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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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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赣州市南康区唐江中学2020-2021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祖巷(节选)

王剑冰

进了村子就看到了高高的牌楼,上面写着“珠玑古巷,吾家故乡”。我先见到了家乡的花,艳红艳红的,一问,洛神花。守着花的女子说,这种花富含氨基酸,剥开花瓣泡水,对人好着呢。

八百多年的驷马桥卧在彩虹里,桥下一道水,流得更久。石雕门楼框着悠长的古巷,巷道铺着石子,凸凹的感觉,透进脚心。雨和尘沙,会顺着凹痕滑走,滑走的,还有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的时光。

明清时期的老宅子,有些挺立着,有些歪了肩角。灰薄的瓦,干打垒的墙,墙上刷的白灰,掉了一半的皮。一口“九龙井”,依然清澈甘洌,酿出的酒、沏出的茶都味道醇厚,制出的豆腐也嫩滑爽口。

慢慢地发现,这些拥挤的房屋都有极高的利用价值,不唯是生活功能,还有团结功能。瞧,屋头大都贴了祠堂的名牌,这边是谢氏祠堂,那边是杨氏,旁边是冯氏,然后赵氏、钟氏、赖氏……

我随脚踏进旁边的谢氏祠堂。阳光从祠堂后面照进来,满屋亮堂。房屋设计很讲究,会在后方为太阳留下通道,中间为雨水留下位置。这样的老宅气韵祥和,舒适透爽。一侧的墙上贴着红纸,上边写着人名。一位老者从后面走出来,还没看清脸面,先见到露齿的笑,说来了,谢家的?我说是来看看。老人叫谢崇政,七十五岁了,三个孩子都在外地,自己与老伴在这里,没什么事,就帮助谢家迎迎客人。说话间我已经明白,墙上的名单,都是最近前来认祖的。

告别老谢出来,闪过诸多门口,前面出现了一座门楼,上面的石匾题为“珠玑楼”。门楼两旁,有不大的摊子,摆着细长的卷烟,竟然叫“珠玑烟”。摊后的女子笑意盈盈,介绍说,珠玑巷早就有种烟的历史,自家的烟叶收了用不完,便学着做卷烟,就地消化。巷子里还有不少卖腊鸭的,一排排腊鸭挂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彩,而且都标着是“腊巷”的腊鸭,一问,腊巷就是珠玑巷的一条街。这让我立时想起前两天遇到的老者,难道他是珠玑巷人?

我来时,火车卧铺外边走廊上一个小女孩让老人跟着她学诗,老人总是说错,小女孩就一次次地教。原来,老人是带孙女回老家。小女孩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蓄一头短发,很是可爱。爷爷说,我来说一个,你也跟着学,爷爷就一句一句地说着当地的土谣: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聊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

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小女孩真学了,学的腔调也跟爷爷一样。后来知道他们也在韶关下车。这小女孩叫安安,她说爷爷家在居居。我问老人“居居”在韶关哪里,老人说在南雄。我恰巧要去南雄。老人说,欢迎你到我们村子去看看,现在外边来的人可多了,还有旅行社的。后来才知道,老人的口音被误听了,比如说村里的人“不傻”,实际上说的是“不少”。那么,老人口中的居居巷,可不就是这个珠玑巷!老人说他们那里的腊鸭誉满岭南,只有“腊巷”的人做的腊鸭才正宗。老人说他姓刘,一个村子以前有一百多个姓。当时觉得他过于自豪,现在才明白他讲的是实话。

我便有意去寻找刘氏祠堂。

这是古巷较大的一座祠堂,深而广,屋顶的天窗不止一个。阳光射进来,里面显出明明暗暗的层次,案子、条発、廊柱、匾额,使得整个祠堂器宇轩昂。我们进门的时候,一个女子从旁边跟进来,显现出友好的热情。她说祠堂是刘氏宗亲举办大事的地方。我问刘姓在珠玑巷有多少人,回答是十几户。县史办的李君祥说,珠玑巷的人渐渐迁出去,现在留下的还有三百五十多户,一千八百多人。十几户也不算少了,刘、陈、李、黄都属于大户。

