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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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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北京市海淀区2020届高三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依赖一条邮路

    ①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自以为获得专业创作的最佳境地时,决定回归乡下祖居的老家,以求得一个耳目清静的环境,而不是陶渊明式的避世隐居。我在这里可以坐下来潜心阅读世界名著,可以平心静气回嚼20年乡村生活,形成新的作品。我几乎本能地关注着生活,尤其是乡村世界的变化,自然少不得一份报纸。能否每天看到当日的地方报纸,成为一个小小的却也揪心的问题。

    ②我祖居的村子虽然距西安不过50华里,却是一个被地理环境限制着的“死角”。回到这样环境的老屋里,我首先想到如何能读到当天的报纸。得知这里的邮递员仍旧是我熟悉的那位姓史的乡党,便找到他商量,把我所订的报纸投送到他每天必经的村子的我的一位亲戚家,由我走读上中学的儿子放晚学时顺便捎回来。这样,每天傍晚,我停歇工作的时候,坐在祖居的小院里,借着尚未暗淡的天光,打开《参考消息》,看世界的这个和那个角落又发生了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和趣闻;还有贴近我生活的《西安晚报》,既有国家大事,更有城市和乡村的新鲜事。我曾在该报上读到一位农村女人首创家庭养鸡场的新闻报道,竟然兴奋不已,随之便搭乘汽车追到西安西边的户县进行采访,先写了一篇报告文学发表在《西安晚报》,后又演绎成8万字的中篇小说《四妹子》,这是我写农村体制改革最用心也最得意的一部小说。

    ③每有或长或短的小说或散文写成,或者要投寄一封信,我便骑自行车赶到4公里远的邮政代办点。代办点设在军校大门内右侧的一间小平房里,只有一位代办员。我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便拿出要寄的稿件或信件走到办理窗口前,看着那张熟悉面孔的眼神里显示出“你来了”的意象,等着我先开口。如果是寄信,我便会说要几张邮票;如果是寄稿件,便把封好的信递给他,让他在桌旁的磅秤上称一下重量,然后用算盘算出邮资。我用他摆在窗台上的糊贴好邮票,再把装着文稿的信封给他。他砸上有“挂号”字样的邮戳,仍然不说话,眉宇和眼神里显示出“办妥了”的意象,我也不多嘴,点点头便告辞了。

    ④我至今依然记得那张面孔,以及那脸上的表情。那张面孔,脸色微黄偏白,很洁净;眼睛不大也不小,永远是一种平和的神色;鼻梁不高不细,端正而庄重。他完全专注于案头的工作,多余一句客套话也不说,更不会有东拉西扯的闲话乃至废话了。有一次交办完邮件离开窗口时突然想到,他是只和我短言少语呢,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这般?我便侧立在一旁观望。见一位穿戴整齐的军校女学员走到窗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送进窗口,然后看见他从窗口接过去,认真地检查,称重,算资,整个过程只听见一两句关于邮资的简短对话。一位同样年轻的男军人走到窗口,和那位女军人的过程如出一辙。接着看到一位穿戴不凡的中年女人,从衣着打扮和太过自信的走路姿势,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傲慢的人。她走到窗口,却不邮寄任何东西,只听她嗓门很响亮地向窗口内询问,却听不到窗口里他的声音。约略可以听得出来,她给远方老家的邮件,怎么还没收到?需要多少日子才能到?不会丢吧?从她离开窗口时的表情判断,她自己得到肯定的、可以放心的答复了,咣当响着的皮鞋敲击水泥路面的声音也是欢愉的。原来这人就是不爱说话。

    ⑤记得有一次例外,在我往信封上抹糊的时候,他却主动开口了:“你前日在报上登了一篇文章?”我颇为惊讶,他竟关注我的写作了。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昨日回局里参加学习,我听大家说的。”他没说邮局里的人如何说我这篇小说。

    ⑥在我蜗居乡下祖屋写作的10年里,每有或长或短的小说写成,我便骑上自行车,骑过坑坑洼洼的砂石公路,在送到代办点的这4公里路途中,充满着一种跃着的心情,砂石公路上坑坑洼洼致成的连续性颠簸,不仅破坏不了我的好心情,反倒激发着蹈跃的连续性。乃至赶到熟悉的窗口前,和那张熟悉的脸孔面对面时,领会到那眼神里又现出“你又来了”的意象,我也不说一句客套话,只把邮件送进窗口……我已记不清10年间经他的手寄出过多少文稿和信件,从来没有丢失过。在上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初,这位代办员便成为我实现和外部世界沟通的最可靠的桥梁。

