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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四川省内江市六中2021届高三语文6月仿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灯笼

吴伯箫

虽不像扑灯蛾,爱光明而至焚身,小孩子喜欢火,喜欢亮光,却仿佛是天性。放在暗屋子里就哭的宝儿,点亮了灯哭声就止住了。岁梢寒夜,玩火玩灯,除夕燃滴滴金,放焰火,是孩子群里少有例外的事。尽管大人们怕火火烛烛的危险,要说“玩火黑夜溺炕”那种迹近恐吓的话,但偷偷还要在神龛里点起烛来。

连活活的太阳算着,一切亮光之中,我爱皎洁的月华,如沸的繁星,同一支夜晚来挑着照路的灯笼。提起灯笼,就会想起三家村的犬吠,村中老头呵狗的声音;就会想起庞大的晃荡着的影子,夜行人咕咕噜噜的私语;想起祖父雪白的胡须,同洪亮大方的谈吐;坡野里想起跳跳的磷火,村边社戏台下想起闹嚷嚷的观众,花生篮,冰糖葫芦;台上的小丑,花脸,《司马懿探山》。真的,灯笼的缘结得太多了,记忆的网里挤着的就都是。

记得,做着公正乡绅的祖父,晚年来每每被邀去五里遥的城里说事,一去一整天。回家总是很晚的。凑巧若是没有月亮的夜,长工李五和我便须应差去接。伴着我们的除了李老五的叙家常,便是一把腰刀、一具灯笼。那时自己对人情世故还不懂,好听点说,心还像素丝样纯洁,什么争讼吃官司,是不在自己意识领域的。祖父好,在路上轻易不提斡旋着的情事,倒是一路数着牵牛织女星谈些进京赶考的掌故——雪夜驰马,荒郊店宿,每每令人忘路之远近。村犬遥遥向灯笼吠了,认得了是主人,近前来却又大摇其尾巴。到家常是二更时分。不是夜饭吃完,灯笼还在院子里亮着吗?那种熙熙然庭院的静穆,是一辈子思慕着的。

“路上黑,打了灯笼去吧。”

自从远离乡井,为了生活在外面孤单的挣扎之后,像这样慈母口中吩咐的话也很久听不到了。每每想起小时候在村里上灯学,要挑了灯笼走去、挑了灯笼走回的事,便深深感到怅惘。母亲给留着的消夜食品便都是在亲手接过了灯笼去后递给自己的。为自己特别预备的那支小的纱灯,样子也还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虽然人已经是站在青春尾梢上的人,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

乡俗还愿,唱戏、挂神袍而外,常在村头高挑一挂红灯。仿佛灯柱上还照例有些松柏枝叶作点缀。挂红灯,自然同盛伏舍茶、腊八施粥一样,有着行好的意思;松柏枝叶的点缀,用意却不甚了然。真是,若有孤行客,黑夜摸路,正自四面虚惊的时候,忽然发现星天下红灯高照,总会以去村不远而默默高兴起来的吧。

唐明皇在东宫结绘彩为高五十尺的灯楼,遍悬珠玉金银而风至锵然的那种盛事太古远了,恨无缘观赏。金吾不禁的那元宵节张灯结彩,却曾于太平丰年在几处山城小县里凑过热闹:跟了一条龙灯在人海里跑半夜,不觉疲乏是什么,还要去看庆丰酒店的跑马灯,猜源亨油坊出的灯谜。家来睡,不是还将一挂小灯悬在床头吗?梦都随了蜡火开花。

想起来,族姊远嫁,大送大迎,曾听过彻夜的鼓吹,看满街的灯火;轿前轿后虽不像《宋史•仪卫志》载,准有打灯笼子亲事官八十人,但辉煌景象已够华贵了。那时姊家仿佛还是什么京官,于今是破落户了。进士第的官衔灯该还有吧,垂珠联珑的朱门却早已褪色了。用朱红在纱灯上描宋体字,从前很引起过自己的喜悦;现在想,当时该并不是传统思想,或羡慕什么富贵荣华,而是根本就爱那种玩艺,如同黑漆大门上过年贴丹红春联一样。自然,若是纱红上的字是“尚书府”或“某某县正堂”之类,懂得了意思,也会觉得不凡的;但普普通通一家纯德堂的家用灯笼,可也未始勾不起爱好来。

