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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第一高级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4月月考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卫生餐厅

(美)约翰·爱伦

    “来两只嫩煮鸡蛋,一客家常油炸土豆条,一块乌饭浆果松饼,再加咖啡和鲜桔汁。我吩咐卫生餐厅的侍者,慢跑后的我感到饥肠辘辘。

    我刚打开报纸,咖啡就端上来了。“请用咖啡,”侍者说。“不过,对不起。我们的立法当局坚持要我们提醒顾客,每天喝三杯以上的咖啡有可能增加得中风和膀胱癌的危险。虽然这是除去了咖啡因的,但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仍要求我们说明,提取过程中或许还残留了微量的致癌可溶物。”这才给我的杯子斟上。

    侍者端着我叫的早点回来时,报纸差不多看完了第一版。

    “您的鸡蛋,”侍者说,“如果不煮透,就可能含有沙门氏菌,会引起食物中毒。蛋黄中有大量的胆固醇,它有诱发动脉硬化和心脏病的主要潜在危险。美国心血管外科医生协会主张每星期至多只吃四个鸡蛋,吸烟者和身体超重十磅者尤应如此。”

    我的胃感到一阵不舒服。

    “马铃薯,”侍者继续着,“皮上的青色斑块有可能含有一种叫龙葵的生物碱毒素,《内科医生参考手册》上说龙葵碱会引起呕吐、腹泻、恶心。不过放心,您用的土豆是仔细地去了皮的,我们的供应商还答应,如有不良后果,他们将承担一切责任。”

    “但愿这‘不良后果’别降临到我头上。”我想。

    “松饼含有丰富的面粉、鸡蛋和黄油,还有乌饭浆果和低钠调味粉,唯独缺少纤维素。营养研究所警告说低纤维饮食会增加胃癌和肠癌的危险。饮食指导中心说面粉可能受到杀真菌剂和灭鼠剂的污染,可能含有微量的麦角素,它能引起幻觉、惊厥和动脉痉挛。”

    顿时,我觉得焦黄松脆的松饼诱人的香味变得十分可疑了。

    “黄油是高胆固醇食品,卫生部忠告近亲患心脏病的人限制胆固醇和饱和脂肪的摄入量。我们的乌饭浆果来自缅因州,从未施过化肥和杀虫剂。但美国地质调查队有报告说许多缅因州的浆果长在花岗岩地区,而花岗岩常常含有放射性物质铀、镭和氡气。”

    我立刻想起了切尔诺贝利事故幸存者头发脱落的不雅观之状。

    “最后,烘焙的麦粉中含有硫酸铝钠盐,研究者认为铝元素可能是早老性痴呆症的罪魁祸首。”侍者说罢便离去了,令人肃然起敬的营养科普也许结束了。

    侍者很快回来了,带着一只罐子。“我还记得说明,我们的鲜桔汁是早上六点前榨的,现在是8:30正。食物和药品管理局与司法部正在指控一家餐馆,因为它把放了三四小时的桔汁说成是新榨的。在那个案子裁决前,我们的律师要求我们从每一个订了类似食品的顾客那儿弄一份放弃追究声明书。”

    我填写了他递过来的表格,侍者用回形针把它附在账单上。在我伸手取杯子时,侍者又拦住了。“还有一件事”,侍者说,“消费安全组织认定您使用的叉子太尖太锋利,必须小心使用。

    “好,祝您胃口好。”侍者终于走开了,艾德沃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拨拉着已是冷冰冰的那份早餐,胃口彻底倒了。哦!上帝!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中“我”因为早晨慢跑锻炼后感到饥饿,走进餐厅点了早点,透露出“我”想尽快获得食物填饱肚子的意愿。 B、当“我”听完侍者对鸡蛋的介绍,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有痉挛的感觉,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饥饿感所致。 C、侍者介绍《内科医生参考手册》上的提示,以及土豆供应商的承诺等都是为了显示美国社会食品法律的健全和食品安全形势堪忧。 D、对于普通大众并不太了解的饮食卫生与健康保健常识,侍者掌握全面,介绍细致,专业精神让人佩服。 E、小说通过对话形式层层展开,十分详细的记录侍者的告诫和提醒,通过“我”对此的态度反映小说的主题。
(2)、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小说中侍者的形象特点

