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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北省天门、仙桃、潜江三市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宝物

李聿钟

    勤俭知道,那件被爷爷视作宝物的东西,如果向爷爷讨,爷爷是断然不会给他的。

    勤俭只有自己找,趁爷爷不在的时候,翻箱倒柜地找。每一个可以藏物的地方他都找遍了。

    勤俭终于找着了:一个用红绸布包裹着的小木匣子里,它静静地躺着,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塑料纸。勤俭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口袋,木匣子仍用红绸布包裹起来放回原处,然后松了口气。有了这“宝物”,勤俭要去县里办一件大事。

    第二天一清早,勤俭就揣着“宝物”上路了。 到了县城,勤俭直奔县政府,他要找县长。

    警卫拦住了他,问他:你是什么人?认识县长?

    勤俭说:不认识。

    不认识找什么县长?县长忙着呢,不是随便可以找的。

    勤俭说:我有要紧事,再忙也得找。

    警卫瞪起了眼睛:走开,别在这儿瞎胡闹。

    正嚷嚷间,门口走过一个穿白衬衣的人,见状,把勤俭叫进县政府大楼底层的一间小屋子里,问他:找县长什么事,告诉我就可以了。

    勤俭见此人和颜悦色,挺有涵养的样子,估摸是个不小的官,就放胆说:县长欠帐。

    白衬衣笑着问:他什么时候欠下了你什么?

    勤俭说:我有县长亲手写的欠条。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大纸袋来。

    纸袋里有一沓欠条,估计有八九张,写欠条的叫秦福,是本县解放后第一任县长。

    原来,秦福解放前夕在这一带开展地下工作,常在一个叫石明山的人家吃、住,还跟石明山借了几十斗粮食。解放后,秦福当了县长,后来调走了。而石明山从未拿这些欠条找人民政府兑现,却把它们当作宝物珍藏了起来,从不示人。这石明山,就是勤俭的爷爷。

    白衬衣看了看后说:你今天就为了这些欠条而来?

    勤俭说:不知人民政府认不认帐。

    白衬衣说:废话,当然认帐。

    勤俭说:我爷爷借给秦福的粮食,即使利滚利,也值不了多少。但那时借粮食给共产党是要杀头的,这样的情义怎么计算呢?

    白衬衣说: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就没有革命的成功。今天的经济建设仍然如此。我们的党和政府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

    勤俭说:就是有人忘记了。

    勤俭见白衬衣专注着听他说,便谈起了乡里村里的一些情况。说有些干部乱集资、乱摊派,事事向农民伸手,农民负担太重等等。

    白衬衣的表情严峻起来。

    这天下午,勤俭是被一辆小车送回村的。

    坐在车上,勤俭兴奋异常。回到村里,他有那么多的话要告诉大家:他今天不仅见着了县长(他的眼光不错,那个穿白衬衣的就是县长),跟县长谈了话,而且县长还请他吃了饭,还派小车送他……

    勤俭还要告诉大家,他向县长反映的那些情况,县长很重视,都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了下来,并且决定立即召开一个农村工作会议,专门研究解决的方法。

    小车驶到村口,勤俭下了车,立即被村里人围了起来。有人还上前摸摸捏捏,仿佛不信眼前站着的真是勤俭……

    勤俭向大家讲述着自己去见县长的经历,回答着大家的询问。正说得兴起,勤俭的爷爷来到了跟前,一声喝:小子,我那匣子里的东西你拿了?

    勤俭说:在我这儿呢。幸亏有了它,不然,恐怕县长不会听我的。

    没等勤俭把话说完,爷爷已经举起拐杖朝他揍来。但拐杖还没落到勤俭的身上,爷爷已经颓然倒地。

    勤俭的爷爷没有再站立起来。临终前他指着木匣子对勤俭说:那里面装着的宝物,你不该拿去卖弄……

(选自《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一开始,勤俭遇到的警卫态度恶劣,而后来真正的县长却和蔼可亲,作者用这种对比的写法,表现百姓地位之卑微。 B、勤俭遇到县长时,并不敢肯定其身份,作者一直用“白衬衣”来指代他,更形象生动地刻画了一个心系百姓的正直父母官形象。 C、勤俭回村后,百姓都不相信他竟然坐着县长的车回来,这体现了村民们自轻自贱的奴性。 D、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叫勤俭,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爷爷的良苦用心,同时也表现出作品对官员坚持勤俭廉政作风的美好希冀。 E、小说的开头开门见山,点出宝物在爷爷心中的分量,同时也设置了悬念,让读者好奇这个宝贝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2)、结合小说内容,分析勤俭的形象特点。

