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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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2017学年内蒙古包钢一中高一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烟花惊艳

肖复兴

    我家住的小区里,有家小理发店。十四年前,我刚住进这个小区,它就存在。十四年来,花开花落,世事如风,变迁很大,它依然偏于小区一隅,没有任何变化。别的理发店都重新装潢了门面,在门前还装上了闪闪发光的旋转灯箱什么的,连名字都改作美发厅了。它依然故我,很朴素,也很有底气地存在着,犹如一株小草,自有自己的风姿,并不理会花的鲜艳和树的参天。而且,别的理发店里伙计不知换了几茬儿,甚至老板都已经易人。它的伙计一直是那几个,老板始终是同一个人。什么事情,能够坚持十四年恒定不变,都不容易,都会老树成精的。

    想说的是今年大年三十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但印象很深,每一次去小店理发,见到老板都忍不住想起这件事,而且会和他谈起。他总会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小店里,让回忆充满暖意和快乐。

    因为常去那里理发,我和这位老板很熟,其实,小区好多人图个方便,更图老板手艺不错,都常去小店。大家都知道每年春节前是他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会坚持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一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然后回江西老家过年。他买好了大年夜最后一班的火车票,他说虽然赶不上吃团圆饺子,但这一天车票好买,火车上很清静,睡一宿就到家了。

    一般我不会挤在年三十晚上去理发,那时候,不是人多,就是他着急要打烊,赶火车回家。但那几天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我一直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去他那里。时间毕竟晚了,进门一看,伙计们都下班回家了,客人也早已经不在,店里只剩下他一人,正弯腰要拔掉所有的电插销,关好水门和煤气的开关,准备关门走人了。见我进门,他抬起身子,热情地和我打过招呼,把拔掉的电插销重新插上,拿过围裙,习惯性地掸了掸理发椅,让我坐下。我有些抱歉地问他会不会耽误乘火车的时间。他说没关系,你又不染不烫的,理你的头发不费多少时间的。

    我知道,理我的头发确实很简单,就是剪一下,洗个头,再吹个风。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活儿了。但毕竟有些晚了,还是有些抱歉。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理发店的老板都是心理学家,一般都能够看出客人的心思。他看出我的心思,开玩笑对我说,怎么我也得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这是我们店的服务宗旨。

    就在他刚给我围上围裙的时候,店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女同志,急急地问:“还能做个头吗?”我和老板都看了看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挺时尚的。我心想,居然还有比我来得更晚的。老板对她说:“行,你先坐,等会儿!”那女人边脱大衣边说:“我一路路过好多家理发店都关门了,看见你家还亮着灯,真是谢天谢地。”

    等她坐下来,我替老板隐隐地担忧了。因为老板问她的头发怎么做,她说不仅要剪短,要拉直,而且关键是还要焗油,这样一来,没有一个多小时,是完不了活儿的。等她说完这番话时,我看见老板刚刚拿起理发剪的手犹豫了一下。

    显然,她也看出来了老板这一瞬间的表情,急忙解释,带有几分夸张,也带有几分求情的意思说:“求您了,待会儿,我得跟我男朋友一起去见他妈,是我第一次到他家,而且还是去过年。虽说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但你看我这一头乱鸡窝似的头发,跟聊斋里的女鬼似的,别再吓着我婆婆!”

    老板和我都被她逗笑了。老板对她说:“行啦,别因为你的头发过不好年,再把对象给吹了。”

    她大笑道:“您还是真说对了,我这么大年纪,也是属于‘圣(剩)斗士’了,找这么个婆家不容易。”

    我知道,老板的时间紧张,便赶紧向老板学习,愿意成人之美,让出了座位,对老板说:“你赶紧先给这位美女理吧,我不用见婆家,不急。”她忙推辞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对她说:“老板待会儿还得赶火车回家过年。”她说:“那就更不好意思了。”但我抱定了英雄救美的念头,把她拉上了座位,然后准备转身告辞了。老板一把拉住我说:“没你说的那么急,赶得上火车的。正月不剃头,你今儿不理了,要等一个月呢!”我只好重新坐下,对老板说:“那你也先给她理吧,我等等,要是时间不够,就甭管我了。”

    那女人的感谢,开始从老板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想别给老板添乱了,人家还得赶火车回家过年呢,便想趁老板忙着的时候,侧身走人。谁知悄悄拿起外套刚走到门口,老板头也没回却一声把我喝住:“别走啊!别忘了正月不剃头!”看我又坐下了,他笑着说:“您得让我多带一份钱回家过年。”说得我和那女人都笑了起来。

    老板麻利儿地做完她的头发,让她焕然一新。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其实人主要靠头发抬色呢,尤其是头发真的能够让女人焕然一新。但是,时间确实很紧张了,老板招呼我坐上理发椅时,我对他说:“不行就算了,火车可不等人。”老板却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你比她简单多了,一支烟的工夫就得!”

