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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新余市2018届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质量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百年震柳

梁衡

    ①地震能摧毁一座山,却不能折断一株柳。

    ②约在百年前,1920年12月16日晚8时,在宁夏海原县发生了一场全球最大的地震,震级8.5,裂度12,死27万人,震波绕地球三圈,余震三年不绝,史称环球大地震。这远远大于后来我国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和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

    ③海原大地震是地球的印度洋版块与太平洋版块相互挤压所致,与近年来的汶川大地震同出一因。有案可查,1982年国家地震局曾在当地开深槽验土,探得6千年来,在海原地区这两个版块就有6次因较劲失手而引发地震。第六次即海原大地震。这次地震,大地瞬间裂开一条237公里长的大缝,横贯甘肃、陕西、宁夏。裂缝如闪电过野,利刃破竹,见山裂山,见水断水,将城池村庄一劈两半,庄禾田畴撕为碎片。当这条闪电穿过海原县的一条山谷时,谷中正有一片旺盛的柳树,它照样噼噼啪啪,一路撕了下去。但是没有想到这些柔枝弱柳,虽被摇得东倒西歪,断枝拔根,却没有气绝身死。狂震之后,有一棵虽被撕为两半,但又挺起身子,顽强地活了下来,至今仍屹立在空谷之中。

    ④为了寻找这棵树,从县城出发,车子在大山的肚子里翻上翻下,左拐右折,沿途几乎没有看到人家。可想百年之前,这里更是怎样的荒凉寂寞。正当我心头一片落寞之时,身下的沟里闪出一团翠绿,车头一折,拐入谷底。行到路尽之处,眼前的一棵大柳树挡住了去路。这就是那棵有名的震柳。它身高膀阔,蹲在那里足有一座小楼那么大。枝叶茂盛繁密,纵横交错,遮住了半道山沟。难怪我们在山顶上时就看见这里有一团绿云。欲问百年事,深山访古柳。但我不知道这株柳,该称它是一棵还是两棵。它同根、同干,同样的树纹,头上还枝叶连理。但地震已经将它从下一撕为二,现两个半树中间可穿行一人。而每一半,也都有合抱之粗了。人老看脸,树老看皮。经过百年岁月的煎熬,这树皮已如老人的皮肤,粗糙、多皱,青筋暴突。纹路之宽可容进一指,东奔西突,似去又回,一如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这棵树的树龄已经有500年,就是说地震之时它已是400岁的高龄,而大难后至今又活了100年。看过树皮,再看树干的开裂部分,真让你心惊肉跳。平常,一根木头的断开如果是用锯子来锯,无论横、竖、斜,从哪个方向切入,那剖面上的年轮图案都幻化无穷,美不胜收。以至于木纹装饰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风景,木纹之美也成了生命之美的象征。但是现在,面对树心我找不到一丝的年轮。如同五马分尸,地裂闪过,先是将树的老根嘎嘎嘣嘣地扯断,又从下往上扭裂、撕剥树皮,然后再将树心的木质部分撕肝裂肺,横扯竖揪,惨不忍睹。但是灾难过后,它又慢慢地挺了过来。百年的疤痕,早已演化成许多起伏不平的条、块、洞、沟、瘤,像一块凝固的岩石,为我们定格了一个难忘的岁月。我稍一闭目,还能听到雷鸣电闪,山摇地动。

    ⑤柳树这种树种很怪。论性格,它是偏于柔弱一面的,枝条柔韧,婀娜多姿,多生于水边。所以柳树常被人作了多情的象征。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弱女子却能以柔克刚,表现出特别的顽强。它遇土即根,有水就长,干旱时就休息,苦熬着等待天雨,但绝不会轻生去死。它的根系特别发达,能在地下给自己铺造一个庞大的供水系统,远远地延伸开去,捕捉哪怕一丝丝的水汽。它有极强的适应性,适于各种水土、气候,也能适应突如其来的灾难。美哉大柳,在人如女,至坚至柔;伟哉大柳,在地如水,无处不有。唯我大柳,大难不死,百代千秋。

    ⑥我想,那海原大地震,震波绕地球三圈,移山填河,夺去27万人的生命,为什么单单留下这一株裂而不死的古柳?肯定是要对后人说点什么。这株灾后之柳以过来人的身份向我们宣示:战胜灾难唯有坚守。一百年了,它站在这里,敞开胸怀袒露着伤痕;又举起双臂,摇动青枝。它在说:活着多么美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扼杀生命。

