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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年高考语文原创押题预测卷(新课标Ⅰ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鸣凤自述心曲

巴 金

    夜死了。黑暗统治着这所大公馆。电灯光死去时发出的凄惨的叫声还在空中荡漾,虽然声音很低,却是无所不在,连屋角里也似乎有极其低微的哭泣。欢乐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是悲泣的时候了。

    十六岁的婢女鸣凤坐在床沿上,痴痴地望着灯花……“我在这儿过了七年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它近来常常折磨她。七年也是一个长时期呢!她常常奇怪这七年的生活竟然这样平淡地过去了。虽然其间流了不少的眼泪,吃了不少的打骂,但毕竟是很平常的。流眼泪和吃打骂已经成了她的平凡生活里的点缀。她认为这是无可避免的事,虽然自己不见得就愿意它来,但是来了也只好忍受。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万能的无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了的,自己到这个地步,也是命中注定的罢。这便是她的简单的信仰,而且别人告诉她的也正是如此。

    可是在她的心里另外有一种东西在作怪。她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它开始活动起来了。它给她煽起了一种渴望。

     “我在这儿过了七年了,看看就要翻过八个年头罗!”她突然感觉到这种生存的单调,心里有点难过,像那些与她同类的少女一样,开始悲叹起自己的命运来。“大小姐在的时候,常常跟我谈起归宿,不晓得我将来的归宿在哪儿?”她的眼前现出了一片茫茫的荒野,看不见一个光明的去处。一张熟面孔在她的眼前晃动着。“要是大小姐还在的话,那么还有个关心我的人。她教我明白许多事情,又教我读书认字。她现在死了。真可怜。好人活不长!”她自言自语,说到这里,泪水湿了她的眼睛。

     “命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她拿这样的话安慰自己,甚至在想到吃打骂的时候。她又想着:“假使我的命跟小姐们的一样多好!”于是她就沉溺在幻想里,想象着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享受父母的宠爱,受到少爷们的崇拜。后来一个俊美的少爷来,把她接了去,她在他的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没有的事,真是痴想,”她微笑道,似乎在责备自己。“我的归宿绝不是那样!”她想到这里,便又收敛了笑容。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归宿绝不会是那样。事实会是:她到了相当的年纪,太太对她说:“你的事情做够了。”一乘小轿子把她抬了出去,让她嫁给太太所选定的、她自己并不认识的一个男人,也许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于是她在那个人的家里贫苦地生活下去,给他做事,给他生小孩,或者甚至在十几二十天以后又回到原来的公馆里伺候旧主人,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可以得到一点工钱而且不至于常常挨骂。“五太太房里的喜儿不就是这样的吗?”她想道。

     “真是可怕得很,这样的归宿不是跟没有归宿一样吗?”她想到她的前途,不觉打了一个冷噤。她记得自从喜儿嫁后回来辫子改成了发髻以后,她常看见喜儿一个人躲在花园里面垂泪……

     “还不如像大小姐那样死了好!”她悲苦地叹道。周围的黑暗向她包围过来。灯光因了灯花增大而变得更微弱了……黑暗中隐约现出许多狞笑的脸。这些脸向她逼近。有的还变成了怒容,张口向她骂着。她畏怯地用手遮住眼睛,又坐了下去。

    风开始在外面怒吼,猛烈地摇撼着窗户,把窗格上糊的纸吹打得凄惨地叫。寒气透过了糊窗纸。屋里骤然冷起来。灯光也在颤抖了。一股寒气从衣袖里侵到她的身上。她又打了一个冷噤,便放下手,又向周围望了一下。

     “哼,你不要拿四太太的招牌吓人!”何嫂忽然在对面床上说了一句话。鸣凤吃了一惊,伸起头望了一眼。何嫂翻了一个身。把脸掉向里面,又不响了。

     “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不晓得到底有什么样的归宿?”她想到这里又悲叹起来。忽然一个年轻男人的面颜在她眼前出现了。他似乎在望着她笑。她明白他是谁。她的心灵马上开展了。一线希望温暖了她的心。她盼望着他向她伸出手。她想也许他会把她从这种生活里拯救出来。但是这张脸却渐渐地向空中升上去,愈升愈高,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带着梦幻的眼睛望着那个满是灰尘的屋顶。

