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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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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困难

2011年辽宁省沈阳市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选文,完成下列各题。

光明行

杨轻抒

    母亲不知出去干什么了,我一个人独自扶墙出了家门,门外下在下着雨,雨打在芭蕉上面,嘀嘀嗒嗒地响。我已经没有心思听雨打芭蕉的美妙音乐了,因为我再也看不见那丛我亲手种植的芭蕉了。

    以前我从没有想过什么叫做黑暗,没有,我抱怨过城市是那样的拥挤,天空有好多的灰尘,抱怨过房间是那样的窄小,人群中有那么多丑陋的面孔,然而当我终于看不见这一切的时候,我才突然发觉这一切是多么的珍贵!

    我从没想过我也许会在黑暗中度过我的大半生,从没!而今,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一切,我独自走进了雨中。我不想提到那个叫死字的汉字,但我绝不认为这样活着有任何意义。如果这时有一辆车向我撞来,如果身边的建筑物突然倒下,如果我一脚踏进了深渊,我会坦然接受的,我会!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只听到了汽车紧急的刹车声和司机的惊呼声,听到前面迅速移动重物的声音,听到人群急急走过的声音——我竟然畅通无阻地在城市的雨中行走,雨中的城市第一次变得这样宽广。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狗叫,一种友善的,我能想象出的一种乖乖巧巧的狗的叫声。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走开!”我咆哮,“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可怜!”

    我使劲挥动手臂,要甩开身边的一切,但我无论怎样努力,始终甩不掉那把罩在我头顶上的雨伞。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能陪我走一程吗?”一个声音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我不做声。

    女孩把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手。“阿明——”女孩叫一声,我听见小狗汪汪地叫着跑过来,围着我转圈,然后伸出舌头舔我的脚。我们在雨中走,雨声在伞外淅淅沥沥地响。女孩的手热乎乎的,天地间很静,只有雨,沙沙的雨落在身前身后。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女孩问:“你的眼睛是谁治的?”我说出了医生的名字。“原来你就是我叔叔的那个病人!”女孩有些惊喜地说,“你的眼睛能治好,他还说,治好你的眼睛将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手术之一。”

    “真的?”我还是有些怀疑,因为母亲说过,我的眼睛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说,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真的,不骗你!”女孩说,语气是那么肯定。

    “你喜欢音乐吗?我拉二胡给你听吧。”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见女孩试了一下弓,顿一下,一种激越的欢快的音符突然跳跃而出,是刘天华的著名二胡曲《光明行》!

    女孩拉得真好!我曾经多次听过二胡曲《光明行》,但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到过有一大片的光明水一样猛然落满我的头上、肩上,沐浴着我的全部身心。

    “看到阳光了吗?”女孩轻声说,“你一定会看到光明的!到那里你采枙子花送给我吧,我最喜欢枙子花了。小时候院子里有好多的栀子花,洁白的,像阳光一样的灿烂光明。”

    手术非常的成功,百分之二十五的奇迹实现了!医生感慨地说:“这个坚强自信的病人不多见啊!”我没有时间去理会医生的感慨,拆线那天,我跑到城外的农家院里,折了一大捧栀子花,我要去找那个喜欢栀子花的女孩!

    然而,当我认定我已经走到了我曾经和女孩呆过的地方时,我才发现在我面前的,哪有什么房子,有的只的一片满是砖头瓦块长了青草的废墟。我想是不是我走错了地方?于是我重新回到起点,闭了眼,凭着感觉,走到了,睁眼,仍是那片废墟!

    我见人就问:“这曾有人会拉二胡带条叫阿明的小狗的女孩吗?”

    有人想了半天说:“你是问那个卖艺的瞎女孩吗?她早走了,不知上哪儿了。是牵条小狗背把二胡——她曾经在这里搭了一个临时的棚。”

    我说:“她叔叔是眼科医生呢!”