    ⑦新的世纪刚刚到来,我又回到离别了七八年之久的屋院,一个人住了两年,这是一种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最踏实也最美好的感觉。写作的欲望潮起时,便在那间小书屋里铺开稿纸。每有文章写成,依旧踏上轻便自如的自行车和大半生走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家乡路,赶到4公里外的代办点,依旧是那间门口墙上挂着绿色邮箱的平房,依旧是开着下层窗户的窗口,依旧坐着那位微黄偏白面孔的代办员,变化的仅仅是他的头顶出现了白发。他在看见我的一瞬,眉眼里现出一缕不易觉察的诧异神色,问:“你不是进城了吗?”我答:“我又回来了。”之后再无话。我交寄了信件,点点头便告辞了。我至今不会使用轻便快捷的电子文稿的传递方法,还依赖于原始的邮寄手写稿件的途径。

    ⑧重回乡下祖居屋院的第二年,我骑上自行车赶到代办点的窗口前,交办完要邮寄的稿件窗口里的他让我等一下,对我说:“麻烦你办点事。”依旧是谦谦地微笑着,语气平静地告诉我,他很快要退休了。我不觉一愣,看不出这张呈现着中年人气色的脸,已经年上花甲了。心头微微一震,顿生眷眷之情了。他告诉我,孩子知道他认识我,便买了我的两本书,让他再见我的时候给书上签名。我自然应诺,用自己的钢笔,在那两本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这应该是我最用心最认真的签名之一。他连着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我为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和读者不知签过多少万册书了,却不敢接受他的感谢。我和他握手告别,他竟破例走出门来,在我准备推起自行车的时候,我又握住了他的手,有点不忍松开。

(取材于陈忠实的同名散文)

(1)、下列加下划线词语在文中的意思,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
A、成为一个小小的却也揪心的问题      揪心:焦虑,令人悲痛 B、显示出“你来了”的意象            意象:表情达意的神态 C、和那位女军人的过程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比喻两件事情非常相似 D、顿生眷眷之情了                    眷眷之情:难舍、留恋的情感
(2)、下列对文章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第②段作者写自己获得新闻素材后“追”到户县采访,得以写出成功的作品,体现了作家对生活的深入关注。 B、第⑥段写公路上“连续性的颠簸”不断激发着作者内心的蹦跃之情,这突显其去邮寄新作品时内心激动不已。 C、第⑦段连用四个“依旧”,层层铺写,强调了作者对过去生活的熟悉亲切之感,和回归乡村后的踏实欣喜之情。 D、第⑧段写作者“不敢”接受感谢,表现了他的平和谦逊;写握手时“不忍”松开,表现了对代办员的感激与不舍。
(3)、文章题目“依赖一条邮路”有哪些含义?请结合全文,加以解释。
(4)、这篇散文朴实醇厚,语淡情浓。有人说,作品的风格就是作品中人物的性格,请结合文中代办员这个人物,谈谈你对这一说法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长城秋雨夕

贾宝泉

    ①雨中登长城,秋风萧瑟无限意。

    ②雨是今天的雨,长城是昨日的长城。

    ③北国深秋的雨,点点滴滴,点点滴滴,温柔缠绵亦如南国梅子黄时雨。雨催开伞的花,红的、绿的、黄的,叫不上颜色的,八达岭的长城之上、长城之下,便蔚成伞的花圃。伞下面是人,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棕色皮肤的,全世界各色皮肤的,都来了,都来到这长城之上、长城之下,一起笑着、嚷着、用手指点着,谁也不肯让心神稍歇。十月的潇潇雨不曾邀来雷声,人们的笑语便是轻奏的雷鸣。

    ④长城又称紫塞,长城外又称塞外。幼时夜读古典诗词,“塞外”的字眼时常让我惊心怵目,拖两行细长的清泪,点点滴滴,点点滴滴,落在线装书上,湮湿一片宣纸的黄土地,为筑长城的流民,为哭倒长城的孟姜,更为去国怀乡的戍边将士。微风轻摇豆油灯焰,把亡故的帝王后妃、才子词人、离人思妇一起投影到我的心幕,这几千年的电视连续剧得播映多少个时辰?像我这样读长城哭长城的少年一定不少,从古到今到未来,泪水积少成多,就连绵成代代秋雨,打湿秦时天空,汉时天空,元明天空,直到中山服牛仔裤的天空,直到千万年后红男绿女们美丽的天空,远古的气息就这样给代代秋雨闪回,闪回到长城还在人世的时候。