    果然,一支烟的工夫,发理完了。我没有让他洗头和吹风,帮他拔掉电插销,关好水门和煤气的开关,拿好他的行李,一起匆匆走出店门的时候,看见那位女人正站在门前没几步远的一辆汽车旁边,挥着手招呼着老板。我和老板走了过去,她对老板说:“上车,我送你上火车站。”看老板有些意外,她笑着说:“走吧,候着您呢。”老板不好意思地说:“别耽误了你的事。”女人还是笑着说:“这时候不堵车,一支烟的工夫就到。”

    汽车欢快地开走了。小区里,已经有人心急地放起了烟花,绽放在大年夜的夜空,就像突然炸开在我的头顶,挺惊艳的。

(节选自2014年12月17日《人民日报》)

(1)、下列对文章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    )

A、第1段点明故事发生的地点在理发店,运用了对比、比喻等手法,突出了理发店的特点,从侧面表现了理发店老板的人物形象。 B、“他总会哈哈大笑”表明理发店老板对自己一年前所做的好事的称心、满意,回忆起来,心中总充满快乐。 C、“火车上很清静,睡一宿就到家了”,这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写出了理发店老板一直忙到大年三十的疲倦,好在火车上睡一觉。 D、原本理一个人的头发时间就紧张,女同志的到来让时间更紧张了。理发店老板的手犹豫了一下,可以看出他不愿意做这件事,但听了我的话之后,他还是笑着答应了。 E、文章最后一段点题,烟花绽放既营造了喜悦的节日氛围,又表现了我们的欢快心情,在美丽的烟花中结束了一个充满温情的故事。
(2)、文中的理发店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形象?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3)、文中有三处写了“一支烟的工夫”,分别说说其作用。

(4)、文章题目是“烟花惊艳”,请结合全文探究“惊艳”的深刻含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杏花

安海

    杏树是我国古老树种之一,北方居多,南方也不稀有。因而,杏花作为一种意象而多次出现在古人的诗词中。如北宋王安石的《北陂杏花》:“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南宋陆游的名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以及宋朝志南和尚的名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诗境都很美。但我感觉大都写的是南方的杏花。花虽都是一样的花,但意趣却终究是不同的。南方的杏花能以枝来卖,说精巧、纤弱、柔媚应该都是不为过的,这也是与南方温润气候相关的,这种美是与北方杏花的美完全不同的。北方杏花的美以一个“壮观”统领着,说妩媚有一点儿,但绝不纤弱。我想,如果诗人们面对北方的万亩杏花,会做如何的感想呢?

    杏花是造物主献给北中国灿烂春天的一份礼物。杏花开了,开在北方春寒料峭的时节里,她应该是花色贫瘠的北方春天里第一枝灿烂的花朵,因此给她贯之以“造物主献给北中国春天的礼物”并不为过。花开时节,这些满山满园壮观的美色不仅有蜂蝶欣赏,也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像蜂蝶一样跑来欣赏。他们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里蛰伏了整整一个冬天,春天一到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乡下,亲近泥土,续接地气。聪明的地方领导也便适时地迎合着城里人的这种寻春行为,“杏花节”便这样诞生了。城里的赏花者盯着满田野的杏林花海,举办者则盯着城里人的腰包。杏花则什么都没盯着,她只是兀自开放着,迎接着扑向她们的蜂蝶。

    过不了多久,你如果留心一下,会在某些场合,看到一些城里人吟咏杏花的文字,或柔媚,或雄壮,或平和,或激荡。这些文字其实流通的范围很小很小,根本抵达不了开满杏花的乡村;流通的时间也很短很短,在文字的海洋中转眼就沉了底,顶多做为一种浮力,托举着那些流传了千古的经典文字。你如果再留心一下,还会发现,在杏乡的某些公文里,会罗列着“杏花节”的种种成绩:有多少城里人外地人来此参观,那些城里人喝掉了多少矿泉水,吃了多少当地的小吃,带动了多少当地的经济指标……杏花依然不管这些,她们只管自己开放着,她们知道自己前面的路有多长。花开有期,在那些城里人走了没多久,万亩杏园就已经是落英缤纷、蕾生叶长了。