(3)、简要分析小说中“我”的心理变化过程。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问题。

天火

阿来

    多吉跃上那块巨大的岩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山与树,还有冰下的溪流立刻就肃静了。

    岩石就矗立在这座山南坡与北坡之间的峡谷里。多吉站在岩石平坦的顶部,背后,是高大的乔木,松、杉、桦、栎组成的森林,墨绿色的森林下面,苔藓上覆盖着晶莹的积雪。岩石跟前,是一道冰封的溪流。溪水封冻后,下泄不畅,在沟谷中四处漫流,然后又凝结为冰,把一道宽阔平坦的沟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沟谷对面,向阳的山坡上没有大树,枯黄的草甸上长满枝条黝黑的灌丛。草坡上方,逶迤在蓝天下的是积着厚雪的山梁。

    多吉手中一红一绿的两面小旗举起来,风立即把旗面展开,同时也标识出自身吹拂的方向。他挥动旗子的身姿像一个英武的将军。他口诵祷词。多吉是在呼唤火之神和风之神的名字。呼唤本尊山神的名字。他感觉到神灵们都听到了他的呼唤,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他的眉宇间掠过浅浅的一点笑意。他在心里默念:“都说是新的世道,新的世道迎来了新的神,新的神教我们开会,新的神教我们读报纸,但是,所有护佑机村的旧的神啊,我晓得你们没有离开,你们看见,放牧的草坡因为这些疯长的灌木已经荒芜,你们知道,是到放一把火,烧掉这些灌木的时候了。”

    神们好像有些抱怨之声。

    多吉说:“新的神只管教我们晓得不懂的东西,却不管这些灌木疯长让牧草无处生长,让我们的牛羊无草可吃。”

    他叹息了一声,好像听见天上也有回应他叹息的神秘声音,于是,他又深深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这是代表乡亲们第二次求你们护佑。”他侧耳倾听一阵,好像听见了回答,至少,围在岩石下向上仰望的乡亲们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好像是得到了神的回答。在机村,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神的回答。因为,多吉一家,世代单传,是机村的巫师,是机村那些本土神与人群之间的灵媒。平常,他也只是机村一个卑微的农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伛偻的腰背绷紧了,身材显得孔武有力。他混浊的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虬曲的胡须也像荆刺一样怒张开来。

    “要是火镰第一下就打出了火花,”多吉提高了嗓门,“那就是你们同意了!”说完这句话,他跪下了,拿起早就备好的铁火镰,在石英石新开出的晶莹茬口上蒙上一层火绒草,然后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灵啊!

    让铁与石相撞,

    让铁与石撞出星光般的火星,

    让火星燎原成势,

    让火势顺风燃烧,

    让风吹向树神厌弃的荆棘与灌丛,

    让树神的乔木永远挺立,

    山神!溪水神!

    让烧荒后的土地来年牧草丰饶!”

    唱颂的余音未尽,他手中的铁火镰已然与石英猛烈撞击。撞击处,一串火星迸裂而出,引燃了火绒草,就像是山神轻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地从火绒草中升起来,多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升着青烟的火绒草,对着它轻轻而又深长地吹气,那些烟中便慢慢升起了一丛幽蓝的火苗。他向着人群举起这团火,人群中发出齐声的赞叹。他捧着这丛火苗,通了灵的身躯,从一丈多高的岩石顶端轻盈地一跃而下,把早已备好的火堆引燃。

