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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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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福建省厦门第一中学2019届高三语文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蚕儿

陈忠实

    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

    他很年轻,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组扣,站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我姓蒋……”说着,他转过身,从粉笔盒儿里捏起一节粉笔,在木头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他的名字,说:“我叫蒋玉生。”

    多新鲜啊!四十来个学生的小学,以前的老师,从来不在学生面前说自己的姓名。新老师自报姓名,无论如何,算是一件新奇事。

    有一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树,摘了一抱最鲜最嫩的桑叶,扔给风葫芦,就往下溜,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咸腻腻的,一摸,擦出血了,烧疼烧疼。

    “你干什么去了?脸上怎么弄破了?”蒋老师吃惊地说。我站在教室门口,低下头,不敢吭声。

    他牵着我的胳膊朝他住的小房子走去。这回该吃一顿教鞭了!

    走进小房子,他从来斗里翻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缠在一根火柴棒上,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红墨水一样的东西,就往我的脸上涂抹。我感到伤口又扎又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他那按着我的头顶的手,使我想到母亲按抚我的头脸的感觉。

    “怎么弄破的?”他问。

    “上树……摘桑叶。”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叶做啥用?”他似乎很感兴趣。

    “喂蚕儿。”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兴了,“你们养蚕干什么?”

    “给墨盒儿做垫子。”我说的话又多了,“把蚕儿放在一个空盒里,它就网出一片薄丝来了。”

    “多有意思!”他高兴了,拍着手,“养蚕的同学多吗?把大家的蚕养在一起,搁到我这里,课后咱们去摘桑叶,给同学们每人网一张丝片儿,铺墨盒,你愿意吗?”

    “好哇!”我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于是,后晌,他领着我们满山满沟跑,采摘桑叶。有时候,他从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绿色液汁粘到裤子上,也不在乎。

    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里,霞光把小河的清水染得一片红。蒋老师领着我们,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打泼刺,和我们打水仗。我们联合起来,从他的前后左右朝他泼水。他举起双手,闭着眼睛,脸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佯装着求饶的声调,投降了……

    这天早晨,我和风葫芦抱着一抱桑叶,刚走进老师的房子,就愣住了。

    老师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悔恨莫及的神色,看见我俩,轻声说:“我对不起你们!”

    我莫名其妙,和风葫芦对看一眼。

    “老鼠……昨晚……偷吃了……几条蚕!”

    我和风葫芦奔到竹萝子跟前,蚕少了!一指头长的又肥又胖的蚕儿,再过几天该网茧子了。可憎的老鼠!

    三天之后,有两三条蚕儿爬到竹萝沿儿上来,浑身金黄透亮,扬着头,摇来摆去,斯斯文文地像吟诗。风葫芦高兴地喊:“它要网茧儿咧!”

    老师把他装衣服的一个大纸盒拆开,我们帮着剪成小片,又用针线串级成一个一个小方格,把那已经停食的蚕儿提到方格里。

    我们把它吐出的丝儿压平:它再网,我们再压,强迫它在纸格里网出一张薄薄的丝片来……

    陆续又有一条一条的蚕儿爬上萝沿儿,被我们提上网架。

    “我的墨盒里,就要铺一张丝片儿了!”老师高兴得按捺不住,像个小孩,“这是我教的头一班学生养蚕网下的丝片儿,多有意义!我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揭墨金,就看见你们了…”

    第二天,早饭后,上第一节课了。他站在讲台上,却忘了朝我们点头还礼,一只手把粉笔盒儿也碰翻了。他本来要教我们唱歌的,但后来他自己唱不出来了,就突然转过身,走出门去。

    我们一下子拥出教室,挤进老师窄小的房子,全都默默地站着。

    他的被卷和书籍,早已捆扎整齐。他站在来边,强笑着,说:“我等不到丝片儿网成了。你们……把蚕儿……拿回家去吧!”说罢,他提起网兜,背上被卷。

    后来才听说,老师被调走是有人把他反映到上级那儿了,说他把娃娃惯坏了!

    乡村人看不惯这个新式先生,整天和娃娃耍闹,没得一点儿先生的架式嘛!

