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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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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湖南省株洲市第十八中学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礼  物

                                                                                                                        赵凝

    ①那一年我家来了一个帮做家务的小阿姨,名叫雨花。雨花年纪虽轻,人却有些木讷。她的刘海儿一直盖到眉毛底下。她总是躲在厚厚的头发后面用不安的眼神四处张望,干活儿的时候手冻得红红的。

    ②母亲说雨花这孩子干活倒很勤快,只是每天下楼买菜动作慢得很,每天9点多钟就去了,要到快11点才回来,烧中饭常常都来不及。我跟我妈说从前那个小阿姨倒挺好的,下楼买菜要不了一刻钟就回来了。

    ③快过年了,我妈想放雨花的假让她回老家,然而她不肯,说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们都明白她大概是想多挣那一个月的工资。家里人都说雨花表面看上去木讷,其实心性是很高的。我倒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看她平时抹东西的时候爱在琴凳上坐坐,有时也伸出红萝卜一样的手指在钢琴上杵两下,看见有人来了就羞涩地把手指缩回到棉袄袖子里去,用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抹布在琴盖上掸巴掸巴地擦着,装着在搞卫生,偶尔弄响了琴键的样子。她还喜欢在书柜前这儿摸摸那儿弄弄的。因我父亲的书标有“概不外借”的字样,她像个被拒之门外的孩子那样站在书柜前,人也显得矮了一截。

    ④我妈是很舍得送衣服给小阿姨的,却最看不得她浪费时间:“中午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她可倒好,一下楼买菜影子都不见了。”

    ⑤有一天上午9点多,雨花提着篮子又要下楼去买菜了,母亲冲我呶呶嘴示意我跟上她去菜市场,看她到底每天拐到哪儿玩去了。雨花和我前后脚出了门。

    ⑥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格子砖地上,有穿得鼓鼓的小孩子在砖地上玩跳房子。雨花从孩子身边绕过去的时候,照着一个梳了翘翘辫的女孩头上轻拍了一下,那女孩看她一眼,说了句“讨厌”,雨花就独自一人边走边嘿嘿笑出声来。她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从我家到菜市场的路上有一排铁栅栏,她走到那儿的时候就把一只手平伸开来,用手指尖“咯啷咯啷”地从那排栅栏上划过去,好像在钢琴上弹奏一个流畅的音阶。

    ⑦菜市场是挤在一条狭窄的马路里的,离老远就听得见各种吆喝声,提着篮子的雨花一会儿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一会儿又从另一处人堆里冒了出来,她买完菜往回走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拐进我家楼下的一家小书店,小书店的门是全玻璃的,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雨花先是把那一篮子菜在门边的空地上放下,然后她在书架上随手抽出一两本来翻翻,很快就放回了。她的举动似乎是要让人相信,她在挑书,她最终肯定会买下一本书走的。

    ⑧她到她去熟了的地方站住,然后看也不看她从头顶第三格抽下一本书来,稔熟地翻到其中的一个页码,聚精会神地读起来。那是一本很厚的书,我看不清书名,但我可以断定,那是一本小说。雨花走了以后,我从书架上把她看的书抽下来看,那是一本新版的《飘》。回到家我妈把我拉到一边问这问那,我只敷衍了几句。

    ⑨过新年母亲让我们一人送一件小礼物给雨花。我妹送给雨花一只漂亮的发卡,我的礼物是包在红纸里的,迟迟不肯拿出来给大家看。大年三十晚上我把我的礼物送给雨花——是那本《飘》。我期待着她感激而又快乐的表情,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另一种表情:雨花咧了咧嘴,显得很不自然。

    ⑩“我想你喜欢这本书,所以我就——”

     ⑩雨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好像无地自容的样子。我从来不知道一份礼物竟会如此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心,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雨花再也不到楼下拐角处的小书店里去看书了,我送她那本书也从未见她拿出来看过。

(1)、结合文意,请写出第①段“雨花年纪虽轻,人却有些木讷”中“木讷”的含义。

(2)、“我”对雨花的情感经历了一个复杂的变化过程,请根据下面的提示各用一个词语概括。

(3)、有人说,雨花的生活有三个世界:家中世界、外面世界和书中世界。请你用简洁的语言归纳出她在这三个世界中的表现。

(4)、文章写我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把《飘》作为礼物送给雨花,却弄得雨花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伤害了她的自尊心。说说这样结尾有何妙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天地有大美

