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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珠海市普通高中2017届高考高三语文3月模拟考试试题(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王 蒙

    ①我喜爱湖。湖是大地的眼睛,湖是一种流动的深情。湖是生活中没有被剥夺的一点奇妙。早在幼年时候,一见到北海公园的太液池,我就眼睛一亮。在贫穷和危险的旧社会,太液池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是一个奇异的温柔,一种孩提式的敞露与清流。

    ②我常常认为,大地与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契合。山是沉重的责任与名节的矜持。海是渺茫的遐思与变易的丰富。沙漠是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庄严的等待。河流是一种寻求,一种机智,一种被辖制的自由……

    ③那时候我没有见过海,颐和园的昆明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浩浩然荡荡然的大水了。我每去一次颐和园,都要欣赏昆明湖的碧波,惊叹于湖水的美丽与自身的渺小。

    ④是的,湖是一种美丽,是一种情意。为了陆地不那么干枯,为了人的生活不那么疲劳,为了把凶恶的海控制起来,把生硬的地面活泼起来,为了你的眼睛与天上的月亮……你不觉得看到地面上的一个湖泊就像看到天上的月亮一样令人欣喜么,为了短暂的焦渴的生命中不能或缺的滋润,于是有了湖。

    ⑤北京的西山风景区是很美的,但是太缺少湖水了。这样,对于香山静宜园“双清”的池水,对于小小的儿童乐园式的眼镜湖,我自然是情有独钟。一见到这样的水波荡漾,脸上不由得出现衷心的笑容。

    ⑥后来到了新疆以后,那就开了眼啦。在乌鲁木齐与伊犁之间的天山深处,著名的高山湖泊赛里木湖曾经怎么样地令人眼界开阔呀!湖水是咸的,湖水一望无际,湛蓝如玉,盘山公路傍湖而过,无数拉运木材、粮食、水泥、钢筋、百货的重型卡车从湖边走过。四周是长满枞树的高处终年积雪的山坡。时而有强劲的风自由地吹过。我在这里,感觉到一种庄严,一种粗犷,一种阔大。我不能不庆幸我终于离开了大城市,离开了那一个区一个胡同一处房子。我面对着的是一个严峻的、带几分神秘和野性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巨大而晶莹的咸湖,它冷静而又尊严,凛然而又高耸地存在着。你觉得你其实只能向往它却很难有机会去亲近它。

    ⑦在天山南麓的焉耆与库尔勒之间,有一个大湖——博斯腾湖,浩淼无际,芦苇丛生,坐着汽艇穿来穿去也见不到岸。据说有一个外国的总理看展览的时候看到博斯腾湖的照片甚感惊异,他说:“新疆不是不靠海吗?”那宛如内陆的海,那是远古时代的海的遗留,那是对于远离大海的新疆的特殊的慰安。

    ⑧在阿尔卑斯山的脚下,在芝加哥的北边,在布加勒斯特的市区,在高原墨西哥城近郊,我造访过许多湖泊。我流连忘返,我抱怨自己只能匆匆邂逅,匆匆离去,我太对不起上苍的得意创造与生活给予我的机缘。

    ⑨而珠海斗门的白藤湖呢?它是1993年6月走入我的记忆的。这是又一种心绪,又一番风趣。它是那样亲切随和,那样为人所有为人所用。它是一种景观更是一种资源,它是一种大自然的慷慨,也是特有的风水——它象征着斗门人的、白藤湖人的无限发达的可能。度假村的修建已经开辟了新的历史。白藤湖是一个更加人化的湖、人化的自然。1993年我有幸在这里居住了若干天。居住在白藤湖,我觉得好舒适而又平安。我觉得发展其实并不难,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好好地做,只要不把力量放在破坏上。只要我们变得更近人情一些,更简单一些。只要我们多一点美好的祝愿,少一点恶狠狠的狼眼。

1994年4月

(1)、下面对这篇散文的赏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A、《湖》是一篇精美的状物抒情散文。“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这篇散文能将“湖”描绘得神奇美妙、秀色可餐,是因为作者对其有着发自内心的深挚的情感。 B、文章开头直抒胸臆——“我喜爱湖”,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调。主体通过想象丰富成文,夹叙夹议,最后又结于感悟,感情上有所升华。首尾照应,圆和自然。 C、太液池给了幼年的“我”一个奇异的温柔,天山深处的高山湖泊——赛里木湖给了中年的“我”一种“庄严”和“庆幸”。 D、本文第4段围绕“湖是一种美丽,是一种情意。”这个中心句,连用五个排比句式,褒赞湖对人类的作用和深情。从物质到精神,从具象到抽象,从自然到人文等方面说明湖对人类的伟大贡献。 E、香山静宜园“双清”的池水,新疆赛里木湖的盘山公路上的重型卡车,远古时代海的遗留——博斯腾湖,都体现了湖对人类的一种情意。
(2)、理解文中划线句子的含义