    一股寒气打击她的敞开的胸膛,把她从梦幻的境地中带了回来。她揉着眼睛,悲叹地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她恋恋不舍地又望了望四周,然后脱去棉裤,又把衣服脱了压在被上,很快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这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两个大字不住地在她的脑子里打转,这就是大小姐生前常常向她说起的“薄命”。

    这两个字不住地鞭打她的心,她在被窝里哭起来。声音很低。她害怕惊醒别人。灯光又渐渐地黯淡下去。风在外面高声叹息。

(选自巴金《家》(第四章),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这便是她的简单的信仰,而且别人告诉她的也正是如此”,可以看出鸣凤的“认命”性格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形成的,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 B、逆来顺受中度过七年,生活中,打骂已成为一部分,“命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她常常自我安慰的话,充分体现出了她的顺受性格。 C、“她揉着眼睛,悲叹地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她恋恋不舍地又望了望四周”。她虽然知道这种爱情不可能实现,但她心里又总带着一丝期盼,体现了她的虚荣心。 D、鸣凤,“凤”是“凤凰”,表明她美丽、天真、善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牺牲一切;“鸣”,悲鸣,哀鸣,暗示她的命运十分凄惨,象征着身为一个奴婢对封建奴佣制度的血泪控诉。
(2)、请概述鸣凤自述心曲的心路历程。

(3)、请从景物描写的角度,对文中画线的句子做简要赏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配角

聂鑫森

    父亲邵伟夫,先是话剧演员,后来又成了电影、电视演员。他的名字很气派,“伟夫”者,伟丈夫之谓也。可惜他一辈子没演过主角,全是很不起眼的配角,虽是剧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也就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台词,演绎几个小情节而已。他的形象呢,身材矮小,脸窄长如刀,眉粗眼小口阔,演的多是反派人物:黑社会小头目、国民党下级军官、现实生活中的可怜虫……

    他的名字是当教师的爷爷起的,爷爷曾对他寄望很高。没想到他读中学时,有一次演一个小话剧的配角,神采飞扬,被动员去读一所中专艺校的话剧班,从此他就很满足地走上了演艺之路。

    因为母亲是苗族人,可以生两胎,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我叫邵小轩,妹妹叫邵小轮。通俗地说,我是小车子,妹妹是小轮子。我们的名字当然是父亲起的,母亲似乎很欣赏,觉得低调一些反而会有大出息。

    母亲在街道居委会当个小干部,人很漂亮。我和妹妹似乎承袭了她的基因,长得都不丑。母亲对于嫁给了父亲,一直深怀悔意,原想会有一个大红大紫的丈夫,不料几十年来波澜不惊。我母亲都不让我们去剧院看父亲的戏;电视上一出现有父亲身影的剧目,她便立即换台。她还嘱咐我们,不要在人前提起父亲是演员。

    读初中时,一个男同学悄悄告诉我:“你爸爸的戏演得真好,可惜是个小角色。如果让他演主角,肯定火!”

    父亲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尤其是进入影视圈后,或是东奔西跑到一个个剧组去找活干,或是找到了活必须随剧组四处游走。每当他一脸倦色回到家里,首先会拿出各种小礼物,送给妈妈、我和妹妹,然后把一叠钞票交给妈妈。

    我把男同学的话告诉他,他听了,微微一笑,说:“在一个戏中,只有小人物,没有小角色,这正如社会的分工不同,却都是平等的。主角造气氛,配角助气氛,谁也离不开谁。”

    母亲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下厨房去为父亲做饭菜。

    我看见父亲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痛苦地低下了头。

    我读高中妹妹读初中时,父亲在出外三个月后,回到家里。他这次是在一部《五台山传奇录》的电视连续剧里,演一个貌丑却佛力高深的老方丈的侍者,虽是配角,出场却较多,拿了五万元片酬。他给我和妹妹各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妈妈买了一个钻石戒指。

    我发现父亲的手腕上绑着纱布,便问:“爸爸,你受伤了?”

