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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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年江苏省徐州市高考语文考前模拟冲刺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中医到底是科学还是伪科学?

李北方

    ①有些科学的支持者不甘于坚守科学的边界,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可以用科学方法加以认识,这种倾向被称作科学主义。科学主义的轻慢态度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在某些知识分子的身上变本加厉地延续下来,他们挥舞带有科学标签的大棒,一切与现代科学不相兼容的对世界的认知方式——如以中医为代表的传统文化——都可能遭到攻击和打压,被冠以“不科学”或“伪科学”之名。学者江晓原认为,称这些人为科学主义者是不准确的,把他们叫作“科学麦卡锡主义者”可能更恰当。

    ②科学是靠其研究方法而获得认证的,只要稍微了解一点中医,便可知中医理解人体和治疗疾病所使用的并不是科学方法。经典中医的学习靠的不是在实验室里拿小白鼠做实验,而主要靠师徒间的口传心授和领悟;中医对人体的认识是不可实证的,如解剖学并不能证明经络和穴位的存在,但建立在这一理论之上的针灸却在实践中被证明是有效的,在中西方广受欢迎;中医处置更多基于对特定病人病情的整体把握,治疗方式故而是难以复制的。中医的精妙正是体现在对看似相同的病症的不同处置方法上,如1957年北京流行乙型脑炎,名医蒲辅周先生治好了167例,共使用98个不同的处方。

    ③中医到底是科学还是伪科学?当中医面临这样的挑衅时,且让我们回到现代科学的定义,必须说,中医不是科学,它是非科学,而不是“不科学的”,更不是什么“伪科学”。中医是独立于现代科学的一种认知体系,在它的面前,科学应该止步。

    ④可惜的是,慑于科学理念的霸权地位,如今的中医支持者在面对“科学麦卡锡主义者”的大棒时缺乏自信,往往陷入了被迫证明中医是科学的境地,从而进一步巩固了科学霸权地位。很多中医支持者没有认识到,捍卫中医最好的方式不是将中医和科学扯上关系,而是在中医和科学之间划清界限。

    ⑤真正的科学精神不但相信通过科学获得进步,而且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科学的边界。科学不能解答所有的问题,正如它不涉及终极关怀,不能赋予人生意义。在科学不能解释的领域面前,它应该停住脚步,而不是企图攻城掠寨。一个真正有科学精神的人必然反对将科学意识形态化,摒弃作为利器使用的“伪科学”的说法,用更加中立的“非科学”视角看待中医等传统文化的价值。

(选自2016年第1期《国学》,有删改)

(1)、请简要分析本文的论述层次。

(2)、中医与西医在理解人体和治疗疾病方面有哪些不同点?请结合第②段加以概括。

(3)、请联系全文,分析如今中医处于弱势地位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深情

徐建英

    我出生的鄂南地区,山高林密,各类野兽世代扎驻在深山之中,紧挨山边的庄稼跟着常遭罪,各村成立的护农小组中,父亲年轻时候就是其中的一位铳手。《枪支管理法》实施后,父亲的那杆双管猎枪被公安机关列入收缴之列,到父亲重新持证换上单管猎枪时,山下的庄稼人开始一茬茬往城里卷,山上的野兽下山无食可觅,也很少再来作孽,而父亲此时的年岁也大了。

    庄稼少后,荒地多了,从前热闹的围猎随着护农小组成员一样相继老去。父亲平日里侍弄完屋檐外廊墙角的几丘菜地,余下来的时间,还是喜欢一个人柱着那支老式的单管猎枪上山转悠。只是年岁大后,从前健步杠在肩上的猎枪,如今经被他柱在脚下,成了一支看起来很滑稽的拐棍。而他总是习惯说:“转转吧,习惯了咱湖村的山,转转也好。”特别是雪落的冬季,父亲每隔两日,必定在清早进山一趟。

