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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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另一种善良

顾章玲

韩城是个走村串巷卖水果的年轻人。这天,他骑着三轮车,带着满满一车水果来到上湖村。

谁知生意还没开张,手机突然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父亲焦急地说:“城子,奶奶快不行了,你快回来!”

韩城一听吓得魂都没了,马上掉转三轮车,可刚蹬了两步就停下了,他家在镇上,从上湖村到镇上有二三十里路,奶奶能等到他吗?

恰好路旁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院门旁有棵大樟树,院内有个中年人正喝着茶,韩城忙叫道:“大叔,求您帮我个忙!我奶奶突然不行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可三轮车成了累赘,所以我想把车子和水果先放您这儿,回头再来拿好不好?”

大叔一听,痛快地说:“没问题,东西放在我这你尽管放心,快回去吧!”

悲伤和忙碌的三天一晃就过去了。奶奶入土为安了,韩城才想起三轮车的事,找到那户人家一看,院内没人,看到自己的三轮车,车上空空荡荡,水果全没了!

水果哪去了?答案只有一个:被那看似憨厚的中年人给卖了,或者吃了,或者偷偷分了。跟中年人要?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自认倒霉吧。

好在三轮车还在,韩城瞅瞅四下无人,忙骑上车,一溜烟地跑了。

    从此后韩城就再也没去过上湖村。

过了一段时间,韩城又装了一车水果来到另一个村子一一跟上湖村一湖之隔的下湖村。这回生意刚开张不久,怀中手机又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父亲跌了一跤,把腿摔断了!

下湖村离家更远,韩堿一时欲哭无泪,忙对一位大婶说了情况:“大婶,我想把车子先留在您家,等我把我爸安顿好后再来拿,还有车上的水果……”

大婶爽快地说:“孩子,你尽管回去,车上要是少了一个水果,全算大婶的!”

韩城连声说“谢谢”,然后火速赶了回去。

好不容易有空了,已过去了四天。

当韩城再次赶到下湖村的时候,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婶完好无缺地交还了三轮车和水果。尽管香蕉和梨子烂了不少,但看得出一个不少。

一晃过去了妤多年,机缘巧合之下韩城做生意发了大财,他时时刻刻想着回报家乡。要不,就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建几座养老院吧,当然了,下湖村是一定要建的,至于上湖村,只好对不起了。

在下湖村养老院建成剪完彩后,韩城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到湖那边的上湖村看看,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好多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依旧是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樟树,依旧是那座院子,只是变得破旧不堪了。同样变老的还有那个大叔,不过大叔肯定认不出眼前意气风发的大老板就是当年的那个瘦小拘谨的水果贩子了。

韩城也不说破,先递过一支烟,然后客气地说:“大叔,湖那边的下湖村新建了一座养老院,您肯定知道吧?”

大叔听了一脸失落地说:“知道,听说是一位大老板捐钱建的,还听说那大老板一连建了好几座养老院,可就是没我们村的,真是怪了,难道我们村的人得罪过他?”

韩城嘿嘿笑了起来,他故作神秘地说:“这个嘛,我倒知道一些原因。听说那大老板当年是个水果贩子,他到下湖村卖水果时得到过人家的恩惠,可到你们村卖水果时,因为有事离开,结果一车子水果竟全没了。估计这就是那位大老板不肯捐助这里的原因。”

那大叔一听气得叼在嘴上的香烟直抖,脸红脖子粗地叫道:“他不建就不建,不带这么泼脏水的!下湖村人是好,可我们上湖村人也不孬,那车水果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年这事就发生在我身上。告诉你,我们根本没有昧他的水果,而是各家各户给买了,账本到现在我还收着。”

大叔说着返身进了屋,片刻工夫拿出一本泛黄卷边的小本子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字,一笔一笔的账记得清清楚楚:大汪家2斤香蕉,来福家3斤梨子……

最显眼的是本子内还夹着一沓子钞票,各种面额都有。

韩城傻傻地看着、听着,又问:“你们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大叔双手一摊:“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哪的,跟谁解释?看,我们还留下标记哩,就等他回来!”