    ⑦我出了沟口翻上山头,再回望那株百年震柳,已看不清它那被裂为两半的树身,只见一团浓浓的绿云。一百年前,在这里地震撕裂了一棵树;一百年后,这棵树化作一团绿色的云,缝合了地缝,抚平了地球的伤口。我知道县里已经建了地震博物馆,有文字,有图片,但是最生动的,莫如就在这里建一座“震柳人文森林公园”,再种它一沟的新柳。老树犹在,雄风不减。绿满天涯,长风浩荡。这不只是一幅风景的画图,更是一座活着的博物馆,一本历史教科书。

(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文章开篇采用衬托的方法介绍海原大地震,把这场地震与唐山大地震、汶川大地震比较,便于读者更形象地认识事物的特征。 B、文章第③段巧妙使用动词和比喻修辞,形象再现海原大地震情形,把大地震横摧一切的气势写了出来,反衬了震柳顽强的意志。 C、文章第⑤段采用叙述、说明、议论、抒情相结合的方法,抓住柳树柔弱又刚强、适应性强等特征,对柳树进行了热情的赞美。 D、文章写地震撕裂了一棵树,可是这棵树却化作一团绿色的云,抚平了地球的伤口,暗示了地震给人带来的伤痛已被抚平。
(2)、请从表达技巧方面赏析文章第④段中画线的句子。
(3)、“百年震柳”有怎样的深刻意蕴?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雨夜小站

柳青

    春雨刷刷地下着。透过淌着雨水的玻璃车窗,看见秦岭西部太白山的远峰、松坡,渭河上游的平原、竹林、乡村,百里烟波,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春雨中。

    当潼关到宝鸡的列车进站的时候,小街两边的店铺已经点起了灯火。由于春汛,渭河的渡口暂时取消了最后一次摆渡,旅客们都陆陆续续进了这个旅馆或那个旅馆,只剩年轻的庄稼人梁生宝,头上顶着一条麻袋,背上披着一条麻袋,一只胳膊抱着用一条麻袋包着的被窝卷儿,黑幢幢地站在街边靠墙搭的破席棚底下。

    来这里买稻种的生宝,碰到一个难题。小伙子问过几家旅馆,连睡大炕也要两角钱。他从家乡起身时,根本没预备住客店的钱。心想:随便什么地方不能滚一夜呢?没想到眼前刷刷的春雨却把他搁在了这个小站。

    “把他的!到哪里过一夜呢?”

    站在这异乡的陌生小街上,生宝的心却回到渭河下游的稻地里去了。钱对于那里的贫雇农,是多么困难啊!起身时收集稻种钱,难着哩!其他互助组的庄稼人,要劳驾他捎买些稻种,临了却没弄到钱。本互助组有两户,也是作为组长的他先垫着。生宝心里明白:他带来了多少钱,要买多少稻种,还要运费和来回的车票。他怎能贪图睡得舒服,多花一角钱呢?

    从前,汤河上的庄稼人不知道这郭县地面有种叫“百日黄”的急稻子,秋天割倒稻子来得及种麦,夏天割倒麦能赶上泡地插秧;只要有肥料,一年可以稻麦两熟。

    任老四曾经溅着唾沫星子感激地对他说:“宝娃子!你这回领着大伙试办成功了,娃们就有馍吃了嘛!”

    “就说稻地麦一亩只收二百斤吧!全黄堡区五千亩稻地,要增产一百万斤小麦哩!生宝同志!”这是区委王书记开会时拿眼睛盯着生宝说的,生宝明白:那是希望和信赖的眼光……

    “我哪怕就在这席棚底下蹲一夜哩,也要省下这两角钱!”生宝对自己说,度过了讨饭的童年生活,十三岁就给财东家熬半拉子长工,青年时代又在秦岭荒山里混日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叫作“困难”!他觉得:照党的指示给群众办事,“受苦”就是享乐。可他知道继父梁三不这么着想……

    一九二九年,生宝跟着他妈夹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逃难到下堡村,是继父梁三的草棚屋收留了他们。梁三命运不济,接连死了两回牛,后来连媳妇也死了,再后来租不到地,连父亲留下的三间房也拆得卖了木料和砖瓦。可自从草棚屋里有了生宝母子,曾经被命运打倒的梁三,又开始创立起家业来,他操劳着、忍耐着,把希望寄托在将来。可拆掉三间房的地上长起来的榆树已经比碗口粗了,家业依旧没创起来。

