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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杭州市2017年中考语文模拟试卷17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沙那罕提琴

〔美〕保罗·琼斯

    在我的一生中,麦克舅舅的那把小提琴一直被视为“传家之宝”,是这个家的象征。

    我还记得麦克舅舅第一次让我亲睹小提琴的情形。他轻轻打开陈旧的黑盒子,在华丽耀眼的绿色天鹅绒里,那把琴静静地平卧其中。“现在,你可以说真正看过一把名琴了,这可是一把沙那罕,顶尖的乐器。”他极其庄重地说,并让我从琴面“f”形音孔中看里面褪色的标志——史塔拉第瓦里斯注。追根溯源,这把名琴是一位先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最后由我外公传给了麦克舅舅。

    我的父亲是一位糕饼师傅,与总喜欢把事情往最坏处想的母亲不同,他向来乐观。在亚撒斯大街开店是父亲从事的一桩最大的冒险事业。店铺的前面是糕饼店,后面辟为冰淇淋店,将装潢大理石台面。当父亲头一次告诉母亲这个计划时,他心里异常兴奋。

    “我告诉你,玛丽,根本不会有危险,”看见母亲脸色不对头,父亲说道,“你只要在这份三千美元的借贷申请书上签个名就行了。”

    “但是,万一房子被抵押了,”母亲呜咽着说,“我们会流落街头,变成乞丐啊!查理。”

    “我想稍微说几句。”舅舅说。他站起来从陈列柜顶上取下那只琴盒,“我从报上读到过,这种牌子的小提琴可以卖到五千块钱。把它拿去卖了吧,查理。”

    “哦!麦克!”母亲很吃惊。

    “我不能这么做,麦克。”父亲说。

    “如果你急着用钱,”舅舅对父亲说,“可以在艾瑞特关门之前送去给他。”他把琴盒交给犹豫的父亲,“反正我也老了,不能再去动它了。”

    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可他的声调却异常平静。于是,父亲就挟着那把提琴出去了。

    过了一阵子,父亲从前门进来,他吹着口哨,脚步轻捷,可是仍然挟着那只提琴盒。他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将琴盒放回到陈列柜顶上的老地方。

    “我都已经走到艾瑞特那家店的门口了,可我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父亲解释道。

    “我们干嘛要卖它?就放在老地方不挺好的吗?这就像我们有了一只保险箱,里面放着崭新的五十张一百元面额的票子。有了这笔钱,我们就用不着为那笔三千元的贷款担惊受怕了。你说是吗,玛丽?如果我们要还的话,只穿过三条马路到艾瑞特那家店去就行了。”

    母亲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很高兴,查理!”

    “一个很明智的主意,”麦克舅舅裁决道,“另外,我自愿把这把琴留给我外甥,供他在大学里念书的费用。”

    贷款的偿还并没有发生问题,虽然比父亲预定的期限晚了三年。我进中学后,上午上课,下午就在店里帮忙。在我即将上大学的那年夏天,麦克舅舅溘然长逝,于是他的小提琴便传给了我。

    “他们难道没有让你们勤工俭学的方案吗?”一天晚上,父亲问我。我告诉他确实有。

    “我想那样最好。”他突然说道,“我在你衣柜的抽屉里放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两百元,应该够缴你入学的那些费用了。你知道的,那把琴对你妈有很特别的意义。”

    他说得没错。可母亲更担心我去异地过分劳累工读的事,她说过,小提琴是属于我的,况且麦克舅舅就是想用它来供我完成学业的。在我离家的头一天,父母都在店里忙着,我提着这把琴来到艾瑞特的乐器行。这位老人从后房走出来,眼睛像猫头鹰般一眨一眨。

    我打开琴盒:“它值多少钱?”

    他拿起琴来:“二十五元,也许能卖到五十元,这就要看谁愿意要它了。”

    “可这是一把史塔拉第瓦里斯制作的沙那罕名琴呀!”我说。

    “不错,这上面确实有他的标志,”他彬彬有礼地说道,“许多小提琴上都有这种标志,可并不是真的,这也绝不会是真的。”他好奇地凝视着我,“我以前见过这件乐器,你是不是查理·安格鲁的儿子?”

