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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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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渭南市澄城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第三次教学质量检测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一副从城里来到乡下的麻将

余清平

    你是一副麻将,产于羊城的一家高端娱乐用具公司,因此,你爱大城市,爱繁华,爱热闹。可是,事与愿违,你被帅哥买了去送给他住在乡村的父亲。

    你记得那天帅哥买下你,虔诚地将你装进包里。当时,你的世界只有一个色调——黑。

    等你看到阳光的时候,你却想哭,太陌生,太寂静,这是啥地方?你看看四周,没有汽车,没有霓虹灯晃到心里的七彩光亮,房子是新建的,但没装修。原来,你被送到了一个小山村。

    你有了新主人,是一个老人。他虽然背驼、腰弓、头发白,但有着帅哥的影子。你眯着眼想了想,便猜到他是帅哥的父亲。这个帅哥,竟然将你当成礼物送给他乡下的老父亲。你哭你闹!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你慢慢地学会了安静,更学会了与老人对视。

    老人的眼睛有些浑浊,但你一眼就看出他那浑浊里有无限的思念和忧郁。你知道他肯定是想儿子。

    老人很喜欢你,天天抱着你说,我崽是个孝顺的崽,给爸买麻将,有了麻将,日子就不难挨了。崽,你在那边好好打工,房子装修需要钱,你娶屋里(老婆)也需要钱,爸一个人过得去,别挂念爸。

    这一刻,你才理解了帅哥,也原谅了他,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啊。

    相处的时间长了,你说,我们来带点彩头吧,干玩,一点味儿也没有。

    老人对你说,不能玩大的,那是赌博,就玩一二三,崽说过小玩怡情。老人开始是一个人玩,几天后,就觉得不过瘾,就对你说,这带彩的还真得四个人玩才有意思。老人一拍脑壳说,哦,那就喊郝才、老木和刘婆过来,一起玩。

    老人拿着一个木炭,在桌子上边写边对你说,这里坐着的是郝才,前年就死了,享清福去了;这里坐着老木,这家伙去城里与他崽一起过了;这里是刘婆,刘婆最喜欢打麻将,以前经常去别的村子找人玩,那次不知怎么就跌倒了,就去了,现在我有了麻将,这婆子却不在了。

    你看见老人的眼睛湿湿的。老人在最后一方写了一个“我”,说这方就是我。老人又在每一方放了八十块零钱,说老伙计们,八十块,够了,能输光八十块的,那你就够背的,活该。

    你看着老人围着桌子转起圈来。一开始,老人玩得有滋有味,不论是谁和牌,他都很开心地笑,特别是他自己自摸时,居然常常玩得忘记吃饭。你看着也乐。有一次,老人手气太背,五十块差不多输光了。你看见老人盯着你看,脸色有些异样。老人喃喃自语,老伙计们,对不起了。

    老人接连来了几次自摸。老人没笑。默然一阵,老人对你说,今天我怎么做出这种事!你看出老人很惭愧。此后,老人就不玩带彩头的了。

    有几次,老人拎着你满村庄转。你知道老人是想找人玩,但就是凑不齐四个人。老人说他不能去别的村,怕像刘婆一样,让崽在外面不能安心打工。再后来,你看到老人的腰更弓了,老人就抱着你晒太阳,从日出晒到日落,从早晨坐到黄昏。有一天,老人说今天不晒太阳,要睡觉。老人拿出手机给帅哥打电话,但没人接听。老人就抱着你一起睡了。老人这一睡下,就再也没醒来。老人脸上带着微笑,你看了却痛哭起来。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篇通过繁华城市和凋敝农村的对比,展现了城乡的差距,不仅照应了题目,也为全文奠定了悲凉的基调。 B、帅哥是在城市打工的农家孩子,挣钱养家也不容易,没能把父亲接到城里,买了副麻将送给父亲表达孝心。 C、麻将刚到农村时是抱怨的,后来与老人充分接触后理解了老人,消了怨气,最后同情老人并与老人相处融洽。 D、小说通过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让人们关注以下重要问题:社会如何关注农村空巢老人,如何让农村迅速脱贫致富。
(2)、文中的老人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形象?请简要说明。
(3)、小说使用第二人称来叙述,有什么好处?请结合文本内容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问题。

