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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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江苏省南京市、盐城市高考语文二模试卷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林中遇险记

[法国]保尔•考里尔

    意大利南部有个声名远播的地区名叫卡拉勃利亚,人们都知道那是个凶险之地。在那里,陌生人是不受欢迎的,而最不受欢迎的恐怕要推法国人,许多法国人因而惨死在当地人手里。那次我出门旅行,卡拉勃利亚是必经之地,而我正是法国人。

    同行的是个小伙子,自称对当地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山路崎岖,马行艰难,小伙子走在前面。在一个岔路口上,他领着我转向一条小路,说那是一条捷径,路也好走些,然而,事实证明我们很快就迷了路,我真后悔让一个嘴上没毛的愣头青带路。

    我们在森林里左奔右突了一整天,走得越远,就越不知道身在何方,就越搞不清楚何去何从。天色已晚,我们竟意外地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一户人家,我们已别无选择,只能胆战心惊地向那幢房子走去。进了屋,只见一大家子人正围着桌子吃饭,他们热情地邀请我们共进晚餐。

    同行的小伙子欣然入座,坐下以后就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起来。我坐立不安,神经紧张地观察着屋里的一张张面孔,心里猜度着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与寻常的乡下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屋里的陈设却露了馅:各种形状、各种类型的刀枪就挂在墙上,少说也有十二件,有些男人的皮带上还别着手枪和匕首!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却还是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他们索性不理睬我,看来,这些人对我的反感不亚于我对他们的反感。

    而我的那位年轻朋友却毫无知觉,他轻松自在地跟他们有说有笑。接着,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竟然开始自报家门,还暴露了我们的来历和去向。他解释说,我们在林子里迷了路,没人知道我们的下落。他还说,要是这家人明天把我们带出森林的话,他会很高兴用钱来酬谢他们的。

    亲爱的读者,请你想象一下!我们迷了路,又只有两个人,却坐在最可怕的敌人中间,而且世上还不会有人搭救我们!更可怕的是,我的朋友又说起他的手提箱里有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睡觉的时候要枕着才行!唉,年轻人哪!经他这么煞有介事地一渲染,这家人不认为里面有黄金才怪呢,其实里面装的无非是他女朋友的信而已。

    吃完了饭,主人把我们领到储藏室休息。储藏室在楼上,中央有张二层床,床离地有四米高,所以上床必须爬梯子。床的四周立着长长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品,足够他们吃一个冬天的。我的朋友立刻上了床,把手提箱往头下一枕,倒头便睡。我可不敢睡,我要熬上一夜,小心提防。

    谁料竟一夜无事。天将破晓时,我以为平安无事了,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的男主人跟妻子的说话声,我迅速把耳朵贴在贯通楼上楼下的烟囱上,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丈夫说,“行,行,可是,两个都杀吗?”

    妻子答,“对,都杀了。”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我怎么跟你描绘我当时的样子呢?我只记得四肢冰冷,吓得连气都透不过来。我们只有两个人,还手无寸铁,怎么能斗得过六个持刀带枪的呢?此外,我的朋友还在酣睡,叫醒他吗?又怕弄出声响。越窗逃跑吗?我心中暗想,跳是可以跳出去的,可窗下有两条大狗在虎视眈眈哩。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楼梯上已经有了动静。从门缝望去,只见男主人一手提灯,一手手执长刀,他的妻子跟在后面。在门被推开之前,我闪到了门后。

    两人上了楼,男主人走到床前,把刀在两齿之间咬着,就开始爬梯子,爬上去以后,他低头看了看我那位正在酣睡的朋友,右手举起了刀,啊……左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猪腿,割了一大块,然后跟着妻子下了楼。门又关上了,灯光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还没有完全醒过味来。

    天亮以后,他们全家人都来叫我们起床,他们在我们面前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一顿美味佳肴!我们快吃完时,女主人又端进来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两只熟鸡,“刚刚煮好的,给你们,一只现在吃,一只带着路上吃。”

(张白桦译)

(1)、简要概括主人公所遇到的“险”?

(2)、第六段刻画了“我”什么样的心理?有何作用?