    他说:“拍最后一场戏时,和一个匪徒交手,从山岩上跌下来,把手跌断了,我咬着牙坚持把戏拍完,导演直夸我敬业哩。”

    母亲说:“你也五十出头了,别去折腾了,多在家休息吧。”

    他摇了摇头,说:“不!你工资不高,小轩、小轮正读书,将来还要给她们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再说,小病小伤在拍戏中是常发生的,别当一回事。”

    我和妹妹不由得泪流满面。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学校就在岳麓山附近。三九严寒的冬天,母亲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在岳麓山的爱晚亭前拍戏,让我去看看父亲,还嘱咐我最好把自己伪装一下,别让父亲分神出了意外。

    漫天大雪,朔风怒吼。

    我戴上红绒线帽子、大口罩,围上羊毛围巾,穿上新买的中长羽绒袄,早早地来到爱晚亭前。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很多,我使劲地挤站在人丛里。父亲是演一个寻衅闹事的恶霸,样子很丑陋,说话还结巴,然后被一个江湖好汉狠狠地揍了一顿,上衣也被撕破了,痛得在地上翻滚。这场戏前后拍了三遍,导演才打了个响指,大声说:“行了!”

    我看见父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去卸了装,换上平常穿的旧军大衣。接着,又去忙着搬道具、清扫场地。等忙完了,他靠坐在几个叠起的道具箱旁边,疲倦地打起盹来,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士兵之家

海明威

    克莱勃斯在堪萨斯州一所卫理会学院(教会学院)读书时上了前线。有一张照片照的就是他和团骑的弟兄们,大家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高领。他在1917年入伍参加了海军陆战队,直到1919年夏天第二师从莱茵河撤回来才回到美国。

    有一张照片是他和另一名军士同两个德国姑娘在莱茵河畔照的。克莱勃斯和那个军士穿的军服都绷在身上显得太紧。德国姑娘长得也不漂亮。莱茵河在照片上根本就看不出来。

    克莱勃斯回到俄克拉何马家乡小镇的时候,向凯旋英雄致敬的热潮已经过去了。他回得实在太晚,他的家乡对于有关战争暴行的故事听到得太多了,真实的情况反而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克莱勃斯发现,要人家肯听,他就得撒谎,因为撒了谎,战争中他亲身经历过的每一件事,现在都使他感到厌烦。他明白自己一直处于病态的十分恐惧的心情中。这样,他就丧失了一切。

    这时正当晚夏,他每天起得很晚,起床后步行到市区去图书馆借一本书,回家吃中饭,在前廊看书直到他感到腻烦为止,然后步行穿过市区,到阴凉的弹子房去,消磨一天中最热的几小时。他喜欢打弹子。

    晚上,他练练单簧管,去市区散散步,看看书,然后上床睡觉。他在他的两个妹妹心目中仍然是个英雄。他妈妈甚至会把早饭端到床上给他吃,要是他想这样的话。他在床上时妈妈常到他房里来,要他把打仗的情况讲给她听。不过她的注意力总不集中。他父亲则什么意见都不表示。

    镇上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姑娘们都长大了。不过她们生活的天地挺复杂,既有已经确定的各种联合,又存在着变化不定的敌意,这使克莱勃斯觉得他缺乏精力和勇气闯进她们的天地里去。不过他喜欢看她们。漂亮的姑娘真不少。大多数都剪短头发。他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小姑娘或者赶时髦的姑娘才留那样的短发。她们都穿着毛衣和荷兰式圆领衬衫。这是种流行式样。他喜欢站在前廊看着她们在街对面走过。他喜欢看她们在树荫下走路的身影。他喜欢她们露在毛衣外的荷兰式圆领。他喜欢她们穿的丝袜和平底皮鞋。他喜欢她们蓬松的短发和她们走路的样子。

    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些姑娘本身。她们太复杂了。他所要的是另外一种什么东西。他模模糊糊地觉得需要个女朋友,不过他又不想为了交女朋友而多费精神。他不想承担后果。他再不想承担什么后果了。他只希望毫无干系地生活着。再说,他也并不真需要女朋友。他喜欢街对面走过的姑娘们。不过她们生活的天地和他的天地不一样。要是找上她们中间一个倒不错。不过不值得费那么大劲。他回家大约一个月之后,有一天早晨,妈妈走进他房间坐在他床上。她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上帝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工作,”妈妈说。“在他的王国里不会有闲人的。”