    和众多的赏花者一样,我也曾是家乡杏花的欣赏者。每年的春天,我和家人一起徜徉在杏花带来的春色中。至今我的相册里还保存着众多与杏花相伴的瞬间。但现在我却感到我们其实只是一群很肤浅的赏花人,我们只是蛊惑于杏花的美色,沉迷于杏花的芬芳,感叹于杏花的壮观,我们并没有真正读懂杏花。

    那一年到有名的杏乡观看了万亩杏林花海之后,一场冰雪忽然于夜间降临,覆盖了家乡的广袤田野,冰冻了杏花的一场春梦。我回到家乡的老村后,看到乡亲们面对受冻的杏花而流露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奈,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这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浅薄,感到了乡亲们才是杏花真正的知音。事实上,这众多的杏树正是乡亲们用勤劳的双手种植出来的,如果说杏花是北中国春天使者的话,那么这使者也是乡亲们派遣的。种植杏树,从育苗、植苗,到锄草、裁剪、驱虫,哪一步没有浸透着他们的心血呢?

    而做为杏花本身来讲,它是杏树生命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实际上就是杏树的繁殖器官,它的美色和芬芳其实是专为蜂蝶而释放的,它是杏树通往杏果的一条生命的必经之路。我们许多人只是垂涎于杏花的美色,往往忽略了杏树的生命存在,就像我们过多关注于人的漂亮颜面而忽略了她们本身一样。而只有乡亲们才是杏花真正的知音,他们不仅懂得欣赏杏花的美,更懂得欣赏杏树的美,他们非常清楚,杏花美只是杏树美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四月的杏花美只是杏树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流露出的美的一角而已,是杏树在春天丢给人们的点点希望罢了。杏树的大美在七月流火的季节,缀满红杏的杏树表露出来的美才是一种成熟的美、完满的美。因此,乡亲们才会在面对杏花时,既能欣赏到杏花的美色,更能领会到寓于美色中的那一种生命的气息和希望。他们会将杏花的花事常挂在口头嘴边,挂在街头巷议,挂在地角旮旯。他们会说“今年空花少、实花多,杏树能丰收”,会说“今年空花多、实花少,是树太瘦了”,会说“去年杏结得太多,今年该休枝了”,会说“可不要再下冷雨了,不然杏花该冻了”……说这些话时,好像面对的不是杏花、不是杏树,而是他们精心哺育的孩子,语气中流露的是一种为父为母者对子女的无边的牵挂。这种深邃诚挚的情思,是众多的赏花者难以企及的。

(选自《散文百家》2015年第8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身入贺兰山

黄文山

    ①未到宁夏之前,对我来说,贺兰山只是遥远的天边一抹山痕,一首脍炙人口的《满江红》词中让人慷慨生哀的地方。“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读起来竟是何等气概!因了这首词,800多年来,在人们的心目中,贺兰山便和北方民族强悍不羁的性格联系在一起。尽管岳飞自己从未率大军渡过黄河,更遑论这座高高耸立于塞北的大山了。然而,人们却千遍万遍地将贺兰山在代代不绝的吟诵中踏破。这便是文学的力量,有时,它远胜于蔽天旌旗和千军万马。

    ②早发福州而夕至银川,贺兰山已然在望。贺兰山由遥遥的天边,渐渐地近了。地平线上,先是露出一抹淡淡的蓝色山影,接着,山影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清晰,并且起伏成一条条峻峭的山脊。而后便有山峰驰来,似乎听得到雄壮的蹄声,正从车窗旁昂首而过。跟着是第二匹,第三匹……贺兰山在蒙语中是“骏马”的意思,山峰的形状也确实像一匹匹正向南疾奔的骏马,马首高高扬起,起伏的背脊,描绘出一种风中的姿采,引得我们乘坐的汽车也兴奋起来,长鸣一声,向着山口,奋蹄而去。

    ③不一会儿,我们已经进入贺兰口,真真切切地站在贺兰山的面前。此前,我曾在河西走廊,从疾驰的车窗里远远地看过祁连山,但那只是远距离的一瞥。即便是一瞥,已令我触目惊心,那一座座赤裸着身子任凭漠风撕咬、烈日炙烤的西北大山的形象从此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④而现在,我伸出手便能触摸到它们。这可是怎样的一座座山啊!南方的山大多娴静而矜持,山体被草木深深地覆盖着,难得见到一两块裸露的石头,于是人们便煞费心机将许多粗俗的比拟附会在它们身上。而这里的山,则全是石头,凛冽的漠风和严酷的烈日无情地将它们仅存的泥土和草皮剥落净尽。便连石头,也是筋骨毕露,遍体伤痕。我想不论是谁,看到这样严酷的石山,都会失去比附的兴趣。

