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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抚州市崇仁县第二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守巷者

庄因

    从我的门口通往闹街,是一条长巷。

    巷子的前一段,左右对立的是些高级住宅,朱门白墙,煞是美观,经常有几辆小汽车停靠在巷的一边。巷子的后一段,是参差不齐的克难房子,我所住的,便也是其中的一个。

    午间,巷内行人不绝,人们像走马灯似的往来于闹区与冷静之间。到了晚上,一切活动都被黑暗所掩蔽,巷子里静得犹如一条无声的河。

    我每晚都要经过这条巷子,而时间往往接近午夜了。当我自巷口下了汽车,独自走在这幽幽的深长的峡谷中,听着足声清晰地震荡着,心里便有遗世独立的感觉。

    我很愿意用这段富有诗意的宁静,去澄清脑子里一天来堆积着的琐碎的片段问题,同时,结构一些对于新事物的思绪。

    我放缓了步子走,虽然在我感觉中,这条巷子是很长的,但走过去却非常快。每次转过一个小弯以后,远远的一盏微弱的灯火便像流星般滑落在巷口,这颗星似的灯,体积固然很小,但给我的感受又何尝逊于大海茫茫中出现在港口的灯塔?

    当我每次快走进那个转弯的时候,心里便自问着:“它仍在么?”

    然后,我转过弯,承受着希望的欣喜,我的脚步也像有力而加速了,仿佛新的明天已经有这一点光亮,先透露给我。

    这盏孤灯的主人,是一个卖面的老人,我说他老,也许并不确实,不过,他确已鬓发斑白。我与他相识,是在一个寒雨凄风的夜晚。

    我竖起衣领,向前倾斜着疾行。再也没有往常那种悠闲的想法,只觉得这巷子长得讨厌。风加了细雨,喷洒在身上,有一股刁钻的风溜进衣领,全身像触电似的痉挛起来。忽然一阵竹梆子的声音从前面传递过来,我抬头看,一层雨雾散在那灯火的四周,老人笼着手,靠了墙壁坐着。我忽然觉得他是异常孤独的。

    坐在面摊旁的长条凳上,热的蒸汽扑在脸上,隔着水雾,渗过凄迷的光,看见的是他满脸的皱纹,和一双似乎困倦的眼。

    “吃啥?”他问。

    于是我们便由一碗牛肉面交谈起来。

    “俺在大陆时当过县长,谁知道要来台湾卖面?”

    真的,谁会想到来台湾一住十年呢?

    我想,谁也料不到自己的生活,那么,处在一个新环境里,便去多多培养自己,料理新生活吧!生活没有绝对的舒适与穷苦,那只是感受的问题,以及我们对于它单纯肯定而产生的印象。我与他真是素昧平生,相遇他乡,不是奇迹么?

    我把一碗面连汤喝完,觉得特别的舒适和温暖,我拭过嘴,微笑地望着他。

    “你不要看俺头发白了,没关系,俺儿子可大了!”他似乎猜透我心中优越的感觉,于是这样说。

    我没有再答他什么,心里忽地充实起来。我想:是的,我们的下一代都大起来了!回家,快了!

    雨仍下着,风仍刮着,我站起来向他告别,转身走去,不禁回头又看了看,想,只留下他一人在深夜守着这长巷,是太不该了!

(选自《海外华人散文选》)

(1)、下列对散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本文是一篇抒情散文,作者借“守巷者”——一个在大陆当过县长到台湾却卖面的老人的事,来抒发自己孤寂、落寞之情。 B、“独自走在这幽幽的深长的峡谷中,听着足声清晰地震荡着,心里便有遗世独立的感觉。”以动衬静,表达了作者内心的宁静。 C、“这颗星似的灯,体积固然很小,但给我的感受又何尝逊于大海茫茫中出现在港口的灯塔”,以夸张的手法突出了“灯”在作者心中的位置。 D、“我”吃面时“把一碗面连汤喝完,觉得特别的舒适和温暖”,表现了在生活的艰难时期“我”因吃一碗面就感到满足的心理。
(2)、“守巷者”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请简要概括。