    “是的。”我简短地答道。当然,这把琴我没有卖掉,我把它带回家,放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晚餐的时候——那是我行前最后的一次晚餐了,当母亲的眼光瞟到陈列柜顶上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小提琴!”她用手按着胸口,“你把它卖了?!”父亲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忧虑的表情,直到我摇摇头。“我把它和行李一起搁在楼上了,”我回答她,“我想把它摆在学校的寝室里面,看到它我就能想起家里啊!”母亲这才高兴起来。显然,她很满意。

    “此外,”我接着说,“带着它,你也可以放心了。如果我急需用钱,它就好像一个装满钞票的钱匣子,可以随时派用场。对吗?老爹!”21·世纪*教育网

    “对的!乖儿子,对的!”父亲说。他的眼睛却一直避开我,故意瞧着其他的地方。

【注】史塔拉第瓦里斯,为小提琴著名品牌沙那罕的制作家族。

(选自《中外小小说精选》,有删改)

(1)、小说第二段那么详尽地描写麦克舅舅的小提琴,有何作用?

(2)、指出两处画线句分别表现了人物怎样的心理。

①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可他的声调却异常平静。

②他的眼睛却一直避开我,故意瞧着其他的地方。

(3)、用一个词语概括“我”的形象特征,并简析“我”在全文中的作用。

(4)、“我”上大学前已知晓“提琴”的真相,可为什么还视它为“传家之宝”,“是这个家的象征”?联系全文,探究理由并作简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田野上的白发
                                                                                                                                     刘益善
        ①母亲50岁后,头发日渐白了。先是两鬓,后来是额前,再后来满头芦花,让我们感到心痛。
        ②父母都不愿离开家,家里有猪鸡水牛,有房子和责任田,上高中的小弟还要人照顾,患不治之症的父亲不能劳动,里里外外都是母亲一人操持,她头发还有不白的么?   
        ③4月的一个晚上,我搭同事的便车回老家,想看看父母和小弟。到家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家里没人,门上挂了锁。奇怪,这么晚了,父母到哪去了呢?天气乍暖还寒,夜风吹过,身上有阵阵凉意。朝远处田野望去,怎么回事呀?空旷的田野上有灯火闪烁,不时有阵阵敲盆的声音传来,我信步朝田野走去。
        ④到了田边,我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夜色里。只见母亲一手提着脸盆,一手握根棒子,敲击着,发出当当的声响。母亲在田埂上蹒跚地转悠,田埂角上放着盏马灯,灯火如豆。田里是平整的秧圃,依稀可见撒下的稻种已经抽出嫩芽。母亲身上披了件破棉袄,手里不停地敲击着。我叫了声母亲,母亲见是我,停了下来,脸上溢着慈祥的微笑。在母亲停下的当儿,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冲向秧圃。母亲一见,立刻又敲起来,那黑乎乎的便逃散而去。母亲说,今年是少有的奇怪,撒下的稻种一个晚上便被老鼠吃得精光。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日夜在田边守着。母亲告诉我,父亲被姐姐接去了,小弟住校,星期天才回,她已经在田边守了三个昼夜了。   
        ⑤母亲和我说话,手里还在敲盆,沿着田埂蹒跚而行。我跟在她后面,心里沉沉的。母亲,您该休息了,把田退了吧!您劳作了一辈子,难道不该享一享福么?我知道,我是劝不动母亲的,她离不开她的田野。平时我们劝她,她都说:你们不要管了,这田是不能退的,我做一天算一天,也好照料你爹和你弟。
        ⑥那个夜晚,我陪着母亲在田野上敲盆赶鼠。母亲的身影在田埂上晃动着,夜色里,只有母亲的白发看得清楚。夜风吹着,母亲的白发在田野上飘拂,飘拂,飘拂出我一脸泪花,飘拂出我又一段回忆。  
        ⑦父亲病倒时,正是乡下大忙季节。母亲忍着悲痛,半夜里起来拔好秧,运到水田里。一早回家服侍父亲吃药,再赶到田里插秧。一大块白晃晃的水田里,只有母亲孤单的身影在移动。随着母亲身影的移动,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一行行地立起来,整齐匀称,像块绿色的地毯。母亲是高明的织工,织着绿色;母亲是勤劳的春蚕,吐着绿丝。 
        ⑧我赶回家帮母亲插秧,到田边时,一块大田,母亲已插完一大半。她太累了,体力不支,已不是弯腰在田里移动,而是双膝跪在泥水里,艰难地爬行。母亲的衣裤没一处干的地方,浑身是汗渍泥水。母亲跪在田里插完一行,又插一行。我含着泪水冲到田里,喊着:妈,您不该这样拼命!  
