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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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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年山东省聊城市高考语文模拟试卷(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春联

杨帮立

    没有风,夜独自舞起了雪花。天大亮了,村庄还安静得很。雪地上,有几只雀儿蹦蹦跳跳地觅着食。一只黑猫,无声地趴在一垛烂木柴上。

    今儿几了?老头子边穿袄子边问。

    老太太早起来了,水烧开了,茶也沏好了,茶香已飘到了床头:老糊涂了,昨晚你不还说明天腊月三十了?

    好,我老糊涂了,你还年轻,起来﹣﹣老头子伸了个懒腰:我皮棉鞋呢?

    昨天踏湿了,我不正在给你烤吗。

    快点快点,我要起来写春联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急,你才起来?笔都给你泡开花了。

    除了文房四宝,老头子还有一块镇尺﹣﹣他小时候到河边洗澡时摸来的石头,像个熨斗,一面光滑平坦,上面堆山叠翠,奇妙的是翘起一个把手来,取放方便。

    当时这个小男孩抱着石头往回走,正赶上一家准备过喜事,请一个先生在门前树荫里摆个方桌写婚联,一阵风把他面前铺好的红纸刮得头翘尾巴撅的,小男孩大踏步地过去把石头压上去。老先生扶扶眼镜审视着那石头,眼里渐渐绽放出光彩来,去掉眼镜眯起眼睛将那光彩聚成一条线端详他一回:改天跟我学写字去。

    点如瓜子撇如刀,一捺好似踢平的脚。老头子握紧笔管,轻轻吟唱起儿歌来。他正襟危坐,四平八稳,横竖钩提,行笔……就是手有点不听话了,老人自己知道,气韵难畅,手在暗中抖动。

    老太太一会儿给他扯纸,一会儿给他添墨,一会儿给他插电暖器,一会儿给他添茶:就你能显摆,老胳膊老腿了还逞能,又没有谁让你给他贴。老太太的话慢慢悠悠,像窗外飘进来一片美丽的雪花。

    老头子停了下来,咕噜口热茶:老一辈传下来的,只有家里老了人,当年空着不贴对联,他们不回来贴,我要不帮着贴,人家从俺庄外路过,看着这一家家老房子门上都旧秃秃的,像啥话,村里没人哪?头年空二年紫三年绿四年红,对了,老李家去年老了爹,今年按规矩要贴紫颜色的,还忘了买紫纸了。你再去小卖部帮买两张。

    大老远的,一脚一滑的。老太太嘀咕着,还是晃悠悠地出门了。

    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去掉黑长的头巾,在门上摔了摔,雪花子摔得乱飞:卖紫纸的就北庙东街王本森一家,早就不卖了,新社区更没得卖的了。我想起来了,你原来写掉下的还有,我帮收捡到柜子里了。老太太真的从屋里找出一叠子花花绿绿的纸来:小卖部宽的窄的长的短的对子铺得红堂堂的,买来就行了,还非要写。

    老头子一直神游在他的对联里,这才接腔:得写,得写,印的都一样,写的不一样。

    我还不知道,你一辈子就爱这个,贴出去好让人家夸你字写得好。

    老头子笑了起来:那句话咋说的?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好朋友?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老两口一块出门给老邻居们贴对联。老头子拿着对联在前面走着,老太太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面糊在后面跟着。

    天晴了。破旧的村庄古朴清新。

    门对青山龙虎地,户纳绿水凤凰池。老王家帖这合适,人家孙子孙女跟咱家小文小武一样都考上大学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老张家帖这合适,弟兄三个和好了,在南方合伙做生意发财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一阵乳香知母到,半窗故纸防风来。老朱家贴这合适,人家是镇上的名医。

    合适。老伴附和着。

    贴春联看是轻巧,却是个细致的活。撕下旧的,擦掉灰尘,涂上糨糊,爬高上低的。老头子颤巍巍地爬上小木凳,老太太抱着他腿仰脸支撑着他,老头子双手持平对联,尽力举起……冬阳把他俩的影子,投映在家家大门上。这是最美的年画

    还有东头最后一家了。老头子停在了门前,默不作声。这孩子就是不听他爹的话,警察抓到他没?老太太问。迟早跑不掉的!老头子说得干脆。

人去家还在,春来花又开。夕阳照在这副对联上,镀上一层暖意,这院里似乎马上就冬去春回了。

    雪在背影里喘着气,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在回家的路上喘着气:这春联一贴啊,都过年了……屋子啊水井啊猫啊狗啊树啊小鸟啊……都过年了!