几十支火把从神态激越庄严的人们手中伸向火堆,引燃后又被高高举起。多吉细细观察一阵,火苗斜着呼呼飘动,标示出风向依然吹向面南朝阳,因杂灌与棘丛疯长而陷于荒芜的草坡,他对着望向他的人群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举着火把的人们便沿着冰封峡谷的上下跑去。

    每个人跑出一段,便将火把伸向这秋冬之交干透的草丛与灌木,一片烟障席地而起,然后,风吹拂着火苗,从草坡下边,从冰封溪流边开始,升腾而上。剩下的人们,都手持扑火工具,警惕着风,怕它突然转向,把火带向北坡的森林。虽然,沟底封冻溪流形成的宽阔冰带是火很难越过的,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火万一引燃了北坡上的森林,多吉蹲进牢房后,也许就好多年出不来了。

就因为放这把山火,多吉已经进了两次牢房。

    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从家里把皮袄与毛毯都带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压被子,即使在牢房里,他也能睡得安安心心,暖暖和和了。大火燃起来了,引燃了那些荒芜了高山草场的坚硬多刺的灌丛,沿着人们希望它烧去的方向熊熊燃烧。来年,这些烧去了灌丛的山坡,将长满嫩绿多汁的牧草。

烧荒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这大火的信号,二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都可以看到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公安开着警车就会出现在机村,来把多吉捕走。

(节选自《天火》,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请说普通话

尚纯江

    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山水老汉从儿子居住的小区出来溜达了一会儿,就记不住回家的路了。去问交警,儿子的家在哪?路咋走?可是,他费了老鼻子劲说出来的话,人家一句也没听懂。交警说,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可他哪里会说普通话啊。

    他又去问路边下棋的几个老头,几个老头听了他说的话,一个劲地摇头,说,听不懂,请你说普通话。

    可是,他真的不会说普通话。

    前天,儿子把他从老家里接过来。一来让他享受一下城里的生活,二来他老了,就他一人在家,儿子不放心。三番几次去接,他都不应。这不,儿子费了好些口舌才把他接到市里。

    然而,山水老汉在儿子鸽笼般的楼房里待不住,只在屋里呆上一天就觉得闷得慌,浑身没劲,烦躁。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说,在屋里呆久了,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完,儿子就去上班了。儿子原先在这个城市打工,后来出息了,现在当了经理,忙得脚不着地,连陪他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儿媳妇倒是下班就回家,但她是温州人,说话叽里呱啦的,他一句也听不懂。儿媳妇就给他说普通话。可是,他听得懂她说的话,她却听不懂他说的话。

    走走就走走。山水下了楼,出了小区的门,到街上逛。逛着逛着,在大街上七拐八抹的,一会儿就迷了路。按说,他当过兵,出过远门,说啥也不会迷路。可是,现在的城市,街道好像都差不多:都是高高的楼房,都是宽宽的街道,到处车挨车人挤人。一会儿,车开得呼呼的,好像赛跑;一会儿,都停在那里等红灯,好一阵子不动步。

    山水悠悠逛逛,像到集上赶集,走着走着就迷了。哪像在家里,哪里有棵草,哪里有道坎,他心里一清二楚,挤着眼也能摸回家。

    迷了路?问啊。鼻子下边有张嘴,山水就去问路。可是,他讲的是家乡掉了渣的土话,人家一句也听不懂。

    这时他才明白,村中那些打工的年轻人为啥都讲普通话了。那时,他还跟人家讲,当初自己因为说普通话,害得被退了亲,被退了伍,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可现在,人家硬要自己说普通话,自己却把普通话忘得一干二净。

    问了半天,他也没问出回小区的路。没办法,他就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开车很快找了来,把他送回家。坐在沙发上,山水说,不在这住了。在这里,人家讲的是本地话,他听不懂;他讲的是家乡话,人家也听不懂。在这里,说话都是普通话,他不会。

    儿子想说,大,你不会学吗?小时候,人家都说你会普通话。

    但是,儿子没有问。他知道,那是他大心上的一道伤疤。

    那年,他大当兵回家探亲。老队长榔头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绿军装,背着一个绿挎包,站在山水家门口东张西望,知道是山水回来探亲了。就问,是山水啊?啥时候坐车回来的?

