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6-2017学年山西太原五中高一10月月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父亲的荣与辱

梁晓声

    我的父亲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我上小学二年级那一年,父亲所在的建筑工程公司支援大三线建设去了,父亲积极报名随往。

    父亲远赴外省之前,母亲与他几次发生口角——因为水泥。

    我家住的是当年的俄国难民遗留的小房屋,已有三十几年历史了,地基下沉,门窗歪斜,早已失去了原貌。父亲早已开始用黄泥维修了。

    某年父亲和泥抹房子时,母亲又一边帮他一边唠叨不休:“说过几次了,让你从工地上带回来点儿水泥,怎么就那么难?”

    父亲那时每每板起脸训母亲:“再说多少次也白说!从工地上带回来点儿?说得好听!那不等于偷吗?水泥是建筑行业的宝贵物资,而我是谁?……”

    母亲也每每顶他:“说来听听,你是谁?你不就是十七岁闯关东过来的山东农民的儿子梁秉奎吗?”

    父亲则又不高兴又蛮自豪地说:“不错,那是从前的我,现在的我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中国领导阶级的一员!休想要我往家里带公家的东西,你那是怂恿我犯错误,有你这么当老婆的吗?”

    父亲去往大西南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又与他闹得很不愉快,还是因为水泥。

    母亲一边替他收拾东西一边嘟哝:“说走就走,一走还去往那么老远的省份,把这么个破家丢给我和孩子,叫我们往后怎么办?你看这炕沿、窗台,还有外屋那……”

    父亲打断道:“还有外屋那锅台是不是?你就别叨叨了,饶了我行不行?我还是那句话,占公家便宜的事我肯定不干,因为我是领导阶级的一员,领导阶级得有领导阶级的样子!”

    父母之间的不快,使父亲与我们临别前那一个晚上的家庭气氛沉闷又别扭。

    我上初一那一年夏季,父亲自四川归来。

    他带回了太多东西,肩挎一截粗竹筒,里面装的是十来份奖状;还背着一只不小的竹编背篓,里面装着白灰和水泥。

    母亲心疼地说:“你中魔了?那是非往家带不可的东西吗?”

    父亲说:“是啊,我要了你的心愿,用水泥把咱家窗台、锅台、炕沿抹得光光溜溜的,再把咱家屋子刷得白白的,也让你见识见识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干活的质量标准!”

    母亲愣愣地看了父亲片刻,一转身,双手捂面无声而泣。

    多年后,家里收到一封挂号信,是父亲所在单位从四川寄来的——一份“政治问题”审查结论书。父亲说几句日语,跟工友开玩笑说自己是从“伪满时期”过来的人,结果被扣上“日本特务”的帽子。他被派遣到一座山上独自看仓库,一年见不到几次人,那些白灰水泥就是他从废弃工地的废弃物中捡来的。看仓库的那些年,他用自己的钱到村里去买菜籽种菜,让山下的工地食堂派车上山拉走种出的菜。

    1978年,我回哈尔滨探家时,又见到了父亲。他不仅是一个老头了,而且,分明还是一个自卑的老头了。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他那种“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领导阶级”之一员的光荣感、自豪感,被某种外力摧毁了,彻底瓦解了。为了使他开朗一点,起码不那么像个哑巴似的,我经常主动找些话题与他聊。

    我曾问他:“爸,你曾是工人,工人是我们国家的领导阶级,你觉得你真的领导过什么人吗?”

    他沉默良久,才以低缓的语气回答:“我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凡是一个国家,哪能没有几种说法呢?有些事是不必较真的,太较真没意思。”

    片刻,他又说:“我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对得起发给我的每一份奖状,这就行了,是不是?”

    我反而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他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工龄三十余年,退休后的工资是每月四十六元。

    三十余年间,他享受公费医疗待遇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元。

    如今的退休工人,比如我的弟弟妹妹们,时常抱怨“那点儿”退休金太少,根本不够较宽松地来花,但比起父亲当年的四十几元退休金,委实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联想到新中国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工人们,我不禁生出疼惜不已的敬意……

(原文有删改)

(1)、“联想到新中国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工人们,我不禁生出疼惜不已的敬意”中的“疼惜不已的敬意”有何含意?

(2)、文章标题是“父亲的荣与辱”,开始却写母亲向父亲讨要水泥,这样写有何作用?

(3)、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的父亲,有哪些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发扬?请结合文章内容和现实生活,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易水不寒

卢世龙

    在漂泊与寻找之间,我总会有意或无意地感到岁月就像一条河。尽管河的左岸是难以释怀的记忆,右岸是充满玄奥的无穷未知,但河里飞快流逝的绝对是人的鲜活生命。

    对于易水河的膜拜,源自一位名叫荆轲的英雄。世间孤胆除暴的好汉多得很,然荆轲明知有去无回,仍临河高歌,绝尘远行。慷慨悲壮,不但成就了英雄,也成就了易水。

    那时,平静的燕国,大地常绿,燕山常青。冬日里,雪花大如席,漫天落下,给茫茫山岭笼罩厚重冰盖。然后,春夏之季,慢慢融化。条条涓流融入易水河道,汇成清澈透明的涟漪,抚慰鲜活的水草游鱼,抚慰多姿的大地生灵……