(3)、结合全文,简析本文最后一段的作用。你赞成爷爷的观点吗?请说明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苦痛者的天籁

马德

    那两年,逢年过节,养鱼的蔡婆总要给我家送几条新鲜的鱼来。一进院门,她就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我有点恨父亲。集市上什么鱼都有,为什么父亲偏偏喜欢蔡婆的鱼呢?有一次,我问蔡婆,你咋知道我爸爸喜欢吃你家的鱼哩?蔡婆说,你爸爸呀,是个馋猫,为了吃我的鱼,每天晚上敲我的门。父亲真没出息。

    父亲在镇里的一家工厂上班,两班倒。但父亲很少上白班。父亲说,他胆大,不怕走夜路。我不相信父亲的话。其实,父亲是想多挣些钱。上夜班,一个月多挣100多块钱呢。

    父亲每天晚上从镇里回来,要翻过一面坡,再翻过一面坡,七八里路,上坡下梁地要走半天。就在那两面坡中间,有一块洼地,蔡婆的鱼塘就在那里。

    父亲说,蔡婆不容易。蔡婆的丈夫是个跑买卖的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闹着要和蔡婆离婚,蔡婆死活不同意,结果,她的丈夫就跑了,临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蔡婆,以及三个孩子。

    为了养家糊口,蔡婆凭着年轻时候养过几年鱼的经验,包了山洼里的鱼塘,并在鱼塘旁盖了间简陋的土房子。然后,把孩子扔给老人,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照看着她的鱼塘。

    每天晚上,父亲下夜班,骑车路过那鱼塘的时候,总要去敲敲她的门。

    笃﹣﹣笃笃﹣﹣舅奶,睡了没有?蔡婆是父亲的舅奶,父亲一直这么喊她。

    屋子里亮着油灯,蔡婆还没睡。她便唤父亲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然后,父亲才走。有时候,父亲下夜班很晚,蔡婆屋子里的油灯早已熄灭了,但父亲依然要去敲敲蔡婆的门。笃﹣﹣笃笃﹣﹣舅奶,我下班回来了,你挺好吧。听着屋里的蔡婆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父亲才走。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敲蔡婆的门,是想吃她养的鱼吗?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都上初中了!我一本正经,又义愤填膺地喊。

    父亲依旧每晚去敲她的门;蔡婆依旧逢年过节送鱼来。她一进门,依旧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父亲真是个馋猫。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父亲退了休,蔡婆也不养鱼了。混得不错的儿女们,把她接进了城里,让她去安享清福。

    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了蔡婆,谈起了那些年的事。父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

    你奶奶是生你五叔的时候,难产死的。我瞠目结舌,尽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奶奶就没了,但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

    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几次想寻短见,随你奶奶而去。村里有一个叫杨有贵的人,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就经常来劝他,说,你还有几个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活下去啊。

    但你爷爷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那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杨有贵都要来咱家坐坐,或者与你爷爷拉家常,或者聊东说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说,即便真的没话说了,也要干坐着,一直待到很晚才走。

    你爷爷后来说,如果没有杨有贵这个人,如果没有他每晚来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咱们家就没有今天。所以,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伸出手来可以扶人,拿出钱来可以帮人,人在遭难的时候,就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能救人于苦难中的。

    爸爸深深记住了爷爷说的这句话。那几年,蔡婆不容易,爸爸想帮帮她。于是,每天晚上去敲敲她的门,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好让她那颗清冷而孤独的心得到温暖,看到希望。

    是啊,那些夜晚的敲门声,对蔡婆来说,不仅是温暖的,还是敲响在她苦痛心灵里的天籁之音啊!我不失时机地说。

    父亲笑笑,说,不管怎样,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了。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也许不愁吃、不愁穿,却在自我心底里痛苦着、挣扎着。他们所缺少的,也许只是陪他们坐一坐、说说话的人。哪怕,在他们最寂寞的时候,能够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也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妙的天籁。

(选自《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第九卷,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先生