学群

    青藏高原,一个离天最近的地方,一个离人世的喧闹与繁华很远的地方,大自然将它的雄奇与壮丽钟集于斯,从地上铺到天上,从脚下一直铺进你的灵魂。

    这是我第二次踏上这块大地。和初来时一样,面对它的辽阔,它的静默,它的壮美,我长时间地失语,只能看,只能听,只能呼吸,什么也不能说。

    这是一种震撼人灵魂的大美。在这里,太阳一直照进我的心里,星星就在我的灵魂中闪烁。风吹起蓝色的波纹,那是什么?那是我的灵魂在颤动。

    这是一种辽阔的宁静,一种深厚的安详。山川大地如此壮美,却又表现得如此平静。在这里,无论你朝向哪个方向,无论你走多久,都是这样静美,这样安详,这样无穷无尽。

    我注视着周围的宁静:山,一副静思默想的样子;草地,湖泊,大地天空全都带着静默的神情。我感到,这片土地上藏有某种只有沉默的山知道的东西,只有旷远的天知道的东西。我感觉到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些散布在草地上的牦牛和羊,每天看着这些,只是低着头,把大地的静默吃进肚里,然后反刍。仿佛它们从大地那里获得了什么,仿佛它们反刍的是一些伟大的思想。

    是的,在这天空才有的高度上,在这天空般辽阔的宁静里,山水木石,在其间走动的动物,无不带上神性。一朵花、一片叶子就像一位先知。因此,羚羊的啃食,牦牛的反刍就有了修炼的意味。我真想变成一头羚羊,一匹野驴,或者一只兔子,用博大的心脏从这里走过,走过自己的一生。

    只要有足够的宁静,大地便显出它的神奇。沉静的大地离永恒这样的近,在永恒的宁静里行走,那就是朝圣,人用他的脚步向着大地朝圣。我从大地走过,大地从脚下走进我的血液我的体内。我留下的脚印成为大地的一部分,走进我体内的大地成为我的灵魂。大地走进你以后,就装得下山川人物,就可以把自己的辽阔在原野上铺开。

    第二天,一场大雪把一个安静纯美的童话铺在可可西里,从辽阔的草地到远处的山。雪山就像童话的城堡,阳光给它披上一层甜美的红云。野生动物纷纷出场:藏羚羊、牦牛、野驴、黄羊、白唇鹿、狼,还有许多鸟类。它们是童话的主角。连天上的白云也忍不住来到童话里,它们的影子在雪地上轻轻地游动。

    雪其实是来自地面的天空。天空来到地面上,地面也就成了天空。走在雪地上,每一个脚印都印在天空的洁白上。

    唯其高,我们这个星球上总算留住一块不事稼穑没有被耕耘的地方,好让我们站在高处放眼遥望,灵魂有一个驰骋的地方。庸常的市井生活,似乎不在缺少什么,它缺少的只是辽阔。人们抵达了许多东西,唯独不能在一片辽阔中静静地抵达自己。

    梭罗说:“野地里蕴含着这个世界的救赎。”如此说来,青藏高原大概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后的救赎了

(选自《散文》,有删节)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我对黑暗的柔情

迟子建

    ①我回到故乡时,已是晚秋的时令了。农人们在田地里起着土豆和白菜,采山的人还想在山林中做最后的淘金,他们身披落叶,寻觅着毛茸茸的蘑菇。小城的集市上,卖棉鞋棉帽的人多了起来,大兴安岭的冬天就要来了。

    ②窗外的河坝下,草已枯了。夏季时繁星一般闪烁在河畔草滩上的野花,一朵都寻不见了。母亲侍弄的花圃,昨天还花团锦簇的,一夜的霜冻,就让它们腰肢摧折,花容失色。

    ③大自然的花季过去了,而居室的花季还在。母亲摆在我书房南窗前的几盆花,有模有样地开着。蜜蜂在户外没有可采的花蜜了,当我开窗通风的时候,它们就飞进屋子里,寻寻觅觅的。不知它们青睐的是金黄的秋菊,还是水红的灯笼花?

