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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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四川省木里藏族自治县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6月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朱自清先生

冯至

    远在二十五年前,我读到过一部诗集《雪朝》,是六个人的合集,其中有一位是朱自清。封面是黄色的,里面的诗有一个共同趋势:散文化、朴实,好像有很重的人道主义的色彩。那本诗集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得到了,并且里边的诗我一首也不记得,但根据我模糊的印象,我可以说,假如《雪朝》里的诗能够在当时成为一种风气,发展下去,中国新诗也许会省却许多迂途。只可惜中国的新诗并没有那样发展下去,中间走了许多不必要的歧路,而《雪朝》中的六个作者也在中途有的抛掉了诗,有的改变了作风。其中真能把那种朴质的精神保持下来,不但应用在诗上,而且应用在散文以及做人的态度上的,据我所知,怕只有朱自清先生吧。

    我最初遇见朱先生是在一九三二年的夏天,那时我住在柏林西郊,他在清华任教休假到伦敦住了一年,归途路过柏林。我请他到我住的地方谈过一次,过了几天又陪他到波茨坦的无忧宫去游玩过。他很少说话,只注意听旁人谈讲;他游无忧宫时,因为语言文字隔阂,不住地问这个问那个,那诚挚求真的目光使回答者不好意思说一句强不知以为知的话。此后他就到意大利从威尼斯登船回国了,三年后,我也回国了,和他却很少见面,见了面也没有得到过充足的时间长谈。至于常常见面,能以谈些文学上的问题时,则是共同在昆明西南联合大学教书的那几年。

    他谈话时,仍然和我在柏林时所得到的印象一样。他倾心听取旁人的意见,旁人的意见只要有一分可取,他便点头称是。他这样虚心,使谈话者不敢说不负责任的话。他对我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作用。我不知道别人在他面前是否也有过同样的感觉,但愿他的诚挚和虚心——这最显示在他那两只大眼睛上——曾经启迪过不少的人,应该怎样向人谈话!

    由虚心产生出来的是公平,没有偏见。党同伐异,跟自己意见相同的就结为朋党,跟自己意见不同的就加以攻击。刻薄寡恩,在朱先生写的文字里读不到的。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意见,但他对于每个文艺工作者都给予了所应得的地位,不轻易抹杀任何一个的努力。去年五四,北大举行文艺晚会,我和他都被约去讲演,我在讲演时攻击到战前所谓象征派的诗,夜半回来,他在路上向我说:“你说得对!只是有些过分。”今年七月四日,我到清华去看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已十分憔悴,谈起一个过于主观的批评家,他尽管不以他为然,却还是说:“他读了不少的书。”

    一个没有偏见的、过于宽容的人,容易给人以乡愿一的印象,但是我们从朱先生的身上看不出一点乡愿的气味。一切在他的心中自有分寸,他对于恶势力绝不宽容。尤其是近两年来,也就是回到北平以来,他的文字与行动无时不在支持新文艺以及新中国向着光明方面的发展。他有愤激,有热烈的渴望,不过这都蒙在他那平静的面貌与朴质的生活形式下边,使一个生疏的人不能立即发现。他最近出版的两部论文集《论雅俗共赏》和《标准与尺度》是他最坦白的说明。他一步步地转变,所以步步都脚踏实地;他认为应该怎样,便怎样。我们应该怎样呢?每个心地清明的中国人都会知道得清楚

    不幸他在中途死去。中国的新文艺失却一个公正的扶持人,朋友中失却一个公正的畏友,将来的新中国失却一个脚踏实地的文艺工作者。

    现在我如果能够得到《雪朝》那本诗集,再把他历年的著作排列在一起,我会看见他在这一世纪的四分之一的时间内在走着一条忠实朴素的道路。

一九四八,北京

(选自《冯至诗文选集》)

【注】①乡愿,指乡中貌似谨厚,而实与流俗合污的伪善者。汉徐干《中论·考伪》:“乡愿亦无杀人之罪,而仲尼恶之。何也?以其乱德也。”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一项是(    )