大叔说着手往上一指,韩城抬头一瞧,只见那棵大樟树的枝丫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面的字迹还能勉强看得出来:水果钱在我家!

原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善良。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这户人家的院门旁有棵大樟树”,小说用简约的笔墨写出了大叔家的环境特点,这既是韩成找到大叔家的标记,也为后文做铺垫。 B、“车上要是少了一个水果,全算大婶的”一句,既体现了“大婶”豪爽的性格特征,也照应了下文“大婶完好无缺地交还了三轮车和水果”的情节。 C、大叔对韩成不在他们村建养老院很不解,以为自己村里有人得罪了韩成,他向韩成诉说了事情的原委,为打动韩成他拿出了当年的“账本”。 D、小说以“另一种善良”为题,暗含对两个相似情节中不同的“善良”的比对,启发人们对“善良”进行多角度的思考。
(2)、小说中韩城的性格有哪些特点?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中韩城两次寄放车子和水果却结果迥异的情节安排,有什么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大金做寿前

乐天

    大金今年五十岁,准备做一次酒席,并且想做得大一些,农村称为“过大生”。

    大金是市里的电工,一年中回家的日子少之又少。

    大金活了五十年,从没有给自己过过一个生日,唯一一次过生日恐怕是在他满岁时。

    大金向公司请了几天假,提前几天就回老家了,因为还要挨家挨户去邀请左右邻里和亲戚。儿子顺民也向医院请了几天假,和父亲一起回家来。顺民步入社会五年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需要他的参与,这次父亲的寿辰也一样,他作为儿子,更该他到处去张罗。

    做寿的前一天,大金父子就来到了镇上的场口。

    “大金,听说你快‘狗过桥’了,怎么样?来点肉?”大金父子还未走到场口,就传来粗犷的大汉的声音。这个大汉叫朱强,是镇上一个卖猪肉的,人们都叫他“老朱”,有“老猪”的意思。农村人管过生日叫“狗过桥”,但从何而来就不知道了。农村人一有较为体面的事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不,大金刚出现在老朱的眼里老朱就喊起来。

    “老朱,我这丁点小事,叫你都知道了。”话语中满不在意,可大金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来点,来点。老朱,你知道我,实在,给我来些好肉,可要把客人给招待好了,你可别给我那些筋筋洼洼的。还有,八九桌人,你可别多割,后天我就得走,买多了就浪费了。你帮我割好,我等一下来拿。”卖肉的人都喜欢给买肉的多割,别人说一斤,他们一般都会多割个半斤到一斤,巴不得早点卖完,早收工。这都知道。

    “放心,都是熟人,不会整你。”老朱看见顺民,“哟,大金,这是你儿子吧!听说毕业几年了啊,该你享清福了。”

    大金只是笑笑。

    头一天晚上,村子里总有些人家会谈说第二天大金做酒席的事。这是农村人的习惯。

    晚饭桌上,张富贵的老婆秀芳问张富贵道:“富贵,你给大金提什么东西去了?”农村人做寿的习惯是附近的客人会在头一天将礼和红包给做寿的人。

    “我就提了两瓶酒,买了一圈火炮,还拿了一百块钱。”富贵往嘴里刨饭。

    “你、你、你……你傻了嗦,拿这么多。五十块就行了嘛。”秀芳丢下碗筷,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小声点,叫别人听到不好。拿这么多?去年咱儿子满十岁,人大金来咱家可是拿了两百块钱,还给儿子买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也不想想?我就知道你会说,所以我才只拿了一百块钱,给大金的时候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就这样你还说。”

    “他来咱家,可是他没提酒,没提火炮啊。再说,你出这么多,明天我们只有三张嘴,哪吃得了好多,再说儿子又小,又吃不了多少。”

