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bq】江苏省海头高级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五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屋顶

朱成玉

    我来自人间,我是一团善良的骨肉,我手持艾蒿,我爬上屋顶。我把浩然之气做成一支簪子,插在家的发髻上

    屋顶,是我最好的安放月光的地方。思念的月光,总是很滑,顺着你的脊背,一不留神就溜进心里去。

    我循环反复地播放一首思乡曲,今夜,我的屋顶,定是月光皑皑。

    我没有其他浪漫的法子,只能带着心爱的人,爬上屋顶。我的美好都是假设的,把月光载剪,为她做一件婚纱;把星星打捞,为她串一条项链,这些虚设的美好,竟然也会让她流出泪水。

    她说,她爱这屋顶。

    父亲打来电话说,屋顶上的瓦碎了一块,他正准备爬上屋顶,把那块碎瓦换掉,不然下雨天屋子该漏雨了。

    我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我让他挺过这两天,过几天我请假回去弄。他说他听了天气预报,这两天有雨,漏雨的屋子可要不得,弄不好就哗啦啦地把好日子都给漏掉了。

    父亲有听天气预报的习惯,喜欢对每天的天气了如指掌,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执着,他说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关心天气吗?天气就是老天的脾气啊,咱得随时留意着,不然他哪天发了牌气,你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对自然的敬畏,让父亲的骨头里,又多了一样钙质。

    父亲担心着一块碎瓦,我担心着父亲的身子,他再也无法直起的腰身,爬上屋顶,会是一种怎样的艰难!可是,我在想象这个画面的时候,除了担心,还有一种骄傲的情怀,我仿佛看到一面旗帜的冉冉升起,是的,我可以把父亲比喻成旗帜,他并不伟大,他只是让我降生,让我长高,让我善待世界,这便足够。

    父亲执拗地在我回家之前,把那块碎瓦换掉了。还好,他安然无恙。

    我命中的旗安然无恙,屋顶安然无恙。

    顾城说:人的责任是照顾一块屋顶,在活的时候让它有烟。

    屋顶有烟,我就知道尘世安稳,就能想到亲人们安详的睡姿,能听见一会拢起一会散开的鼾声,能想到多年前养过的一只狗,怀抱一只充满脚气的棉拖,摊卧如泥。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尘俗,那里有我们想要的暖。哪怕是生了草的屋顶,也不妨碍那暖,在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流转。

    每个人都有一块自己的屋顶。那里离星星很近,即便乌云遮天,我也喜欢抬头仰望。

    在我所有的漂泊里,屋顶是我忠实的岸。是我出发之地,也是我最终要赶回的地方。

    有生之年,我只想照顾好一块屋顶,让屋顶有烟。

    屋顶有烟,烟里有菜香,有父母的味道,那一丝看不清的缠绕,裹挟着我的灵魂,径直地扎下根去。

    屋顶有烟,眼里有泪。

    屋顶有烟,不管它是笔直的,还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只要有烟,它就是活着的。

    西风凛冽,父亲凌乱的白发招摇开来,像屋顶上干枯的草。我急忙给父亲带上一顶帽子,好像给屋顶换了一片新瓦。

(摘自《新青年》)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首段“插在家的发髻上”运用比喻手法,把屋顶比作“发髻”,表达了我对家的热爱、思念之情。 B、文章引用顾城的诗句,表明作者追求简单心安的生活,承接上文父亲换瓦,引出下文写“我”对家的守护。 C、文章联想多年前小狗抱鞋摊卧的情景,用富有温情的笔触侧面写出亲人安详、生活安稳的状况。 D、文章最后一段与上文父亲给屋顶换瓦形成呼应,表达了我对父亲的关心爱护,升华了文章主题。
(2)、依据文章,概括父亲的形象特点。(   )
(3)、文章以“屋顶”为题,请探究“屋顶”的丰富意蕴。(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段,完成后面题。

莫言——不倦的探索者

杨 鸥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莫言,又一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莫言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听到获奖的消息,我很高兴。但是我觉得获奖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认为中国有很多优秀作家,他们的优秀作品也可以被世界所认可。接下来我还是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新作品的创作上。”