A、文章通过写作者与朱自清先生交往中的几个片段的回忆和评论,赞扬了朱自清先生开创自由体诗一代新风的重大贡献以及他的高贵品质。 B、“但愿他的诚挚和虚心”——“曾经启迪过不少的人,应该怎样向人谈话”,在评论中更饱含着对朱自清先生的由衷的敬佩。 C、朱自清对待他人公平,没有偏见,对于任何人都给予了所应得的地位,不轻易抹杀任何一个人的努力。 D、朱自清先生是“有热烈渴望”的,在回到北平以后,“他的文字与行动无时无刻不在支持新文艺以及新中国向着光明方面的发展。”
(2)、文章是从哪三个方面对朱自清先生进行述评的?请简要概括。

(3)、朱自清先生对人过于宽容,甚至肯定一个过于主观的批评家“读了不少书”,而文章又说他“绝不宽容”,这是否矛盾?请结合文本探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匠心

李广

    ①乾隆二十八年,腊月初六清早,雪后初霁,玉雕师傅陈唯友推开大门,发现门楼下蜷卧着一个少年,伸手一探,气若游丝。忙唤徒弟们将人抬至屋内,加覆棉被,喂饮热汤,良久少年方才醒来。少年乃徽州人氏,年方十四,连年遭旱,家人皆饿死,少年流落到苏州城,恰逢连日风雪,饥寒交迫昏死在陈家门口。

    ②不几日,那少年气色缓和过来。再见之时,少年纳头便拜:“恩人在上,受程准一拜。”

    ③陈师傅急忙搀起:“孩子,世道艰难,焉能见死不救?不知今后作何打算?”

    ④那少年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恩人念我手脚齐备,舍得下气力,收我为徒,他日学得一技之长,以报恩情之一二。”

    ⑤陈唯友沉吟了片刻。他心里清楚,玉雕乃大技艺,虽勤能补拙,但要成为良匠,无天资禀赋不能达。但转念一想,自己膝下无子女,眼下几个徒弟无出色之辈,如此下去,自己的一身绝技岂不失传?这孩子举手投足颇有气度,不如暂时将他留下。

    ⑥程准感激涕零,当下行了拜师大礼。不久陈唯友便发现,这程准不仅天资聪慧,悟性极高,而且踏实勤奋,肯下苦功,不出两年,竟学完了师兄们五年才学完的基本功,陈老先生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⑦两年头上,陈唯友要徒弟们各尽所学,做一件作品相互鉴赏。程准连续几日闭门不出,最后用满是血泡的双手给师傅捧出了一件羊羔跪乳的玉件,虽稍显稚嫩,却已初见功力,苏州城内的几位先生看后皆赞赏有加,陈师傅点了点头,说了句:“留下吧!”

    ⑧自此,陈师傅手把手地把平生所学悉数传授于他。那程准也不负师望,技艺精进,未出五年,便在苏州城内声名鹊起。

    ⑨乾隆四十一年,朝廷征召玉雕贡品。程准精选上好玉料,下了整整半年功夫制作出一件作品,取名“丹凤朝阳”,寓意大统,业内人士皆称精品,程准也颇为自豪,对贡品头筹志在必得。未料陈师傅力阻程准将作品送往京城。坊间议论纷纷,但程准并未辩驳,默默地将玉雕收起,跟着师傅回了家。

    ⑩此后,程准更一心一意跟着师傅学习技艺,凡构思动工之前,必先同陈师傅商讨一番。陈师傅初不以为意,后多次看到程准抱臂犹豫,陈师傅大骇,嘱程准今后创作不要再来找他,按己意行事即可,但程准退缩之态并无改观。

    ⑪不久后的一日清晨,陈师傅忽称自己那把祖传的楠木刻刀被盗,一口咬定窃刀之人就是程准。程准大呼冤枉,但陈师傅不为所动。两天后,将程准逐出师门。程准不再申辩,向师傅磕了三个响头含泪离去。