    人生不过是一场漂泊,并无意义可言。而寻找精彩的漂泊方法,给灵魂一个好的归属,或许便是做人的意义所在。

    英雄去了远方,那里是另一个世界,谁也无法知道那边是个啥模样。不过,英雄和筑而歌,仰面痛饮,登车壮行的易水仍在,仍是千秋万代子孙们感受英雄精神的场所。物欲盛宴下的人群,没有人文精神壮骨活血,往往迷失自我。

    没错,面前的易水河,枯草杂存,乱石遍地,更像平缓沟渠。它非但无水,反倒让人燥热难奈。如此沧桑,或许是在证明,伴随时间河流消失的,更有自然河流。如同一个小小的“!”号,我再怎么疲惫不堪地为她奔波,也注定只会留下慨叹。使劲揉搓眼睛,擦拭满脸汗泥后,便想,这黄沙漫天,黄尘遍地的世界,真的是英雄所要拼却宝贵生命捍卫的家园吗?历史长风,蔓延一沟惆怅。既然眼睛看不到水,就用脚去看吧。尽管步履沉重,我仍打起精神,奢求收获易水对我的哪怕点滴馈赠。顺缓坡而下,我将苍凉枯槁沙沙踩伏大串印痕,它们也在我的裤腿留下道道黄泥标志。有沙粒相继入鞋硌人,有顽石偶尔跌撞绊人。但生活路上的磕绊再怎么复杂多变,我们也不能因之忘却既定目标。我屏息直奔河的中心地带……不远处哄地飞出一只小鸟,吓一跳。原来,水是有的。密集枯苇菖蒲,裹挟一线时断时续的浊流,浮些黑不溜秋的塑料泡沫,猛一下还难看清水的模样。原来,似无却有的水,蜿蜒于沟心草丛,时不时蜷个凼,积成汪。

    我轻轻提起裤管,悄悄蹲下身去,生怕一不小心,扰乱这脆弱的宁静。慢慢拨开漂浮物,但见水底融着厚厚的黑色汁液,仔细瞧,怎么也看不清凼的底部是个啥模样。这简直就是中国历史的翻版——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把底牌给藏着掖着……可我依稀看见,水中有个秃秃的圆球,悬浮不定。人或许是生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看到的事物就会是什么模样;也或许是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就会看到什么样的事物。醒过神来,才知那是自己的脑袋。世界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对照浊流看自己,原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感慨着,右脖颈生生地酸痒起来。抬头,满天沙尘纠结菖絮和杨絮,如城市噪音,一阵紧接一阵疯狂地扑来。我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它们却魔鬼般钻进衣里,某处发痒,浑身难奈。这世间呀,人有什么样的追求,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家园。所有追求,都直接影响人格发育。且人们让河流沧桑不堪,成了河不河鬼不鬼的样子;河流便让人们痛苦不堪,活得有话说却无处诉说地憋屈。于今的燕山系脉,恰似难于收拾的乱石堆;而纤毫般的易水,更像它的一行辛酸浊泪。

    我站在干枯的河床上,完全是在亲近易水河的残骸。

    一条以水承载人文精神的河流,于今连水都没有了,这失去的又岂止是蓬勃生机,它更是全部的精华和荣光啊。

    在华北平原的广袤背景里,易水显然不够小鸟们饮用。游人满怀肃穆接踵而至,满目苍凉,易水不寒,心寒。

    适有老汉路过,见我一身狼藉,面露哂容。遂问,这是易水河吗?答,那是荆轲塔,不是易水河是啥。这河三十年前还清水滔滔,断流也就近些年的事哩!顺老汉手指方向,山坡一座灰不溜秋的塔儿,孤立尘暴之中,情形酷似荆轲他老人家伫立云层,默默静观华夏众生茫无头绪地折腾时光。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岁月长河里,这次生命实在过于短暂,寻找生命作为的机会便更加宝贵。舍个人生命,挽民族大厦于将倾也好,照亮他人行程也罢,给予他人福祉也行……生命的漂泊,原是个实践过程,只有及时而认真进行把握,才能找到真正意义的价值归属之地。(有删节)

阅读下面课内语段,完成问题。

水乡的日子

史良高

    只有把小船撑到蓬蓬勃勃的茭草深处,头顶只剩巴掌大的一方天空,而你一伸手就可以随意地采菱摘莲时,你才有资格说你到了真正的水乡。

    水乡的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座小小的村庄笼罩在一片水雾与绿荫之中,周围都被一汪绿水紧紧地包围着,泱泱漾漾的河水就从一家家的门前窗下流过。早起盥洗梳头,蹲在竹到水的麻石上,河水就是一面清澈的镜子。长长的麻石又和女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吧嗒!吧嗒!”的棒槌声每天就是从这一条条麻石上响起,把那一个又一个黎明濯洗得晶亮晶亮。

