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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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汕头市金山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3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万二喜穿着中山服,干干净净的,若不是脑袋靠着肩膀,那模样还真像是城里来的干部。他拿着一瓶酒一块花布,由队长陪着进来。家珍坐在床上,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破了一点,倒很干净,我还专门在床下给家珍放了一双新布鞋。凤霞穿着水红衣服低着头坐在她娘旁边。

    万二喜把酒和花布往桌上一放,就翘着肩膀在屋里转一圈,他是在看我们的屋子。我说:“队长,二喜,你们坐。”

    二喜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队长摆摆手说:“我就不坐了,二喜,这是凤霞,这是她爹和娘。”

    我送走了队长,回到屋中指指桌上的酒,对二喜说:“让你破费了,其实我有几十年没喝酒了。”

    二喜听后嗯了一声,也不说话,翘着个肩膀在屋里看来看去,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家珍笑着对他说:“家里穷了一点。”

    二喜又嗯了一声,翘着肩膀去看家珍,家珍继续说:“好在家里还养着一头羊几只鸡,福贵和我商量着等凤霞出嫁时,把鸡羊卖了办嫁妆。”

    二喜听后还是嗯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坐了一会,他站起来说要走了,我想这门亲事算是完了。他都没怎么看凤霞,老看我们的破烂屋子。我看看家珍,家珍苦笑一下,对二喜说:“我腿没力气,下不了地。”

    二喜点点头走到了屋外,翘着肩膀看看屋顶的茅草,点了点头后就走了。

    我回到屋里,在凳子上坐下,想想有些生气,就说:“自己脑袋都抬不起来,还挑三捡四的。”

    凤霞尽管不能说话,但一看到我们的样子,就走到里面的房间,换了身旧衣服,下地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耕田时,有人叫我,我抬起头来,看到五、六个人在那条路上摇摇摆摆地走来,还拉着一辆板车,只有走在最前面那人没有摇摆,他偏着脑袋走得飞快。远远一看我就知道是二喜来了,我是一点也想不到他会来。

    二喜见了我,说道:“屋顶的茅草该换了,我拉了车石灰粉粉墙。”

    我往那板车一望,有石灰有两把刷墙的扫帚,上面搁着个小方桌,方桌上是一个猪头。二喜手里还提着两瓶白酒。

    那时候我才知道二喜东张西望不是嫌我家穷,他连我屋前的草垛子都看到眼里去了。

    二喜带了五个人来,肉也买了,酒也备了,想得周到。他们来到我们茅屋门口,放下板车,二喜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一手提着猪头,一手提着小方桌,走了进去,他把猪头往桌上一放,小方桌放在家珍腿上,二喜说:“吃饭什么的都会方便一些。”

    家珍当时眼睛就湿了。

    二喜他们把桌子和凳子什么的都搬到了屋外,在一棵树下面铺上了稻草,然后二喜走到床前要背家珍,家珍笑着摆摆手,叫我:“福贵,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赶紧过去让家珍上我背脊,我笑着对二喜说:“我女人我来背,你往后背凤霞吧。”

    二喜听后嘿嘿直笑。我把家珍背到树下,让她靠着树坐在稻草上。看着二喜他们把草垛子分散了,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我看一眼就知道二喜带来的人都是干惯这活的,手脚都麻利。下面的用竹竿挑着往上扔,二喜和另一个人在上面铺。别看二喜脑袋靠着肩膀,干活一点都不碍事,茅草扔上去他先用脚踢一下,再伸手接住。有这本领的人,在我们村里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没到中午,屋顶的活就干完了。我给他们烧了一桶茶水,凤霞给他们倒茶水,看到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干活的人,凤霞笑开的嘴就没合上。

    村里很多人都走过来看,一个女的对家珍说:“女婿没过门就干活啦,你好福气啊。”

    家珍说:“是凤霞好福气。”

    二喜从屋顶上下来,我对他说:“二喜,歇一会。”

    二喜用袖管擦擦脸上的汗说:“不累。”

(选自余华《活着》,有删改)

注:万二喜,患歪脖子病;凤霞,因年幼发高烧未能及时医治,致哑。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的语言冷峻又充满温情,简洁而能表达人物丰富的内心活动,例如文中描写家珍三次的笑,又如对二喜少言寡语的刻画。 B、前来相亲的二喜一直看破烂屋子而没怎么看凤霞,这让福贵担心二喜嫌家里太穷,福贵很反感二喜这种嫌贫爱富的行为。 C、身体有缺陷的二喜与哑女凤霞相亲,给福贵一家贫苦的生活带来了根本性的转变,表现了作者对小人物命运的关切与思考。 D、二喜第二次来到“我”家,给家珍带来吃饭的小方桌,把凤霞背到屋外才开始干活,这些细节都体现了二喜的心思细密周全。
(2)、福贵对万二喜的态度有什么变化?结合文本内容简要分析。