赵威

    先生姓凌,有绝活儿,能把戏里的场景搬到木头上,一块巴掌大的破木板,只需半炷香的工夫,就能让人瞧明白刻的是“桃园三结义”还是“三英战吕布”。所以凌先生起初是凌木匠。凌木匠不是本地人,早年间逃荒来的。凌木匠来到村里的日子,是那年冬天日头最短的时候。薄暮下,先是一根打狗棍进了三叔家的院门,继而是一个身影,像用那根棍子挑进来的,破衣旧絮,褡裢挂在肩头,趿拉着一双单布鞋的脚,有一只似乎受了伤,缠着破布条。正在院里喂鸡的三婶,委实被吓着了,以为大白天撞到鬼。刚要喊人,“鬼”却先开口,怯生生地道:“大娘啊,要饭的来了,给口吃的吧。”三婶仔细一瞧,是个讨饭的。只见他端着搪瓷缸子的手捂在胸口,哀求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给完吃的,三叔三婶看他可怜,天又冷,就留他在磨坊里过夜。凌木匠

    望着三叔三婶的眼睛,变得浑浊了。天亮后,他见磨坊里堆着打磨了一半的木料,知道这家要盖房。就对三叔说,他会做木工,可以帮忙,给口吃的就行。三叔寻思,正好雇的木匠有事,就让他试试吧。没想到,凌木匠的手艺精得很,不但会做门窗,还会木雕,窗棂花饰、门簪颂语,好看极了。聊着聊着,又知他不光有好手艺,还装着一肚子墨水。嘿,正好村小缺个先生。

    就这样,凌木匠留在了我们村,成了凌先生。“手艺人”在村人口中格外尊贵,而凌先生的尊贵,一部分来自他的手艺,一部分来自肚子里的墨水。因此,“手艺人”和“先生”似乎都配不上凌先生了,村人便称他为“大先生”。

    大先生活儿细,字儿好,可闷头做活儿可以,写信作文也行,只是嘴太笨,肚子里的学问也便像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而大先生却总认为自己的理儿多,不光要讲个“知其然”,还要讲个“知其所以然”,于是越讲越糊涂,化简单为复杂了。渐渐地,就不受娃们待见,老是捉弄他。一开始,大先生气得直跺脚,骂道:“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后来,习惯了,也便没了火气,只顾讲他的,哪管下面乱成一锅粥?大先生是文人,文人最瞧不上文人,他总是跟我们讲,历代风流才子中只佩服李白,还是半个。他说李白一半是诗,一半是酒,他最讨厌喝酒,也便只佩服半个李白了。

    大先生喜欢讲唐诗,尤其是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大先生说李白的床不是床,而是井栏。说这话时,身为木匠的大先生显得颇有把握。我们却哄堂大笑,床就是床,怎么可能是井栏呢?每次我们一笑,他就一窘,嗓门提高了,像是要争辩,说:“你们想想,床在屋里,窗户是木头的,还贴着纸,哪会看得见月光?在院子里,就着月光,看到井栏,才会思乡,背井离乡嘛!”

    讲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扭头望着窗外,我们也停止了议论,只有窗外不知谁家的羊在不知趣地叫着。大先生陷入沉思,眼睛变得浑浊。然后。他又扭过头来,说:“这是思归之辞也!”教室里又是一片笑声,“死鬼之词”,大先生骂李白是个死鬼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灵感,我站起来说了一句:“就是想家了嘛!”大先生用浑浊的目光向我投来赞许之意,似乎还念叨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农村撤点并校后,大先生也退了。教了几十年的书,一下子闲下来,不知所措,于是,大先生又拾起了木匠活儿。第一件作品,就是把祠堂里的旧课桌搬回家,拆掉,打磨,又合到一起,变成一口棺材,严丝合缝。漆了好多遍,晾干,放到厢房里,是留给自己的。不教书了,自己也老了,

    大先生认为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只等着哪天躺进去了,身为木匠,那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却越活越精神。

    想不明白的事不只这一件。国家针对民办教师的新政策出台后,给大先生补上了退休待遇。头次领到工资,他就跑到支书家里,不干了,说:“我教书时,每月不到300块,现在不教了,

    怎么还拿3000块呢?不能白拿这钱。”支书跟他掰扯了半天,也没讲明白,命令道:“国家的政策,不拿也得拿!”大先生的眼睛又浑浊起来。

    后来,大先生用每月领到的钱买了好多木料,做了结实的课桌椅,给镇上的学校送去。再后来,还设了助学会,村里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他就赞助一笔。直到有一天,他心满意足地躺进自己打制的棺材。

    大先生死的那天,我特地查了《辞海》,其中一条写:“床,井上围栏。”