(1)、开头一段描写有什么作用?

(2)、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①老太太一会儿给他扯纸,一会儿给他添墨,一会儿给他插电暖器,一会儿给他添茶。

②冬阳把他俩的影子,投映在家家大门上。这是最美的年画。

(3)、请简要概括文中“老头子”的形象特点。

(4)、老两口给邻居贴春联的故事很感人,但本文还反映了一些引人深思的现象。请结合全文和现实,谈谈你有哪些思考。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丑兵

莫言

    七六年冬天,排里分来几个山东籍新战士,除王三社外,都是小巧玲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脸儿。王三社,真是丑得扎眼眶子,与其他人在一起,恰似白杨林中生出了一棵歪脖子榆树,白花花的鸡蛋堆里滚出了一个干疤土豆。

    我刚提排长,意气洋洋,神气得像只刚扎毛的小公鸡。我不但在军事技术、内务卫生方面始终想压住兄弟排,就是在风度上也想让战士们都像我一样(我是全团有名的“美男子”)。可偏偏来个丑八怪,大煞风景。 丑兵对任何事情都热心得让人厌烦,喜欢提建议,口齿又不太清楚,常常将我的姓“郭”字读成“狗”字。我对他的反感与日俱增。

    小豆子他们几个猴兵,天天拿丑兵开心,稍有空闲,就拉着丑兵问:“哎,老卡(卡西莫多),艾丝米拉达没来找你吗?”丑兵既不怒,也不骂,只是用白眼珠子望着天。

    有一天中午,全排正在吃饭,小豆子他们对着丑兵笑,我瞅了丑兵一眼。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竟然戴了个黑不溜秋,皱皱巴巴的脖圈!“哎,老卡,”小豆子指指丑兵的脖圈说,“这是艾丝米拉达小姐给你织的吧?”丑兵的眼睛里仿佛要渗出血来,他把一碗豆腐粉条扣在了小豆子脖子上,小豆子吱吱哟哟叫起来了。

    我把饭碗一摔,对着丑兵就吼道:“把脖圈撕下来!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他瞪了我一眼,慢慢地解开领扣,仔细地拆下脖圈,装进衣袋,嘴里嘟哝着:“脖圈是俺娘给织的,俺娘五十八了,眼睛不好……”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大家把责备的目光投向小豆子,小豆子低下了头。

    丑兵要求到生产组喂猪,连里同意了他的请求。三年过去了,我提升为副连长,主管后勤,又和丑兵打起交道来了。

    七九年初,中越边境关系紧张。连里召开动员会,抽调一批老战士上前线。晚上,支委会讨论去南边的人员名单,丑兵闯了进来。他说:“请问连首长,这次是选演员还是挑女婿?”大家面面相觑,他又说:“像我这样的丑八怪放出的枪弹能不能打死敌人,扔出的手榴弹会不会爆炸?”丑兵眼睛潮乎乎地说,“我长得不好看,但我也是解放军战士!我也要上前线!”

    丑兵被批准上前线了。开完欢送会,我去看他,他沉吟了半晌说:“副连长,不打出个样来,我不活着回来。我要求来喂猪是看好了这间小屋,它能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两年来,我读了不少书,并开始写一部小说。”他拿出一叠手稿:“这是我根据我们家乡的一位抗日英雄的事迹写成的。他长得丑,小时天花落了一脸麻子,后来他牺牲了……”他把手稿递给我, “副连长,我要上前线了,这部稿子就拜托您处理吧。”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久久地不放开。