(3)、在写卖面的老人之前,写长巷,写夜晚归来等,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①忽然有一种自私的念头触动了我。我从破碎的窗口伸出手去,把两枝浆液丰富的柔条牵进我的屋子里来,教它伸长到我的书案上,让绿色和我更接近,更亲密。我拿绿色来装饰我这简陋的房间,装饰我过于抑郁的心情。我要借绿色来比喻葱茏的爱和幸福,我要借绿色来比喻猗郁的年华。我囚住这绿色如同幽囚一只小鸟,要它为我作无声的歌唱。

    ②绿的枝条悬垂在我的案前了,它依旧伸长,依旧攀缘,依旧舒放,并且比在外边长得更快。我好像发现了一种“生的欢喜”,超过了任何的喜悦。从前我有个时候,住在乡间的一所草屋里,地面是新铺的泥土,未除净的草根在我的床下茁出嫩绿的芽苗,蕈菌在地角上生长,我不忍加以剪除。后来一个友人一边说一边笑,替我拔去这些野草,我心里还引为可惜,倒怪他多事似的。

    ③可是每天在早晨,我起来观看这被幽囚的“绿友”时,它的尖端总朝着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细叶,一茎卷须,都朝原来的方向。植物是多固执啊!它不了解我对它的爱抚,我对它的善意。我为了这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不快,因为它损害了我的自尊心。可是我囚系住它,仍旧让柔弱的枝叶垂在我的案前。

    ④它渐渐失去了青苍的颜色,变成柔绿,变成嫩黄,枝条变成细瘦,变成娇弱,好像病了的孩子。我渐渐不能原谅我自己的过失,把天空底下的植物移锁到暗黑的室内;我渐渐为这病损的枝叶可怜,虽则我恼怒它的固执,无亲热,我仍旧不放走它。魔念在我心中生长了。

    ⑤我原是打算七月尾就回南去的。我计算着我的归期,计算这“绿囚”出牢的日子。在我离开的时候,便是它恢复自由的时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时间

龙应台

    2007年最末一个晚上,十八岁的华飞去和朋友午夜狂欢。我坐在旅店的窗边,泰北冬季的天空洁净,尤其当城市的灯火因贫穷而黯淡,星星就大胆放肆了,一颗一颗堂堂出现。但是星星虽亮,却极度沉默,下面的街头人声鼎沸,乐鼓翻腾。刚从街上的人流里撤回,我知道,像河水涌动的是情绪激越的观光客,但是暗巷里骑楼下,疲惫的女人开始收摊,她们赤脚的幼儿蜷在一旁,用破毯子裹着,早睡着了。

    然后烟火,冲向天空轰然炸开,瞬间的璀璨,极致的炫美,人们雀跃欢呼。这是跨年之夜。可是,这不是神明的生日,不是英雄的诞辰,不是神话中某一个伟大的时刻,不是民族史里某一个壮丽的发生,那么,人们庆祝的究竟是什么呢?

    想想看,你用什么东西量时间?

    一只漏沙里细沙流完是一段时间。一炷馨香袅袅烧完是一段时间。一盏清茶,从热到凉,是一段时间。钟表的指针滴答行走一圈,是一段时间。

    有时候,我们用眼睛看得见的“坏”去衡量时间。一栋每天路过的熟悉的房子,从围墙的斑驳剥落到门柱的腐蚀倾倒,然后看着它的屋顶一寸寸扩大垮陷,有一天野树爬藤从屋中昂然窜出,宣告完成——需要多少时间?