    ④那天下午,我关窗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只金色的蜜蜂。它蜷缩在窗棂下,好像采蜜采累了,正在甜睡。我想都没想,捉起它,欲把它放生。然而就在我扬起胳膊的那个瞬间,我左手的拇指忽然针刺般的剧痛,我意识到蜜蜂蜇了我了,连忙把它撇到窗外。

    ⑤蜜蜂走了,它留在我拇指上的,是一根蜂针。蜂针不长,很细,附着白色的絮状物,我把它拔了出来。我小的时候,不止一次被蜜蜂蜇过,记得有一次在北极村,我撞上马蜂窝,倾巢而出的马蜂蜇得我面部红肿,疼得我在炕上直打滚。

    ⑥别看这只蜜蜂了无生气的样子,它的能量实在是大。我的拇指顷刻间肿胀起来,而且疼痛难忍。我懊恼极了,蜜蜂一定以为我要致它于死地,才使出它的撒手锏。而蜇过了人的蜜蜂,会气绝身亡,即使我把它放到窗外,它也不会再飞翔,注定要化作尘埃了。我和它,两败俱伤。

    ⑦我以为疼痛会像闪电一样消逝的,然而我错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我的拇指仍然锥心刺骨的疼。天刚黑,我便钻进被窝,想着进入梦乡了,就会忘记疼痛。然而辗转着熬到深夜,疼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打开灯,察看伤处。我想蜜蜂留在我手指上的蜂针,一定毒素甚剧,而我拔蜂针时,并没有用镊子,大约拔得不彻底,于是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划了根火柴,简单地给它消了消毒,将针刺向痛处,企图挑出可能残存着的蜂针。针进到肉里去了,可是血却出不来,好像那块肉成了死肉,让我骇然。想到冷水可止痛,我便拔了针,进了洗手间,站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击拇指。这招儿倒是灵验,痛感减轻了不少。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床上,然而才躺下,刚刚缓解的疼痛又傲慢地抬头了,没办法,我只得起来。病急乱投医,一会儿抹风油精,一会儿抹牙膏,一会儿又涂抗炎药膏,百般折腾,疼痛却仍如高山的雪莲一样,凛冽地开放。我泄气了,关上灯,拉开窗帘,求助于天。

    ⑧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如果天气好,我可以望见窗外的月亮,星星,可以看见山的剪影。然而那天阴天,窗外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人的心真是奇怪,越是看不见什么,却越是想看。我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瞪大眼睛,然而黑夜就是黑夜,它毫不含糊地将白日我所见的景致都抹杀掉了。我盼望着山下会突然闪现出打鱼人的渔火,或是堤坝上有汽车驶过,那样,就会有光明划破这黑暗。然而没有,我的眼前仍然是沉沉的无边的暗夜。

    ⑨我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这样的黑暗了。都市的夜晚,由于灯火的作祟,已没有黑暗可言了。而在故乡,我能伫立在夜晚的窗前,也完全是因为月色的诱惑。有谁会欣赏黑暗呢?然而这个伤痛的夜晚,面对着这处子般鲜润的黑暗,我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身上渐渐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团火。如今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的地方,又有几处呢?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其实黑暗是洁净的,那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上帝给了我们黑暗,不就是送给了我们梦想的温床吗?如果我们放弃梦想,不断地制造糜烂的光明来驱赶黑暗,纵情声色,那么我们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单色调的世界了。

    ⑩我感激这只勇敢的蜜蜂,它用一场壮烈的牺牲,唤起了我的疼痛感,唤起了我对黑暗的从未有过的柔情。只有这干干净净的黑暗,才会迎来清清爽爽的黎明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描容

张晓风

(一)

    有一次,和朋友约好了搭早晨七点的车去太鲁阁公园管理处,不料闹钟失灵,醒来时已经七点了。管理处派人来接,但来人并不认识我,于是先到的朋友便七嘴八舌地把我形容一番:

    “她信基督教。”

    “她是写散文的。”

    “她看起来好像不紧张,其实,才紧张呢!”

    形容完了,几个朋友自己也相顾失笑,这么一堆抽象的说词,叫那年轻人如何在人堆里把要接的人辨认出来?