(3)、小说的结尾好在哪里?请简要赏析。

(4)、请结合全文,探究年轻人这一角色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夜·历史一种

廖无益

    ①黄昏是打开夜的一道门,那道门在旷野中伫立,蝙蝠在它的额前乱飞。它们忽东忽西毫无规则地飞翔,无言的黑影,让黄昏变得神秘和亲近。随后,黄昏就慢慢阖上眼睑,成长为黑夜,单纯和透明。

    ②那时,农村还没有电灯。人们吃罢晚饭,就搬张凳子聚在村口,用芭蕉扇拍着蚊子,拉拉家常。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只有开口说话,人们才能分清对方是谁。庄稼地从村头往远处延伸,玉米稞子遮住道路。向东走过一段土路是个缓坡,爬上去能看见远远的灯火。孩子以为是星光,大人说那是矿上的灯光。除了这些,再没什么可看。这几盏灯火,成了孩子想象的出口。

    ③透明的黑暗在我面前伸展,像一大滴露水,富于弹性和张力,把梦包裹和融化。那黑暗清新,散溢着泥土的芬芳,干净得没一点渣子。三两个萤火虫在远处飞舞,大人说拍拍手,它就能冲你飞来。我们就拍着手,嘴里一通乱喊,果然看见一只萤火虫越飞越近,最后绕过树木,飞进我家的院墙。我们跑进院门,见那只萤火虫飞得有一人高了,就一把打在地上,然后拾起来倒捏着头,露出它发光的腹部,在黑暗中抡起胳膊,萤火就滑出一圈一圈的光。我晃着它跑出院子,用它来吸引更多的萤火虫。

    ④后来,我看见更多的萤火,它们照亮了一条道路。它们像一群蓝精灵在路的上空盘旋,越聚越多。没有星光和月亮,我看见明亮的路,看见每一根树枝,看见路上的每块石头。直到现在我仍然疑惑,不知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奇迹。萤火虫上下飞舞,点点光斑迷眼。

    ⑤我对夜寄予幻想。

    ⑥那时我已经长大,自己住三间老屋。夜像家乡的老屋,老屋的气息宁静安详。屋后面是小路和庄稼地。后墙上开两个小窗,像老屋的两个耳朵。我能从这两个耳朵清晰地听见庄稼叶子的磨擦,或过路人偶尔走过时的脚步与对话。几只壁虎在窗外趴着,伺机捕获被灯光吸引的昆虫。如果有雨,就能听到庄稼叶子更动听的演奏,那声音据说曾被音乐家写入乡村音乐经典。院子里有棵梨树,风雨大的时候令人担心,半夜里能听见梨子落地的声音,或砸碎在磨盘上的声音。它们使夜显得富有。

    ⑦但是我越来越失去黑夜。生活的碎片被灯光照耀,反射出彩虹,辨不清面孔。这些黑夜向灯光敞开,但并不透明。那是午夜或凌晨。有一双眼睛从窗户后面看见我,认出我,但并不说话。大楼上一个窗口睁开,有人彻夜不眠,等早晨来人接班。一排路灯在我面前伸展,是一些声控灯,不管我走路多轻,只要走到跟前,它就打开,为我照亮道路,同时还照亮我的脸,我的表情,照亮地上的影子。树荫在灯光下面敞开。

    ⑧我想念纯洁的夜。它从山顶上一跃而下,在我们身后张开翅膀。那温暖的翅膀。它把道路掩盖,把桥梁托在空中,把树木藏进风里,把狗叫声拉长,把鸡撵进窝里,把旷野清理干净。它慢慢喘息,把筋骨铺上旷野,懒散地进入睡眠。在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它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一个梦,有足够的时间蕴育出露水,看到启明星在东方升起。黎明之前的美丽黑暗像一道闸门,矗立在北方的旷野,把夜和白天截然分开。一旦闸门开启,白天就抢步而进,阳光奔溅如决堤的洪水。

    ⑨我想念纯洁的夜。当所有的人都不在,我想把夜慢慢合上,在那里寻找黑暗。但夜兴奋异常。夜从我的咖啡里跳出来,在桌子上打滚,然后掉到桌子底下。我无法把它拾起来,它已破碎不堪。