    有时候,我们用非常细微的“动”去量时间。星星的行走、潮水的涨落、日影的长短,不都是时间的量器?在香港的海滨,我看每天金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点,冬天和夏天不同。在台北的阳明山上,我看夕阳下沉时碰到观音山的那一刹那,春天和秋天不同。

    你是否也用过别的量法?孩子小时,我在他们卧房的门沿上挂一个一米半高的木板量尺。每一年孩子的生日,让他们站在门沿背对着尺,把他们的高度用小刀刻下。于是刻度一节一节高升,时间也就一节一节在走。

    南美洲有一家人,夫妻俩加五个孩子,每一年的同一天,一家七口一人拍一张大头照,三十年不曾间断。三十年中,红颜夫妻变成老夫老媪,可爱纯真的婴儿变成心事重重的中年人。

    还有那疯狂的艺术家,突然决定写数字。醒来一开眼就写连续累积数字,吃饭、坐车、走路、如厕、洗头时不断地写;搭飞机出国时,在飞机的座位上写;到医院看病打针时,在病床上写;到教堂做礼拜时,在教堂的长板凳上写。每分每刻每时写,每天每月每年写,数字愈来愈大,字串愈来愈长,艺术家这个人,是的,愈来愈老。

    写“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时候,杜甫不是在记录时间吗?唱“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的人,不是在记录时间吗?伦勃朗一年一年画自画像,从少年轻狂画到满目苍凉——他不是在记录时间吗?

    农业社会的人们认真地过春分秋分夏至冬至,难道不也是在一个看不见的门沿上,秘密地,一刀一刀刻下时间的印记?

    所以跨年的狂欢,聚集、倒数,恐怕也是一种时间的集体仪式吧?都市里的人,灯火太亮,已经不再习惯看星星的移动和潮汐的涨落,他们只能抓住一个日期,在那一个晚上,用美酒、音乐和烟火,借着人群的吆喝彼此壮胆,在那看不见的门沿量尺上,刻下一刀。

    凌晨四时,整个清迈小城在宁静的沉睡中,新年悄悄开始。我们行装齐整,离开了旅店,在黑夜中上路,往泰寮边界出发。五个小时的蜿蜒山道,两天的慢船河路,冷冽的空气使人清醒。我在想,在古老的湄公河上啊,时间用什么测量。

(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镜中人

杨绛

    镜中人,相当于情人眼里的意中人。

    谁不爱自己?谁不把自己当作最知心的人?谁不体贴自己、谅解自己?所以一个人对镜自照时看到的自己,不必犯“自恋癖”,也往往比情人眼里的意中人还中意。情人的眼睛是瞎的,本人的眼睛更瞎。我们照镜子,能看见自己的真相吗?

    我屋里有三面镜子,方向不同,光照不同,照出的容貌也不同。一面镜子最奉承我,一面镜子最刻毒,还有一面最老实。我对奉承我的镜子说:“别哄我,也许在特殊情况下,例如垃丁下看美人,一霎时,我会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却不是我的真相。”我对最刻毒的镜子说:“我也未必那么丑,这是光线对我不利,才显得那么难看,我不信我就是这副模样。”最老实的镜子,我最相信,觉得自己就是镜子里的人。其实,我哪就是呢!

    假如我的脸是歪的,天天照,看惯了,就不觉得歪。假如我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看惯了,也不觉得了。好比老伴儿或老朋友,对我的缺点习惯了,就视而不见了。我有时候也照照那面奉承我的镜子,聊以自慰;也照照那面最刻毒的镜子,注意自我修饰。我自以为颇有自知之明了,其实远没有。何以见得呢?

    我曾用过一个很丑的老妈子,姓郭。钱钟书曾说:对丑人多看一眼是对那丑人的残酷。我却认为对郭妈多看一眼是对自己的残酷。她第一次来我家,我吓得赶忙躲开了。她丑得太可怕了:梭子脸,中间宽,两头窄,两块高额骨夹着个小尖鼻子,一双肿泡眼;麻皮,皮色是刚脱了痂的嫩肉色;嘴唇厚而红润,也许因为有些紧张,还吐着半个舌尖;清汤挂面式的头发,很长,才死得光光润润,水淋淋地贴在面颊两狈,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她是小脚,一步一扭,手肘也随着脚步前伸。