(选自《人民日报》2016年2月22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文人聚宴

【美】华盛顿•欧文

    ①那次我同伯松先生谈话之后,不过两三天他便领我去参加一个文人的聚餐会。是艾培奈格出版公司的两位董事长设宴邀请的。

    ②有二三十位宾客,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伯松先生告诉我这是业务性的宴请,每年要招待在该公司出版书籍的作家两次。平时公司也有请客的时候,但那多是请有名气的、著作经常再版的大作家,人数一般不超过三四位。伯松先生说:“文坛上可是等级分明,只要看公司拿什么样的酒招待客人,便大致可以猜到某位作家著作的销路了。作品再版过三次的作家就能喝到名酒了。作品再版超过七八次的作家,便可以畅饮大香槟和白兰地了。”

    ③“那么今天赴宴的诸位可以喝到名酒吗?”我问。

    ④“没指望,出席这种大规模宴会的,大都是二三流的作家,作品也很少有再版的。要是有什么名人来,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的。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聚会,一种文人小宴罢了,闹个酒足饭饱是不成问题,至于珍馐美味,你就别奢望了。”

    ⑤听完这番话,我对在座者的情况也就多少有些了解了。公司的两位董事长各坐在餐桌的一端。贵宾席上坐着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位道貌岸然的游记作家,写过几本书,但却很少有人看。只是由于年龄较长,人们才把他让到上座的。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身穿考究黑色西装的绅士,曾写过一本有关经济学的著作,崭露头角。几位作品销路尚佳的作家坐在餐桌中间,再往旁边就是一些尚未出名的小诗人、翻译家和作家了。

    ⑥席间的谈话是这里一伙,那里一伙的,此起彼伏,不说话的人就狠狠地抽烟。那位诗人自觉清高不凡,甚至也没怎么把出版公司的董事长放在眼里。他夸夸其谈,成心逗超,身旁的董事长笑得前合后仰。另一位董事长则始终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以其纯粹商人的神情,一心一意地吃着东西。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位董事长为人严肃,这家出版公司的业务,由这两位董事长分工合作。他说:“比方说,那位一本正经的董事长专管生意账目,春风满面的那位,则主要负责应酬寒暄。”

    ⑦高谈阔论大都来自上座,那些作家似乎不很拘束,谈笑风生。下座的虽然在谈笑方面轮不上,但在吃喝上可并不甘拜下风,在宴席上很少能看见像他们这样勇于冲锋陷阵的战士。酒过三巡之后,他们才上来谈笑的雅兴。可是他们的戏谑之言即使偶尔传到上座,也毫无反应,连那位一向满面春风的董事长也认为不屑一笑。我的朋友伯松告诉我,一个作家讲的话,如欲博得出版商一顾,那他的著作首先必须有一定的销售量。

    ⑧在下席的宾客中,有一位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他穿得委实寒酸,不过显然仍在竭力保持那件褪了色的黑色西装像个样子,里面的衬衣皱皱巴巴的。他看上去虽然面容忧郁,但脸色却很红,也许有点过于红了,尤其是鼻子和那两个黑眼珠显得格外明亮。看样子他很合群,脾气也一定很好。虽说他长得相貌堂堂,但时运却很不济。他一言不发,只顾抵头大吃大喝,充分表现出一个穷作家的好胃口,别人说什么也不耽误他吃喝。我向伯松询问他的情况,伯松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说:“好像见过面,但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他不会是个有名的作家,也许是写讲道小册子的,再不就是改编外国游记的。”

    ⑨散席后,大家到客厅去喝咖啡和茶,这时又来了一批客人﹣﹣一些写过平装小册子的作家,他们还没有达到被邀请出席晚宴的水平,不过是偶尔被请来聚聚而已。他们对出版公司的董事长非常尊敬,说得确切点是害怕,但他们却很善于恭维巴结女主人,对孩子更是赞不绝口。有几个比较拘谨的作者,站在角落里悄声地说着话,或许翻阅着差不多看了有五千遍的书册,再不然就小心翼翼地朝钢琴上的乐谱瞟几眼。