宫灯,还没见过;总该有翠羽流苏的妆饰吧。假定是暖融融的春宵,西宫南内有人在趁了灯光调绿嘴鹦鹉,也有人在秋千索下缓步寻一脉幽悄,意味应是深长的。虽然,“……好一似扬子江,驾小舟,风狂浪大,浪大风狂”的汉献帝也许有灯笼作伴,但那时人的处境可悯,蜡泪就怕数不着长了。

最壮是塞外点兵,吹角连营,夜深星阑时候,将军在挑灯看剑,那灯笼上你不希望写的几个斗方大字是霍骠姚,是汉将李广,是唐朝裴公吗?雪夜入蔡,与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的故事是同日月一样亮起了人的耳目的。你听,正萧萧斑马鸣也,我愿就是那灯笼下的马前卒。

唉,壮,于今灯笼又不够了。应该数火把,数探海灯,数燎原的一把烈火!

(注)①霍骠姚,指汉朝霍去病,曾多次率军大破匈奴;裴公,指唐朝裴行俭,曾率军打败突厥;雪夜入蔡,指唐朝李愬雪夜袭取蔡州擒获吴元济之役。

文本二:

那时不自量力,曾妄想创一种文体:小说的生活题材,诗的语言感情,散文的篇幅结构。内容是主要的,故事,人物,山水原野以至鸟兽虫鱼;感情粗犷、豪放也好,婉约,冲淡也好,总要有回甘余韵。

(选自吴伯箫《无花果──我和散文》)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一段叙写了小时候喜欢火、光的情景,丰富了文章内容,增添了情趣,避免叙述的呆板和结构的单调,也为下文叙述喜爱灯笼做铺垫。 B、暗夜归途中的灯笼,见证了听故事的孩子和讲故事的祖父之间的亲密关系;深夜院子里亮着的灯笼,营造出家人相聚时祥和宁静的氛围。 C、相比有“尚书府”“某某县正堂”字样的纱灯,“普普通通一家纯德堂的家用灯笼”才是作者所爱,一贬一褒,突出作者对亲情的重视。 D、文章语言凝练而典雅,例如“如沸的繁星”以“沸”字表现繁星灼亮,“遍悬珠玉金银而风至锵然……”等语句则有古典诗文的韵味。
(2)、结合文章内容,说说你对文字划线语句含义的理解。

①进士第的官衔灯该还有吧,垂珠联珑的朱门却早已褪色了。

②雪夜入蔡,与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的故事是同日月一样亮起了人的耳目的。

(3)、吴伯箫的《灯笼》将小说的题材、诗的感情、散文的结构融合在一起,请结合文本一和文本二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母亲

                                                                                               何家槐

       看见一阵人穿得清清楚楚的打她身边走过,母亲亮着眼睛问:

     “你们可是看火车去的?”

     “是的,阿南婶!”

     “我也想去。”

     “要去就去,又没有谁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骑,虽则没有谁阻止。她成年忙碌,尤其是在收豆的时候。这几天一放光她就起身,把家事料理了妥当以后,她又忙着跑到天井里,扫干净了地,然后取下挂在泥墙上,屋檐下,或者枯树枝中间的豌豆,用一个笨重的木槌打豆。

       这几天天气很好,虽则已是十一月了,却还是暖和和的,象春天。

       母亲只穿着一身单衣,戴一顶凉帽,一天到晚的捶着豌豆,一束又一束的。豆非常干燥,所以打豆一点不费力,有许多直象灯花的爆裂,自然而然的会裂开,象珍珠似的散满一地。可是打完豆以后,她还得理清枯叶泥沙,装进大付篓,而且亲自挑上楼去。这些本来需要男子做的事,真苦够她了。

      催,催,催,催;催,催,……

       她一天打豆,很少休息,连头也难得一抬。可是当她听到火车吹响汽笛的时候,她就放下了工作,忘情地抬起头来,倾听,闭着眼思索,有时还自言自语:

     “唉,要是我能看一看火车!”