    那人说:“哪有这事!她只是一个卖艺的女孩,胸前常戴朵栀子花。”

    是这样!我发疯似的跑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见人就问,看见一个胸前戴栀子花会拉二胡的女孩了吗?所有的人都冲我摇头。

    我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么多的人呢,那么多的人中没有那个长头发的牵着一条叫阿明的小狗的女孩,有的只是大块大块的阳光在那个清晨猛然倾泄下来,厚厚的阳光把一座城市,把所有的人都淹没了。

    我把手中的栀子花抛起来,城市的天空中顿时飘满了洁白的栀子花,那一瓣瓣洁白的花像一个个梦,像一瓣瓣梦一样的阳光,像一瓣瓣阳光一样的音符随时风飘荡……

    阳光,真香!所有的人抬起头,他们在寻找那些很香很香的光明呢!

    我泪流满面。

(选自《中国当代微型小说名篇赏析》,有改动)

(1)、在“我”与女孩的偶遇中,她为“我”做了哪些事?

(2)、体会下面句子中划线词语的表达效果。

始终甩不掉那把罩在我头顶上的雨伞。

(3)、选文第9段画线句有什么作用?

天地间很静,只有雨,沙沙的雨落在身前身后。

(4)、请赏析下面的句子。

小时候院子里有好多的栀子花,洁白的,像阳光一样的灿烂光明!

(5)、阅读选文,请简要概括女孩的性格特点。

(6)、选文第26段(结尾段)表达了“我”怎样的情感?

(7)、选文的标题有什么含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小题。

槐抱柳

袁省梅

    你见过这样的树吗?

    本是棵槐树,扭曲的躯干,黑铁般的外表,龟裂的表皮,半腰里却被谁挖走了般,凹陷成一个马槽般的大坑。偏偏就在那大坑里长出了一棵柳树,枝条越长越大,夹在槐树横横竖竖的枝条间。【A】风沙把村里村外的树都击打得枯死了,却在槐抱柳跟前没了奈何。

    槐抱柳活着,也有一部分死了,死了的是槐树的一半,长在槐树怀里的柳树却活得好好的。这棵树是五里柳最老也是唯一的一棵树。没有谁不知道这棵树多少岁了,就像不知道王长信老人多少岁一样。

    人们都很忙,忙着搬家。人们说,五里柳不能住了,风沙要把人都给埋了。王长信老人说他不走,他说那些空荡荡的院子房子不让他走,五里柳不让他走。老人说,我走了,谁管这棵槐抱柳呢?

    王长信老人每天从很远的地方担水,给自己喝,给槐抱柳喝。

    都走了,就剩咱俩了。王长信老人给树浇着水,呵呵笑,五里柳就剩咱俩个活物了。老人把这棵树当成人了。王长信老人浇完树,又去挑水了。村里,地里,老人种了好多棵树苗。老人说,我就不信风沙能跑过咱。老人叨叨着,五里柳不能只有你和我啊。咱得把风沙撵走,得让房子是房子院子是院子,得让鸡飞狗跳鸟叫人闹。

    一场风沙过后,五里柳又是死寂一片,树苗东倒西歪的,有的连影子也吹刮到很远的地方看不见了。【B】村口的槐抱柳就担心,戚戚地把满身的结疤都瞪成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寻找老人。槐抱柳担心风沙把老人也吹刮得歪倒了。沙梁上老人呵呵地笑,我的命硬着哩,不怕。

    老人在沙梁上,挖了更深的树坑,把一棵棵倒了的树苗扶起来,压实,浇水。老人说,我就不信撵不走沙,不信这树活不了。

    恣肆的阳光里,老人提着铁锹,担着水桶,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在沙梁上忙碌。

    槐抱柳安心了,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声息。老人再给老树浇水时,老树就对老人说,您也是一棵树,会走的树。老人呵呵呵呵笑得开心,粗糙的手抚着老树,说,我是树,咱都是树,五里柳要有好多的树。槐抱柳满枝头的叶子就哗哗哗哗响了起来。