    ⑩那位诗人和道貌岸然的经济学作家,在客厅里最出风头而且最泰然自若。他们显然是社会上流人士所拜读的作家。他们陪着女主人,竭尽恭维之能事,其中有些话我想女主人听了之后一定会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他们的举止言谈完全是一副风流之士的派头。我到处找寻那个穿褪色黑西装的可怜巴巴的作家,可怎么也没找到,想必是一散席就溜了,大概他是怕见客厅里耀眼的灯光吧。我再也找不到什么能引起兴趣的事情,喝完咖啡便起身告辞了,让大诗人和经济学权威在那里高谈阔论、你吹我捧吧!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暗记

聂鑫森

    宽敞的画室里,静悄悄的。

    初夏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洒满了摆在窗前的一张宽大的画案。画案上,平展着一幅装裱好并上了轴的山水中堂。右上角上,写着五个篆字作画题:南岳风雨图。

    年届六十的知名画家石丁,手持一柄放大镜,极为细致地检查着画的每个细部。他不能不认真,这幅得意之作是要寄往北京去参展的。何况装裱这幅画的胡笛,是经友人介绍,第一次和他发生业务上的联系。

    画是几天前交给胡笛的。胡笛今年四十出头,是美院国画专业毕业的,原在省城一所大学教授美术,其山水画在省内外也颇有点名气。据说因为看不惯艺术招生中的潜规则,跟领导闹矛盾,下海在湘潭城开了一家不大的裱画店,既是老板又是装裱师傅。朋友说胡笛的装裱技艺比不少老一辈要强,且人品不错,何必舍近求远,送到省城的老店去装裱呢?

    画是胡笛刚才亲自送来的,石丁热情地把他让进画室,并沏上了一杯好茶。石丁是素来不让人进画室的,之所以破例,是要当面检查这幅画的装裱质量,如有不妥的地方,他好向胡笛提出来,甚至要求返工重裱。

    胡笛安闲地坐在画案一侧,眼睛微闭,也不喝茶,也不说话。

    石丁对于衬绫的色调、画心的托裱、木轴的装置,平心而论,极为满意。更重要的是这幅画没被人仿造——有的装裱师可以对原作重新临摹一幅,笔墨技法几可乱真,然后把假的装裱出来,留下真的转手出卖。石丁的画已卖到每平方尺一万元,眼红的人多着哩。眼下,画、题款、印章,都真真切切出自他的手,他轻舒了一口气。且慢!因为他是第一次和胡笛打交道,对其人了解甚少,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故在交画之前,特地在右下角一大丛杂树交错的根下做了暗记,用篆体写了“石丁”两个字,极小,不经意是看不出来的。石丁把放大镜移到了这一块地方,在杂树根部处细细寻找,“石丁”两个字不翼而飞。又来来回回瞄了好几遍,依旧没有!

    石丁的脖子上,暴起一根一根的青筋,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不是他的原作,而是胡笛的仿作。这样说来,胡笛的笔墨功夫就太好了!他从十几岁就下气力学石涛,尔后走山访水,参悟出自家的一番面目,自谓入乎石涛又能出乎石涛,却能轻易被人仿造,那么,真该焚笔毁砚、金盆洗手了。

    就在这时,胡笛猛地睁开了眼睛,笑着说:“石先生,可在寻那暗记?”

    石丁的脸忽地红了,然后又渐渐变紫,说:“是!这世间小人太多,不能不防!”

    胡笛端起茶杯,细细啜了一口茶,平和地说:“您设在杂树根部处的暗记,实为暗伤,是有意设上去的。北京城高手如林,若有细心人看出,则有污这一幅扛鼎之作。您说呢?”

    石丁惊愕地跌坐在椅子上,问:“那……那暗记呢?”

    胡笛说:“在右下部第五重石壁的皴纹里!‘石丁’两个字很有骷髅皴的味道,我把它挖补在那里,居然浑然一体。树根部处空了一块,我补接了相同的宣纸,再冒昧地涂成几团苔点。宣纸的接缝应无痕迹,补上的几笔也应不会丢先生的脸。”

    石丁又一次站起来,拿起放大镜认真地审看这两个地方。接缝处平整如原纸,这需要理出边沿上的纤维,彼此交错而“织”,既费时费力,又需要有精到的技艺。而补画的苔点,活活有灵气,更是与他的笔墨如出一辙。他不能不佩服胡笛的好手段!

    石丁颓然地搁下了放大镜。

    胡笛站起来,说:“石先生,裱画界虽有个别心术不正的人,但毕竟不能以偏概全。暗记者,因对人不信任而设,我着力去之,一是为了不玷污先生的艺术,二是为了我们彼此坦诚相待。谢谢。我走了。”

    胡笛说完,很从容地走出了画室。

    石丁发了好一阵呆,才记起还没有付装裱费给胡笛。正要追出去,又停住了脚步,家里还有好些画需要装裱,明日一起送到胡笛的店里去吧!