    ⑫十年后的一个夜晚,已经名动海内的玉雕大师程准接到下人禀报:陈老先生病重,恐怕时日无多。程准星夜赶赴苏州。恩师榻前,程准再行师徒大礼。

    ⑬“那把刻刀并没有丢。当年为师只是要寻一个借口将你赶出去。那件‘丹凤朝阳’当入精品之列,但奉迎之意过浓,境界不高,此匠人之忌也。我对你百般阻挠,只为让你去除一些雕琢之气,然经此事,你信心大挫,却让为师没有料到。你的技艺已臻完美,只有把你赶出去,才能助你成为一代巨匠。实在是委屈你了。”

    ⑭程准早已泪如雨下。陈老先生吩咐将那把楠木刻刀取来,颤颤巍巍地交到程准手上,溘然长逝。

    ⑮乌黑油亮的刀柄上,深深地镌刻着八个小字:匠心独运,浑然天成。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因为我是一个父亲

梅子涵

    ①明天,女儿就要返回巴黎。今晚,她和同学聚会,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②我睡不着,在二楼坐着等,到一楼门口站着等。透过大门的玻璃看着外面的小路,小路上只有小路,只有深夜,只有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可是我现在想听见声音,想听见是女儿回来了,哪怕看见走过去的不是女儿,哪怕它也不是这深夜小路上很贵重的脚步声,因为我听见的时候会想,这大概是女儿了,我就会准备了开门。这样地仔细听着,准备开门,可却不是她,脚步声便是我这时最重要、最单调、最丰富的心思。我还可以有什么别的心思呢?如果有别的心思,那么也只有是从这个心思里生出来。这个心思是现在这个时间的母题。

    ③这时隔壁小毛家刚满月的小女儿啼哭了几声。这样的细嫩声简直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梦神,朝你呼出了一口无限软的气,让窗里窗外、小毛家窗外的树、我家门口的路,都成了恍然飘忽的梦。刚满月的小女孩,你细嫩地一哭,妈妈就喂你吃奶,爸爸就给你换尿布,他们和你都是在一个最无忧的童话里,你正是你的父母的梦神,连安徒生也很难写出它的安详。

    ④可是门外的路上仍旧只有小路,只有深夜,只有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没有女儿的脚步声。她不是刚满月,细嫩的声音只在我们耳边、眼前;不是五岁、十岁,玩耍的脚步只在家门口;十八岁那年,中学领着他们去一个水边的小镇,大概是想让他们最后一次松垮地走走,天真地闹闹,说说惆怅和茫然,提前喝一杯告别酒,就要参加生命一世最大的考试了,每一天的路都走得颤抖。她站在路边的电话亭打电话回家,告诉我大家都喝黄酒了,大家都说,马上就要分开了。她电话里的声音满是迷雾般的水汽,我知道她也是颤动着想哭的。可是那时,我完全没有去想到,这一场最大的考试,接着的大学,接着的继续长大,都只是她会和我的分开、和妈妈分开的序幕。而其实,只要会分开,那么之前的每一天都只是序幕,可是那时我哪里能够想得到?

    ⑤女儿现在的脚步是在巴黎走,在欧洲和别的国家走,偶尔一年或两年,才走到中国上海的家门口。上海的家只是她偶尔回来住几天的地方。而那几天,她还要忙碌地走出去,和人轻松地说这话,和人严肃地说那事。一个人的长大如果还是在他没有长大时的路上,那么是不是就可能不被注视、不被喜欢、不被人夸赞地说:“你真是棒哦!”如果一个人永远还是童年路上的溜达者,那么即使门口的路上昼夜亮着路灯,生命的气质里是不是就不会有溢彩的流光?

    ⑥我很矛盾地这样想这么问,是因为我只能这样想着问着慰问自己。我已经想了很久,慰问了很久。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也早不是走在很小的时候、很年轻时候的家门口了。我的脚步早就踩在了无数地址、五湖四海。我的外祖母,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也总是在看得见家门口小路上的窗口前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我走到家门前的路上……抬头看去,窗口已经没有外祖母,也没有父亲,总算母亲还在。而窗口终究都会空的,站在路上,看着窗口,我们只能对自己说:“空了。” 而那时,我们可能也的确很棒了。想过来说过去的矛盾啊!