    其实,不怪他们,叫我自己来形容我自己,我也一样不知从何说起。

(二)

    有一年,带着稚龄的小儿小女全家去日本,到了富士山腰,我在一座山寺前停了下来,那里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说两个月前有个六十岁的男子登山失踪了,他身上靠腹部地方因为动过手术,有条十五厘米长的疤口,如果有人发现这位男子,请通知警方。

    叫人用腹部的疤来辨认失踪的人,当然是假定他已是尸体了。否则凭名字相认不就可以了吗?

    寺前痴立,我忽觉大恸,这座外形安详的富士山于我是闲来的行脚处,于这男子却是残酷的埋骨之地啊!时乎,命乎,叫人怎么说呢?

    而真正令我悲伤的是,人生至此,在特征栏里竟只剩下那么简单赤裸的几个字:腹上有十五厘米长的疤痕!原来人一旦撒手了,所有的学历、经验、头衔、土地、股票持份或功勋伟绩全部不相干了,真正属于此身的特点竟可能只是一记疤痕或半枚蛀牙。

    山上的阳光淡寂,火山地带特有的黑土踏上去松软柔和,而我意识到山的险峻。每一转折都自成祸福,每一岔道皆隐含杀机。如我一旦失足,则寻人告示上对我的形容词便没有一句会和我平生努力以博得的成就有关了。

    我站在寺前,站在我从不认识的山难者的寻人告示前,黯然落泪。

(三)

    对我而言,做小人物并没什么不甘,却有一项悲哀,就是要不断地填表格,你必须不厌其烦地告诉人家你是哪年生的?生在哪里?生日是哪一天?家在哪里?身份证号码几号?

    然而,我一面填表,一面不免想“我”在哪里啊?我怎会在那张小小的表格里呢?我填的全是些不相干的资料啊!资料加起来的总和并不是我啊!

    对我来说,最美丽的理想社会大概就是不必填表的社会吧!那样的社会,你一个人在街上走,对面来了一位路人,他拦住你,说:“咦?你不是王家老三吗?你前天才过完三十九岁生日是吧?我当然记得你生日,那是元宵节前一天嘛!你爸爸还好吗?他小时顽皮,跌过一次腿,后来接好了,现在阴天犯不犯痛?不疼?啊,那就好。……”

    那样的社会,人人都知道别家墙角有几株海棠,人人都熟悉对方院子里那只母鸡,表格里的那一堆资料要它何用?

    其实小人物填表固然可悲,大人物恐怕也不免此悲吧?一个刘彻,他的一生写上十部奇情小说也绰绰有余。但人一死,依照谥法,也只落一个汉武帝的“武”字,听起来,像是这人只会打仗似的。像那个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死后也混到个“惠帝”的谥号。反正只要做了皇帝,便非“仁”即“圣”,非“文”即“武”,非“睿”即“神”……长长的一生,死后只剩下一个字,冥冥中仿佛有一排小小的资料夹,把汉武帝跟梁武帝放在一个夹子里,把唐高宗和清高宗做成编类相同的资料卡。

(四)

    而茫茫大荒,漠漠今古,众生平凡的面目里,谁是我,我又复谁呢?我们却是在乎的。

米开朗琪罗走了,但我们从圣母垂眉的悲悯中重见五百年前大师的哀伤。而整套完整的儒家思想,若不是以仲尼在大川上的那一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长叹作底调,就显得太平板僵直,如道德教条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使我们惊识圣者的华颜。那企图把人间万事都说得头头是道的仲尼,一旦面对巨大而模糊的“时间”对手,也有他不知所措的悸动!那声叹息于我有如两千五百年前的录音带,至今音纹清晰,声声入耳。

    艺术和文学,从某一个角度看,也正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描容吧。

    马来西亚有个古旧的小城马六甲,我在那城里转来转去,为五百年来中国人走过的脚步惊喜叹服。正午的时候,我来到一座小庙。

    然而我不见神明。

    “这里供奉什么神?”