    哎呀呀,你是榔头叔叔吗?我是昨晚上回来的。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山水说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还向生产队长榔头敬了个礼。

    啥?你是“坐碗上”回来的?不是坐车啊?你妈妈是谁?是你娘?那我去叫你娘去。你娘在红芋地里出红芋呢。

    切!榔头队长听着山水说的普通话,嘴都撇到裤腰上了。

    一会儿,山水娘回来了。他娘干活时,脸上受了点伤,涂着红药水,横一道竖一道的。

    娘望着穿绿军装的山水,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要知道,那时候当兵,是很光荣的。有人找不到媳妇,只要军装一上身,说媒的立马就踢破门槛。

    娘说,山水,啥时候回来的?

    山水望着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娘说,你是谁呀?

    娘说,傻孩子,我是娘啊,你连娘都不认识了?

    山水紧紧握住了娘的手说,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我以为是隔壁的大娘呢,原来是我的妈妈哟。

    此后,有人说山水是“一年亲,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

    小资产阶级思想典型,上报到了部队。本来,山水已被部队当作入党提干的对象,此时泡了汤,提前退了伍。山水的未婚妻也退了婚。他娘提着礼到处找媒人说媒,但人家一听说是他,扭头就走。

    从此,山水就拉了寡汉。如果不是捡了一个他做儿子,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可能仍是孤家寡人。

    一连几天,儿子看他大山水整天躲在屋里,呆呆地,不言不语,像丢了魂。就说,大,是不是住不惯啊,那咱就回老家。

    啥?回家?那中啊!

    山水的眼中一下子闪出了亮光。在家里,他就不用说普通话了。种地,种菜,和一般大小的老年人拉拉呱,喂喂猪,养养鸡,遛遛狗,多好!

(选自《华文小小说》2015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合坟

    院门前,一只被磨细了的枣木纺锤,在一双苍老的手上灵巧地旋转着。浅黄色的麻一缕一缕地加进旋转中来,仿佛不会终了似的,把丝丝缕缕的岁月也拧在一起,缠绕在那只枣红色的纺锤上。

    不远处,老伴带了几个人正在刨开那座坟。老伴早已不是村里的支书,可那坟里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

    今天是那姑娘的喜日子,乡亲们凑钱寻了一个“男人”,做主给这孤单了十四年的姑娘捏和了一个家。请来先生看过,这两人属相对,生辰八字也对。坟边上放了两只描红画绿的干盒子,每只盒子上都系了一根红带。一只装了那个付钱买来的男人的尸骨,另一只等着将姑娘放进去,然后就合坟。

    那一年,老支书领着全村民众,和北京来的学生娃们苦干一冬一春,在村前修出平平整整三块大寨田,为此还得了县里发的红旗。夏季发山洪的时候,学生娃们拿出那面红旗来插在地头上,要抗洪保田。疯牛一样的山洪眨眼冲塌了地堰,学生娃们照着电影上演的样子,手拉手跳下水去。把别人都拉上岸来的时候,新塌的地堰却将玉香裹进水里去……

    后来,县委书记来开过千人大会。后来,就有了那座坟。坟碑的正面刻着:知青楷模,吕梁英烈。光阴荏苒了十四年,玉香的同学们早就头也不回地走得一个也不剩,县委书记也换了不知多少任,谁也不再记得这个姑娘,只是有些个青草慢慢地从砖石的缝隙中长出来。

    渐渐地,一伙人都没在了坑底,只有银亮的镢头一闪一闪地扬出些湿润的黄色来。随着一脚蹬空,一只锨深深地落进了空洞里,人们的心头止不住一震:

    “到了?”

