,再坐下来讲。晚饭吃过了,爸妈和盘盘围坐在沙发上,爸爸讲了起来。

    你爷爷娶媳妇很晚。因为家里穷,过三十了,还是光棍。你的太爷爷,过世得早,你的太奶奶,一直守寡。那时候咱们运河这边的村子,比运河那边的村子,还稍微好些,那边特别穷。这边有大片的菜地,种大白菜,每年晚秋砍下白菜,会留下菜根,砍下的白菜装车运走的时候,会掉下些破烂的菜帮子。就有运河那边村里的妇女,过河这边来,挖走菜根、拣走那白菜帮子,好拿去充饥。过运河若从桥上过,要绕很远的路,搭摆渡船,要花钱。但是,河那边村子跟河这边村子之间的河床,有一道凸起的石脊,河两边的人,都管它叫野马脊。它四季都没在水面下,秋天能透过水面模模糊糊地看出来。过河的人必须非常小心,才能踩着那道石脊渡过河来。

    那些年,每到这边村子砍完白菜,那边村子就有妇女踩着野马脊,背着荆条筐,来挖菜根、拣菜帮。爷爷家的屋子外头不远,就是一片菜地。有天刮着大风,冻得人不行,居然还有对岸来的一个妇女,跪在那菜地里挖菜根。你太奶奶看见那妇女在寒风中直哆嗦,就让你爷爷出去,把她请进屋,先暖和暖和再说。你太奶奶正熬了一锅棒子面菜糊糊,就盛出一碗请她喝。两个妇女就说起话来。敢情那也是个寡妇。临走的时候,你太奶奶就让你爷爷,往那妇女的筐里,装了好些个自己家腌的酸白菜。穷帮穷呀。这么着,两个寡妇就来往上了。

就在她们认识的那年冬天,那寡妇有天就跟你太奶奶说,咱们两家都穷,你儿子娶不上媳妇,正好我有个闺女,如今也二十好几了,就把我闺女,嫁你儿子吧。你太奶奶开头不敢相信,因为穷家的闺女,如果长得好,嫁出去也不难的,那寡妇就说,我不能拿闺女换钱。能嫁个憨厚人,比什么不都强。就这么着,你爷爷就娶了你奶奶。盘盘听了,大吃一惊,问:“怎么,我的血脉里,有那挖菜根拣白菜帮子的穷寡妇的成分?我该叫她什么?”妈妈说:“这事你爸老早就跟我说过。那是你的太姥姥啊。不过,改革开放以后,中国解决了温饱问题,挖白菜根拣白菜帮子充饥的事情,似乎已经成天方夜谭了。所以我们这代人很少跟你们这代人讲这些旧故事。”

    爸爸对妈妈说:“可是,有个镜头,我一直没忍心跟你讲。现在我要跟你和盘盘讲出来。盘盘爷爷为什么总盯着那冰面看?是因为,那一年,遇上百年不遇的情况,土话叫囫囵冻,就是原来河面还没有上冻,忽然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咔嚓,河面就封冻住了。那天天亮,有人在河边大喊,人们跑去看,在那野马脊上,冻死了一个妇女,她肯定是踏上野马脊后,忽然囫囵冻,她本能地跪下,再也拔不出身子,整个人就冻成个冰雕了,而她背上,还背着那陪伴她多年的荆条筐。你爷爷奶奶奔到河边,一眼看出,那是你太姥姥,顿时捶胸大哭起来……”

    盘盘听到那一刻,仿佛树木的年轮,顿时扩展,原来词典上的悲怆一词,不再飘渺,她的心智成熟期,来临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朱成玉

    临终时,祖母颤巍巍地示意我们点上一根儿蜡烛,说要和它一起熄灭。我不知道祖母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那个时候经常停电,而一根蜡烛的价钱是5分硬币。