    他决定不将《南岳风雨图》寄去北京参展,他要把它挂在画室的墙上,永远铭记那个让他羞愧万分的暗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晨读

长白山

    一座大山下,有三间茅草房。

    东屋住着明子爷爷,西屋住着明子爷爷的两个孙子:成龙、成虎。

    结束了一个美梦,明子爷爷醒了。

    明子爷爷知道,已经是早晨4点。这不是钟表告诉明子爷爷的,而是明子爷爷的生物钟发挥了作用。

    明子爷爷梦见成龙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孩子们都在认真看;梦见成虎戴着眼镜在纸上画着什么,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旁边笑。

    明子爷爷在梦里说,俩孙子都出息了。

    明子爷爷勇敢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一股寒气像鬼一样拍打着明子爷爷的额头、脸和没有几根毛发的头皮,甚至花白的胡子上还结了冰碴儿。

    明子爷爷虽然老胳膊老腿了,但还是挺麻利地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下了炕,明子爷爷就顺顺当当径直去了西屋。

    明子爷爷对自己的房子太熟悉了,哪里是房门,哪里是锅台,哪里是炉子,他都了如指掌,摸黑都能准确找到,不差分毫,仿佛是白天一样。

    其实,对于明子爷爷而言,白天和黑天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他双眼失明。

    这是小鬼子报复的结果。

    那年,他两个点射,就让两个小鬼子报废了。然后,一枚炮弹落到他跟前,他就昏过去了,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于是,漆黑就成了他的常态。

    明子爷爷摸进了西屋,他先是把炉灰从炉子里取出来,然后,又在炉子里铺上豆秸,再在豆秸上铺土木袢子。当他摸木袢子时,心抖了一下,想,袢子不多了,得让队长帮助弄些木头来了。

    明子爷爷小心地将豆秸点燃,炉子里的火被屋外的狂风吸得呼呼地响,顿时,屋子里就有了热意。

    明子爷爷乐了,是乐在心里。

    他想,再等会儿,屋子热了,就叫成龙、成虎起来读书。

    昨天,俩孙子读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明子爷爷在心里又温习了一遍,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只会开枪打鬼子的武人,而是一个腹有诗书的文化人了。

    想到这儿,明子爷爷心里美美的。有孙子真好啊。

    成龙、成虎并不是明子爷爷的亲孙子,而是他抱养的弃儿。

    八年前,明子爷爷上山去砍柴,听到婴儿的哭声。循着声音走过去,他摸到了成龙,那时,成龙还不叫成龙,是因为成龙的身边卧着一条小蛇,于是,就叫成龙了。

    七年前,他又捡回了小虎,因为一将小虎抱回屋,明子爷爷家的猫就舔他的脸,于是,明子爷爷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刚抱来成龙那会儿,有人就嘲笑他:把自己养活好得了,还养什么弃儿。

    明子爷爷大怒,少放屁!

    屋子里已是热浪滚滚,明子爷爷想,该让孙子起来了。

    于是,他喊,成龙、成虎起来念书!

    他想,两个孙子一定会像往天那样说,好!爷爷!

    但现实却与他的想象完全相反。

    明子爷爷想,这个岁数正是贪睡的年龄!但转念想,不对,每天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成龙、成虎起来!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明子爷爷赶紧走到炕边,伸手一摸,被子紧紧贴着炕席:俩孙子干吗去了呢?

    “咕咚”“咕咚”,是木头撞击僵硬大地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嘎”开了,一股冷风随之进了屋子。然后,就是稚嫩的声音:爷爷,我们该背诗了!

    成龙、成虎,你们去弄烧柴了吗?

    爷爷,今天,我们背骆宾王的《咏鹅》。来,我念一句,您跟着念一句:

    “鹅,鹅,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曲项向天歌!”