    “你这婆娘……”富贵懒得跟秀芳争吵,转身走出门去。

    李地林老两口子都是七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儿子,可是因为在工地上干活摔下楼来就没了,老两口就彼此相依为命。大金每次回家,都会到老两口家里来唠唠,陪陪两位老人。有的时候回来正是农忙的季节,大金就会多待上几天,帮他们把粮食从地里收回家里再走。走的时候,总是会在他们的枕头下压上一百多块钱,不叫他们知道。

    “老头子,明天大金的事,咱们拿点什么去好?他前两天跟我说,叫我们什么也别提,钱就更别拿了,就去吃个饭就行了。我在想,不拿东西总归是不好的。”老太婆将饭从锅里舀到碗里。

    “这个事他也给我说了,叫什么都别拿。我想也不好,平时人对我们怎么样,咱心里都知道。我想拿钱他是肯定不会收的,刚才我已经去过了他家了。给他装了这两天要用的米,提了一只公鸡,装了五十个鸡蛋。他死活不要,我跟他说‘你不要的话,我跟你婶明天就不得来’,他这才收下。”老头子正在搞弄他的箩箩筐筐,还可以拿到镇上去换点钱。

    “大金这孩子,从小就命苦,苦了这么多年了。这下顺民大学毕业了,他总该松活一点了。家里的那只大兔子你该一起提给他,反正我们也吃不了。”老太婆将饭菜端到桌子上。

    “老婆子嘞,我只有两只手,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拿得下那么多。再说,我要再拿,大金那孩子真的不会要了。”

    金水生就是大金的大伯。水生老汉在村子里有一个店铺,卖杂货的,儿子在县政府工作,所以家里经济尚为宽裕。

    “老婆子,我给大金拿了一圈火炮,还拿了六百块钱,希望他在走向六十岁的路上六六大顺、事事如意。可别像以前那样苦了。”水生吃完饭正在喝别人送的茶。

    “是啊!大金是苦了几十年,好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惜的是顺民妈没办法享了。”水生媳妇洗着碗,“大金爸死后,理应由我们养他,可是他又不肯,脾气倔,谁说也不听,一心要搬回去。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要独自担家。我以前看他那样子,挺心疼的。”

……

    天上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圆月。洒下金黄色的光粒,落在树枝上、草地上、地面上……繁星点缀着无云的天空。黑夜不黑。夜晚的鸟也不停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大金睡着了,嘴角上扬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寻找那只鸟

关心

    每天,那个男人都要匆匆赶到鸟市,他似乎刚下班就跑了过来,满身疲惫,脸上还残留着没清洗干净的灰尘。鸟市上有数不清的鸟,百灵、八哥、画眉、蓝翡、袖白鹦哥,它们一个比一个机灵、漂亮,在笼子里欢快地蹦跳着,鸣叫着。男人从这些美丽的鸟旁走过,眼睛里却满是失望。“这么多的好鸟,你一只也相不中呀?”卖鸟的人,略带不满地问。这个奇怪的男人,每天都来看鸟,却从没有买过一只,难道他想要一只金鸟银鸟?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有些涩,男人说,他只想寻找一只鸟,一只很平常的鸟。但那是人间最好的一只鸟。

    男人说,男人和妻子几年前离婚了,男人很想给失去了母爱的儿子一个美好的童年,做什么事总依着儿子,但儿子却得上了一种怪病:不爱吃饭,不爱活动,不爱说话,每天就那么紧紧闭着小嘴,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男人很焦急,带着儿子看了许多医生,吃了无数的药,儿子的病却没有丝毫好转。那天,男人又带着儿子去看一位名医,回来的时候,路过鸟市。忽然,一阵鸟叫声传来,“嘀咕嘀咕”,很是欢快和清脆。男人和儿子同时看到,在路边的台阶上,摆着一只鸟笼子,鸟笼里一只小鸟,灰色的羽毛,灰色的眼睛,只有嘴角是嫩嫩的黄色。这真是一只快乐的鸟,虽然它并不漂亮。小鸟不停地上下跳跃着,不停地啼叫,真是一只快乐的鸟。男人心里想。男孩在那只鸟笼前蹲了下来,他静静看着那只快乐的鸟儿,脸上竟然泛起浅浅的微笑。好久没有看到儿子笑了,男人也不觉高兴起来,虽然急着回家,男人还是耐心等着儿子,不忍心叫走儿子。