    从前的老妈子和现在的“阿姨”不同。老妈子有她们的规矩。偷钱偷东西是不行的,可是买菜揩油是照例规矩,称“篮口”。如果这家买菜多,那就是油水多,“篮口”好。我当家不精明,半斤肉她扌艮一斤,我也不知道。买鱼我只知死鱼、活鱼,却不知是什么鱼。所以郭妈的“篮口”不错,一个月的“篮口”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她讲工钱时要求先付后做,我也答应了。但过了一两个月,她就要加工钱,给我脸色瞧。如果我视而不见,她就摔碟子、摔碗,嘟嘟«o我给的工钱总是偏高的。我加了工钱嘱她别说出去,她口中答应却立即传开了,然后对我说,家家都涨,不只我一家。她不保密,我怕牵累别人家就不敢加,所以常得看她的脸色。

    她的审美眼光却高得很,不顺眼的,好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次,她对我形容某高干夫人:“一双烂桃眼,两块高额骨,夹着个小鼻子,一双小脚,走路扭搭扭搭……”我惊奇地看着她,心想:这不是你自己吗?

    会理发。我自己进城做个电烫,然后自己做头发,就可以一年半载不进城。可我忽然发现郭妈的“清汤挂面”发式,也改成和我一样的卷儿了。这使我很惊奇。一次我参加宴会遇见白杨。她问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卷的?”我笑说:“我正要问你呢,你的头发是怎么卷的?”我们各自讲了方法,原来她是末一梳往里,我是往外梳。第二天我换了白杨的发式,忽见郭妈也同样把头发往里卷,我不免暗笑“婢学夫人”,可是我再一想,郭妈是“婢学夫人”,我岂不是“夫人学明星”?

    郭妈来我家不久,钟书借调到城里工作了,女儿也在城里上学、住宿,家里只我一人。如果我病了,起不了床,郭妈定不来问一声病,或来看我一眼。一次,她病倒了,我自己煮了粥,盛了一碗端到她床前。她惊奇得好像我做了什么怪事。从此她对我渐渐改变态度,心上事都和我讲了。

    她掏出贴身口袋里一封磨得快烂的信给我看,原来是她丈夫给她的休书。她丈夫是军官学校毕业的,她有个儿子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到过我家几次,相貌不错。丈夫上军官学校的学费,是郭妈娘家给出的。郭妈捎去丈夫末一学期的学费,就得到丈夫的休书。休书上那虚伪肉麻的劲儿,真叫人受不了,我读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那位丈夫想必是看到郭妈丑得可怕,吃惊不小,结婚一两个星期后就另外找了一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儿子。郭妈的儿子和父亲有来往,也和那个小他一两个月的弟弟来往。郭妈每月给儿子寄钱,每次都是她工钱的两倍。这儿子的信,和他父亲的休书一样肉麻。我最受不了的事是每月得起着鸡皮疙瘩为郭妈读信并回信。她感谢我给她喝粥汤,我怜她丑得吓走了丈夫,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微薄的。她太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辞她;她就哭,又请人求情,我又不忍了。因此她在我家做了十一年。

    奇怪的是,每天看她对镜理妆的时候,我会看到她的“镜中人”。她身材不错,虽然是小脚,在有些男人的眼里,可说是袅娜风流。眼泡也不觉得肿了,脸也不麻了,嘴唇也不厚了,梭子脸也平正了。

    她每次给我做了衣服,我总额外给她报酬。我不穿的大衣等,还很新,我都给了她。她修改改,衣服绸里绸面,大衣也称身。十一年后,我家搬到干面胡同大楼里,有个有名糊涂的收发员看中了她,老抬头凝望着我住的三楼。他对我说:“你家的保姆,很讲究呀!”幸亏郭妈只是帮我搬家,我已辞退了她,未促成这糊涂收发员的相思梦。