        ⑨母亲见是我,想站起来,努力了两次却未站起。我一把抱起母亲,感到母亲已瘦得皮包骨头。母亲脸上仍是慈祥的微笑,白发被汗水湿透了,沾在额上脸上脖子上。我为母亲拂了拂头发,一阵风吹来,白发在田野里飘拂起来。母亲说:抢季节要紧啦,这秧早插一天,就能多收一成。我没说话,把母亲送回家,就跑到田里,没命地插起秧来。我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想到母亲的白发在眼前飘拂,想到母亲跪在田里的身影,便觉得不累了,腰也不酸了。我一口气插完大田的秧,哭了…… 
        ⑩母亲离开我们三年了,但我忘不了母亲的白发。她的青丝变白发,是岁月的辛劳所染。母亲的白发,装点着故乡的田野,温暖了我的心灵。
        ⑪啊,母亲的白发哟,还在田野上飘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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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树的男孩
                                                                          尼古拉斯·保罗(英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爬上那棵猴面包树,这是拉瓦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仅仅只是两三分钟,耳边便会响起一声熟悉的口哨声,有人来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营房。
        “看到了什么?”刚刚躺下,安德烈便拖着瘸腿凑过来问道。拉瓦不想回答,但安德烈就是那个吹口哨的人。两人约定,拉瓦每天爬上树冠看看周围,看看远方,下来之后再把看到的新鲜事儿告诉放风人,也就是安德烈。三年了,两人还算默契,在这座死寂的集中营,每天都有人因为严厉的禁锢而自杀,他们却因为那棵猴面包树而充满希望。
         “我们就要自由了,等着吧!”
         安德烈一双粗糙的手在拉瓦头上抚摸,要不是因为拉瓦是黑人,连安德烈自己都会觉得眼前熟睡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当然,拉瓦是不会明白安德烈的心情的,更不会想到,安德烈是戴高乐将军钦点的间谍。他并不是困在集中营,而是肩负特别使命潜伏在这片草原深处进行侦探。
那棵猴面包树就像一个梦想,它恰好坐落在集中营的中央。白天的时候,很多纳粹士兵坐在树底下休息,恨得拉瓦牙痒痒。只有到了晚上,他才觉得那棵树属于自己。
        可惜,连安德烈也没想到,梦想会突然破碎。那天晚上,他吹了好几次口哨,可拉瓦就是不肯下来,直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他知道,出事了。
           拉瓦毕竟是个孩子,熬不住接二连三的酷刑,便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甲】但安德烈只是笑笑,即使两块火红的烙铁夹在他的双颊,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生机犹在。半个月后,盟军终于发起了大反攻。因为安德烈提供的精确信息,纳粹分子瞬间溃败,整座集中营安全解放。
安德烈伤得很重,但令随军医护人员奇怪的是,哭得最伤心的竟然是一个黑人男孩。毫无疑问,这个男孩就是拉瓦。在安德烈昏迷的日子里,他一刻都没有离开他的“搭档”。尽管医生开玩笑地跟他解释:“只要挂上水(打吊针),一定能起死回生,你就放心吧。”可是,拉瓦就像听不懂一样,虽然一脸惊愕,却依旧没有离开寸步的意思。
        当远处的炮声逐渐平息,安德烈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拉瓦却不见了,几个医生都非常好奇地询问安德烈,那个黑人男孩到底是什么人,此刻又突然消失,他到底去哪了。[乙]安德烈点点头,良久,才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在安德烈的带领下,一行医生再次来到集中营。顺着安德烈的手指,他们看到,那棵猴面包树的半个树冠已经不见了,树叶也是稀稀拉拉。显然,它遭炮击了,在烈日下显得奄奄一息。
        但这跟拉瓦有什么关系?随行医生面面相觑,却听安德烈一声口哨,树干后便露出了一个脑袋。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医院的吊瓶,准备往上爬。安德烈这次也不再躲在一旁放风了,而是拖着腿往前奔去,也不知是为了那棵树,还是树后的男孩。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西湖的荷花