    ⑤再看看山脚下的荒滩上那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它们都是从山上滚落的,或者因为大风,或者因为暴雨,或者只是因为年深日久的干滑而崩裂……它们也曾是昨天的山,也曾高高地耸立在蓝天白云下,远远地被人瞻仰过。而一旦离开了山的群体,它们便只是一块块多余的石头,被随意地抛弃在荒滩上,所有的尊严和享有便在一夜之间消失。

    ⑥我默默地注视着它们,我想象它们或许也有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它们终究明白命运是无法逆转的。尽管早晨的太阳再照耀不到它们,但夕阳的余晖仍能让它们感到几分暖意;尽管高飞的大鸟不再歇在它们的肩头,但枯黄的芨芨草仍会爬上它们的胸间。而更重要的是,它们虽然从山顶滑落,却并没有因此消亡,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生命的旅程。更何况还不断有新的伙伴加入到它们的行列,它们便这样静静躺在荒滩上,无怨无艾。

    ⑦于是,年积月累,在整个贺兰山下,便形成了一条绵亘数百里的石头滩,“一川碎石大如斗”,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到塞上风光的严酷。

    ⑧在避暑胜地滚钟口,这一份感受来得格外强烈。我们已经身入贺兰山腹地,举目四望,周围的山,全是瘦骨嶙峋,危岩累累。而且每一块石头都刻满伤痕,几乎看不到一处光滑的石面。但这些山峰却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险峻。在山峰的突出部,风霜雨雪已经将山体剥蚀得如同蜂巢。也许它们知道,越往上就越容易受到风暴的袭击,越突出就越可能粉身碎骨,然而,却没有一座山峰退缩。众多石头就这样团团簇拥着撑持着,像一群群互相搀扶着穿过战争硝烟的军人,用它们的身体造型成一座座焦黄色的山峰。

    ⑨就在这嶙峋的石山之间,有一条狭窄的溪谷,蓊蓊郁郁的树木则在这里安营扎寨。破碎的贺兰山的石头便静静地躺在河滩上,用心感受着一条细细的溪流从它们身旁流过所散发出的草木清香。

    ⑩在树荫下的一处卖贺兰石的小摊上,我看中一块山形的石头。石头的颜色蓝灰相间,却因此构成了绝妙的天然图案。图案中一只小毛驴正努力竖起身子,前腿蹬在一块圆石上,模样十分可爱。问摊主,说正是从山下的河滩上捡来的。这一块块色泽明丽、意态安详的贺兰石,让人怎么也无法把它们和眼前嵯岈的山峰和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坠落联系在一起。

    ⑪我将一块山形的蓝色贺兰石带回福州,供在书案上。于是,我便拥有了一座西北的山,拥有了那一份严峻和一份艰难的美丽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消失的故乡

谢冕

    这座曾经长满古榕的城市是我的出生地,我在那里度过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可是如今,我却在日夜思念的家乡迷了路:它变得让我辨认不出来了。通常,人们在说“认不出”某地时,总暗含着“变化真大”的那份欢喜,我不是,我只是失望和遗憾。

    我认不出我们熟悉的城市了,不是因为那里盖起了许多过去没有的大楼,也不是那里出现了什么新鲜和豪华,而是,而是,我昔时熟悉并引为骄傲的东西已经消失。

    我家后面那一片梅林消失了,那迎着南国凛冽的风霜绽放的梅花消失了。那里变成了嘈杂的市集和杂沓的民居。我在由童年走向青年的熟悉的小径上述了路。我没有喜悦,也不是悲哀,我似是随着年华的失去而一起失去了什么。

    为了不迷路,那天我特意约请了一位年青的朋友陪我走。那里有梦中时常出现的三口并排的水井,母亲总在井台边上忙碌,她洗菜或洗衣的手总是在冬天的水里冻得通红。井台上边,几棵茂密的龙眼树,春天总开着米粒般的小花,树下总卧着农家的水牛。水牛的反刍描写着漫长中午的寂静。