    几个月后,电台上、报纸上不断传来激动人心的消息,我希望能听到或看到我的丑兄弟的名字,他的名字始终未出现。丑兵的小说投到一家出版社,编辑部来信邀作者前去谈谈,丑兵却杳无音讯。

    终于,小豆子来信了。他左目已瞎,右目只有零点几的视力,他向我报告了丑兵的死讯:

    我和三社并肩前进,不幸触发地雷,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人背着慢慢爬行。我问:“你是谁?”他瓮声瓮气地说:“老卡。”我挣扎着要下来,他不答应。后来,他越爬越慢,我意识到不好,赶忙喊他,摸他。我摸到了他流出来的肠子。我拼命地呼叫:“老卡!老卡!”他终于说话了,伸出一只手让我握着:“小豆子……不要记恨我……那碗豆腐……炖粉条……”他的手无力地滑了下去……

(选自《莫言中短篇小说散文选》,有删改 )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斗草

凌鼎年

    农历五月,因暑热袭来,蚊蝇孽生,往往疾病流行,百姓畏之。因此在两千多年前,即有到郊外山野去采草药,以驱疾治病的习俗。后来演化为“踏百草”(即踏青)、“斗百草”等。

    据地方志记载:斗草之风,娄城历来盛行,乃端午期间的一民间活动。古庙镇有一孩儿王出身的阿埭,自小偏好斗草。他出马斗草,不说百战百胜,至少十斗九赢。他的那一套诀窍,即便说给别人听,别人也学不来。古人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阿埭斗草用的车前草那根草茎是采自穿山之悬崖陡壁,你敢去采吗?那可是有危险性的。

    阿埭弱冠之年后,依然放不下他的斗草,每年五月五日,他总要在古庙镇外的娄江边与人斗草,有如设擂,谓之过过斗草瘾。

    那日,娄城不少女眷也难得到娄江边来郊游踏青。其中有一叫冉云的姑娘见阿埭在玩斗百草之戏,来了兴致,说也来凑趣一斗。

    阿埭见来一城里姑娘,自然半点不把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如此娇弱的姑娘与他身经百战的阿埭斗草,非让她连斗连败不可。

    谁知冉云姑娘一点不示弱,竟然拔来了一根又粗又老的草茎,那架势,志在必得。踏青之游人见一姑娘家与斗草王阿埭交战,呼啦一下围上了不少人,大家对冉云姑娘手中的草茎喷喷赞之,简直堪称草茎王,也不知她是如何采到的。

    阿埭瞄一眼冉云姑娘手中的那根特大号草茎,不以为然地一笑,他故意挑了根又细又短的草茎,仿佛拳击比赛中的重量级与轻量级,完全不成比例。

    “冉云姑娘赢,阿埭小子输。”不少人心里默默念叨,希望让冉云姑娘来挫挫这位长胜将军的锐气,不说出口恶气,至少开心一番,乐一乐,笑一笑,让阿埭在姑娘面前闹个大红脸。

    比赛可说是速战速决,开始阿埭摆出一副我自岿然不动,接受任何挑战的样子。两人的草茎成十字相交状,冉云用劲拉了几次都无法拉断阿埭的草茎。如此三次 后,阿埭似乎己很有绅士风度了,他开始反击,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用劲一拉,冉云手中那又粗又老的草茎竟然像放在刀刃上似地,齐刷刷地断了。

    观者无不失望万分,有人拿起阿埭那根草茎反复看,这么细的一根细茎,怎么似老牛筋似的拉不断。

    其实游人哪里知道,阿埭的车前草茎都采自穿山,穿山以石为主,车前草要能在穿山生长,非有坚韧的生命力不可,特别是那些生长在峭壁上的,经风经雨,且得天地之精华,怎能与娄江边肥沃土地上生长的车前草相比呢,一个富贵相,一个贫苦样,但谁能吃苦,谁能耐劳,还用说吗?