    就是这样的一个冬季,父亲遇上了那个人

    那个人,父亲时常在我们湖村周边碰到。笼着雾罩泊着小筏的湖边,袅袅升腾着炊烟的早晨,更多的时候,父亲会在密匝匝被夕阳涂得金灿灿的林子里遇到他,那些橡树,槲树,青杉,松柏什么的,平日里庄户人家司空见惯的树们,在那个人眼里像似镀过金的宝贝。有时他弓着腰,有时会曲膝半蹲着地,伴随着那个人手中的玩意儿“咔嚓”“咔嚓”的灯光闪过,有时还会哗啦啦一下跪在地下,样子庄严肃穆,像似要完成一件很重要的庆礼。再看那个人时,父亲就常常忍不着多瞅几眼,更多时会瞅他背上封得严严实实的洋玩意儿。

    那年冬季的雪很大,母亲的阻止没能如愿,反而加速了父亲进山的频率——隔日一趟转成了一日一趟。

    那天一大早父亲又柱他那杆老猎枪,鬼鬼祟祟地瞒着母亲从菜窖里拎出一条棉布小袋,踏着积雪穿过村口,走上了村后被雪落镶白过的南拢凹。那被大雪厚厚覆盖的山路上,一行脚印直向镶白的树林子,一股啸冷的雪风在父亲错愕的神情里吹动树条子上缀满的冰挂。

    顺着那行脚印,父亲很意外地在南拢凹岔路上碰到了那个人。他立在路边,像似在等着什么,背裹里封得严严实实的洋玩意儿缀上了一层薄雪。迎着父亲错愕的目光,他对着父亲笑笑算是招呼,然后跟在父亲身后,也上了山。

    父亲柱着猎枪的步子在前方停了下来,他紧了紧手中的棉布袋子,看着同时停下来的那个人,折返身向另一座山头走去。那个人在原地仅停了一下,也折转身子跟向父亲身后。

    父亲再次停下来,看着那个人,柱着的猎枪在雪地上不满地跺了跺,一动不动地立在雪地上望向那个人。那个人在父亲的目视下,后退了几步,复又走上前,父亲的猎枪再次在雪地上跺了跺,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那个人停在原地半响,才背着包一步一回地绕向另一个山头。父亲站在雪地中,直见那个人在林子里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时,才折转身向南拢凹的深山走去。

    父亲在响午时柱着猎枪空着手走进家门,棉布袋中装着几粒不知名的树木坚果,他边拍打着肩上的残雪,边絮絮叨叨地唠着那个人的不是,唠那个人扰了他的好事。母亲见此很不满地在一旁接口:“就是没人惊扰你,你平素不也照样是空手回家的。”而父亲听罢,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对此,我们再一次把父亲所有的举动归辔于他老小孩的心理在作梗。

    这件事不久我返城找到了新的工作,应新同事约,我陪他参加一个摄影大赛的颁奖会。

    在获奖作品展厅中的一角,一幅叫《深情》作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雪地里半蹲半跪着一位老人,老人的模样慈眉善眼,在他的手伸前的地方,是一只灰色的野兔,看到老人,灰兔眼神像极了委曲的孩子,挣扎着向老人身边挪近,一旁的雪地上,一只棉布小口袋散在雪地上,几只鲜红的萝卜露出袋口在雪地中格外醒目。远处一棵枫树,被积雪压弯的树桠下,隐隐有支陈旧的单管猎枪在雪风中飘。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海边的雪

张炜

    风肆无忌惮地吼叫着,绞拧着地上的雪。天就要黑下来了。他们一刻也没有多站,就返身回铺子里了。

    金豹重新坐到炉台跟前,烘着手说:“这样的鬼天气只能喝酒。唉唉,到底是老了,没有血气了,简直碰不得风雪。”

    “这场雪不知还停不停。等几天,你看吧,满海都漂着冰矾。”老刚还在专心听着风雪的吼叫声。

    “唉,老了,老了。”金豹把一双黑黑的手掌放在炉口上,像烤咸鱼一样,反反正正地翻动着。“就像雪一样,欢欢喜喜落下来,早晚要化的。”

    老刚点点头,“像雪一样。”

    金豹望着铺门上那块黑乎乎的玻璃:“还是地上好,雪花打着旋儿从天上下来,积起老厚,让人踏,日头照,化成了水。它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人也一样。真不容易啊!”老刚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的眼睛直盯住跳动的灯火,眼角上有什么东西在闪亮。金豹慢慢地吸一支烟,把没有喝完的半瓶酒重新插到沙子里去。