      车站离我们家里并不很远,火车经过的时候,不但可以听到汽笛的声音,如果站在山坡上,还能够看见打回旋的白烟。因为附近有铁路还是最近的事,所以四方八面赶去看火车的人很多。

      母亲打豆的田径,就在大路旁,村里人都得经过她的身旁,如果要去火车站,一有人过去,她总要探问几句,尤其当他们回来的时候:

    “看见了没有?”

    “自然看见了,阿南婶!”

    “象射一样的长吗?”

    “有点儿象。”

    “只有一个喷火的龙头,却能带着几十节几百节的车子跑,不很奇怪吗?

    “真的很奇怪。”

      因为她象小孩子似的,不断地问长问短,有许多人简直让她盘问得不能忍受。

    “我们回答不了许多的,阿南婶,最好你自己去看!”

    “我自己?”

      她仿佛吃了一惊,看火车,在她看来象是永远做不到的事。

    “是的,你要去就去,谁也不会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去,虽然没有谁阻止。她一生很少出门,成年累月的给钉在家里,象钉子一样。

      在这呆滞古板,很少变化的生活中,她对火车发生了很大的兴趣。那悠长的,古怪的汽笛,尤其使她起了辽远的、不可思议的幻想,飘飘然,仿佛她已坐了那蛇一样长的怪物飞往另一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一听到那种声音,她就闭上眼睛,似乎她在听着天外传来的呼唤,完全失神一样地,喂猪她会马上放下麦粥桶,洗衣服她会马上放下板,在煮饭的时候,她也会立刻抛开火钳,有时忘了添柴,有时却尽管把柴往灶门送,以致不是把饭煮得半生不熟,就是烧焦了半锅。

    “你也是坐着火车回来的吗?”

      她时常问从省城回来的人。

    “是的,阿南婶!”

    “火车跑得很快吗?”

    “一天可以跑一千多里路,我早上还在杭州,现在却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那是比航船还快?“”

    “自然自然。”

    “它是怎么跑的呢?”

    “那可说不上来。”

    “哦,真奇怪——”她感叹着说:“一天跑一千多里路,如果用脚走,脚胫也要走断了。这究竟是怎样东西,跑得这样快,又叫得这样响!”

    “……”

      跟她讲话的人唯恐她噜苏,急急想走开,可是母亲又拉住问:

    “你想我能坐着火车去拜省城隍吗?”

    “自然可以的,阿南婶,谁也不会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去,虽则没有谁阻止。她举起木槌,紧紧地捏住一束豌豆,很想一槌打下去,可是一转念她却深深地叹息了。

                                                                                     (原载《文学》一九三四年一月一日第二卷第一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美在何方

    说起来十分奇怪,记忆中对美的觉悟居然是从书本开始。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美是需要用点劲才能看得出来的。城市给我的印象有些肮脏、杂乱、喧嚣、破旧。其间自然有许多美丽的事物,譬如一朵花,一片云。我的这个城市适宜拍照而不是游览。每次从风景地归来,总是十分沮丧,往日的麻木被瀑布森林大漠海洋洗去,活泼泼的感觉神经便觉得疼痛。朋友教过我一个看画的方法:卷起一本杂志,像单筒望远镜,用一只眼睛来欣赏。这时,遮去画框之外的纷乱,画居然明亮立体得多。城市之美也是这样得来的。

    不过,我不能总是眯着一只眼走在街上。我的印象总是整体的印象。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我的审美意识是从这里开始的。

    中国古典诗词的美是那么纯粹,令人情不自禁。我不知也无须知道翠柳置身何地,无须知道这千秋的沧桑与万里的景观。“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词儿一蹦一跳的,读起来眼睛会一闪一闪。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这是气势。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这是慷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是沉甸甸的忧伤。

    人渐渐走入景中,将景淹去,留下一点气息。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有燕在双飞,人就立得更孤独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需要心情。凡俗的我虽然没有那种超然,却有对超然的向往。有位老先生近来发现陶渊明是个斜眼,因他东篱采菊却见了南山。我想这也是游戏之论吧。不仅南山,北山西山也是见得的,连眼都不必斜,只消转转身体就行。我想我们是很容易被这样的诗句烦了的,因为我们既无菊可采,又无南山可见,所见之物多是人之眼,所以需要研究它究竟是斜还是不斜。