作品必须写出自己的特色

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彼得·恩隆德说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融合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瑞典文学院还认为,“从历史和社会的视角,莫言用现实和梦幻的融合在作品中创造了一个令人联想的感观世界”。莫言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写的是一出出发生在山东高密东北乡的“传奇”。《红高粱》被称为是一部具有开拓意义的作品,从《红高粱家族》到《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再到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奠言的作品在主体意向非常充分的视角下展现乡土中国的历史和命运。莫言说:“我一直在写作形式上进行探索和创新,力戒重复,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重复自己比抄袭别人更可耻。”

莫言回顾自己的写作生涯称:“我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文学天才。和大多数普通文学爱好者一样,我的文学之路也是从阅读和模仿开始的。”他说:“我从1976年当兵正式开始写作,最初都是模仿外国作家的小说。1981年5月,我的小说终于在杂志上第一次发表,这篇小说就受到了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影响。”莫言还承认自己受过福克纳、马尔克斯的影响。

待到写作日趋成熟之后,莫言逐步意识到作品必须写出自己的特色,不能一味跟着西方走,最后还是要回到追求民族化写作上。《檀香刑》《生死疲劳》和《蛙》就是莫言在探索个性写作和民族化写作过程中的产物。

故乡不局限于这片乡土

莫言小说中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故乡高密。获奖后莫言表达了对故乡的一往情深:“我的故乡和我的文学是密切相关的。高密有泥塑、剪纸、扑灰年画、茂腔等民间艺术。我从小耳濡目染这些文化元素,当我拿起笔来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这些民间文化元素就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我的小说,也影响甚至决定了我的作品的艺术风格。”

莫言谈到,对于一个作家来讲,故乡是很重要的。1984年上军艺以前,找不到素材来写作,很多时间就是下去体验生活,千方百计找能够让自己感动的故事。到了《透明的红萝卜》阶段之后,一想到过去,想到了童年,就想到了故乡的生活,感觉好像一条河流的闸门被打开,活水源源不断而来。故乡情结、故乡记忆毫无疑问是一个作家的宝库。

现在莫言对小说中的故乡有了新的理解:小说都讲究有故事和典型人物,但写了30年,故事也都写的差不多了,渐渐地你就会有一种能力了,把别人的故事变成你自己的了,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一样。就像我写高密县,但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这片乡土了,它可以作为一种风景,发生在美国的、日本的故事我都可以拿过来用,让它变成发生在高密县,所以乡土也就开阔了。

越是经典越耐得住重读

《纽约时报》著名书评人M.Yhomaslnge在《史诗般的小说,一流的中国作家》中说:“莫言是世界级的作家,可能是鲁迅、老舍以来最有前途的中国作家。”对此,莫言表示,“很多书出版时要引用这段话的时候,我就持反对意见。我觉得抬得太高了,鲁迅、老舍是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我认为衡量一个作家才华最重要的标准,就是看一个作家有没有创造一种独特的文体,而鲁迅、老舍都是创造了一种独特文体的作家。鲁迅的文体再放50年依然不会过时,老舍的文体中对北京方言、土语的改造,依然是了不起的。他们的才华是难以超越的。”

莫言作品的语言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他的小说语言,评论家季红真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曾有分析。首先是大量的民间口语进入语言;其次通过在传统的经典典籍《三国演义》和文言文以及翻译小说中找来的东西以及从民间戏曲学来的东西。

谈到阅读,莫言说,现在的书太多了,但是他基本只读经典。“比如说中国几部古典小说,比如说鲁迅、托尔斯泰的作品,我觉得这些书实际上就足够了。我觉得越是经典的书越耐得住重读。”

(选自《人民日报·海外版》2012年10月13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横八字巷的人们

黄蓓佳

    ①奈保尔在《米格尔街》中写道: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地活着。横八字巷里的人们也是。他们生活在那个荒凉又贫瘠的年代,随波逐流地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生命中从来没有“希望”这个奢华的词语,却也竭尽所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出了动静。