    ⑤不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不再是“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不再是“将军白发征夫泪”,不再是“胡儿眼泪双双落”。远近的烽火台还在,东一座西一座结成抗风林。长城上依然有汉家兵将,头戴金盔身着铠甲,不过并不出征,而是笑容可掬地为中外游客导游。

    ⑥秋雨越来越浓,转眼间就密似珠帘了,而游人反倒越来越多了。

    ⑦一朵又一朵的浓云依恋在长城垛口上,随着长城飘游到目力不及的远处。雨中看不远,但我推断得出,浓云下面一定是伞,伞下一定是人;而云朵外,依旧是长城。

    ⑧长城外,高挑的白桦挺起胸脯做着雨中浴,绰约的美人松虽然给秋雨淋湿了头发,依旧练着舞功 , 柿树和枫分别着一身淡黄、轻红。特别是枫,岁月年年云鬓样,秋雨不改旧时妆,云雾重了它是轻红,雨消雾散它是深红,自甘寂寞地守在立着长城的山上,年年的云雾没有漂白了它,倒是它把云雾染成桃红的了。

    ⑨树间安谧地饮食着牛羊,有牧童吹着竹笛来往。他不用鞭,笛声依约是他挥动的鞭。牛蹄下的草,绿得深,绿得重,发射翡翠的冷光,俯俯仰仰迎送旅人;草间的野花,虞美人们,波斯菊们,蓝鸽子花们,静静地编织一片云,翌晨挂在天上就是朝霞了;花下的蘑菇一柄柄都是白绸伞,伞下一定有许多小甲虫躲雨,那些年长的甲虫们,定然会展开薄翼遮在小儿女们头上的。

    ⑩树外的古道两旁,小桥流水隐约,竹篱人家宛然画图。古道上有汽车竞赛长跑,在山腰写着一个又一个“之”字。古道用它久历风雨的肩膀扛起现代文明。

    ⑪当年筑造长城的流民和兵卒,未必想得到他们给后世留下了珍宝,更不会想到几千年以后有个尼克松,有个撒切尔夫人,有个伊丽莎白女王,还有无以计数的海内外游客,千里万里赶来看他们的杰作;他们当初想的无非是尽快造好长城省去一些战事,然后回家与亲人团聚,一起饮陶罐里的大麦酒。

    ⑫往往,举世瞩目的古迹,就是在深重的苦难中建造的。它要求建造者准备几百吨的血,几千吨的泪,几万吨的汗,不计其数的生命。它的挺立,意味着一些人要倒下;往往,古迹的设计者和建造者只是出于一个并不繁复的设想,却在无意间为后世留下珍宝,进而为一个民族制作了图腾。

    ⑬秋雨渐渐停了,云隙间透出蔚蓝的天光,湿重的云团躲进山谷里养神,轻纱似的云缕还留在长城上擦试游人的履痕。夕阳已走到山后,但它的光芒并不离开,依旧穿过云层照着八达岭的群山,以及我足下、头上的长城。长城两侧的山峦上,一株枫树就是一个红火把,一株柿树就是一个黄火把,这千千万万的火把,把八达岭内外的长城烧得黄中透紫,有如一簇簇温度不等的火焰。长城是伸向云天的旗,枫是它的红缨;长城是万里关山上的万里路,云是它的驿站。

    ⑭游人前方是云朵,云朵下面是人,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棕色皮肤的,全世界各色皮肤的;而云朵外,依旧是长城;长城的前方,还是云;云下,又是人……

    ⑮长城望不断,长城的前方是长城。长城赖以存身的,是我的——我们的黄土地。

(选自《中华百年游记精华》)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隆兴寺

铁凝

    少年时听父亲讲过正定。建国前后正定曾是培养革命知识分子的摇篮,著名的华大、建设学校校址都曾设在那里。

    成年之后,每逢我乘火车路过正定,望见那一带灰黄的宽厚城墙,便立刻想到父亲讲过的那教堂、那钟声和月季。

    不知为什么,父亲讲正定却很少讲那里的其他:那壮观的佛教建筑群“九楼四塔八大寺”,那俯拾即是的民族文化古迹。

    我认识的第一位正定人是作家贾大山。几年前他作了县文化局长,曾几次约我去正定走走。我只是答应着。直到今年夏天大山正式约我,我才真的动了心,却仍旧想着那教堂。但大山约我不是为了这些,那座“洋寺庙”的文化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他那忠厚与温良、质朴与幽默并存的北方知识分子气质,像是与这座古常山郡的民族文化紧紧联系着。