    “你自己看。”带我去的人笑而不答。

    小巧明亮的正堂里,四面都是明镜,我瞻顾,却只有我自己。

    “这庙不设神明——你想来找神,你只能找到自身。”

    只有一个自身,只有一个空无依傍的自我,没有莲花座,没有祥云,只有一双踏遍红尘的鞋子,载着一个长途役役的旅人走来,继续向大地叩问人间的路径。

    好的文学艺术也恰如这古城小庙吧?香客在环顾时,赫然于镜鉴中发现自己,见到自己的青青眉峰,盈盈水眸,见到如周天运行生生不已的小宇宙——那个“我”。

    某甲在画肆中购得一幅大大的弥天盖地的“泼墨山水”,某乙则买到一张小小的意态自足的“梅竹双清”,问者问某甲说:你买了一幅山水吗?”某甲说:“不是,我买的是我胸中的丘壑。”问者转问某乙:“你买了一幅梅竹吗?”某乙回答说:“不然,我买的是我胸中的逸气。”描容者可以描摹自我的眉目,肯买货的人却只因看见自家的容颜。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陈情与感动

罗伟章

①我读的第一篇古文,是《陈情表》。

②那时候,我还是小学低年级的学生,我二哥念初中,好读书,在乡上买了本《古文观止》。寒假里,大雪盈野,土地被雪盖了,农活也被雪盖了,二哥便拿着书,钻进院坝边新修的空房里,不喊吃饭就不出来,出来时必冻得躬肩缩背,脸色青紫。如此十余天后,书变重了——满本都是红色的批注。腊月三十那天,父亲和兄弟姐妹上邻院看灯去了,我和二哥都不爱热闹,兄弟俩坐在火塘边,他把书取来,挑一篇念给我听。念的是《陈情表》。我听不懂内容,但闻到了旧香。语言的美,是美到嗅觉里的。念了,二哥又背诵,很是自得。当他逐句讲解,自得的心淡了。那是一个没下雪却打着黑霜的冬日。

③“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这句话给予我的宽慰,至今想来,还心生颤栗。我五岁多,母亲就去世了。家里的天,是母亲顶着的,父亲也要听母亲的,母亲去世,天就塌了。在对未来的惊恐中,我常躲到屋后的林子里,窥视村里小孩跟在各自的母亲身后,从田间地头走过,一声一声地叫“妈”。为啥他们都有妈,唯独我没有?我的妈是一个土堆,冰冷而臃肿,摸上去是粗糙的颗粒。再摸,还是。找不到答案,疑惑就凝结为痛楚。我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悲苦的人。然而,李密,《陈情表》的作者,半岁就死了父亲,到四岁,母亲改嫁。死别和生离,小小年纪,他就尝透了。那是我第一次受到关于痛苦的教育。

④痛苦不是你一个人的。

⑤当痛苦降临,无力除去,便逃脱,不能逃脱,便忍受——岂止忍受,还要担荷。如此,胸襟就撑出别样天地。后读杜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那门,那窗,是打开的,打开后就看到万千气象:众生之苦里,蕴含着无限生机。杜诗让我更深地理解了《陈情表》对我的意义。

⑥在我心里,李密始终是个孩子。到他写《陈情表》时,已44岁,可依然是个孩子。这感觉真没有错。李密以孝闻名,《陈情表》以孝动人,“孝”字在甲骨文里就有,是汉字的母字,“老”之下一“子”,“子”紧贴“老”,代表晚辈对老人的扶持。李密对祖母,侍奉汤药,“未曾废离”,是一辈子的孩子。

⑦李密是哪里人,我并不关心。人情相类,普天同理。但如果突然撞到他的家乡去了呢?那便是故人重逢。认识作家,无须相见,读了他的作品,就算认识了。作品是作家的内在星空,读过,就不仅认识,还是熟识。我和李密认识的年头,该和他写《陈情表》时的岁数差不多吧?这是货真价实的老友了。因此,来到川西彭山,得知他是彭山保胜乡人,欢喜心如风拂柳。也不是激动,只是心里一亮。是烛光的那种亮,外面的世界退去,只照见两人和两人的秘密。

⑧彭山县属眉山市,眉山有苏东坡,这奠定了一种美,也奠定了一种温度和好整以暇的气质。东坡的厉害,在于个性强却又通达人情,活得诗性,且能用细节之绚烂抵抗人生之大灾。比较起来,李密就过得太苦了。身苦,心也苦。不过,一国一族,总有些人是要受苦的,他们在贫苦、辛苦和苦厄中,参悟生命,自觉承担,缔造出源头性的文化因子。自汉武帝始,孝由家庭伦理延伸至社会和政治伦理,到李密写《陈情表》时的晋武帝,更是强力推行这种伦理,以孝命名的村社山水,由此遍布国中。当孝成为准则,就成了孝道。孝道是个延展概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从一家,到两家,到三家,到千万家,如此升华为价值观和对共同体的认同。在这方面,李密是作了很大贡献的。