    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在县教育系统奖励优秀中小学教师的大会上,意外地握住了蒋老师的手。

    他向我讨要我发表过的小说。

    我却从日记本里给他取出一张丝片来。

    “你真的给我保存了三十年?”他吃惊了。

    哪能呢?我告诉他,在我中学毕业以后,回到乡间,也在那个拆掉古庙新盖的小学里教书。第一个春天,我就记起来该暖蚕籽儿了。我和我的学生一起养蚕儿,网一张丝片,铺到墨盒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春天的情丝……

    老人把丝片接到手里,看着那一根一缕有条不紊的金黄的丝片,两滴眼泪滴在上面……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蚕儿”是小说的线索,小说紧紧围绕蚕儿,将“我”和蒋老师相处虽然短暂但却难忘的一段经历按照时间顺序娓娓道来,谱写了一曲园丁赞歌。 B、在学生眼中新来的蒋老师与众不同,他身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纽扣,自我介绍时把自己的姓名告诉学生,让学生们感到很新奇。 C、小说运用行为描写来刻画人物,包扎时“翻出”“撕下”“缠在”“蘸上”“涂抹”细致真切;离开时“提起”“背上”动作斩钉截铁,毫无留恋之意。 D、小说叙述的故事都是平常事,但是作者写得有波澜,如养蚕却遭到老鼠的偷袭,与老师处得融洽了,可老师却被调走,情节起伏,引人入胜。
(2)、小说从当年的学生“我”的视角来叙述故事,这样的构思有什么好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结尾写三十年后师生重逢,这样安排有哪些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酒  婆

冯骥才

首善街有家最低等的小酒馆。不插幌子,不挂字号,连座位也没有;柜台上不卖菜,单摆一缸酒。来喝酒的,都是扛活拉车卖苦力的底层人。

这酒馆只卖一种叫“炮打灯”的酒。这酒价钱贱,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嘴非得赶紧咽,不然烧烂了舌头。可一落进肚里,马上一股劲“腾”地蹿上来,直撞脑袋。好酒应是温厚绵长,绝不上头。但穷汉子们挣一天命,筋酸骨乏,心里憋闷,不就为了花钱不多,马上来劲,晕头涨脑地洒脱洒脱放纵放纵吗?

要说最洒脱的,还得数酒婆。天天下晌,这老婆子一准来到小酒馆,衣衫破烂,像叫花子;头发乱,脸色黯,没人说清她啥长相,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却都知道她是这小酒馆的头号酒鬼,尊称酒婆。她一进门,照例打怀里摸出个四四方方小布包,打开布包,里头是个报纸包;打开报纸包,又是个绵纸包,好像里头包着一个翡翠别针;再打开绵纸包,原来只是两角钱!她拿钱撂在柜台上,老板照例把多半碗“炮打灯”递过去,她接过酒碗,举手扬脖,碗底一翻,酒便直落肚中,好像倒进酒桶。待这婆子两脚一出门坎,就像在地上划天书了。

她一路东倒西歪向北去。走出一百多步远的地界,是个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常常出事。您还甭为这婆子揪心,瞧她烂醉如泥,可每次将到路口,一准是“噔”地一下,醒过来了!竟像常人一般,不带半点醉意,好端端地穿街而过。她天天这样,从无闪失。

首善街上人家,最爱瞧酒婆这醉醺醺的几步,上摆下摇,左歪右斜,悠悠旋转乐陶陶,看似风摆荷叶一般;逢到雨天,雨点淋身,便像一张慢慢旋动的大伞了……但是,为什么酒婆一到路口就醉意全消呢?

原来,老板人奸,往酒里掺水。酒鬼们一清二楚,但谁也不肯把这层纸捅破,喝美了也就算了。

老板人近六十,没儿没女,八成要绝后。可一日,老板娘爱酸爱辣,居然有喜了!老板给佛爷叩头时,动了良心,发誓今后老实做人,再不往酒里掺水了。

就是这日,酒婆来到小酒馆,照例还是掏出包儿来,层层打开,花钱买酒,举手扬脖,把改假为真的“炮打灯”倒进肚里……真货就是真货。这次酒婆还没出屋,人就转悠起来了。而且今儿她一路上摇晃得分外好看,上身左摇,下身右摇,愈转愈疾,初时像风中的大鹏鸟,后来竟像一个黑黑的大漩涡!首善街的人看得惊奇,也看得纳闷,不等多想,酒婆已到路口,竟然没有酒醒。破天荒头一遭转悠到马路上。下边的惨事就甭提了……