    ⑩夜停在远处,在树梢以上,在楼顶以上,在城市以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一  耳醒之地

    八溪乡只有四千多人,却一把撒向了极目难尽的广阔山地,于是很多地方见山不见人,任雀噪和蝉鸣填满空空山谷。

    近些年,青壮年又大多外出打工,去了广东、浙江、福建等以前很少听说的地方,过年也不一定回家,留下的人便日渐稀少。山里更显得寂静和冷清了。很多屋场只剩下几个闲坐的老人,还有在学校里周末才回家的孩子。更有些屋场家家闭户,野草封掩了道路,野藤爬上了木柱,忙碌的老鼠和兔子见人也不躲避。

    外来人看到路边有一堆牛粪,或者田边的一个稻草人,会有一种发现珍稀物品时的惊喜:这里有人!

    寂静使任何声音都突然膨胀了好多倍。外来人低语一声,或咳嗽一声,也许会被自己的声音所惊吓。他们不知是谁的大嗓门在替自己说话,不知是何种声音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闯下这一惊天大祸。

    很多虫声和草声也都从寂静中浮出来。一双从城市喧嚣中抽出来的耳朵,是一双苏醒的耳朵,再生的耳朵,失而复得的耳朵,突然发现了耳穴里的巨大空洞与辽阔,还有各种天籁的纤细、脆弱、精微以及丰富。只要停止说话,只要压下呼吸,遥远之处墙根下的一声虫鸣也可洪亮如雷,急切如鼓,延绵如潮,其音头和音尾所组成的漫长弧线,其清音声部和浊音声部的两相呼应,都朝着我的耳膜全线展开,扑打而来。

    我得赶快捂住双耳。

二  笑脸

    下乡的一大收获,是看到很多特别的笑脸,天然而且多样。每一朵笑几乎都是爆出来的,爆在小店里,村路上,渡船上,以及马帮里。描述这些笑较为困难。我在常用词汇里找不出合适的词,只能想象一只老虎的笑,一只青蛙的笑,一只山羊的笑,一只鲢鱼的笑,一头骡子的笑……对了,很多山民的笑就是这样乱相迭出,乍看让人有点惊愕,但一种野生的恣意妄为,一种原生的桀骜不驯,很快就让我由衷地欢喜。

    相比之下,都市里的笑容已经平均化了,具有某种近似性和趋同性。尤其是在流行文化规训之下,电视、校园、街道、杂志封面、社交场所等都成了表情制造模具。哪怕是在一些中小城镇,女生们的飞波流盼都可能有好莱坞的尺寸和风格,总是让人觉得似曾相识。男生们可能咧咧嘴,把姆指和食指往下巴一卡,模拟某个港台明星的代表动作——有一段时间我就好几次见到这种流行把戏。公园里的一个小孩不幸冲着照相机大笑了,旁边的母亲竟急得跺脚:“怎么搞的?五号微笑!五号!”吓得小孩赶快收嘴巴缩鼻子,整顿自己的表情。

    山里人远离着“五号”或者“三号”,不常面对照相机的整顿要求,而且平目里聚少散多,缺少笑容的互相感染和互相模仿。各行其是的表情出自寂寞山谷,大多是对动物、植物以及土地天空的面部反应,而不是交际同类时的肌肉表达,在某种程度上还处于无政府和无权成的状态,尚未被现代社会的“理性化”统一收编,缺乏大众传媒的号令和指导。他们也许没有远行和暴富的自由,但从不缺少表情的自由。一条条奔放无拘的笑纹随时绽开,足以丰富我们对笑容的记忆。

    我怀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在镜中是否也会笑出南瓜或者石碾的味道,让自己大感陌生?