(3)、“凤霞尽管不能说话,但一看到我们的样子,就走到里面房间,换了旧衣服,下地去了”有人说这段文字可以删去,你认同这个观点吗?请结合文本谈谈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绝盗

冯骥才

    老城区和租界之间那块地,是天津卫最野的地界,人头极杂,邪事横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这里一处临街小屋,来了一对青年男女租房结婚。新床新柜,红壶绿盆,漂漂亮亮装满一屋。大门外两边墙垛子上还贴了一双红喜字。结婚的第二天一早,小两口就出门上班。邻居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

    事过三天,小两口出门不久,忽然打东边飞也似的来了一辆拉货的平板三轮。蹬车的是个老头子,骨瘦肉紧,皮黑牙黄,小腿肚子赛两个铁球,一望便知是个长年蹬车的车夫。车板上蹲着两个小子,全是十七八岁,手拿木棍、板斧和麻绳。这爷仨面色都凶,看似来捉冤家。

    老头子把车直蹬到那新婚小两口的门前,猛一刹车,车上两小子蹦下来,奔到门前一看,扭头对那老头子说:“爹,人不在家,门还锁着呢!”门板上确是挂着一把大洋锁。

    老头子登时火冒三丈,眼珠子瞪得全是眼白,脑袋脖子上的青筋直蹦,跳下车大骂起来:“这不孝的禽兽,不管爹娘,跑到这儿造他妈宫殿来了。小二、小三,给我把门砸开!”

    应声,那两个小子抡起板斧,把门锁砸散。门儿大开,一屋子新房的物品全亮在眼前。老头子一看更怒,手指空屋子,又跳又叫,声大吓人:“好啊,没心没肺的东西!从小疼你抱你喂你宠你,把你这白眼狼养活成人。如今你娘一身病,请大夫吃药没钱,你一个子儿不给,弄个小妖精藏到这儿享福来。你娘快死啦!你享福?我就叫你享福享福享福!小二、小三!站着干嘛!把屋里东西全给我弄回家去!要敢偏向你们大哥,我就砸折你俩的腿!”

    那两个小子七手八脚,把屋里的箱子包袱、被褥衣服抱出来,往车上堆。

    邻居们跑出来围观,听这老头子一通骂,才知道那新婚小两口的来历。这种连快死的老娘都不管的白眼狼,自然没人出来管。再说那老头子怒火正旺,人像过年放的火炮,一个劲儿往上蹿,谁拦他,他准和谁玩命!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那两个小子说:“爹,大家伙抬不动,怎么办?”

    老头子一声惊雷落地说:“砸!”跟手一通乱响,最后玻璃杯子打屋里也扔了出来,这才罢手。老头子依旧怒气难消,吼一句:“明儿见面再说!”便扬长而去。

    门儿大敞开没人管,晾了一整天。邻居们远远站着,没人上前,可谁也没离开。等着那小两口回来有戏看。

    下晌,新婚的小两口打西边有说有笑地回来。到家门口一看,懵了。过去问邻居,一直站在那里的邻居反而纷纷散开。有位大爷出来说话,显然他对这不尽孝心的年轻人不满,朝新郎说道:“早上,你爹和你兄弟们来了,是他们干的。你回你爹妈那儿去看看吧!”

    新郎一听,更懵。忽然禁不住大声叫道:“我哪还有爹呀!我三岁时爹就死了,我娘大前年也死了。只一个姐姐嫁到关外去,哪来的兄弟?”

    “嘛!”大爷一惊。可早上的事真真切切,一时脑筋没转过来,还是说:“那明明是你爹呀!”

    小两口赶紧去局子报案。但案子往下足足查了十年,也没找到他们那个“爹”。

    天津卫的盗案千奇百怪,这一桩却数第一。偷盗的居然做了人家的“爹”;被盗的损失财物不说,反当了“儿子”,而且还叫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若是忍不住跟人说了,招不来同情,反叫人取笑,更倒霉。多损,多辣,多绝——多邪!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2年第5期)