自此,酒婆在这条街上绝了迹。小酒馆里的人们却不时念叨起她来,说她才算真正够格的酒鬼。她喝酒不就菜,向例一饮而尽,不贪解馋,只求酒劲。在酒馆既不多事,也无闲话,交钱喝酒,喝完就走,从来没赊过账。老板听着,忽然想到,酒婆出事那日,不正是自己不往酒里掺假的那天吗?原来祸根竟在自己身上!他便别扭开了,心想这人间的道理真是说不清了。为什么几十年拿假酒骗人,却相安无事,都喝得挺美,可一旦认真起来反倒毁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笑嫂

陈国炯

    笑嫂喜欢笑,与人相见微微一笑,高兴时哈哈大笑,有时独自一人也偷偷地笑,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捡宝似的笑个没完。因此,没见过笑嫂发愁时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笑嫂爱笑,大家当面笑嫂笑嫂地叫,背后笑嫂怎么笑嫂怎么地夸,好像笑嫂的姓名就叫笑嫂。

    笑嫂是我的师傅。我大学毕业应聘到一家铝轮厂搞宣传,负责人事的小老头陪我到车间,对车间主任说,这小伙子到你车间实习一个月,你给他安排一下。车间主任长着八字胡子,看似匪气十足。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我后,说,一个学生娃,哪能干活。反正一个月后要坐办公室的,就去帮笑嫂做点事吧。车间主任唠唠叨叨的一番话中,我知道有个笑嫂,也有些受辱的感觉。车间主任唠叨完,亲自陪我去厂东边一个堆废料的塑料棚下,扯开嗓门喊,笑嫂,我给你送来一个徒弟,给你打个下手。车间主任的一咋呼,我不但认识了笑嫂,还成了笑嫂的徒弟。

    我很顺从地叫了笑嫂一声师傅,笑嫂听了高兴得咯咯地像母鸡下蛋般笑。笑完了就说,你还真听小胡子的瞎话,什么师傅徒弟。笑嫂停了一下对我说,大家都叫我笑嫂,你也叫我笑嫂吧,我可不敢做你大学生的师傅呢。说完又咯咯地笑,把个笑嫂的雅号笑得名副其实。

    笑嫂已是奔五的人了,却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女人的那种臃肿,而是清清秀秀,穿戴得也整整洁洁,十分素雅。笑嫂的活不笨重,也不怎么脏,她每天整理着送来的废过滤网,那些过滤网是用来过滤铅水的,用过后铝水沾在过滤网上结成了块。因为过滤网是铁的,沾在上面的是铝,铁几百元一吨,铝上万元一吨。把废铁网当铝卖,人家不要;把铝当铁卖,公司不干。因此,笑嫂把沾在上面的铝块铝屑撬下来,分开卖,谁也不亏。

    笑嫂做事很认真,一块块像翻找金子一般,有时我一不留神漏撬了几块,她会猫着腰,捡回来重新撬。这样一来,我也不好意思马虎了,做得一丝不苟。笑嫂还挺关心人,我进公司时是夏天,南方的夏天贼热,加上在似露天一样的塑料棚下,汗似下雨般流,一把把捋也捋不完。笑嫂见了心疼地说,大学生,你去找个地方凉快一下,这点活我做起来很轻松的。我当然不同意,笑嫂就说,还要我陪你啊。说完就咯咯地笑着,连推带搡赶我走。

    笑嫂从来不到餐厅吃饭,她每次从餐厅里买来米饭,不打菜,菜从家里带来,等吃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打开饭盒,坐在塑料棚下吃起来。那些走过来走过去的人都会与笑嫂打个招呼,笑嫂吃饭了?今天啥菜?还会有啥菜,这个星期吃咸鸭蛋呗。笑嫂咯咯咯地笑着回答,笑嫂的菜每星期换一种菜,咸鸭蛋,炒鸡蛋等等。

    那天,我没去吃中饭,笑嫂吃完饭去了洗手间,我想笑嫂经常帮我洗饭盆,我也帮笑嫂洗一次。打开盛菜的铝盒子,里面的咸鸭蛋丝毫没动,完完整整地躺在盒内。当初没在意,后来想想有点问题,以后几天我特意偷看了笑嫂的菜盒,我终于明白,笑嫂一个咸鸭蛋要吃一个星期。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一位同事,同事不满地瞪我一眼说,就你聪明?我闹了个大红脸。从此我不再看笑嫂的菜盒,也不再提及同一个菜要吃一个星期的事。