    ⑦而我现在站在这儿,女儿走到门口,门里看着门外,门外看着门里,真真实实,什么也不少,虽然是夜里,没有那么亮堂,但那短短的一会儿,眼里是流光的,心里是溢彩的。一个当父母的人,一天的日子,就算拉上红颜色的帷幕了,明天怎么开始,那就随便它怎么开始吧。

    ⑧我不能不叹息,因为偏偏这时一个计算题从母题里生出来了。我算着,假如我可以再活20年,女儿一年回来一次,每一次我都在她离开的前一个夜晚站在这里等候她,那么我就还可以有 20 次。假如我只可以再活15年,那么我就只有15次。即使还可以有30次,它也是这么少,怎么会这么少啊?

    ⑨数学的计算啊,你就这么把我这一天快落下的红帷幕算得有些忧伤了。

    ⑩其实每一次,去巴黎,离开的时候,在机场告别,我拥抱着她,心里也是这样想,又减少了一次。安徒生在他的童话里很喜欢写类似伤感的句子:减少了、减少了,故事结束了。

    ⑪我想,还是打个电话吧,问问她是不是快到家了。可是这时又有脚步声了。这时的路上终于不是只有路了,女儿走到了门口。我开了门。我把红幕拉上。我对她说:“早点睡,明天夜里在飞机上又睡不好。”明天夜里她睡不好的时候会想起今晚我站在这里等她吗?而明夜的这时我照旧会想,她在已经飞行很远的飞机上睡得好吗?上海到巴黎很远!她从小到大,我总是在一个单调的心思里打滚,滚得疲劳,又乐此不疲。

    ⑫因为我是父亲。父亲和母亲都会这样单调,其实,他们都非常丰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卜白

袁良才

    民国时期的上海,凭一张纸名满天下且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有《申报》。《申报》副刊《自由谈》更是牛气冲天,在上面发稿的多是鲁迅、郁达夫、茅盾、叶圣陶等这样的超级大腕。文豪扬眉吐气,编辑、记者先生也神气活现,洋气十足。但凡事都有例外。卜白就是个例外,不,简直是个另类。

    他是《申报》的资深编辑,陈寅恪的高足,国学功底不可作等闲观,然却土得掉渣,土得冒烟儿。瘦高个儿,白净无须,常年着一袭青布长衫,足穿黑色方口布鞋,架着一副琇琅圆形近视眼镜,讲一口江南土语。

    在报社,他专司划版、校对,有时副刊缺边少角的,主笔大人就会说一声,卜先生,您给补一点白吧。

    卜白二话不说,展纸挥毫,须臾立就:或杂谈,或轶闻,或小幽默,或诗画配,虽短小得可怜,却鞭辟入里,妙趣横生,无不是锦绣文章。

    不少读者就是冲着卜白的补白文章,才订买《申报》的。其补白文字,政治、经济、文化,天文、地理、历史,无所不包,涉笔成趣。依其姓名谐音,人送雅号“补白大王”。真是通才、捷才、怪才。

    怪才必有怪癖。他嗜茶。西湖龙井、碧螺春、太平猴魁,他宁愿饿肚子也要设法买来饮。有好事者悄悄作了统计,卜白每天饮茶能饮掉五瓶热水,可见嗜茶之深。但他很少如厕,你说怪也不怪?

    一天,主笔大人对卜白说,卜先生,您也该给自己的人生补补白啦。卜白会意,三十好几的人,竟酡红了脸,期期艾艾道,不急,不急。事业未就,何以家为?主笔不由分说,扯着卜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说,走,我陪您去见一位女士,我太太已候在那里了。

    卜白见到那位神情忧伤的女士,得知她男人是谢晋元的部下,在淞沪战役中为国捐躯了,撇下孤儿寡母,卜白竟爽快地应承了这桩婚事,主笔夫妇大感意外,又惊又喜。

    卜白一段话让女士为之涕泪交流:我虽一介书生,亦当为抗战效绵薄之力。让我为你这个抗日英烈之家补白吧!再说,你的娘家福建安溪有好茶“铁观音”呢!