①湖是大地的眼睛,湖是一种流动的深情。湖是生活中没有被剥夺的一点奇妙。

②我流连忘返,我抱怨自己只能匆匆邂逅,匆匆离去,我太对不起上苍的得意创造与生活给予我的机缘。

(3)、“我常常认为,大地与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契合”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4)、本文作者含蓄地表达了现代人对景观建设的复杂感情,结合本文,联系实际实例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问题

光辉译者心

陶澜

    ①余光中常说,诗、散文、评论、翻译是他生命的四度空间,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美感世界。他翻译的作品极为丰富,有中译英的中国现代诗,也有英译中的英美诗歌,《土耳其现代诗选》,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王尔德的戏剧《理想丈夫》《不可儿戏》《温夫人的扇子》,等等。

    ②他还是那本赫赫有名的《梵·高传》的中文翻译第一人。

    ③余光中大学毕业后两年的时间里,他的妻子范我存一直不在身边,日益浓郁的思念之情把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推向了深渊。“那是我一生最烦恼的时期,身多病而心常乱,几乎无日安宁。”就在这个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欧文·斯通的《梵·高传》英文本。正是这本书,使余光中像崇拜梵·高的绘画一样崇拜起梵·高的“苦难”来。他决定翻译此书。他把自己的宏大计划与梁实秋先生商量。恰好梁实秋先生也读过这本奇书,可是觉得书太长,又牵涉到许多西方艺术史上的专业问题,就劝初涉译事的余光中不如节译算了。但余光中认定,一本书既然值得翻译,就该全译,否则干脆不译。

    ④一动手翻译,果然艰难。余光中后来回忆道:“本已身心俱疲,又决定要揽下这么一项大工程,实在非常冒险。开始的时候,只觉不胜负担,曾对朋友说:‘等到我译到梵·高发疯的时候,我自己恐怕也要崩溃了。’可是随着译事的进展,我整个身心投入了梵·高的世界,朝夕和一个伟大的心灵相对……在一个元气淋漓的生命里,在那个生命的苦难中,我忘了自己的烦恼……就这样,经过十一个月的净化,书译好了,译者也度过了难关。梵·高疯了,自杀了,译者却得救了。”

    ⑤多年后,余光中更深入地道出翻译《梵·高传》的意义:“我不仅在译一本书,也在学习现代绘画,更重要的是在认识一个伟大的心灵,并且借此考验自己能否在他的感召之下,坚持不懈,完成这长期的苦工。”

    ⑥余光中翻译的《梵·高传》震撼了许多敏感而年轻的心灵。1957年3月,在台湾《大华晚报》连载后,《梵·高传》分上下两册正式出版,先有重光版,后有大地版,一印再印,总印数逾三万。梵·高不仅拯救了余光中,也为余光中赢得了许多朋友。比如陈锦芳,14岁就读了他翻译的《梵·高传》;林怀民更早,12岁就读了;作家三毛殁后,家人以她生前最喜爱的三本书陪葬,其中一本便是余光中译的《梵·高传》。

    ⑦余光中说,梵·高强烈的宗教情操以及色彩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梵·高的生活经历与悲悯情怀使他自然而然地将艺术的重心从美女贵妇移向“中下层阶级”,使他能把“原本平凡的人物画得具有灵性和光辉,更重要的是,具有尊严”。从创作之初的《扬子江船走曲》到后期的《一枚铜币》,余光中也一直在诗作中表现出对平头百姓由衷的关爱和认同。

    ⑧余光中喜爱梵·高早期的以《食薯者》为代表的写实之作,认为它们“阴沉之中有温暖,黯淡之中有光芒,苦涩之中有一种令人安慰的甜味”,“另具一种坚实苦拙之美,接近原始而单纯的生命,十分耐看”。余光中也推崇梵·高后期那些饶富象征意味的画作,赞颂梵·高能“从写实的局限里跃升入象征与表现”。余光中半世纪的创作历程,同样是不拘一格,不安于小成,力求超越前人、时人和自我。梵·高绘画的色调,成就了余光中诗和散文“蟠蜿淋漓”“沛然运转”“笔挟风雨一气呵成”的节奏感与奇异光辉的美感。