    那次大地震后,公司开展捐款救援,笑嫂捐二百元,工会主席说,笑嫂你要不少捐一点?笑嫂微微一笑说,多的拿不出,捐二百没问题。工会主席不再说什么了。

    实习期满,我到宣传部搞宣传工作。那天工会去慰问贫困职工家庭,领导让我去拍照片,并写一篇通讯稿。走了几户后,一行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叩开一扇墨绿色的斑驳的门。门一打开,一张笑脸呈现在大家面前,我有些诧异地叫道,笑嫂?笑嫂仍在笑,把大家让进屋,屋里灯光暗淡,客厅也逼仄,几个人进去后有些拥挤。这时我才知道,笑嫂的丈夫几年前被车撞得瘫痪,长年卧床不起,公公早年已故,婆婆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需照料,一个女儿正在上初中,家里十分拮据。笑嫂照顾两个病人,负担一个学生,又要上班,还从社会上揽来了刺绣,挣几个外快,以补家用。可想而知,笑嫂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我对笑嫂更是敬重了,有事没事总爱往笑嫂的工作场地跑。笑嫂依旧咯咯咯地笑,好像与那个沉重的家没有一点牵绊似的。

    那次我与笑嫂聊得很开心,我忽然说,笑嫂你的心态真好。笑嫂知道我想说什么,顿了顿道,家里有这么多病人,谁会不烦,如果我成天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还活不活?

    笑嫂叹口气说,我如果整天苦着个脸,人家见了我,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因此我得高高兴兴,让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心情。说完笑嫂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责任

程宪涛

    在东北一些地方,除逢年或喜事燃放鞭炮,还给离任领导放鞭炮。这是“欢送”领导离职,是对领导未尽职责的诅咒。离职者都会经历这一关。

    吴畏明天离职,上级在调职谈话时,拍了吴畏的肩膀说:“今年是2018年,改革开放40周年,你恰巧今年调动,有足够的信心吗?”吴畏不敢说有或没有,只觉压力更大,甚至生出几分惶恐。

    电厂成立50多年,管理层换了多少届,没有几人记得清楚。任职者一届职满,都心怀忐忑,唯恐听见鞭炮噼啪声。

    某任领导到异地赴任。迎接的人欢天喜地,送行的人兴高采烈。领导的脸如向日葵,对属下们持续绽放。身着工装的员工们,站在马路的两侧。两根竹竿立起来,两挂鞭炮挑起来。众人愣怔的片刻,鞭炮轰然爆开,陪同的人四散弃逃,领导灿烂的笑容枯萎成瑟缩的叶子。小车仓皇挤出人群逃出小镇。

    知耻近乎勇。几届继任者,为官清廉发奋,突破发电纪录,实现辅业剥离,完成企业化改制……但是,历史轮回,又有继任者中枪。

    某任老总颇自知,离职前谎称八点离厂,却在凌晨五点钻进小车启程。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刚转过街口,赫然看到,鞭炮蜿蜒,犹如几条红色的蛇,转眼间火信子喷吐。寂静的清晨,爆竹声格外刺耳。领导心脏病突发,再没有站起来。

    俩领导其后两年,相继被“双规”。任职期间种种丑闻,被赤裸裸扒出,成为员工闲暇时的谈资。

    吴畏心里没有底,他穿衣下床,拿起手电筒,戴上安全帽。这是他三年来形成的习惯,每天到厂子内巡查。三年前,吴畏第一次巡查时,值班室中一片狼藉,运行人员一个酒气熏天,两个在睡大觉,三个在斗地主……还有缺岗。吴畏立刻把班长、值长、主任及主管安会、生产的副总找来,自己坐在缺岗位置上,这些人在旁林立。早会上,班长、主任被免职,分管领导被谈话处分。

    一切都需要改变。

    正值设备检修关键期,检修主任提前一小时,早晨七点到达现场,他看见吴畏在现场。次日六点半到现场,他看见吴畏在现场。第三日六点到现场,他依然见吴畏在现场。主任问:“吴总几点来的?”吴畏答:“比你提前半小时!”主任说:“今晚,我住在检修现场!”那一年的机组大修,实现了有史以来首次全优。