    那里蜿蜒着长满水草的河渠,有一片碧绿的稻田。我们家坐落在一片乡村景色中。而这里又是城市,而且是一座弥漫着欧陆风情的中国海滨城市。转过龙眼树,便是一条由西式楼房组成的街巷,紫红色的三角梅从院落的墙上垂挂下来。再往前行,是一座遍植高大柠檬桉的山坡,我穿行在遮蔽了天空和阳光的树阴下,透过林间迷蒙的雾气望去,那影影绰绰的院落内植满了鲜花。

    那里有一座教堂,有绘着宗教故事的彩色的窗棂,窗内传出圣洁的音乐。这一切,如今只在我的想象中活着,与我同行的年青的同伴全然不知。失去了的一切,只属于我,而我,又似是只拥有一个依稀的梦。

    我依然顽强地寻找。我记得这鲜花和丛林之中有一条路,从仓前山通往闽江边那条由数百级石阶组成的下山坡道。我记得在斜坡的高处,我可以望见闽江的帆影,以及远处传来的轮渡起航的汽笛声。那年北上求学,有人就在那渡口送我,那一声汽笛至今尚在耳畔响着,悠长而缠绵,不知是惆怅还是伤感。可是,可是,我再也找不到那通往江边的路,石阶和汽笛的声音了!

    这城市被闽江所切割,闽江流过城市的中心。闽都古城的三坊七巷弥漫着浓郁的传统氛围,那里诞生过林则徐和严复,也诞生过林琴南和谢冰心。在遍植古榕的街巷深处,埋藏着飘着书香墨韵的深宅大院。而在城市的另一边,闽江深情地拍打着南台岛,那是一座放大了的鼓浪屿,那里荡漾着内地罕见的异域情调。那里有伴我度过童年的并不幸福,却又深深萦念怀想的如今已经消失在苍茫风烟中的家。

    我的家乡是开放的沿海名城,也是重要的港口之一。基督教文化曾以新潮的姿态加入并融汇进原有的佛,儒文化传统中,经历近百年的共生并存,造成了这城市有异于内地的文化形态,也构造了我童年的梦境。然而,那梦境消失在另一种文化改造中。人们按照习惯,清除花园和草坪,用水泥封糊了过去种植花卉和街树的地面。把所有的西式建筑物加以千篇一律的改装,草坪和树林腾出的地方,耸起了那些刻板的房屋。人们以自己的方式改变他们所不适应的文化形态,留给我此刻面对的无边的消失。

    我在我熟悉的故乡迷了路,我迷失了我早年的梦幻,包括我至亲至爱的故乡。我拥有的怅惘和哀伤是说不清的。

阅读下面现代文,完成各题。

芦  苇

    那些草从黑色的泥地里长出来,它们和地下的根一样,也是一节一节的,它们有着竹子一样修长的叶子,但是我的祖先却叫它们芦苇。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父亲告诉我,芦苇到秋天的时候,就开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花,冬天的时候死去,第二年春天再活过来;而竹子不开花,竹子一开花就永远地死去了,再活不过来。

    我的故乡遍布这种叫芦苇的植物,它们成片成片地长在村庄的周围,跟着一条叫蒲苇河的河流曲折蜿蜒,长成一大片茂密的芦苇荡。

    这些植物的年纪比我祖父还大,我的祖先还没有来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在这儿长了,一年死一次,一年活一次。它们把根深深地扎进黑色的泥土里,向四周肆意扩展,你拿一把铁锨随便找个地方挖下去,都会切着它们纤细的根。父亲犁地的时候就常常翻出来一两棵脆脆的白的苇根,那可是一块种了多少年的熟地啊。它们藏在地下,一有机会就冒出尖尖的头来,并且趁你不留神的工夫就迅速地长成一棵挺拔的芦苇。这些根在土里就像千万只鸟在空中一样任意飞翔,占领着空间和泥土,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我们整个的蒲苇桥村庄就坐落在这张大网上。这里到处都长满了芦苇和蒲草,我们的村庄就是以它命名的。父亲说,实际上我们都是蒲苇桥一棵一棵活着的芦苇,我们的根像芦苇一样深深地扎在大地上,我们永远离不开这黑色的泥土。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但是我隐约地觉出父亲是一位乡村哲学家,除他之外,我还没听谁说过人是一棵芦苇。

    地面是一个界点,芦苇在两个空间里活。根向底下使劲扩展,死死地抓住泥土;茎则直直向上,抢占着地上的位置。芦苇是一种特殊的植物,它一节一节地长着,就像我们进行一次长途的旅行,总要走一走歇一歇一样。每歇一次,它就挑起一把叶子做绿伞。我觉得芦苇更像一个人,抑或是人在冥冥之中学了芦苇。但人和芦苇是不一样的。一位哲人说,“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会思想是人比芦苇高明。但会思想也使许多人长得歪了,不能像芦苇一样正直地长。人群中有歪心斜术之人,但谁见过一棵弯着长的芦苇?