    天就要黑了,男孩却仍蹲在那只鸟笼前,看着那只鸟儿。卖鸟的老头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收摊了。儿子忽然抬起头,怯怯地对卖鸟的老头说:“让我再看一会,好么!”“再看,还是我的鸟呀,不如让你爸爸给你买回去,可以天天看。”卖鸟的老头子说,男人看着瘦弱的儿子,心里一阵难过,他决定给儿子买下这只鸟。也许是天晚了,也许也是这只鸟太难看,卖鸟的老头只收了他们五元钱。

    自从买回那只鸟,男人的家里就开始热闹起来。每天一大早,那只鸟就开始在凉台上不停地啼叫。一听到鸟叫,男孩马上就起床了,然后飞快地跑到凉台上,去看鸟。凉台上不停地传来儿子低低的笑声,还有和小鸟的说话声。男孩脸上的笑容多起来。

    那一天,男人下班回家,竟然看到客厅里围满了人,他们全是男孩的同学,他们在看着男孩和他的小鸟,而男孩,就像一个非凡又快乐的小演员,正大声地向同学们讲解着他可爱的小鸟。

    男人惊奇地发现,儿子的病竟然不知不觉地好了。每天下班后,儿子就要求父亲,带着他和他的小鸟,一起到公园去散步。公园里有好多人,人们发现,这只灰不拉叽的小鸟,啼叫的声音竟是那样动听,“嘀咕嘀咕”,又清脆又生气,听着它的叫声,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和舒服。好多人们喜欢上了这只鸟,小鸟成了公园里的明星。

    一天,有一个人对男人说,他想买这只鸟。不卖!男人很干脆地说。“三千元!你卖不卖?”那人看来是真喜欢这只鸟,最后竟然开价到三千元。男人张着嘴,愣在那儿。五元钱变三千元,三千元可以买多少只鸟呀?太值了!于是,男人趁儿子上学的时候,就把那只鸟卖了,然后又给儿子买了一只漂亮的画眉。

    那一天,儿子放学后,照例是带着一大帮同学奔进家门,他们急匆匆奔到凉台,看到鸟笼里的鸟变成了一只漂亮的画眉,顿时愣住了。儿子呆了好久,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从那天起,小男孩几乎不再说话,他看也不看那只漂亮的画眉。每天放了学,他就独自站在凉台上,瞧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男人怕极了,他后悔起来,不该把儿子的小鸟卖了,他每天都到鸟市去,希望能重新找回那只鸟。他不停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不停地往鸟市上跑,但他却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只鸟。

    这个城市的好多人,都认识了这个男人,他们看到这个男人匆匆的身影,他还在寻找那只鸟……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素姑

师陀

    当阳光从屋背上照进这个寂静的老宅,素姑,一个像春天般温柔,看见人和说话时总是婉然笑着的,走路时像空气在流似的无声的女子,很早很早她就低着头开始绣花了。孟林太太这时候照例在床上睡她的午觉。

    院子里有个开始凋零的丝瓜棚,自早晨就没有人来过,就在这种静止气氛中,素姑正是坐在院子里绣花。

    素姑十二岁就学会各种女红。她给自己缝绣,也给亲友们和邻舍家的女友们。于是一年,十年……唉!后来连比她小十岁的少女也出嫁了。现在素姑是二十九岁!没有人能计算她总共绣过多少!