    然而有一天,老人没有来。太阳在天上肆无忌惮地滚着,从东滚到西,老树都没看见老人,老树的每个枝条都耷拉着没了精神。老树开始担心起来。没有老人,五里柳就真的完了。老树忧愁地想着。

    夕阳给五里柳罩了一件金线银丝般的外衣时,老树看见了老人。老人晃晃悠悠地担着水,说,不服老不行了,得叫他们都回来,回来栽树。老树看着老人,满树的枝条都担心地揪扭成了一团。

    第二天,老人果然唤来了四五个人。老人和这几个人回到村里。老人摘下一把猩红晶亮的大枣给这几个人吃。那是老人栽种的沙枣树上结的大枣。

    老人说,好吃吧?老人说,不能白吃,你们得帮我栽树。吃一颗枣,栽一棵树。

    那些人看着沙梁上的树,说,栽树栽树。我们都栽树。把五里柳的人都唤回来栽树。

    老树看见老人脸上狡黠的笑,一层一层地堆积。老人悄悄地给老树说,不急,他们会回来的。五里柳还是五里柳,你信吗?

    果然,更多的人来到了五里柳。人们栽树累了,就坐在老树下,望着槐抱柳说,树老成精哩,有槐抱柳护佑着五里柳,五里柳就不会被黄沙埋了。

    老树说,老人才是精哩,他是五里柳的精魂。

    老人呵呵呵呵地笑着,靠着老树的槽坐了下去。

    老树看见老人慢慢慢慢地坐在了它的怀里。

    老树用它糙糙的、却温暖的“马槽”,像抱柳树一样,抱住了老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风雪日月山

李迪

    ①李老师,七年前从西北师大毕业,当时有好多地方能签约工作,我选了青海。青海好啊,我就喜欢海,春暖花开。签!地理没学好,把青海当青岛了。结果,一下火车就蒙了,海在哪儿呢?

    ②称我李老师的人、接受我采访的人,叫赵程皇。一个胖胖的甘肃姑娘,老家在张掖。她说自己是“胜天半子”拆开重组。我没听明白,她豪爽一笑,天生胖子啊!我俩谈话的地方叫日月山。是青海通往西藏的门户。山之青海这边儿,屹立着一座加油站,懵懂而来的胖姑娘就在这里当上了一名加油员。

    ③李老师,你可不知道,刚进十月,这里就下雪了。冷得抽筋儿。我第一天晚上在站里值班,门外似乎有鬼哭狼嚎,嗷,嗷!我从没有听过这种声音,太恐怖了。老员工说,山口风大,吹到玻璃上就是这声。外面来车了,赶紧出去加油。一推门,风把人往里刮。眼看着离加油机就几步远,愣是过不去。噎一口,喘半天。我们这里是换界区,车进藏油就贵了,司机们都铆足动儿在这儿把油加满。那时候都给现金,天冷啊,我冻得搓不开钱,还没数完手就没知觉了。司机不等,加完油就启动。我急忙追上去,边追边数。从第一个加油机追到第三个加油机,眼看要追出站了,才把钱数完。少了自己得赔啊!工资才一千出头儿,还没发呢,拿什么赔?戴手套数不了钱,不戴手套吧,一摸油枪,寒气直接钉进骨头,上牙打下牙,张开嘴都说不出话。好不容易车少点儿了,疯了一样跑进店里,烤烤小暖炉。一烤,感觉手已经冻干巴了,外面的皮都脆了。再烤、感觉那层皮能揭下来。宿舍里没火,冻得睡不着。站里的被子又小,盖得了脚,盖不住头;一盖头,脚又露出来。

    ④这时候,我特别想家,就给妈打电话,说冷,说被子小。妈说,那么多人都在站上干着,你不比别人差。你要好好的,坚持就是胜利!