    芦苇一路直直地长下去,慢慢高过我们的头顶,我拨开苇丛走进去,后面的芦苇复又合拢,苇荡把我淹没了。这些细细的苇叶组织成了翠绿的空间。它们像一叶叶小舟,又像一队队纤柔的少女,这让我想起古老的歌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些长腿细腰的美人儿可就是我二十年中夜夜梦见的伊人?我顺手捋过一支细长的苇节,做成清脆的苇笛,这是芦苇的情歌,汩汩流淌,滋润着幸福的胸膛。

    我看见母亲的羊群走进了苇荡,苇荡里马上就绽开了洁白的花朵。苇荡里偶尔会有一小片芦苇稀疏的地方,这儿长满了丰茂的野草,有水稗子草,芨芨草,开白花的野荞麦和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野草,母亲的羊群就在这儿吃草,神秘而又浪漫。

    这让我想起我的先人,他们一拨一拨地走进苇荡,最后睡在苇荡里滋养着芦苇,不知道我的身体能长出多少棵挺拔的芦苇?

现代文阅读Ⅱ

文本一:

通渭人家

贾平凹

①通渭是甘肃的一个县,我去的时候正是五月,途经关中平原,到处是麦浪滚滚,成批成批的麦客蝗虫一般从东往西撵场子,他们背着铺盖,拿着镰刀,涌聚在车站、镇街的屋檐下和地头,与雇主谈条件,讲价钱,争吵,咒骂,甚或大打出手。环境的污染,交通的混乱,让人急迫而烦躁,却也感到收获的紧张和兴奋。一进入陇东高原,渐渐就清寂了,尤其过了会宁,车沿着苦水河在千万个峁塬沟岭间弯来拐去,路上没有麦客,田里也没有麦子,甚至连一点绿的颜色都没有,看来,这个地区又是一个大旱年,颗粒无收了。太阳还是红彤彤地照着,风也像刚从火炉里喷出来,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满世界摇曳的是丝丝缕缕的白雾,搞不清是太阳下注的光线,还是从地上蒸腾的气焰,一切都变形了,开始是山,是路,是路边卷了叶子的树,再后来是蹴在路边崖棱上发痴的人和人正看着的不远处铁道上疾驶而过的火车。火车一吼长笛,然后是轰然的哐哐声。司机说:你听你听,火车都在说,甘肃——穷,穷,穷,穷……!

②我就是这样到了通渭。

③通渭缺水,这在我来之前就听说的,来到通渭,其严重的缺水程度令我瞠目结舌。我住的宾馆里没有水,服务员关照了,提了一桶水放在房间供我洗脸和冲马桶,而别的住客则跑下楼去上旱厕。小小的县城正改造着一条老街,干燥的浮土像面粉一样,脚踩下去噗噗地就钻一鞋壳。小巷里一群人拥挤在一个水龙头下接水,似乎是有人插队,引起众怒,铝盆被踢出来咣当咣当在道路上滚。

④这天晚上,我见到了通渭县的县长,他的后脖是酱红颜色,有着几道皱纹,脖子伸长了,皱纹就成白的。县长是天黑才从乡下检查蓄水节溉工程回来,听说我来了就又赶到宾馆。我们一见如故。自然就聊起今年的旱情,聊起通渭的状况,他几乎一直在说通渭的好话,比如,干旱和交通的不便使通渭成为整个甘肃最贫困的县,但通渭民风却质朴淳厚,使你能想到陶潜的《桃花源记》。

⑤“是吗?”我有些不以为然地冲着他笑,“孟子可是说过:衣食足,知礼仪。”

⑥“孟子是不知道通渭的!”

