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北京市石景山区2020-2021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试卷
回忆中的大运河
说起历史上的大运河,总是会首先想到苏东坡。作为一个文化人,苏东坡让后人永远怀念。晚年的他从海南流放归来,没有按朝廷惯例到蜀地的一个叫玉局观的道观挂职,而是一路向南,再向东,朝着江苏的方向直奔而来。我对他来江苏的具体路线,已记不清楚。只记得他沿着大运河,最后进入常州。正是天气最闷热之际,船舱里更热,热得只能光膀子,也就是我们南京人说的“赤大膊”。
常州人民听说苏东坡来了,立刻万人空巷 , 都来到运河边上。一方面欢迎他,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想见见伟大的苏东坡的风采。于是大家见到了裸着上身的东坡先生,他老人家袒胸露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向常州人民拱手致意,同时嘴里忍不住念叨:“这样欢迎,折煞人也!”
我喜欢这样一个热情的场面,总是无法忘了大运河边的这一幕。天气那么湿热,挥汗如雨。人群中一定也有许多光着膀子的男人,他们站在运河边上看风景,对着诗人指指点点。而今天的我们,却是穿越了接近千年的时光,欣赏着风景中的他们。我要是个画家,就要将这个场面画出来,毕竟这是大运河上最有人文温度的一个场景 , 光是用文字记录下来,远远不够。
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到了常州,想到苏东坡,崇敬之情顿起,便写诗纪念。在运河边舣舟亭附近,他老人家居然一连写了三首诗,其中之一是这么写的:
风流苏髯仙,遥年此系艇。遗迹至今传,以人不以境。
说起历史上的大运河,总是会首先想到苏东坡。作为一个文化人,苏东坡让后人永远怀念乾隆皇帝的这首诗,强调了以人为本。在他眼里,大运河也就这样,重要的应该是人,是苏东坡本尊。中国古代的京杭大运河,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千百年来,南来北往,无数游客匆匆走过,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人太把大运河当回事,大运河就是今天的高速公路,就是今天的高铁。对于古人来说,大运河也谈不上多伟大,它就那样。
我们今天很喜欢说大运河的文化含量,文化也是慢慢才形成的。有时候,文化也就那么回事,人文化成,文化这玩意要是离开了人,什么都不是。
江苏境内的大运河,最早只是与战争有关,为了去征伐别人,为了称霸,为了开疆拓土。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就是大运河的第一锹,是春秋时期的吴王夫差开挖的。当年的江南,水网四通八达,吴国军队要想远征,要想逐鹿中原 , 就要考虑如何将长江与淮河打通。再以后,为了走近路,便有了人工开挖的邗沟,路程由此大大缩短,南北距离被拉近了。
古邗沟是江苏境内大运河非常重要的一段,虽然最初只是为了军事,为了定鼎中原,实际效果则是极大地方便了百姓,方便了人民群众的生活出行。事实上,人工开挖大运河,自吴王夫差的第一锹开始,从来就没真正停止过。秦朝和汉朝,以及后来的南北朝,大运河一直在断断续续挖掘,越挖越远,越挖越长。因此,隋炀帝在古邗沟的基础上,花了六年时间完成的京杭大运河,也只是充分利用了前人成果。
因为吴王夫差,因为隋炀帝,因为这两个既传奇又具悲剧性的人物,江南的命运就此改变。不管怎么说,大家都会明白,大运河的功远远大于过。唐朝诗人皮日休甚至把隋炀帝修大运河,与大禹治水相提并论。过去的很多年,大运河都是中国的经济命脉,
皇家政权要想维护自己的统治,必须要依靠大运河,必须要管理大运河。
事实上,大运河带给我们的联想,更多的还应该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真正要回忆大运河,我会更多地联想到古代游子,想到当年的南船北马,想到南来北往的文人。大运河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它不是始终畅通。由于自然和人为的原因,到了明清之际,北方的大运河,渐渐地已失去了通航能力。
说起历史上的大运河,总是会首先想到苏东坡。作为一个文化人,苏东坡让后人永远怀念乾隆皇帝的这首诗,强调了以人为本。在他眼里,大运河也就这样,重要的应该是人,是苏东坡本尊。中国古代的京杭大运河,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千百年来,南来北往,无数游客匆匆走过,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人太把大运河当回事,大运河就是今天的高速公路,就是今天的高铁。对于古人来说,大运河也谈不上多伟大,它就那样。
我们今天很喜欢说大运河的文化含量,文化也是慢慢才形成的。有时候,文化也就那么回事,人文化成,文化这玩意要是离开了人,什么都不是。
遥想当年,北方人南下,到今天的江苏淮安境内,必须下马坐船,从此开始一段行舟的诗意生活。南船北马是古代南北交通最常见的出行方式。长途旅行中,与颠簸的马车相比,船上的感觉可能会舒适一些,磨墨题诗也方便得多。
自从有了火车,一个旧时代结束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开始了。时间开始有了全新的意义,不过仍然还有不同的理解。民国时期,丰子恺先生从家乡去省城,乘火车只要四个小时,可是他宁可坐船。坐船要四天,他认为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快还是慢,这可以是人生的两种选择。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喜欢快,喜欢快捷。然而有时候,我们也可能希望会慢一点,为什么不能慢一点呢?
我有过两段大运河上的亲历,一次是从苏州去杭州,一次是在苏州古运河上夜游。第一次的舟行说来非常奇特,那是三十多年前,在大学读研究生。我们出门访学,去了苏州,到范伯群先生家,请他为我们上课,讲完课,付了五元钱的课酬。范先生一边在收据上签字,一边说我跟你们先生是好朋友,为他的学生上课,还要这样,真是不好意思。然后,大约也是范先生的主意,劝我们干脆坐船去杭州,觉得这样更有诗意。那时候,老作家汪静之先生与黄源先生还健在,我们计划中要去杭州拜访他们。
于是就上了去杭州的夜航船。因为年轻,也没觉得这样旅行,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好像是上了船就聊天喝酒,然后就睡觉,进入了黑甜之乡。醒来时,已经到了杭州境内。旭日初升,景色很美,想到船舱外去看看风景,可是刚走出去,便被臭烘烘的气味熏了回来。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京杭大运河杭州段,被污染得不像样子,河水黑乎乎的,漂浮着各种杂物。我们当时并没有感到诗意,感到的是诗意的消逝。
第二次是在苏州夜游古运河,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时间是新世纪,第一次过于简陋,虽然睡卧铺,却又脏又乱又差。第二次过于豪华,有吃有喝有空调,还有人唱昆曲。走出船舱,清风扑面,精神立刻为之一爽。两岸风景如画,灯光五颜六色。站在船头上,与陆文夫(1)先生通了一会手机,向他老人家问好。陆文夫是家父的挚友,那好像也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聊天。
(取材于叶兆言(2)的同名散文)
注释:(1)陆文夫:作家,曾任苏州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2)叶兆言:作家,其祖父是中国文学界元老叶圣陶先生,其父叶至诚曾任江苏省文联创作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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