    ⑨20世纪80年代,他在散文中吐露心声:退休后,要“做一个退隐的译者,把格瑞克、劳特雷克、特纳等画家的传记一一译出”。

    ⑩这也是他近来的一个想法,他最大的希望是台面的生活少一点,在书房里的写作多一点,有空多翻译一点。他说:“王尔德的喜剧我已经翻译了三本,还有一本我希望能翻译。还有一些画家的传记,我希望能翻译两三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草院落

郑飞雪

    ①一年前去过那家小院,小院里花草的气息从不同的季节飘散出来。

    ②去往乡村的路途其实有些远,也坎坷,先穿越邻县的高速路,再盘旋到寿宁县高海跋的山路,一路翠竹林立,云雾飘缈,很快就忘却了身后的红尘。

    ③车子到达乡村后,双脚像兔子着落到青草地,我感觉又回到了出发地——家乡。朴实的村民从村街店铺里探出头,用与我家乡相仿的方言向朋友问候着,有一两句拗耳,只稍慢下语速重复着,也能捕捉出话里的大致意思。错把他乡当故乡,便是此情此景的感觉了。

    ④空气中飘送着稻草香,小院就坐落在青青的田野边,田边一条潺潺流水,像是专为客人引路的,沿着水流方向从东向西走小段路,到达宅院门口。那宅院,像临水的花,映照在涧边。寂寞,却有寂寞的言语。探头,可见院子里摇摆着各色花草,像微信里的图照一样春光灿烂,像主人一样熟悉亲切。当然,它们霸着这方水土,霸着这座院落,自然是院落里磊落的主人了。一群风尘仆仆的远客闻着香,蜂蝶一样来寻访芳踪。

    ⑤很普通的一些花草装扮着空旷的院地,院子显出特别的乡村格调,好像在这里遇见儿时的伙伴,笑容从模糊的记忆里慢慢洇开,浮现出往昔熟悉的容颜,猛地,一眼就叫出它们的名字:葵花、丝瓜、辣椒、月季、茄子……这些花,挨挨挤挤站满院子,像左邻右舍聚拢过来瞄一眼稀客。紫茄有些腼腆,见不得生人,静静挨着墙角羞怯着,吐出紫星星一样的花儿,这朦胧的花朵却如星光一样照亮城里人尘封的梦。一片菜花,一片开在院墙内的菜花,如紫云英一样勾起春天的梦幻,这是多么富足的分享。黄瓜很愉悦,纤巧的滕蔓沿着院墙攀升,像一首爱情歌谣,把明亮的心情传达远方。重重碧叶垂挂的瓜,是嫩黄的。这纯净的颜色,一下子唤醒岁月深处单纯的记忆。它从母胚蒂结出来,就是以天然的肤色遗传命名。黄瓜,一个名附其实的乳名。而今市场菜摊上的黄瓜长满癞刺,裹着葫瓜丝瓜一样的绿衣裳,像赶潮的青年装扮星范,让人掂量时无从下手,也无法分辨内在的本质,锋芒毕露,完全改变了最初的基因。

    ⑥玫瑰躲在玉米棒下浅笑,鱼腥草簇拥着石榴花向墙角绵延,吊兰从假山的缝隙里冒出来,争着抢着在池水边摇头晃脑,生命依恋的情怀从缠绕的枝叶间蓬勃而出。让人感叹时光匆忙,也欣赏存在的实意和温暖。与世无争的闲适,正是生命的从容与尊贵。

    ⑦朋友建房时突发奇想,在院里开辟了一块地,不灌溉水泥,花卉、蔬菜、野草可以在泥土里混杂生长,错落有致、和谐生趣,让生活视野呈现出别样的风情。我喜欢这草木群居的院子,像主人相邀南来北往的客,演奏着浪漫的音乐交响曲,提琴、簧管、快板、慢板、大调、小调……或舒缓、或激扬、或沉郁、或热情、或优雅、或荒凉,花草们用执着的深情,伴着院落来来往往的身影。谈笑风生的声音,绽放成土地上坚定的生命。