    两个老人挨在一起,闭着眼睛各自想心事。老刚想他的儿子——这时已经背上猎枪和金豹的儿子回家了。

    老刚躺下了。金豹自己却睡不着了。他侧身吸着烟,静静地听外边的声音。海浪声大得可怕,他知道拍到岸上的浪头卷起来,这时正恶狠狠地将靠岸的雪砣子吞进去。他惯于在骇人的海浪声里甜睡。

    可是今晚却睡不着了。仿佛在这个雪夜里,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正向他慢慢逼近过来。他怎么也睡不着。他披上破棉袄钻出了铺子。

    刚一出门,一股旋转的雪柱就把他打倒了,头被撞得有些懵。金豹望着四周,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白天搬动的舢板,加固的锚绳也不保险哪!他像被什么蜇了似地喊着老刚,翻身回铺子去了。

    凭借雪粉的滑润,他们将几个舢板又推离岸边好几丈远。彼此都看不见,只听见粗粗的喘息声。他们不敢去推稍远一些的小船,怕摸不回铺子。

    他们的手脚冻得没有了知觉,终于不敢耽搁,开始摸索着回铺子了。金豹不断喊着老刚,听不到回应,就伸手去摸他、拉他。有一次脸碰到他的鼻子,看到他用手将耳朵拢住,好像在听什么?

    老刚真的在倾听。听了一会儿,他的嘴巴颤抖起来,带着哭音喊了一句:“妈呀,海里有人!”

    金豹像他那样听了听。

    “呜喔——哎——救救——呜……”

    是绝望的哭泣和呼喊。金豹跳了起来,霹雳一般吼道:

    “有人!他们上不来了!”

    “听声音不远!”老刚身上抖起来,牙齿碰得直响。

    金豹在浪头跟前吼起来,浪头扑下来,他的身子立刻湿透了……老刚喊了一阵,最后绝望地说:“不行了,他们听见也摸不上来,他们不行了……”

    金豹奔跑着,呼喊着,不知跌了多少跤子,伸开手在雪地上乱摸——他想摸些柴草点一堆大火:被海浪打昏了头的人,只有迎着火光才能爬上来,金豹想按海上规矩,为落水者点一堆救命的火。厚厚的大雪,哪里寻柴草去!他一声不吭地站在了老刚身边,突然说了句:“点铺子吧!”

    铺子是他们承包组的全部家当哪。

    大火燃起来了!风吹着,熊熊烈火四周容不得冰雪了。空中飞旋的雪花,都被映红了;雪地上,远远近近都是嫣红的火的颜色,狂暴的风雪比起这团大火好像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

    金豹钻到了水浪里,盯着水里的那团黑影。黑影近了,是抱着一块木板的落水者。金豹拖上他,刚迈开一步,就被一巨浪打倒了,他爬起来时,看到老刚也拖着一个人……他们把两个落水的人抱到了大火边上。

    烤了一会儿,两个身体蠕动起来。

    正在这时候,金豹和老刚听到了大火的另一边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他们跑去一看,惊得说不出话——从雪地里、从黑夜的深处滚来两个“雪球”!“雪球”滚到大火边上才展开,让他们看出原来是两个人。老刚低头瞅一瞅,惊慌地捏住其中一个的手说:“这是我儿子!”

    原来他们终于没能冲出茫茫原野,在漫天的雪尘中迷路了!他们左冲右突,终于知道自己注定要冻死在这个雪夜里了。可他们绝境中望到了奇迹——一团生命的大火在远方剧烈燃烧,爆出了耀眼的白光!他们流着眼泪,爬过去,滚过去……

    火势渐渐弱下去,那一堆炭火却红得可爱。两个落水的人能够坐起来了,他们看看炭火,看看远处的黑夜,放声大哭起来。

    两个年轻猎人的双筒猎枪早已不知丢在哪里了。他们的一身冰砣融化着,水流又渗进沙子里。他们颤声叫着:“爸……”

    他们和两个落水的人一块儿跪在了两个老人面前……

选文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胆量(节选)

徐贵祥

桑秋天的排长一当就是九年。

别的没啥毛病,还是因为胆小。对上,除了敢在当年的副连长后来的团参谋长面前发发牢骚,其余的表现均是唯唯诺诺。胆小也有胆小的优点,不惹事,没有磨皮蹭痒的花花点子,当然胆小还是弊多,大事交给他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更别指望他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直到九年后部队调防到了边境线,上级考虑,桑秋天的排座实在不能再当下去了,再当下去就不像话了,这才把他提到了连长。

