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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北省襄阳市东风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老街剃家
刘建超
    老街把一些手艺活做得精湛的人称为家。你字写得好,写家;你戏唱得好,唱家;你头剃得好,剃家。被称为家就是最高赞誉了,你手艺好,还德行高。在老街东关开理发店的老陆就是个剃家。
    小说故事里写剃头匠的传奇多了,老陆却是个没有传奇故事的人。论长相,普通的没有任何特点,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了。论身世,从小在老街流浪,十几岁跟着个剃头师傅打杂,师傅过世,他就接了理发店,平平淡淡。非要说出点绝活,那就是老陆左右手都会用剃刀,使推子,能给自己理发,那得有多么好的手感啊。
    有一年夏天,老街许多人得了角膜炎,老陆也染上了。生意不能停,不能传染了客户,客户找上门来也不能怠慢。老陆就用毛巾蒙着双眼,凭着经验和感觉给客户做活,发茬齐整,与平时手艺没有什么两样,客户啧啧称奇。剃家的名声由此传开。
    老陆几十年在老街开着理发铺,童叟无欺,随叫随到。有的客户半夜要外出进货,需要打理,会去敲老陆的门。老陆屋里的灯就会亮起,他一丝不苟给客户理发刮脸梳洗干净,不多收一分钱。有时客户过意不去,多放下几块钱,老陆也会记在心里,下次你来理发就不会收钱。
    老街的买卖更新换代快,就是理发剃头的行当,没出几年也都换了门面,大大的霓虹灯映衬着美发厅、发型设计中心、美发会所,门口站立着的都是年轻的孩子,发型古里古怪的还染着各种颜色。
    老陆的招牌没换。老街人,尤其是上了些年纪的人还是喜欢来老陆店里理发剃头刮脸。老街人还是愿意听理发推子咔哧咔哧的充满质感的声音,还是享受剃刀在脸颊上游龙走蛇的舒坦感觉。
    老街人理发爱扎堆,越是人多越来凑热闹,在等候当中抽烟喝茶,便把老街近几天发生的奇人怪事数落一遍,评论一番。
    有人说,老陆啊,你也招个小姑娘来给撑撑门面啊,洗个头什么的,你没有见几个老主顾都被有妹子的发廊给拉走了?那双嫩白的小手在头上抓搓着,比你这老爪子可舒坦多了。
    老陆只会憨憨地笑,说:“我可雇不起。要享受,你们也去。”
    临近过年,老街热闹起来,大商场小店铺生意也多了。
    西大街一家大商场忽然失火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十号人逃生不及,在火烟中丧生。老街一下子就冷清了,被巨大的伤痛所笼罩。
    西街上处理事故的人找了几家理发店,请去给过世的几十个人修面整容,打理干净了好让死者家里人来认领。给死人理发梳头,没有一家发廊愿意干,这种晦气的事情会影响生意的。
    西街人找到了老陆。
    老陆闷头吧嗒吧嗒地抽烟,烟雾弥漫着老陆没有表情的脸。
    街道的人很着急,说价钱好商量,价钱好商量啊。
    几个老客户说:“老陆啊,你这招牌立起来几十年,能做成剃家可是不容易啊。想好了,接了这趟活,你的店就开到头喽。老街人都讲究个运气,谁还来你这店里找晦气啊?”
    老陆看看门店的招牌,说:“死者为大啊。咱不能让这些不幸的人,走了也憋憋屈屈的吧。”
    老陆烟抽足,收拾好工具,说:“走吧,做活。”
    老街人后来说:“当时夕阳西下,老陆离去的背影很是悲壮呢。”
    老陆跟随西街的人,走进了一个大仓库,火灾遇难的人并排躺了一地。
    老陆就从眼前的第一个人做起,烧热水,洗脸,洗头,修面,理发,一丝也不马虎。老陆把一个一个的逝者抱在怀中,禁不住泪流满面,实在不忍观之,他索性闭着眼睛,用盲剃的技艺给逝去的生命细细打理。一个女孩,头发烧焦了,纠结在一起,如果梳理就会掉光。老陆第一次给女孩做起了发型,那发型做的和女孩的仪态非常熨帖,街道的人都禁不住打出敬佩的手势。所有的活计做停当了,老街已经迎来了第一缕曙光。老陆收拾好工具,推辞了街道人递给的报酬,踉跄着走出仓库。
    老陆的事在老街流传着,人们敬佩老陆,可是却没有人愿意来老陆的店里理发刮脸了。
    老陆索性关掉了店铺,摘掉了招牌,去丽景门下看看别人下棋,到茶馆里泡壶荼,听听戏。
    老陆每次路过发廊,总是禁不住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店里瞅瞅,看着年轻孩子们在店里忙活,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活动着,仿佛手中还拿着理发推子。
    春节过后,老陆不见了,老街的街头尾巷再也没人见到过老陆。
    后来有人说,在新疆某个牧场见到过老陆,老陆正兴高采烈地剪羊毛呢。
    老街再无剃家。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从“写家…‘唱家”“剃家”的称谓可以看出,老街是一个重视传统、欣赏美德、人情淳善、古朴守旧的地方。 B、老陆染上角膜炎后蒙眼理发的情节,为后文作出铺垫,凭借“盲剃”的技艺,老陆才得以完成给逝去生命打理的使命。 C、对理发推子发出的声音及剃刀游龙走蛇的描写,衬托出“老街剃家”技艺的纯熟,照应了前文老陆手感极好的内容。 D、老陆得知几十号人在商场失火的事故中丧生,毫不犹豫选择为不幸的死者修面理发,体现了“老街剃家”的良知与担当。 E、老街迎来了曙光,老陆的前程却黯淡了。人们一方面敬佩老陆,另一方面却不愿找他理发刮脸,这样的矛盾影响着老陆未来的人生。
(2)、小说中的老陆有哪些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