    无垠的天幕上,星光挥映;运行值班空内,机器浅声低唱。值班人员各司其职,目光在仪表上流动。这是一个普通的凌晨。吴畏流连在新建机组外,这是老厂的希望工程。远方山中,有在建的垃圾屯站,新型绿色能源基地……

    但是,依然有那么多遗憾,断掉了员工福利用水,停掉了家属免费用电,学校和物业社会化……那么多的责难、掣肘,还有骂娘、唾沫……改革中不间断有阵痛。

    吴畏告诉办公室主任,早七点启程,办公室主任似乎明白了,问吴畏怎么走。吴畏道:“步行。”主任说:“我知道一条小路,不会被人发现。”吴畏说:“我走大道,你把车开到小镇口。”主任说:“都知道你今天离厂,万一出现状况咋办?”吴畏道:“这是最好的检阅!”

    清晨七点十分,吴畏出现在小镇街口。吴畏看见聚集的员工,穿着整齐的工装。几十挂挑起的鞭炮形成红色的海洋。办公室主任有了惊恐慌乱,他拉一下吴畏的衣袖:“咱们坐车走吧!”吴畏走向人群,人群散开一条路。吴畏走进人群。一位老员工犹豫着,手伸出去又缩回,再次试探着伸出,吴畏拉住那双粗糙的手,更多的手伸过来……

    吴畏走出人群很远。没有爆竹炸响。身后忽然有人嘁:“吴总!”吴畏扭头回望。员工指着鞭炮阵,问:“你怕吗?”吴畏大声回应道:“怕!”人群轰的一声笑了,都是十分开心的模样,就像清晨的阳光。

    那员工高声道:“这是准备过年放的摆出来让你看看,今年是个好年头!”

    吴畏的眼眶一紧,用力地点了点头。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外婆的渡船

张俊昌

①外婆早已作古了,但她那小小的渡船,却一直漂泊在我的记忆里。

②每当贴村而过的老河涨水,将河中的浮桥淹没,河面变得宽阔时,外婆和外公就会把两艘木船从村西边的花园湖上摇过来。一艘是打鱼船,临时改作渡船,形如弯弯的月牙儿,船头和船尾是两个封闭的小舱(存放渔网之类),船的主体部分是一个敞开的较大的空间,中间有十厘米高的横梁,横梁上、船帮上和舱板上可坐十多人。而另一艘则是生活船,带篷,比渡船稍大些,如绍兴的“乌篷船”。

③在老河上摆渡,主要由外婆承担。渡口旁有棵大柳树,每到逄集的日子,树下就挤满了等着摆渡的人,那时候也是外婆最忙碌的,早上把一船接一船人渡向北岸,响午又把一船接一船人渡回来。赶集人有挑担挎篮卖蔬菜鱼虾的,下集人有抱回猪崽捎回鸡鸭鹅苗的,外婆不嫌烦不嫌脏,总是笑脸相迎。她立在船头,划动双桨,身子有节奏地前倾后仰,风吹动着她那花白的头发,汗水挂满了脸,浸透了衣衫。虽然每渡一人只收五分钱(仅能买块烧饼,还得有粮票),但她从无丝毫懈怠,在外婆看来,自渡船泊下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负起了一份责任:不能误人家赶路。

是啊,不能误人家赶路!

⑤一个闷热的晚上,一道闪电忽然划破黑沉沉的夜空,一声炸雷把我从梦中惊醒,急促的雨点“啪啪啪啪”地敲打在船篷上和掩板上,外婆把我搂得更紧了。“摆渡的!摆渡的!”急促的呼喊声传来。外婆猛地坐起来,“他外公快起来!对岸可能有人有急事,”外公似乎也听到呼喊声,一骨碌爬起来。按常规,像这样的天气是不能行船的,弄不好会船毁人亡。但外公仍将手指粗的尼龙绳,一头系在我的腰间,一头紧紧地绑在船的横梁上(以确保我留在船上的安全);便提着马灯和外婆跨到摇晃的渡船上,我看见那马灯的光亮如一束摇曳的烛火,在风雨中上下颠簸着……第二天听外婆说,小船划到北岸的村头渡口后,见四个壮汉用凉床抬来的是一位孕妇,难产,急送公社医院抢救。外婆赶紧让他们上船,待孕妇躺好后,又和外公一起投入风雨波涛之中,艰难地驾着渡船,把他们送达河对岸。说话间,外婆连连打着喷嚏,是昨晚淋雨着凉了。那位孕妇在公社医院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十天后又出现在北岸的渡口,脚刚踏上渡船就要给外婆下跪,以谢雨夜渡河之恩,外婆赶紧上前拦阻。渡船摆到对岸,人都下了船,外婆发现我手上拿着五张一元的纸币,这五元钱在当时喝喜酒上份子也是一份重礼。外婆问明情况后,立即跑上岸去,硬将钱塞给那位产妇,并说除了过河钱,多一分也不能收,如果下回过河,带上两个红鸡蛋给小外孙讨个彩头就行了。她和陪伴她的亲人们,久久地望着外婆离去的背影。