(两篇小品文都选自韩少功的《山南水北》)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到乌镇,看木心美术馆

    2015年冬天,初雪。第二次到乌镇,木心美术馆已经落成。

    人来人往的乌镇,地道的江南水乡味道。一如木心《从前慢》的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行者以为千年往事都这般活在寻常巷陌里头,走着走着,不免发现整个镇却似一个怀旧的情绪博物馆。那些缠绵的温情,忐忑的相思,在水中,在摇橹声里,在拐角的小桥上,在长街夜色拥挤的人群中,盈盈绕绕,都陈列在眼皮底下,久了让人无味。

    西栅的美术馆却安静。一方宁静的水上,横竖几抹白色的墙,极简约的外观,像是一顶桥。听说临终的木心看着美术馆设计图,喃喃自语。今天的美术馆,进门就见到这句话:“风啊,水啊,一顶桥”。

    想到桥这个意象,就想到读木心作品的感觉。木心的作品,很有一段时间不为人所知。2007年春天,我初读《哥伦比亚的倒影》,一片错愕,随手在页眉上涂写:“看木心的散文有点颠覆传统的感觉,不是习见的散文,在形而上的思索中,隐约见到一些作者经历的影子,暗暗让人揣摩其家当是大户,生当盛世自然顾盼生姿 , 乱世也见许多讲究。”我揣测“木心也许是那种在欧美成熟的作家吧,眼界和视野都远较土生土长者开阔,也怪异。一些名篇,如《明天不散步》《哥伦比亚的倒影》,写得都异常,倒是《上海赋》,琐碎铺陈得淋漓尽致,算是能让人知晓许多上海旧事。”

那时候不知道木心其人,不知道文字里头那些氤氲的味道,是做作还是自然流露?揣测的心境很像梁文道说的:“刚刚在大陆出版作品的时候,大家以为他(指木心)是台湾作家,或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海外作家;更早在台湾发表作品的时候,那边的圈子也在探听是不是一个民国老作家重新出土。”

    这么多年下来,木心也终于只是在读者圈中知晓。仅此而已。

    乌镇东栅有木心故居,西栅有木心美术馆,都不引游人注目。我们在故居门口排队,蜂拥而过的游客会偶尔驻足问,这里边有什么好玩的?得到一个回答后,“哦”的一声,继续跟着导游的旗帜和小喇叭中的解说词远去了。

    “大家看门前的大狮子,传说王母娘娘……”总是如此。劣质的导游词不知道谁写就,所有的景点都充斥着虚假的传说。游人们心底没有神话,对传说也“哦”的一声,和导游彼此心照不宣 , 又继续赶点去了。

    木心美术馆里并没有传说。庶几近之的,或者也有。陈列在展柜中细如蚊蚋的狱中书简,让狱中岁月一如传说。美术馆兴建背后的师生情谊,见古礼古风一如传说。传说有时候就是这不能言说的历史吧,有时候就是遗失不再有的情怀吧。

    我们在美术馆前面拍照,雪在栏杆上积得有些厚。朔风射眼,冻得南来的人瑟瑟地抖。步行的游客经过,也取个背景拍几张照,听说要再购票进入,追问一句:“木心是谁?”转身走了。

    木心是谁?馆内还是有零星的介绍的,旧物如新,旧语如新,在展厅的光色声影中,拼凑起来,大抵如是。

    木心,本名孙璞,1927年生于浙江乌镇,后求学于杭州、上海,少时受教于夏承熹。1946年在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学习油画。后又转入杭州国立艺专,在林风眠门下学习中西绘画。四五十年代开始写作生涯。后因言获罪,被捕入狱18个月,早期作品全部散失,在狱中用写自白书的纸和笔写出了65万字的《狱中笔记》。1982年,前往美国,从此长居纽约。抵美之后,重新开始密集写作,作品发表于台湾的文学刊物,获得专刊、专访的待遇,并结集出版。从1986年到1999年,在台出版作品集十二种。2006年,他79岁,其作品集首次于大陆出版,也是这一年,他离开美国,回到了故乡乌镇定居。2011年,木心去世,从此转身也走不了了。

    其实,我是在想,把木心美术馆建在乌镇好么?乌镇古镇其表繁华其里,再好的人,再好的东西,会不会被如织的游人的目光洗去特质,最终如不远处的茅盾故居一般,成了导游嘴里一处乏善可陈的老房子?