巷头汪着一泓水,水边一棵古榕,铺散得惊天动地。水叫沙湖,连着沙河,水从桥下流走,顺着古巷流到很远。沙水湖北畔,有个“祖居纪念区”,区内一座座新起的祠堂,风格各异,气势雄伟。这些祠堂都是仿古建筑,有的还立了牌坊,哪一座都比原来的宏阔。转到黎氏祠堂,我看到一位老太领着一个小女孩玩,小女孩像火车上的那位小姑娘。我忽而醒悟,难道老者说的不是姓刘而是姓黎?我上去叫了一声安安。小女孩回头来看,还真的是。小女孩向我介绍说,那位老太是她奶奶。她和她奶奶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离开有些热闹的街巷,深入进去,便看到了生活的自然。那是岭南特有的乡间景象。一扇扇门内,都干净整洁,有的院里晒着辣椒,红红黄黄的,好几摊子。有的门通着后边,过去看,一间间住房都有人。见了,热情地招呼,问来自哪里,姓什么。周围是长叶子的芋头,在土里不知道有多大。开花的南瓜,一个个垂挂着,无人摘取。墙上翻下的植物,像仙人掌却不长刺。秋葵顺着高高的枝,独自爬过了墙头……

(1)、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以牌匾名“珠玑古巷,吾家故乡”直接点明写作对象,既照应了标题,又总领了下文的内容。 B、文章描绘了祖巷中谢氏祠堂、刘氏祠堂和黎氏祠堂的不同特点,通过对比突出了祖巷的发展变化。 C、文章结尾对祖巷的庭院、植物景象进行了描绘,富有画面感,展现了祖巷的温馨和谐,给人以世外桃源之感。 D、文章总体上以“我”游览祖巷的踪迹为线索来贯穿内容,移步换形,让读者跟随“我”的脚步看到了祖巷的面貌。
(2)、文中插叙了在火车上碰到小女孩与老人的事件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章分析。
(3)、结合选文内容,简要分析选文中体现了祖巷人怎样的形象特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化装者

杰克•伦敦

    ①晚上,一群喝的醉醺醺的人在大街上走着,他们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皮袄和皮上衣,说说笑笑,一边走一边跳舞。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蹦蹦跳跳地走在人群前头,身穿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头上的帽子歪向一边。一位“军官”迎面向人群走来。“您为什么不向我敬礼?” “军官”向那个身材矮小的士兵猛扑过去,厉声问道。“呃?为什么? 站住!你是哪个部队的? 为什么不向我敬礼?”“亲爱的,可我们是化了装的人呀! ”矮个子士兵用女里女气的声音回答道,于是那群人和 “军官”都一起纵声大笑起来……

    ②包厢里坐着一位相貌美丽、体态丰盈的女子:她的龄很难确定,不过她还很年轻,而且在相 当长一段时期内她仍将很年轻……她衣着华丽,雪白的胳膊上戴着一副沉重的手镯,胸前别 着一枚钻石胸针。她身边放着一件价值上千卢布的毛皮大衣。在走廊上,一位袖口绣着金银 边饰的听差正在等着她,大街上停着两匹毛色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和一 辆铺着熊皮车毯的 马车,等她乘坐……她那张保养得很好的漂亮脸庞和那身穿戴,都向人们表明:“我很幸福,我很有钱 ”不过读者诸君,你们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③“我是个化了装的女人! ”她心里想道,“ 明天或者后天,男爵一旦跟奈 底娜要好起来,他就会把我身上的一切扒掉。”

    ④一张牌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胖先生,他的下巴颏上叠着三层肉,两只大手又白皙又娇 嫩。他手旁放着一大堆钱。他打牌打输了,但并不气馁。相反他面带微笑,显得很从容。因为对他而言,输掉一千或两千卢布算不了什么。餐室里,有两个仆人正在为他准备牡蛎、野鸡和白兰地。他喜欢吃丰盛的晚餐。晚餐后,他将乘坐四轮轿式马车到她那儿去。她正在等待他。他日子过得一定很舒服吧?瞧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不过且慢。你们去看看他那肥胖 的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吧!

    ⑤“我是个化了装的人。一旦对我进行审查,大家就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个化了装的人而已!”

    ⑥法庭上,一位律师正在为一位女被告辩护……那 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女人,她脸上流露出极 度的悲伤,显出一副完全无辜的样子! “上帝有眼 ,她是无辜的! ”律师的两只眼睛炯炯发亮,面颊上泛着红晕,话声里带着哭调……他为被告感到痛苦,如果她被判有罪,他准会悲痛欲绝,非活活气死不可!……听众都兴致勃勃地屏住呼吸听他辩护,唯恐他过早地结束辩护 “他不啻是一位诗人” ﹣﹣ 听众窃窃私语。但他只不过是个化了装的诗人而已!