和平时期的边境,没啥大仗,偶有摩擦,小打小闲过过枪瘾而已。但是炮击始终热闹,两家都在锻炼部队。对方依仗地形优势,常常将小炮推到炮团眼皮底下惹事。沙子不大,但钻进眼里硌人,春节前团里拟了一个方案,决定派出前进观察所,潜进深山密林,弄清对方小炮的游击阵地,将其痛打一顿,大家好安稳地过个年。

参谋长将桑秋天叫到团指挥所,把方案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反复考虑,这个任务对专业技能要求高,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桑秋天低头抽烟,态度很不明朗。

“有个人倒是定点很准,图上作业全师有名,可是,那家伙是属猪大肠子的,撑不直。”参谋长又说,目光在桑秋天的脸上晃了两圈。

桑秋天依然不吭声,眼睛东张西望。窗外刮了一阵微风,杨树叶子哗哗地响。

参谋长憋不住了,问:“桑秋天你写请战书了吗?”

“没有。”这一次,桑秋天回答得干脆。

“桑秋天,你去把镜子拿来。”

“干什么?”桑秋天抬起头来,稀里糊涂地反问。

“拿来照照你的脸,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当个连长窝囊吧唧的,成天一副阴死阳活的熊样子,肠子没有个伸直的时候。天塌下来了,你怕不怕?”

桑秋天翻了翻眼皮,又低下头玩弄手中的半截烟。

“几乎所有的干部都写了请战书、决心书,有人还写了血书。你丢不丢人?”

“写那玩意儿干啥,牛皮吹破了缝不上。”桑秋天一甩脑袋,振振有词。

“你呀你……”参谋长哭笑不得,“你放屁都怕砸脚后跟……别忘了,咱们可都是在‘钢七连’淬过火的。”

桑秋天瞅了瞅参谋长,然后又耷下眼皮:“参谋长,有话你就直说了吧。”

“这不是明摆着吗,”参谋长站起身,手捏红蓝铅笔敲了敲桌面,“开设前观是件抢手的任务,别人打破头来争。”参谋长抽出一摞文稿扔在桑秋天的面前,“翻来覆去找不见你的大名,这分明是往咱们‘钢七连’脸上抹大粪嘛!”

桑秋天向文稿扫了一眼,满脸不屑的神气:“做样子给人看的,上级咋决定我咋服从。”

“那好,”参谋长扔了一支烟过来,自己也点燃一支,“这个任务交给你。”

桑秋天的脸色顿时灰下来,耷下脑袋,手指痉挛地搓揉着那根香烟,直到金黄色的烟丝从桑秋天的指间流出,颤颤抖抖地落在地上。

桑秋天心惊肉跳地带领四名测地兵和两名计算兵,趁夜暗雾浓钻进距驻地九公里的榔岈山,潜伏四天四夜,终于摸准了对方的三个游击炮阵地。表尺和射向都是桑秋天本人计算并亲自下达的,而且还负责观察修正炸点。

电台启用不久,就被对方侦听出位置。就在炮战打得最热闹的当口,两个排的兵力把他们包围在榔岈山东侧的1879高地。

桑秋天在向1879高地转移的途中受了伤,腿上挨了一枪,估计是碎了髌骨,得有人架着走,架到1879高地顶上,便又迅速展开作业,指示修正炸点。间瞄(间接瞄准)射击开始后,后方的阵地就成了瞎子,校正延伸火力捕捉目标就全听桑秋天的了。

几名战士是桑秋天用手枪逼走的。战士们起先不走,抱着桑秋天大哭大嚷“要死死在一起”,桑秋天横竖挣脱不开,急得高喊:“你们这是想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啦,任务没完成我不能离开,你们留在这里没用,赶紧回去带人来接我……”那几个战士死不松手,硬是要把桑秋天往山下运……桑秋天掏出手枪将枪口搁在太阳穴上,悲悲壮壮地吼了一嗓子:“你们再不走,老子就抠火!”