    ⑧朋友说,这些花籽菜籽草籽,都是母亲随手撒下的。母亲年迈了,怕她走不上山坡,风雨里走不进田园,保留了这院内的土地,让她随性操持。一位母亲对生活的操持性情,就像蜜蜂在花粉丛中辛劳,像菜们草们执意要从土地里冒出来,没有人会阻遏这天性的执念。子女对母亲的了解如花草与泥土相通,泥土培育花草,草木感知土地深处的脉博。母亲细碎的脚步日转星移,从东边撒下一粒籽,萌发一颗芽;西边栽种一株苗,结出一个瓜。枝叶蓬勃成周边欢愉的生命,年迈的母亲就喜欢这样簇拥的生命,相互牵依,相互缠绕,寂寞滋生出许多热闹。一片瓜菜的季节延伸着一位母亲的时光,母亲的富足就是看着土地上的热闹。手抚过的花朵、瓜果,枝叶,盛开土地的温情,像母亲琐碎的叮咛,牵挂着远程的脚步。

    ⑨宽广的土地多像慈母,容纳远远近近性格迥异的孩子。

(选自2017年第2期《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节)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风把人刮歪

刘亮程

    ①刮了一夜大风。我在半夜被风喊醒。风在草棚和麦垛上发出恐怖的怪叫,像女人不舒畅的哭喊。这些突兀地出现在荒野中的草棚麦垛,绊住了风的腿,扯住了风的衣裳,缠住了风的头发,让它追不上前面的风。她撕扯,哭喊。喊得满天地都是风声。

    ②我把头伸出草棚,黑暗中隐约有几件东西在地上滚动,滚得极快,一晃就不见了。是风把麦捆刮走了。我不清楚刮走了多少,也只能看着它刮走。我比一捆麦子大不了多少,一出去可能就找不见自己了。风朝着村子那边刮。如果风不在中途拐弯,一捆一捆的麦子会在风中跑回村子。明早村人醒来,看见一捆捆麦子躲在墙根,像回来的家畜一样。

    ③每年都有几场大风经过村庄。风把人刮歪,又把歪长的树刮直。风从不同方向来,人和草木,往哪边斜不由自主。能做到的只是在每一场风后,把自己扶直。一棵树在各种各样的风中变得扭曲,古里古怪。你几乎可以看出它沦桑躯干上的哪个弯是南风吹的,哪个拐是北风刮的。但它最终高大粗壮地立在土地上,无论南风北风都无力动摇它。

    ④我们村边就有几棵这样的大树,村里也有几个这样的人。我太年轻,根扎得不深,躯干也不结实。担心自己会被一场大风刮跑,像一棵草一片树叶,随风千里,飘落到一个陌生地方。也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风把你一扔就不见了。你没地方去找风的麻烦,刮风的时候满世界都是风,风一停就只剩下空气。天空若无其事,大地也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你的命运被改变了,莫名其妙地落在另一个地方。你只好等另一场相反的风把自己刮回去。可能一等多年,再没有一场能刮起你的大风。你在等待飞翔的时间里不情愿地长大,变得沉重无比。

    ⑤去年,我在一场东风中,看见很久以前从我们家榆树上刮走的一片树叶,又从远处刮回来。它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摇摇晃晃地落到窗台上。那场风刚好在我们村里停住,像是猛然刹住了车。许多东西从天上往下掉,有纸片——写字的和没写字的纸片、布条、头发和毛,更多的是树叶。我在纷纷下落的东西中认出了我们家榆树上的一片树叶。我赶忙抓住它,平放在手中。这片叶的边缘已有几处损伤,原先背阴的一面被晒得有些发白——它在什么地方经受了什么样的阳光。另一面粘着些褐黄的黏土。我不知道它被刮了多远又被另场风刮回来,一路上经过了多少地方,这些地方都是我从没去过的。它飘回来了,这是极少数的一片叶子。

    ⑥风是空气在跑。一场风一过,一个地方原有的空气便跑光了,有些气味再闻不到,有些东西再看不到——昨天弥漫村巷的谁家炒菜的肉香;昨晚被一个人独享的女人的体香;下午晾在树上忘收的一块布;早上放在窗台上写着几句话的一张纸。风把一个村庄酝酿许久的、被一村人吸进呼出弄出特殊味道的一窝子空气,整个地搬运到百里千里外的另一个地方。