    ⑦“要是原告能付给我几百卢布,我就会马上把她打入监牢! ”他心里这样想,“如果让我扮演 起诉人的角色,效果也许会更好!

    ⑧村里走着一个喝醉了的小个子农夫,他一边吱吱呀呀地拉着手风琴,一边唱歌。他脸上露出 一种令人怜悯的醉态。他嘻嘻地笑个不停,像跳舞似的蹦哒着。他日子一定过得很快活吧?不,他是一个化装者。

    ⑨“我饿了,我真想饱餐一顿!” 他心里这样想。

    ⑩一位年轻的医学教授正在讲导论课。他硬要人们相信,再也没有比献身于科学更幸福的了。他说:“科学就是一切!科学就是生命! ”人们都相信他的话……不过,要是能听到他下课后都对他妻子说了些什么,人们就会把他称作一个化装者了。他对妻子说:“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当上了教授。 教授登台上课赚钱的机会要比普通医生多十倍。我现在打算一年赚它两万五千卢布。”

    ⑪六个出入口,灯火辉煌,人群拥挤,宪兵在维持秩序,倒卖黑票的小贩比比皆是。 这是一座剧院剧院大门上赫然题写着“专演讽刺剧和醒世剧”这样几个大字,就像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大门上的题字一样醒目。这里的票价特别昂贵,报纸上常常发表长篇评论,说是鼓掌者多,喝倒彩者少……不啻是一座艺术宫殿!不过,这是一座化了装的艺术宫殿。如果您把“专演讽刺剧和醒世剧”这个牌子摘掉,就不难看到它的真实名称:“康康舞和逗乐场 ”。

【注】康康舞起源于法国,原是一种轻快粗犷的舞蹈。康康舞的典型动作,高踢腿,必须高过鼻尖,另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然后做一个落地大劈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盲者

刘学林

    她喜欢这条路,尤其是在春天。现在就是春天,垂柳新绿,桃花欲开未开,正是赏花时节。她驾一辆奥迪徐徐东行,直到无路可行时才拐上田园路。刚进档加速,一个背着一把坠胡的盲老人迎面走来。也就一闪而过了。然而就在这一闪而过的瞬间,她觉得这个盲老人有点面熟。她开始回忆。明静辽远的坠胡声响起来,那是四年前录在她记忆中的坠胡声。

    难道会是他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了车头,超过了盲老人之后靠路边停住,钻出汽车,迎着盲老人站在车旁,看着盲老人用手中探路的竹竿一路敲过来。老人虽老,腰杆却直,满脸皱纹中有一种大喜大悲之后的淡定,一种饱经沧桑之后的淡定。她认定这一个瞎眼老人就是那一个盲老人。

    “老人家,您是在隆兴街自由市场——”她顿了一下,斟酌该怎样表达,“拉琴的吗?”

    盲老人站定,无语。

    “你还记得,四年前,您让一个姑娘多拿几块钱的事情吗?”

    “姑娘,您认错人了。”

    盲老人手中的竹竿又向前探出,以盲人特有的轻稳起步走。她有点惘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老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那淡远空明的坠胡曲调却渐渐清晰起来。她重新上路,车开得很慢,坠胡的曲调时远时近,不绝如缕。

    四年前的情景如在眼前。那时候她刚到这个大城市谋生,钱包被偷,她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她在隆兴街自由市场逛悠,油条的气味,卤面的气味,粉浆面条的气味,残忍无情地折磨着她的肠胃。向大妈讨一碗粉浆面条喝喝吗?她鼓了几次勇气没有张开口。

    这时候她听到了盲老人的坠胡声,那琴声淡若流云,清如溪水,也看到了坐在一条小巷的巷口操琴的盲老人。老人不是那种睁眼瞎,该长眼睛的部位陷进去两个深坑。老人面如荒漠,坐在闹市就像坐在渺无人迹的荒原上。老人面前放着一个铁盒子,圆形的破旧的铁皮盒子,盒子里有不少零票子,一角的,两角的,一元的,两元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两张五元的,一张十元的。她的眼睛一亮,心也随之慌慌跳起来。我只拿一张五元的,只拿一张五元的。可是怎么拿呢?人熙来攘往,看到我拿一个瞎眼老人的钱,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她从盲老人面前走过去,又从盲老人面前走过来。这样走了两趟,她终于想出了一个遮人耳目的办法。当她再一次从老人面前走过的时候,她装作一不小心把老人盛钱的盒子踩翻了。她说声“对不起”,连忙蹲下去给老人捡钱,借机把一张五元的票子握在了手心。正在她准备起身走开的时候,老人开口说话了。老人的声音空洞淡定,无哀无怨,无喜无怒。