    阿埭赢了,在众目睽睽下赢了,不免有些得意。

    “不服!”冉云姑娘说。

    “不服?”阿埭一楞。好,不服再斗。

    “手斗我输了,你敢不敢口斗。冉云咄咄逼人。

    口斗就是各自报出各种花草的名目,类似对对子,对仗是第一要素,花草的质量是第二要素。就好似黄宏与侯跃文的小品《玩名片》差不多。

    口斗,阿埭曾与小伙伴们也斗过,但他自知是弱项,可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那岂不太失面子了,斗就斗,不信这城里姑娘就识得那么多野花野草。

    阿埭自认为自己是擂主,让冉云挑战。

    冉云决定先易后难。

    “红梅。”

    “青萍。”阿埭张口便来。

    “美人蕉。”

    阿埭想了想说:“君子兰。”

    “车前子。”

    “马后炮。”阿埭脱口而出。

    人们哄堂大笑。阿埭窘得无地自容。

    冉云心软,说了个常见的“春风桃李。”阿埭稍动了动脑筋,就答了个“秋雨芭蕉”。

    冉云见阿埭缓过神来了,抛出一绝的“相思子”。

    阿埭楞住了。嘴里“相思子相思子”地念著,就是对不出。

    “回去慢慢想吧,想到了再告诉我”。冉云一笑,飘然而去。

    阿埭变了个人似的,一门心思想早点对出相思子,他把他知道的花花草草一个名称一个名称地过滤着,筛选着。有天,他在主庙镇一户人家的后院见到一合欢树,他突然省悟:合欢枝,对,一定是合欢树。

    相思子对合欢枝,有意思。我要去告诉冉云,我阿埭对出来了,不,还要问问她,这是什么意思?阿埭有些想入非非了。

    冉云是哪家的小姐呢?总不见得一家家叩门去问吧。

    阿埭想得满好,静静小心苦读一年书,明年端午正式摆擂斗草,引冉云再来复斗,非赢她不可。

    第二年端午,阿埭早早来到了娄江边,呼吸着早春的气息,踏着浅浅的青草,他自信:手斗他阿埭可号称打遍娄城无敌手。口斗,经一年闭门苦读,他如今也不怯场。他多么希望冉云姑娘再来与他斗一斗章,可冉云姑娘没有出现。

    第三年,冉云姑娘还是没有出现。

    或许冉云姑娘再不会来了,留下了永远的相思子与永远的回忆。

    以后,每年的端午,阿埭总不由自主地来到娄江边,他也说不清这无望的等待怎么会有如此的诱惑力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鲁鲁(节选)

宗璞

    鲁鲁原是孤身犹太老人的一只狗。老人前天死去了,他的死和他的生一样,对人对世没有任何影响。后事办完了,这矮脚的白狗却守住了房子悲哭,人们打他,他也不肯离去。房东灵机一动说:“送给下江人范先生养吧。”这小村中习惯把躲避战乱到当地的外省人一律称作下江人。于是他给硬拉到范家,拴在大树上。

    晚上,鲁鲁坐在地上,悲凉地叫着,声音更带着十分的痛苦、绝望,像一把锐利的刀,把山村的春夜剪碎了。

    房门开了,两个孩子走了出来。6岁的弟弟捧着一钵饭,对鲁鲁说:“鲁鲁,你吃饭吧,这饭肉多。”10岁的姐姐温柔地说:“鲁鲁,你就住在我们家吧。拉拉手吧?”这话今天姐姐已经说了好几遍,鲁鲁总是发出一阵悲号,并不伸出脚来。姐姐伸手去摸他的头,鲁鲁一阵颤栗,连毛都微耸起来。这只小手很轻,但却这样温柔,使鲁鲁安心。他咻咻地喘着,向姐姐伸出了前脚。

    “好鲁鲁!”姐姐高兴地和他握手。“爸爸妈妈!鲁鲁愿意住在我们家了!”