    木心的特质是什么?我曾经想,他的文字是荒原、雪域,越读越在阔大的平淡中觉出滋味。他的散文是当下散文界的一个异数。大量生僻字、典故,倾泻而下,文白相杂,新意迭出,会让不熟悉的读者晕头转向。童明曾评价:“木心的文字令今日汉语读者略感陌生又新意盎然,直接原因是他把中国古文化的精粹注入白话,文笔陶融了古今的语汇修辞,或叙述、或抒情、或点评,张弛抑扬,曲直收放,皆见独到之处。”有时候,读到“花叶茜明、萧闲、葛蕊”这样的词语,会突然怔住,觉得自己落到一个阳光明媚的花园,推门出去,却突然是古长安的街巷。

    推门进去,却是一个现代感十足的建筑。木心美术馆融合着现代建筑的干练和明快。走进去,沉浸,逐渐沉浸,彻底地沉浸。某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有着落地大书柜的小图书馆,坐在阶梯上,目光尽处,枯山水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年轮一圈圈。

    图书馆里收藏木心阅读过的大量作品。听说,木心小时候是在其远房叔叔茅盾的书房中开始大量阅读西方文学名著的。他的笔下,一会儿是琼美卡的小路,一会儿是哥伦比亚河边的倒影,一会儿是埃及的金字塔,一会儿又是盛唐的嘉峪关,欧风美雨,汉唐明月,衔接之处竟如随风潜入夜的细雨,没有丝毫觉得突兀,只剩下你的思绪跟着他做无尽的神游。

    这种风格,在他的《文学回忆录》里也很明显。在他对文学史人物和作品的亦庄亦谐点评中,可以看到,木心真是一个调皮的老小孩。他说:“卡夫卡就像林黛玉,肺病,也焚稿,应该把林黛玉介绍给卡夫卡。”谈到哪吒,“哪吒是尼采的先驱,武功上的莫扎特,是永远的孤儿。”这哪里是文论者有过的论调?

    美术馆里最多的自然是美术作品。那些画作,色彩和线条的想象中,会有一些粼粼的思乡的梦么?或者只是一个时间的过客的信马由缰?灰白的展厅墙上,一行行镌刻着木心的诗。那韵味,像一颗琥珀,闪烁着时光流逝的光芒。

    “你这样吹过/清凉,柔和/再吹过来的/我知道不是你了”

    他写五月,低吟声里没有一丝的呜咽,却在最后让人怅然若失。他写离人:“十五年前/阴凉的晨/恍恍惚惚/清晰的诀别/每夜,梦中的你/梦中是你/与枕俱醒/觉得不是你/另一些人/扮演你入我梦中/哪有你,你这样好/哪有你这样你”

    这些诗,是韦庄?晏殊?还是木心?思念的唯一,时空里头的荒凉,亘古以来的诗人各有意境,却有共同的悲凉。

    2015年冬天,初雪。第二次到乌镇,只看一个木心美术馆。

(取材于吴合众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慢,阕也

周丽

    夜深千帐灯,且做不眠人,轻轻地,把竹帘微卷,窗户推开小半,等待许久的雨水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轻吻透明的玻璃心。这勤快的雨滴刚清洗完白昼的天空和大地,又耐心地穿过夜色,半空中一个跳跃,便分身无数,从瓦片、树梢、石阶上慢慢滴下来,落在枣树的叶子上,流入茶花的花苞里,滑过月季的皮肤……你看,春雨多温柔,擦拭月季花瓣时,手格外轻软,尽管如此,月季花脸上还是留下委屈的泪水。别怪花朵娇气啊,实在是雨的手有点儿凉,薄凉的雨和我一样,也怕冷,它们从天空、从屋檐爬向春分的、雨水的、惊蛰的大地,和半路相遇的绿叶一起,抱成团儿钻入大地温暖宽厚的怀抱,彼此取暖。

    看着雨水勤快地擦拭叶片的身影,听着它们在花瓣上奔跑的声音,我的心里充盈着安然和欢喜。行走人间草木,心生千般愿,愿这世间的自然万物生灵,都是我愿意用一生来长相厮守的山河故人。草不语,花不言,它们正以这样的方式慢慢地、慢慢地抵达我的精神故园。慢得就像木心先生的少年时。