    老人说:“姑娘,多拿几元吧。”

    她把汽车锁进车库,上四楼回到自己的家。所谓家,其实只是一套四室一厅的豪华住宅而已,她还没有成家。

    经历了那一段穷苦磨难之后,她脚下的路忽然柳暗花明了。由于经商的天赋,她成立了一家公司,成了一名经理。两年之后,她已经是这个城市中的富人之一了。

    她吃了两块“消闲派”,喝了一杯咖啡,点上一支烟。那辽远的坠胡声又在她的耳边悠悠响起。如果说她在路上拦住那位老人只是出于一个偶发的念头,那么,这时候她要报答盲老人的愿望竟是如此的强烈和急切。

    第二天,她到公司安排了一下事务,就直接去了隆兴街自由市场,可是她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

    第三天,她仍然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

    一连四天她都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她问旁边卖粉浆面条的一位大娘,大娘只说她也好几天没有听到盲老人的胡琴声了,对盲老人的其他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她决定每天傍晚到田园路上去等待,终于如愿以偿等到了那位盲老人。她拦住他。

    盲老人漠然无语。

    “这是一万元钱,您先用着。请您告诉我您的地址,我会定期给您送去生活费的。”

    “这是从何说起?”老人在傍晚的夕阳下径直走去。

    她跟上老人:“四年前您对我有恩,虽然只是几块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希望您能成全我。”

    “我一个瞎子能对谁有恩?请姑娘不要污人清白。”

    盲老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阅读《边城》选文及相关资料,完成下面小题。

    来人把话说完后,就问祖父的意见怎么样。老船夫笑着把头点着说:“大老想走车路,这个很好。可是我得问问翠翠,看她自己主张怎么样。”来人走后,祖父在船头叫翠翠下河边来说话。

    翠翠拿了一簸箕豌豆下到溪边,上了船,娇娇的问他的祖父:“爷爷,你有什么事?”祖父笑着不说什么,只偏着个白发盈颠的头看着翠翠,看了许久。翠翠坐到船头,低下头去剥豌豆,耳中听着远处竹篁里的黄鸟叫。翠翠想:“日子长咧,爷爷话也长了。”翠翠心轻轻的跳着。

    过了一会祖父说:“翠翠,翠翠,先前来的那个伯伯来作什么,你知道不知道?”

    翠翠说:“我不知道。”说后脸同颈脖全红了。

    祖父看看那种情景,明白翠翠的心事了,便把眼睛向远处望去,在空雾里望见了十六年前翠翠的母亲,老船夫心中异常柔和了。轻轻的自言自语说:“每一只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个巢。”他同时想起那个可怜的母亲过去的事情,心中有了一点隐痛,却勉强笑着。

    祖父说:“翠翠,船总顺顺家里请人来作媒,想讨你作媳妇,问我愿不愿。我呢,人老了,再过三年两载会过去的,我没有不愿意的事情。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想,自己来说。愿意,就成了;不愿意,也好。”

    翠翠不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装作从容,怯怯的望着老祖父。又不便问什么,当然也不好回答。

    祖父又说:“大老是个有出息的人,为人又正直,又慷慨,你嫁了他,算是命好!”

    翠翠明白了,人来做媒的是大老!不曾把头抬起,心忡忡的跳着,脸烧得厉害,①仍然剥她的豌豆,且随手把空豆荚抛到水中去,望着它们在流水中从从容容的流去 , 自己也俨然从容了许多。

    见翠翠总不作声,祖父于是笑了,且说:“翠翠,想几天不碍事。洛阳桥不是一个晚上造得好的,要日子咧。……”

    翠翠不作声,心中只想哭,可是也无理由可哭。祖父再说下去,便引到死去了的母亲来了。老人说了一阵,沉默了。翠翠悄悄把头撂过一些,祖父眼中业已酿了一汪眼泪。翠翠又惊又怕,怯生生的说:“爷爷,你怎么的?”祖父不作声,用大手掌擦着眼睛,小孩子似的咕咕笑着,跳上岸跑回家中去了。