灯下草虫鸣                

潘纤云

①倚灯夜读,有虫声从院角黄菊丛内传来,时停时续,忽高忽低,带点诗词里的平仄音律,不紧不慢地在秋夜里弹唱。“灯下草虫鸣”(王维《秋夜独坐》),想着这几个字,指尖慢慢滑过书页,伴着秋虫的浅吟读书,心里更觉温暖得很。

②古人说,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我觉得,这四种声音里,春的鸟声和夏的蝉声过于激烈,浮躁张扬了些,冬的雪声又过于清寂,单调孤寒了些。而端坐在秋虫声里,听虫们一唱三叹的唧唧声,不紧不慢,清越激昂,犹如诗人们的雅集聚会,内心不由自主地抒情起来,或捧卷展读,或邀友煎茶,才不负这诗意秋声。

③“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诗经》里描述了季节的转变。西风起,月冷霜寒,虫呜断续,伴着捣衣的砧声,夜风中的箫声,思妇远望征人,秋虫的低吟亦如她的心声:唧——唧唧,分明是“盼——盼啊”。她仰头观天,雁阵穿过暗夜的云朵长鸣而去;她俯首聆听,草丛里秋虫声声低语,天地间响彻它们的叫声。大雁知道南飞,蟋蟀知道归家,良人又在哪里?她的身影在秋灯里愈发孤凄。

④这种意象定格在诗书里,便是一幅幽凄伤情的画卷,极富文学里的抒情美,如叶圣陶所言,虫声会引起劳人的感叹,秋士的伤怀,独客的微喟,思妇的低泣,是无上的美的境界,让人回味有加。而常人世界里的秋虫声,又是另一首音韵动人的美好诗篇。幼时在乡下,跟着婶婶到田野里守秋。我们爬上木柱搭成的高高的草棚,田野里的作物尽收眼底。红薯、山药、玉米的藤蔓黑黝黝的,静静地伏在野地里。伴着习习的凉风,有新稻的清香从远处飘来。婶婶略有睡意,让我注意有无田鼠野獾出来偷食。我静静聆听,耳中灌满的却都是虫声,分不清哪是蟋蟀,哪是蚂蚱,哪是蝈蝈……有的若大提琴,有的若竖琴,有的若风笛,仿佛一场绝妙的交响曲,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当时头顶上有金黄的秋月,田野里有成熟的庄稼,草棚里有醒着的我,我们都是虫们肃穆的听众。那晚我着迷于这秋之天籁,到黎明方才睡去。

⑤有时觉得,尘世萧瑟的秋里,因了虫音而生动起来。一个秋夜经过小区的桂树下,听几个女子唱小曲。他们都是乡下来的保姆,夜晚得闲,唱一些做姑娘时的俚曲消磨时间。在桂花香的包围中,我坐在她们中间,陶醉地听。其中一个唱着唱着,却突然静默下来,我发现她眼里有泪花闪烁。问原因,她说,听到草丛里的虫子叫,想起年轻时一个秋天的晚上,和邻村的二牛哥在田埂头唱《摘石榴》,当时虫子就这样唧呀唧呀叫个不停。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笑意,又继续唱:“听说下扬州正中我心头,打一个包袱跟上你就走……”她有没有和她的二牛哥下扬州,我没有问;但阵阵虫鸣,让她记忆中的爱情倏然被唤醒,让她回到了曾经的某个美好时刻,已使得这个秋夜温馨满满。

⑥我钟情秋天的虫声,还因为它们谱在大自然的音符,更能令我内心充满宁静。我品味着刘墉的这句话:“秋虫声就是要这样聆听,在那细小的音韵中感触,即使到了极晚秋,只要以心灵触动,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微微的音响。”通常,在这样的细小音韵中,沏一杯滚烫的茶,捧一本心仪的书,窗前的灯影里,我在阅读,窗外的草丛里,秋虫们在吟唱。它们的话语和我心灵的声音汇合,那是无比美妙的体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萨布素的信使