(3)、有人认为,小说中的倒数第二段删去更好,你同意这种看法吗?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母亲

                                                                                               何家槐

       看见一阵人穿得清清楚楚的打她身边走过,母亲亮着眼睛问:

     “你们可是看火车去的?”

     “是的,阿南婶!”

     “我也想去。”

     “要去就去,又没有谁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骑,虽则没有谁阻止。她成年忙碌,尤其是在收豆的时候。这几天一放光她就起身,把家事料理了妥当以后,她又忙着跑到天井里,扫干净了地,然后取下挂在泥墙上,屋檐下,或者枯树枝中间的豌豆,用一个笨重的木槌打豆。

       这几天天气很好,虽则已是十一月了,却还是暖和和的,象春天。

       母亲只穿着一身单衣,戴一顶凉帽,一天到晚的捶着豌豆,一束又一束的。豆非常干燥,所以打豆一点不费力,有许多直象灯花的爆裂,自然而然的会裂开,象珍珠似的散满一地。可是打完豆以后,她还得理清枯叶泥沙,装进大付篓,而且亲自挑上楼去。这些本来需要男子做的事,真苦够她了。

      催,催,催,催;催,催,……

       她一天打豆,很少休息,连头也难得一抬。可是当她听到火车吹响汽笛的时候,她就放下了工作,忘情地抬起头来,倾听,闭着眼思索,有时还自言自语:

     “唉,要是我能看一看火车!”

      车站离我们家里并不很远,火车经过的时候,不但可以听到汽笛的声音,如果站在山坡上,还能够看见打回旋的白烟。因为附近有铁路还是最近的事,所以四方八面赶去看火车的人很多。

      母亲打豆的田径,就在大路旁,村里人都得经过她的身旁,如果要去火车站,一有人过去,她总要探问几句,尤其当他们回来的时候:

    “看见了没有?”

    “自然看见了,阿南婶!”

    “象射一样的长吗?”

    “有点儿象。”

    “只有一个喷火的龙头,却能带着几十节几百节的车子跑,不很奇怪吗?

    “真的很奇怪。”

      因为她象小孩子似的,不断地问长问短,有许多人简直让她盘问得不能忍受。

    “我们回答不了许多的,阿南婶,最好你自己去看!”