    翠翠心中乱乱的,②想赶去却不赶去

    (取材于《边城》第十一章)

    翠翠向竹林里跑去(注) , 老船夫半天还不下船,这件事从傩送二老看来,前途显然有点不利。虽老船夫言词之间,无一句话不在说明“这事有边”,但那畏畏缩缩的说明,极不得体,二老想起他的哥哥,便把这件事曲解了。他有一点愤愤不平,有一点儿气恼。回到家里第三天,中寨有人来探口风,想明白二老是不是还有意接受那座新碾坊,顺顺就转问二老自己意见怎么样。

    二老说:“爸爸,你以为这事为你,家中多座碾坊多个人,你可以快活,你就答应了。若果为的是我,我要好好去想一下,过些日子再说它吧。我还不知道我应当得座碾坊,还是应当得一只渡船:我命里或只许我撑个渡船!”

    探口风的人把话记住,回中寨去报命,到碧溪岨过渡时,见到了老船夫,想起二老说的话,不由得不眯眯的笑着。老船夫问明白了他是中寨人,就又问他上城作什么事。

    那心中有分寸的中寨人说:

    “什么事也不作,只是过河街船总顺顺家里坐了一会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坐了一定就有话说!”

    “话倒说了几句。”

    “说了些什么话?”那人不再说了。老船夫却问道:“听说你们中寨人想把河边一座碾坊连同家中闺女送给河街上顺顺,这事情有不有了点眉目?”

    那中寨人笑了,“事情成了。我问过顺顺,顺顺很愿意同中寨人结亲家,又问过那小伙子……”

    “小伙子意思怎么样?”

    “他说:我眼前有座碾坊,有条渡船,我本想要渡船,现在就决定要碾坊吧。③渡船是活动的,不如碾坊固定。这小子会打算盘呢。”

    中寨人是个米场经纪人,话说得极有斤两,他明知道“渡船”指的是什么,但他可并不说穿。他看到老船夫口唇蠕动,想要说话,中寨人便又抢着说道: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怜顺顺家那个大老,相貌一表堂堂,会淹死在水里!”

    老船夫被这句话在心上戳了一下,把想问的话咽住了。中寨人上岸走去后,老船夫闷闷的立在船头,痴了许久。又把二老日前过渡时落 神气温习一番,心中大不快乐。

    ……

    老船夫到河街顺顺家里,见到顺顺正同三个人打纸牌,不便谈话,就站在身后看了一阵牌。牌既不散场,老船夫又不想即走,④顺顺似乎并不明白他等着有何话说 , 却只注意手中的牌。后来老船夫的神气倒为另外一个人看出了,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老船夫方忸忸怩怩照老方子搓着他那两只大手,说别的事没有,只想同船总说两句话。

    那船总方明白在身后看牌半天的理由,回头对老船夫笑将起来。

    “怎不早说?”

    “没有什么,只是三五句话,我不便扫兴,不敢说出。”船总把牌向桌上一撒,笑着向后房走去了,老船夫跟在身后。

    “什么事?”船总问着,神气似乎先就明白了他来此要说的话,显得略微有点儿怜悯的样子。

    “我听一个中寨人说,你预备同中寨团总打亲家,是不是真事?”

    船总见老船夫的眼睛盯着他的脸,想得一个满意的回答,就说:“有这事情。”那么答应,意思却是:“有了你怎么样?”

    老船夫说:“真的吗?”

    那一个又很自然的说:“真的。”意思却依旧包含了“真的又怎么样?”

    老船夫装得很从容的问:“二老呢?”

    船总说:“二老坐船下桃源好些日子了!”

    二老下桃源的事,原来还同他爸爸吵了一阵才走的。船总性情虽异常豪爽,可不愿意间接把第一个儿子弄死的女孩子,又来作第二个儿子的媳妇,这是很明白的事情。若照当地风气,这些事认为只是小孩子的事,大人管不着,二老当真欢喜翠翠,翠翠又爱二老,他也并不反对这种爱怨纠缠的婚姻。但不知怎么的,老船夫对于这件事的关心,使二老父子对于老船夫反而有了一点误会。船总想起家庭间的近事,以为全与这老而好事的船夫有关。虽不见诸形色,心中却有个疙瘩。

    船总不让老船夫再开口了,就语气略粗的说道:

    “伯伯,算了吧,我们的口只应当喝酒了,莫再只想替儿女唱歌!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你是好意。可是我也求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以为我们只应当谈点自己分上的事情,不适宜于想那些年青人的门路了。”

    老船夫被一个闷拳打倒后,还想说两句话,但船总却不让他再有说话机会,把他拉出到牌桌边去。

    (取材于《边城》第十九章)

    (注)二老从川东押物回茶峒需要坐渡船,翠翠因为害羞,不好意思给二老摆渡而躲进了竹林。

    相关资料:

    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的原因较为复杂,经常被提及的有命运、性格、社会等三个方面,据此悲剧可以分为命运悲剧、性格悲剧和社会悲剧。

    命运悲剧体现了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人的一生已在冥冥中注定,人很难改变要发生的事情,包括要经历的灾难;同时,也展示出人试图对抗命运的坚定意志和英雄主义气概,体现了人类生命的崇高性。早在古希腊时期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中,命运悲剧就被阐释到了极致:俄狄浦斯一次次的反抗、逃避自己的命运,却一步步地落入了命运的陷阱。

    性格悲剧的起因是人物性格的弱点,性格的弱点会使行为方式存在缺憾,并最终导致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是这类悲剧的典型代表:哈姆莱特的性格优柔寡断,对杀死仇人这一理所当然的举动却表现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迟疑,这在无形中增加了戏剧的曲折性,使悲剧意味表现得更为充分。

    社会悲剧是指由于社会的原因而造成的悲剧。马克思、恩格斯反对将造成悲剧的原因仅仅归于主人公自身的过失或性格缺陷等主观方面,或不可知的神灵命运,认为要结合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来分析悲剧原因。中外名著中表现社会悲剧的作品很多,如老舍的《骆驼祥子》。骆驼祥子本来是个具有优良品质的劳动者,他纯朴善良,热爱劳动,一心想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但黑暗的社会现实使他一次次地失望和一步步地堕落。作品展示了淳朴而美好的人性在那个污浊的社会里逐渐被毁灭的过程,有强烈的社会批判意味。

    当然,有很多悲剧并不是由一种原因导致的,而是多种原因综合作用的结果 , 这也使得悲剧的内涵更加丰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平淡的事

彭家煌

几天前由北平来了个穷友,没屋子住。我替他找了两天的房子,找着了一个挂眼科牌子的医生家的一间后楼,即刻就叫他搬进去。匆忙的我不过记住了前门两边的白墙上写着“照原眼科”,也仿佛记着这医生是姓曾而已。 

翌日,我那朋友走来和我谈天。 

“昨晚那个房东走到我房里向我借一块钱买米,吓吓吓!” 

第二天,我在微光中找来找去,不知如何始终找不着“照原眼科”几个字,但是看见前门的墙壁两边有白粉的一幢房,“大概这就是的吧!”我是怀着“连一块钱都得向生朋友告贷,贫穷到这样子!”的心情去的,但进门一观察,那客堂间也点着洋灯,灯下也有两个老妈子似的顾客请他看眼睛,靠窗也陈设一张只开了两道裂缝的桌,东边墙下也摆着小圆台,台上也搁着好几瓶药水,台边还有两个一只脚都不短的藤椅。至于他本人,身上却穿着呢大衣,旧靴子上也盖着呢布,一见还知道他是穿穿西装裤的。他手中拿着揩眼睛的棉花,一见有人推门,就脸色苍白起来,知道是我,才浮出微笑,轻着脚步走近我,低声的温和的说:“夏先生在家。” 

我微笑着颠颠头。上楼时,我循环的默诵着:“难道真一块钱没有吗?——这江湖医生——这骗子。” 

在后楼,我不耐久坐,我们就下楼,走过客堂间时,老夏说:“曾先生,我们去喝酒吧!” 

他连忙鞠着躬:“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请先走一步。” 

我们走到街的尽头,发现一酒馆。那酒馆不仅小,而且很模糊,里面两个桌,全用灰尘装饰着。一个鼻眼不分明的半大孩子走拢来问我们要什么,我就要了两斤酒。 

不久,曾先生笑嘻嘻的擦着手走进来了。三人就了座,我叫孩子拿酒来,又叫他买了八个子花生米。曾先生又擅自在柜台上弄了一碟发芽豆,又弄了一碟海蜇皮。 

“听说先生差了一块米钱,心里很过意不去,现在可有了?” 