李新春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微雨还阴的天气,对于七月来说正是出门的好机会,空气里浮游着一层被雨荡涤一新的雾霭。伸手挥撩一把,居然活了,如绸纱沾水,舒缓柔情,又如青丝浮动,婉约飘逸,包围你于一片清凉的飒爽境地。湿衣看不见,落地听无声,不该是深藏古籍里宁静的诗情,而属于天下芸芸众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感。透过这层雾看西湖上下,好比戴了副墨镜看世界,有一种镜中望月的感受。

    青山翠树,亭阁塔宇,烟云流泻;小桥碧波,柳暗花明;逐波廋舟,绸伞纤女,楚楚妩媚。一景一物入眼来,一切蒙上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未谙神秘。一个西湖就是一幅向世人敞开的古典而又摩登的山水写意经典长卷,沿着我们梦幻般的视野,淋漓尽致地铺陈于江南大地之上,收缩于瞬间心灵的意醉之间。

    走在苏堤上,人流如潮,使你难以想像怎么如此之多的人都来西湖,于是看景不如看人。在你与每一个衣着现代的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其实你也同隐藏于千年文明里的文人墨客贩夫走卒接踵摩肩而行。苏堤春晓,断桥残雪,南屏晚钟,雷峰夕照,平湖秋月,这诸多胜景只因赶不上季节和天时,不能一睹繁华。坐在湖岸边的石凳上小憩,发现那垂柳棵棵玉树临风,潇洒俊秀,颇有风度,丝丝柳条仿佛柔弱无骨地低垂,扭着细腰,招摇、摆动,如女子优美的长发,把一生的温柔、风流和多情飘然个漫天舞地。

    然而,更加吸引我的是这一片碧湖之上的荷花。这里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迤逦连绵和蔚为大观,却如同一位固执的画者在这巨大的纸张上恣意地挥洒,东一片西一块,全凭率性而为,多了一些江南的清婉、隽秀之气。水中肥叶如扇,左摇右摆,憨态可掬,千点嫩红隐在其中,如千双纤纤素手,美玉天成,擎出水面,濯弄起一湖碧波涟漪。有的荷花开得热情奔放、无拘无束、倾其所有;有的半开半掩,羞涩腼腆;有的垂首兀立、春容含笑;有的三五成群、窃窃耳语;有的孑然一身、高傲冷漠、孤芳自赏;有的出淤泥而不染,立于高处凝神眺望,望断秋水;有的隐匿于荷叶碧波之间,静静做着一场春梦,埋藏一世荣华;有的冰清玉洁,天然雕饰;有的粉黛繁华,艳若桃花;有的大如瓷碗;有的小如凝拳。夏风吹来,这西湖便成了盛极一时的大舞台,花枝摇曳,碧叶依依,正如从大唐盛世的一首《霓裳羽衣曲》的古典悠远中走出一群衣容辉煌的少女,翩翩起舞,裙袂飞扬,自然如泉水流淌,空灵如鸿羽飘旋,在无数游者视野里舞出好个歌舞升平的盛况。

    十里长堤,慢慢走来,十里荷花,十里荷香,恬静淡雅如蝶翼翕动,似熹风猝涌,扑跌入怀中,无限清逸、爽朗,就像啜了一口地道的信阳毛尖茶,心胸肺腑里鲜活地走了一遭,滋润了一道,心神就醉在那一心一意的自在里。整个的我就成了一首侠骨柔肠的抒情诗,诗情和画意一起疯长。此时每一颗观荷的心就是含苞素荷一朵,未定何时会砰地一声花开蕊吐,绽放成一片美景,一片叶子就是一个奇思妙想,一朵荷花就是一个警言譬喻。十里泛荷,十里的锦言绣句波光涌动,只恨脚下太慢,读不尽这风情万种。

    这样,忽然想起家乡虽然水域丰富,但绝少有这一泓碧波千点红的景象,没有植荷种菱的习惯,便偷偷采了一个成熟的莲蓬装进口袋,希望来年在老家某处水域也能长出一片新荷来!(选自《文苑  经典美文》2015年第3期)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甲】

我的母亲

胡适

       我小时身体弱,不能跟着野蛮的孩子们一块儿玩。我母亲也不准我和他们乱跑乱跳。小时不曾养成活泼游戏的习惯,我很喜欢看书,无论在什么地方,我总是文绉绉的。

       每年秋天,我的庶祖母同我到田里去“监割”,我总是坐在小树下看小说。十一二岁时 ,我稍活泼一点,居然和一群同学组织了一个戏剧班,做了一些木刀竹枪,借得了几副假胡须,就在村口田里做戏。我做的往往是诸葛亮、刘备一类的文角儿;只有一次我做史文恭,被花荣一箭从椅子上射倒下去,这算是我最活泼的玩艺儿了。