    爸妈走出房来,在姐姐介绍下扣鲁鲁握手。妈妈轻声责备姐姐说:“你怎么把肉都给了鲁鲁?我们明天吃什么?”弟弟忙说:“明天我们什么也不吃。”

    过了十多天,鲁鲁情绪显然已有好转。有一天,鲁鲁出了门,踌躇了一下,却忽然往山下城里跑去了。他要去解开一个谜。

    黄昏时他进了城,在一座旧洋房前停住了。他坐在门外,不时发出长长的哀叫。这里是犹太老人和鲁鲁的旧住处。主人是回到这里来了罢?怎么还听不见鲁鲁的哭声呢?有人推开窗户,有人走出来看,但都没有那苍然的白发。鲁鲁在门口蹲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早上,人们气愤起来,拿来绳索棍棒下决心要处理他。

    他又饿又渴又累,看着屋门,希望在这一瞬间老人会走出来。但是没有。这时他想起了那温柔的小手,便跳起身,冲出重围向城外跑去了。

    姐弟俩很难过,傻鲁鲁!怎么能离开爱自己的人呢!你一定会回来的吧。他们终于等到了鲁鲁回来。姐姐冲过去弯身抱着他的头,他舐着姐弟俩的手,又给爸爸妈妈作揖。那晚全家都高兴极了。

    从此鲁鲁正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了。

    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的那天,整个小村沸腾了。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他们终于可以回北平去了。但路途遥远,交通不便,鲁鲁是不能去的。最后的决定是把他送给T市爱狗的唐伯伯。

    T市附近,有一个著名的大瀑布,10里外便听到水声隆隆。车经这里的那天,姐姐发着烧,还执意要下车去看。于是爸爸在左,妈妈在右,鲁鲁在前,弟弟在后,向观瀑亭上走去。

    急遽的水流从几十丈的绝壁跌落下来,在青山翠峦中形成一个小湖,水气迷蒙,一直飘到亭上。姐姐觉得那白花花的厚重的半透明的水幔和雷鸣般的轰响仿佛离她很远。她努力想走近些看,但它们越来越远,什么也看不见了,倚在爸爸肩上晕了过去。

    姐姐因病住进了医院,从此鲁鲁再也没有看见姐姐。没有几天,他就显得憔悴,白毛失去了光泽。唐家的狗饭一律有牛肉,他却嗅嗅便走开,不管弟弟怎样哄劝。

    范家人走时,唐伯伯叫人把鲁鲁关在花园里。在飞机上,姐姐和弟弟为了不能再见鲁鲁,一起哭了一场。他们听不见鲁鲁在花园里发出的撕裂了的嗥叫,看不见鲁鲁因为一次又一次想挣脱绳索,磨掉了毛的脖子。他们飞得高高的,遗落了儿时的伙伴。

    鲁鲁发疯似地寻找主人。唐伯伯总是试着和他握手,同情地、客气地说:“请你住在我家,这不是已经说好了么,鲁鲁。”

    有一天,鲁鲁又不见了。过了半年,大家早以为他已离开这世界,他竟又回到唐家。他瘦多了,身上好几处没有了毛。他又一次去寻找谜底后,又历尽辛苦回来,只是为了不违反主人的安排。

    但后来他却有了观赏瀑布的癖好。他常常跑出城去,坐在大瀑布前,久久地望着那跌宕跳荡、白帐幔似的落水,发出悲凉的、撞人心弦的哀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文友

阿成

    鹤岗的梧桐也有我的文友。

    黑龙江境内的业余作者,彼此都是有联系的。看到谁成功地发表作品了,或者征文得了三等奖、优秀奖、提名奖了,就通通信,在血泪般的成绩面前,发泄一下,无比自豪一下。省内的大作家,我们也扯不上。人家裤兜子里的家伙都是玉的,我们怎么能比?

    但是,我们不服他们!

    我们这些业余作者之间经常走动。我们有我们的世界。另外,大家都在省内,走动起来很方便,车票也不太贵,吃住也不敢挑剔。彼此见了面,就是一个聊啊。

    通宵达旦地聊!