    从诗词出发,回到生活中,人的感觉有了两个系统:艺术与非艺术。艺术是我们逃遁现实压力的港湾。美在心目中被放大,直到淹了一天一地。美在心目中被抽象,以至不需特定的对象。

美常常是无名的。走在九寨沟,看近处的水,远方的山,拍拍大树,数一数牦牛,在珍珠滩洗洗双足。我无力指出一个具体的美,即使指出也是虚妄的。那是天人合一、地人合一的感受。所有的细节都淡化了,心中起伏着一种莫名的愉悦。景物不再是对象;于是人也就不再君临一切。在这美好的时间和美好的地点,一切都是和谐的。不需要刻意修饰,努力操作,苦思冥索。许多人支起照相机,许多人架起画板。然而全都徒劳,因为取舍也是多余的。我想,我们热爱的还是这样一种深入其中的境遇,热爱它的全体,否则,旅游如何能成为人类如火如荼的节目呢?这样的美比起“绿肥红瘦”式的吟咏更有生命力。

    能在生活中常常看见美是一大幸事,如能看到他人未能体察的美尤为幸福。幸好在景观之外还有人性、力量、崇高,人的情感由此丰富起来。

    很多年以前,我常常站在晒台上看一个人走过弄堂。她走入我的视线直到消失,其间不过一分钟。那时我还小,不懂爱情或情欲,只觉得想看一看。假如世上有所谓“美的觉悟”的话,这就是了。这是最典型也是最普遍的觉悟,其间没有语言的参与,其间无须学习和训练,是情不自禁的真正的觉悟。

(选自《躺着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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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与蔷薇

余光中

    英国当代诗人西格夫里·萨松(SiegfriedSassoon1886——)曾写过一行不朽的警句:“Inmethetigersniffetherose.”勉强把它译成中文,便是:“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如果一行诗句可以代表一种诗派,我就愿举这行诗为象征诗派艺术的代表。每次念及,我不禁想起法国现代画家昂利·卢梭(HenriRousseau,1844——1910)的杰作“沉睡的吉普赛人”。假使卢梭当日所画的不是雄狮逼视着梦中的浪子,而是猛虎在细嗅含苞的蔷薇,我相信,这幅画同样会成为杰作。借乎卢梭逝世,而萨松尚未成名。

    我说这行诗是象征诗派的代表,因为它具体而又微妙地表现出许多哲学家所无法说清的话;它表现出人性里两种相对的本质,但同时更表现出那两种相对的本质的调和。假使他把原诗写成了“我心里有猛虎雄踞在花旁”,那就会显得呆笨,死板,徒然加强了人性的内在矛盾。只有原诗才算恰到好处,因为猛虎象征人性的一方面,蔷薇象征人性的另一面,而“细嗅”刚刚象征着两者的关系,两者的调和与统一。

    原来人性含有两面:其一是男性的,其一是女性的;其一如苍鹰,如飞瀑,如怒马;其一如夜莺,如静池,如驯羊。所谓雄伟和秀美,所谓外向和内向,所谓戏剧型的和图画型的,所谓戴奥尼苏斯艺术和阿波罗艺术,所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所谓“静如处女,动如脱兔”,所谓“骏马秋风冀北,杏花春雨江南”,所谓“杨柳岸,晓风残月”和“大江东去”,一句话,姚姬传所谓的阳刚和阴柔,都无非是这两种气质的注脚。两者粗看若相反,实则乃相成。实际上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兼有这两种气质,只是比例不同而已。