    “我自己?”

      她仿佛吃了一惊,看火车,在她看来象是永远做不到的事。

    “是的,你要去就去,谁也不会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去,虽然没有谁阻止。她一生很少出门,成年累月的给钉在家里,象钉子一样。

      在这呆滞古板,很少变化的生活中,她对火车发生了很大的兴趣。那悠长的,古怪的汽笛,尤其使她起了辽远的、不可思议的幻想,飘飘然,仿佛她已坐了那蛇一样长的怪物飞往另一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一听到那种声音,她就闭上眼睛,似乎她在听着天外传来的呼唤,完全失神一样地,喂猪她会马上放下麦粥桶,洗衣服她会马上放下板,在煮饭的时候,她也会立刻抛开火钳,有时忘了添柴,有时却尽管把柴往灶门送,以致不是把饭煮得半生不熟,就是烧焦了半锅。

    “你也是坐着火车回来的吗?”

      她时常问从省城回来的人。

    “是的,阿南婶!”

    “火车跑得很快吗?”

    “一天可以跑一千多里路,我早上还在杭州,现在却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那是比航船还快?“”

    “自然自然。”

    “它是怎么跑的呢?”

    “那可说不上来。”

    “哦,真奇怪——”她感叹着说:“一天跑一千多里路,如果用脚走,脚胫也要走断了。这究竟是怎样东西,跑得这样快,又叫得这样响!”

    “……”

      跟她讲话的人唯恐她噜苏,急急想走开,可是母亲又拉住问:

    “你想我能坐着火车去拜省城隍吗?”

    “自然可以的,阿南婶,谁也不会阻止你!”

      可是母亲摇摇头,她不能去,虽则没有谁阻止。她举起木槌,紧紧地捏住一束豌豆,很想一槌打下去,可是一转念她却深深地叹息了。

                                                                                     (原载《文学》一九三四年一月一日第二卷第一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垃圾人

谢初勤

    老余的老家在贵州山区,因为看着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老余才会举家来到沿海讨生计。说是举家,也就他夫妇俩,加上一个年刚五岁的小儿子。

    其实,老余只不过就四十出头,只是长年在地里干活,身上的“水气”早叫干渴的土地给吸完了,人,也就显得黑瘦。

    老余到了这个地方,连续找了几家厂,可是,人家刚跟他打个照面,就皱起眉头朝他直挥手。后来,老余就带着老婆、儿子,踏着他那辆只剩下三个轮胎和一只后架的车子,到处捡拾破烂。

    有一次,一家人捡了满满一车东西,老余在高兴之余,还唱起了小曲。当然,老余一高兴,老婆和儿子也跟着乐呵呵。这时,他们一家听到了头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儿子最先抬头一看,哦,好大的一个东西,银白银白的,两只翅膀大得像那些工厂的大门!那时,一家人都给眼前这种景象震住了,呆呆地盯着那个大东西远远地歇在一大片空阔的水泥地上。“那是……一只大鸟。”儿子惊骇之余,半天才说出话来。

    “不。那是飞机。“老余纠正着儿子的说法。”那是一种只在天上飞翔的机器,所以叫作飞机。”

    “那,飞机是用什么做的?”儿子又问

    “铁。用铁做的。”老余肯定地说。

    儿子听了,点点头,大声说:“是不是用我们这种铁做的?”说着,他把三轮车壁的铁皮打得咣咣响。

    望着儿子这种天真执着的样子,老余开心地笑着。这小子,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经过了这一次,以后,每回路过这里,儿子总是会叫他停一停。后来,不用儿子提醒,老余到这儿都会让车子停一会儿。当然,每一回,儿子看了飞机,都会问出一些问题,比如说飞机为什么能飞,比如说飞机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等等。对于儿子的问题,老余能答则答,有一些自己实在不懂的,他也能编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老余就是喜欢儿子这副样子,儿子能够这样问他,说明这小家伙聪明嘛,爱动脑筋嘛。因此,儿子在问他话的时候,老余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原来是充满阳光,充满希望的。