    ⑤又是一个风雪天,我身上包得跟粽子一样,哆嗦着两手加油。帽子一拉,口罩一戴,整个脸就没了。我站在最外面的机子旁,油枪插进油箱里,两眼不由得看看远山,看看雪。老家离青海太远了,得翻过一座大板山,海拔六千多米。山路崎岖,弯儿又急,开车要走八九个小时,路上能摸到云……

    ⑥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看我。我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啊,这身影好熟悉!是谁,是谁?是妈妈啊!我顾不上跟司机打招呼就飞奔过去。妈站在雪地里看着我,佝偻的背上,背着一个打成豆腐块的大号被子!山风吹乱了她过早飘白的头发。

    ⑦妈妈,妈!我大声叫着。在奔过去的一瞬间,我发现妈已经把脸上的泪擦干了,只剩下红红的两眼。我想你了,丫头!妈说完,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妈的身子在往下沉。让被子压得往下沉。

    ⑧我的眼泪一下子冲出来!我放声大哭。忘记了这是在加油站,忘记了周围还有人。妈啊,妈,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那么在雪地里站着……妈说,别哭了,去好好加油,人家等着呢!

    ⑨妈刚退休,可我觉得她已经老得不行了。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我不知道她在风雪里站了多久。她本来可以寄钱给我,让我在这儿买被子。可是,她没有寄,也没有打电话说要来送被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在风雪中,翻过大板山,把被子从张掖背了过来。

    ⑩后来,我才知道,妈从没来过青海,也不知道日月山。从张掖来的客车,都是白天开,晚上到。她为了能在白天赶到,就坐了一辆私家车,说好拉到日月山,结果走到半路,司机临时有事要改道去别处。妈只能下来搭别的车。这里荒得连人家都没有。可怜的老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央求过往的车把她拉上,说我丫头在加油站,我想去看看她,求你们把我柱上吧!车,一辆又一辆过去了,没有人理她。在风雪中,妈坚持着,终于,有个好心人把她拉上了。本来八九个小时的路,因为风雪,整整走了二十多个小时!

    ⑪妈跟我说,丫头,你长大了,有些苦,有些难,是你这辈子必须要经历的。爸妈只能在旁边给你鼓鼓劲儿,就像这样给你送床被子,让你感受到我们永远在你身后。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能放弃。人生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只要放弃了就归零,就要重新开始!

    ⑫妈在站里待一天就走了,说怕影响我工作。

    ⑬打那以后,我每天迎着开来的车,离老远就把手高高地举起——您好,欢迎光临!再苦,再累,我都微笑着。为了妈妈背来的被子,为了赶路的人能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

    ⑭说到这儿,程皇停了下来,眼里闪着泪,遥望日月山。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雪天的等待

杨慧

    ①有没有人告诉你,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像白色的羽毛从天空飘然落下。霎时间,山峦、田野、村庄、小路都陷入白色的忧郁。

    ②对于孩子,这白色永远是快乐的。那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一夜之间就把村庄包装成了童话世界。童话世界里怎么少得了我们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呢!

    ③清晨起来,房门已经被大雪封住了,母亲正拿着一把小铁锹从门缝处一点一点把雪挖开,慢慢开辟出一条小路来。我和妹妹也陆续穿好了棉袄棉鞋,戴上了帽子手套,跑到院子里和母亲一起“扫雪”,那是最愉悦的劳动。与其说是在帮母亲,不如说是在给母亲添乱,母亲前脚刚扫出来的小道,我们打闹着,又把雪扬得到处都是。可是母亲并不恼,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任凭我们在纯洁的雪里“胡作非为”。

    ④树上、房顶、鸡舍、草棚,闪着亮晶晶的银光,在与红日的交相辉映中分外妖娆。妹妹欢快地跳着,和我一起堆雪人.我们用瓶盖做眼睛,用红辣椒做鼻子,而我总怕小雪人会冷,心疼地把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摘下来给它围上。一会儿,我们的新伙伴就伫立在庭院里,真是可爱极了!这时,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开个门缝对着我们高喊:“吃饭啦……吃饭啦……”我和妹妹好像都没有听见,磨磨蹭蹭谁也不愿意回屋。广阔苍穹,母亲是见证这份快乐的唯一观众,她望着她的两个白雪公主,等待着……母亲的微笑是甜的。