    我先是在鹤岗下的火车。从哈尔滨到鹤岗的那趟火车,有一个乘警是我的小学同学,这样,不仅车票钱省了,还白吃了一顿他们的“工作餐”。

    下了火车后,我再转长途汽车去梧桐。都说好了,我的那个文友在车站等我。

    我下了长途车,便和文友像外国人那样拥抱起来,互相叭叭地拍了背。这种样子当地人是看不惯的。

    在附近的一家小饭铺吃饭的时候,文友无奈地跟我说,住他家里是不行了,他的那个娘儿们,又从娘家整来一大堆的亲戚,大人小孩的,人五人六的,连老爹的寿材上都睡了人了。唉,怎么创作呢。

    我吃了一惊说,那我住哪儿?当天返回去可没车了,咋也得明天早晨走哇。

    他说,放心吧,安排妥了,在一家老房子里。事先我都收拾好了,搭了两个板铺。还说得过去。大夏天儿的,还用被褥么?

    我说,不用不用,能聊天就行。我能让住几天?

    他说,两天。

    我说,两天够了。就是想跟你聊啊,都想疯了。

    事后,我们又弄了点酒、烟和吃食,出了小饭铺,就去了那个老房子。

    那个老房子虽然破,但比预想的还要好。我们住进了其中的一个屋子里。屋子里的两个板铺也行,平平的,阔极了。于是我们边吃边聊。

    我们都有很多很多的构思。比如爱情啊,打猎啊,土匪啊,七大姑八大姨,爹妈兄弟呀,还有机关改革,美好的理想,自杀,疯子,流浪汉等等。但是,好像编起来挺困难。目前就是咱们兄弟嘴小,等以后吧……奴隶要翻身哪。不远的将来,也有咱们不断接受采访,不断上电视的那一天!

    我们仰面躺在板铺上聊天的时候,文友说,你也别瞧不起咱们睡觉的这个地方。

    我说,我没瞧不起。我又不是托尔斯泰,我刚才讲的话,也不过是展望未来。

    文友说,这个地方,日伪时期是梧桐伪警察分驻所。赵尚志被俘之后,就死在这里。

    真的?

    文友说,赵尚志可是抗联队伍里的一个大人物啊,他担任过东北游击队哈东支队司令,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北满抗日联军总司令,还有一些衔我记不住了。日本鬼子想抓他想得眼珠子都红了。后来,他们和梧桐警察分驻所共同下了一个套,把赵尚志抓住了。

    什么套儿?

    文友说,挺复杂的。我简单说,就是派了一个假装收山货的特务上山,取得赵尚志的信任后,勾他一同去袭击梧桐警察分驻所,就是现在咱俩住的这个地方中埋伏了,是不是?肯定的。

    对。并且那个特务还冲着赵尚志的腹部干了一枪。我到现在还能背下来当时伪三江省警务厅给满洲国治安部的报告呢。是一个日本人写的。

    我说,你背背我听听。

他开始背:“赵尚志受伤后,仅活八小时。当警察审讯时,他对中国人警察说:‘你们也是中国人吗?你们出卖祖国,犯下了罪行,还不觉得可耻吗?我一个人死去,这没有什么。但要知道,抗联是杀不完的。我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可问?’他痛骂审讯官,狠狠地瞪着警察,而对他受重伤所造成的痛苦,却未发一声呻吟。其最后的表现,真不愧一个大匪首的尊严。”

    文友问,咋样?写得挺客观吧?

    我说,写得好!

    后来,我提议,用酒祭奠一下赵尚志。于是,我们翻身下床,把碗斟满了酒,将酒一圈一圈儿洒在地上,并说了些佩服的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走了。坐长途车离开梧桐的时候,车又路过了那座老房子。看着它离我们车越来越远了,在灰尘里变得迷蒙起来,心中不禁一阵凄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我的呈奶酪蛋糕形状的贫穷

[日]村上春树

    我们都管那个地方叫“三角地带”。此外我琢磨不出如何称呼是好。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个三角形,画上画的一般。细细长长,状如楔子。若说得再具体点,请你首先想象出一个正常尺寸的圆圆的奶酪蛋糕,再用厨刀将它均匀地切成十二份,也就是切成有十二道格的钟表盘那个样子。其结果,当然出现十二块尖角为三十度的蛋糕。那顶端尖尖的、细细长长的蛋糕片就是我们“三角地带”的准确形状。