    卜白没啥业余爱好,除了饮茶,就是看看京戏,尤其迷梅兰芳的戏,一来二去,结识了梅兰芳,成为票友。

    一次,梅兰芳在天蟾舞台演《贵妃醉酒》,观者如堵,一票难求。卜白却接到了梅兰芳专门差人送来的戏票。卜白急急地赶到剧场,戏正待开演,梅兰芳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在后台急得团团转!

    卜白听闻,急急如风地挤进后台,对梅兰芳说,救场如救火!你在台前演,我在台边唱,合作一曲双簧。

    梅兰芳将信将疑,台下的观众已作哄叫闹起来,梅兰芳只得上台去。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剧场顿时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

    整场戏下来,梅兰芳的表演与卜白的唱腔念白浑然一体,俱臻妙境,竟无一名观众识破此中玄机。

    事后,梅兰芳特意答谢,卜白又是一句,急人所难,君子不可不为,补白亦大快事也!

    民国三十八年初夏,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响彻大上海城郊,吴淞口外。汤恩伯率重兵扼守上海。《申报》选派战地记者,“大笔杆子”们虽西装革履,却顿失绅士风度,不是低头狠劲抽烟,就是把咖啡喝得嘴里一半、地上一半。卜白饮了一口铁观音,一抹嘴,石破天惊地说,我去!

    有一天,上海市民突然从《申报》上看到一则快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刘昌义中将率部投诚,为解放军打开进入上海中心城区的大门。

    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卜白平生最“得意之作”。多年后,卜白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我是中共隐蔽战线的一名战士,策反敌人弃暗投明,是我对军事斗争的一种补白!

    解放后,卜白担任宣传文化部门的高级领导,直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卜白留下遗嘱:丧事一切从简,请把我安葬在普通百姓的墓地之侧,为逝者留白。

    卜白,姓卜名白,一生补白。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人与井

夏一刀

    掌灯时分,瞎伯划拉着他那根光亮的导盲棍摸到黑牛家里。

    瞎伯有事没事最喜欢到黑牛家里去,拉拉家常、谈谈天,喝一杯黑牛采制的清茶。

    瞎伯说,黑牛,你晓得吧,我们村里以前有一口老井的,叫善卷古井。

    黑牛说,晓得晓得,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说是一个叫善卷的古人,他看到春夏天枉水河河水浑浊,人们喝了就生病,就带领大家挖了一口井。是吧?

    瞎伯说,善卷是神仙下凡呢,什么都懂。他对乡里的人像兄弟姐妹一样好,和气得很。本事很大,皇帝都要向他求助,问他治理国家的办法!

    黑牛笑道,瞎伯,你讲得神气活现,好像见过他一样。

    瞎伯说,我没见过善卷,我见过他挖的井呀,那时的井台用桃花石砌的,周围又用桃花石铺了地面。我和小伙伴们在孤峰岭上砍柴,口渴了就跑到井边,趴在井边咕噜咕噜喝水,那水真甜呀。

    黑牛说,瞎伯,你今天总讲井呀井呀干什么呢?

    瞎伯不做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布包,黑牛,我这里有一万多块钱,你帮我请人打一口井吧!

    黑牛急了,瞎伯!你攒几个钱容易吗?花光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要打一口井干什么呢!吃水还是我来帮你挑呀!