    ⑤洁白的雪花舞动着我童年的快乐,也翩飞着我少年的轻狂。那年寒假,我和同学们约好去县城的书店买些参考书,早上临出门时母亲就叮嘱我穿那件厚一点的棉衣,可少女的我是爱美的,怎么能把自己变成臃肿的面包?没想到从县城回来时下起了大雪,汽车晚点了两个多小时。我背着书包又冷又饿走回家时,看见母亲像一座白色的雕像立在门口,睫毛上沾满了霜白,每眨一下眼睛似乎都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那天母亲病倒了,高烧4 0℃。至今我都不知道母亲那天在家门口迎着风雪,望着我回来的方向站了多久。

    ⑥多年以后,我也成为一位母亲。春节,我带着孩子回老家。当我们像雪花一样从远方匆匆赶来,哒哒的马蹄声溅起一地飞雪,朵朵如花。那一天,村庄如故,母亲却白发如雪。年迈的母亲依然站在自家的门口张望着、等待着。仿佛这几十年来,一直站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母亲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要下大雪了,也不知道通不通车。”母亲是不看天气预报的,但每一次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慢慢我才知道,原来是母亲的老寒腿,每次下雪前都会疼。

    ⑦母亲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劳动中度过的。夏天她忙着菜园子、庄稼地;冬闲时她忙着给人做衣服补贴家用。东北的冬天天寒地冻,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家住的是简陋的茅草房,墙壁结霜,四处透风。母亲长时间坐在靠南墙的缝纫机旁做活,两条腿不知不觉中就得了风湿病。母亲腿疼是从来不对我们说的,粗心的我们怎么会知道母亲的腿病这般严重!

    ⑧雪花落在村庄,落在四野,也落在我隐隐作痛的心里。这个世界因为有雪,风景如此美丽,空气如此清新,灵魂得到了洗涤。雪,如母亲的爱,时刻安抚我这颗烦躁的心,让我活得简单快乐,就像一朵雪花吹开了另一朵雪花的春天。

    ⑨电话嘀铃铃响了,是母亲在叮嘱我,要下雪了,记得多穿点儿衣服——母亲的老寒腿又在播送“天气预报”了。我诺诺地应着,却透过那场即将到来的雪,看到了母亲的疼痛。

    ⑩如果可以,我多愿意让自己变成一贴温暖的膏药,敷在她所有疼痛的关节。

(选自《文苑·经典美文》2017年第2期,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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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政局长

泰戈尔

我们这位邮政局长一参加工作,就被派往乌拉普尔村任职。乌拉普尔村很小,附近有一家靛蓝作坊,作坊的老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这儿建立了一所新邮政局。

邮政局长是加尔各答的年轻人。来到这座小村庄,他的境况,与从水中捕获扔在岸上的一条鱼类似。他的办公室设在一间铺八扇草顶的昏暗茅屋里。不远处,长满浮萍的池塘四周,是茂密的树丛。靛蓝作坊的账房先生和员工,平时没有空闲,被认为是不配和文化人交往的一群人。

这个加尔各答青年也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不是过于清高,就是过于拘谨。所以,他和当地人几乎不交往。每天他的业务不多,有时候写两首诗,诗中抒发的情绪,让人觉得,他一整天望着飒飒颤抖的树叶和天上的云彩,日子过得相当舒畅。然而,心灵之神知道,如果《天方夜谭》中的哪个魔鬼跑来,一夜间砍光枝繁叶茂的树木,修筑一条宽阔的马路,一排排摩天大楼挡住人们仰望天上云彩的视线,那么,这个半死不活的有教养的人就能获得一种新生活了。