战士们只好撤了。他们抢占一个制高点,向包围上来的敌军实施压制射击,掩护桑秋天作业。

桑秋天终于没再回来,又坚持了二十多分钟,指示打掉对方的最后一个炮阵地,然后靠在一棵树上,对电台吼了一声:“关机,我要炸电台了!”

据前去营救的一名排长说,桑秋天在电台上捆了四颗手榴弹,等人家涌上来抓俘虏抢电台的时候,他才突然将弦扯断。

参谋长给桑秋天的爹拍了份电报,老爷子很快就赶到了,硬硬朗朗地登上了海拔两千一百六十米的云雾峰,去年那片刚刚平静的战场。老爷子心平气和地问起部队的伤亡情况,参谋长回答说只亡一人,就是桑秋天。随行的人都不吭声,都在等待老爷子捶胸顿足地哭一场。

老爷子坚决不哭,垂着两臂如同塑像一般挺着,花白浓密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看得很细。遥远的天穹,湛蓝的天空,雪白软绵的云絮……目光终于落在那座嶙峋挺拔的山峰上。老爷子放下了望远镜,转过身来,沉默半晌,颤颤巍巍地落下两颗巨大的老泪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林 语[三]

王统照

夜,在秋之开始的黑暗中,清冷的风由海滩上掠过。初觉到肃杀与凄凉的传布,虽然还是穿着他们盛年的绿衣,而警告的清音却已在山麓、郊原、海岸上到处散布着消息。

连绵矗立的峰峦,与蜿蜒崎岖的涧壑,巨石与曲流中间错落而回环地立着多少树木。最奇异的是红鳞的松,与参天的巨柏,挺立着,夭娇着,伏卧着,仰欹着,在这不多见行人足迹的山中。但当传达秋节来的清风穿过时,他们却清切地听到彼此的叹息。

黑暗中,

只有空际闪闪的星光。

与石边草中的几声虫鸣。

这奇伟的自然并没有沉睡,它在夜中仍然摇撼着万物的睡篮,要他们做着和平的梦;但白日给他们的刺激与触动过多了,他们担心着不远的将来是幸福还是灾害? 他们相互低语看他们的“或然的知识”,由消息的传达便驱去了梦,并且消灭了他们的和平。

夜,不远的波浪在暗中挣扎着因奋斗而来的呻吟、时而高壮,时而低沉,似奏着全世界的进行曲。

“秋的使者来了! 繁盛与凋零在我们算得什么呢? 一年一年的剥削,是自然的权威。可怜的是我们究竟没有力量同人类似的可以避免这节候的剥削……”一棵最老的桧树首先叹息着。

“啊啊! 老人!你没有力量却欣羡人类吗?唉!什么历史?全是安慰人们心理的符箓罢了! 哪里曾告诉过你这是真实的? 没有呵! 他们说:人们在这个世界至少有两个十万年了。但我们呢? 我们才是宇宙万物的祖先,我们沉默地工作,都是为了能动的物类保护,营养,借予他们利益。老人,总之,我们只有智慧而缺少力量,我们只能服务而不求报偿。但……”山中特产的银杏摇着全身的小扇,颤颤地与桧老人相问答。

①“但人类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一棵稚松在地上跳跃着问。

桧老人惨然地叹声:“自然是轮回的,人类却是巧妙而强硬地剥夺。他们忘了他们还是长脸嘴与周身披毛的时代了! 他们到现在自称为灵明的优异的东西了,可是没有我们的身体当初做他们的武器,没有我们身上的火种,他们永远只能吃带血的与不熟的食物。他们撷取了我们的智慧,却永远使我们做了沉默的奴隶。唉! 严厉与自私,这是人类的历史!”

②左右的老树他们因为直立的日月太多了都俯着首应和着老桧的伤怨的叹息。

“你为什么这样诅咒呢? 以前就听过常常说起。”生意茁壮的稚松申述它的怀疑。

“年轻的孩子! 老人是好静默的,他为经验所困苦,所以容易慨叹;他的智慧已侵蚀了他青年的力量。人间不是有一些教训吗? 说老年是衰退,其实力量的减少任什么都是一样。像我自然是炉火的余灰,不过这一无力量的余灰却是造成后来生命的根本。我与同年纪的人都是常在沉默中彼此了解,偶然的叹息可以证明各个的心意。话,本是不得已才用的呆笨的记号,因为当这一次时令使者的消息传到,便在没有经验的你们面前说到人类——说到人类,我的诅恨竞不能免却。”