    我就想到了“镜中人”和“意中人”的相似和不同。我见过郭妈的“镜中人”,又见到这糊涂收发员眼里的“意中人” o她和我的不同,也不过是“百步”与“五十步”的不同罢了。

【注】①白杨(1920年4月22日—1996年9月18日),原名杨成芳,原籍湖南省汨罗市古仑乡,出生于北京市,中国内地女演员。

文学类文本阅读

《我所知道的康桥》(节选)

徐志摩

    康桥的灵性全在一条河上;康河,我敢说是全世界最秀丽的一条水。河的名字是葛兰大,也有叫康河的,许有上下流的区别,我不甚清楚。河身多的是曲折,上游是有名的拜伦潭——“Byron's Pool”——当年拜伦常在那里玩的;有一个老村子叫格兰骞斯德,有一个果子园,你可以躺在累累的桃李树荫下吃茶,花果会掉入你的茶杯,小雀子会到你桌上来啄食,那真是别有一番天地。这是上游;下游是从骞斯德顿下去,河面展开,那是春夏间竞舟的场所。上下河分界处有一个坝筑,水流急得很,在星光下听水声,听近村晚钟声,听河畔倦牛刍草声,是我康桥经验中最神秘的一种:大自然的优美、宁静,调谐在这星光与波光的默契中不期然的淹入了你的性灵。

    但康河的精华是在它的中游,著名的“Backs”,这两岸是几个最蜚声的学院的建筑。……最令人留连的一节是克莱亚与王家学院的毗连处,克莱亚的秀丽紧邻着王家教堂的宏伟。别的地方尽有更美更庄严的建筑,例如巴黎赛因河的罗浮宫一带,威尼斯的利阿尔多大桥的两岸,翡冷翠维基乌大桥的周遭;但康桥的“Backs”自有它的特长,这不容易用一二个状词来概括,它那脱尽尘埃气的一种清澈秀逸的意境可说是超出了画图而化生了音乐的神味。再没有比这一群建筑更调谐更匀称的了!论画,可比的许只有柯罗的田野;论音乐,可比的许只有肖班(通译肖邦,波兰作曲家、钢琴家)的夜曲。就这,也不能给你依稀的印象,它给你的美感简直是神灵性的一种。

    假如你站在王家学院桥边的那棵大椈树荫下眺望,右侧面,隔着一大方浅草坪,是我们的校友居,那年代并不早,但它的妩媚也是不可掩的,它那苍白的石壁上春夏间满缀着艳色的蔷薇在和风中摇头,更移左是那教堂,森林似的尖阁不可浼的永远直指着天空;更左是克莱亚,啊!那不可信的玲珑的方庭,谁说这不是圣克莱亚的化身,哪一块石上不闪耀着她当年圣洁的精神?在克莱亚后背隐约可辨的是康桥最潢贵最骄纵的三一学院,它那临河的图书楼上坐镇着拜伦神采惊人的雕像。

    但这时你的注意早已叫克莱亚的三环洞桥魔术似的摄住。你见过西湖白堤上的西泠断桥不是?你忘不了那桥上斑驳的苍苔,木栅的古色,与那桥拱下泄露的湖光与山色不是?克莱亚并没有那样体面的衬托,它也不比庐山栖贤寺旁的观音桥,上瞰五老的奇峰,下临深潭与飞瀑;它只是怯伶伶的一座三环洞的小桥,它那桥洞间也只掩映着细纹的波粼与婆娑的树影,它那桥上栉比的小穿兰与兰节顶上双双的白石球,也只是村姑子头上不夸张的香草与野花一类的装饰;但你凝神的看着,更凝神的看着,你再反省你的心境,看还有一丝屑的俗念沾滞不?只要你审美的本能不曾汩灭时,这是你的机会实现纯粹美感的神奇!