    邮政局长的工资很少,必须自己做饭吃。村里一位失去双亲的孤女为他干活儿,换一口饭吃。这女孩名叫罗德娜,十二三岁光景,她出嫁的可能性至今尚未显现。

黄昏时分,从牛厩里冒出熏蚊的一圈圈白烟,灌木丛中蟋蟀㘗㘗地叫着。远处的村子里,如痴似狂的一群包乌尔游方艺人,敲锣打鼓,吟唱民歌。诗人独自坐在幽暗的游廊里,望着抖动的树叶。当心中涌起一阵微澜时,他就在屋子的角落里点亮一盏光线微弱的油灯,喊道:“罗德娜。”

    罗德娜坐在门口,正等着他叫喊。不过,听到他叫一声她不进屋,故意问:“什么事,先生?干吗叫我?”

    邮政局长问:“你在干什么?”

    “我得马上去生火——厨房里——”

    “厨房里的活儿先放一放,先给我装袋水烟。”

    罗德娜立即鼓起腮帮子,使劲儿吹着水烟管,走进屋里。

    邮政局长从她手里接过水烟,忽然问道:“嗯,罗德娜,你想你妈妈吗?”

    好多年前的事,罗德娜还记得一些,可有一些已忘掉了。比起妈妈,她更喜欢爸爸。她至今隐隐约约记得爸爸的模样。干了一天的活儿,爸爸傍晚回到家里,有一两天傍晚的情景,像画一样清晰地印在她的心扉上。

    罗德娜一面说话一面走过去,坐在邮政局长脚边的泥地上。她记得她有一个弟弟。在几年前雨季的一天,姐弟俩在池塘边,用折下的树枝当钓鱼竿,假装钓鱼。比起其他许多重要事情,这一幕更多地在她心里浮现。

    就这样聊着聊着,夜渐渐深了,邮政局长也累了,不想再做饭。好在还有上午的剩饭,罗德娜赶紧生火,烙了几块饼,两人凑合着吃了顿晚饭。

    一天又一天,傍晚时分,在这间大茅屋的角落里,邮政局长坐在办公室的木椅子上,也讲自己家里的事儿。谈他的弟弟、母亲和姐姐,谈他独自旅居他乡想起来让他心里恓惶的人。久而久之,这个少女仿佛成了他家的成员,交谈的时候,也称他家某人是妈妈、姐姐和哥哥,好像早就是她的亲人似的。甚至把她想象的他们的模样,画在她幼小的心版上。

       “我一点一点地教你识字吧。”邮政局长说。

    说罢,一个中午,他教她读孟加拉语字母:o、a……没过几天,就教她复合字母了。

    斯拉万月,阴雨绵绵。河流、沼泽、沟渠里涨满了雨水。白天黑夜,雨声、蛙声不绝于耳。乡村的土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去赶集,必须乘船。一天早晨,下起倾盆大雨。邮政局长的女学生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平日准时听到的呼叫声,就拿着书本,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只见邮政局长躺在床上。她以为他在休息,就又无声地往外走去,却忽又听见喊声:

    “罗德娜!”

    她急忙转身问:“大哥先生,刚才你睡着了?”

“我觉得身上不太舒服,”邮政局长有气无力地说,“你用手摸一下我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在举目无亲的外地忍受病痛的时刻,他在心里是多么渴望母亲和姐姐那样温柔的女性坐在自己的身旁啊。他这个外地人的心愿没有落空。少女罗德娜已不再是少女,此时此刻,她充当了母亲的角色。她请来郎中为他看病,按时喂他丸药,整夜守在他的床头,为他做有营养的饭菜,上百次地关切地询问:

    “噢,大哥先生,你感到好一点儿了吗?”

    几天以后,瘦弱的邮政局长从病床上起来了。他暗自打定主意,再不能拖延,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儿调走。他向加尔各答总局写了报告,陈述当地卫生条件极差,要求调动工作。

完成了照顾病人的任务,罗德娜回到了门外原先的位置上,再也听不到邮政局长像先前那样叫她。她常常向屋内窥视,看见邮政局长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或躺在床上。在罗德娜期望他叫她时,他心神不定地在等候总局的答复。她坐在门外,上千次地温习她的旧功课。她担心哪天他突然叫她,她会把学过的复合辅音念错。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傍晚,她终于听到期望的喊声,她兴奋地走到屋里,明知故问:

    “大哥先生,你叫我吗?”