阅读材料,完成下列各题。

    大家可以翻一下唐史,唐太宗同时代的人在赞颂唐太宗时,用了一个说法“神武同于魏祖”。“魏祖”就是曹操,表明当时的人非常敬佩曹操。可是宋朝以后曹操的形象就慢慢地变了,因为他挟持天子,名不正则言不顺,宋代非常忌讳这种违背伦理的人。历史上的曹操和文学作品中的曹操是不同的,我们后来的历史将曹操的形象窄化了,这是非常可惜的事。我们现在只有通过他的文字,才能感觉到他有趣的复杂。最复杂的就在“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几句,它是对生命的彻悟。可是接下来的笔锋马上又转了。“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周公吐哺”是在讲周公礼贤下士,在这里,曹操就完全是周公了。魏晋社会的伦理架构已经开始松动、瓦解,当时文人最大的特殊性在于开始去思考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而不再是接受别人给予的意义。陶渊明要走出社会的伦理,他在背叛社会,曹操也一样在背叛。曹子建的《洛神赋》写自己爱上一个水上的女神,也是背叛伦理,因为这个女神是以他的嫂嫂为原型的。美和伦理不同,可是在此以前,所有的文学都必须在道德的旗帜下发展,合于道德的,才合于美。魏晋时期,美开始有了独立的地位。伦理道德和审美是两个很不同的领域,可是彼此之间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两个领域在曹操身上是最明显的。曹操其实是有能力篡位的,但他到最后也没有,他去世之前一直自称丞相,就是不要皇帝的位置,可见曹操这个人真的很特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农家院里的瓮

刘江滨

    自父母先后去世,已暌离故乡八九年了。尽管每年清明节都回老家到父母坟前祭拜,但只是在麦苗青青的田野朝着村庄远远瞭上几眼,从没进过村。前些天,也许是有了点岁数的缘故,突然想到生我养我的村庄看看。于是便趁着假期有了一次故乡行。

    这个冀南平原的小村,变化之大可用“惊奇”二字来形容。临街所有的墙面都粉刷了白灰,整齐划一;原来坑坑洼洼、乱堆着柴火秫秸的街道消失了,代之以平展展的水泥路面,干净整洁;大多房子都是近年新盖的,门楼贴着彩色的瓷砖,漂亮气派,还有数座二层小楼矗立村间,惹人眼目。记忆中的村庄难觅踪影,让人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

    那天不算太冷,虽然不足够晴朗,天上的太阳依然放射着暖意。我去看望堂哥,进了院门,堂哥正坐在屋檐下晒太阳,闭着眼睛听收音机里的京戏,身旁放着小凳,上面有一杯茶正袅袅冒着水汽。我环视一下宽敞的院落,东南角摆放的七八只大瓮,粗粗笨笨的,十分突兀,闯入眼帘。

    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我理解堂哥对瓮的感情,也了解瓮的过去。

    瓮在农村曾是一件不可或缺的家什,存水、腌菜、储粮是它的三大功用。

    改革开放以来,实行责任田,家家原有的瓮显然不够用了。为了省钱,许多农家用水泥砌成瓮。家里有粮,心中不慌,除了上交的公粮,余下一瓮一瓮的粮食成了农民心里的定心丸,腰杆子硬了,笑容挂在脸上,连走路都更显笃定。后来连公粮都不用交了,打下的粮食全部收到自家的瓮里。像堂哥这样,那些瓮就是他勤劳致富的奖励证书,是他光荣岁月的见证,怎舍得毁掉?

    瓮还能当“储藏柜”,家里给老人孩子买的点心,买来的瓜果等,都可以存放到瓮里,既恒温保存,还能避免老鼠偷吃。老鼠的尖牙利齿能把木柜咬出洞,却拿陶瓷和水泥做的瓮一筹莫展。瓮还能当“保险柜”,农家主妇常常把钱用布包好塞到粮食里,至于是哪只瓮,埋有多深,这个秘密除了主人谁能知晓呢?

    如今,瓮的这些功用成了昨天历史。家家都有自来水,龙头一开哗哗流淌,和城市一样,吃饭、洗衣、如厕全搞定,再也用不着水瓮了。现在可随时吃时令蔬菜甚至是反季蔬菜,不用大瓮腌菜了,即便喜欢腌菜,也是用瓶瓶罐罐腌一点,讲究精致和品位,只是作为爽口的小菜,谁还把咸菜作为主菜呢?

    收麦收秋时节,粮商的联合收割机开到地里从收割到脱粒一气呵成,一手收粮,一手付钱,农民和城里人一样都吃上了“商品粮”,米呀面呀从农贸市场购买就成。如果说比城里人多了一层方便,就是可以把从田间收获的部分粮食放到面粉厂,用的时候只需扣除加工费就行啦。

    瓮,这个傻大笨粗、分量沉重的物件,在今天已基本淡出了现实生活,慢慢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或许将来再从课本上读到“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瓮牗绳枢”等这些成语的时候,孩子们再也看不到实物了,只能从插图上想象它的模样。我在想,堂哥那些包括被儿子砸了一个口子的瓮,还能保存到几时呢?