    一个深秋绵绵细雨的日子,我来到正定。果然,大山陪我走进的首先就是那座始建于隋的隆兴寺。

    人所共知,隆兴寺以寺里的大佛而闻名。一座大悲阁突立在这片具有北方气质的建筑群中,那铜铸的大佛便伫立在阁内,同沧州狮子、定州塔、赵州大石桥被誉“河北四宝”。

    隆兴寺既是以大佛而闻名,游人似乎也皆为那大佛而来。大佛高20余米,浑身攀错着四十二臂,游人在这个只有高度、没有纵深的空间里,须竭力仰视才可窥见这个大悲菩萨的全貌。而他的面容靠了这仰视的角度,则更显出了居高临下、悲天悯人,既威慑着人心、又疏远着人心的气度。它是自信的,这自信似渗透着它那四十二臂上二百一十根手指的每一根指尖。人在它那四十二条手臂的感召之下,有时虽然也感到自身一刹那的空洞,空洞到你就要拜倒在它的脚下。然而一旦压抑感涌上心境,距离感便接踵而来。人对它还是敬而远之的居多。这也许就是大悲菩萨自身的悲剧。

    距大悲阁不远是摩尼殿,在摩尼殿内,在释迦牟尼金装坐像的背面,泥塑的五彩悬山之中,有一躯明代成化年间塑绘的五彩倒坐观音像。和大悲菩萨比较,她虽不具他那悲天悯人的气度,却表现出了对人类的亲近,她那十足的女相,那被人格化了的仪表,一扫佛教殿堂的外在威严,因而使殿堂弥漫起温馨的人性精神。她那微微俯视的身姿,双手扶膝、一脚踏莲、一脚踞起、端庄中又含几分活泼的体态,她那安然、聪慧的目光,生动、秀丽的脸庞,无不令人感受着母性光辉的照耀。松弛而柔韧的手腕给了她娴雅;那轻轻翘起的脚趾又给了她些许俏皮。她的右眼微微眯起,丰满的双唇半启开,却形成了一个神秘的有意味的微笑。这微笑不能不令人想起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一位意大利的艺术巨匠,同我国明代这位无名工匠,在艺术上竟是这样的不谋而合。他们都刻画了一个宁静的形象,然而这种宁静却是寓于不宁静之中的。蒙娜丽莎被称作“永远的微笑”,这尊倒坐观音为什么不能?

    没有人能够窥透她的微笑,没有人能够明悉这微笑是苦难之后的平静,抑或是平静之后的再生。这微笑却浓郁了摩尼殿,浓郁了隆兴寺,浓郁了人对于人生世界之爱。不可窥透的微笑才可称作永远的微笑。

    游人却还是纷纷奔了那著名的大悲阁而去,摩尼殿倒像是一条参观者和朝拜者的走廊。

    走出寺门,我用心思索着大悲菩萨和倒坐观音,谁知威严无比的大悲菩萨我竟无从记起,眼前只浮起一个意味无穷的微笑。原来神越是被神化则越是容易被人遗忘,只有人格化了的神,才能给人深切的印象。

    我又想起了那座曾作过革命者摇篮的教堂。原来它和隆兴寺仅一墙之隔。当年,寺内伴着朝霞而起的声声诵经,随着晚风而响的阵阵抢铃,是怎样与隔壁教堂的悠远钟声在空中交织、碰撞?正定给予神和人的宽容是那么宏博、广大。东西方文化滋润了这座古城镇,这古城又慷慨地包容了这一切。