    东坡有幕士,尝谓柳永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东坡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东坡为之“绝倒”。他显然因此种阳刚和阴柔之分而感到自豪。其实东坡之词何尝都是“大江东去”?“笑渐不闻声渐杳,多情却被无情恼”;“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这些词句,恐怕也只合十七八女郎曼声低唱吧?而柳永的词句:“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以及“渡万壑千岩,越溪深处。怒涛渐息,樵风乍起;更闻商旅相呼,片机高举。”又是何等境界!就是晓风残月的上半阕那一句“暮霭沉沉楚天阔”,谁能说它竟是阴柔?他如王维以清淡胜,却写过“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诗句;辛弃疾以沉雄胜,却写过“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的词句。再如浪漫诗人济慈和雪莱,无疑地都是阴柔的了。可是清啭的夜莺也曾唱过:“或是像精壮的科德慈,怒着鹰眼,凝视在太平洋上。”就是在那阴柔到了极点的“夜莺曲”里,也还有这样的句子。“同样的歌声时常——迷住了神怪的长窗——那荒僻妖土的长窗——俯临在惊险的海上。”至于那只云雀,他那“西风歌”里所蕴藏的力量,简直是排山倒海,雷霆万钧!还有那一首十四行诗“阿西曼地亚斯”(ozymandias)除了表现艺术不朽的思想不说,只其气象之伟大,魄力之雄浑,已可匹敌太白的“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但是平时为什么我们提起一个人,就觉得他是阳刚,而提起另一个人,又觉得他是阴柔呢?这是因为备人心里的猛虎和蔷薇所成的形势不同。有人的心原是虎穴,穴口的几朵蔷薇免不了猛虎的践踏;有人的心原是花园,园中的猛虎不免给那一片香潮醉倒。所以前者气质近于阳刚,而后者气质近于阴柔。然而踏碎了的蔷薇犹能盛开,醉倒了的猛虎有时醒来。所以霸王有时悲歌,弱女有时杀贼;梅村,子山晚作悲凉,萨松在第一次大战后出版了低调的“心旅”(TheHeart'sJourney)。

“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人生原是战场,有猛虎才能在逆流里立定脚跟,在逆风里把握方向,做暴风雨中的海燕,做不改颜色的孤星。有猛虎,才能创造慷慨悲歌的英雄事业;涵蔓耿介拔俗的志士胸怀,才能做到孟郊所谓的一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同时人生又是幽谷,有蔷薇才能烛隐显幽,体贴入微;有蔷薇才能看到苍蝇控脚,蜘蛛吐丝,才能听到暮色潜动,春草萌芽,才能做到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在人性的国度里,一只真正的猛虎应该能充分地欣赏蔷薇,而一朵真正的蔷薇也应该能充分地尊敬猛虎;微蔷薇,猛虎变成了菲力斯旦(Philistine);微猛虎,蔷薇变成了懦夫。韩黎诗:“受尽了命运那巨棒的痛打,我的头在流血,但不曾垂下!”华兹华斯诗:“最微小的花朵对于我,能激起非泪水所能表现的深思。”完整的人生应该兼有这两种至高的境界。一个人到了这种境界,他能动也能静,能屈也能伸,能微笑也能痛哭,能像廿世纪人一样的复杂,也能像亚当夏娃一样的纯真,一句话,他心里已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一九五二年十月廿四日夜(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年关岁末

徐建英

    摩托车灯刺破漆黑的村庄小道,留下一路突突的轰鸣声,吱地一声停在一个农家小院前。摩托车刚停稳,“嗵嗵”的脚步声一路从小院里迎出来。小院的铁门“嘎吱”一声在娘手中拉开一条缝,不等何水清发问,娘就帮着他支下车脚垫,后退,又向前一着力,摩托车倏地滑进了小院。

    爹坐在堂屋前叭嗒叭嗒地吸着旱烟,烟和过往一样,一袅一袅地绕着,打着转儿,旋成一道道细细的烟圈。何水清松了口气,爹好这口自家产的老烟叶,烟杆儿是爹的命。瞧这烟雾,节奏还是过往的那几出,看来爹好着呢。

    看到何水清推摩托车进屋,爹连说:好!好!然后磕了磕手中的烟杆灰,食指头小心地伸向烟窝里戳了戳又说:自个儿骑车回,好!