    从居住舒适度和居住功能来看,“三角地带”实在是一塌糊涂。首先噪音厉害,毕竟两条铁路左右相夹,不可能不吵。一开前门,眼前一列电车呼啸而过;一开后窗,眼前又一列电车咆哮而至。这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末班车。旅客列车凌晨一时全部运行结束后,深夜班次的货物列车接踵而至;天明时分货车大体告一段落,翌日的客车又杀上门来。如此日复一日无尽无休。

    我们所以特意选住这里,第一第二都是因为房租便宜。独门独院三个房间,有浴室,甚至有个小花园,而房租仅相当于公寓里一个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既是独门独院,那么猫也能养。简直就像专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我们刚刚结婚,非我自吹,穷得上吉尼斯记录都绰绰有余。我们是在站前不动产中介店的贴纸上发现这房子的。仅就条件和租金和房子结构来看,堪称奇迹性发掘。

    “便宜得很哟!”秃脑瓜子中介商说,“啊,吵倒是相当吵的,不过只消忍耐一下,未尝不可说是拾来的大元宝。”

    从火车站看去,“三角地带”似乎近在眼前,但实际走起来,到那里花的时间相当惊人。在铁道上绕一圈,过天桥,沿脏兮兮的坡路上上下下,好歹从后面兜到了“三角地带”。周围商店之类形影皆无,寒碜得近乎完美。

    我和她走进“三角地带”尖头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在里面逗留了一个小时。这时间里有相当之多的电车从房子两侧通过。特快通过时,窗玻璃“咔咔”作响。过车时间里听不到对方说话。正说着有车开来,我们便闭嘴等车过完。静下来刚开始说话,又一列电车尾随而至。

    不过除去噪音,房子格调本身相当可以。式样古色古香,整体上没有硬伤,壁龛和檐廊也有,很够味道。从窗口泻进的春日阳光在榻榻米上做出小小的方形光照,很像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

    “租吧。”我说,“的确很吵,不过我想总可以习惯的。”

    搬家用朋友一辆轻型客货两用车足矣。被褥、衣服、餐具、台灯、几册书和一只猫——这便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既无组合音响又无电视机,洗衣机没有电冰箱没有餐桌没有煤气灶没有电话没有电热水瓶没有吸尘器没有电烤箱没有,一无所有。我们就是穷到这个地步。所以虽说是搬家,三十分钟都没花上。没钱也好,人生简洁至极。最终,我们在那房子里住了两年。

    房子建得极其马虎,到处有空隙来风。夏天自是开心惬意,冬天就成了地狱。买取暖炉的钱都没有,天一黑,我就和她和猫钻进被窝,那才叫不折不扣的相抱而眠。早上起来看到厨房洗涤槽已经结冰的事也屡见不鲜。

    冬去春来。春天美妙无比。春天一到,我也好她也好猫也好无不如释重负。四月间铁路有几天罢工。一有罢工,我们真是欢欣鼓舞。一整天一列车都没有。我和她抱着猫到路轨上晒太阳。安静得简直像坐在湖底。我们年轻,新婚不久,阳光免费

    至今每次听到“贫穷”二字,我都会想起那块三角形的细长土地。那房子现在到底住着什么人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钥匙

杨晓敏

    张主任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西藏部队驻锦城办事处新盖成四幢军职干部楼。未竣工时,便有人来指指戳戳,似乎早就内定了分配方案。老将军们戎马边关几十年,自然个个劳苦功高。退休了,待遇能低吗?

    房子刚装修完毕,问题便接踵而至。原因是,四幢小楼,阳八套,阴八套。

    老司令的小儿子骑辆摩托车,“呼突”一声停在张主任门前,说:“张叔,下个月请您吃喜糖,爸同意我们在新楼上举行婚礼。不过亚萍她想住一套阳面的,您看……”

    老参谋长的续老伴倒是直截了当:“张主任哪,老头子的关节炎一直犯病,这锦城的鬼天气总是雾气沉沉的,可比不上拉萨的太阳暖人哟,你多关照吧。”

    老政委竟亲自登门:“小张呀,我这次是被人逼上梁山哩,可我开不了那个口,一句话,你秉公办理就好。”

    其他分房户有捎话的,有递条子的,都不甘落后。

    新房钥匙分配不下去了。有先从岗位上退休的,有军功多的,有身体不好的,还有主动让贤的,等等,无论按哪一种方案分配,都不可能尽善尽美。

    张主任能不挠头吗?老伴劝他:“你不会到医院装病!”其实这不是躲得了的事。他知道,任何人陈述的理由,都不能等闲视之。他倒不是怕给小鞋穿什么的,他是怕闹腾开来,坏了老首长们的一世英名!