    ②横八字巷长仅有50米,窄到至多二人并行,还得是两个瘦子。巷子阴暗潮湿,青苔漫地,碎砖嵯峨。外婆家就在横八字巷里。

    ③外婆家曾是小城里的富裕家族,可惜好景不长,外公50岁上染病离世,儿女们一个接一个夭折,亲戚们觊觎外公的遗产,之后是日本人来了……可怜我的孤寡外婆,半个世纪风雨飘摇,拐着一双半大的“解放脚”,养大了我母亲,顺带养大了小叔子遗下的孤女,还为她寡苦的妯娌和小叔子送了终。外婆最后落下横八字巷里一套宽敞院落,以为能终老在此,谁料“文革”中被扫地出门,带着我和弟弟蜗居在曾是门房的两间小屋。

    ④家中斑驳潮湿的墙壁,墙缝里手一抠便簌簌掉落的石灰,梅雨天满天井的积水,睡一觉起来鞋子里的粘粘虫,冬天屋顶瓦楞上瑟瑟抖缩的草,屋檐下细溜溜的晶莹剔透的冰凌,满脚满手的冻疮……

    ⑤即便如此,春节时父母回家,家里必定要晒腊肉灌香肠,做馒头蒸米糕,自制花生糖芝麻糖。清明摊一锅杨柳叶子油香饼。端午包粽子,熏艾草。中秋吃月饼。重阳买一块枣泥糕。立冬要吃汤圆。腊八肯定煮腊八粥。此外,春天要吃杨梅,夏天用井水冰西瓜,秋天菱角上市,冬天萝卜赛梨。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新鲜,一样下市了,另一样再上桌,有板有眼,纹丝不乱。那些日子虽然清贫寒酸,我们却过得一丝不苟,庄严排场。

    ⑥我有个四叔公,膝下无子,解放后摆小人书摊为生。“文革”开始,书摊不让摆了,靠一点微薄积蓄过日子;母亲隔三差五给他们十块八块钱。叔公家也住横八字巷,春节去拜年,两位老人穿戴得格格正正,裤缝都用搪瓷缸子盛了热水熨得笔挺。桌上一碟糕一碟糖是再也少不了的,甭管是不是做个样子。

    ⑦邻居的一个姐姐会踩缝纫机,买块花布就能裁剪出各种合体衣服。有一回她用立体裁剪法帮我做了两条花短裤,我左看右看,惊叹世界上有这等聪明之人!我恨自己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心灵手巧。

    ⑧横八字巷头上,高门楼儿里,黑漆大门偶尔打开,走出来一位斜眼的退休私塾老先生。他年轻时教过我母亲,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巷子里惟一走动的就是我们家。他是头一个欣赏我的人,大概在那个年代,我是个比较少见的喜欢看书写字的女孩子吧。他总是在有太阳的日子里出门,拄着拐杖,踱进我家小院,靠壁坐下,跟外婆聊几句,再询问我几句。他有一张十分自负的沧桑的脸,还有斜视的眼睛——看起来望向别处,实际上却是紧盯住我,这让我觉得像是被别人偷窥,心里一阵阵发紧。

    ⑨还有位麻脸老太太,是外婆的好朋友,她有一双粽子大的小脚,真正的三寸金莲。老太太和外婆有一桩共同爱好:看戏。像什么越剧、锡剧、扬剧、沪剧、京剧,不挑不拣,来者不拒。《珍珠塔》《打金枝》《西厢记》《白蛇传》这些传统剧目,她俩讲起来头头是道,余味悠长。

    ⑩六七十年代横八字巷的往事,没有多少让人兴奋的瞬间,是我那些兴高采烈的长辈和伙伴们,他们喜笑怒骂皆成趣味的家常琐事,让我的童年记忆五彩缤纷。成年后,走过很多国家,结识过很多人,能够让我刻骨铭心的,深夜想起来心里发紧发疼的,真是没有,实实在在都是过眼云烟。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年三十的私房菜

    付春从城里回家时,爹和妈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棒子。他们都没有发现身后的儿子付春。付春一声不吭地跨进院门,拎着大包小包进了自己的屋,放下行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爹和妈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间静止了两分钟后,付春透过掉了半块的玻璃窗听见爹说,春,回来了?妈马上站起身来,责怪爹说,他爹,春都进屋了,还问?快去抱柴禾,我给儿子做吃的去。付春拉起被角,捂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付春在城里一家五星级酒店当厨师。付春的厨艺好,在这家酒店一干就是五年,五年间付春很少回乡下,五年的城市生活让他下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他甚至发誓要在这家酒店干一辈子。然而,没想到这家酒店自从去年易主后,因经营不善,一天比一天不景气,上个月彻底宣告破产。