    何水清刚坐下,爹的话头就开始了。他还是习惯地把年头到年尾的事儿倒豆子般叙一遍。末了,爹说:我和你娘就是想你了,想和你唠唠话儿。知道年关来了,你审计局的工作会比平时忙,若不说我病了,兴许你还不见得回吧?

    春种秋收,爹指不上他这独生儿帮上忙。逢年过节,他似做客般匆匆忙忙。想到此,何水清眼一热,眼角开始痒痒的。他忙蹲下身抓了一撮烟丝,殷勤地从爹手上边接过烟杆边说:我一早计划过,忙完这阵就休年假回来好好陪陪你和娘。又掂了掂手中泛黄的新烟杆,问:爹,你换了新烟杆?

    小伍昨儿一早捎来的,烟杆儿说是纯铜的哩……这小伍也真上心,你从小到大的同学论桌儿地数,谁也不及小伍识礼数,懂情义。都当上大主任的人了,还常来咱家帮这帮那的。上次来咱家送冬柴时,瞧见你爹的铜烟杆儿豁了口,特地请五金厂的师傅打的。娘在一旁接过嘴道。

    何水清摸着烟杆沉吟半晌,又默默地对着烟窝一撮一撮地捺烟丝,摁着摁着,烟丝纷纷飞了一地。到何水清醒悟过来时,发现爹在盯着他看,忙不迭地“噗”地一下帮爹点上火,看了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的娘,又望了望叭嗒叭嗒地默默吸着旱烟的爹,他悄悄地退出了堂屋。

    年终的审查工作刚开始,他就接到了举报,伍思源负责的城市中心花园项目财政资金收支有问题,施工上也有不少的疑点。这中心花园本是政府斥资打造的,是给老百姓提供休闲用的。这几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勘查此事以及怎么样来查这事。娘突然来电话说爹病了。院子里的柴垛高高地码着,足够娘和爹燃上两个冬的。自从他去外地上大学起,在本城上大学的高中同学伍思源就代他照顾着爹和娘,感激的话他在心里说了不下八百次。这次的事,只要他稍稍动点手脚,伍思源就会平安。只是,原本为百姓造福的城市公园,会遭人唾骂。

    而他的心中,从此会多了一处污印。想到此,他倚在柴垛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几时起,爹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过来。

    爹说:唠也唠过了。你工作忙,就不留你,你还是趁黑赶回去吧,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呢。你娘呢,特意备了些辣椒干,都是你爱吃的。这些个辣椒干啊,别看着土里土气的,冬天里佐上菜,吃了热乎,脑子跟着灵醒呢!

    爹动手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绑在摩托车后座,边捆边自言自语地唠开了:这人啊,明眼看得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那包着裹着的,谁包准就没人晓得?工作上的事儿,我们也不懂,也帮不上啥忙。这天黑了,路上小心!得空了,记得常回家看看我和你娘。

    何水清轻轻地推过摩托车,车灯又一次刺破漆黑的村庄小道,向城里驶去。

    坎坷的土路上,车身一颤一颤的,屁股被后座的塑料袋一下下戳得生疼。猛记起,他自幼就不爱吃辣椒干,这个,娘怎能就忘了?他赶忙停了车,塑料袋被解开的那一瞬,他怔了——那把崭新的“铜”烟杆就放在辣椒干上,在车灯的照耀下,泛着刺目的金色光芒。

    何水清摸了摸辣椒干,又一次掂了掂手中沉沉的“铜”烟杆儿。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轻轻跨上摩托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火眼金睛

侯发山

    大高是河洛地区远近闻名的杂技演员。一般杂技演员都有绝招,否则,难以在这个行当里混,一招鲜,吃遍天嘛。可能大家都看过“口中喷火”的杂技,演员嘴里能喷出长长的火龙,或一团一团的火球。大高早就不玩这个了。按他的说法,这个是初级的,他玩的是眼中喷火,两股火苗从眼睛里喷出,像两条火蛇一样,而且,不是直线飞射,带拐弯的,像是舞蹈着的火龙。想想就很精彩,刺激。当初,这个杂技没名字,传得久了,大家就叫它“火眼金睛”。