    老余对儿子是满怀信心的,他的下一代,一定能活出个人样,而不是像他这样低三下四地去看人眼色,捡破烂、收垃圾。

    过了年,他就把儿子送进了当地一家幼儿园。可是,没几天,儿子就吵着说他不去幼儿园了,一打听,老余才知道带孩子的老师都是讲本地话。儿子在那里边,听不懂,玩不成,简直就是在受罪。

    不读就不读吧。老余心里想,再过一两年吧!再过一两年就把他送回家乡念小学。一定……

    有一次,老余一家路过飞机场时,正赶上飞机起飞,儿子高兴得欢蹦乱跳,一双小脚把三轮车板踏得咣咣响。飞机过后,儿子还呆呆地盯着那个方向。老余唤了儿子一声。儿子这时转过头来,大声地对老余说:“爸爸,我长大了,也要开飞机!”说着,儿子就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飞机的样子。

    老余一愣,随即兴奋了,他呵呵地笑着:“行啊,小子!有志气!开飞机呢。那老爸就等着享福。”

    儿子又说:“等我开上了飞机,我就带着你和阿妈两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捡破烂的地方,我们可以用飞机拉很多很多的破烂回来,就不用爸爸再和那些人争了。

    儿子得意扬扬地说完,以为老爸总是要像平时一样夸奖他两句。谁知,老余一听,脸色就阴得可以挤出水来。一会儿,突然高高地扬起手掌,“啪”地给那小子的屁股来上重重的一下!

    儿子没提防挨了这么一下子,他眼巴巴地望着车上的爸爸,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在空旷无人的大路上传得很远,很亮……

    老余的老婆坐在车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她还搞不懂他们爷儿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选自《2011中国微型小说年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墨烟张

陈柳金

    一日傍黑,张家院里哇地一声哭,土坯墙震落一层沙尘。婴儿落地,没听过这样大声的,且脸如包公,黑不溜秋。张父说,俺张家世代制墨,如今老天馈赠一墨宝,就叫他张秉墨吧!

    这张秉墨,天生一个玩家。六岁便能玩墨,采烟、熬胶、和墨、上模、晾晒、裱金,一整套工序下来有模有款。九岁便玩书成瘾,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还练得一手好书画,吟咏唐诗宋词亦有腔有调。张秉墨的天空悬着一颗文曲星。

    但到了十八岁,天空却变了天。参加了地下组织的张父因叛徒出卖,死于鬼子刺刀之下。张秉墨强忍一腔怒火,接过搅墨棒,墨缸里转起圈圈旋涡,搅动一百零八圈后,蒸煮成团,蓄着劲举锤敲打一百零八遍。张秉墨发誓要做条好汉,把小日本的肉剁成酱,锤打成一根根愤怒的墨条。

    张家院子每天清晨依旧飞出一群白鸽,鸽群沿鹤庄盘旋一圈后,总是有一只鸽子带着张秉墨的牵挂飞离队伍。薄暮时分,那鸽子才从天空凯旋。张秉墨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喂了食,轻轻放进笼子。

    前线还是失守了,小日本洪水猛兽一样冲进庄里,打砸抢烧,把个鹤庄鼓捣成了墨缸,每个人心里都墨黑墨黑的。小日本把鹤庄小学占为指挥部,临晚集合村民训话,太君佐藤野夫说鹤庄藏有共党,自己站出来,可免全庄人死,否则通通都得死!

    村民个个岿然不动,佐藤无计可施。忽然头顶掠过一群白鸽,仰起头,鸽子送他一个见面礼。佐藤往脸上一抹,一撮腥臭的鸽屎。叭嘎,杀了它们!一阵乱枪响起,连鸽毛也不见掉下来。佐藤恼怒道,不供出来,你们,通通的当鸽子宰!

    翌日,鸽群刚回笼,张家院门被踢开,几个小日本端着枪叽里嘎啦闯进来。正在锤墨的张秉墨猛一惊。贼头贼脑的小日本乱搜一气,从笼里捉出几只白鸽。翻译给张秉墨下了命令,以后每隔三天送两只鸽子孝敬太君!