    正定的秋雨很细,如柳丝一般绿。

(节选自《正定三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如芽

游睿

    接连几天,都有人来买树。无一例外,都是冲着那一棵金桂来的。经过他这些年的精心培育,眼前这棵金桂早已郁郁葱葱,每到八月,花香四溢,十分醒目。

    他很纳闷。树已经栽了多年,之前从无人问津,为何这段时间频频有人来买。他思考再三,想起了给儿子通个电话。树由儿子当年所栽,卖与不卖,还是应该征求儿子的意见。

    电话接通,瞬间被挂掉。他习以为常,儿子身居要职,经常开会、接待,接不了电话,正常。半小时后,儿子回了电话,说刚才正在大会上讲话。他便说起有人买树的事情,儿子在电话里哈哈一笑,说有人愿意买你就卖吧,只要价格合适,一棵树也卖不了几个钱。说完,儿子又要去开会,就挂了。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再次打量那棵树。那是儿子在林场上班的时候栽的,那年儿子刚参加工作。有天儿子匆匆忙忙拿回了这棵树,当时这棵树还算不上树,连苗都不算,只能算芽,仅有两片嫩嫩的叶子,趴在一个塑料花钵里,并看不出品种来。儿子说是林场落下不要的,扔了觉得可惜就拿了回来。然后儿子就和他一道将那株芽小心移出,栽在了院子里。不想十多年过去了,当初弱不禁风的嫩芽已经长成今天枝繁叶茂的大树。儿子也和这棵树一样,不断变换岗位,一直走到今天。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棵树是和儿子的命运紧紧捆在一起的。

    尽管买树的人不断前来,但他都一一拒绝。眼下,他并不需要卖这棵树,这些年,儿子对他孝顺有加,物质生活早已经超过村里人许多倍,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卖树。偏偏来买树的人就是穷追不舍,价格也越发诱人,从最初的5万,现在有人竟然出到了15万,如果再这样一路高上去,他难免会心动。

    这天,又有一个人来找他。来人40多岁,短寸头,戴眼镜,自我介绍说姓方,是专程来拜访他的。他想,可能又是来买树的。

    果然,方先生开门见山,问起了这株金桂的具体种植时间。他也没避讳,就把当年种植的时间说了,然后问,你打算出多少钱?

    方先生淡淡一笑说,别急于说价格,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他说正想问这个问题,这些天为什么老是有人来买这棵金桂树,而自己并没有对人说要卖。

    我知道这棵树是你儿子种的。方先生说。

    你怎么知道?

    你儿子在一次会上谈到了这棵树,虽然是个小型的座谈会,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你想想,在他的岗位上,谁不想离他近点儿,所以来买这棵树的人自然多。方先生说。

    他沉吟片刻,看了看方先生说,这么说来,你不是来买树的?

    我是你儿子以前在林场工作时的同事。我只是想来看看。方先生用手摸了摸树干,感叹道,当初那么小,长得真快!

    当年他告诉过你栽这棵树的事情?他问。

    没有。方先生说,我是最近才知道他栽了这棵树。不过,方先生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

    你请讲。他感觉到方先生还有话。

    好吧。方先生说,当年我是林场苗圃的保管员,那年我们培植了100株金桂,可是后来发芽之后,却只剩了99株。这事儿领导们都没有发现,只有我知道,但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一株金桂去了哪里。

    他顿时觉得额头冒汗。板下脸说,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偷回来的?可他告诉我说是林场不要的。

    林场怎么会不要,你不知道当时培养一株金桂是多么不容易,跟宝贝似的,哪里舍得丢?方先生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最近听到有人到你们家来买金桂的事情,我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是你儿子拿了一株回来。而这棵树 栽种的时间,正好吻合。

    他顿时脸色惨白。他中年得子,尽管家境贫困,但他拼尽全力把儿子供到大学毕业。儿子工作后,一直是家庭的顶梁柱,更是他无时不有的骄傲。却不想,儿子的背后却有如此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狠狠跺了跺脚说,早知道是这样,当年我肯定不会让他栽!

    方先生淡淡一笑说,要是你当年阻止了,就好了。有些东西一旦种下了,就会疯狂生长,枝繁叶茂。现在,这棵树已经不是你的了。

    是谁的?他奇怪,还能是谁的?

    有人已经给了30万元将树买下,你儿子已经收了钱。方先生说,现在只不过没来移栽而已。

    他没有告诉我已经卖了,难道你今天就是来移栽的?他问。

    不。方先生说,我是来取证的。方先生亮出了一个工作证说,我现在在检察院里工作。你儿子涉案金额巨大,半小时前已经被我的同事带走。

    他惊恐不已,赶紧拨打儿子的电话,却被告知已关机。再打,依旧是关机。

    这哪里是金桂树,这分明就是他种下的罪孽!他顿时瘫坐在地上。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象牙刀