⑥外婆摆渡的日子,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⑦天一擦黑,外公就会拿起长长的竹篙撑着打鱼船,外婆蹲在船头把白色的丝网依次排到河中,第二天天蒙蒙亮起网,准能收获七八斤野生鱼来,有鲫鱼、红鲤鱼、白鱼条子,还有我最爱吃的昂刺鱼。中午外婆便会按照渔家人“河水煮活鱼”的做法,烹制出一锅昂刺鱼煮面鱼来,鱼肉嫩、汤汁鲜,面鱼儿也浸透了鱼香,好吃无比,我总会胀得肚儿圆。入夜,外婆会把我楼在怀里,静坐在船头,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悠悠地唱起民谣来:“青石板子青,青石板上钉洋钉,一颗又一颗,数来数去数不清……”此外,通点土方土法,时而外出给渔民治点小病的外公,还常给我带回小油果子之类的糕点,虽然原料极普通,做工也粗糙,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是农家孩子极少能享用的。

⑧外婆外公疼我,我也晓得讨他们欢心。当外婆一梭来一梭去地修补渔网时,我就在一旁给他们递线球;当外婆用断了几根齿的笕子篦头时,我就会上前从她花自的头发间捉出三两个肥胖的虱子;当听她喊身上痒得难受时,我就会走到她的背后,将小手使进她的衣服里帮她挠痒痒。而对爱抽烟的外公,一见他拿出长长的烟袋在铜烟锅里装上烟丝后,我便会拿着火柴,走到近前帮他点烟,外公总会眯缝着眼一口一口地吸着,流露出很舒服的样子。

⑨三十年后,我回到故乡,走过老河。

⑩渡口上早已建起了一座横跨两岸的长桥,岸边那棵大柳树还在,静静地守望着老河。我遥望着远方,凝视着汩汩流淌的河水,不由想再听听外婆那击水搏浪的浆声,和她曾唱给我听的那些歌谣。

(节选自《散文选刊》2014年第8期)

现代文阅读Ⅰ;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材料一:

“都市乡土”范式提供了我们理解古典性和现代性双重继承的视野。五四时期,除了鲁迅等侨寓文学的写作,茅盾、老舍等人皆主张文学应该具有“风土”和“土之力”,并且提倡地方的自然背景与社会背景要错综交织。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的深入,城市生活及其经验几乎变成所有作家的生存背景,城市即是故乡,而都市皆为乡土,“都市乡土”事实上已然变为“都市中国”。“在都市书写中国”并且书写“都市中国”,不仅代表了全球化与地方化的双重趋势,也提示着古典性与现代性的双重继承。近年来,中国城市文学的研究有三条重构本土现代性的思路值得重视。

其一,空间上的拓展。走出对历史、租界与时尚的留恋,重现地域化的空间书写。空间是社会的一个重要物质维度,且与其他的物质维度发生各种关系,进入这一关系的人赋予空间以形式、意义和功能。文学作为“表征的空间”,本质是精神的一种虚构物,象征着空间内对符号更高层次和更富有创意的使用。因此,文学的空间性是其根本属性,也是一种对城市是否有根的质询。