    祖母望着蜡烛,眉头舒展,灵光乍现,随即又仿佛一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

    祖母没有活过那根蜡烛,先它一步,咽了气。祖母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酒窝像一朵莲花。她奋力伸出手去,骨瘦如柴的手,指着我们。像菩萨的手,伸到我们中间。

    祖母去了,电却来了,电灯照亮所有人的忧伤,却再也照不亮祖母的前额。

    父亲吹灭了蜡烛,说:“留着这根蜡烛,等出灵的时候,点着它,给你奶奶在那边照个亮儿。那边太黑了。”

    那边是哪边?父亲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边是黑的?年少的我满是疑惑,可是看着一张张因为悲伤而严肃异常的脸,我又不敢问太多。

    父亲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你奶奶这一辈子苦啊,在晦暗的地方待得时间太长了。”

    祖父和祖母结婚几年后便当了兵,然后杳无音讯,祖母一生没有再嫁,独自一人养大父亲和叔叔。因为祖父当的是国民党兵,所以“文革”的时候祖母免不了受了很多红卫兵的“声讨”。祖母忍受着尘世带给她的一切苦楚,正如她那苦命的村庄,终日沉默,一言不发。

    她在村庄里扎下根去,哪都不去。她说就算临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等着祖父,她就那么执拗地信着,祖父还活着。

    那段日子,祖母常常去当铺。从最开始的手镯,到后来的银饰,甚至她最割舍不下的香炉,银制的烟袋锅,都一一典当出去,只是为了让她的孩子们不挨饿。为了孩子,她把自己的家当典当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嶙峋的瘦骨。

    老了,本想着该享享清福,却不想又得了重疾。

    祖母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都可以推开她的门进去,看她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

    “离远点,我身上臭!”她老人家总是这样对我们说。

    祖母是个极其干净的人,大家闺秀,年轻时候有洁癖,她的床,别人坐过之后,她都要重新洗一遍。可是她老了,病了。她所有的器官都坏了,功能丧失,不得不由家人为她擦洗身体。每当这时候,她会像疯子一样发火,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哭。一生的尊严和坚守,噼里啪啦全毁了。

    最难熬的是夜晚。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疼痛,还在漫无边际地爬。

    祖母在黑暗中,忍着疼痛,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嘴紧紧咬着被子,她不喊叫,她心疼她的儿孙,不想让自己的喊叫惊醒了我们。

    祖母在黑暗中,被疼痛戳醒,就那么睁着眼睛,我想,她的脑海中定是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往日时光,这岁月的皮影戏,终于要演到最后一幕。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母在黑暗里对抗疼痛的方式,竟然是给我们一颗颗地嗑着瓜子,早上醒来,她的枕头边儿上堆满了很大的一堆瓜子瓤。只有早晨这会儿,她才能睡一会儿,我们轻手轻脚,从她的枕头边搬走一座山,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想起父亲说的话,祖母更多的时光都是在黑暗里,而她并没有因此消沉,照样带领我们把日子过得柳暗花明,风生水起。说白了,祖母是一个可以驾驭苦难的人,这苦难的烈马,一旦驯服,可以驮一个人奔往幸福。

    在黑暗里又怎样?那就去做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这是祖母的哲学。

    祖母大限将至,在那幽深的黑夜里,尚且咬牙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挥霍生命?

    终于知道祖母为何在临终前执意要点上一根蜡烛,她是需要这根蜡烛为她送行。她不想,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黑暗的啊!

    现在想想,祖母临终的眼里,一定是看到了祖父,嘴边才绽开了一朵莲花。

    想起祖母的这个夜里,我把灯关上,点燃一支蜡烛。倾听黑暗的蜡烛,时而被风吹熄,时而被风吹亮。

    夜里的云朵在窗玻璃上颤抖着,想借点光亮取暖,捎带着擦亮了属于思念的天空。

    忽明忽暗的蜡烛,是奄奄一息的祖母,为了祖父和她的孩子们,咯尽了最后一滴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索画