    失业这个月,付春把城里所有的饭店、酒店都找遍了,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他。一些有名气的饭店、酒店,都有自己稳定的厨师团队,就算人家缺人手,他进去也只能是个打杂的。太小的饭店,薪水太低,高不成,低不就,就把付春挤回乡下的家了。付春感觉自己一下子从繁花似锦的春天走进了寒风凌厉的冬天。付春想着想着睡着了。

    春,快起来吃饭了。妈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地喊付春,生怕声音大了,把儿子吓不见了似的,儿子已经有很久没回家了。

    饭桌上的菜,都是付春打小就爱吃的菜: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汤是酸菜土豆汤,酸菜是妈自己腌的乡下常见的老酸菜。旁边是一锅刚焖好的玉米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饭菜,也只有在家里才能吃到,虽说都是些在付春看来上不了台面的菜,但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付春很快就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爹和妈几乎一筷子未动,看着狼吞虎咽的付春,笑得嘴都合不拢。付春看着爹妈,抹着嘴回味着刚才的饭菜香味儿,突然脑子里像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门,付春兴奋地一连说了好几声“我怎么没想到呢?”爹和妈被付春整糊涂了,还没回过神来,付春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跑出院门了,爹和妈赶紧跟到院门外,说,春,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儿啊?回城里。付春头也不回地说。

    付春有足够信心让自己成为城里人,他不再怕失业,这一切都源于妈做的饭菜。付春在吃了妈做的菜后,突然想到了时下城里流行的私房菜,他想,现在城里人吃饭店都吃腻了,我何不当一名专做私房菜的厨师呢?

    很快,付春的私房菜就在城里闯出了名气,很多有钱人、领导都请付春到家里专门为他们做私房菜。尤其是每年的春节,付春更是分身无术。

    付春不断创新他的私房菜,几年后名声越来越大,钱也挣下不少,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拥有了城市户口。爹和妈不愿和他来城里,一直住在乡下的小土院,付春已经有好几个春节没回家陪父母过年了。每次爹妈打电话来,要他回家过年,付春都推托了。

    今年年三十那天,有个搞建筑的大老板,给了付春很多钱,说是特意请付春去为他父母做一顿年夜饭。这位老板的爹妈一直住在乡下,老板有心想接爹妈去城里过年,也享享福,可是爹妈不来城里,老板只好回乡下陪父母过年。老板和爹妈说回去过年,两位老人又忙里忙外辛苦做饭菜,因此老板骗父母不回家过年,请付春去做私房菜的目的是想让父母过个不用操劳的年。

    付春满口答应了,天快擦黑时,和老板一起赶到了老板乡下的父母家。没想到,他们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子已经做好的饭菜,碗筷已摆好,就好像专等老板一到就开席似的。老板惊讶得合不拢嘴,不停地问两老怎么知道他要回来?

    老板的爹说,每年不管你回不回家过年,你妈都会把饭菜做好,万一你回家了,也好吃上一口热乎饭。老板的妈接着说,这些都是你打小就爱吃的饭菜,在外面哪能吃到呢?老板两眼含着泪,一把抱住了两位老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付春看着这一家子,缓缓地掏出钱包,把钱悄悄地放在门边的桌上,轻轻地合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绚丽的烟花爆竹在付春身后、头上此起彼伏地响着、盛开着。付春仿佛闻到了妈做的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还有酸菜土豆汤的味道。

(选自《四川文学》,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玻璃

贾平凹

    约好在德巴街路南第十个电杆下会面,去了却没看到他。我决意再等一阵,踅进一家小茶馆里一边吃茶一边盯肴电杆。旁边新盖了一家酒店,玻瑞装嵌,还未完工,正有人用白粉写“注意玻璃”的字样。

    吃过一壶茶后,我回到了家。妻子说王有福来电话了,反复解释他是病了,不能赴约,能否明日上午在德巴街后边的德比街再见,仍是路南第十个电杆下。第二天我赶到德比街,电杆下果然坐着一个老头,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我说你是王得贵的爹吗,他立即弯下腰,说:我叫王有福。

    我把得贵捎的钱交给他,让给娘好好治病。他看四周没人,就解开裤带将钱装进裤衩上的兜里,说:“我请你去喝烧酒!”