    你别管,黑牛,我就想再尝尝古井里的水,我要你打你就打。

    瞎伯把话说得很坚决,怎么劝阻都没用。黑牛只好说,那好吧,瞎伯。

    第二天就开始打井了。瞎伯用导盲棍点点戳戳到一个地方说,黑牛,这地方就是老井的位置,就在这儿掏吧。

    挖了三天,就传来了黑牛兴奋的喊叫声,瞎伯,真如你讲的,一下就挖到了老井,才下去不到二十米,就出了水呢。

    瞎伯急急忙忙敲着棍子来到井边,黑牛,快舀一瓢给我尝尝。

    黑牛舀了一瓢水给瞎伯。

    瞎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久久地品着。

    瞎伯摇了摇头,黑牛,你欺我是瞎子是不是。这是孤峰岭上的山泉水。

    黑牛说,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丢一个石子下井试试。

    瞎伯果真摸了一个小石子丢下了井。听到扑通一声水响,瞎伯笑了。

    瞎伯说,黑牛,你帮我把其他的乡邻都喊过来一起吃晚饭吧,要庆祝呢!

    太阳一偏西,大家陆陆续续地来了。来的人都给瞎伯道喜,瞎伯乐得白胡子一抖一抖。

    这个黄昏,瞎伯的小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菜每家都带来了一些,合在一起,满满一大桌。

    男人喝着德山老酒,女人也喝,瞎伯也端起了酒杯。

    瞎伯说,黑牛,井打好了,剩下的钱你去买一些管子,一家一家把水抽过去。

    大家说,瞎伯,剩下的钱你自己收好,买管子每家自己管吧。

    瞎伯说,黑牛,我十几岁就瞎了,这辈子全靠你们这些乡邻照顾,要不,我这瞎老头哪有这么好的日子!我不能忘本哪,就做这么一点点好事,也算是对大家的报答吧。我晓得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走了,麻烦大家把我埋进土就行,不许用太多的钱,黑牛,你要是不依我的,我就在你梦里来找你。

    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一边举杯干酒。

    瞎伯也许醉了,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起来。

    黑牛从屋梁上爬了进去。

    瞎伯已经睡了过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把瞎伯抬上了山,黑牛用瞎伯留下的钱请了一个专业打井队。打井的人用洛阳铲在新井三来远的地方探到了老井的位置。

    一层一层的土起上来,露出了古老的井壁。再往下,堵住的泉眼打开了,清亮的水涌上来,水花翻开着,像一朵一朵百合。

    黑牛从开始打的井里起上来一只盛水的大木桶,这是蒙骗暗伯的。然后,从古并里打上来一桶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围在井边的乡邻都屏住呼吸,抿了一口。

    水甜甜的,润润的,像甘露。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三奶奶的小木船

吴建

    三奶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木头在遛弯儿:“木头,咱们这辈子还能去南海看看不?”木头知道奶奶“去南海看看”的意思,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叹了一口气:“唉!都是我,拖累你了!”三奶奶的眼圈有些发红,苦笑了一下:“算了吧,咱都老了,走不动了,听说去南海先坐飞机再坐轮船,千里遥远的,这辈子想想就算去了。”

    三奶奶和木头两个人一块儿过,大门上挂着“烈属”的红牌牌。这个红牌牌让三奶奶脸上荣光了一生,也心痛了一生。

    没过几天,三奶奶问木头:“木头,快告诉我,咱们薛河的水是不是流向西湖的?”

    “是呀。”

    “西湖水是不是流向东海呢?”

    “对呀。”木头弄不明白三奶奶问这些做什么。

    三奶奶又说:“那东海的水一定是通南海的,对不?”

    木头愣了一下,说:“是呀,还别说你知道的真不少呢。”

    听木头说是,三奶奶昏花的老眼瞬间亮了。

    过了些日子,三奶奶又对木头说:“木头,咱们找人做一只小木船吧?”