(选自浙江文艺出版社《徐志摩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巴黎珍本书店“朝圣”记

    在巴黎,走路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早晨,从第三区出发,沿着塞纳河一直走到第五区。走累了就坐在河堤旁,一边发呆一边看河面上来回忙碌的游船。也会兴致勃勃地观察乌鸦,看它叼来一大块华夫饼,放在低洼处的水潭里浸泡,然后一口口细致地吃完,多么聪明的鸟儿。漂亮的鸽子们也总是无处不在,当你从包里拿出面包的时候,它们就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你跟前,咕咕地叫着,理直气壮地问你要吃的。

    傍晚,也是走着回住的地方。在老城狭窄交错的街道上转折穿梭,路过一家又一家的面包店、糕点店、餐厅和书店。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餐厅门口的桌子旁也坐满了喝酒聊天的人。总有一些精致的小店,吸引着我停下脚步,驻足在装扮得极为诱人和温馨的橱窗前。有时候是一个手工做的皮夹,有时候是一尊造型有趣的小雕塑。橱窗的角落摆着像菜单一样的价格单,米白色棉纸上面印着名称和价格,纸张和字体都优雅讲究。

    那天,我出门早了一些。要走去第八区,得花上两个小时。

    终于到了164号。

    法布街164号的布莱佐书店是巴黎顶级的珍本书店。1840年创立至今,有着近180年的历史。布莱佐书店一直致力推广书籍装帧艺术,在藏书家和装帧师的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到“高大上”的布莱佐书店“朝圣”,是我此次巴黎之行的主要目的。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街道的喧嚣在我的背后骤然消失。室内的光线微暗,目光被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木书架吸引,书架上一层层摆满了皮装书,书脊上的烫金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点点星光,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Bonjour!”

    穿白衬衫的店员抬起头,朝我笑着打招呼。

    心脏怦怦跳动,像是要不受控制,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Bonjour,呃……其实,我不是来买书的……”

    我一边语无伦次地比划着,一边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做自我介绍,店员一直微笑着点头,认真地听我说话。

    “我能翻看书架上的书,拍一些视频和照片吗?”

    他会意地笑了起来:“我叫马克,是这里的老店员。书随便看哦,非常欢迎。有任何问题可以问我。”

    我贪婪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又一本的精装书,捧在手里细细欣赏翻看。对于爱书人而言,布莱佐书店真是个宝库,随意抽出的一本书,都可能是顶级的名家装帧。既有烫金精细繁华的古典装帧,又有金属或者玻璃材质的现代艺术装帧,让我惊叹不已。

    与马克聊天,得知马克也是一位资深书痴。实际上,他就是为了能天天与书为伴,才到布莱佐书店工作的。“在巴黎,没有比布莱佐更有意思的书店了!我大概会一辈子待在这里了!”马克一脸真诚地说着。

    此时,一位穿着体面的西装,提着黑色手提包的老先生推门进来了。马克和他打招呼,他只轻轻嗯了一声,满脸严肃的神情,径直走到书店最里面的小房间。

    “这是我们店主,克劳德先生!”马克边说边跟着走进去,和老先生快速说着话。

    老先生朝我这边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似乎舒缓了不少。他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小房间里有一面镶嵌着彩色马赛克玻璃的大窗户,光线透进来,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一边打开一个上锁的书柜一边说:“我叫克劳德,听马克说你很喜欢装帧呢,要不要看一下我们店的私藏?”

    克劳德先生一本本向我展示着他挑选出来的私藏,这些书代表着法国装帧不同时期的精湛工艺,有些技术甚至可能已经失传了。他说自己既卖书也爱藏书,有些自己特别喜欢的,干脆就不卖了。“但是,你知道的,真正的顶级好书,我自己也是留不住的,总有人比我更喜欢。”

    克劳德•布莱佐是书店的第三代继承人,他说这个书店仍然保留着祖父的痕迹:木书架是祖父专门找人定做的,已经上百年了;小房间的马赛克玻璃窗是祖父找艺术家朋友制作的;角落里的古董电话机,是祖父那个时代装的,早就不能用了,他依然保留着……

    “书店快两百年了,在外人看来,我们应该是拥有很多的财富了。”他边说边叹气:“哎,其实我们书店还欠着银行好多贷款呢!”