“不要紧,已经赊了一块钱的米。我们喝酒吧!——这地方真好!这老板是好人,很可怜的!——她常常到我那里看眼睛,我不要她的钱。她钱不够,我就入了五块钱的股。所以,我在这里很随便的,常常来!“ 

“酒倒是少喝的好,曾先生,你何不好好把你的行业振兴一下?”我说。 

“不行!”他摇着头笑“我倒霉,连这个都没有!”他忽然把脚举起来:“你看,我这个皮鞋,底穿了,前面开了口,走起来,他冒烟。” 

我们不禁笑起来。 

“你每天也有多少收入喽?”我问。 

“没有一定,两毛,四毛,有时还倒贴。穷人多啊!一块钱看一回的。一个月难得有几次。” 

“像你这样是不行的。这鬼世界是全靠外样子,不怕你本事怎样好。”我愤愤地说。 

他只温和的笑。 

“是呀。曾先生,据前楼的人说,你的手术很不坏,你只要好好的把诊所布置得像个样,把身上弄整齐点,在门口挂个招牌,在弄堂口还挂个更大的,也定一个章程,门诊几何,出诊几何,架子一挺,人家自然不会小看你,像你这样两毛四毛,有时还送诊,有时还……那是……” 

老夏也说了一大篇。 

“这是没有办法的!”他摇头坚决的说,“他们都是穷人末!顶多只能收点药钱。——你们以为我是好人吗?其实我也很坏的,是穷人,到我这里来,他们都是别处诊不好的,他们没有钱谁给他诊。这种人,我是欢喜给好药,一次二次就好了,阔人就不同了,一次诊得好的,我给他分做几次诊,多弄他几个钱,其实我是很坏的。”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能存在的。我劝你以后还是把牌子挂出来,好好的干一下,免得受苦!”我说。 

他还是温和的笑,连连把酒往口里送,酒完了,又再叫两斤。 

“是的,牌子原先挂的,在弄堂外头,因为警察要捐钱,才取下来的。” 

他已经很醉了,话便滔滔不绝。 

“原先我生意很好,每月赚二百多块钱,那不是现在这个地方,这是去年搬来的。那时候,我的日子很好过,我把老娘由乡下接来住,请了两个听差,门诊是一块二,没有钱的就减半,看人说话。不料去年革命,我的诊所烧得干干净净,好,没有想到这个革命把我打倒了。搬到这里之后,凑巧,闸北办市政,一条马路修上大半年,交通断绝了,简直没有人上门。好,这个市政又把我打倒了。三四月间落起黄霉雨来,你想谁肯爬过烂泥堆里走过丈多深的水沟到我这里来呢? 

“好,这个黄霉雨又把我打倒了。房钱欠七个月,生意没有,我吃的是身上的衣服,是木器。我牌子是有的,弄堂外有块大的,前门的壁上写着‘照原眼科’四个大字,但是我给不起捐钱,警察天天来要,起首我就把外面的牌子取下了。昨天他又来了。我就把墙上的字也粉了,省得他来麻烦。 

“可是牌子一取消,就简直更没有瞎子能找得着我了。好,这个警察捐又把我打倒了。” 

他不再笑了,两手撑着头,慢慢的伏在桌子上。 

“这个人很可怜。老黄,你是欢喜把自己妻子儿子都上小说的,也把他上一上小说吧。哈哈!”老夏说。 

“但是——唉,在这年头,这玩意早已不时髦了,这事情,太平淡了,上了小说不会有人看的。” 

我禁抑着奔放的热情坚决的这样回答。 

一九二八,十二,二五日于上海(节选自厦门中学生助手微信公众号,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是谁的妈

闫玲月

张老太最近总是爱忘事,本来在炒菜,接个电话就忘记了,直到满屋子油烟味,她才慌忙往厨房跑。两岁的孙女要吃樱桃,张老太怕樱桃酸,打算放点白糖,却错将咸盐当了白糖,结果孙女刚吃进嘴里就哇哇大哭。

柳娜将这些告诉了老公大旺:“你妈怎么整天丢了魂儿似的?该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吧?”大旺细想母亲最近的状态,每天总说脑袋发沉睡不醒、眼睛睁不开,还问他们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大旺昨天明明在家里,母亲非问他去哪儿出差了。刚吃完饭,母亲又问吃的啥。大旺越想越怕,决定带母亲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大旺不断在心里祷告,老天爷,求你了,千万不要让老太太得啥大病啊,我一个工薪族,可没钱救亲妈。