    ⑦每一场风后,都会有几朵我们不认识的云,停留在村庄上头,模样怪怪的,颜色生生的,弄不清啥意思。短期内如果没风,这几朵云就会一动不动赖在头顶,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我们看顺眼的云,在风中跑得一朵都找不见。

    ⑧风一过,人忙起来,很少有空看天。偶尔看几眼,也能看顺眼,把它认成我们村的云,天热了盼它遮遮阳,地旱了盼它下点雨。地果真就旱了,一两个月没水,庄稼一片片蔫了。头顶的几朵云,在村人苦苦的期盼中果真有了些雨意,颜色由雪白变铅灰再变墨黑。眼看要降雨了,突然一阵北风,这些饱含雨水的云跌跌撞撞,飞速地离开村庄,在荒无人烟的南梁上,哗啦啦下了一夜雨。

    ⑨我们望着头顶腾空的晴朗天空,骂着那些养不乖的野云。第二天全村人开会,做了一个严厉的決定:以后不管南来北往的云,一律不让它在我们村庄上头停,让云远远滚蛋。我们不再指望天上的水,我们要挖一条穿越戈壁的长渠。

    ⑩那一年村长是胡木,我太年轻,整日缩着头,等待机会来临。

    ⑪我在一场南风中闻见浓浓的鱼腥味。遥想某个海边渔村,一张大网罩着海,所有的鱼被网上岸,堆满沙滩。海风吹走鱼腥,鱼被留下来。

    ⑫另一场风中我闻见一群女人成熟的气息,想到一个又一个的鲜美女子,在离我很远处长大成熟,然后老去。

    ⑬各种各样的风经过了村庄。屋顶上的土,吹光几次,住在房子里的人也记不清楚。无论南墙北墙东墙西墙都被风吹旧,也都似乎为一户户的村人挡住了南来北往的风。有些人不见了,更多的人留下来。什么留住了他们。

    ⑭什么留住了我。

    ⑮什么留住了风中的麦垛。

    ⑯如果所有粮食在风中跑光,所有的村人,会不会在风停之后远走他乡,留一座空荡荡的村庄。

    ⑰早晨我看见被风刮跑的麦捆,在半里外,被几棵铃铛刺拦住。

    ⑱这些一墩一墩,长在地边上的铃铛刺,多少次挡住我们的路,挂烂手和衣服,也曾多少次被我们的镢头连根挖除,堆在一起一火烧掉。可是第二年它们又出现在那里。

    ⑲我们不清楚铃铛刺长在大地上有啥用处。它浑身的小小尖刺,让企图吃它的嘴,折它的手和践它的蹄远离之后,就闲闲地端扎着,刺天空,刺云,刺空气和风。现在它抱住了我们的麦捆,没让它在风中跑远。我第一次对铃铛刺深怀感激。

    ⑳也许我们周围的许多东西,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关键时刻挽留住我们。一株草,一棵树,一片云,一只小虫……它替匆忙的我们在土中扎根,在空中驻足,在风中浅唱……

    ㉑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

    ㉒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

    ㉓任何一粒虫的鸣叫也是人的鸣叫。

(选自《一个人的村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山音

秦碧薇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外公谢世的次日,雾霭沉沉,下着密如针脚的雨。

    我对外公印象不深,依稀记得是个文弱的老人。也只偶尔听母亲谈起,说外公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在外求学十余载,漂泊十余载,兜兜转转又回到山里。膝下的子女都走出大山,他却执意守在山脚的泥土房里,当了大半辈子的教书先生。没料到,一场乍暖还寒的三月冷雨,竟让他与这三尺讲台永别了。

    山里的世界静极了,没有丝毫外界的声音,而那些留守山中的孩子,失去了唯一的老师,与外面的世界相牵的线,就这么生生断了。

    “山里人现在越来越少,你外公啊,一人教了几座山头的小孩,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几个。”前来给外公下葬的一位大伯对我说,末了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真可惜啊,那些小孩都挺喜欢他的。喏,那边就有一个他的学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惶惑不安的眼睛。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头发扎得松松垮垮,身形也偏瘦小,上身一件衬衣洗得发白。她定定地看向我,板着脸,双唇紧抿,①幼兽般的眼睛漆黑发亮 , 左手却紧抓着前面老人的衣摆。

    我凑过去问她:“你家在哪?”她抬头飞快地瞟了我一眼,不说话,朝山上一片在雨中凝固的苍翠努了努嘴。“你爸妈呢?”我注意到她的脸迅速蒙上了一层寒霜,眼皮也耷拉下来。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才失落地开口:“他们去外面打工了。”“那你跟谁过?”