(摘编自2018年03月24日《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草木故园

彭家河

    ①比起人丁,乡下的草木已日渐兴旺。

    ②乡村其实是属于草木的,村民本是不速之客。在发现有水有树后,那一队队从猿一路迁徙成人的村民们便驻扎下来,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于是,乡村便改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正是由于村民们的到来,那些山山岭岭、沟沟坪坪便也同时有了名字,成为村民们最朴素的方位标识。

    ③彭家是我们那个家族聚居的一个小山坪,村里最古老的那棵柏树要七八个青壮年伸手才合围得住。浓密的树枝遮蔽了树下的山坡,树下一年四季都是干燥干净的,没有草木能在它的身下生长,粗大的树干也没有人能攀爬。老家的房屋后面有三棵古老的柏树。每天晚上,从远处的西河或者嘉陵江里劳作一天的白老鹳回来后,都要在树上吵闹一会才肯睡觉,听着那些声音,我便会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④风雨过后,我家房顶上便落满了白老鹳粪和长长短短的枯树枝,有时还有些鱼骨头,我爹便把那些粪扣下来堆在一起,作自留地里的底肥,那些树枝和圆圆黑黑的柏树果便撮回灶屋烧锅煮饭。每年夏天的晚上,村里都会刮几次大风,听着房顶上呼啸的风声,我不怕房顶上的瓦被风揭走,却怕那些大树顺风倒下来砸着我家的破瓦房,于是我不敢入睡。然而就在恐惧之中,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慢慢睡着了。

    ⑤那些古树个个巍峨挺拔,村民们路过时都要仰望才看得到树枝。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棵大树为了全村的族人,做出了最后的牺牲。村里要通电了,要永远告别柴木取火的时代了。然而我们村除了树多就是人穷,哪里找钱买电线电杆呢?村里大大小小开了几天会,决定砍掉一棵古树。

    ⑥那树在我家的东面。在挖浮土的前夜,村上找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在树下烧了纸、杀了鸡、点上香,祭祀这棵树后,第二天一早才动工。我们周围的大人小孩便围着那树张望,那棵树也有两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了。村里木匠专门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钢锯条,为古树做了一个特大号的锯子,几个青壮年坐在树的两边,轮流使劲拉锯。在来回的锯齿中,热腾腾的金黄锯末便在一颗颗雪亮的锯齿间落下,很快就在树干的两边积了一大堆。看着那两堆细软的散发着热气的锯末,我仿佛看到那是树里流出的血。半个时辰过后,那宽大的锯条还卡在粗壮的树干中间,仿佛咬在树干上的一排锋利牙齿。周围的大大小小都端着饭碗过来看看,嘴里啧啧地说:这树真大。长了几千年,难道不大吗?哪个人能活这么久呢?

    ⑦那棵大柏树在几天后便支离破碎了,中间的树干也成了一段段的木料,这些上好的木料都先后运出了村,有的换成了电线,有的变成了电杆。那棵大柏树的根也慢慢挖出了一些,那个巨大的有一人多深的大坑也填平了,种上了胡豆。每次看到那里长出的开着紫黑小花的矮矮胡豆,我便想起那个地方曾经站着的巨大的柏树。

    ⑧房前屋后全都是树和竹子,这些我都心中有数。后檐有棵柚子树,东面路边有棵紫薇树,房子后面还有几棵大柏树。多年没有回家,这些东西依然清楚。然而,多年没有回家打扫院坝,不少不知名的草也慢慢侵过屋外的石板,蓬勃向前。

    ⑨与我的老家一样,李家湾、蒲家湾、杨家山的那些院落也慢慢人去屋空。老的去世了,年轻的外出打工去了,年幼的也跟上年轻的父母进城当了农民工子弟。他们在乡下的家园也日渐荒芜,还给了草木。那些没有砍下的树,那些没有除掉的草,又慢慢地,静静地,把曾经撕开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把曾经的人世悲欢一点一点地掩埋。

⑩回望老家,草木葱茏。

(摘编自《在川北》)

阅读文本,解答问题。

迷津处一片蒹葭

    ①“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305篇,最爱就是这首《蒹葭》。蒹葭二字似乎天生就是给诗歌作题目的,在纸上写,耳边听,嘴中念,心里想,都那么美,那么可思而不可言。这两个带草头的汉字也特别像身段娇好的美人,还带着那么点山野气,露水味儿。