⑨仲秋时节,雨气蒙蒙,而眼前身后,光影婆娑,整个彭山,如起伏的园林,低处大河奔流,高处竹木葱翠。李密故居在保胜乡龙安村,倾斜的坡地上,村道、房子错落有致,干净整洁,左面崖壁,刻满字画,都与李密有关。我并不十分在意这些,只悉心察看当地百姓的脸,都安宁祥和。从他们脸上,我看到两个字:充实。人只有在对他人的同情、理解和关照中,才能内心丰盈,从而迈过自我隔绝和自我枯萎的“现代化陷阱”。由此扩展,家庭伦理便成为家国伦理、万物伦理,人也因此走出小我,成为大写的人。

⑩彭山是个孕育传说的地方,远近闻名的彭祖,活了将近800岁,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对突破局限的表达。传说还是一种想象力,是深具可能性的预言,比如张献忠沉银地,多年来也是传说,但考古将传说变成了历史——曾经的事实:沉银处就在彭山江口镇河段,而今已发掘出5万多件文物。一个生长传说的地方,定有传奇的精神在,这传奇的精神,既是勇猛精进,也是笃定持守。在我看来,李密是彭山最大的传奇。他用真实书写了传奇。在李密的时代,孝已可归为传统文化,他以对传统的尊重和身体力行,以一篇《陈情表》,既感动了晋武帝,也感动了苏东坡,还感动了后世的我以及亿万国人。从文学角度,陈情与感动,是文学的根,《陈情表》根深而叶茂,因此成为千古名篇。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林 语[三]

王统照

夜,在秋之开始的黑暗中,清冷的风由海滩上掠过。初觉到肃杀与凄凉的传布,虽然还是穿着他们盛年的绿衣,而警告的清音却已在山麓、郊原、海岸上到处散布着消息。

连绵矗立的峰峦,与蜿蜒崎岖的涧壑,巨石与曲流中间错落而回环地立着多少树木。最奇异的是红鳞的松,与参天的巨柏,挺立着,夭娇着,伏卧着,仰欹着,在这不多见行人足迹的山中。但当传达秋节来的清风穿过时,他们却清切地听到彼此的叹息。

黑暗中,

只有空际闪闪的星光。

与石边草中的几声虫鸣。

这奇伟的自然并没有沉睡,它在夜中仍然摇撼着万物的睡篮,要他们做着和平的梦;但白日给他们的刺激与触动过多了,他们担心着不远的将来是幸福还是灾害? 他们相互低语看他们的“或然的知识”,由消息的传达便驱去了梦,并且消灭了他们的和平。

夜,不远的波浪在暗中挣扎着因奋斗而来的呻吟、时而高壮,时而低沉,似奏着全世界的进行曲。

“秋的使者来了! 繁盛与凋零在我们算得什么呢? 一年一年的剥削,是自然的权威。可怜的是我们究竟没有力量同人类似的可以避免这节候的剥削……”一棵最老的桧树首先叹息着。

“啊啊! 老人!你没有力量却欣羡人类吗?唉!什么历史?全是安慰人们心理的符箓罢了! 哪里曾告诉过你这是真实的? 没有呵! 他们说:人们在这个世界至少有两个十万年了。但我们呢? 我们才是宇宙万物的祖先,我们沉默地工作,都是为了能动的物类保护,营养,借予他们利益。老人,总之,我们只有智慧而缺少力量,我们只能服务而不求报偿。但……”山中特产的银杏摇着全身的小扇,颤颤地与桧老人相问答。

①“但人类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一棵稚松在地上跳跃着问。

桧老人惨然地叹声:“自然是轮回的,人类却是巧妙而强硬地剥夺。他们忘了他们还是长脸嘴与周身披毛的时代了! 他们到现在自称为灵明的优异的东西了,可是没有我们的身体当初做他们的武器,没有我们身上的火种,他们永远只能吃带血的与不熟的食物。他们撷取了我们的智慧,却永远使我们做了沉默的奴隶。唉! 严厉与自私,这是人类的历史!”