    “到了。”

    “慢些,不敢碰坏她。”

    “知道。”

    老支书把预备好的酒瓶递下去:

    “都喝一口,招呼在坑里阴着。”

    会喝的,不会喝的,都吞下一口,浓烈的酒气从墓坑里荡出来。

    用手揭去腐烂的棺板,那具完整的尸骨白森森地露了出来。一股尚可分辨的腐味,正从墓底的泥土和白骨中阴冷地渗透出来。

    老支书把盒子递下去:

    “快,先把玉香挪进来,先挪头。”

    人们七手八脚地蹲下去,接着,是一阵骨头和木头空洞洞的碰撞声。

    “惜惶的,为啥挣死挣活非要从北京跑到咱这老山里来死呢?”

    “北京的黄土不埋人?”

    “你死的时候保险没人给你开大会。”

    “我有个孝子举幡,请来一班响器就行。”

    老支书正色道:“又是封建。”

    有人揶揄着:“你不封建。等你死了学公家人的样儿,用文火慢慢烧。到时候我吆上大车送你去。”

    老支书涨头涨脸地咳起来。忽然有人喊:

    “呀,快看,这营生还在哩!”

    黑色的头扎成一堆,十来只眼睛大大地睁着,把一块红色的塑料皮紧紧围在中间:

    “玉香平日用的那本《毛主席语录》。”

    “呀呀,书烂了,皮皮还是好好的。”

    “这营生咋办?也给玉香挪进去?”

    猛地,老支书爆发起来,对着坑底的人们一阵狂喊:

    “为啥不挪?咋,玉香的东西,不给玉香给你?挪!一根头发也是她的,挪!”

    墓坑里的人不敢回话,只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显得很重。

    合坟后,黄土堆就的新坟朴素地立着,在慈祥的夕阳里仿佛真的再无一丝哀怨。

    老支书把村里买的最后一包烟一份一份地发出去。有人用烟卷戳点着问道:

    “这碑咋办?”

    “啥咋办?”

    “这碑是给她一个人的,现在是两个人,那男人也有名有姓,说到哪去也是一家之主呀!”

    一伙人闷住头,有许多烟在头顶冒出来,一团一团的。

    老人吞下一口酒,热辣辣的一直烧到心底:

    “不用啦,他就委屈些吧,这碑是玉香用命换来的,别人记不记扯淡,咱村的人总得记住!”

    挖开的坟又合起来。没有人回话,又有许多烟一团一团地冒出来,老支书站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

    “回去,吃合各。”

    坟前的人散了场,那只旋转的纺锤再一次停下来。她扯过一根麻丝放进嘴里,缓缓地用口水抿着,心中慢慢思量着那件老伴交待过的事情。沉下去的夕阳,使她眼前这寂寥的山野又空旷了许多,沉静的思绪从嘴角的麻丝里慢慢扯出来,融在黄昏的灰暗之中。

    吃过合各,两个老人守着那只旋转的纺锤熬到半夜:

    “去吧?”

    她把准备好的一只荆篮递过去。

    “都有,烟、酒、馍、菜,还有香。”

    “去。”

    “告给玉香,后生是属蛇的,生辰八字都般配。”

    “又是迷信!”

    男人转身走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很黑。

    那只枣红色的纺锤又在油灯底下旋转起来,一缕一缕的麻又款款地加进去。蓦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坟那边传过来,她揪心地转过头去。

(选自《上海文学》1986年第11期,对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完美的猎物

〔加拿大〕莫洛迪·坎贝尔 著 张维 译

    上年纪的老妇人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猎物。

    萨莎按捺不住内心的窃喜,但表面上却装出十分尊敬的样子,欠着身子饶有兴趣地倾听着老妇人说话。

    “你喜欢猫吗?呃、呃……刚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萨莎乐不可支,强忍着不动声色。“我喜欢猫,你养猫了吗?”她飞快地回答,同时扫了一眼这套公寓,屋内的高档家具登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正打算养,”老妇人颤巍巍地说,“我找钟点工就是为了帮我照料猫咪。”