    沧桑和稚嫩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从茅草屋中传出,温暖着屋外寒冷的空气。

(选自《小说林》,2017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一根玉米

那年皖北一带大旱,那可是百年未遇的大旱,老天爷六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河床干裂成一块块的。田地里看不到一点绿色,到处扬着飞尘,整个世界在白晃晃的毒日下淡成一片模糊。荡在蛤蟆村人的头顶上死亡的气息稠得像雾。吃尸的乌鸦像云一样在村子上空飞来飞去,乌鸦血红色的嘎叫声让村人的目光变得青紫。

村长敲响了村头古槐树下的钟,干裂的钟声如玻璃一样在村人的心上划过。

村人都来到槐树下。

往年绿意葱茂的槐树如今光秃秃的,槐树叶子早让村人吃光了,但槐树又冒出淡淡的绿。

村长看着或坐或躺在槐树下零乱一片的村人,眼里就酸辣了。村长把酸辣咽回肚里去,说,我们不能等死,蛤蟆村不能绝,还是去外逃荒吧,熬过这荒景,就回。村长的话让村人的脸灰黑一片。

第三天,就有拖儿带女的村人拿着棍端着碗出了村。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两条腿似有千斤重,挪不开。女人的嘶哭声震得头顶上的槐树枝摇摇晃晃。男人不哭,紫黑色的泪水汪洋了他们凄凉的脸。

几天后,村里的房子大都空了。没走的大都是老弱病残。土根和槐花不属于老弱病残却没走。槐花已怀了六个月身孕,土根说,赤地千里,往哪儿走?死在外面还不如死在家里。

但根本弄不到东西吃,土根只能吃红土,把那红土晒干,捏成粉,然后配一点晒干的槐叶、野草,煮成糊,闭了眼睛往肚里灌。吃了三天,土根拉不出来,肚子却涨得痛极。槐花说,再也不能吃红土了,吃多了会涨死。土根说,吃什么呢?能吃的树叶已吃完了,野草也吃完了……有了,树皮可以吃。土根就拿了刀剥槐树皮。

这样又熬过了一个月。

槐花说,再熬不下去了,你别管我,还是走吧。走了,或许可以活下来。槐花说这话时,泪水血淋淋地汪在眼里。“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土根把槐花揽进怀里说,泪水也一滴一滴地砸在槐花头上。槐花说,可怜了肚里的娃儿,他还未看一看这天、这地、这山、这水,也未看我们一眼,就……

槐花青一块紫一块的哭声鞭子一样抽打着土根的心。土根求道,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心在滴血呢。土根劝槐花别哭,自己却哭了。后来两人索性抱成一团,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时传来踢门声,土根忙抹了泪,开了门,进来的是村长。村长说,你们吃了啥好吃的东西,还有精神哭?

土根看到村长手里拿着一根玉米,土根的目光就绿了,绿色的涎水也淌下来了。村长说,这玉米是给你的。原本我留着做种子,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村里没走的人每户给一根。土根接过玉米,恨不得一口吃了。但土根把涎水又吞回肚里了,他一口也没舍得吃。槐花说,不到真饿死的份上,我们不吃这个玉米。

十几天又熬过去了。

土根说,留在村里的人只剩下我们俩人了,我们也要死了,还是把那根玉米煮了吧。槐花说,我就煮了。槐花从罐里拿出那根玉米,玉米的香味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缝隙也没有,土根贪婪地吸着这香味。土根说,这样死了也值。槐花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一点野菜野草什么的。槐花说着出了门。槐花并没有去寻野菜野草,槐花只是想把那整根玉米让给土根吃。或许土根吃了那根玉米,能多熬两天,到时一下雨,满山的野菜野草不就出土了?槐叶不就长出来了?那土根不就可以活下来了?槐花这样想着,纵身跳进了村头的那口枯井。此时的土根也这样想。

土根也出了门,也纵身跳进了村头的那口枯井。

第二天就下雨了,瓢泼样的大雨一连下了两天两夜,土根那茅草屋也倒了。

后来,出外逃荒的村人断断续续回蛤蟆村了。蛤蟆村原来有五十多户人家,经过这次干旱,现在只剩下八户了。

那八户人回村后才发现他们没种子了,都叹着气说,这是天意,蛤蟆村命该绝。有人说,再在村人家里找找,算不定能找到种子。

就有村人在土根倒塌的房子里发现了几株玉米苗。

一声欢呼,所有的村人都来了。都围着玉米苗跪下了,亮晃晃的泪水掩盖不了他们的激动。蛤蟆村有救了,蛤蟆村有救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如黄灿灿的日头一样,落满了村里的沟沟壑壑。

他们又都抱成一团疯了样的大哭。

白汪汪的哭声把头顶上的日头都震得一摇一晃。

(摘自《当代小小说集萃》,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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