    大高有个徒弟叫阿三。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个跟班打杂的,跑跑腿,搬搬道具。阿三一直想学习“火眼金晴”,这也是他当初拜大高为师的原因,大高没有答应。问的次数多了,大高就告诉阿三,说眼里喷火是所有火术表演中最危险的,演员必须具有高超的技艺,竭尽所能去保证自身和周围观众的安全。因为表演过程需要火焰、易燃物和有毒燃料的参与,一不小心非死即伤。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阿三却不以为然,以为大高自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跟老辈子那些师傅一样,都要留一手。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阿三耳濡目染,加上偷偷观看师傅练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私下里,阿三瞒着师傅训练。阿三练习的时候,没有使用燃料,他倒不是怕危险,怕被师傅发现,就用水来替代燃料练习,练习的重点是如何控制喷射的方向和连贯性。

    这天,阿三的老父亲老树来看望阿三。阿三正在配燃料(这个配方大高倒没有隐瞒,每次表演都安排阿三配制),当晚有一场表演,阿三不敢怠慢。老树看到地上滚落的空酒瓶,顺嘴问道:“用酒代替燃料?咋不用汽油和酒精呢?”阿三说:“师傅说过,汽油和酒精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使用,一不小心就会烧伤演员。”

    老树问阿三:“你还没学会‘火眼金睛’?”

    阿三哀怨地说:“师傅不教我。”

    老树叹口气,好久,才恨恨地说:“当年我送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习这个独门绝技。”

    阿三说:“我偷偷学着呢。”

    “阿三,阿三。”前台大高在喊。

    “来了,师傅!”阿三应答着出去了。

    大高说:“阿三,今天晚上你表演‘火眼金睛’。”

    “师傅,我,我……”阿三有点不自然,莫非师傅知道自己偷学的事儿?

    大高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说:“今天不是你老父亲来了吗?你就好好给他老人家表演一番,我知道你能行的。不慌张,我给你当助手。”

    “师傅……”阿三的不自然很快被感动代替。

    接下来,大高就给阿三讲解了几个要点,然后鼓励他上台表演。

    就这样,阿三几个跟头的热身之后,开始正式表演“火眼金睛”。

    没想到,两股火苗刚从阿三的眼里喷出,只听阿三“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地在大桌上翻滚——阿三的两只眼睛着火了!

    大高明白过来后急忙扑火。后来,阿三被送往医院,性命无忧,两只眼睛给烧毁了。

    阿三的父亲老树要到官府告大高。大高求情道:“阿三残废了,今后怎么生活?不如让他跟着我,我保证一辈子照顾他,并教他几个能够养活自己的杂技。”

    老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后来,师傅两人无意中说起那次意外。大高说,那次燃料被人更换,添加了汽油。

    阿三大吃一惊,气愤地说:“师傅,果真如此?您怎么不报官啊?”

    “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大高说罢,长叹一声。

    其实,大高已经猜测到,那次从中做手脚的是阿三的父亲老树,害怕自己吃官司,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大高知道,一旦猜测被证实,老树的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阿三呢?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大高没有报官。

    有一次回家,阿三跟父亲老树说起这事。老树默了半天,才说:“阿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要好好待你的师傅!”

    阿三懵懂地点了点头,感觉这天父亲跟往常不一样,有点怪怪的。

    不过,自从阿三的眼睛失明后,大高再没表演过“火眼金睛”,以至于到了今天,这门杂技也就失传了。

(节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6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霞光灿烂的早晨

陈忠实

    不管夜里睡得多么迟,饲养员恒老八准定在五点钟醒来。屋里静极了,耳边没有了骡马踢踏的骚动声音,也没有牛倒嚼时磨牙的声音。

    恒老八坐起来的时候,猛乍想起,昨日后晌,队里已经把牲畜包养到户了。他昨晚睡在这里,是队长派他看守一时来不及挪走的农具草料。

    窗外很黑,隐隐传来一声鸡啼。他又钻进被窝,却怎么也不能再次入睡……

    编上了号码的纸块儿,盖着队长的私人印章,揉成一团,掺杂在许多空白纸块揉成的纸团当中,一同放到碗里,摇啊搅啊。队长端着碗,走到每一个农户的户主面前,由他们随意拣出一只来……队里给牲畜核了价,价钱比牲畜交易市场的行情低得多了,而且是三年还清。这样的美事,谁不想抓到手一匹马或一头牛哩!八老汉早在心里祈愿,要是能抓到那头母牛就好了。可惜,这牛到了杨三家里,明年准定生出一头小牛犊,人家的小院里,该是怎样一种生气勃勃的气派……他嫉妒起杨三来了。