    时光无声地过去。素姑低着头已经绣了半只孟林太太的鞋面,在青缎的底上绣完两朵四瓣梅了。

    “妈,几点钟啦?”

    素姑心中忽然如有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孟林太太早已醒了,正一无所欲地在床上领略午睡后的懒倦。

    “瞧瞧看。”这是她照例的回答。

    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不知几时就停摆了。

    素姑手中捏着针线,惆怅地望着永远是说不尽的高和蓝而且清澈的果园城的天空;天空下面,移动着云。于是,是发黑色的树林,是青灰色的天陲,是茅舍,猪,狗,大路,素姑上坟祭扫时候看见过的;是远远的帆影,是晚霞,是平静的嫣红发光的黄昏时候的河,她小时候跟女仆们去洗衣裳看见过的。她想的似乎很远很远……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地里走进来,素姑吃了一惊。“老王,老王!”她转过头去喊。

    “嗯!”送水的这样应着,一面担了水急急往厨房里走。忽然间她自己也觉得好不奇怪,真个的,她喊老王做什么呢,老王每天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孟林太太家担水快二十年了。

    “果园里的果子卸光了吗?”她高声问。

    “卸光了,小姐;早就卸光了。”

    老王并不回头,说着时早已走过去了。庭院里接着又恢复原有的平静,远远的有一只母鸡叫着,在老槐树上,一只喜鹊拍击着树枝。

    早就卸光了。”素姑在心里想,她的头又低下去了。

    时光是无声的,但是每一个小城里的日子都有一种规律。

    “还不该烧饭吗,刘嫂?”素姑抬起头来问。

    刘嫂——孟林太太家的女仆,这天下午到河上洗衣裳去了,也许正在大门口和果园城的兴致永远很好的娘儿们闲谈。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卖绒线的。她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曾呼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前她是每天都来的。

    “买点什么吧,小姐?”

    素姑并不要买什么,然而她仍旧想看看。于是在天井里,就在泥地上,卖绒线的坐下去,随后打开篮子,一些红的绿的绫绢露出来。素姑拣块杏红绫子,接着她又看中一种羽毛辫条。忽然间,仅仅是忽然间,当她想到这些东西该配到哪里最合适时——

    “不要了。”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把卖绒线的货篮推开。

    “你明天出嫁时候用得着的,小姐。”卖绒线的发慌地喊。

    素姑感到受了一下更重的打击。她站起来,不,她什么都不要了,卖绒线的从后面望着她走进寂静的又深又大的上房。

    “外面是什么人?”孟林太太大声问。这时候她已经起来,在床上坐着,她的耳朵近几年有点聋。

    素姑没有回答就走进自己的闺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本展开着的不知几时忘记收起来的“漱玉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接着,她的手又废然垂下去,她的眼睛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去了。在镜子里,一个长长的鹅蛋形脸蛋儿;一绺散乱的头发从额上挂下来;一双浅浅的眉在上面画了两条弧线;眼的周围有一道淡黄的灰晕;她的嘴唇仍旧是好看的有韵致的,却是褪了色的。

    素姑正是这样望着,右手支着头。在窗外,雁嘹唳着从将晚的果园城上空飞过,晚风萧索地在庭院里凋零的丝瓜棚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于是书从她手里落下去,渐渐的连镜子也在她眼里消失了,一颗泪珠从她脸上滚下来,接着又是一颗。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浙江的感兴

    我很想追怀自己在浙江的童年,却只记起了一些片段:随着母亲去一个庙里看初期的电影,去曹娥江头看潮水,随着小舅舅到河蚌头石桥边的馆子里吃馄饨,那样好吃的馄饨,后来似乎再也没有吃过。如此等等,连不起来,而且越来越模糊了。

    于是我怀疑自己是否配称浙江人。

    这一次到杭州,住在西湖旁边,又有幸去了绍兴,看到鲁迅故居,还在咸亨酒店里喝加饭酒,并且站在门外吃了一串油豆腐,上面涂了厚厚一层辣酱,吃着吃着,心里感到不管配不配,我是喜欢这乡土的。