    木头不明白地看着三奶奶:“你做小木船干啥?不当吃又不当喝的。”

    “我看见有人把河灯放在小木船上,河灯就不会下沉,顺着河水往下漂,听说能漂很远很远,挺好玩的。”

    木头心里想,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放河灯?怪不得有人说老人是“老顽童”“老小孩”,看来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几天后,三奶奶拿回家一只小木船,像拿个宝贝一样欣喜地反和正地看。

    夏季的一天,山洪暴发,薛河涨水了。三奶奶踮着小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木头急急地出了门:“快,木头,咱们走。”三奶奶把小木船放在轮椅后面,她自己背着一个布包,“木头,走,咱们下河去。”三奶奶推着木头到了河边。

    河水暴涨,黄龙一样滚滚向西。三奶奶把那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双发了黄的老布鞋,就是那种手工的,千缝百纳能踢死牛的老布鞋。木头一惊,突然明白了三奶奶要做什么了。

    三奶奶小心翼翼地把老布鞋放入小木船里,再用绳子固定好,然后把小木船缓缓地推进了河里,那只载着老布鞋的小木船就顺着浪涛向下漂去。三奶奶看着越漂越远的小木船,松了一口气:“好了,这下老三就能穿上我做的鞋了。”

    那只小木船越漂越远,三奶奶的心也好像跟着小木船漂走了:“老三啊……六十七年了呀,我一直想给你送这双老布鞋·去南海太远了。再说,木头这个样子,一会儿也不能离人,我没办法呀………晚上我只要一合眼,就看到你光着脚丫子在大海里……我和木头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就要去见你了……”原来,三奶奶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故事,三奶奶的故事只有木头知道。

    六十七年前,三奶奶过门才三天,三爷的部队就接到了攻打海南岛的命令。三爷脱掉脚上结婚时的新布鞋,穿上那双露着脚趾头的烂布鞋就要走。那双新布鞋是结婚时借对门二蛋的。三奶奶一把拉住了三爷:“急啥呀?”三奶奶也顾不上脸面了,央求婆婆去东家借鞋布,西家借鞋底,点灯熬油整宿没睡觉,也只赶出来一只,另一只才刚起头儿,三爷就穿着那双露着脚趾头的旧布鞋跟着部队走了。三爷走时对三奶奶说:“媳妇,慢慢做,等我打完海南岛回来再穿也不晚。”谁知三爷这一去就没能回来。

    后来,三爷的连长回来了,他们是同乡。连长是拄着一双拐杖回来的。连长握着三奶奶的手说:“他是个英雄,没有他就没有敢死队!”连长说着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只老布鞋,那是一只露着脚趾头的褪了色的旧布鞋。连长双手托着,像托着一枚军功章,给三奶奶……原来,三爷带着敢死队强渡琼州海峡时英勇牺牲了。连长只抢回了三爷的一只漂在海水中的鞋子。三爷的声音一直在连长的心头炸响:“如果我光荣了,请你照顾好我的女人!”

    连长留下来了。木头就是那个连长。

    望着越来越远的小木船,木头忽然缓缓地抬起右手,向小木船和那双老布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选自《海燕》2019年第3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窗花舞

张金凤

是谁在乌黑的窗棂上铺展一派春意?是谁在漫天飞雪里开出一枝红梅?是谁经过剪刀轻灵的裁剪,给家中增添喜气洋洋的期待?——是窗花。

我去赶年集,总是特意寻找窗花。那手工剪出的红窗花,每一幅都经由一双灵巧的手抚摸过,充满智慧和爱意;剪刀裁出的线条简约而质朴,有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窗花承载着我美好的记忆。幼时乡下的冬日,红形彤的炭火盆旁,女人守着针线宣箩,用小剪刀在红纸上勾画自己的梦。剪了一辈子窗花的奶奶,头白了,耳背了,眼花了,可仍能剪窗花。她说,剪刀有眼睛,心里有图谱。她戴着花镜盘腿而坐,小巧的剪刀在指尖轻盈地旋转、舞蹈。左旋右转之间,一朵朵美丽的窗花在她手中慢慢绽放:牡丹花团硕大、富贵华美;荷花在清澈的野塘袅袅出水,鲤鱼蹦出水面;怀抱大鲤鱼的胖娃娃,肉嘟嘟的脸上带着笑;园圃中,菜花尖上有蝴蝶、蜻蜓生动地伫立……剪着剪着,奶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光,勾起了她对劳动岁月的记忆,嘴角笑起两朵花儿。她剪出肌腱有力的农夫扬鞭驱健牛耕田,剪出忙于秋收的老者赶着满载的马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也剪出悠然自得的休憩场景:戴斗笠的老人垂钓于湖畔,一圈圈细红的曲线就是湖水的涟漪;摇蒲扇的奶奶、纳鞋底的妇人在大树下安详地微笑,用故事拴住一帮穿肚兜的娃娃……