    杨恒老汉为公社整整喂了十九年牲畜了。十九年来,他睡在塬坡上的这间饲养棚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牛马嚼草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和谐悦耳。牛马的粪便和草料混合的气味,灌进鼻孔,渗透进衣裤的布眼儿……可惜!没有抓到一头!这样的生活今天完结啰!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在自个的责任田里劳作了。

    木格窗户透出一缕缕微微的亮光。山野里传来一声声沉重的吭哧声,伴和着车轮的吱吱响。一听见别人干活,恒老八躺不住了。他拉开门栓,一股初冬的寒风迎面扑来,让他打个寒颤。从村庄通到塬坡上来的小路上,有人躬着腰,推着独轮小车,前头有婆娘肩头挂着绳拽着。那是杨云山嘛!狗东西,杨庄第一号懒民,混工分专家,刚一包产到户,天不明就推粪上坡了。勤人倒不显眼,懒民比一般庄稼人还积极了。他想笑骂那小子几句,想想又没有开口。既然懒民都赶紧给责任田施冬肥,恒老八这样的正经庄稼人还停得住么?回,赶紧回去。

    恒老八下了坡,刚到村口,老伴迎面走来:“人家都给麦地上粪哩,你倒好,睡到这时光!”

    “八叔——”玉琴跑着喊着,挡在当面,“我那头黄牛,不吃草咧,你去给看看——”

    不等老八开口,八婶转过身来:“各家种各家的地,过各家的日月了。他给你家去看牛病,谁给他记工分?”

    “你这人——”老八瞪起眼,盯着老伴。这样的话,居然能说得出口来,还说她贤明哩!

    “嗨呀!我说笑话嘛!”八婶勉强笑笑,算是圆了场,转身走了。

    牛只是夜里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八老汉给牛扎了针,又叮嘱了几句。婆媳二人要留他吃饭,挽留不住,说着感恩戴德的话,送到门口。他在饲养室里多少次治好牛马的小伤小病,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如今却受到这样的款待,真是叫八老汉感慨系之。

    老远就看见公社郑书记站在自家门口的粪堆前,帮老伴敲碎冻结的粪疙瘩,还笑着说着什么。郑书记一大早到村里来,有啥事呢?

    “老杨,听说你舍不得那些牛马,还落了泪?”郑书记哈哈笑着,“是吗?”

    老八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信哩!你为那些四条腿熬费过心血,有感情哩!”郑书记蹲下来,掏出烟袋。“分了牲畜后,现在好多三十来岁的年轻社员不会喂牲畜。问题很普遍。我今日来,想请你到咱公社广播站,讲讲牛马经。”

    “我说不了话……”老八着实慌了。

    “好多人要求请你讲哩!”郑书记说,“我还得找队长,要帮社员安排好牲畜棚圈。一言为定,明天晚上到公社来,我在广播站等你。讲一小时两块,按教授级付款!”

    太阳已经升到碧蓝的天际,雾气已经散尽,冬日的阳光,温暖灿烂,街道里的柴禾堆,一家一户的土打围墙,红的或蓝的房瓦,光秃秃的树枝,都沐浴在一片灿烂的晨光里。

    “跟你商量一件事。”恒老八对着扑出灶堂的火焰点着旱烟,给老伴说,“咱得买牛。庄稼人不养牛,抓摸啥呢?一年务育一头牛犊,两年就翻身了。现时处处包产到户,牛价月月涨。我没旁的本事,喂牛嘛,嗨嗨……”

    老伴端出一碗荷包蛋,放到老八面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嗔声媚气地说:

    “吃吧!吃得精神大了,再满村跑着去给人家看牛看马……”

    老八却像小孩一样笑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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