    鬼子走后,张秉墨赶紧去看鸽子,幸好那只白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入夜,他扬手放飞了那只鸽子。

    就在这两天,有四个村民被怀疑是共党分子,鬼子把他们捉进了指挥部。一向抬头做事的张秉墨把头压得老低,搅墨一百零八圈,锤墨一百零八遍。他要把张家本领亮出来,制成胳膊粗的圆条墨,当作礼物送给佐藤野夫。

    转眼三天已到,张秉墨这次送给佐藤的是两只鸽子。进了门,只见佐藤呕吐不止,气喘吁吁。张秉墨细看,知他犯了夹阴伤寒,前几天吃了鸽肉大补精气,不慎便犯下此症。张秉墨说,太君,我有法子能治好你的病!佐藤如遇救星,却见他一脸乌黑,心生疑窦,但病痛难耐,只得恭听。张秉墨道,鸽屎为药引,槐角、扎参、细辛炖服。佐藤还记着上次鸽屎之恨,这次竟敢叫他吃这腥臭物,以为张秉墨捉弄他。翻译说,太君,张师傅可神了,您就信他一回吧!

    佐藤服了鸽屎和中药,翌日果然恢复如常。三天后张秉墨送来鸽子时,他竖起大拇指,你,大大的神!张秉墨说,太君,下次俺送几根大圆墨给你,俺张家墨条,不仅是书画的上等墨料,还能止血、治皮肤疮毒和腮腺炎。佐藤听了大喜,临别,差翻译送张秉墨,张秉墨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

    这晚深夜,张秉墨正要入梦,院门吱呀推开,一黑影潜了进来。是翻译窃取了日军的重要情报,内容是鬼子将于后天晚上攻打驻扎在一深山处的我军阵营。

    张秉墨马上放飞那只白鸽。鸽子飞回时,也带回了我军指令——后天里应外合端掉日军指挥部。

    这天傍晚,他又一次放飞了白鸽。转身去给佐藤送鸽子,这次多了几根胳膊粗的圆条墨,是他答应送给佐藤的礼物。

    踏进门时,地上躺着一只流血的白鸽。佐藤凶相毕露:它,从你家飞出,你的下场……还没等他说完,门外已拥来一群鬼子。张秉墨放飞手里的白鸽,掏出嵌有炸药的圆条墨,把盖子一掀,几声巨响,佐藤野夫与鬼子不明不白地见鬼去了。

    在张秉墨的葬礼上,鹤庄乡亲全都披麻戴孝。忽然一群白鸽悲鸣着从张家院子飞出,在鹤庄上空整整盘旋了一百零八圈。仪仗队前,翻译跟一战士手抬石碑大的方条墨,上书三个镏金大字:墨烟张!

(选自《短小说》,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军宴

朱胜喜

    作家终于登上了南海深处的这座小礁。他头发蓬乱,脸色煞白,嘴角还沾着刚刚呕吐过的秽物,看上去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知识分子的斯文。

    他是从北京来驻地采访的。在结束了驻地采访之后,他坚持要到海礁哨所去体验生活。驻地首长拗不过他,只好派一艘小艇把他送上这个礁。

    小艇一离开海岸,他就后悔了。完全没有泛舟昆明湖的舒适感觉,在茫茫大海上,小艇时而左摇右晃,时而上下颠簸,他的肚子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不一会儿,作家就彻底“交开了公粮”(水兵把晕船呕吐戏称为“交公粮”),真正领略到了大海的威力。

    小艇颠簸了三个小时,作家也交了三个小时的“公粮”。总算是上了礁,但他已是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礁长看到作家遭罪的样子,忙示意炊事员赶紧打点水给作家擦擦脸,漱漱口。炊事员听到礁长的吩咐后,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炊事员端来了小半脸盆清水搁在作家面前,一只手还端着一杯漱口用的

    水,然后小声地对作家说:“您先洗脸,再漱口,记得把漱口水吐在脸盆里。”