    土地改革的那年冬天,梁三家分得十来亩稻地,老汉早已干瘪的身体突然就有莫名其妙的精力,见天天不亮就开始忙乱起来,但对于生宝也渐渐生出许多不满。

    看见郭振山家盖瓦房,他心里气:“你把俺生宝拉进党里头做啥嘛?你弟兄三个外头有人干事,屋里有人种地,你们积极得起啊!可俺家里的地怎弄哩?”

    听说生宝担任互助组组长,他冲到老婆跟前抱怨:“他为人民服务!谁为我服务?成天不着家,啥时才能创立咱自个儿的家业?”

    这次买稻种,老汉照旧不高兴:“谁见过汤河上割毕稻子种麦来?等碰破了脑壳后,你才知道铁是铁,石头是石头。”

    想到这,生宝觉得有必要回去后认真地跟继父做点解释工作,主要说明大家富裕的道路和自发的道路有啥不同。爷俩使足了劲种地,的确年年粮食有余,然后有力量买地。可像任老四家那样的,劳力软、娃多,离开互助组就搞不好生产,就得年年卖地。那十年八年后,老任家又和没土改一样,地全到他爷俩名下了!

    想到能改变继父的想法,生宝满脸堆起笑容,他走进一家小饭铺,要了碗汤面,然后取开棉袄口袋上的锁针用嘴唇夹住,掏出一个红布小包来,在饭桌上很仔细地打开,在那些七凑八凑来的人民币中拣出最破的一张五分票,付了汤面钱。

    踏着土街上的泥泞,生宝从饭铺跑到车站票房。划着一根洋火,观察了全部情况;划第二根洋火,选定睡觉的地方;划了第三根洋火,把麻袋在地上铺开来。头枕着过行李的磅秤底盘,生宝和衣睡下了。他想:在这里美美睡上一夜,明日一早过渭河,到太白山下的产稻区买稻种呀!

    票房外头,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气是凉的,可生宝心中是热的……

    (节选自柳青长篇小说《创业史》,有删改)

【注】互助组:指20世纪50年代,我国农业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农民为解决各自劳动力、生产工具不足的困难,而建立的劳动互帮互助组织。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吉普车在公路上奔驰着。车窗外掠过冬日苍茫的天际,玄黄色的山峦,以及悬崖上垂持着的白色的冰凌……

    二十年没回故乡了。走时是兵,现在是炮兵师政委。

    故乡,你好,我回来了。

    前面出现了一座小镇。

    他猛一怔。

    你一定记起了什么?

    噢,是的。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镇子对面的公路边上。

    他下了车,走过一座石桥,来到了镇子上。

    他静静地立在街口,望着。小镇,是我。二十多年了,你一定不会认出我是谁。

    他把军大衣往紧裹了裹,向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座小学校。

    他悄悄地立在校门口,胆怯地向里面瞄了一眼,脸上立刻不由自主地显出一种敬畏的神色,就像当年他第一次站在这里一样。

    是的,二十几前,你来这里时,还是个孩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背着一卷缀满补丁的铺盖。当你站在这校门口的时候,就像穿越过撒哈拉大沙漠的一个来自原始部落里的虔诚的穆斯林,站在耶路撒冷的神殿前……唉,那时这学校其实是多么简陋!大门哪有这么排场?只不过是一个土豁子(围墙缺口)罢了。围墙也是土的,上面缀满了不安生的手脚所留下的坑坑洼洼。现在呢?看看,这大门和围墙都是一色青砖砌起,多气派!

    他咧开嘴巴笑着,呆呆地望了一阵操场上喧闹的孩子,然后用手指头揩了揩眼角,离开了校门口。

    他开始绕着学校的围墙走。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往墙根下瞅着。

    还在吗?那个我曾像小狗一样爬过的下水洞!