    半世飘零如浮萍,从乌镇到上海,从上海到纽约,再从纽约返回故乡,漫漫旅途中,木心把疲惫的身心安放在文字里,“散步散远了的乡愁”总在不经意间造访。随着“咯吱”一声,他的记忆之门被轻轻推开,纯净、古朴、悠然的从前时光和生活断章一一浮现在眼前: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初遇《从前慢》,是在那年夏天。几只早早醒来的小鸟,清脆的鸣啼一声更比一声欢,啄碎小区的宁静,也啄破我的梦。睡意渐无,随手抓起枕边书,就着窗外半明半暗的光亮,不期而遇这几行诗句,简洁,明净,轻盈,如飞雪。倏忽间,心微微一颤,一幅画在脑海里缓缓铺开:初冬的早晨,天色微亮,街角卖早点的小铺里,夫妻俩一个劈柴,一个添火,热腾腾的蒸汽飘浮空中,给冷清的小镇增添了融融暖意。长长的街道上,没有脚步匆匆的行人,偶尔传来的,是那位坚持晨练的白发老人背着手、踱着步、悠闲地来回走动声。云中谁寄锦书来?那载着远方信笺的马车打小镇的青石板上“哒哒”而过,倚着门窗翘首期盼的,是谁家的姑娘?可真是慢啊,从清晨到黄昏,从细雨霏霏到皑皑冬雪,待把秋水望穿,方才辗转抵达。洗净双手,擦亮月光,展开信,一字一句地读,读到月下花渐眠,还紧紧攥着那把夹在信里的钥匙,不愿睡去。好看的锁,精美的钥匙,只为初时的约定,相守到终老,锁了,都懂了。

    读木心这首诗,宜冬日的午后,白雪覆盖着屋顶,地上是深深浅浅的雪泥鸿爪。手中红茶一杯暖,小口浅酌慢品,回味悠远。這一味慢啊,是时间积淀下来的沉香,这般娴静和美好。

    去三河,流连在悠长的古巷里。微风轻柔地吹拂着柳枝,夕阳慵懒地爬上房顶,攀过窗棂,照在那个安静的女子身上。她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系着围裙,戴着口罩。桌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羽毛,她背后的三面墙上挂满了羽扇,彩色羽毛点缀其间,而洁白却是永远不变的底色。对于我们的到来和低声赞叹,她仿若置身无人的境地,安然的神情,轻慢的动作,看得我入了神,静静地蹲在她身边。根根白羽像一个个娉婷婀娜的仙女落入凡间,经她的手修剪,彩绘,穿线,串起了它们和我们的前世今缘。

    慢若一阕宋词,酿出浮世里最入心的一味清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每个故乡都在消逝

王开岭

    “故乡”,不仅仅是个地址和空间,它是有容颜和记忆能量、有年轮和光阴故事的,它需要视觉凭证,需要岁月依据,需要细节支撑,哪怕蛛丝马迹,哪怕一井一石一树……否则,一个游子何以与眼前的景象相认?何以肯定此即梦牵魂绕的旧影?

    当眼前事物与记忆完全不符,当往事的青苔被抹干净,当没有一样东西提醒你曾与之鬓厮磨、朝夕相处…它还能让你激动吗?还有人生地点的意义吗?那不过是个供地图使用、供言谈消费的地址而已。

    地址只象征方位、坐标和地理路线,而地点是个生活空间,是个有根、有物象、有丰富内涵的信息体,它繁殖记忆与情感,承载着人生活动和岁月内容。比如说“什刹海”“南锣鼓巷”“鲁迅故居”,即活生生的地点,去了便会收获你想要的东西。再比如传说的“香格里拉”,即是个被精神命名的地点,而非地址——即使你永远无法抵达、只能诗意消费,也不影响其存在和意义,地址是死的,地点是活的。地址仅仅被用以指示与寻找,地点则用来生活和体验。

    安东尼·奥罗姆是美国社会学家,他有个重大发现:现代城市太偏爱“空间”却漠视“地在他看来,地点是个正在消失的概念,但它担负着“定义我们生存状态”的使命地点是人类活动最重要、最基本的发生地。没有地点,人类就不存在。”