⑦“我也是到过许多农村,如果哪个地方民风淳厚,那个地方往往是和愚昧落后连在一起的……”

⑧“可通渭恰恰是甘肃文化普及程度最高的县!”县长几乎有些生气了,他说明日他还要去乡下,让我跟着他去亲眼看看。

⑨我真的跟着县长去乡下了,转了一天,又转了一天。我出身于乡下,这几十年里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村庄,但我从未见过像通渭人的农舍收拾得这么整洁,他们的房子有砖墙瓦顶的,更多的还是泥抹的土屋,但农具放的是地方,柴草放的是地方,连楔在墙上的木橛也似乎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越是缺水,越是喜欢花草树木。我经过一个卧在半山窝的小村庄时,一抬头,看到一堵土院墙内高高地长着一株牡丹,虽不是花开的季节,枝叶隆起却如一个筐篮那么大。山沟人家能栽牡丹,牡丹竟长得这般高大,我惊得大呼小叫,说:这家肯定生养了漂亮女人!敲门进去,果然女主人长得明眸皓齿,正翻来覆去在一些盆里倒换着水,我不明白这是干啥,她笑着说穷折腾哩,这个盆里是洗过脸洗过手的水,那个盆里是涮过锅净过碗的水,这么过滤后,清亮的水用来喂牲口和洗衣服,洗过衣服了再浇牡丹。水要这么合理利用,使我感慨不已,对着县长说:瞧呀,鞋都摆得这么整齐!台阶上是有着七八双鞋,差不多都破得有了补丁,却大小分开摆成一溜儿。女主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图个心里干净嘛!

⑩正是心里干净,通渭人处处表现着他们精神的高贵。可以顿顿吃野菜喝稀汤,但家里不能没有一张饭桌;可以出门穿破旧的衣裳,但不能不洗不浆;可以一个大字不识,但中堂上不能不挂字画。我到过一些家境富裕的农民家,正房里、厦屋里每面墙上都悬挂了装裱得极好的书法作品;也去过那些日子苦焦的人家,什么家当都没有,墙上仍挂着字。仔细看了,有些是明清时一些大家的作品,相当有价值,而更多的则是通渭县现当代书家所写。我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里,见到了其中三家挂有于右任和左宗棠的字,而一家的主人并不识字,墙上的对联竟是“玉楼宴罢醉和春,千杯饮后娇伺夜”。

⑪在一个村里,县长领我去见一位老者,说老者虽不是村长,但威望很高。六月的天是晒丝绸的,村人没有丝绸,晒的却是字画,这位老者院子里晒的字画最多,惹得好多大人都去看,他家老少出来脸面犹如盆子大。我对老者说,你在村里能主持公道,是不是因为藏字画最多?他说:连字画都没有,谁还听你说话呀?县长就来劲儿了,叫嚷着他也为村人写几幅字,立即笔墨纸砚就摆开了,县长的字写得还真好,他写的是“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写毕,问道:怎么样?我说:好!他说:是字好还是内容好?我说字好内容好通渭好。

⑫这天下午,一场雨就哗哗地降临了。村人欢乐得如过年节,我却躺在一面土炕上睡着了,醒来,县长还在旁边鼾声如雷。

(有删改)

文本二:

①中国散文的一兴一衰,皆是真情的一得一失。60年代初期之所以产生一批散文名家和名作,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高潮,依赖的便是真情的勃发。……

②唾弃轻而狂的文风,有人却走向另一绝地,使散文的题材狭窄,精神脆弱,仅写花花草草;矫揉造作,小,巧,甜腻。振兴中华,紧要的是振兴国民性,增强民族的自尊自强自立的素质,散文要以此为己任,让时代精神进来,让社会生活进来,张扬大度、力度,弃去俗气、小气。文学史上之所以有大家,大家之所以出现,就是在每一个世风浮靡、文风花拳绣腿的时期有人力排陈腐,复归生活实感和人之性灵。

(选自贾平凹《〈当代文选〉序》,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回乡记

江子

五十多年前,我的伯父曾水保高中毕业,考入了一所地区主办的四年制中专学校。在四年的时间里,伯父担任了学生会文体部部长之职,并且品学兼优。对这样优秀的学生,人人都认为会有一个好前途在等着他。那时正当少年的共和国百废待兴,伯父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正是国家基层最需要的人才。

可是伯父做了一个让无数人无比遗憾的选择,回家当了农民。究其原因,乃是伯父有一个极其迂腐、 固执的父亲。是他在伯父念书的四年时光里,不断地催促着他回乡。随着伯父临近毕业,这种催促更是一日紧过一日。

那条联系着故乡与远方的无名公路应该依然记得他回村的景象:他挑着书箱,踉踉跄跄地在路上走着。由于走了几十里远的路,他全身都浸在了汗水里,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前额。他的步履是这个年龄所不该有的沉重,好像此行的目的地不是他的家乡,而是一个举目无亲、前途未卜的异乡。

伯父一回到村里,就加入到村里的集体劳动。这个学习优秀的中专生,也是一个干农活的好手,抄犁打耙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他像个真正的农民那样,在田地里肩挑手提,挥汗如雨。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伯父看起来就跟真正的农民没什么两样了:他原本白皙的肤色变成了跟乡亲们一样的酱紫色,原本洁净的衣服沾满了泥点与灰尘。他的手上布满茧子。他的裤脚从早到晚都胡乱挽起,腿上总有泥巴。如此形象的伯父,哪里还有一丁点儿读书人的样子?