安石榴

    杨阿福接过公文套封,上面赫然写着“马上飞递,600里加急”。杨阿福从上司的眼睛里读到了不容置疑的肃穆,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肩膀。

    这正是北中国最寒冷的时候。“大烟炮”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地冲撞着驿站的窗户,它们从西伯利亚来,裹挟着野蛮霸气的寒流,一路横扫贝加尔湖、黑龙江、乌苏里江,可以在不到一个时辰里把人畜冻成冰坨。而且……这些都不算什么。

    杨阿福两只穿着厚重靰鞡的脚摆成八字,皮腰带深深煞进腰间,把臃肿的驿服整饬得威武,公文套封扎实地捆在背上,他目光沉静地望着等待他的马。

    这时候,“大烟炮”骤然停止。

    那是一匹蒙古马,通体闪着枣红色缎子般光泽的儿马。它鼻孔喷出两股白气,忧郁的眸子对视杨阿福黑亮的眼睛。杨阿福一边的嘴角挑了一下,轻声说:“伙计,这一次是600里加急,换马不换人。我阿福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第一程怎么跑,你看着办吧。”枣红马立刻嘶鸣起来,健硕的肌肉水波纹般涌动。杨阿福飞身而上,高喊一声,马像离弦之箭飞出。

    “大烟炮”重新刮起,四只矫健的马蹄在暴虐的疾风中酝酿一股神奇的铁流,滚涌着向南,一直向南。

    官道上没有人车的影子,杨阿福在沉寂的莽林中疾驰。孤寂和恐惧随着耳边的风纷纷退去,他的心紧跟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他不断地策马,奔向下一个驿站。

    远远的,驿站的屋檐在杨阿福的眼睛里起伏摇曳,杨阿福吞了一口唾沫,把前倾的身子挺直,声嘶力竭的喊声震颤着在寒冷的空气里传播:“600里加急,换马不换人!”立刻,驿站里跑出几个人,一名高大的驿卒挺身迎上,双手牢牢攥住缰绳,整个身体倾斜着向后压下去,枣红马蹄下拖起一团雪雾,驯服地停下来,稳稳站住。四名驿卒迅速站到枣红马两侧,麻利地解开马鞍的种种绊扣,连同杨阿福一起高高举起,枣红马立即被牵走,一匹驿马随后补上,杨阿福重新落座马背。此时,他刚好吃完驿站送上的两块酱牛肉、一壶滚烫的烧酒。杨阿福心中的血气重新燃烧起来,他紧紧腰带,双腿猛的一夹,马儿飞奔而去。

    杨阿福继续在沉寂的莽林中、险峻的高岗上疾驰。对于他,黑夜和白昼没有分别,虎狼的吼声和暴躁的风声没有分别,他的心紧跟眼睛死死盯住前方。过几个驿站,喝几壶烧酒,杨阿福没有记忆,他只牢记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现在,他的眉毛结了厚厚的霜花,脸上一层透明的冰晶,驿服成了冰雪的铠甲。他的双脚铁钎般插在马镫里,两条腿没有任何知觉,持着缰绳的左手一点一点僵硬,右臂却异常灵活,他目视前方,不断地扬鞭策马。

    第七天。

    天际呈现一片雄伟的红云,浩瀚而庄重的紫气弥漫了整个东方。杨阿福长叹一声:“到了!”北京城已然在望,最后一个驿站映入杨阿福的眼帘,他看着驿卒奔向自己。在驿卒的眼里,杨阿福像一座大理石雕像凝固在高高的马背上,顷刻之后,又像一座冰山一样轰然倒塌下去。