    其实,“故乡”的全部含义,都将落实在“地点”和它养育的内容上。简言之,“故乡”的文化任务,即演示“一方水土一方人”之逻辑,即探究一个人的身世和成长,即追溯他那些重要的生命特征和精神基因之来源、之出处,若抛开此任务,“故乡”将虚脱成一记空词、一朵谎花。

    当一位长辈说自个儿是北京人时,脑海里浮动的一定是由老胡同、四合院、五月槐花、前门吆喝、六必居酱菜、月盛斋羊肉、小肠陈卤煮、王致和臭豆腐……组合成的整套记忆或者说,是京城喂养出的那套热气腾腾的生活体系和价值观,而今天,当一个青年自称北京人时,他指的一定是户籍和身份证,联想的也不外乎“房屋”“产权”“住址”等信息。

    前者在深情地表白故乡和土壤,把身世和生涯溶化在了“北京”这一地点里,后者声称的乃制度身份、法定资格和证书持有权,不含感情元素和精神成分。

    “空间”的本能是膨胀和扩张,它有喜新厌旧的倾向;“地点”的秉性是沉静和忠诚,无形中它支持保守与稳定,二者的遭遇折现在城市变迁中,即城区以大为能、建筑以新为尚,而熟悉的地点和传统街区,正承受垃圾的命运,其实,任何更新太快和丧失边界的事物,都是可怕的,都有失去本位的危险,都是对“地点”的伤害。像今天的北京、上海、广州,一个人再把它唤作“故乡”,恐怕已有启齿之羞——

    一方面,大城欲望制造的无边无际,使得任何人都只能消费其极小一部分,没人能再从整体上把握和介入它,没人再能如数家珍地描叙和盘点它,没人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老人”。

    另一方面,由于它极不稳定,容颜时时变幻,布局任意涂改,无相对牢固和永久的元素供人体味,一切皆暂时、偶然,沉淀不下故事——于是你记不住它,产生不了依赖和深厚情怀。总之,它不再承载光阴的纪念性,不再对你的成长记忆负责,不再有记录你身世的功能。

    面对无限放大和变奏、一刻也不消停的城市,谁还敢自称其主?

    所有人皆为过客,皆为陌生人,你的印象跟不上它的整容。而它的“旧了易迷路的“新人”,如此无常的城市里,人和地点间已失去了最基本的约定,同一位置,每年、每月、每周看到的事物都闪烁不定,偶尔,你甚至不如一个刚进入它的人了解某一部位的现状。

    吹灯拔蜡的扫荡芟除,无边无际的大城宏图,千篇一律的整容模板……

    无数“地点”在失守,被更弦易帜。

    无数“故乡”在沦陷,被连根拔起。

    “我回到故乡即胜利。”自然之子叶赛宁如是说。沈从文也说,“一个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他们算是幸运,那个时代,故乡是不死的。至少尚无征兆和迹象,让游子担心故乡会死。

    是的,丧钟响了。是告别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应赶紧回故乡看看,赶在它整容、毁容 或下葬之前,当然还有个选择:永远不回故乡,不去目睹它的死。

    没有故乡,没有身世,人何以确认自己是谁、属于谁?

    没有地点路标,人如何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们唱了一路的歌,却发现无词无曲。

    我们走了很远很远,却忘了为何出发。

(选自《古典之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面小题。

泰山——人向天的倾诉

梁衡

    ⑴我曾游黄山,却未写一字,其云蒸霞蔚之态,叫我后悔自己不是一名画家。今我游泰山,又遇到这种窘态。其遍布石树间的秦汉遗迹,叫我后悔没有专攻历史。呜呼,真正的名山自有其灵,自有其魂,怎么用文字描述呢?