    ②《蒹葭》是那种很彻底也很孤绝的诗,“诗无达诂”或“诗不可译”之类的话仿佛是为这类诗量身定做的。谓予不信,可试着改动或删除它一个字,你会发现,一整首诗都会喊“疼”!这样的诗注定是一个谜,公然挑战我们的情商和智力。古往今来,对这诗的解读早已成为一大悬案。譬如《毛诗序》认为这诗是讥刺秦襄公“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也”。《诗本义》的解释更有趣:“所谓伊人者,斥襄公也,谓彼襄公如水旁之人不知所适,欲逆流而上则道远而不能达;欲顺流而下则不免困于水中,以兴襄公虽得进列诸侯而不知所为,欲慕中国之礼义,既邈不能及;退循其归,则不免为夷狄也。”“美刺”的传统固然肇端于《诗经》,然诗歌的本义一旦被坐实,赏读的趣味便要减半。还是朱熹老夫子聪明,他在《诗集传》里说:“所谓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闲闲一笔,不仅消解了上述诠释的权威性,也给《蒹葭》的多元解读另辟了一条蹊径。

    ③蒹葭,是长在水边的芦苇。芦花色白,何况一大早还打上了一层如霜的白露?想象里,那长满蒹葭的水边该是一处野渡吧,没有板桥,没有扁舟,当然也没有鸬鹚,隐隐约约的雾,在水一方的人,如真似幻,扑朔迷离得一塌糊涂。那是一片亘古的迷津,在汉字里疯长了几千年的芦苇摇着头,逗引着那些“会思想的芦苇”纷纷加入这场“猜谜游戏”。清代学者姚际恒《诗经通论》称:“此自是贤人隐居水滨,而人慕而思见之诗。'在水之湄',此一句已了,重加'溯洄'、'溯游'两番摹拟,所以写其深企愿见之状,于是于'在'字上加一'宛'字,虽觉点睛欲飞,入神之笔。”这样读法,算是入了文学之港。清末才子方玉润《诗经原始》认为这是一首“招隐”诗:“盖秦处周地,不能同周礼,周之贤臣遗老,隐处水滨,不肯出仕。诗人惜之,托为招隐,作此见志。一为贤惜,一为世望。”陈子展《诗经直解》称《蒹葭》是“诗人自道思见秋水伊人,而终不得见之诗”,又说“诗境颇似象征主义,而含有神秘的意味”。朱东润则肯定此诗“抒写怀人之情,在艺术上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地”。前贤的这些说法虽也有理,但仍有“戴着镣铐舞蹈”之意,不若笔者拈出“距离”与“过程”二语解释得有味。

    ④上文学史课,每次讲到《蒹葭》,不免要问:“这是一首什么诗?”学生多半以“爱情诗”对之,殊不知古人眼里,爱情的地位远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大。不过读到一个“情”字也很了不起,应予肯定。然如果是写爱情,那也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单相思。诗人和他的对象“伊人”实在离得太远,“在水一方”说的就是“距离”。而且,两个端点之间并非一条直线,而是——水,阻挡牛郎织女的银河不也是另一种“水”么?窃谓诗的美感一多半便是缘于这“距离”的营造。如果“伊人”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真的还能兴起美感和追求的冲动么?写“距离”只是第一层。接下来的“溯回从之,道阻且长”,则是写求索过程的艰难,惟其艰难才乐此不疲。“过程”的终点是“结果”,可一旦有了“结果”,会怎样?加缪的“西西弗斯神话”,其所有的悲壮和崇高正来自于石头推到山顶又会落下来。“宛在水中央”的“宛”字极妙,不仅渲染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朦胧意境,也附带让这“结果”永远地悬置起来,成了钱钟书所谓“引诱小孩子吃药的方糖”。“结果”的未知既是一种缺憾,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无言的美丽?

    ⑤进而想,这难道仅仅是写爱情吗?理想的追求又何尝不是如此?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所谓“生活在别处”,宗教所谓“彼岸世界”,这些对人生“此在”困境、“彼岸”虚无的一种哲学表述,亦可作如是观。从这个意义上说,《蒹葭》不仅写了_____,抒了情,还言了_____。要说“朦胧”,这大概是中国最早的朦胧诗吧。

    ⑥我想,中国人应该会背这首美感和哲思兼善的《蒹葭》,将这首诗刻录在大脑的硬盘里,就是出国了也不会走失,情绪低落时吟哦一遍,灰暗的天空说不准就会明亮起来。因为这是地道的母语,也是我们民族的徽标,文化的基因和灵魂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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