    萨莎朝老妇人笑了笑。她确信自己很有把握做这个活——她以前从未失过手。白发苍苍,不爱打扮,衣着朴素……这样的老家伙们最容易摆平。萨莎要的薪酬比那些中介机构开价低得多,只要给现金就行,有了现金干什么事情都方便。

    老妇人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她的猫,萨莎的眼睛却一个劲地在房间里扫来扫去。昂贵的家具,高雅的雕塑,餐柜上摆放着银光闪闪的蜡烛台,那八成都是些纯银的。毫无疑问,主人的卧室里肯定还有许多珠宝和大量的现金,像她这样的老家伙一般都不大喜欢银行卡。萨莎沾沾自喜,想象着即将到手的果实。寻找贵重物品的藏匿之处对萨莎来说是小菜一碟。

    “亲爱的,再加点茶?”

    萨莎欣然应允,笑容可掬。老妇人拿茶壶的那双手青筋毕露,满是皱纹的手背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萨莎灵巧地迎上茶杯,让茶壶里的茶水恰到好处地倒入她的杯中。

    “天哪!”老妇人失声咕哝了一句。

    “莫蒂菲夫人,没什么事吧?”

    “哦,没什么,”她显得很尴尬,“实在对不起,我需要去……”说着,她摇晃着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卧室奔去。

    去卫生间了,萨莎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她一边品茶,一边微笑,即将来临的财运使她非常开心。这些老家伙们从来都懒得查看证明、介绍信什么的,这绝对有机可乘。呵呵,这些老人们都是些“菜鸟”。

    萨莎靠在长沙发上闭上眼睛,接下来的事情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20分钟过后,穿着外套的埃尔维拉·莫蒂菲从卧室走出来,直接来到躺在沙发上的萨莎·萨罕斯卡身边,她仍然步履艰难,但脸上却带着古怪的笑容。

    老妇人从萨莎身上飞快地摘下三根金项链、一对厚实的金耳环,还有金手镯和金戒指,她动作如此熟练,令人瞠目结舌。她把这些战利品统统塞进外套里面装有拉链的那个贴身口袋里。

   那双枯枝般的手指紧接着又在萨莎的手袋里寻找,翻出了她的钱包。

    竟然有800美元!这足以让我过上一段好日子,老妇人喃喃自语。最近账单上的各种费用都涨得相当厉害。

    老妇人把沙发后面的一个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长长的蓝色热水瓶,十分小心地把茶壶、茶杯、小奶壶里所有的东西都倒进瓶里,把每件茶具都用事前准备好的布袋套好。整理好这一切以后,她拉上包上的拉链,起身站了起来。

    老妇人的眼睛最后在房间里打量着。临时找一套这样的公寓十分方便,房主及其家人一般总是在这个时候离家外出度周末。

    沙发上的姑娘仍然沉睡不醒。挑选这样的目标就意味着机会和成功,因为她或他们绝不会去报警。这些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其实很愚蠢。即使她真的敢去报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个年龄的老妇人看上去都差不多,年轻人绝对分辨不出谁的头发更白,谁的皱纹更多。

    老妇人弯下腰来注视着自己的猎物,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真的都是一些菜鸟!

(选自《译林》,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匆匆过客

路遥

    天阴了,灰暗的云层在头顶静静地凝聚着,空气里满含着潮湿。看来另一场大雪就要降临了——快到汽车站的时候,觉得脸上似乎已经落了一颗冰凉的雪粒。我的心情沉重了。明天就是春节呀!要是再下一场雪,班车一停,回家过节就根本不可能了。

    候车室里已经人头攒动,乱得像一个集市。突然传来一个微弱而苍老的声音:“哪位同志行行好,给我买一张去桃县的票吧……”

    只见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蜷缩着一位老人——正是他在反复地念叨着。他蓬头垢面的,看来身体有病,面容十分苍老。不像是乞丐,因为我看见他手里捏着买车票的钱。这是一个盲人!