②左右的老树他们因为直立的日月太多了都俯着首应和着老桧的伤怨的叹息。

“你为什么这样诅咒呢? 以前就听过常常说起。”生意茁壮的稚松申述它的怀疑。

“年轻的孩子! 老人是好静默的,他为经验所困苦,所以容易慨叹;他的智慧已侵蚀了他青年的力量。人间不是有一些教训吗? 说老年是衰退,其实力量的减少任什么都是一样。像我自然是炉火的余灰,不过这一无力量的余灰却是造成后来生命的根本。我与同年纪的人都是常在沉默中彼此了解,偶然的叹息可以证明各个的心意。话,本是不得已才用的呆笨的记号,因为当这一次时令使者的消息传到,便在没有经验的你们面前说到人类——说到人类,我的诅恨竞不能免却。”

“不,老祖父,你能诅恨便可以把它扩充到全世界中我们的同类,数给我们年轻的兄弟们,这便有力量了!”一棵更稚弱的杉树傲然地插语。

“那只是空言,只是空言罢了。你们想由诅恨而抵抗人类的残暴;想恢复你们的祖先借予人类的力量;想伸展你们的自由? 孩子! 你们的力量还不充分,即使充分,你们没有估计你们的智恳的薄弱,所以是空想啊!”索索颤抖的老银杏语音上有些恐怖。

“不! 联合与一致是力量,也是智慧。”小松树说出简洁反抗的话。

“这真是孩子话。你先要知道我们也如其他的生物一样,有自然的感应的器官,也有永远不可变易的品性。所以这力量与智慧是一定的,是自然命运的支配。你想借那点智慧要指挥——戈者联合同类的动作想反抗自然与人类,这是希望,但不是力量;③是想象中的花不是战争中的手与武器。我们在年轻如你们的时代也曾这样深切地想着。”年纪最老的古桧又恳切地说了。

左右围列的老树都凄切地发出统一的叹息。

那些幼弱的稚嫩的富有生意的小树木,也在老树的下面低低地争州,独有挺生的小杉州仍然反抗道:“老祖父,你是在讲论你的哲理,哲理是由经验集成的,是时序与材料的叠韧,从追卫生出了观念与忖度。这在为时间淹没过的人间是借以消磨他们的无聊的岁月的辩证,但在我们的族属中又何须呢? 尤其是我们这些迸出地上面不久的孩子,我们不是专为了呆笨的人类牺牲了身体为他们取得火种,也不是如同那些麦谷类的同宗兄弟经人类的祖先殷勤培植后,却为的是饱他们的口腹。——但,老祖父,我们的末运却更坏了! 到处在荒山幽谷的,也不能脱却人矣的厄害,他们用种种苛酷的刑法斩伐我们的肢体,却来供他们的文明的点缀。我们不力求自由·即须做他们的榨取者,至少,我们应该有诅恨的力量! 我们没有武器,也没有智惩吗? 没有智慧,也没有力量吗? 久远的低头我们便成了代代被剥削的奴隶。你想我们怎么曾有负于人类呢?”

这是有力的申诉,多少年轻的树木都引起喝啸的赞美之音,山谷中有凄风的酬和。

④老树们沉默……沉默清夜的露水沿着他们的将近枯落的叶子落下如同无力地幽泣。

“我们要联合我们的力量,去洗涤我们先代的耻辱!”

年轻的树木因为小杉的议论,得到力之鼓舞,他们的心意全被投到辽远的愿望之中,想与不易抵抗的人类的智慧做一联合的反叛。

海岸边涌起的波涛,前赴后继地向上争夺,又如同唱着催迫他们的进行的曲调。

(有删改)

[注]本文作于20世纪30年代初。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农具的眼睛

迟子建

①农具似乎与树木有着亲缘关系,农具的把儿几乎都是木柄制成的。你能从光滑的农具把儿上,看到树的花纹和节子。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节个个圆圆的,有黑色的,也有褐色的,好像农具长了眼睛似的。