吴晓

    画匠的眼神越来越不行了,先前是他给徒弟的活儿开眼,现在是徒弟给他的活儿开眼。徒弟毕竟是徒弟,任他千叮万嘱,最传神的那几笔总是不尽人意。

    画匠说,娃,你得练画呀。

    徒弟说,师父,我想去打工。

    画匠不说话了,闷着头拾掇他的塑刀。这是一套十八枚的象牙刀,像练武人的十八般兵器。画匠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从牛皮包裹里取出来,一件一件摆在神台上,用棉布蘸着清水逐个慢慢地擦。擦干净了再用浸着香油的布头一点儿一点儿地给这些兵器上油。这些兵器大小不等,形态各异。有大如尺子,刮泥用的平头刮刀;有像梳子一样给神胎刻发痕的齿刀;还有小如掏耳勺般的点锥;歪头的劈刀;三角头的刻刀;等等。画匠很耐心,一件一件像侍弄他的宝贝般,把这些武器都弄得清清爽爽。完事了,再净手,焚香,给他们这个行当的祖师爷磕个头,说些感激的话。最后,再一件件把这些兵器收入囊中。

    这个活儿才算是交了。

    交了活儿,兴儿跟着师父下山,一路上俩人都不语。山里空寂寂的,遍野的石头和冷风。兴儿惦脚往山那边看,山那边是城市,有车水马龙,有高楼大厦。兴儿决定了,他要去城里打工。

    兴儿走后不久,那山就成了国家级风景区。上边要求,景区要有景区的样儿,于是,所有白石黛瓦的小庙都给拆了,统统换成了气势恢宏的飞檐大庙。拆庙时,画匠塑的神胎也被请了出去,委身在山罅隙里,任风吹雨淋。

    再后来,大庙建成了,木雕替代了泥塑,画匠彻底失去了生计。

    没了生计的画匠终日郁郁寡欢,有事没事就爱摆弄他那套象牙塑刀。一件件取出来,把玩一会儿,再一件件放回去。

    闺女每每见了,就上前去劝慰,说,爹,把这东西收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画匠不语,抚摸着象牙刀,只是摇头,叹气。

    搁了数日,山上逢庙会,画匠突然对闺女说,走,上山去。

    闺女很高兴,爹多些日子没上山了,遂陪着,从山底逛到山顶,又从山顶逛到了山底。

    闺女怕爹难过,指着那些檀香木雕说,真丑啊,白刺拉拉的脸,一点儿也不像个神的样儿。

    画匠说,别哄爹了孩子,人家这活儿好着呢。说完,苦笑一下,说,走吧,去戏台子那儿卖玩意儿去。

    闺女跟着画匠去戏台那儿,找个平坦的地方,摊块儿布,把带来的小玩意儿逐个摆好,等人来。

    画匠趁此间隙把泥塑包打开,取出块河泥,开始塑下一个小玩意儿。玩意儿塑出大样,他停下,去包里取刀具。手指刚一触到象牙刀,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滑溜,这润贴,可是经了几辈人的手了。画匠心里就有些酸楚,心想着,师父,我说啥得给您传下去呀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摊前冷清,连个询价的也没有。闺女有些不耐烦,说,收了吧,爹。

    画匠说,不急,再等等。

    刹戏了,人潮汹涌着往山下去。闺女又说,收了吧,爹。

    画匠说,不急,再等等。

    终于,有个小伙子带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往这边来了。闺女兴奋地拍拍画匠,说,来了来了。画匠不抬头,只管忙手里的活儿。

    那男子走过来,蹲下身去摆弄那些小玩意儿。边摆弄边问那小伙子,这些哪吒悟空啥的,咱家不是有塑钢的吗?小伙子不理睬他,弓着腰,痴痴地看画匠手里活儿。

    那人见小伙子不理他,又回过身来问画匠的闺女,这堆小玩意多少钱?

    闺女说,一千。

    那人说,啥啥?一千?就这堆泥巴?

    画匠生气了,冲他摆摆手说,你走!你走!我不卖给你。

    小伙子急了,直冲那人跺脚。边跺边嚷,你干吗呢爸爸?这是艺术,不是泥巴。

    画匠闻听,这才抬起头,问那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孩子?

    小伙子乐了,说,咱爷俩是同行啊,我美院的泥塑生。

    画匠笑。侧头去看那男子,那男子正从钱包里往外数钱,唰唰,唰唰,足足数了几十张,数完了,恭敬地递给画匠,说,我儿子喜欢,我全买了。

    画匠伸手把钱挡了回去。

    闺女糊涂了,问,爹,你想干吗呢?