    ⑵我是乘着缆车直上南天门的。天门虎踞两山之间,扼守深谷之上,石砌的城楼横空出世,门洞下十八盘的石阶曲折明灭直下沟底,门楼上有一副石刻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我倚门回望人间,已是云海茫茫,不见尘寰。

    ⑶渐走渐高,泰山已用她巨人的肩膀将我们托在凌霄之中。我登上山顶的舍身崖,凭栏望去,远处凄迷朦胧,不知何方世界。近处对面的山或陡立如墙,伟岸英雄;或奇峰突起,逸俊超拔。四周怪石或横出山腰,或探下云海,或中裂一线,或聚成一簇。风呼呼吹过,衣不能披,人几不可立。云急急扑来,一头撞在山腰上就立即被推回山谷,被吸进石缝。这狂啸着、似乎要淹没世界的云涛雾海,一到岱顶石前,就偃旗息鼓,落荒而去。此时此景叫我感到泰山就是天地间的支柱。再回头看那些象征坚强生命的劲松,它们攀附于石缝间不过是一点绿色的苔痕;那些象征神灵威力的佛寺道观,填缀于崖畔岩间,不过是些红黄色的积木。倒是脚下这块曾使孔子小天下的巨石,探于云海之上,迎风沐雨,向没有尽头的天空伸去。泰山,无论是森森的万物还是冥冥的神灵,一切在你的面前都是这样的卑微。

    ⑷这岱顶的确是一个与天对话的好地方。各种各样的人在尘世间活久了,总想摆脱地心的吸力向天而去。于是他们便选中了这东海之滨、齐鲁平原上拔地而起的泰山。泰山之巅并不像一般山峰尖峭锐立,顶上平缓开阔,这里有平台可徘徊思索,有亭可登高望日,有许多巨石可供人留字,好像上天在它的大门口专为人类准备了一个进见的丹墀,好让人们诉说自己的心愿。我看过几个国外的教堂,你置身其中仰望空阔阴森的穹顶,及顶窗上射进的几丝阳光,顿觉人的渺小,而神虽不可见却又无处不在,紧攥着你的魂灵。但你一出教堂,就觉得刚才是在人为布置好的密室里与上帝幽会。而在岱顶,你会确实感到不是在密室而是在天宫门口与天帝对话。同是表达人的崇拜,表现人与神的相通,但那气魄,那氛围,那效果迥然不同。前者是自卑自怯的窃窃私语,后者是坦诚大胆的直抒胸臆,不但可以说,还可以写,而天帝为你准备好的纸就是这些极大极硬的花岗石。

    ⑸这里几乎无石不刻,大者洗削整面石壁,写洋洋文章;小者暗取石上缓平之处,留一字两字。山风呼啸,石林挺立,秦篆汉隶旁出左右。千百年来,各种各样的人们总是这样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地登上这个大舞台,在这里留诗留字,借风势山威向天倾诉自己的思想,表达自己的意志。你看,帝王来了,他们对岱岳神是那样的虔诚,穿着长长的衮服,戴着高高的皇冠,又将车轮包上蒲草,不敢伤害岱神的一草一木。他们受命于天,自然要到这离天最近的地方,求天保佑国泰民安。诗人来了,他们要借这山的坚毅与风的狂舞铸炼诗魂。李白登高狂呼“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杜甫沉吟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志士来了,他们要借苍松,借落日,借飞雪来寄托自己的抱负。一块石头上刻着这样一首诗:“眼底乾坤小,胸中块垒多。峰项最高处,拔剑纵狂歌。”将军来了,徐向前刻石“登高壮观天地间”,陈毅刻石“泰岳高纵万山从”。还有许多字词石刻如“五岳独尊”“登峰造极”“擎天捧日”“仰观俯察”等等,其中“果然”两字最耐人寻味。确实,每个中国人未来泰山之前谁心里没有她的尊严,她的形象呢?一到极顶,此情此景便无复多说了。

    ⑹我们步行下山,天将黑时到了泰安城里的岱宗庙。这庙和北京的故宫一个格式,只是高度低了三砖。在中国就像只有皇帝才配有一座故宫一样,哪还有第二座山配有这样一座大庙呢?岱岳之神不是寺院里的观音,更不是村口庙里的土地、锅台上的灶君,是整个民族心中的文化之神,是充盈于天地之间数千年的民族之魂。我站在岱庙的城楼上,遥望夕阳中的泰山,默默地向她行着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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