    史料:康熙25年(1686年)3月6日康熙下旨,命萨布素迅速攻取雅克萨城,经过三年浴血奋战,清朝取得雅克萨之战最后胜利。康熙28年(1689年),萨布素作为清政府谈判代表参加了《中俄尼布楚条约》签字仪式,挫败了沙俄跨越外兴安岭侵略我国黑龙江流域的企图,使东北边境在以后一个半世纪里基本上得到安宁。

    ……

    他没有留下名字。“杨阿福”是我杜撰的。

    他可能是云南人。

    他一定是吴三桂的兵。“三藩之乱”失败后,吴三桂的部下全部流徙到黑龙江驿站充当“站人”。

    他可能很年轻、很强壮。

    他一定思念家乡、想念父母和他的细妹子。

    他是萨布素的信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莲池老人

贾大山

    庙后街,是县城里最清静、最美丽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寺院,山门殿宇早坍塌了,留得几处石碑,几棵松树,树顶上蟠着几枝墨绿,气象苍古。寺院西南两面是个池塘,清清的水面上,有鸭,有鹅,有荷;池塘南岸的一块石头上,常有一位老人抱膝而坐,也像是这里的一个景物。寺院虽破,里面却有一座钟楼。那是唐代遗物,青瓦重檐,两层楼阁,楼上吊着一只巨大的铜钟。据说,唐代钟楼,全国只有四个半了,可谓吉光片羽,弥足珍贵。只是年代久了,墙皮酥裂,瓦垄里生满枯草。若有人走近它,老人就会隔着池塘喝喊:

    “喂——不要上去,危险﹣﹣”老人很有一些年纪了,头顶秃亮,眉毛胡子雪白,嗓音却很雄壮。文物保管所的所

    长告诉我,他是看钟楼的,姓杨,名莲池,1956年春天,文保所成立不久,就雇了他,

    每月四元钱的补助,一直看到现在。我喜欢文物,时常到那寺院里散心。有一天,我顺着池塘的坡岸走过去。“老人家,辛苦了。”

    “不辛苦,天天歇着。”“今年高寿了?”“谁晓得,活糊涂了,记不清楚了。”聊了一会儿,我们就熟了,谈得很投机。

    老人单身独居,老伴儿早故去了。他的生活很简单,一日三餐,有米、面吃就行。两个儿子都是菜农,可他又在自己的院里,种了一畦白菜,一畦萝卜,栽了一沟大葱。除了收拾菜畦子,天天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看天上的鸽子,看水中的荷叶,有时也拿着工具到寺里去,负责清除里面的杂草、狗粪。﹣﹣这项劳动也在那四元钱当中。

    他不爱说话,可一开口,便有自己的道理,很有趣味。中秋节前的一天晚上,我和所长去看他,见他一人坐在院里,很是寂寞。我说:

    “老人家,买台电视看吧。”“不买。”他说,“那是玩具。钱凑手呢,买一台看看,那是我玩它;要是为了买

    它,借债还债,那就是它玩我了。”我和所长都笑了,他也笑了。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他的精神也很好,不住地说话。他记得那座寺院里当年有几尊罗汉、几尊菩萨,现在有几块石碑、几棵树木,甚至记得钟楼上面住着几窝鸽子。秋夜天凉,我让他去披件衣服。他刚走到屋门口,突然站住了,屏息一听,走到门外去,朝着钟楼,放声喊起来:

    “喂﹣﹣下来,那里玩不得呀!踩坏我一片瓦,饶不了你……”喊声未落,见一物腾空一跃,逃走了。我好奇怪,月色虽好,但究竟隔一个池塘呀,他怎么知道那野物上钟楼呢?他说他的眼睛好使,耳朵也好使,他有“功夫”。

    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他死了。那天上午,我到城外给父亲上坟,看到一棵小树下,添了一个新坟头。坟头很小,坟前立了一块砖,上写“杨莲池之墓”。字很端正,像用白灰写的。我感到太突然了。想着他生前的一些好处,就从送给父亲的冥钱里,匀了一点儿,给他烧化了……

    当天下午,我怀着沉痛的心情,想再看看他的院落。一进院门,吃了一惊,屋里传出了欢笑声。推门一看,几位老人,有的坐在炕上,有的蹲在地下,正听他讲养生的道理。

    我傻了似的看着他说:“你不是死了吗?”老人们怔住了,他也怔住了。“我在你的坟上,已烧过纸钱了!”“哎呀,白让你破费了!”