    “我不在他的王国里,”克莱勃斯说。

    “我们大家都在他的王国里。”

    克莱勃斯像平常那样,感到有点尴尬而生气。

    “你爸爸也在担心,”妈妈继续往下说。“他认为你已经丧失了雄心大志,缺乏明确的生活目标。查莱·西蒙斯年纪跟你一般大,有一份好工作而且就要结婚了。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安顿下来了,大家都决心要干出点名堂来;你可以看得出,像查莱·西蒙斯那样的小伙子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镇上的光荣。”

    “就这些?”克莱勃斯说。

    “是的。你难道不爱你妈妈吗,亲爱的孩子?”

    “不,”克莱勃斯说。

    妈妈隔着桌子看着他。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开始哭了起来。

    “我什么人也不爱,”克莱勃斯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跪下来祈祷吗,哈罗德?”妈妈问。

    “我不会,”克莱勃斯说。

    “试试吧,哈罗德。”

    “我不会。”

    “你要我替你祈祷吗?”

    “好的。”

    这么说有什么好处呢。他没法告诉她,也没让她明白。讲了这样的话只是做了桩蠢事。他为妈妈感到难过,她使他撒了谎。他要去堪萨斯城找个工作,而她也就会安心了。也许在他走之前还得再经历一场哭笑。他不想上他爸爸的办事处去。这件事他不想践约。他愿意生活过得顺顺利利。以前生活过得就是这样。唉,现在这样的生活完结了。不过他还要到学校的操场去,去看看妹妹海伦玩室内垒球赛。

【注】①“士兵之家”原为本世纪初在美国某些小城镇上存在的优抚性机构,供参加过内战甚或美西战争而又孤鳏无依的退伍及残废老兵居住。这些老兵平日默默无闻,遇到重大节日则穿上旧日军服,佩戴全副勋章,以示荣耀。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乐园里的不速之客

泰戈尔

    他从不踏踏实实地做事,却整日想入非非。他捏了几件小玩艺儿——有男人、女人、动物,那都是些上面点缀着花纹的泥制品。他也画画,虽然靠这些赚不了钱,但他仍乐此不疲。人们嘲笑他,有时他也发誓要抛弃那些奇想,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

    就像一些小男孩很少用功却能顺利通过考试一样,他虽然一生都无所作为,而死后天国的大门却向他大大敞开着。

    正当天国里的判官挥毫之际,掌管人类命运的天国信使却阴差阳错地把那人发配进了劳动者的乐园。

    在这个乐园里,应有尽有,但独无闲暇。

    这儿的男人说:“天啊,我们没有片刻闲暇。”女人们也在说:“加把劲呀,时间正在飞逝。”他们见人必言:“时间珍贵无比”,“我们有干不完的活儿,我们得再加把劲!”如此这般,他们才感到骄傲和欢悦。

    可这个新来乍到者,属于在人世间没做一丁点儿有用的事儿就度完了一生的人,却适应不了这劳动乐园里的生活规律。他漫不经心地徘徊在大街小巷,不时撞在那些忙碌的人们身上,即使躺在绿茸茸的草坪上,或湍急的小溪旁,也总让人感到碍手碍脚,被指责几句也是常有的事。

    有个少女每天都要匆匆忙忙地去一个“无声”急流旁提水(在乐园里连急流也不会浪费它放声歌唱的精力)。她迈着急促的小步,好似娴熟的手指在吉他琴弦上自如地翻飞着;她的乌发也未曾梳理,那缕缕青丝总是好奇地从她前额上飘垂下来,瞅着她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那游手好闲之人站在小溪旁,目睹此情此景,心中陡然升起无限怜悯和同情,一腔热血在胸中膨胀。

    “啊——嘿!”少女关切地喊道,“您无活可干,是吗?”

    这人叹道:“干活?我从不干活!”

    少女糊涂了,又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我可以给您一些活干。”

    “‘无声’小溪的少女呀,我一直在等着从您那儿分点儿活儿。”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活儿呢?”