    画匠不语,从包里取出那套象牙刀,笑吟吟地,放在了小伙子手里。

(选自《全国小小说创作高级研修班优秀作品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驮水的日子

温亚军

    连队所在的山上离盖孜河有8公里,全连每天吃用的水都要由驴去河边驮。新买回来的驴和原来负责驮水的下士犟上了,在挨了无数鞭子后才勉强驮回两半桶水。连长决定让上等兵去接驮水工作。

    第一天早上,上等兵把驴牵出圈,往驴背上搁装水的挑子。驴极不情愿,一把摔了挑子。上等兵也不急,也不抽打驴,驴摔了挑子,他再搁上去,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和驴较量。他和驴都折腾出满身汗,可硬叫驴没有再往下摔挑子的脾气了,上等兵才牵上驴下山。

    8公里在新疆算不了什么,说起来是几步路的事,可上等兵赶着驴,走了近两个小时。下山路上,驴故意磨蹭,上等兵不急不恼,任它由着自己的性子走。到了河边,上等兵往挑子上的桶里装满水后,驴又闹腾开了,几次把挑子摔下来,弄了上等兵一身的水。上等兵也不生气,驴摔下来,他再搁上去,摔下来,再放上去。他一脸的惬意样惹得驴更是气急。直到下午,上等兵才牵着驴驮了两半桶水回到山上。倒下水后,上等兵没有歇息,又牵着驴去驮水。如此折腾到天快亮时,驮够了四趟水,才让驴歇下。

    第二天,刚吹起床哨,上等兵就把驴牵出来去驮水。这天虽然也驮到了半夜,可桶里的水基本是满的。一连几天,如果不驮够四趟水,上等兵就不让驴休息,但他没有抽过驴一鞭子。

    慢慢地,在上等兵不愠不怒、不急不缓的调教中,驴没了那份暴烈,心平气和得就像河边的水草。上等兵感觉到驴已经真心实意接纳了他,便对驴更加亲切友好了。驴读懂了那份亲近,朝空寂的山中吼叫几声,又在自己吼叫的回声里敲出鼓点一样的蹄音欢快地走着。上等兵感应着驴的欢快,知心地拍了拍驴背,把缰绳往它脖子上一盘,不再牵它,只跟在一边。他又想到该给驴起个名字,兴奋起来,一点没犹豫,就给驴起名“黑家伙”。连长喜欢叫兵们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驴全身黑色,就该叫“黑家伙”。虽然驴不是兵,但也是连队的一员,是他的战友。

    渐渐地,“黑家伙”熟悉了每天的水要驮回哪里,它总主动走到那里。一天,上等兵在路上耽搁了一下,“黑家伙”没有接到叫它停的命令,径自走出好远。待上等兵追到山上,“黑家伙”已经把两桶水分别驮到一班和二班的门口,正站着等他喂草料呢。上等兵冲到“黑家伙”跟前,“黑家伙”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闪着大眼睛,等着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上等兵没有骂它,却伸出手抚着它的背,表扬它,“黑家伙”兴奋地冲天叫了几声。

    有了这一次,上等兵决定让“黑家伙”独自驮水回连。在河边装上水后,他对“黑家伙”说你自己回吧,“黑家伙”就自己上山了。“黑家伙”第一次独自上路时,上等兵有点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发现“黑家伙”稳健的身影,竟是群山中惟一的动点。这惟一的动点,一下子使四周沉寂的山峰山谷多了些让人感动的东西。过了一个多小时,“黑家伙”驮着空挑子回到河边。上等兵高兴极了,扑上去亲了它一口,并把自己在河边割的青草奖赏给它。“黑家伙”吃着,不停地甩着尾巴,表示它的高兴。

    上等兵买回一个铃铛,拴到“黑家伙”的脖子上。铃铛声清脆悦耳,陪伴着“黑家伙”行走在寂静的山道上。“黑家伙”喜欢这铃铛声,离上等兵越来越近,步子也越来越快,铃铛声也越加响亮,远远地传到盖孜河边。

    为了打发“黑家伙”不在身边的时间,上等兵带上了课本,在河边复习功课,他心里一直做着考军校的梦呢。复习累了,他背着手在草地上散步。他想到考上军校后,会和“黑家伙”分开,心里一阵难受,就拼命给“黑家伙”割青草,想把“黑家伙”一个冬天甚至几个冬天要吃的草都割下、晒干,预备好。

    在铃铛声中,又过了一年。这年夏天,上等兵考取了军校。

    走的那天,上等兵叫“黑家伙”驮着自己的行李下山,再最后一次给“黑家伙”背上的挑子里装上水,看着它往山上走去,直到走出很远。等他恋恋不舍地背着行李要走时,突然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来。他转身向山路望去,“黑家伙”正以他平时不曾见过的速度飞奔而来,纷乱的铃铛声大片大片地摔落在地。上等兵的心不由一颤,眼睛模糊了,模糊中,他发现,奔跑着的“黑家伙”是这凝固的群山中惟一的动点。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跟踪

〔日本〕星新一

艾诺先生是一名私人侦探。他独自经营着一家事务所,生意蛮兴隆。这天他正冥思苦想之中,门忽然被打开了,走进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艾诺问:“您贵姓?有何贵干?”