    他笑了,笑得十分快活。他说去年冬天,到城外拾柴火,见那里僻静,树木也多,一朝合了眼,就想“住”到那里去。见那里的坟头越来越多,怕没了自己的地方,就先堆了一个。老人们听了,“扑哧”笑了,一齐批判他:好啊,抢占宅基地!天暖了,他又在池边抱膝而坐,看天上的鸽子,水中的小荷……有人走近钟楼,他就隔着池塘喝喊:

    “喂﹣﹣不要上去,危险﹣﹣”清明节,我给父亲扫墓,发现他的“坟头”没有了,当天就去问他:“你的‘坟头’呢?”

    “平了。”“怎么又平了?”“那也是个挂碍。”

    他说,心里挂碍多了,就把“功夫”破了,工作就做不好了。

(摘自《中国短篇小说百年精华》,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斫琴心语

田金发

    十五岁那年暑假,父亲让我学习斫琴。

    一开始,父亲不让我动手,也不教也不讲,只是不住地使唤我搬木坯,打扫刨花和锯末,简直把我这个刚考上高中的学生当成了长工,气得我一直嘟囔:不干了!可是想想父亲许诺的回报——一台我梦寐以求的学习机,又把所有的气恼压回去。

    一周后,父亲带我回老家。我第一次见到这两棵梧桐树。

    父亲取出古琴,对着大树弹起来。曲罢父亲问我听出了什么?我摇摇头,父亲点点头。

    “学贵乎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父亲看着梧桐树继续说:“那年我刚学艺,师傅外出。附近邻居过来借刨花引火,我随手拿了块旧木头塞给他。没想到竟然犯了大错。”

    “为啥?”我问。

    “斫琴用的木头并不是越名贵越好。”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讲起了斫琴。“比如红木就不宜制琴,因为密度高,共鸣少,音色容易发死。最好是老杉木或是梧桐木,年轮通顺,密度均匀。这样做出来的琴,声音松透,音色也好。”

    讲到这里,父亲停顿了下,颤抖着说:“那块木料,那块木料,是师傅的师傅留给他最珍贵的念想啊!”

    父亲闭着眼睛,满脸泪水。停了好久,才继续说道:“那块木料,师傅保存了很多年,每天看一眼,琢磨如何下手,做一张最好的古琴。没想到我却有眼不识金镶玉,把它当柴火烧了。”

    “那后来呢?”我担心地问。

    “我师傅气得整整病了一个月。我生怕师傅把我赶走。谁知他再也没提此事。”

    我替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亲看我一眼继续说:“直到好多年后我准备出师才对我说:丢了木头事儿小,丢了心人就毁了。记住:万物不可轻侮。做琴如此,做人亦如此。”

    父亲的话我似懂非懂。话也就随风而逝。

    随后的日子里,我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本想着幸福的人生就这样走下去,谁知工作单位经营不善解散了。

    经历了一系列生存挫折后,我又找到父亲开始学斫琴,不为别的,仅是为了养家糊口。

    父亲对我更严格了。

    “有的材料要先在水里泡半年,定型需要一到两年。”

    “灰胎要刮五六层,每一层胎刮完以后都要等干透之后才能打磨找平上漆。”

    “斫琴要刀到手到,心到眼到。”

    ……

    父亲一遍遍地说,我一遍遍地改。我慢慢发现自己并不只是为了生计而斫琴,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斫琴,它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也许是因为对古琴有了更深的理解,听着父亲的话也感觉格外有道理。父亲见我听话,反而唠叨少了。

    那次我见完客户回来,根据客户需求规划出图纸拿给父亲过目。当时他正在吃饭,见我拿来图纸立刻停下给我指点。这个怎么铲,那个怎么刨,连比划带说,唯恐不详细。母亲端过来午饭,他赶紧递给我一碗。我让他先吃再讲,他说我讲完再吃。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想起第一次学琴时父亲对我的吆喝,再到如今父亲的平易近人,我突然笑了。

    有一年,我独自回了趟老家。

    两棵梧桐树越发粗壮,像两个巨人,笑看云淡风轻。

    三天后,我伐下了其中一棵,带回作坊。第一斧子下去梧桐发出的声音,仿佛惊动了什么似的。我有强烈的预感,父亲的意愿成了!