“不,老祖父,你能诅恨便可以把它扩充到全世界中我们的同类,数给我们年轻的兄弟们,这便有力量了!”一棵更稚弱的杉树傲然地插语。

“那只是空言,只是空言罢了。你们想由诅恨而抵抗人类的残暴;想恢复你们的祖先借予人类的力量;想伸展你们的自由? 孩子! 你们的力量还不充分,即使充分,你们没有估计你们的智恳的薄弱,所以是空想啊!”索索颤抖的老银杏语音上有些恐怖。

“不! 联合与一致是力量,也是智慧。”小松树说出简洁反抗的话。

“这真是孩子话。你先要知道我们也如其他的生物一样,有自然的感应的器官,也有永远不可变易的品性。所以这力量与智慧是一定的,是自然命运的支配。你想借那点智慧要指挥——戈者联合同类的动作想反抗自然与人类,这是希望,但不是力量;③是想象中的花不是战争中的手与武器。我们在年轻如你们的时代也曾这样深切地想着。”年纪最老的古桧又恳切地说了。

左右围列的老树都凄切地发出统一的叹息。

那些幼弱的稚嫩的富有生意的小树木,也在老树的下面低低地争州,独有挺生的小杉州仍然反抗道:“老祖父,你是在讲论你的哲理,哲理是由经验集成的,是时序与材料的叠韧,从追卫生出了观念与忖度。这在为时间淹没过的人间是借以消磨他们的无聊的岁月的辩证,但在我们的族属中又何须呢? 尤其是我们这些迸出地上面不久的孩子,我们不是专为了呆笨的人类牺牲了身体为他们取得火种,也不是如同那些麦谷类的同宗兄弟经人类的祖先殷勤培植后,却为的是饱他们的口腹。——但,老祖父,我们的末运却更坏了! 到处在荒山幽谷的,也不能脱却人矣的厄害,他们用种种苛酷的刑法斩伐我们的肢体,却来供他们的文明的点缀。我们不力求自由·即须做他们的榨取者,至少,我们应该有诅恨的力量! 我们没有武器,也没有智惩吗? 没有智慧,也没有力量吗? 久远的低头我们便成了代代被剥削的奴隶。你想我们怎么曾有负于人类呢?”

这是有力的申诉,多少年轻的树木都引起喝啸的赞美之音,山谷中有凄风的酬和。

④老树们沉默……沉默清夜的露水沿着他们的将近枯落的叶子落下如同无力地幽泣。

“我们要联合我们的力量,去洗涤我们先代的耻辱!”

年轻的树木因为小杉的议论,得到力之鼓舞,他们的心意全被投到辽远的愿望之中,想与不易抵抗的人类的智慧做一联合的反叛。

海岸边涌起的波涛,前赴后继地向上争夺,又如同唱着催迫他们的进行的曲调。

(有删改)

[注]本文作于20世纪30年代初。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中国文学的集体认同着眼于考察集体性文学观念。若说研究个体文学理论是求异,研究集体认同则是求同。集体认同不是代表个别人,而是大多数人包括社会各阶层的观念,是一个时代甚至一种文化的集体特质。“认同”是中国文学集体认同命题的一个关键词。中国古代有相当一部分文学批评并不以系统理论形态出现,一些不同时代、不同人物在不同场合重复的话题、习语,所反映的不是个人或某一时段的观点,而是一种历代积淀的集体意识。认同形式是与理论形态相对而言的,两者虽无法截然分开,但又有明显差异。如果说理论是理性的,那么认同则是感性的。认同往往是一种话题,表达或清晰或含混的感觉或观念。

集体认同不是从事实中推导出来的,而是对众多事实所作的有倾向性的选择。选择的可能是事实,不过是选择者所喜欢的部分事实。有些集体认同甚至可以改写历史与事实。简言之,中国文学的集体认同要表达的并非事实,不是这样推理,也可能没有体系性、理论性。它表达的是中国人所宗奉和追求的文学信仰,是中国古人大致相同的认识与评价,是集体的文化记忆。