    “罗德娜,我明天要走了。”邮政局长说。

    “去哪儿?”罗德娜问。

    “回家。”

罗德娜忙问:“哪天回来?”

    “不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罗德娜慢慢地站起身,进入厨房烙饼,动作不像往日那么麻利。也许是许多杂念涌上了她脑际的缘故。邮政局长吃完饭,罗德娜问道:

    “大哥先生,你把我带到你家去吗?”

    邮政局长笑笑说:“那怎么行!”

    终究是什么原因不能带她去,他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整整一夜,无论是清醒时还是在梦中,她耳边一直回响着邮政局长带笑的声音。

    “那怎么行!”

    邮政局长早晨起床,看到他的洗澡水准备好了。按照加尔各答的习惯,他每天用新打的河水洗澡。她不便问他什么时候动身,而估计一大早又需要用水,所以夜里就从河里把他的洗澡水打来了。

    洗完澡,邮政局长喊了一声。罗德娜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静静地看了一眼他的脸,等候他吩咐。

     “罗德娜,”邮政局长说,“我会叮嘱接替我工作的人像我一样照顾你。你不要因为我离去而发愁。”

    毫无疑问,这番话说得非常真诚,发自一颗仁慈之心。可谁真正懂得女人的心呢?罗德娜这一段日子默默地忍受了主人的多次责备,可她忍受不了这番温和的话语。她心潮翻滚,流着泪说:

    “不,不,不用你对那人说什么,我不想再待在这儿。”

    邮政局长以前从未见过她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一下子愣住了。

新邮政局长来了。老邮政局长把邮政点的事务交代完毕,准备动身。临走的时候,他把罗德娜叫来说:“罗德娜,我从未给过你什么东西,今天我要走了,给你留下点东西,能帮你过一段日子。”

    留下了路上的费用,他从口袋里取出了所有的薪水。

    罗德娜咚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脚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别给我什么东西。我求求你了,用不着别人为我操心。”说完,飞快地逃走了。

    卸任的邮政局长长叹一声,手提着旅行包,把伞扛在肩上,画有蓝白线条的一只铁皮箱子,让脚夫头顶着,慢慢地朝码头上的船走去。

    他登上船。船开了。

    雨季满涨的河水好像大地汹涌的泪水,在船的四周潺潺地流淌着。这时,他感到一阵心酸。一个普通农村少女的凄楚面容,仿佛是遍布世界无从言传的隐痛的显现。他起过“返回去,把人世之怀外面的孤女带走”的念头。但此时风鼓满白帆,水流湍急,村子被抛在后面,河边的焚尸场清晰可见。他这位在河流上飘零的旅人淡漠的心中不禁产生一个理性的看法:生活中有多少这样的离别,多少这样的死亡啊。我回去有什么好结果?这世界上,谁是谁的什么人呀!

    但是,罗德娜心里没有产生任何理性的看法。她在邮政局长的屋子的四周,流着泪走来走去。也许,她心里有过一丝希望:大哥先生要是回来的话——受这个想法的束缚,她一直不愿远远地离开这儿。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敬悼朱佩弦先生

朱光潜

①在文艺界的朋友中,我认识最早而且得益也最多的要算佩弦先生。那还是1924年夏季,中国公学因江浙战争停顿,我在上海闲着,夏丏尊先生邀我到春晖中学去教英文。当时佩弦先生正在那里教中文。学校范围不大,大家朝夕相处,宛如一家人。

②1925年,佩弦先生到清华大学应聘任教,我出国读书。后来他由清华休假到欧洲去,我还在英国没有归来,在英国彼此又有一个短时期的往还。那时候,我的《文艺心理学》和《谈美》的初稿都已写成,他在旅途中替我仔细看过原稿,指示我一些意见,并且还替我做了两篇序。