    他走着走着,一下子呆住了。

    一点也不错,就是那个洞,那个下水洞。二十年过去了,这个洞几乎还原样地保存着,似乎专门等着他今天来重访。

    刹那间,那热闹的锣鼓声、丝弦声、秦腔……又在你的耳边骤然间响起来。校园的大操场上正唱戏。

    校门的土豁子成了“剧院”的入场口,被剧团雇来的本镇的一些彪形大汉把守着。

    同学们都看戏去了,就你一个人踯躅在街头。你没有那三毛钱去买一张票。那锣鼓和丝弦的喧闹,那笑语哗然的人声,那激昂慷慨的戏文,撩拨着你的心。

    突然,你一下子记起了那个下水洞。

    唉,我当时是怎样从眼前这个洞里爬进去的呀!又黑又脏,臭烘烘。

    灾难在我从洞那边一伸出头就降临了。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子扣在了我头上。我脑子“轰”地一声,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当我挣扎着企图像泥鳅一般溜掉时,另一只大手已经揪住了我的一只耳朵。

    我被那无情的手从洞子里拉出来,拉在了人山人海的操场上。揪住耳朵的人是镇子上肉铺里的焦二,腰圆膀阔,满脸栽着葛针般的硬须。

    “你这个混场的贼溜子……”焦二揪着我的耳朵拉着我走。

    我的耳朵疼得就像要掉下来似的,但还不敢吭声,更不敢哭。我只是小声地央告着,不要让他把我交到学校。但焦二大声喊叫说非要把我交给校长本人不可!

    我被这无情的手揪扯着耳朵,走过一长溜吆喝声四起的小吃摊。

    “焦二,你又造什么薛呀!你把这娃娃的耳朵都快揪下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

    “这小子不买票,从水洞里钻进来。哼,叫我给逮住了!”

    “手放开!”

    “怎?”焦二叫了一声,手立即松开了。——因为被硬塞进了一个烫热的菜包子。

    焦二笑了,顾不得其它,烫得两只手来回倒腾着那个包子,嘴“扑扑”地吹着,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我。

    一只湿热的手在我的头上摩挲了一下。

    “你怎不买票钻水洞子呢?”卖菜包子的大嫂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怜悯。

    在朦胧的蒸气中,我看见了一张慈祥的脸。

    “我……没有钱。”

    “念书娃娃?”

     “嗯。我就是这学校的。”

    一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了我面前。我不接但被硬塞到了手里。接着,又是那只温热的、母性的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泪水顿时像浓雾一般模糊了的我眼睛……

    他用模糊的泪眼出神地望着这个二十多年前蒙难的地方,耳边依然响着焦二和卖菜包子大嫂的声音——“不要给学校交,你把娃娃放了!”

    “哈呀,人家剧团出钱雇我焦二,我怎能不给人家尽职尽心哩!”

    “屁!甭吆喝了!给!我不信这热包子还塞不住你个猪嘴巴!”

    “哈哈哈……”

    焦二吃着包子,回过头说:“你这个小子还站着干什么?去吧……”

    政委望着无边的黄色的山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哦,我的故乡,我的小镇,我的下水洞,我的焦二大叔,我的卖菜包子的大嫂,我的逝去的童年……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向那个下水洞投去最后的一瞥,转身走向街道。

    “菜包子哎——”前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女孩子的喊叫声。

    他的眼前蓦地闪现出一张慈祥的妇女的脸。

    他快步走向前去,来到卖零吃的摊子前。卖包子的呢?

    他终于发现了她。是一个脸像山丹丹花一般好看的姑娘。

    “多少一个?”

    “七分钱一个,你要几个?”

    “你妈妈是干啥的?”他竟然这样问她。

    姑娘一愣。她说:“我妈是邮电局的干部,你认识我妈?”

    “噢……不认识。我买四个。”他为自己的唐突而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他拿着四个热腾腾的菜包子,穿过小石桥,回到车上。

    吉普车重新又奔驰在咸榆公路上。车窗外依然闪过冬日那苍茫的天际,玄黄色的山峦,以及悬崖上垂挂着的白色的冰凌——这凝固了的激情!