    “说真的,如果把这些书都卖了,我的确会很有钱,很有钱哦!”他朝我笑笑,摊开手耸耸肩:“但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太无趣了!人活着就得过得有趣 , 不是吗?”

    他说,几乎每一天,书店里都会迎来新的访客。“他们不一定会买书,有些人甚至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珍本书。但是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种爱书人的幸福和期待。”

    我们就这样一直聊天,翻书,拍照,直到书店关门。

    我推开门,又迎来了街道的喧嚣,此刻夕阳斜斜地打在脸上,暖暖的。

    离开法布街,到转角不起眼的面包店买了羊角面包。包装纸袋上,简单印着“创立于1892年”。

    1837年的爱马仕,1854年的路易威登,1840年的布莱佐书店。

    这些就是法国人的日常与奢侈。

    巴黎圣母院大火的时候,我刚好在现场。看到一件美丽的事物在眼前消逝,不禁伤心惋惜,竟也久久沉默无言。巴黎的人们似乎并不热衷讨论这件事,继续着平常的生活、工作,偶尔淡淡地说,修好就可以了嘛。这种静默无言的守护,其实蕴涵着巨大的能量吧!

    正如,我们这些爱书之人,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寻着书籍发出的微弱而清晰的光,来点亮并指引着我们世俗的生活。也是用一种静默,守护着美丽书世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守住文化的私人性

顾土

    ①在我小的时候,文化的余绪尚存。我经常看见父亲持箫,母亲吹笛,声声相和,在月光下打发闲暇,舒解心怀。我也见到许多长辈,或琴或筝,一艺在手,不时吹拉弹拨。记得邻居中有一位是曾国藩的后人,父执中有一位在旗 , 擅胡琴,他们二人每周必填词唱和,你来我往,一概楷书。那位姓曾的邻居曾经让我欣赏过她的词作,大约有好几千首,旗人作古后,她便痛付丙丁

    ②读书仍是那个时代私人占有的最大文化,无论藏书还是阅读,都是私人的事情。关起门来,湖一壶茶,或正襟危坐或歪倚斜靠,读上一本好书,欣赏一天的新书,是莫大的享乐。

③那时,书法也是老一代人私人生活的必需。他们多数不算书法家,但写出来的字大都摆得出去,虽然没有自成一格,或颜或柳或赵,兼着一点隶书魏碑的底子,但透出那么一股文化的气息。诗词楹联也是很多人咏志抒情交往的渠道,读起来你就明白,合辙押韵工对是他们文脉里的根基。

    ④更早以前,诗琴书画乃至治印,都是我们的古人,尤其是有文化的士子必备的人生才艺,一不为了演出,二非炫耀,三没想到牟利,多数人纯粹是在私人空间里表达情绪而已。俞伯牙鼓琴,高山流水,为的是知音钟子期;嵇叔夜一曲《广陵散》,是自己受刑前的绝响;翻开唐诗,大量的也是私人间的送别、赠与、酬和。古人另外还有个习惯,就是写笔记,记人记事,考据辨正,加上琐闻杂姐。写笔记无关著述,无非消闲造日而已。清代纪晓岚曾说:“景薄桑榆,精神日减,无复著书之志,惟时作杂记,聊以消闲。”诛、铭、挽联一类相对来说带有公布意味的文字,古人自我欣赏的成分其实也很重,何况大多写过后根本没有机会示人,纯粹是那时的“抽屉文学”。曾国藩就喜好给别人写挽联,还特别乐意人家在世的时候提前写就,当然不敢出示,只作为自己的雅癖,还有点“缺德”。