    我瞅了一眼去桃县的售票口,正好!803次和802次的售票口紧挨着,并且车次牌上写着“增加两辆车”的字样。

    先排哪个队呢?如果现在去给那个瞎眼老头排队买票,我自己的票十有八九买不上了。我将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滚回单位。但如果我先给自己买票,那老头的票也把握不大了。

    我来不及多想,很快站到了802次的队伍后面。

    我终于把一张802次的车票拿到手了!我带着这个充实的收获,站在803次的队伍后面,我很愉快:我自己得到了满足并且开始加紧做一件崇高的事。

    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头发乱蓬蓬的,穿一条带条格的裤子,一双皮鞋的后跟闪着亮光,右脚在地板上有节奏地敲着锣鼓点。时髦青年!不看他的正面,光那后背就叫我反感。奇怪!他竟然能正经八百地站在这个队伍后面排队。要是售票员喊一声“票快完了,后面的人不要排队了”,他准会如狼似虎地扑过去。

    我又发现这队伍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妇女。

    当售票员宣布只剩一张票的时候,那青年妇女猛地把手抢先伸进了售票口。

    那个男青年两只拳头紧捏着,用很难听的话斥责她。

    “叔叔,求求你,不要打妈妈!”

    他有点吃惊地盯着那个妇女旁边站着的胖胖的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用一种极温柔的语调不连贯地说:“你……别怕!”

    小伙子的腮帮子急速地抽动了几下,泪花子在眼里直转。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车票,递到青年妇女的面前。

    “您不要奇怪,”他说,“我是买到了一张803次的车票,但这不是给自己买的。我第二次排队才准备给自己买一张。您带着孩子,待下去太不方便。我不走了,但请您替我在路上照料照料那个人。”他向后面的角落里努了努嘴,“那个瞎眼老头。”

    我一下子被震惊得目瞪口呆!那青年妇女尖叫了一声,惊喜地喊叫着说:“呀,我这张票也是给他买的呀!”

    那青年妇女说:“同志,我根本不是去桃县的!我本来是要买802次车票的。但看见那个老头太可怜了,我觉得有责任帮助他,我又怕给老头买不上票,就厚着脸皮插到您前面了。快要进站了,您赶快和那老头上车去吧!”

    只见那个男青年神色庄严地从她手里接过车票,掏出车票钱放到了青年妇女的手里;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在那个小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便转身走了。

    我猛地迈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步伐,走到了那位青年妇女面前,掏出车票,对她说:“你要802次的票吗?我有事不能走了,退票。”她惊喜地一边掏钱,一边说:“真运气!太谢谢您啦!”

    我接过钱,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默默地走过拥挤的人群,出了候车室。

    外面已经变成一片银白的世界。飞舞着的雪花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街道上一片寂静。我踏上洁白的路面,匆匆向单位走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高速公路上的森林

[意大利]伊塔洛·卡尔维诺

    寒冷有千百种形式、千百种方法在世界上移动:在海上像一群狂奔的马,在乡村像一窝猛扑的蝗虫,在城市则像一把利刃截断道路,从缝里钻入没有暖气的家中。那天晚上,马可瓦多家用尽了最后的千柴,裹着大衣的全家人,看着暖炉中逐渐黯淡的小木炭,每一次呼吸,就从他们嘴里升起云雾,再没有人说话,云雾代替他们发言:太太吐出长长的云雾仿佛在叹气,小孩们好像专心一意地吹着肥皂泡泡,而马可瓦多则一停一顿地朝着空中喷着云雾好像喷发转瞬即逝的智慧火花