其二,时间上的回溯。通过回溯本土近世精神的源流,在中国内部发现历史。中国作家和学人对“古典”的迷恋,打破了仅仅以鸦片战争后的上海“开埠”作为城市研究起源的迷思,挖掘出比“上海摩登”更加久远的一脉相承的地域特色和本土资源。这一追溯更利于观察宏观的历史叙事和微观的细小内在世界中新的特点,在时间、空间、器物、人物以及内在文化气质上向纵深拓展。被推崇为西方文学创作主张的“语言经验”“叙事策略”和“抒情风格”等对接上了抒情传统、文人情怀、市民趣味,成为现代性在本土化叙事的一种自觉拯救。

其三,美学上的再造。对城市书写意象性、情感论、人生论传统的挖掘,自觉回到文明深处挖掘中国化的城市美学。现代作家施蛰存曾提出“意象抒情论”,意在提炼富有中国特色的城市美学。以意象性与抒情传统相融合为契机,追求历史意象、空间意象与心理意象的高度统一,城市的物象和情感得以从中国文化传统汲取鲜活的生命力。“物与我”“情与景”“爱与美”交汇照亮的意象美学观,正在成为全球化时代讲述中国故事的重要精神资源。

意象与抒情乃至人生观的统一是中国独特的言象系统造成的,城市文学研究的突破集中呈现为对作家语言本土化风格的挖掘。通过对吴语、秦腔、粤语、河南话、东北方言等的发掘,地方性语言和戏曲唱腔成为凸显城市文学本土特征的重要载体,方言、口音、语调在创作中也最能显示作家驾驭地方性语言风格的能力,对标签性地方语言的捕捉,有力拓宽了身体与地方、人与环境的情感关联。民族性和本土性的元素借此成为世界性图景的一部分。城市书写需要达成一种本土想象的诗学,对语言的重视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强调词语对感觉的真切表达,强调叙述情境,追求叙事向着感觉还原,其中大量的意象性话语和抒情性话语的使用,隐喻、象征中蕴含的智慧、灵气既体现了母语文化的深厚传统,又充满着经过现代意识过滤后的开放性和反讽性意味,由此带来了城市文学的独创性特征,在一定程度上补充着中国文化的精华意蕴。正是独特的言象关系,蕴藏着中国作家对城市“可读性”的独特理解。通过唤醒语言与物象的本真性,重构言象关系,焕发城市及其风物的生活美学与人生意义,营造出全球化时代中国人存在的家园。

—朱军《上海摩登、都市乡土与都市中国—当代城市文学研究的范式转换》 (有删改)

材料二:

王安忆以“上海移民”的身份透视上海,通过弄堂、服饰等意象书写俗常琐碎的日常生活,以平和宁静的笔触彰显对人性的关注与关怀。她以老上海为起点,通过洋房、公馆、弄堂等建筑细节回忆上海,用细腻温柔的笔调描绘平淡的烟火生活与繁华的市井街道,满足了读者对上海的文学想象。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她陆续发表了诸多上海书写的作品,如《长恨歌》《富萍》《桃之夭夭》等。她悉心观察上海,理解这个城市的现代化意义,并尝试从城市的历史、语言文化等的古典性叙述中追溯城市渊源,从普通人的生活中寻找现代城市的脉搏,使城市的精神与灵魂跃然纸上。

上海书写是中国地域书写的重要支脉,作家通过意象、女性以及作品风格建构属于自己的上海世界,续写上海传奇,探索上海的精神灵魂,从多角度深层次展示上海的文化特性。意象是书写者在客观事物的基础上以独特的情感体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书写者以城市人独有的“城市意识”描述生活,通过构建作品中人物与意象之间的互文关系,借以“言志”,让人物与意象成为共同体。故而,意象的选择实际上是书写者自身观念与意图的一种表现。

王安忆的上海书写承载着独特的价值意蕴,城市历史的文化底蕴、人文理想的关怀思考、地域写作的异彩斑斓成就了作家关于上海书写的文化价值,而对上海市民的生存困境与精神困境的关照审视、现代化进程中城市发展问题的反思则构成了王安忆上海书写的现实意义。她的上海书写发展了中国文学的地域写作,在她的上海故事中可以窥见上海的人世百态,上海也在她们的笔下变得灵动、丰满。对于关注地域书写、创作地域小说的作家而言,地域文化是创作素材之一,但不是束缚。文学作品与地域文化相互影响:地域文化可以推动文学的创作,文学作品也会促进地域文化的传播与发展。

——王俊虎、赵文杰《地域书写·城市想象·文学记忆——王安忆与程乃珊上海书写比较研究》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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