日头升上来又落下去,窗棂纸暗下去又亮起来。那些盛开在筐箩里的窗花,耐心地等着好日子到来。除夕的日子要重新封窗。棂子窗的木头骨架早被烟火熏染得结实而黝黑,初秋封上去的窗纸已经泛黄。它们被风摩掌过,被寒雨拍打过,被麻雀的嘴啄过,被小孩子的手指尖捅破过,一个个生动的日子都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到年关,女人们刮掉旧窗纸,给窗棂掸去尘埃,贴上崭新的白纸。那雪白的新窗纸,将覆盖过往日子里的辛劳,给平实的生活增添浪漫。

新封的窗太素淡了,像茫茫的雪野,要开些花儿才有生机。过了年,春天就到了,是应该红红火火地开着花迎接它。于是,人们将红彤彤的窗花张贴在雪白的窗纸上。年轻人的新房窗上贴的是鸳鸯戏水、喜鹊登枝、麒麟送子,从晨曦微明到月笼西窗,每一次抬眼看,窗上都流淌着幸福。姑娘们的窗上贴着嫦娥奔月、天女散花、百鸟朝凤,这是她们自己剪的,把自己的心气和期盼都张贴在窗上。住着学生娃的屋子,窗子常常是无形的教科书,窗花有闻鸡起舞,有精忠报国。老人居住的窗上则贴着桃园结义、孟母三迁,老故事里的人生哲理,是一辈子的念想。

火红的窗花,把风景、传说、戏文搬到窗上来,把所有的念想和期盼都凝聚在窗上。窗花是枝头飞翔的诗歌,是心头传承的薪火。

每年春节前,我都抽空剪几幅自己的窗花。如今的窗已经是宽大明亮的玻璃窗,窗花也由方寸宽窄发展到锦绣花团。

我的窗花师父是一位七十岁的老人,每年在老城区的石桥边卖窗花。十几年前她全家从农村迁到城里,离了土地,就在家剪窗花分给亲威朋友。后来不断有人联系购买,这乡村里的老手艺竟然被城市人接纳和喜欢,于是她把剪窗花做成了自己的事业。平日里订购大图的居多,比如给老人祝寿的"松鹤图",挂新屋的"大吉图"(雄鸡)、百财图"(白菜)等。过年的窗花大多小巧,但是她最愿意剪这一类,边剪边想着一幅幅"喜鹊登枝""狮子把门"生龙活虎"都会贴在什么样的窗上,祝福什么样的人家,心里就欢喜。

老人的窗花有传统的样式,也有女儿给设计的新颖花样。我买窗花都是买双份,一份贴在窗上,一份收藏。慢慢地,自己也学着剪。从最简单的花样开始,从笨拙渐渐娴熟,线条由粗陋渐渐圆润,有一年,竟也剪出几幅颇为满意的白菜图,过年前分给亲友们张贴,皆大欢喜。

去年我买了一套胶州秧歌人物的窗花,共十二张,有小嫚、扇女、翠花、鼓子等,人物栩栩如生,动作鲜活动感。把它们一一张贴到窗上,屋里登时热闹起来,就像在炕头上演了一场秧歌大戏。新年的阳光里,这些窗花就像活的一样,彩绸飞舞,扇子翻飞,耳畔似乎响起锣鼓唢呐的欢畅曲调。

不经意抬头往外看,见对面人家的玻璃窗上也贴着这种窗花。小区喇叭里响着热闹的《春节序曲》,屋角的红灯笼在风里晃动着。那一刻,我感觉窗花上的舞者都在舞动,舞得旖旎多姿,舞得虎虎生风。团团祥和的喜气笼罩着家家的春节。

(摘自《人民日报》,2021年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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