    作家望了望炊事员,很是不解,但还是按他的话做了。

    洗漱完毕,作家正要将用过的水倒进大海,炊事员慌忙走上前端过了脸盆,说:“我来,我来。”说着端起水走进厨房。

    过了好一会儿,作家的身体才恢复过来。在礁长的带领下,开始参观整个哨所,他们先来到战士们的文娱活动室。屋子虽小,但打扫得很干净,小凳子摆得整整齐齐,墙上贴着战士们自己画的画,还挂着吉他、二胡等乐器。一个小黑板上写着《战士第二故乡》的歌词。他们又来到战士们的寝室,一样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条标语映入作家的眼帘:“枕着涛声入睡,迎着霞光上岗。”作家十分佩服战士们的文采。

    礁长又领着作家来到厨房,里面的炊具、餐具也都摆得整整齐齐。两位战士正在忙着准备午饭。礁长对两位战士说:“做好点啊,今天有客人,是军宴。”两位战士高兴地答应着并向礁长、作家敬礼。作家看见他用过的那半盆水,竟放在桌子上。

    他们又绕着整个礁转了一图,才回到哨所。

    开饭了,一菜一汤主食馒头。菜是罐头午餐肉,汤是罐头蘑菇汤。盘子里的馒头一个个都咧着嘴,让人想起久早不雨的大地,又让人觉得是一个人在大笑。作家夹了一块罐头肉放进嘴里,感到味道不对。很想吐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大概是罐头在高温下放得久了,失去了原有的香味吧,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味让他难以下咽。但看看战士们,一个个吃得有滋有味,尤其喝汤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像是在品尝玉液琼浆似的。于是他鼓起勇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硬着头皮吃完饭,虽然只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小碗汤,却吃得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却不好意思再要求洗脸。礁长看出了他的意思,对炊事员说,再开点水给作家洗把脸。炊事员支支吾吾,最后说,已经没水了。

    “水呢?”礁长问。

    上次补给船出了故障,只送来了半罐水。”炊事员说。

    不行就让作家用刚才用过的也行啊。”礁长说。

    炊事员又支吾了半天,最后说:“那半盆水今天中午做饭已经过滤后用完了。”

    礁长看看作家,一脸的尴尬。说:“实在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作家看看礁长,再看看战士们那一张张黑黑的脸,禁不住热泪盈眶。

    哽咽了半天,他终于说:“我真的明白谁是最可爱的人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颗未出膛的枪弹

丁玲

    “娃娃,甭怕,咱是一个孤老太婆,还能害你?”老太婆亲热地望着面前张皇失措的孩子,“你是……嗯,咱知道。”这孩子大约十三岁大小,迟疑地望着老太婆。远处一望无际的原野,没有一个人影,连树影也找不到一点。

    “还是跟咱回去吧、天黑了,你往哪儿走,万一落到别人手上……”

    窑里黑魆魆的,他不敢动,听着她摸了进去。“不要怕,姓娃!”她把灯点着了。里面的火光舔在他们脸上,锅里有热气喷出来。陕北的冬天,孤冷的月亮那黯淡的光辉涂抹着无际的荒原,流落的孩子却拥抱着甜美的梦:他又回到队伍,继续当他的马夫,继续同司号兵玩着……

    孩子跟在老太婆后边去割草。蒙着尘土的沙路上,寻不到杂乱的马蹄和人脚的迹印。他热切地望着远方,他们—大部队到底走得离他多远了呢?他懊恼着自己。那天正在野外放马,突然飞机来了,他藏在一个小洞里,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洞口塌了。等他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就只剩他一人了。他大声地叫喊,凭着感觉一路狂奔,却没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后来才遇着老太婆。

    有人送来包谷做的馍,还有人送来羊毛淋子。有着红五星的帽子仍揣在怀里,他不敢拿出来。大家都高兴地盘问着:“你这么一个娃娃,也当红军,你娘你老子知道么?”

    天真的、热情的笑浮上了孩子的脸。他暂时忘去忧愁,重复着在小组会学来的话:“红军是革命的军队,是为大多数工人农民谋利益的,要团结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人去打日本……”

    有一夜,跟着狂乱的狗吠,院子里响起了庞杂的声音,马嘶声、脚步声和喊声一齐涌了进来。烧着火的孩子,心在剧烈地跳:“难道自己人来了么?”