    我谢绝了。他转身往街的西头走去,又回过头来给我鞠了个躬。我问他家离这儿远吗,他说不远,就在德巴街紧南的胡同里。我说从这里过去不是更近吗,老头笑了一下,说:“我不走德巴街。”

    他不去德巴街,我却要去,昨日那家茶馆不错。走过那家酒店,玻璃墙上却贴出了一张布告——昨天因装修的玻璃上未作标志,致使一过路人误撞受伤。

    敬请受伤者速来我店接受我们的歉意并领取赔偿费。

    我被酒店此举感动,很快想到王有福是不是撞了玻璃受的伤呢,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肯赔偿,那就是他们理屈,何不去法院上告,趁机索赔更大一笔钱呢?我为我的聪明得意,第二天便给王有福打电话,约他下午到红星饭店边吃边谈。

    红星饭店也是玻璃装修,我选择这家饭店,是要证实他是不是真的在酒店挂伤的。他见了我,肿胀的脸上泛了笑容,步履却小心翼翼,到了门口还用手摸,证实是门口了,一倾一倾地摇晃着小脑袋走进来。

    “我没请你,你倒请我了!”他说。

    “一顿饭算什么!”我给他倒了一杯酒,他赶忙说:“我不敢喝的,我有伤。”

    “大伯,你是在德巴街酒店撞伤的吗?”

    “你……那酒店怎么啦?”

    “这么说,你真的在那儿撞的!”

    “这……”

    老头瓷在那里,似乎要抵赖,但脸色立即赤红,压低了声音说:“是在那儿撞的。”一下子人蔫了许多,可怜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就好。”我说。

    “我不是故意的。”老头急起来。“我那日感冒,头晕晕的,接到你的电话出来,经过那里,明明看着没有什么,走过去,咚,便撞上了。”

    “你撞伤了,怎么就走了?”

    “哗啦一声,我才知道是撞上玻璃了.三个姑娘出来扶我,血流了一脸,把她们倒吓坏了,要给我包扎伤口,我爬起来跑了。我赔不起那玻璃呀!”

    “他们到处找你哩。”

    “是吗?我已经几天没敢去德巴街了,他们是在街口认人吗?”

    “他们贴了布告……”

    老头哭丧下脸来,在腰里掏钱,问我一块玻璃多少钱。

    我嘿嘿笑起来。

    “不是你给他们赔,是他们要给你赔!”

    “赔我?”

    “是赔你。”我说,“但你不要接受他们的赔偿,他们能赔多少钱?上法院告他们,索赔的就不是几百元几千元了!”

    老头愣在那里,一条线的眼里极力努出那黑珠来盯我,说:“你大伯是有私心,害怕赔偿才溜掉的,可我也经了一辈子世事,再也不受骗了!”

    “没骗你,你去看布告嘛!”

    “你不骗我,那酒店也骗我哩,我一去那不是投案自首了吗?”

    “大伯,你听我说……”

    老头从怀里构出一卷软沓沓的钱来,放在桌上:“你要肯认我是大伯,那我求你把这些钱交给人家。不够的话,让得贵补齐。我不是有意的,真是看着什么也没有的,谁知道就有玻璃。你能答应我,这事不要再给外人说,你答应吗?”

    “答应。”

    老头眼泪花花的,给我又鞠了下躬,扭身离开了饭桌。

    我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头。

    他走到玻璃墙边,看着玻璃上有个门,伸手摸了摸,没有玻璃,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里喝完了一壶酒,一口莱也没吃,从饭馆出来往德巴街去。趁无人理会,我揭下了那张布告:布告继续贴着,只能使他活得不安生。顺街往东走,照相馆的橱窗下又是一堆碎玻璃,经理在大声骂:谁撞的,眼睛瞎了吗?!