男子板着面孔说:“因某种情况,我的身份不便公开,有点小事想请你办一下。听说你是个出类拔萃的侦探……”

来人的话语十分严肃,不过,听了这番恭维,艾诺并不感到不顺耳,嘴上故作自谦地说:

“哪里,哪里,称不上什么出类拔萃……不过,我从来没辜负过客人们的期望。”

    “但愿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理当效劳。不过,您到底有什么事儿?”

那人坐下后说道:“我是想请你对一个人跟踪到底,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注意别让她察觉。”

“那很容易!跟踪这种事儿,我干过不只是一两回了。哪次也没出过岔子。”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您想重点调查哪些方面呢?”

“重点当然不是让你去搞什么收集证据、调查品行之类的皮毛小事,而是要你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向我如实汇报。”

那人的口气变得愈发煞有介事、愈发神秘起来。受他的感染,艾诺也压低了嗓音问道:

“看来,好像事关重大。不过,要跟踪多久?时间过长,没人替换,我一个人恐怕……”

    一周就行!到时我将来这儿取报告。”

“既然如此,那我一个人也干得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虽说我同意了,不过……”艾诺踌躇了一下,“我既不知您的姓名,又不知您的身份,报酬该怎么……”

“对不起,失礼了。这些钱先给你做活动经费,不足部分及酬金,等事情办完后再一并支付吧!无须我公开身份,你会同意吧?

说着,那男人掏出厚厚一叠纸币。这笔钱已超过一周工作所应得的金额。艾诺盯着纸币,说:“愿为您效劳。不过,跟踪的对象是谁?”

男子又拿出一张少女的照片,放在那叠纸币上。“住址就写在照片后面。就从明天开始跟踪吧!”

“好的,包您满意!”

听他这么说,那男人高兴地告辞而去。

从第二天起,艾诺开始在少女家附近暗中监视。不久,照片上的那个少女走了出来,看上去她家并不豪华,少女也算不上是个美人,为何花重金对她进行跟踪呢?艾诺感到有点蹊跷。

少女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她嘴里哼着小曲,满面春风地走着。艾诺悄悄地尾随其后。不久,就来到火车站。

少女买了张车票,登上列车。她在一个小站下了车,住到山上一家小旅店里。她一天到晚总是出去写生,从不和谁交往。艾诺躲在远处,用望远镜监视着,见她只不过画画而已。三四天过去,没发现少女有什么可疑之处,为什么要跟踪她呢?

一周就这样过去了。约定的跟踪期限已到,那个少女仍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虽说跟踪工作结束,艾诺还是按捺不住妤奇心。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少女身旁,搭讪说:“您的旅行好像很悠闲呀!”

少女不动声色地答道:“是啊,多亏一位好心人的帮助,我才得以重享旅游的乐趣!”

    “什么?‘好心人’?你原先没想来到这儿旅行吗?”

“是啊,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本没钱做尽兴的旅行。有一天我在茶馆里碰见了一个男子,他对我说:‘我给你旅费,你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去走走吧!”

    “这真不可思议。”艾诺不解地说。

“是啊,他真是一个好心人哪!”少女流露出做梦似的口气。

    “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没告诉我他的姓名。只记得他戴一副墨镜。他还跟我说想要我的照片。当时我觉得没法拒绝,就给了他。说不定是做广告模特什么的,所以才肯……”

“戴墨镜?”艾诺若有所思,“莫非他与那个男顾客是同一个人?不过,即使如此,仍令人费解。也许他是个一掷千金的阔佬,偶发善心,既赐予她旅游之乐,又为我提供了生意?”

不过,很难想象在当今尔虞我诈的社会中,竟有这种乐善好施的人。艾诺带着满腹狐疑。

    回到离开了一周的事务所。

    “啊!”他不禁掩面长叹一声。

室内一片狼藉。就连坚固无比的保险柜,也豁然洞开,里面空空如也。当然了,确知此地一周内无人防范。谁都可以悄无声息、从容不迫地撬开保险柜的。

    这个戴墨镜的混蛋!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热情慷慨之士?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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