    “砰!”窑门被枪托撞开了。冲进来的人一边骂,一边走到灶边,“哼,锅里预备着老子的晚饭吧。”

    孩子悄悄看了一眼,他认得那帽子的样子,那帽徽是不同的。他的心一下紧缩起来。

    有人眼光扫到老太婆脸上。她瑟缩地坐在地下,掩护她身后的孩子。“这老死鬼干嘛老挨在那儿,藏着什么!”老婆子一动,露出了躲在那里的孩子。孩子被抓到跟前。一个兵打了他一耳光。

    “老子有枪先崩了你!”孩子大声嚷叫,因为愤怒,倒一点也不惧怕了,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什么地方来的!”拳头又落在他身上,“听口音,他不是这里人!”孩子一声不响,只是咬紧牙。门突然开了,门口直立着一个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报告连长,有一个小奸细!”

    连长走了进来,审视着孩子,默然坐到矮凳上。

    “可怜咱就这一个孙子,咱要靠他送终的。”老太婆嚎哭起来。几个围观的老百姓壮着胆子附和:“是她的孙子。”

    连长凝视着那双直射过来的眼睛,下了一道命令:“搜他!”

    几十双眼睛都集中在连长手上:一把小洋刀、两张纸票子、一顶黑帽子。纸票反面有一排字,“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帽子上闪着光辉的红色五星。看着它,孩子心里更加光亮了,静静地等待判决。

    “这么小也做土匪!”

    “招来吧!”连长问他。

    “没有什么招的,任你们杀了吧!不过红军不是土匪,我们不骚扰老百姓,四处受人欢迎。我们对东北兵也是好的,争取你们一道打日本,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过来的!”

    围拢来看的人一层一层地在增加,多少人在捏一把汗。连长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道:“那么给你一颗枪弹吧!”

    老太婆又嚎哭起来了。许多人的眼皮沉重地垂下了,有的便走开去。但没有人,就连那些凶狠的家伙也没有请示,要不要立刻执行。

    “不,”孩子却镇静地说,“连长,还是留着那颗枪弹吧,留着去打日本,你可以用刀杀掉我。

    忍不住了的连长,跑过来用力拥抱着这孩子,他大声喊道:“大家的良心在哪里?日本人占了我们的家乡,杀了我们的父母妻子,我们不去报仇,却老在这里杀中国人。看这个小红军,我们配和他相比、配叫他土匪吗?谁还要杀他,先杀了我吧……”声音慢慢地由嘶哑而哽住了。

    孩子觉得有热的东西滴落在他手上,衣襟上。他的眼也慢慢模糊了,隔着一层水雾,那红色的五星浮漾着,渐渐地高去,而他也被举起来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失败的黄色药包

萧红

开拔的队伍在南山道转弯时,孩子在母亲怀中向父亲送别。行过大树道,人们滑过河边。他们的衣装和步伐看起来不像一个队伍,但衣服下藏着猛壮的心。这些心把他们带走,他们的心铜一般凝结着出发了。最末一刻大山坡还未曾遮没最后的一个人,一个被抱在妈妈怀中的小孩呼叫“爹爹”,孩子的呼叫什么也没得到,他的父亲连手臂也没摇动一下,孩子发出的声响好像撞到了岩石。

女人们一进家屋,屋子好像空了;房屋好像修造在天空中,素白的阳光洒在窗上,却不带来一点意义。她们不需要男人回来,只需要好消息。

消息来时,是五天过后,老赵三赤着他显露筋骨的脚奔向李二婶子,告诉她:“听说青山他们被打散啦!”显然赵三是手足无措的,他的胡子也震惊起来,似乎忙着要从他的嘴巴跳下。

“真的有人回来了吗?”李二婶子的喉咙变做细长的管道,使声音出来做出多角形。

“真的,平儿回来啦!”赵三说。

严重的夜,从天上走下。日本兵围剿打鱼村、白旗屯和三家子……

平儿正在家休息。外面传来狗叫,听到日本人说话,平儿越墙逃走;他将自己埋进一片蒿草中,蛤蟆在脚间跳。

“非拿住这小子不可,怕是他们和义勇军接连!”