    “弟弟妹妹,还有奶奶。”之后我也不知该怎样搭话,便默默走开了,因为我猛然发现,虽然只差了三四岁,但我们之间已然如被巨斧劈开了一道鸿沟,我与她的距离,就像各自眼中的风景般遥远。山也跟着沉默,不发出什么声响。

    在她的奶奶走后,她突然叫住了我。“你外公教过我,我很喜欢他。”

    “他教我们认字、算术,还给我们念诗、唱歌。他还说,我们这个地方以前叫作夔州。”

    “你看到我们头顶的天空了吗?他说这是夔州特有的天空,他说这种天空是苍色的。”

    渐渐地,我跟她熟稔起来。我发现她非常喜欢看书,时常看见她捧着翻旧的课本,在风里站成一株瘦削的酢浆草,融进绿得化不开的山中。

    雨声渐疏,在某个午后,阳光居然冒了个角,从天际漏了丝丝缕缕下来。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搬了把凳子和她在院子里打发时间,清洁润泽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成为一种享受。我不由得感叹道:“还是山里好啊!”

    她不能相信地望向我,脸颊激动得有些发红。“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生活,一人在山中,仅仅一人,不能做什么,只能听流水的声音,风从林间穿行的声音,鸟鸣的声音,石子滚落的声音。”远山浅淡,与天相接的地方只剩一条极细的线,是她抿起的嘴唇。她凝望那阵奔跑的风,似乎想将它捕捉。又转而凝望后山的竹浪松涛,像凝望一个梦中的幻影。“而现在我不能读书了,除了大山,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的话语似被水浸透,我转过头,看见她②眼里的泪花像在走钢丝,摇摇欲坠

    她侧过身去不想说话了。

    深绿铺满整座山林,光斑繁密。细细的芒草摇晃,若在轻吟。她口中“苍色”的天空,从静水深渊中升起,万里无云。大地在我脚下隐隐颤动着,传出声响,混杂着风、树叶、草木、鸟鸣,是一支破碎的竹笛、一把断弦的琵琶,一声一声,都好像一种呜咽

    而这声声呜咽在某一天顺着彤云出岫,搭上山鸢的翅膀,竟一路传到了远方,又托四月的山花捎回了一个令人为之一振的消息。

    我离开那天,她执意要来送我。

    她步履轻捷,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地踏着我的影子。她语调平仄分明,在四下无人的山中响彻。她说:“我听说再过几个星期,学校就有人来修理了,有新学校,就有老师,就可以上学了。”

    “真的?”

    “真的!”

    而我撞入她③黑桑葚般明亮的眼睛 , 宛若跌进鸦青色的深谷。“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耳畔有什么呼啸而过。

    是山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家(节选)

这一年除夕的前一天的下午,觉慧和觉民一起到觉新的事务所去,他们买了几本新杂志,还了一本翻译小说《前夜》。

刚走到觉新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算盘珠子的响声,他们揿起门帘进去。

“你出来了?”觉新看见觉慧进来,抬头看了他一腿,吃惊地问道。

“我这几天都在外面,你还不晓得?”觉慧笑着回答。

“那么,爷爷晓得了怎么办?”觉新现出了为难的样子,但他仍旧埋下头去拨算盘珠子我管不了这许多,他晓得,我也不怕。”觉慧冷淡地说。觉新抬头看了觉慧一眼,把眉头皱了皱,继续拨算盘珠子。

“不要紧,爷爷哪儿记得着许多事情?我想他一定早忘记了。”觉民在旁边解释道,他在窗前的藤椅上坐下来。觉慧也拿着《前夜》坐在一把椅子上,随意翻着书页,口里念着:

“爱情是个伟大的字,伟大的感觉……但是你所说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呢?照我的意思看来,所有的爱情,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你爱恋,一心去爱恋。”

觉新和觉民都抬起头带着惊疑的眼光看了他两眼,但是他并不觉得,依旧用同样的调子念下去:

“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

一股股热气在他的身体内直往上冲,他激动得连手也颤抖起来,他不能够再念下去,便把书阖上,端起茶碗大大地喝了几口。

    陈剑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在读书,宇宙里有生有死,爱情里也有死有生……”

“这是什么意?”剑云低声说。没人回答他,一种莫名的恐怖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飞翔,渐渐地压下来。