柳喜和

    犟黄老退休了,在风情小镇上买了房,便常住在此。犟黄老姓黄,但因脾气犟,人们背后常称他犟牛黄,当他面则称他犟黄老。犟黄老是当代著名书画家,画作盈尺便价格数万。

    犟黄老落户风情小镇的消息,像风一样,没几天就传开了,不少人都想结识犟黄老,以便索得他的画作。最早登门索画的,是小镇上唯一一家经营书画商店的老板的儿子小屠。那日,小屠来到犟黄老家,说明来意。犟黄老问:“索画何用?”小屠思索了片刻,就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单位的领导崇拜您,特别喜欢您的画儿,就派我来求一幅。”犟黄老问:“你们领导是管什么的?”小屠说:“我们领导权力可大了,譬如住宅楼的水电气暖,我们领导都管。”犟黄老冷冷道:“你让你们领导把我的水电气暖都停了,把我困在屋里以后,你们再来取画!”

    小屠回家把索画的过程告诉了老屠,并强调说,局里最近要提拔一批科长,咱家又无长物,商店里卖的字画都是一些粗俗之作,我们领导根本就看不上眼。老屠很拿儿子的事当回事儿,就装上鼓鼓一提包钱来找犟黄老。犟黄老见老屠,依然是那句话:“索画何用?”老屠不假思索言道:“我是搞书画经营的,想买您的画,或销售,或作为镇店之物悬于店中。”犟黄老不屑一顾,说:“我不卖画,买我的画请到拍卖行去拍。”

    老屠回到家,不仅带回了那鼓鼓一提包钱,还带回鼓鼓一肚子气。老屠和小屠大骂犟牛黄不识好歹,不进油盐!

    某日,犟黄老家来了一个村妇,她衣衫破旧,也来索画。

    犟黄老和村妇见面,还是那句开场白:“索画何用?”村妇说:“我是个农民,又是一个寡妇,儿子大学毕业,在市里找了一个媳妇。媳妇家有房有车,我什么也做不了,眼看儿媳妇要娶回家了,可我这当婆婆的连个见面礼也拿不出来。听说儿媳妇家一家子都是文化人,我想一准儿喜欢个书呀画呀的,今天我就舍下这张脸,求您给我画一张画。我要啥没啥,等秋完了,地里的庄稼收成了,我再来感谢您!”犟黄老听后有几分感动,便吩咐保姆把村妇领入会客室,看座,上茶,唠家常。也就是三五杯茶的工夫,村妇被保姆引入犟黄老的画室。村妇至画案前,见犟黄老正往一幅四尺斗方水墨画上加印。这幅画是犟黄老最擅长的水墨画,洁白的宣纸上仅有一支火苗跳跃的老式油灯和一只双须舒张的静伏蟋蟀。油灯用小写意笔法,显得古香古色;蟋蟀用工笔画法,描得惟妙惟肖。油灯的火苗随风摇曳,静伏的蟋蟀呼之欲出。犟黄老在画的空白处还现配了四句诗:窗外秋风朔,屋内暖如春。人忙天时短,夜已五更深。整幅画面皆为墨色,浓淡相宜,只有油灯的火苗为下润上枯的一笔朱红。这幅画可谓犟黄老触景生情之作,虽是一挥而就,但格调高雅,意境深远。村妇见这幅画如此简单,神色有些黯然地说:“怎么连一朵花儿也没有?”保姆看了一眼犟黄老,对村妇解释说:“这幅画的意境是夜深人静了,别人都熟睡了,只有母亲还在灯下操劳,教育人不要忘本,别忘感恩!”村妇卷起画作,临出门时说了一句:“画一幅大红牡丹花儿多好,多热闹。”犟黄老听后心中一沉。

    半年后,犟黄老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要和他核实一幅画的真伪和这幅画的价格。犟黄老问是一幅什么样的画,打电话的人描述了画面的构图,念了画幅上配的四句诗,这让犟黄老想起了村妇索画的事情。犟黄老说:“有情物落于无情之水,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花落去……”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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