可只有伯父知道,他没有一分钟忘记自己是一名读书人。他依然对远方怀着最初的信念。他从未停止读书。每到夜晚,不管自己多困、明天的活儿多重,他都会打开书本阅读。那是他从学校带回来的教材,以及已经在城里上班的同学给他捎来的新书。他在一盏脏兮兮的煤油灯下阅读。夜色无边,伯父在灯光下阅读的样子,如同茫茫大海中拒绝沉沦的岛屿。

村庄的灌溉平常依靠的是全村勒紧裤带置办的一套电力设备,这设备就安装在离村庄几百米远的赣江边一个叫排灌站的小屋里,由专人掌管。设备运转了好几年,从来也没有出过故障。可这年夏天,设备的发动机停止了转动,直接探进赣江的长长的铁管黑如深渊,抽不出哪怕一滴水。

天气炎热,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蝉叫得人心烦意乱,整个天地间干得仿佛擦根火柴就可以点着。想靠老天下一场暴雨来解渴毫无可能,想靠村里水量不多的几口井也不可能。农业讲究时令,如果不能在立秋之前把田地抄耙开来,把秧苗栽下去,晚稻就会大面积减产,全村人的口粮就会成为问题。立秋一天天逼近。村支书孔明清急得满嘴泡,可村里半桶子水的电工满手污黑却毫无办法,他的嘴里嘟嘟囔囔,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无措和焦虑。

有人向孔明清推荐了伯父。伯父穿过孔明清狐疑的目光来到了机器面前。他用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将一把起子十分果断地伸向了机器的某个部位。只几分钟,机器就迅速恢复了正常,原本黑洞洞的排灌管口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哗哗哗地往外冒着水花。

设备的成功修理让伯父在村里名声大振。可这对伯父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在学校学的就是农机专业。

事后,村支书孔明清毫不犹豫地把村里最重要的财产——赣江边排灌站的钥匙交给了伯父,同时交给他的,还有村庄整个电力系统的维护权责。

从此伯父经常一个人待在赣江边的排灌站小屋里。他甚至在小屋里放置了一张小床,夜里也常在那里睡觉。他的理由是,排灌站的设备需要看管,村里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他,责任如山,他得时不时地守在那里。

而真相不过是伯父想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他要读书、思考。他要独自理一理自己凌乱的心。他要好好想一想,几年的乡村生活是不是已经把他的心磨起了茧? 他要问问自己,他离开村庄到远方去的信念,是不是依然强烈。

伯父经常在月光下走出排灌站,看着不远处那条进出村庄的唯一的路。它如此简陋,坑坑洼洼。它两旁的草丛污秽而蓬勃。可是在伯父眼里,它是可以将他射向远方的一支响箭,是可以渡他到理想彼岸的一根苇草。它的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小镇西沙埠,也是千里赣江的一个古老码头。那里岔道众多,可以通往县城、市府、省城,乃至无数有名和无名的远方。伯父会在月光下望着这条仿佛可以通向云端和天际的路,历数这些年来从这条路上走出村庄的人们:他的堂叔曾文治去了武汉; 住在村中心礼堂边的地理先生孔冠德老人的儿子孔三豆,因为考学去了衡阳的一家大型国有企业; 住村北边的刘令香因为当兵提了干,复员在县公安局当了公安; 他的另一个堂叔曾学易,当兵去了鄱阳,后来做了一名狱警; 与他家毗邻的曾昭明,也是通过当兵去了新疆,成为村里走得最远的人;村中心井边的刘学稷,因读书成了整个吉安地区知名的教书先生,成为学问深厚、人人敬重的儒者……

皓月当空,不远处的下陇洲村阴影重重。伯父背后的赣江在月光下如水银泻地,美丽得惊人。可伯父几乎没有看一眼的心思。他只是反复盯着那条路。他要时时守着这条未来可以渡他远行的路。他担心自己一转身,它就消失不见,从此自己的未来无可凭依。

简陋的排灌站悬浮在赣江边,仿佛一座因害怕失足落水而紧紧扒住堤岸的小小孤岛。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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