    “就把您的水罐给我一个吧,那个空的。”

    “水罐?您想从小溪里提水吗?”

    “不,我只是想在它上面画画。”

    少女愕然:“画画,哼!我忙得很,而你却如此清闲!我走了!”她说着就离开了。

    可是一个忙忙碌碌的人又怎能对付得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呢?他们每天都见面,每天他都对她说:“‘无声’小溪的少女呀,给我一个水罐吧,我要在上面画画。”

    最后,少女妥协了。她给了他一个水罐,他便画了起来,画了一条又一条的线,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画完后,少女举起水罐,细细地瞅着,她的眼光渐渐迷惑了,皱着眉头问:“这些线条和色彩是什么呀?要表达什么呢?”

    这人大笑起来:“什么也不是。一幅画本来就可以不意味什么,也不表达什么。”

    少女提起水罐走了。回到家里,她把水罐拿在灯下,用研审的目光,从各个角度翻来覆去地品味那些图案。深夜,她又起床点燃了灯,再静静地细看那水罐。她终于平生第一次发现了什么也不是、也不表达什么的东西。

    第二天,她又去小溪边提水,但已远非以前那样匆忙了。一种新的感觉从她心底萌发出来——一种什么也不是、也不为什么的感觉。

    她一眼瞥见了画家,心里一紧:“您要我干什么?”

    “只想给您干更多的事儿。”

    “那您喜欢干什么?”

    “给您的乌发扎条彩带。”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发带扎好,鲜艳而耀人。劳动乐园里忙碌的少女现在也开始每天花很多时间用彩带来扎头发了。时光在流逝,许多工作不了了之。

    乐园里的土地开始荒芜,勤快的人也学会了偷闲,他们把宝贵的时光耗在了诸如画画、雕塑之类的事上。长老们大为愕然,召开了一次会议,大家一致认为,这种事态在乐园中是史无前例的。

    天国信使也匆匆而至,向长老们鞠着躬,道着歉:“我错带一人进了乐园,这都怪他。”

    那人被叫来了。他一进来,长老们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奇装异服,及其精致的画笔、画板,也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乐园中所需要的那种人。

    酋长正言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赶快离开!”

    这人宽慰地舒了口气,拾掇好他的画笔及画板。就在他即将离去之际,那少女飞奔而来:“等等我,我和您一块儿走!”

    长老们呆住了,在劳动乐园里,以前可是从未有过这等事呀——一件什么也不是、也不为什么的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山楂林

张炜

早晨,莫凡起得很早,他读《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阿队听着听着,再也无心织网,咬着竹梭儿笑了。她要过书来看着,很费力地读出几个字,咕哝了一句:“这么多的笔划儿,谁能念得出啊!”

莫凡有些惊讶地问:“你现在读几年级呀?”

“四年级。”

莫凡失望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读完高中去考大学呀?”

阿队笑着嚷道:“谁考那个‘大学’!大学里有芦青河吗?有那么多小鱼大鱼,那么多鸟儿吗?能捉迷藏吗?俺哪里也不去,俺就和爷爷在茅屋里住一辈子。”

莫凡不做声了。他心里在为这个聪明的姑娘惋惜。

晚上,林子里静下来了。一阵清风吹过来,使人觉得凉爽舒适极了。阿队领莫凡走到河滩上。河水在“哗哗”地响着。阿队大声嚷着,像唱歌一般:“‘不用爷娘唤女声,但闻芦青河水鸣溅溅……’”

莫凡兴奋了。他问:“你刚听了几遍《木兰辞》,就全记下了吗?”

她真的从头背了起来!除了个别字音咬得不准、个别句子颠倒了外,其余的全对!

他非常激动,连连说:“阿队!你用劲儿学,你会学得很好的!”