诊断结果出来了,医生说:“主要是脑血管堵塞,脑梗塞是常见的老年病,尽量治疗控制发展吧。”大旺急切地插话问:“要是严重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医生说:“严重的话就是老年痴呆症。这个病怕受刺激,做儿女的平时要多体谅老人。”大旺的眼前马上现出一幅画面:母亲流着口水,神情呆滞,不认识任何人。

大旺一脸愁容地将医生的话告诉了柳娜,柳娜当即揭下脸上的面膜,瞪圆一双杏眼叫嚷:“我可不想伺候一个傻子!”大旺赶紧过来捂媳妇的嘴,但柳娜尖细的嗓音还是从门缝钻进了张老太的耳朵里。

“不能帮带孙女也就算了,还要我伺候她,没门儿!快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把你妈弄走!”大旺的姐姐在外地,婆婆瘫痪在床需要她照顾。“这不好吧?”大旺幽怨说到。柳娜可不答应了:“婆婆是妈,亲妈就不是妈了?凭什么要你一个人管傻子妈?你快打电话,要不我和你离婚!”

听着房间里儿子媳妇吵闹,张老太心头憋得慌。她悄悄打开门,顺着楼梯走出去,她不知要去哪儿,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家。

张老太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红灯绿灯不停变换,有一次差点儿被一辆转弯的车撞倒,司机骂了一句:“走路不长眼睛吗?”张老太路过一家菜市场,和她每天去的那家很像,可卖菜的人都仿佛不认识她,张老太捏捏黄瓜摸摸西红柿,招来卖菜的不满:“不买菜别乱动!”

她又继续走,被天桥下的一阵歌声吸引,停住了脚步。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披着长发的年轻人,弹着一把破吉他,忘情地唱着,脚边放着一只碗,里面躺着几枚硬币。

张老太听不懂他唱的什么歌,年轻人的样子让她想流泪。年轻人的衬衫辨不清原色,长发也好久没有清洗过,黏腻腻贴着额头。

“孩子,你怎么不回家?”张老太问他。年轻人停住弹唱,打量张老太一眼,反问:“你怎么不回家?”张老太说:“我没有家。”年轻人说:“我也没家。”

张老太走累了,坐在榕树下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年轻人正凝神注视她。年轻人说:“你长得像我妈。”张老太说:“好孩子,你就当我是你的妈吧。”

年轻人吃馒头,掰一半给她,她也不嫌弃,两人相视一笑。每当年轻人弹唱,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像一尊雕像。路人投来的钱币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吃饱肚子的。张老太的内心平静如水,白天听唱歌,晚上睡到天桥下,数星星,看街灯,听蝉鸣。

张老太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现在只有年轻人这个亲人,她想让年轻人有件换洗的干净衬衫,于是离开年轻人,去寻找衬衫。

衬衫在一个女人手里,张老太伸手去拿,女人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疯婆子?”

张老太的手被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抓住,这个男人对女人道歉:“对不起,我妈精神不太好。”女人白了他一眼,一扭一扭地走远了。这个男人拉住张老太说:“妈,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张老太看着他,不知所措。男人摇晃她胳膊说:“我是你儿子呀。妈,跟我走吧。”

男人拿出一只金镯子,告诉张老太:“一会儿我将这只金手镯丢到地上,你看到有人捡就说那是你的镯子,刚好想卖钱,到时候我出面做证,卖了钱咱们去饭店吃大餐。”张老太木然地点着头。

金镯子被捡到三次,只有一次有人出钱买,男人得了钱,果真请张老太去饭店吃大餐,还一口一个亲妈地叫着,张老太乐呵呵地答应着。连服务员都说张老太有福气,养了这么一个孝子。

男人好吃好喝地供她,张老太乖乖听他的话,丢镯子卖镯子,直到有一天警察带他们去派出所,张老太还搞不懂,警察为啥要抓她这个儿子。

通过审讯这个男人,警察知道了事情真相,要帮张老太找到自己的亲儿子。张老太一脸茫然问警察:“他不是我儿子吗?那为啥待我那么好呢?”警察说:“大妈,他是骗子,在利用你啊。你儿子是谁?我马上打电话联系他。”张老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实在不记得我到底是谁的妈了,我只知道谁对我好。”

(选自《小说月刊》,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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