②农具当中,我最憎恨的就是犁杖了。由于家中没养牲口,用犁杖耕田时,爸爸就把我们姐弟三人当成牛,套在犁杖上,让我们拉犁。我一拉犁就有屈辱的感觉,常常是直着腰,只把绳子轻飘飘地搭在肩头。这时父亲就会在后面叫着我的乳名打趣我,说我真不简单,能把绳子拉弯了。我父亲是山村小学的校长,曾在哈尔滨读中学,会拉小提琴。他那双手在那个年代既得写粉笔字,又得摸农具,因为我们上小学时,学工学农的热潮风起云涌,我们每周都要到生产队的田地里劳作一两次。而且家家户户又都拥有园田,种植着各色菜蔬,自给自足,所以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没有没摸过农具的。

③农具当中,我不厌烦的是锄头和镰刀。锄头的形状很像道士帽,所以你若把它倒立着,俨然是一个清瘦的道士站在那里。锄头既可用于铲除庄稼中的杂草,又可给板结的田地松土。我扛着锄头去田间劳作,一般是到土豆地里去了。土豆地一般要铲三次,人们称之为“头趟、二趟、三趟”。铲头趟,苗才出齐不久,土豆秧矮矮的,杂草极好清除。铲二趟呢,是在土豆打垄之后,粉的白的蓝的土豆花也开了,杂草与土豆秧争夺生长的空间,这时就得抡起锄头“驱邪扶正”。铲三趟的时候,稗草疯长,有的和秧苗缠绕在一起,颇有“绑栗”的意味,这时候为土豆清除“异己”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所以,铲三趟的时候最累,有时候你得撇下锄头,亲手二下一下地把纠缠在土豆秧身上的杂草摘除。我喜欢铲二趟,我爱那些细碎的土豆花,它们会招来黄的或白的蝴蝶,感觉是在花园中劳作。干活乏了小憩的时候,躺在被阳光照耀得发烫的泥土中,感受着如丝绸一样柔曼滑过的清风,惬意极了。清风拍打着土豆花,土豆花又借着风势拍打着我的脸颊,让我脸颊发痒,那是一种多么醉人的痒啊!渴了的时候,我会到田边草丛中采上几枝酸浆来吃。它长得跟竹子一样,光滑的身子,细长的叶片,它的茎能食用,酸甜可口,十分解渴。我铲地时就不背水壶,因为酸浆早已存了满腹的清凉之汁等着我享用。

④我喜欢镰刀,是因为割猪草的活儿在我眼中是非常浪漫的。草甸子上盛开着野花,割草的时候,也等于采花了。那些花有可供观赏的,如火红的百合和紫色的马莲花;还有供食用的,如金灿灿的黄花菜。用新鲜的黄花菜炸上一碗酱,再下上一锅面条,那就是最美妙的晚饭了。我打猪草归来,肩上背的是草,腰间别的是镰刀,左手可能拿的是一束马莲,右手握的就是黄花菜了。所以我觉得猪的命运也不算坏,它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窝里絮的草还来自于芳菲的大草甸子,比耕田的牛马要有福气,可惜它的命太短太短了。

⑤我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他伺候庄稼的本事与他的教学本领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我们家的地不是因为施肥过少而使庄稼呈现一派萎靡之气,就是垄打得歪歪斜斜,宽的宽,窄的窄。进了我家园田的庄稼,很像是被送入孤儿院的弃婴,命运总是不大好。我们家的农具,也比别人家的要邋遢许多,锄头上锈迹斑斑,镐头和犁杖上携带的尘土足够蓄一只花盆的,镰刀钝得割草时草会发出被剧烈撕扯的痛苦的叫声,如乌鸦一样“呀呀呀”地叫。而那些地道的农家,农具总是被磨得雪亮,拾掇得利利索索的,不似我们家的农具,一律被堆置在墙角,任凭风雨侵蚀,如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即便如此,我还是热爱我们家的农具,热爱它们的愚钝和那满身岁月的尘垢。

⑥我们家使用过的那些农具早已失传了。但我忘不了农具木把儿上的那些圆圆的节子,那一双双眼睛曾见证了一个小女孩如何在锄草的间隙捉土豆花上的蝴蝶,又如何在打猪草的时候将黄花菜捋到一起,在夕阳下憧憬着一顿风味独具的晚饭。我可能会忘记尘世中我所见过的许多人的眼睛,那些或空洞或贪婪或含着嫉妒之光的眼睛,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农具身上的眼睛,它们会永远明亮地闪烁在我的回忆中,为我历经岁月沧桑而渐露疲惫、忧郁之色的眼睛,注入一缕缕温和、平静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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