    这里主要的色泽是黑与白,黑的瓦顶,白的粉墙,冲洗得发白的石板路,连木柱子也是黑的,严谨、素净。然而空间是庞大的,人有足够的地方可以移动,物件也是厚实可靠的,像那件大大的厨房里的那口大大的腌菜缸,在朴质的生活里有温厚的人情,正如那三味书屋里,既有严厉老师的戒尺,又有那顽皮学童的小小乐园,在门前的石板路下则是潺潺的流水。

    水是浙江灵秀所在,是音乐,是想象力。

    在鲁迅的艺术素描里不是也有这样的黑泥、白石和绿水的配合么?多么朴质,又弥漫着多大的温情!你看他用笔何等经济,总是短短几句话就勾画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生处境,而同时他又总是把这处境放在一片抒情的气氛之内。他是最严格的,又是最温情的,这就使得他最平常的叙述也带有余音。富有感染力——他的闰土成了我们一切人记忆中的童年好友。他的鸟篷船成为我们每个人梦里的航船,他的忧郁、愤怒和向往也成为几代读者难以排遣的感情。

    看着绍兴的街道、店铺和水乡景色,我以为我对这位大作家多一点了解了。

    回到杭州,又是另一番景色,1981年我第一次来,忙于游览名胜,但也抽时间陪一位老友去追寻他年少时代的踪迹。走了一个旧的市区,像是有一家过去很有名的布鞋店,那里依然卖着素净而又雅致的黑面白底的舒服鞋。接着进入一家咸肉店,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洗的白白的木柜台,土面摆着十几块干干净净的咸肉,随你挑选。这铺子的旧式建筑有高的屋顶,店堂里空空荡荡的,没有现代肉店那种血淋淋的屠场味道,人们从容选肉。大刀切下去,一段醇厚的咸肉香随之而起。

    这次重来,我很想再出去看看那些犹有南宋遗风的街道和店铺,却始终不得空儿,只在汽车里匆匆看了一下中心区的主要街道,在我游历过的城市里,我总觉得杭州是最富于中国人情味的,即使车站旁边的闹市也闹而不乱,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却不拥挤,同时有一些老铺子老字号还以传统的礼貌待客。

    杭州难分市区与郊外,环湖的大道既是闹市,又因西湖在旁而似乎把红尘洗涤了。任何风尘仆仆的远来人也是一见湖光白色而顿时感到清爽。

    在阳光下,西湖是明媚的,但更多的时候显得清幽,这次因为就住在湖岸上,朝朝夕夕散步湖畔,总是把湖的各种面容看了一个真切,清晨薄雾下,黄昏夕照里,湖的表情是不同的,沉沉夜色下则只见远岸的灯火荡漾在黑黑的湖水里,千变万化,没有太浓太艳的时候,而是素描淡妆,以天然而不是人工胜。

    在湖岸散步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到了环湖的群山在天边耸起,也是淡淡的那抹青色。然而它们都引人遐想。给了西湖以厚度和重量。没有人能把西湖看的轻飘飘的,它是有性格的,从而我也看到了浙江的另一面:水固然使它灵秀,山却给予它骨气。

(取材于王佐良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葱花面

第广龙

    我许久都没有吃过葱花面了,但是,只要想起来,那浓郁的香味,就浮动在我的鼻尖,伴随着的,还有一丝丝惆怅,一丝丝忧伤。

    想起葱花面,我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我那既明亮又黯淡的童年。

    就像在西北长大的许多人一样,我也爱吃面,但在困苦的岁月里,一碗面,不是想吃就有的。有粗粮吃,能把肚子填饱,已经是难得的福分。假如哪天吃面,一家人的重视,如同一个仪式。

    在农村,有的人家,不愿被小看,偶尔吃一回面,要站在自家门前的粪堆上,把面挑得高高的,让别人看:“我吃面呢!”吃面本是家常,却成了稀奇,以至于有人病倒了,不愿吃药,只是说,有这钱,美美吃一顿面,就好了。