在蒿草中平儿听清这是谁们在说:“走狗们!”

麻婆子被杀,罗圈腿被杀,死了两个人,村中安息两天。第三天又是要死人的日子。日本兵满村窜走,平儿到金枝家棚顶去过夜。金枝说:“不行呀!棚顶方才也来小鬼子翻过。”

平儿于是在田间跑着,枪弹不住向他放射,平儿的眼睛不会转弯,他听有人在近处叫:“拿活的,拿活的……”

他错觉一样地听到了一切,遇见一扇门推进去,一个老头在烧饭。平儿快流眼泪了:“老伯伯,救命,把我藏起来吧!快救命吧!”

老头子说:“什么事?”

“日本子捉我。”

平儿鼻子流血,好像他说到日本子才流血。他向全屋四面张望,就像连一条缝也没寻到似的,他转身要跑,老人捉住他。出了后门,盛粪的长形的笼子在门旁,掀起粪笼,老人说:“你就爬进去,轻轻喘气。”

老人用粥饭涂上纸条把后门封起来,他到锅边吃饭。粪笼下的平儿听见来人和老人讲话,接着他便听到有人在弄门闩,门就要开了,自己就要被捉了!他想要从笼子跳出来,但,很快那些人,那些魔鬼去了!

平儿从安全的粪笼出来,满脸粪屑,白脸染着红血条,鼻子仍然流血,他的样子已经很惨。

李青山这次逃回村来,他不同于别人一样带回衰丧的样子,他在王婆家说:“革命军所好的是他不混乱干事,他们有纪律,这回我算相信,红胡子算完蛋,自己纷争,乱撞胡撞。”

这次听众很少,人们不相信李青山。村人天生容易失望,每个人都容易失望。每个人都觉得完了!只有老赵三,他说:“那么再组织起来去当革命军吧!”

正这时北村一个老婆婆疯了似的哭着跑来和李青山拼命。她捧住头,像捧住一块石头般地投向墙壁,嘴中发出短句:“李青山……仇人……我的儿子让你领走去丧命。”

人们拉开她,她用力挣扎,比一条疯牛更有力。

“就这样不行,你把我给小日本子送去吧!我要死……到应死的时候了!”

她就这样不住地捉她的头发,慢慢她倒下来,她换不上气来,轻轻拍着王婆的膝盖:“老姐姐,你也许知道我的心,十九岁守寡,守了几十年,守这个儿子……我那些挨饿的日子呀!我跟孩子到山坡去割茅草,大雨来了,雨从山坡把娘儿两个拍滚下来,我的头,在我想是碎了,谁知道?还没死……早死早完事。”

她的眼泪一阵湿热湿透王婆的膝盖,她开始轻轻哭:“你说我还守什么?……我死了吧!”

果然死了,房梁上吊死的。

死亡率在村中又在开始快速升高,但是人们不怎样觉察,患着传染病一般地全乡村又在昏迷中挣扎。

“爱国军”从三家子经过,张着黄色的旗,旗上有红字“爱国军”。人们有的跟着去了!他们不知道怎样爱国,爱国又有什么用处,只是他们没有饭吃啊!

李青山不去,他说那也是胡子编成的。

老赵三为着“爱国军”和儿子吵架:“我看你是应该去,在家若是传出风声去,定会有人捉拿你。跟去混混,到最末就是杀死一个日本鬼子也上算,也出出气。年青气壮,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老赵三一点见识也没有,他这样盲动地说话使儿子很不佩服,平儿同爹爹讲话总是把眼睛绕着圈子斜视一下,或是不调协地抖一两下肩头,这样对待他,他非常不愿意接受,有时老赵三自己想:“老赵三怎不是个小赵三呢!”

(节选自《生死场》,有删改)

[注]①老赵三:王婆的丈夫、平儿的父亲。②红胡子:也叫胡子,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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