③我对于佩弦先生始终当作一位良师益友信赖。这不是偶然的。在我的学文艺的朋友中,他是和我相知最深的一位,我的研究范围和他的也很相近,而且他是那样可信赖的一位朋友,请他看稿子他必仔细看,请他批评他也必切切实实地批评。

④1933年,我回国任教北京大学,他约我在清华讲了一年《文艺心理学》,此后过从的机会就更多。在北平的文艺界朋友们常聚会讨论,有他就必有我。

⑤抗战中我住在四川,佩弦先生虽是常住昆明,但因为家眷在川,到四川去的回数很多。乱离中相见,彼此都已大不如前。他本来是一位温恭和蔼的人,生气不算蓬勃,近来和他对面,有如对着深秋,令人起萧索之感。他多年来贫病交加,见着朋友却从来不为贫病诉苦,他有哲人的坚忍。但是贫与病显然累了他,我常感觉到他仿佛受了一种重压,压得不能自由伸展。

⑥读过《背影》那一类文章的人们,都会知道佩弦先生富于至性深情,可是这至性深情背后也隐藏着一种深沉的忧郁。他的面孔老是那样温和而镇定,从来不打一个阿呵笑,叹息也是低微的。他的脸部筋肉通常是微微下沉,偶一兴奋时便微微向上提起,不多时就放下。平正严肃是他的本性。文人不修边幅的习气他绝对没有,行险侥幸的事他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他对人对事一向认真,守本分。在清华任教二十四年,除掉休假,他从没有放弃过他的岗位,清华国文系是他一手造成的。

⑦他对朋友始终真诚,请他帮忙的只要他力量能办到,他没有不帮忙的。我得到他的最后一封信,是答复我托他替一位青年谋事的。事没有谋成,而他却尽了力。计算日期,他写那封信是在进医院之前不过几天,那时他的身体当然已经很坏了,还没有忘记一个朋友的一件寻常的请托。我想起自己老是压着信不复,才知道他的这种仔细当极不容易。

⑧他的生活兴趣不算很浓也不算很浅,旅行中爱看名胜,集会中爱坐着听人清谈,朋友们说起有好戏他也偶尔抽空去看看,近年来常做旧诗,胃病未发以前他也能喝几杯酒,在朋友中以酒德见称,不过分也不喧嚷。他对一切大抵都如此,乘兴而来,适可而止,从不流连忘返;他虽严肃,却不古板干枯。听过他的谈吐的人们都忘不了他的谐趣,他对于旁人的谐趣也很欣赏,不过开玩笑打趣在他只是偶然间灵机一现,有时竟像出诸有心,他的长处并不在此。就他的整个性格来说,他属于古典型的多,属于浪漫型的少:得诸孔颜的多,得诸庄老的少。

⑨他的文章简洁精炼不让于上品古文,而用字确是日常语言所用的字,语句声调也确是日常语言所有的声调。就剪裁锤炼说,它的确是“文”;就字句习惯和节奏说,它也的确是‘语”。任文法家们去推敲它,不会推敲出什么毛病;可是念给一般老百姓听,他们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别扭。我自己好多年以来都在追求这个理想,可是至今还是可望不可追,所以特别觉得佩弦先生的成就难能可贵。

⑩佩弦先生和我同姓,年龄相差一岁,身材大小肥瘦相若,据公共的朋友们说,性格和兴趣也颇相似,这些偶合曾经引起了不少的误会。有人疑心他和我是兄弟,有一部中文教本附载作者小传,竟把我弄成浙江人;甚至有人以为他就是我,为谋面的青年朋友们写信给他的误投给我,写信给我的误投给他,都已经不止一次。这对我是一种不应得的荣誉。他在做人和作文方面都已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至今还很驳杂,“赐也何敢望回”?

⑪于今,他已经离开人世了,生死我以久看作寻常事,可是自顾形单影只,仍不免有些伤感。

(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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