阿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停了一会儿,她笑着说:“咱不,咱要回山楂林……”

“为什么非回山楂林里不可呢?”莫凡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回去的路上,莫凡一个人想着心事。阿队却时时打断他的思绪,她看见一棵高高的大山楂树,就说:“这是林子里最高最大的一棵树,爬到树梢上,能望老远老远!”莫凡心一动,和她一块儿往大树尖顶爬去。

他们坐在树顶的一个粗杈儿上,四下里看着。啊,这就是芦青河边的夜啊,那广阔的原野上,一盏盏灯光、一簇簇篝火。号子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是各种各样的嗓子喊出来的。那很远很远的地方,几点簇在一起的星星闪烁、明灭。

莫凡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立刻惊住了!那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竟真真切切地燃烧着一座火焰山!

阿队告诉他:“这是座矸石山,是开煤矿挖出来的土堆成的。”

莫凡望着那燃烧的矸石山、山旁那雄伟的井架,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又问:“工人们挖到山楂林这儿怎么办呢?”

阿队着急地嚷开了:“哎呀,爷爷不会让的!我赶他们走……到那时候,我拿棍子啊,爷爷打猎枪啊……”

莫凡盯着她的脸,沉重地说:“开发煤田就是开发能源——你懂吗,小阿队?你的棍子、还有爷爷的猎枪,能阻挡得住现代化的滚滚洪流吗?”

这个夜晚,阿队久久没有睡去。半夜了,还可以听到她的啜泣声。

莫凡知道她在哭她的山楂林。

早上起来,阿队的两眼有些红肿,她直等他松闲下来的时候,才走上前去,她问了一句:“煤矿要怎么开采,谁管了算呢?是个大干部吗?”

莫凡摇摇头:"不,是工程师,是他设计的。”

阿队生气了:“俺们自己的地方怎么还要别人来‘设计’啊?自己就不能‘设计’吗?他‘设计’,他知道芦青河有多么好吗?他知道山楂林有多么大吗?”

莫凡听着听着,突然眼睛一亮。他说:“你来‘设计’吧!你知道芦青河有多么好、山楂林有多么大——可你是工程师吗?”

阿队急得要哭了,嘴里连连说着:“我……我……突然,她把披在肩上的头发使劲一甩,转身向着前面跑去了。等那身子渐渐隐没在一片浓浓的绿色里,才传过一声长长的呼喊:

“我要做工程师。”

“工程师……工程师……”山楂林发出了一声声回应。

莫凡要回省城了。山楂林!芦青河!昔日印过他的脚印、洒过他的汗水,今日又牵动着他新的情思……

“阿队,我要回城了。你要好好学习,要有志气!”

阿队没有说话,依旧摆弄着手指。

莫凡看着她一头乌亮的头发、那两溜儿扑闪的长睫毛,他轻轻问:“阿队,你,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阿队停了一会儿,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莫凡笑了!他望着河水说:“你骗我,你刚才也‘思’了,也‘忆’了,对不?”阿队诚实地点点头,说:“我在想,我今后要使劲儿学!我都十六岁了,我一年学别人两年的课,能行吗?”

莫凡语气坚定地说:“行!你知道你有多聪明!你一定会追上去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斑竹村里凤凰舞

惠 敏

麦芒节气之后,我们跟随老杨进入湖北省重点贫困村——斑竹村,老杨在斑竹村驻队已经五年了,口口声声“我们村”,弄得一车人好像都是这里的村民似的,我们倒也乐意,城市待久了,会向往能让胸中裂开,盛得下光辉、雨露、清风流水的田园。

快进村口的时候,一嘟噜一嘟噜的红桃毛茸茸、密匝匝地垂在枝头,像村姑们刚染的红指甲,随风撒着迷魂散。我们一行人,情绪亢奋,眼睛挂了钩子,馋得慌。活了八百多年的花栎树,伸出千万只绿掌,把影团儿铺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风起,扑扑啦啦,晃晃悠悠,扩展它老迈却旺盛的疆土。

老花栎百米开外,一农舍,一家人。

老杨熟门熟道,黄狗儿凑近摇摇带着黑尖儿的尾巴,盯住我们,它想向上吠,但瞥一眼老杨,又有点不好意思,默默地溜起墙角,远远卧住。房子九成新,红顶白墙,周周正正,朱红防盗大门敞开,立于一侧的女人,所有皮肤都向下松垮垮地坠着,她老了,肩一个高一个低,花布衫挑着,飘荡荡。女人的眼睛已浑浊不清,但在看到老杨时却蓦然涌出一束光来。堂屋里堆满了粮食,麻袋清一水地摞着。女人说,里面是前天才收的麦子,苞谷是去年的,还剩不少,眼看着地里又要拔出新苞谷了,都快没地方放了。