    板材晾了一年后,我开始斫琴。此后又两年,我独自待在一个山脚下的作坊里,用这棵梧桐剖成的十张板子做面板做了十种琴。挖槽腹、用梓木斫底板、披漆胎、罩面漆……两年时间,除了春天的风、冬天的雪,除了夏天的泉流和秋天的大雁,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我自己坐在石头上,于夕阳余晖中看挂在墙上的尚未完工的琴坯。没人跟我说话,但我能真切地听到万物说话的声音,每一声都真实而纯正。

    父亲五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把他带到琴房。十张琴一字排列,整整齐齐。父亲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我,随手拿起一张弹起来。

    琴声淡淡,朴实清新。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斧凿丁丁,桨声欸乃。似乎看到,青山绿水中,渔樵问答。渔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樵曰:“余之志在山林也。”

    而此时,青树绿荫里,一位老者正曲罢收琴,问小子曰:“薄木丝弦,其音何谐?”小子曰:“琴为心声,人琴合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小镇上的将军

陈世旭

    小镇上来了一位将军,一位挂着休养的名儿在接受审查的将军。

    我们第一眼看见将军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从心里叫起来:“他怎么会是一个将军呢!”矮小干瘪,一脸打皱的老皮,身子佝偻着,还跛着一条腿!

    将军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十字街口那棵被雷轰了顶的老樟树下。拄着茶木棍,挺直身板,不断地眨着那双有点昏花的眼睛,一声不响地在那里一连站上好几个时段。既不同谁交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是,有一天,我们终于看到,他还有很厉害的火气。

    那一天是个假日。在开得刚刚能伸进一只手臂的肉铺门前,人头汹涌,乱哄哄地吵得震天响。

    将军站在老樟树下盯着这一切。突然,他走到沸腾的人群后面,举起那根茶木棍,在一个穿着绿军装的人背上敲了敲。这个满头大汗的人,正大声嚷嚷着,他是领取机关配给的,有优先权。现在他猛一回头,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马上就从人堆里退出来。“老,老首长,有事吗?”他刚入伍到此地不久,知道这是个老将军

    “哪个单位?干什么的?”

    “驻军炊事班的。”

    一阵沉默。

    “立正——”将军突然一声大喊,这完全规范化的严厉的口令声,一下就压倒了整个街口乱嗡嗡的嗓音。

    口令继续从将军急迫的呼吸中迸发出来

    “向左——转!

    “跑步——走!”

    将军对着小兵跑去的方向,以标准的立正姿势挺立着,胸脯强烈起伏。

    十字街口霎时鸦雀无声。好像出现了一股神奇的约束力量,刚才忘我地拥挤着,冲撞着,喧嚣着的人群,鱼贯地排起了队形。

    不久,镇上发生了一桩极其重大的事件。

    那天,将军来了急病。他蜡黄的脸上淌着冷汗,他刚走进镇医院诊疗室,看到一个妇女拉着护士在哀求:“救救我的伢吧,我赶了三十里路,天还没亮就到了,可现在……”将军伸手触到孩子的额角,立刻缩回来,喊道:“快,快把他抱进来。”随后,他自己一阵风似地扑到医生的桌前:“医生!急诊病人!”