    最后马可瓦多决定了

    “我去找柴火,说不定能找到。”他在夹克和衬衫间塞进了四五张报纸,以作为御寒的盔甲,在大衣下藏了一把齿锯,在家人充满希望的目光的跟随下,深夜走出门,每走一步就发出纸的响声,而锯子也不时从他大衣里冒出。到市区里找柴火,说得倒好!马可瓦多直向央在两条马路中间的一小片公园走去。空无一人,马可瓦多一面研究光秃秃的树干,一面想着家人正牙齿打颤地等着他

    小米开尔哆嗦着牙齿,读一本从学校图书室借回来的童话,书里头说的是一个木匠的小孩带着斧头去森林里砍柴。“这才是要去的地方。”小米开尔说,“森林!那里就会有木柴了!”他从一出生就住在城市里,从来没看过森林,连从远处看的经验也没有。

说到做到,眼兄弟们组织起来:一个人带斧头,一个人带钩子,一个人带绳子。跟妈妈说再见后就开始寻找森林。

    走在路灯照得通亮的城市,除了房子以外看不到别的:什么森林,连影子也没有。也遇到过几个行人,但是不敢问哪儿有森林。他们走到最后,城里的房子都不见了,而马路变成了高速公路。

    小孩就在高速公路旁看到了森林:一片茂密而奇形怪状的树林淹没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它们有极细极细的树千,或直或斜;当汽车经过,车灯照亮时,发现这些扁平而宽阔的树叶有着最奇怪的样子和颜色。树枝的形状是牙青、脸、乳酪、手、剃刀、瓶子、母牛和轮胎,遍布的树叶是字母。

    “万岁!”小米开尔说,“这就是森林!”

    弟弟们则着迷地看着从奇异轮廓中露头的月亮:“真美……”

    小米开尔赶紧提醒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柴火。于是他们砍倒一株黄色迎春花外形的杨树,劈成碎片后带回家。

    当马可瓦多带着少得可怜的潮湿树枝回家时,发现暖炉是点燃的。

    “你们在哪里拿的?”他惊异地指着剩下的广告招牌。因为是夹板,柴火烧得很快。

    “森林里!”小孩说。

    “什么森林?”

    在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的!”

    既然这么简单,而且也的确不错。要新的柴火,还是学小孩的方法比较好。马可瓦多又带着锯子出门,朝高速公路走去。

    公路警察阿斯托弗有点近视,当他骑着摩托车做夜间巡逻时应该是要戴眼镜的;但他谁也没说,怕因此影响他的前途。

    那个晚上,接到通知说高速公路上有一群野孩子在拆广告招牌,警察阿斯托弗便骑车去巡查。

    高速公路旁怪模怪样地张牙舞爪的树木陪着他转动,大近视眼的阿斯托弗细细察看。在摩托车灯的照明下,撞见一个大野孩子攀爬在一块招牌上。阿斯托弗刹住车:“喂!你在上面干什么,马上给我跳下来!”那个人动也不动,向他吐舌头。阿斯托弗靠近一看,那是一块乳酪广告,画了一个胖小孩在舔舌头。“当然,当然。”阿斯托弗说,并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在一块巨大招牌的阴影中,照到一张惊骇的脸。“站住!别想跑!”但没有人跑:那是一张痛苦的面像,因为有一只脚长满了鸡眼。“哦对不起。”阿斯托弗说完后就溜烟跑掉了。

    治偏头痛药片的广告画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头,因痛楚用手遮着眼睛。阿斯托弗经过,照到攀爬在上方正想用锯子切下一块的马可瓦多。因强光而眼花,马可瓦多蜷缩着静止不动,抓住大头上的耳朵,锯子则已经切到额头中央。

    阿斯托弗好好研究过后说:“喔,对,斯达巴药片!这个广告做得好!新发现!那个带着锯子的倒霉鬼说明偏头痛会把人的脑袋切成两半!我一下就看懂了!”然后很满意地离开了

    四周那么安静而寒冷。马可瓦多松了一口气,在不太舒适的支架上重新整位置,继续他的工作。在月光清亮的天空中,锯子切割木头低沉的嘠嘠声远远传送开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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