“认同”不是事实判断,而是价值判断。所以,对于中国古代的集体认同,更重要的是把它们放到当时的文化语境里去理解,而非简单判断其真假对错。举例而言,“诗能穷人”与“诗能达人”,“穷而后工”与“达而后工”在中国古代是同时存在、各有事实依据的诗学论题,都具有真实性与合理性,但在长期的诗学接受史上,多数人还是选择“诗能穷人”“穷而后工”之说,而相对立的表达则被渐渐遗忘或遮蔽。对于“诗能穷人”与“诗能达人”,“穷而后工”与“达而后工”的选择与接受,是一种基于传统诗学观念与价值判断之上的集体认同。韩愈有“不平则鸣”说,后人往往以“不平”为处于逆境或不公平待遇,其实不平所指甚广。钱钟书说过:“韩愈的‘不平’和‘牢骚不平’并不相等,它不但指愤郁,也包括欢乐在内。”“不平则鸣”是指处于不平常、不平静之境,总会出现一些“善鸣”的人。但历来对于“不平则鸣”往往是一种有所偏重的接受,即倾向把“不平”理解为不公平或逆境。这种选择性的接受是一种集体认同。它与倾向于选择“穷而后工”“诗能穷人”的认同是出于相同的集体心理,都认为好作品是反映悲苦生活的,而写作者则应经过困苦和磨难才能成为杰出诗人。这些当然也是事实,但只是部分事实。这种集体认同,反映出中国古人对诗歌与诗人的集体理想,对诗人的想象与期待及对诗歌的价值判断:诗是一种承载苦难、超越功利的高尚的精神寄托。

在古代中国,“诗人”是一个被赋予悲剧色彩的崇高名称,它必须面对苦难和命运的挑战,承受生活与心灵的双重痛苦,须有所担当和牺牲。这正是基于中国古人对于诗人的集体认同而建构的诗人的“宿命”,其本质正是古人对于文学使命的一种积极期待。集体认同包括“反向认同”,即在批评某事物背后寄寓其正面理想。对于文人的贬责也是中国文学集体“反向认同”的典例。在中国古代语境中,“诗人”与“文人”既有关联又有差别。“诗人”往往带有悲剧性,受到同情和尊重,而“文人”则普遍受到贬责和卑视。诸如“文人无行”“文人相轻”等就是这类代代相传的集体话语。文人自身也对“文人”持否定态度,南朝范晔“常耻作文士”,而且也“无意于文名”。但古代也有很多为“文人”辩护的情况。如刘勰就对“文人无行”之说予以反驳。宋人祝穆(古今事文类聚》既列“文人相轻”之目,又列“文人相推”之典。但在长期的接受过程中,对文人群体污名化的倾向邦公到中国古人的替语认间,甚至成为至今流行的成语俗话。在“文人”话题中所表现出的焦虑,誉威了古人的社会价值观与文学价值观。所有对文人的批评或文人的自我否定都是基于一个参照系,一个隐在的标准和理想。古代文人是从早期士人发展、分化而来的,“士”在古代是一个有崇高意义的词语。孔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所以传统“士人”就是“文人”的参照系,古人以士人为理想人格,用士人的标准来衡量文人和作出自我期许。但古人对于文人及其文章的批评并非仅是世俗的蔑视,其实还包含对文人应该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崇高人格的期待,以及对文人积极用世、对文章经世致用的期待。古人对于文人的批判其实是出于理想而对文人表达一种期待和文人对于建功立业的自我期待,这是一种将殊的“反向认同”。

集体认同是对诸多事实的选择与取舍,集体认同所表达的,并非真实的历史事实,不是统计学上的真实,而是一种对于“诗人”与“文人”的期待,表达的是一种文学信仰与理想。

(摘编自吴承学《中国文学的集体认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华山论剑又何妨

尔容

①“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这首诗是寇准笔下的华山,极言山之高。其实,华山作为中国著名的五岳之一,是以“险”字独步天下的。 2018年,我慕名前往华山。在旅游大巴车上,导游伸出一只手说:“华山就像这只手,有五座山峰,北峰最矮,四面绝壁,相当于大拇指。然后是中峰、西峰、东峰、南峰,如人的四指。最高是南峰,2154.9米。”《山海经》记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高五千仞,广十里。”华山,由一个完整的花岗岩分裂为东西南北中五峰,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而得名。古时华与花互为通假字,“华山”其实就是“花山”。 