    桌子后面,本镇最高贵的女人,镇长夫人,医院负责人,主治医生,正在给一个远房亲戚听诊。这位亲戚正眉飞色舞地给地数着一笔账——他女儿这次订婚的收入。女医生听得如此入迷,以至于听诊器老半天没有揶动了。听见将军的呼喊,她斜了一下眼:“再快,也得挂号。”

    “我挂的是一号!”农村妇女急忙说道。

    “我问你,这个人挂的几号?”将军指着女医生的远房亲戚。

    “嗬嗬嗬,你是专门寻老娘的麻烦来了哈。我问你,你是这伢子的公还是爸?”

    “无耻!”

    “什——么?我无耻?你这个不识趣的老东西!我无耻什么?

    “刷”的一声,将军挥起了他的茶木拐棍。

    狂妄的女人尖叫一声,抱起了脑袋。

    但是,拐棍没有落下来。将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拐棍的另一头,紧接着“咔啪”一声,结实的茶木棍断成了两截。

    这件事,立刻就传遍了全镇。一向树叶掉下来也怕打破脑壳的小镇人,脸上居然也有了一种不怎么安分的愠怒之色了。

    很快,一个阴影笼罩了小镇。

    1976年,敬爱的周总理,在人民最需要他的时候,逝世了。噩耗宣布的当天上午,将军出现在街口的老樟树下。

    在料峭的冷风中,将军显得异常憔悴。

    “同志们……”他喊着,喑哑的声音听起来觉得陌生。人们默默站住了。他弯下腰,吃力地拉开一个硕大的提包的拉链,露出了一整袋黑纱。然后,他抬起头,突出的喉结艰难地抽动了一下:“请吧……”

    不需要解释。人们不假思索地一个跟着一个,从将军脚前的提包里拿起黑纱,佩戴起来。

    “谁叫你这样做?”镇长的一只被香烟熏得焦黄的手,从后面按到将军的肩上。

    ①将军一声不响。

    “我们已经传达通知,基层和民间一律不搞任何形式的悼念活动。你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②将军纹丝不动。

    镇长暴怒地转过身,面对街口,大喝一声:

    “你们都给我站住!把黑纱摘下来!”

    人们惊惶地站住了,但谁也没有动手摘黑纱,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将军。

    镇长朝将军转过身来。

    ③将军连眼珠也没朝他转一下。他脸上有一种漠然的平静。

    “你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等着吧,等着我来打发你们!”镇长扭歪了嘴脸说道。紧接着,他从街口消失了。

    一直到完全看不见镇长了,将军突然张开嘴,艰难地喘息起来,然后,颓然倒下了……

    历史有个坏脾气,喜欢嘲弄极力要驾驭它的人。这一年十月发生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巨变以后,的确有一些人被打发了。不过,不是镇长所预言过的那些人,而恰恰是镇长本人。对将军的审查也证实了那些罪名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不实之词。

    当我们按照新世纪的蓝图,着手小镇建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为将军建一个纪念碑。但是,该建一个怎样的纪念碑,却吵开了。在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位老人挤到人群中间,把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举起来,指着那棵老樟树,说:

    “什么纪念能比得上它呢?它老皮斑剥,叫雷轰了顶,但是它根不死!看看吧,这碧绿鲜亮的新枝枝,新叶叶……”

    在老人哽咽着说完这些话以后,我们突然觉得这棵树变成了将军:他拄着茶木拐棍,挺直身板,不时眨一眨有点昏花的眼睛,一声不响地注视小镇的种种变化。

【注】①1976年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四人帮”害怕人民悼念周恩来,下令禁止举行悼念周总理的活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自杀请按1

[澳大利亚]巴里•罗森伯格

    “喂,警察吗?”

    “请问,哪一位?”

    “我要自杀,姓名还重要吗?”

    “自杀请按1,遭袭击请按2,其他请按3。”

    “什么?”

    “自杀请按1,遭袭击……”

    “好的,好的!听见了。我就按1。”道格狂暴地拨着手机号码。

    “喂,警察吗?是自杀部门吗?”

    “请问,哪位?”

    “什么?刚才接听电话的就是你啊!”

    “哦,是的,自杀请按1。”道格瞪着手机,“你的意思是我无论拨哪个号,都会打到你这里来?”