“这样的社会,才有这样的人生!”觉慧觉得沉闷难受,愤愤不平地说,“这种生活简直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这种思想近来不断地折磨他,可他无意间遇见了觉新的茫然的眼光,连忙掉过头去,又看见剑云的忧郁的、忍受的表情。他转眼去看觉民,觉民埋着头在看书。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寂。他觉得什么东西在咬他的心。他不能忍受地叫起来:

“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你们,你们都该受诅咒!”众人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叫。

“为什么要诅咒我们?”觉民阖了书温和地问,“我们跟你一样,都在这个大家庭里面讨生活。”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觉慧依旧愤恨地说,你们总是忍受,你们一点也不反抗。你们口里说反对旧家庭,实际上你们却拥护旧家庭。你们的思想是新的,行为却是旧的。你们没有胆量……你们是矛盾的,都是矛盾的!”这时候他忘记了他自己也是矛盾的。”

“三弟,平静点,你这样吵又有什么好处?做事情总要慢慢地来,”觉民依旧温和地说,“你个人又能够做什么?我们的痛苦不见得就比你的小。”

觉慧过头,又遇见觉新忧郁的眼光,好像在责备他似的。他埋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了。

“我们不是奢侈家,不是贵族,也不是命运和自然的爱子,我们只是劳动者。穿起我们自己的皮制的围裙,在自己的黑暗的工厂里,做自己的工作。在我们这黯淡的生活里,也有我们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幸福!”

“三弟,请你不要念了。”觉新痛苦地哀求道。

“为什么?难道你没有幸福,就连别人说把福争过来的话也不敢听吗?”觉慧对他的大哥不客气地说,他很不满意大哥那种日趋妥协的生活方式。

“唉,你不了解我,你的环境跟我的不同,”觉新推开算盘,叹口气说,“你说得对,我的确怕听见人提起幸福,因为我已经没有得到幸福的希望了,我也做过美妙的梦,可是我的幸福早就给人剥夺了,我并不怪別人,我是自愿地把担子从爹的肩膀上接过来的。我的痛苦你们不会了解……我还记得爹病中告诉我的一段话:‘我的病恐怕不会好了,我把继母同弟妹交给你,你好好地替我看顾他们。你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你不会使我失望。'从此以后,我每想到爹的话,就不住要流泪,同时我也觉得除了牺牲外,再也没有别的路。我意做一个牺牲者。然而就是这样我也对不起爹,因为我又把你们大姐失掉了……”觉新愈说下去,心里愈难过,眼泪落下觉慧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但是他极力忍住,他看见剑云拿着手帕在揩眼睛,觉民用杂志遮住了脸。

觉新继续又说:

“妈嫁到我们家,一直到死,并没有享过福。她那样爱我,期望我,我究竟拿什么来报答她呢?为了妈我就是牺牲一切,我也甘愿。只要使弟妹们长大,替爹妈争口气,我一生的志愿也就实现了……”觉新说到这里便摸出手帕指脸上的泪痕。

觉慧让眼泪流了下来,但他马上又止住了泪。他心里想:“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罢!为什么还要挖开过去的坟墓?”但是他却不能不为他的亡故的父母悲伤。

“三弟,你刚才念的话很不错。我不是奢侈家,不是命运和自然的爱子。我只是一个劳动者。”觉新渐渐地安静下来,他望着觉慧凄凉地笑了笑说,“然而我却是一个没有自己的幸福的劳动者,我——”他刚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听见窗外的咳嗽声,便现出惊惶的神情,改变了语调低声对觉慧说:“爷爷来了,怎么办?”

觉慧稍微现出吃惊的样子,但是马上又安静了。他淡淡地说:“有什么要紧?他又不会吃人。”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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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老子

郑武文

公元1051年夏天,河北发生水患,大量灾民涌入博州域,不但域内盗贼成风,城南密林之中更是啸聚了一群打家劫舍的匪徒,拦截、抢劫过往客商,弄得知州焦头烂额。

一日,域内突然出现一个清瘦长须的老者,领着一群人每日收购粮食,收来就囤积在城南的一处客栈内。老者出手大方,看起来又羸弱无力,不但城内盗首神偷冯七觊觎其钱财,就连城南的大盗独眼任峡也听到了风声。