②由于只有半天游华山的时间,五峰只能选其一,我这颗怯懦的心选择了最矮的北峰。上得山来,果然地无三尺平,转身之间都是悬崖陡壁。沿石阶穿过一个窄细的阴湿通道,来到一个人工打造的平台。这里就是云台山庄。连接云台山庄的是蜿蜒的石阶。偶尔有老者用一根扁担串两壶水,如履平地,健步而来。走出云台亭,是一条狭长的石道。走出石道,西边竟连着一个还算宽敞的平台,紧绷的心弦随之一松。走近才知它也是有名姓的,上书“擦耳崖”。 

③又经过二十来级的石阶,是个平台,人流潮涌,仿佛聚仙台,一股仙气扑面而来。一竖一卧两块石 .头十分显眼,竖着的石头以红漆镌刻“华山论剑”,笔力苍劲,乃金庸先生亲题。卧着的方块石也用红漆写着两行字,只是笔力纤柔得多,“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是金庸先生用自己十四部武侠小说名的首字连成的一副对联。我不是武侠迷,也非来华山论剑,无意中闯入胜地,算是天赐神运。现在,我才知道,很多武侠迷登华山就是冲这几个字来的。游客们若涡流急湍,纷纷拥石拍照,以志纪念。 

④华山论剑是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重大事件和精彩情节,他的十五部武侠小说中,有十三部提到了华山。 1957年,金庸在小说《大漠英雄传》中率先创造“华山论剑”一词。多年后,《大漠英雄传》更名为家喻户晓的《射雕英雄传》,华山也便冲出四方丛林,从沉默和寂寞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占据江湖地位,名震天下。华山论剑横跨《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前后共举办三次,均在南宋年间。最经典的一次华山论剑,由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五大高手在华山顶上斗了七天七夜。最终王重阳智夺“天下第一”以及武功秘籍《九阴真经》。而“华山论剑”也几乎成为高手过招的既定短语广为传颂,商业论坛、体育比赛,更有甚者连白酒都以其命名。 

⑤金庸先生亲临华山,也是唯一一次登上华山,并题写“华山论剑”四个大字,却是在 2003年,地点正在此地。不见华山,却将华山写得路人皆知、人神共往,这要算是作家的秘籍绝技了吧。 

⑥走出“华山论剑”,再过一段上行的狭长石阶,便是苍龙岭。一整块巨大的花岗岩似腾龙一般挡住去路。石面高隆呈斜坡,只能手脚并用爬上石面,两边绝壑千尺,连站直的勇气都宣告撤退,只怀抱一颗怯懦的苦胆龟缩于石面。传说韩愈过此处时吓得大哭,投书求救。我只敢坐着合个影,几次三番想站一站,或者试图走到石头的端顶看看前面的路,却无丝毫的勇力。此时蓦然回首,只见北峰四面悬绝,下通地脉,巍巍然,天地之间,云台之上一枝独秀也。 

⑦苍龙岭便成为我登临华山的制高点。走过苍龙岭,便可登金锁关,是往东、南、西、中峰的必经之路。远远望去,若云梯垂挂,人蚁附壁穿梭,只是那一望,我的心便像狂风之叶哆嗦不止。看来,这世上许多的风景是我永远不能抵达的。 

⑧此刻,知了长鸣,不时有一声大吼从人群中猛地蹿起:“哦——哦——哦——”像剑、像鞭,直插云霄。展翅的大雁见怪不怪,凌空盘旋。小巧的云雀不卑不亢,翩然划行。华山的片片山峰形似挺立在中华大地中心的倚天之剑。环顾左右,实在找不出一块平坦得可容五人一决高下的地方了。对于单打独斗、飞檐走壁的大侠们,华山论剑无异于剑尖上的挑战。这才是武侠高手的巅峰梦想啊。 

⑨我怯懦地走此一遭,蓦然明白金大侠何以选华山为武林高手一决天下的擂台。原来世上很多的艰险,只为成全绝世高人。我们能当一回看客已属大幸运。回程时又遇一位送水的老人,仍是七十多岁的年纪,爬阶踏坎,如履平地。而这些挑夫仿佛剑走飞侠,日日年年,何尝不是真的修行就这样不断地前行,不断地告别吧。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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