    “是的。”

    “为什么?”

    “这是我们档案管理的需要。”

    “你们的档案!我就要跳崖自杀了,你却只管谈什么你们的档案!”

    “谢谢你能理解我们,先生。那么,请问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我就要跳崖了,我的名字有什么用?”

    “很抱歉,先生。档案需要名字。”

    “档案!档案!”道格跺着脚,一块岩石落下了山崖,道格急忙退了几步,嘟嘟囔囔地说:“道格,道格·伍德。”

“谢谢。”对方愉快地说道,“是队伍的‘伍’,还是武装的‘武’?”

    道格叹了口气说:“够了,我马上就要跳下去了,但愿能跳到你头上。”

    “你要跳到我头上?哦,不,先生。我可不想让你跳到我头上。你的地址,先生?”

    “地址?填入档案?”道格高声叫起来。“九重霄,天堂,如何?对,就是那儿,家在天堂。”道格蹙起眉头。“不,地狱,我住在地狱。”

    “地狱的门牌号是多少,先生?”

    “还要门牌号!”

    “对不起,我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那么,先生,你的真实地址是什么?”

    道格盯着翻滚的波涛。“阳光海岸,情侣崖。”

    “阳光海岸?阳光海岸?对了,在这儿。情侣崖?情侣崖?找不到,我找不到它。你的四周有些什么?”

    情绪低落的道格变得暴躁起来。“不知道情侣崖?你不可能在阳光海岸?你在哪里?布里斯班?悉尼?”

    “很抱歉,先生,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那就点点头。”道格咆哮道,“墨尔本?珀斯?达尔文?”突然,机子里咔哒响了一声,道格发出一阵狂笑。“你在印度,是吧?我的电话被转到了孟买电讯中心了。你甚至不是警察或者什么都不是。”

    “我是。”对方威严地说。

    “说得太对了。”道格快速说道。“你什么都是。操任何口音,干任何职业,是任何性别。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你的口音究竟是哪个地方的?”

    “确切地说,”对方说道,“我在浦那市,名叫哥文达。”

    “浦那!那个小破地方。”

    “浦那可不是个小地方,先生。”

    “你离开了孟买,跑在死亡公路上吧!”

    “我们的人可都是驾车高手,先生。”

    “当然。”

    “也许,除了在雨季。”

    “你们的车手跟你们的板球队员一个样。”

    “我们的板球队员,先生,”哥文达冷冷地说道,“始终是世界一流的。”

    “是啊,当然。你是说像戴尔·察帕蒂那样的一流板球手?可是他连个姑娘都击不倒。”

    “先生,”哥文达一字一字地说,“你是要自己跳下去还是让别人把你推下去?”

    “哦,是呀,推人落崖请按4。印度队连一支由11个关节炎患者组成的板球队都打不败。”

    “如果我们采取澳大利亚打法就能取胜。”

    “是啊,直接射门?”

    “不,直接贿赂。”

    “你说什么?”

    “因为澳大利亚只有出更大的贿赂金才能取胜。”

    “你……什么?你……你竟敢?我这就飞到浦那,把你的鼻子一拳打进嗓子眼里。”

    “你?谁是11人队员呢?跳崖前有11人呢,还是跳崖后仍有11人?”

    “跳崖?跳崖?谁说过跳崖的事了?我要去找个工作,存些钱,然后揍你个蒙头转向。”

    “拨000,然后按1。”

    “不!决不!决不!”

    道格关上手机。算了,玛丽走就走了吧,他能面对这件事。是这样吧?他放弃了工作,但可以把工作找回来。不过,要羞辱欧斯板球队?没门!他犯不着跳崖。他要跟那支厚颜无耻的冒牌板球队较量一番。

    道格扬起头大步离开了山崖,这时,哥文达警官在一辆没有警察标记的车里通过双目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他拨了一个号码。一个在情侣崖脚下的警察接听了电话。“把网收起来。”哥文达说,“心理医生说得对,交流疗法的确有效。”

(选自《译林》2006年第2期,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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