    在我们家,葱花面,就是病人、老人吃的。有个头疼脑热,不算病,不影响说话和走路。睡在炕上起不来,吃别的,吃不下去,就能吃上葱花面了。家里人口多,煮饭的锅是大铁锅,水烧开了,下面,下一个人吃的面。最好是挂面,是那种细细的挂面。葱花是清油炝的,先切出一撮碎碎的葱花,然后炝油,不在大铁锅里炝,那样费油,是在舀汤的铁勺里炝。拳头大的铁勺头,倒进去一点油,手端着,从灶火眼里试探进去,悬在火头上,油煎了,倒退出来,迅速把葱花丢进铁勺,哗啦一阵响,还出现一些涌动的泡沫,跟着,葱花就熟了。面捞出来,添进去专门烧好的酸汤,添进去葱花,这时候,看到的是弯曲在一起的面,是清亮的汤,汤上面,油花点点,还漂着葱花,这时候,葱花面就做好了。真香啊,就是在大门外,就是过路的人,也能闻到葱花面的香,家乡人形容这香,有一个特别的字:蹿。说葱花面香,就说,蹿香蹿香的。

    印象里,我妈总是为吃的发愁。一家人要吃要喝,我妈从不抱怨辛苦,在伙房里劳作一天,我妈也高兴。只要吃饭时,不论干的稀的,一家人爱吃,我妈在围裙上擦着手,最后一个端碗,也是满意的。最怕的是没有粮食了,没有菜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妈慌张着,给我爸说,也觉得自己有责任。记得我们家最难过的那一年,红薯干当饭,白菜帮子当饭,我妈的叹息声,那么轻,又那么无奈。

    毕竟,饿肚子的日子,在我们家,不多。毕竟,我爸有木工的手艺,天天熬夜,做出的木活,能换来钱,换来玉米和麦子。比起其他人家,虽然谈不上宽裕,但总归没有出现过一锅清汤的情景。回想起来,我的饥饿感,更多的,是对于好吃的那种奢望,比如吃一碗葱花面。

    我自然也吃过我妈做的葱花面。躺在炕上,懒懒的,一碗面端来了,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到了被重视,被关心。似乎这也是一种特殊。如今的独生子女,似乎是不会有这样的感受的,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在母亲眼里,都是她的心头肉,但谁病了,得到照顾,似乎也获得了额外的母爱,那种幸福的体验,大大抵消了得病带来的痛苦。吸溜吸溜吃着面,面条滑溜溜的,吃进嘴里,自己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汤热热的,里头的葱花,有那么一片两片,还带着焦黑,这更让香气变得浓烈。喝一小口,再喝一小口,一定要让舌头感受到烫,感受到烫的刺激,似乎只有这样,葱花面的香,才能传递给身体的各个感官。这时,我妈会在一旁叮咛,慢慢吃,没人跟你争,吃了,发些汗,身子就轻省了。

    现在,我想吃面就吃,各种各样的做法,甚至过去没有吃过的,也会尝试。有时在外头吃饭,面对一桌子好吃的,我也愿意吃面,先要一碗面吃,吃饱了,吃不动别的了,也不觉得遗憾。可是,这些年,我没有吃过葱花面,一次也没有。曾经那么向往的葱花面,我不再想吃了。吃的东西,也会吃伤人。有的人不吃肉,就是小时候难得吃一次,有机会放开吃了,就拼命吃,结果以后见了肉,心理上排斥,再也不吃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种吃的,记忆太深,却又容易引起难受,也不愿意再吃。我不吃葱花面,就属于后者。

    都快七年了,给我做葱花面的母亲,过世都快七年了。

(选自《西安晚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谁能让我忘记

侯德云

    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忘得了呢?