某夜,冯七伙同同伙儿在西厢房点了一把火,然后跃上房顶,高呼一声:“着火了,有人要偷购粮的银子……”院子里一片慌乱,客栈里居住的客商都去救火了。冯七发现那个清瘦老者出门看了看,当听到有人要偷银子,马上又转回北厢房,可能是看到银两安在,又反身出来救火。冯七心下暗笑:正中俺之计谋也!他随着混乱的人流潜到北厢房附近,趁人不备,潜入房内,正欲寻银,却发现老者正怒视着他……外面的同伙儿见里面没有动静,也悄悄进房查看,结果全军覆没。

任峡派人到客栈踩了点,心里暗笑冯七无能:不但那个掌柜的老头走路弯着腰,不时咳嗽哮喘,就连那几个随从也是一脸菜色,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就这样一行人带着大批银子在博州购粮,这哪里是购粮来了?这简直就是给我们送钱啊!

任峡吩咐手下:这样一群人我们不必暗取,况且客栈又离官府较远,弟兄们直接套上马车,不但银子,咱连他们买下的粮食一块儿取来,一冬天的吃食就够了。

当天夜里,全体山贼在快马蹄子上绑了破布,静悄悄向客栈疾驰而去。一行人刚到客载,发现那老者早拿着一张硬弓站在门口,客栈里的伙计、随从连同客人们站在两边。任峡大笑一声,对身边的喽啰说:“一群老弱病残,只需我大喝一声,管叫他们屁滚尿流……”

于是任峡急忙喝住马头,清清嗓子,正欲大喊,结果那老者倒先大喝起来:“来者可是匪首任峡?今日遇见老夫,就是你的劫日。如若放下屠刀、弃恶从善,老夫念你也是穷人出身,定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任峡当时心下一惊:如此一个羸弱老头,竟然声如洪钟,震人心魄。当下心底露怯,试着喊了几嗓子竟然没喊出来,手提大刀一拍胯下快马,说:“我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说……”话未说完,马已腾空而出。才跑出两步,那马不知何故竟一个趔趄趴到地上,任峡被重重摔出,手中大刀不知所踪,人却正好趴在老者面前……老者上前一把拧住任峡的胳膊,用刚刚射完箭的硬弓压住他的脑袋,吩咐随从:“绑了!”

随即上来两个人压住任峡五花大绑。后面匪众还欲上前救人,老者的随从大喊一声:“令辽兵闯风丧胆的青州知府范仲淹大人在此!谁若想死,尽管上前!”众匪一听,原来这个老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啊!哪个还敢上前?有几个逃窜而去,其余的都下马归降。

此时,博州知州刘栋也率众赶来。刘栋本是范仲淹的学生,见到恩师先跪下磕头。范仲淹急忙扶起,引到客栈就座。刘栋问道:“近闻恩师被贬青州,还未曾得空前去拜见,不知您怎么到博州收起粮食来了?”

范仲淹言道:“河北遭遇水灾,灾民涌进青州城,导致青州粮价飞涨。而今年朝廷又下令青州官粮必须到博州缴纳,运粮须征召百姓肩挑车推,路途遥远不说,中间又隔着黄河,正是汛期,百姓苦不堪言啊!所以老夫就私自收了百姓的银子,来博州购粮代缴。你们博州的粮价倒是比青州的略低,只是朝廷对私人单次购粮的数量有限制,这才耽误了许多时日。”

刘栋言道:“这也是朝廷怕奸商囤粮。恩师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州府知会学生,也好有个照应。”

范仲淹言道:“我此行一则有违朝廷法令,再则也不想打搅于你。”

刘栋言道:“恩师一生都在为民众、为别人考虑,却屡屡被贬,老天不公啊!您尽管留下两个人督办此事,我一定协调各方力量相助!”

范仲淹谢过刘栋,转回青州。此时的青州城因为滞留了太多灾民,正在闹“红眼病”,州府事务繁多。因此范仲淹日夜忧心,积劳成疾。第二年又被贬至颖州,赴任时行至徐州,不幸去世,享年63岁。

1934年,爱国将领冯玉祥在青州游览,为纪念范仲淹而修建了范公亭。冯将军是一员虎将,所向无敌,素来目空一切。但是看到范公塑像时,他沉默良久,行军礼致敬,又手书一联,立碑纪念。联云:“兵甲富胸中,纵教他虏骑横飞,也怕那范小老儿:忧乐关天下,愿今人砥砺振奋,都学这秀才先生。”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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