       我在这九年(1895—1904)之中,只学得了读书写字两件事。在文字和思想(看文章)的方面,不能不算是打了一点儿底子,但别的方面都没有发展的机会。

       如果说从做人方面得到一点训练的话,我的恩师就是我的慈母。

       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就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才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有时候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她说:“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你要学他,不要跌他屁股。”(跌股便是丢脸、出丑。)她说到伤心处,往往掉下泪来。到天大明时,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学。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里去敲门。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我拿了跑回去,开了门,坐下念生书。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们的。等到先生来了,我背了生书,才回家吃早饭。

       我母亲管束我最严,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就吓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怎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有一个初秋的傍晚,我吃了晚饭,因为说错了话被重重的责罚了一顿。她气得坐着发抖,也不许我上床去睡。我跪着哭,用手擦眼泪,不知擦进了什么微菌,后来足足害了一年多的眼翳病。医来医去,总医不好。我母亲心里又悔又急,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舔去,有一夜她把我叫醒,她真用舌头舔我的病眼。这是我的严师,我的慈母。

       我母亲23岁做了寡妇,又是当家的后母。家中经济本不宽裕,全靠二哥在上海经营调度。大哥从小就是败子,吸鸦片烟,赌博,见了香炉就拿出去卖。我母亲几次邀了本家长辈来,给他定下每月用费的数目。但他总不够用,到处都欠下烟债赌债。每年除夕我家中总有一大群讨债的,没人一盏灯笼,坐在大厅上不肯去。大哥早已避出去了。大厅的两排椅子上满满的都是灯笼和债主。我母亲走进走出,料理年夜饭、谢灶神、压岁钱等事,只当做不曾看见这一群人。到了近半夜,快要“封门”了,我母亲才走后门出去,央一位邻舍本家到我家来,每一家债户开发一点钱。作好作歹的,这一群讨债的才一个一个提着灯笼走出去。一会儿,大哥敲门回来了。我母亲从不骂他一句。并且因为是新年,她脸上从不露出一点怒色。这样的过年,我过了六七次。

       大嫂是个最无能而又最不懂事的人,二嫂是个很能干而气量很窄小的人。她们常常闹意见,但母亲从不和两个嫂子吵一句嘴。

       我家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有一天在烟馆里发牢骚,说我母亲家中有事总请某人帮忙,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这句话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她气得大哭,请了几位本家来,把五叔喊来,她当面质问他她给了某人什么好处。直到五叔当众认错赔罪,她才罢休。

       我在我母亲的教训之下度过了少年时代,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14岁就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独自混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

(选自八年级下册《我的母亲》)

【乙】

       春酒以外,我家还有一项特别节目,就是喝会酒。凡是村子里有人急需钱用,要起个会,凑齐十二个人,正月里,会首总要请那十一位喝春酒表示酬谢,地点一定借我家的大花厅。

       母亲是从不上会的,但总是很乐意把花厅给大家请客,可以添点新春喜气。花匠阿标叔也巴结地把煤气灯玻璃罩擦得亮晶晶的,呼呼呼地点燃了,挂在花厅正中,让大家吃酒时花厅吆喝,格外的兴高采烈。我呢,一定有份坐在会首旁边,得吃得喝。这时,母亲就会捧一瓶她自己泡的八宝酒给大家尝尝助兴。

       席散时,会首给每个人分一条印花手帕。母亲和我也各有一条,我就等于得了两条,开心得要命。大家喝了甜美的八宝酒,都问母亲里面泡的是什么宝贝。母亲得意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两颊红红的,跟喝过酒似的。其实母亲是滴酒不沾唇的。

       不仅是酒,母亲终年勤勤快快的,做这做那,做出新鲜别致的东西,总是分给别人吃,自己却很少吃。人家问她每种材料要放多少,她总是笑眯眯地说:“大约摸差不多就是了,我也没有一定分量的。”但她还是一样一样仔细地告诉别人。可见她做什么事,都有个尺度在心中的。她常常说:“鞋差分、衣差寸,分分寸寸要留神。”

(选自八年级下册《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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