    后来有人提出,既然不好平衡,干脆抓阉儿。张主任摇头否定了。让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抓阉分房子,简直是儿戏。

    再难,房子还是要分的。张主任召集分房小组多方征求意见后,制订出一个颇有说服力的分配方案。有人仍担心:分到阴面的老将军自己不会说什么,可他们的家眷要是闹起来才难缠啊!

    张主任一沉吟,觉得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别看家眷们平时吵吵嚷嚷的,老头子一瞪眼,照样是“老鹰飞进林子里——鸦雀无声”。

    建军节前,办事处召开座谈会,老将军们都来了。会上,张主任说:“部队过节要搞传统教育,我整天忙昏了头,过去的事情记不准确了,今天正好请老首长帮我落实些细节。”

    老将军们情绪活跃起来。

    张主任掏出小本,翻着说:“那年进藏路上,在风雪弥漫的雀儿山下扎营,老司令您当时以营长的名义命令,为严明纪律,宁愿冻死也不准靠近藏族老乡的房子。我记得有个生病的战士叫什么来着,在帐篷里冻僵了,您哭得好伤心哟……”

    艰苦岁月很容易勾起将军们的思绪,他们顿时陷入金戈铁马的追忆中。老司令捋几下华发,低沉地说:“他叫吴福根,多好的兵啊,没病时能扛两挺机枪行军。有什么办法呢,当年藏族群众对我军还不够了解。要是把他抬到老乡屋里,何至于……唉,帐篷太单薄了,怎么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冰雪寒流呢?”

    “自卫反击战中,在克节朗战役中,参谋长您率领我们打阻击,死守阵地,在地堡里一蹲就是三天三夜。怕暴露目标,又不能晒太阳,潮湿阴冷,凉风飕飕,您的腰病复发……在地堡里来回翻滚……”

    “不对!”老参谋长“啪”地击响桌子,“不是腰病,是关节炎,整天爬冰卧雪,风雨行军,巡逻潜伏,西藏兵有几个没患上高山病?说我打滚,笑话,打滚还算万马军中的‘铁杆李’吗?我当时疼得厉害时,直骂娘,骂鬼子兵,骂骂就好些嘛。”

    张主任抱歉似地点点头,又说:“10年前,总后勤部张部长来西藏巡视边防,老政委,是您亲自陪同吧,录像送到北京后,军委的老帅们是怎么说的?”

    “老帅们从录像上看到一排排叫做“干打垒”的土房子,渐渐锁紧眉头,泪洒衣襟。这种房子低矮狭窄,不采光,逢下雪落雨,屋顶上的泥土变得松软,战士们只好用雨布遮挡漏水。老帅们说,解放都几十年了,没想到西藏边防战士还住在这样简陋的营房里,怎么体现祖国尊严、体现军队现代化建设?怎么让官兵们安心服役、驻守边关?因此拨下巨款,重建了边防一线的营房……我说小张,你就别绕弯子了!”

    老政委一提醒,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大悟大彻,表情很是复杂。

    老司令叹口气,目光审视一番昔日的老部下老战友们,站起来缓慢地说:“这堂课上得好哇。这些年官当大了,条件好了,开会作报告,总是给别人讲传统。老伙计们,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自己家里也讲讲哪?”说着,他抬起头来,像当年布置作战会议那样,朗声问:“张乾同志,你们的分房方案进展如何?”

    张主任“啪”地立正敬礼:“报告司令员,分房方案制订完毕,请您指示。”

    老司令还礼:“分钥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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