(作者:路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黑锅

李培俊

小麦家的红公鸡丢了,一大早小麦打开鸡窝,那只红公鸡率先钻出鸡窝,拍打着翅膀飞上墙头,撒过欢,落在榆树下的阴凉里,叨食着一颗颗肥大的榆钱。可到了傍晚,鸡该进窝了,那只红公鸡却没影了,不见了。小麦和朝晖两口子分头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路沟里寻找,两口子在家门口重新会合时,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只公鸡是两口子的宝贝,火红火红的不带一点杂色,脖颈那儿有一圈金黄的毛羽,像戴了个金色的项圈。红公鸡的叫声也很特别,纯净、清脆、嘹亮,那声咯咯咯,先高后低,中间拐个弯,然后长声扬起,尾声拖得特别长,有点女高音的味道。

红公鸡没了,丢了,夫妻俩的生活便少了许多乐趣。晚上躺在床上,两口子唉声叹气一番,惋惜一番。小麦说,你说,咱家的公鸡咋就丢了呢?朝晖说,可能让黄鼠狼拉走了吧。小麦说,不像,要是野物吃了,总得留下点鸡毛啥的。朝晖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捉去吃了。小麦挺身坐起,说,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这回事呢。接下来,两口子把村里人过了一遍筛子。最后,两口子把焦点集中到王五身上。王五是村里有名的穷汉,因为穷,老婆跟一个收中药材的外乡人跑了,一去10年没有踪影。王五心凉了,地也不好好侍弄,收下的粮食仅够填饱肚子。

吃鸡子要煮要炖,煮了炖了就会有香味飘出来,正好抓个现行。两口子半夜起身,偷偷踅摸到王五家附近。王五已经睡了,屋里黑洞洞的不见一星灯光,隔着破窗户,能听见王五粗重的鼻鼾,长一声短一声的。

不过,两口子还是断定,红公鸡是被王五偷了,怕露馅,今天没煮没炖。

第二天一早,小麦路过王五门口,清清嗓子,骂起阵来。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被人逮去吃了,谁吃了让他口舌长疔疮,让他拉肚子。小麦性子绵,不惯骂人,骂声显得有气无力,只是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而且脸还红着。不大一会,王五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小麦这种叫阵就大有深意了,有所指了,不然,咋没到别的地方骂?大家的目光紧紧盯住王五房门。王五出来了,王五问小麦,出了啥事?咋都跑到我家来了?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让人吃了。王五说,你家公鸡让人吃了,跑到我这儿骂啥?小麦说,不吃盐不发渴,我骂偷鸡子的贼,你吃啥热呢?王五说,你这是怀疑我了?小麦说,谁吃谁知道!小麦又把刚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便草草收场。

下午三点多,二嫂匆匆跑到小麦家,说,应了!应了!小麦就问啥应了?二嫂说,去村卫生所拿药,正碰上王五也去看病,你猜咋了?他真拉肚子呢,人软得像根面条。

小麦却高兴不起来,二嫂一走,小麦对朝晖说,都是你,叫我骂人家咒人家,咒得王五真拉肚子了,看这事弄得!朝晖脸上木木的,没说话。小麦说,不就一只鸡子吗?值几个,丢了咱再养,总比人家害病强吧。朝晖说,病都骂出来了,你说咋办?小麦说,拉肚子这病我有经验,光吃药不行,甜汤里打鸡蛋,最补肚子。小麦进了厨房,搅了一大碗甜汤,磕进去两个鸡蛋,端给朝晖,说,事儿是你让惹的,你得送去。朝晖很不情愿,小麦就把脸挂起来,说,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朝晖忙说,我去,我去。

王五也是有个性的人,小麦骂了他,让他很没面子,窝了一肚子火,王五越想越气,中午也没做饭,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把肚子吃坏了。可他没有想到,朝晖竟送来一碗鸡蛋甜汤。

王五下决心找回小麦家的红公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天后,王五还真在小山一个洼地里找到了那只红公鸡,公鸡被野藤缠住脚了。王五一阵狂喜,亮起巴掌,对着红公鸡虚挥一掌,说,我打死你个小东西,让老子挨骂背黑锅。

王五把红公鸡送到朝晖家,小麦接了,说朝晖,还不让五哥去屋里坐?小麦还说,今天五哥别走了,我给炒几个菜,你哥俩喝二两。菜端上桌,瓷盆里盛着的却是那只红公鸡。王五说,小麦,你……你……小麦说,你啥呢,不就一只鸡子嘛,比人的情义还要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卖书

宗璞

几年前,写过一篇短文《恨书》,恨了若干年,结果是卖掉。

这话说说容易,真到做时也颇费周折。

卖书的主要目的是扩大空间。因为侍奉老父,多年随居燕园,房子虽不小,但大部分为书所占。四壁图书固然可爱,但到了四壁容不下,横七竖八向房中伸出,书墙层叠,挡住去路时,则不免闷气。而且新书源源不绝,往往信手一塞,便混入众书之中,再难寻觅。有一天我忽然悟出,要有搁新书的地方,先得处理旧书。