南漳县斑竹村因盛产斑竹而得名,本地有传说,斑竹上的斑纹是王昭君辞别乡亲之泪,是苦泪悲泪,珍贵神奇的很,可一路上却不曾得见,我心中不甘,想寻几株来看。便问女人:“现在哪里能找到斑竹呢?”女人说:“斑竹村里原来是有些个,现在见不到了,只有老林子里有点吧。”说话间,一个少年晃出来,跟我齐头,肤白,几颗黑痣挂在鼻翼四周抢眼,逗号,句号。

男孩叫瑞,几年前差一点辍学,也没少挨过命运的皮鞭。瑞7岁时,为了躲债的父亲一逃了之,母亲出走再嫁,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颤颤巍巍扛起了爹娘的担子。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贫困像一根斑竹狠狠地从他们体内穿堂而过。我问瑞:“你现在大了,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吗?”瑞低头,玩手指。我为我的残酷而后悔,正准备找个开心的话题。瑞忽然抬头:“是穷吧。”他开始盯住墙角一处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瑞清瘦言短,此刻,我只觉得他的内心有很多奇怪的念头在往外涌,他的“穷”在屋檐下炸裂延伸,受伤后的他因失血过多而自卑、胆怯,绕着同学们走,躲着人群溜边,父亲的逃避和母亲的放弃早已泥成了一口缸,记忆拼命攒压流出苦水,死死地围住他。他没被淹死,却时常呛水,从7岁到12岁,他一直背着这口缸,拼命地抵抗拒载,缸在路上颠簸,水飞溅出来降落在脸上,男孩成了斑竹,逗号写出12岁之前的篇章,沮丧、苦楚没完没了,这一切在扶贫工作队驻村后,慢慢画上了句号。瑞从此多了几个爸爸和妈妈:杨伯伯、胡叔叔、谭叔叔、王阿姨。瑞被爸爸妈妈接到家里玩,走出农村去看世界,他们给瑞买书写信,还给他零花钱,空了一起看看星星聊聊天。奶奶不哭了,土坯房变成了大白房,无论冬夏,太阳都会攀上屋前的老花栎,和瑞一起追逐绿油油、金灿灿的未来。村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合作社每年的分红收入足够他们画出一个金色的版图,上面种着明天和希望,他们要与它世世相守,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用凤凰作比,自然有来头。我和几个当地的中年汉子树下闲聊。他们说,这儿是宝地,有人看到过凤凰哩。我自然不信,随他们信口自嗨。老杨见我不屑,翻出手机用照片证实,因为拍摄角度巧妙,山棱棱中凤凰、凤头、凤翅、凤爪依稀有形,忽然明白,楚人尊凤,是骨子里的基因,是这里祖祖辈辈的基因,这似乎成了规矩,老杨是楚人,又是“村民”,护着规矩当然再正常不过了。

曾经,斑竹村的年轻人走了,他们在花栎树下出发,散落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即便是出苦力,挣微薄的养命钱,他们也发誓再不要回到这里,这里瘦弱不堪,濒临窒息,老花栎下的家分明就是整日喉咙里卡住的土疙瘩。如今,精准扶贫让土疙瘩亮了,花了,新了,世代耕种的土疙瘩,疲惫的土疙瘩,衰老的土疙瘩,孤独的土疙瘩早已被姿仪绰约的无限风光惊醒,被村西数百亩各类培育养殖基地唤醒,被村东大大咧咧的光伏发电方阵照醒,被村中簇新的别墅里家人的欢笑暖醒。他们回来了,要在自己的土地上掀开一轮一轮火热的生活了。初次走进斑竹村感受里有点点滴滴的痛,更有凤凰涅渠的壮烈和希冀。从古到今,人都在造心,如果说以前村人的心是斑竹,那么现在和未来,只有美玉才配镶嵌他们的心,凤凰才能托起他们的梦。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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