    ⑤前人的诗词书画印谱笔记刊印的也不少,多为自我把玩、自得其乐、自存留念,也赠与亲朋好友、师长同年,志在酬唱,意在交游。当然也有因此出了名的,也有赚钱赢利的,尤其是近代诞生了报刊、画廊、博物馆,刊布日见其多,但作为职业的还是风毛麟角,也没多少人当这是专业,绝大多数人依然视此为私人空间。直到上个世纪下半叶,旧时代培育起来的人纷纷谢世,诗琴书画的个人传统日益没落,艺术内涵也渐趋衰微。至于笔记,好像五十多年前已近匿迹。

    ⑥从前,只要读过书的人都具备起码的知识功底,诗写得再不济,也合乎基本的格律,也知道用典也明白骄偶也清楚哪里用了拗句,更分得出雅与俗;字写得再不成书法,也有笔力和规则,修养之气溢于一笔一画之中,规范之心聚敛于起承转合之内。这种标准也使他们轻易不敢将私人的事情贸然张扬,羞耻之心、畏惧之心、仰承之心,令他们更乐于隐藏回避,钟情于文化的私下把玩。

    ⑦如今,文化的私人性是否依然存在,我很怀疑。

    ⑧读书已经不再是私人的事情,有人偏好替别人开列书单,而更多的人必须依靠别人指引,倚赖市场烘托,才明白该读什么书,才知道应如何读书。网上处处充斥着读了一半或者尚未开卷或者干脆根本没读懂就已经急于发表的见解。

    ⑨尽管艺术成了热门,但无论是否职业演员,凡是会一门技艺的,都在拼命考级,一级一级攀升,而且个个喜欢比赛,人人爱好出头,曝光似乎才是最终的目的。艺术不再是私人的文化享受和情绪排遣,却成了炫耀、上镜、晋升的工具。

⑩书画当今并不冷清,尤其书法简直还有泛滥之势,可是,当众挥毫、以字逐利、四处题写再加办展览、出挂历、上报刊,才是写字绘画的终极目标。梁实秋曾经描绘过他那个时代已经出现的两种人,一是写字的,一是办画展的。他说:“写字的人有瘾,瘾大了就非要替人写字不可。看着人家的白扇面,就觉得上面缺点什么,至少也应该有精气神三个字。相传有人爱写字,尤其是爱写扇面,后来腿坏,以至无字可写;人问其故,原来是大家见了他就跑,他追赶不上了。”他还说:“我参观画展,常常感觉悲哀,大抵一个人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肯把他所能得到的友谊一下子透支净尽,所以也就不会轻易开画展。”如今,写字的人早无扇面可写,但在马路上、书面上、纪念仪式上题辞成了嗜好;开画展的人还特别走俏,不必透支,趋之若鹜的非常多。因为这两种人的本事往往在书画之外。

    ⑪诗词似乎也不萧条,虽然更像顺口溜,还不如二人转,一看就是数来宝的根底,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甘藏拙,非要见诸报端、刊印成册、借此炫示才罢休。

    ⑫大概是历次运动的熏陶,什么大字报、批判稿、决心书、思想汇报,都要摆出来当众表演,以示忠心,结果养成了不知文化羞耻的习惯。以后,市场经济的猛然来临,已被严重损伤的文化涵养使人面对物质利益和巨大的传播效应时根本不知如何自持,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亮出来叫卖,什么内瓢都可以袒露出来与人争输赢。社会环境也为文化的全然裸露推波助澜,舆论更是为文化的公然贩卖喊好叫价,任何文化终于因为失去审视标准失去环境制约失去舆论规范而一律成了经营的道具。

    ⑬文化一旦失去了私人性,自我修养的作用也就丧失,自我愉悦的目的也随之废弃,而修身养性原本是文化对人的最大益处,赏心悦目原本是文化对心智的最有力的启迪。我不知道,当文化只剩下公开的社会性时,还算不算文化?或许只是行政的工具,或许只是产业的一份子,或许只是公共场合的装饰品。

    ⑭文化,我总以为应该守住一点私人性,不然,就不是文化!

【注释】①在旗:隶属旗籍。②付丙丁:古以天干配五行,丙、丁属火,因称用火焚毁为“付丙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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