    我走出了狭窄的德巴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夜哭

吴佳俊

    我在夏夜里听到过各样的哭声。

    那哭声,有时大,有时小;有时缠绵,有时悱恻;有时孤绝,有时冷寂;有时如流星划过天幕,有时如蚊虫嗡鸣耳畔;有时似夜风摇撼大树,有时似月光照临池面;有时像乡村基督徒唱诵的赞美诗,有时像吃斋信佛者念诵的经文……

    这些哭声,曾让我彻夜难眠。我躺在床上,被各种哭声深深地包裹着,酷似黑夜包裹着村子。苦痛和忧伤如同明灭闪烁的繁星,布满了我大脑的天空。我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屋瓦,耳边不自然地响起艾青在他的《诗人论》里发出的诘问:“如果你听见深夜里还有哭声……你的嘴还能缄默吗?”然而,我的确只能缄默,在这个沉闷的夏季的夜晚。我不缄默,又能如何呢?

    在回乡居住的这些日子里,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地被众多的密集的哭声所恼过,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这是一个有着哭声的惶然的“子夜”。我一定要出那些哭声的来处,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深夜里哭泣,以便使我的内心获得安妥和宁静。我的锐敏的听觉的雷达,顺着那声音的频率,在黑夜里四处探查,像一束微弱而幽冷的光,穿梭于夜的深渊里。遗憾的是,我探查了整整一个夏季,还是未能彻底搞清楚那些哭声的来源。只有极少数的几种哭声,我是确凿地知道它们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为此,我愿意将它们简略记述在这里。我希望我的文字不再缄默,尤其在听见深夜里的哭声的时候。

    树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树的叶片都是纷乱的,有的甚至变得焦黄。我居住的周围有很多这样的树——有感情的树,会欢笑也会流泪的树。我经常在散步的时候看到过它们那或悲伤或祥和的样子。印象最深的,是我家菜园旁土坎上的那棵洋槐树。每年春天,帮上都会缀满繁密的白花。那是蜜蜂最欢欣的季节,却是洋槐树最忧愁的季节,现在,洋槐树早已枯萎了,再也开不出洁白的花朵,然而蜜蜂仍会年年飞来围着枯树转,有时,蜜蜂还会带来鸟雀、蝴蝶、蜻蜓随着它们一起转。转着转着,蜜蜂就开始哭了。蜜蜂一哭,鸟雀也哭,蝴蝶也哭,蜻蜓也哭。最后,枯死的洋槐树也哭了。我至今不明白,既然树都死去了,那它又怎么还会哭泣呢?而且哭声还那么响亮,那么具有穿透力。难道是洋槐树死了,只剩下它的哭声还活着么?

    土地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土地只长荒草不长庄稼。我的村庄周遭全是这类长满了荒草的土地,我每天从原先的土坎走过,荒草都会抓我的膝盖,它们试图覆盖我,我挣扎着,抵抗着,为土地,也为我自己。或许是土地可怜我,才在我脚底下要要地哭。我熟悉它们的哭声,它们的哭声里包裹着太多的盐和太多的碱。

    夏天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夏天总是海热、干燥的,它们会把嗓子哭得沙哑,把喉咙哭得冒烟把田地哭得拆裂,把虫子哭得自杀;它们还会把凉风哭成汗液,把山路哭成血管,把粮食哭成饥饿……我不知道其他的季节是否也会哭,比如春天会哭吗?冬天会哭吗?秋天会哭吗?反正夏天是会哭的,难怪我会在夏季里听到那么多的哭声呢。也许,夏天是在代替秋天哭、冬天哭和春天哭吧。特夏天把眼泪都流尽了,也就不会再有哭声了,那该是多么爽朗而宁谧的季节哟。

    我肯定也哭过。不然我绝不会听到这些夜里的哭声的。只有哭过的人,才会对各样的哭声那般敏感。那么,我又是为何而哭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泪水从没有告诉过我,它也从来不受我的控制。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的双脚一踏上故乡的土地,我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然后,刮过故乡的野风就会将我的哭声带走,带出我的视线和意识,眷念和哀愁。如今,在这个充斥各样哭声的夏夜,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哭泣的缘由——我哭我的树和土地,也哭我的夏天,更哭艾青那向“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的诗句。

(摘自《流火或寒冰》,《2018中国最佳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题目。

传  承

卢生强

    草长莺飞的时节,细雨润物无声。

    路上,儿子越想越来气,这多大的事儿啊,害我又要牺牲个节假日。就这两天,电话里,父亲的语气似十万火急样,弄得儿子心烦意乱。父亲说:“你无论如何都得回趟家,就是天王老子找你也没用,我在家好好等着你呢。”

    儿子还在死磕:“爸啊,我真没时间啊,抽不开身呀。”

    “你小子就别找借口了。不是规定的节假日吗?你能有什么事?你必须回来一趟!”父亲说得斩钉截铁。

    “爸,这多大的事儿啊,你就雇个人搭把手不就得了,何必非让我路途迢迢地赶一趟?”