    高考结束了,我闲在家里,苦苦地等待。我在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哪个大学无所谓,只要肯录取我,它就是中国最好的大学。

    我很焦急。比焦急更让人闹心的,是无聊。那可真叫无聊,连小说也读不下去。心里有事嘛。

    现在我才知道,无聊,其实是人生的一种痛。

    那个命根子一样的录取通知终于来了。

    我让自己的心情很尽兴地激动了一会儿,才慢馒打开那封金光闪闪的来信。

    信上没多少字,很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把信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又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周围没人,陪伴我的,是偶尔的几声鸟叫,几声蝉鸣,还有一株小白滴草,两株苍耳。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我踏实了,舒服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了。我将光芒万丈悬挂在刘家庄的上空了。

我没有急着回家。没有。我知道,我的父母也都在烟熏火燎地盼着这个好消息。我的想法是,反正他们已经盼了很久,再多盼一会儿也没关系。

    我走到村外,去看望那棵老槐树,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泪。看见老槐树,我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我听见了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声音,往日的声音。它们没有走远。它们有着露珠一样的鲜活和清亮。

    我不是看望老槐树。我是看望我自己,往日的自己。

    好消息传到家里,家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爹放下饭碗,怔怔地看着他的儿子。那不是一般的看,是发了狠的,是用目光在拧。

    爹的目光把我的脸拧红了。爹自己的脸也红了,红烧肉一样闪着油光,他忘记了午睡的习惯,背着手,身子一挺一挺地出了家门。

    妈也放下了饭碗。她坐在坑沿上,一会儿撩起衣襟擦擦眼,一会儿又撩起衣襟擦擦眼。她说我的沙眼病又犯了。

    爹把他的唾沫星子喷遍了刘家庄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接受着每一个角落里喷向他的唾沫星子。爹的得意忘形,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不能全怪爹,刘家庄到地球上定居了上百年,什么时候长出过大学生?

    好在,两天以后,爹就清醒过来了。

    爹频频地到集市上卖西瓜。爹看西瓜的眼神很慈样,很博爱,也很无耻。那是他儿子的路费、学费和生活费,不好好看看,行么?

    我跟着爹,到集市上去卖过一次西瓜,仅仅一次,我再也不想去了。

    那天很热,我的手指甲都冒汗了,集市上的人,却很少有来买西瓜的,好像吃了西瓜就会着凉似的,太可恨了。

    我脸上的沮丧像汗水一样欢快地流淌着。爹看见了,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从筐里挑出一只最小的西瓜,一拳砸开,递给我。

    我说:”爹,你也吃。”

    爹说:“我不吃。我吃这东西拉肚子。你吃你吃。叫你吃你就吃,哈。”

    西瓜有点生,不甜,有一股尿躁味,我吃得很潦草,匆匆忙忙就打发了。扔掉的瓜皮上带着厚薄不均的一层或粉色的瓜瓤。

    爹根狠地扎了我一眼,走过去,将瓜皮一块一块捡起来。他用手指头弹弹瓜皮上的沙土,又轮流把他们压到嘴巴上,像刨子一样刨那些残留的瓜瓤。

    我的眼圈红了。

    那些日子,妈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很少说话。她喜欢盯着鸡屁股看。不光看,还经常去抠。抠得一挂不苟。好像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大学.而是鸡屁股。

    爹说:“别理她,你妈跟鸡屁股有仇。”

    妈的确跟鸡屁股有仇。那一天,她又去抠芦花鸡的屁股。按她的说法,这个挨千刀的货,屁股里夹了一只蛋,两天了,还没生下来。是锈住了么?妈很生气,她把自己的手指头变成了挖掘机,在芦花鸡的屁股上开工了。她成功地挖出了一泡黄水和几小片鸡蛋皮。

    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可怜的芦花鸡死掉了。

    公共汽车开出很远了,我回过头。我没有看见爹妈,也没有看见刘家庄。我看见的,只是几块西瓜皮和一只死去的芦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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