其实处理零散的旧书,早在不断进行。现在的目标,是成套的大书。以为若卖了,既可腾出地盘,又可贴补家用,何乐而不为?依外子仲的意见,要请出的首先是“丛书集成”,而我认为这部书包罗万象,很有用;且因他曾险些错卖了几本,受我责备,不免有衔恨的嫌疑,不能卖。又讨论了百衲本的“二十四史”,因为放那书柜之处正好可以放饭桌。但这书恰是父亲心爱之物,虽然他现在视力极弱,不能再读,却愿留着。我们笑说这书有大后台,更不能卖。仲屡次败北后,目光转向《全唐文》。《全唐文》有一千卷,占据了全家最大书柜的最上一层。若要取阅,须得搬椅子,上椅子,开柜门,翻动叠压着的卷册,好不费事。作为唯一读者的仲屡次呼吁卖掉它,说是北大图书馆对许多书实行开架,查阅方便多了。又不知交何运道,经过文革洗礼,这书无损污,无缺册。我心中暗自盘算一定卖得好价钱,够贴补几个月。经过讨论协商,顺利取得一致意见。书店很快来人估看,出价一千元。

这部书究竟价值几何,实在心中无数。可这也太少了!因向图书馆馆长请教。过几天馆长先生打电话来说,《全唐文》已有新版,这种线装书查阅不便,经过调查,价钱也就是这样了。

书店来取书的这天,一千卷《全唐文》堆放在客厅地下等待捆扎,这时我拿起一本翻阅,只见纸色洁白,字大悦目。我随手翻到一篇讲音乐的文章:“烈与悲者角之声,欢与壮者鼓之声;烈与悲似火,欢与壮似勇。”心想这形容很好,只是久不见悲壮的艺术了。我又想知道这书的由来,特地找出第一卷,读到嘉庆皇帝的序文:“天地大文,日月山川,万古昭著者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经世载道,立言牖民,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之时义大矣哉!”又知嘉庆十二年(1807年),皇帝得内府旧藏唐文缮本一百六十册,认为体例未协,选择不精,命儒臣重加厘定,于嘉庆十九年(1814年)编成。古代开国皇帝大都从马上得天下,也知道以后不能从马上治之,都要演习斯文,不敢轻渎知识的作用。我极厌烦近来流行的宫廷热,这时却对皇帝生出几分敬意。

书店的人见我把玩不舍,安慰道,这价钱也差不多。以前官宦人家讲究排场,都得有几部老书装门面,价钱自然上去。现在不讲这门面了,过几年说不定只能当废纸卖了。

为了避免一部大书变为废纸,遂请他们立刻搬走。还附带消灭了两套最惹人厌的《皇清经解》。《皇清经解》中夹有父亲当年写的纸签,倒是珍贵之物,我小心地把纸签依次序取下,放在一个信封内。可是一转眼,信封又不知放到何处去了。

虽然得了一大块地盘,许多旧英文书得以舒展,心中仍觉不安,似乎卖书总不是读书人的本分事。及至读到《书太多了》这篇文章,不觉精神大振。吕叔湘先生在文中介绍了一篇英国散文《毁书》,那作者因书太多无法处理,用麻袋装了大批初版诗集,趁午夜沉之于泰晤士河。书既然可毁,卖又何妨!比起毁书,卖书要强多了。若是得半夜里鬼鬼祟祟跑到昆明湖去摆脱这些书,我们这些庸人怕只能老老实实缩在墙角,永世也不得出来了。

最近在一次会上得见吕先生,因说及受到的启发。吕先生笑说:“那文章有点讽刺意味,不是说毁去的是初版诗集嘛!”

可不是!初版诗集的意思是说那些不必再版,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无病呻吟之作,也许它们本不应得到出版的机会。对大家无用的书可毁,对一家无用的书可卖,自是天经地义,至于卖不出好价钱,也不是我管得了的。

如此想过,心安理得。整理了两天书,自觉辛苦,等疲劳去后,大概又要打新主意。那时可能真是迫于生计,不只为图地盘了。

(选自《读者》2020年第9期,原载《散文》198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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