    父亲生气了,声音高分贝地传过来:“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还说多大的事?我看你真的忘了本了。你小子轻飘飘了不是?你现在真就忘乎所以啊。臭小子,你得给我回趟家,否则我真的找你去了。”最近父亲与他通话,总是呛了火药似的,噼里啪啦一阵急风暴雨。儿子在想:我春风得意的事,怎么在父亲这儿就一股子嫉妒的味儿?哪儿不对劲儿呢?

    早年前,儿子对父亲还是言听计从,渐渐地,儿子羽毛渐丰,就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了。特别是最近,儿子路途坦荡了,就有些飘飘然。儿子想,再这么永远长不大,会被同事耻笑的。

    车子驶进老家的集市。儿子打电话问:“爸,家里都准备了没有?要不要我买现成的东西?”

    父亲回话:“早准备好啦,你们人回来就行了。”

    “爸,就我们俩去吗?”

    “怎么?你不带你媳妇回来?你儿子呢?”父亲颇感意外,满是失落。

    “嗨,我老婆回她爸那儿了,你孙子准备中考呢,在争分夺秒咧。”

    父亲想了想,只好说:“好吧,那就我们俩吧。”

    儿子说:“爸,我除了带我司机,还想雇个人帮忙,我怕就我们俩忙不过来。”

    “什么啊,这事你好意思雇别人干?说出去你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啊?不妥不妥绝对不妥。”父亲坚决反对,头摇得似拨浪鼓。

    儿子觉得父亲太过迂腐守旧了,呵呵地笑道:“哎呀老爸,这有什么呀,这在我们城里早就时兴让人代劳了。现在时代不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哦。”

    “钱钱钱,你小子早晚掉进钱眼儿里去。”一提到钱,父亲特别激动,过于敏感了。

    儿子觉得好笑,心想:父亲许是一生清贫惯了,以至当儿子的每次送钱,父亲总是接得犹犹豫豫,总要盘问几许,好像儿子的钱沾了什么毒似的。父亲总说:“有口粗茶淡饭,有件布衣遮体就行了,人过日子,就得像山泉般清清爽爽地淌。”想着父亲的话,儿子摇摇头。

    儿子让司机把车停下,雇了个人,一起往家赶。

    他们来到一座“豪华”的坟茔前,周围杂草丛生。去年他们送的花圈、纸品虽然遗落了,但是那些骨架还傲然地竖在那儿呢。

    四个人齐动手,满头大汗。之后,父亲让儿子把祭品摆上,父亲说:“清明节不是有国家规定的假日吗?人人都忙着回家祭拜祖先,你倒好,满嘴借口。我问问你,你能有什么事比这事还急?”

    儿子呵呵一笑。其实儿子就想跟城里人学,掏钱请人代劳。路途迢迢又难走,实在是懒得回来。

    父亲问:“臭小子,你不会忘了你爷爷生前是干什么的了吧?”

    儿子说:“怎么可能忘?不过呀,你这话都听得我耳朵生出茧子来了。我爷爷当年是公社书记呢。这不,每个清明节都有别人送的花圈。”

    父亲说:“是啊,你爷爷生前也是赫赫有名的,你看乡亲们为你爷爷造的坟就是不一样。告诉你,生前再怎样奢侈,终归是一撮黄土为伴,倒是名气源远流长,你看看,你爷爷的墓前,哪年少了别人的花圈?”

    儿子默默无语。

    “好名气是我们为官的根本啊,我们就求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在我们家,只有坦荡做事的人,百年后才能归位祖宗墓地。当年我刚升县长时,你爷爷就是这样告诫我的。”

    才升为区长的儿子,虔诚地给爷爷祭拜着……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