    也许因了水的滋润,岸边那一丛丛芦苇总是显得特别的茂密鲜活。白天摸鱼捉蟹,扎猛子,玩狗刨,把黝黑的肚皮漂在水面,一个个没命地疯,回到家里就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于是在夜幕四合的时候,就有掂着小脚的奶奶手里拿着一件小孩的衣物什么的来到河边喊骇。我常常与小伙伴们钻进苇丛挖甜甜的芦根,打鲜嫩的芦叶,用自制的芦枪打“游击战”,有时也用芦笛吹起一支支跑调的歌曲。秋风中的苇花如絮似雪很有诗意,软软的,柔柔的,四处飘荡。水乡人说那是一位痴情女子的魂。那时节,村庄的屋顶、树梢、田野和河面上,到处游荡着那痴情女子洁白洁白的魂,不过,没有人感到害怕与讨厌。不经意间,一年的秋天就这样地过去了。

    水乡还是水鸟的天堂,水乡人也离不开水鸟。河边的水草里、稻田里时常见到水鸟的窝,水鸟的蛋,有时还有刚出壳的雏鸟。没有人捡它、碰它,谁家不懂事的孩子要是招它惹它,准会遭到大人一顿训斥。他们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大自然中的生命。一窝窝小鸟长大后远远地飞走了,飞到河里,然后亮起悦耳的歌声。水乡人最能理解百鸟争鸣的含义,那是水鸟们回报大自然的一场场露天音乐会!干活累了,坐在田垄地边抽根烟,听着那水鸟的欢唱是一种享受;心情快要下雨时,听着那水鸟的欢唱是一种慰藉。从水鸟的鸣叫中,水乡人知道什么时候刮风下雨,什么时候插田收割,甚至,还能从鸟语中揣测到年成的丰歉。

    水乡的日子已经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水乡的水早已远离了水乡的乡民。水乡人早已习惯了在稻田里种藕,在池塘里养鱼,飞絮的芦花成了诗人笔下的浪漫,欢快的鸟语悄悄走进往日的梦乡。提起过去的日子,水乡的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世界变化快呢!我听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目。

江上风劲折奇才(节选)

葛昌永

    好一个王勃,他哪里是在写序!他是在借滕王阁盛会的机会,抒发他那久积于胸的块垒!明日,他又要从这里,从这里张帆,去天涯海角,看望因他的才气而被拖累贬官的老父亲。那年迈的老父远在南海之外的地老天荒的蛮野之地。“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他翻山越州,不远万里,逢水张一叶小帆,在州骑一只瘦驴,抱着满怀的忧怨,去省自己无辜受过的高堂。“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能不感慨万千吗?而昨日,春风得意马蹄疾,小小年纪的王勃,已经以卓冠群芳的才气,名重当朝,可惜因着一篇讥讽流俗、评砭时弊的戏文,竟然遭遣。祸不单行,可怜一介少年才子,从此被弃之川野江湖!二十多岁的人留下的文章,百世生辉,千秋垂范,可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一个王勃!这江风好大好劲呀!明日,他要乘风远去,别中原的山水、江南的山水,别滕王阁上亲眼目睹他写序的人们。明日的明日,他还要乘着风漂洋过海,去交趾省亲。可是还没有见到老父亲,大海便吞噬了他年仅27岁的生命!27岁呀,正是英姿勃发的年龄。巍峨的滕王阁呀,你因了王勃才真正巍峨,你又为王勃做过什么呢?那黄鹤楼的费先生,成了驾鹤而飞的仙人;岳阳楼的范仲淹,成为垂范古今的名臣。而你呢?滕王阁?你是用苍凉的感叹铭刻下自己的人文基因,践踏着悲酸的倾诉而成为江南的名楼的吧?江风呀,你小些吧,再小些吧;海风呀,你小些吧,再小些吧;天风呀,你小些吧,再小些吧!风劲一时休,休杀少年才!

    “天杀少年才”,这是我来这里,领受滕王阁上飞卷的江风时,首先掠过脑海的一个闪念。那时的滕王阁,一定不像今天的滕王阁;那时的江风,却不会有异于今日的江风。“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滕王阁废毁了多少次,修建了多少次,面貌一次又异于一次,而王勃的文章,又有谁能写出新的来代替呢?一千多年了,任时光飞逝,而《滕王阁序》永在。王勃,还有贾谊、李贺,可以说是短命的,是命途多舛的,可是他们的生命价值是不朽的,给后代人留下的宝贵财富,永远滋润和哺育着后人。与当时能够掌握他们命运的人,能够掌握他们命运而迫害他们的人相比,不是日月与流星的对照吗?只可惜他们这些英才,可以留下流传千秋的锦绣文章,却不能躲过他所处的时代给予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人间啊,一代又一代的时尚,一代又一代的福灾。谁能躲得过那铺天盖地的风霜雨雪?谁能躲得过无情的春夏秋冬?陈子昂,也算一代英杰吧,却栽在一个小小县令手里,被那鸡狗之徒迫害。呜呼,难道就因为天有不平,世界才有这么传奇这么丰富吗?

    在这样唏嘘中,天已垂暮,江阴之气氤氲而至,于是,我们收拾起徘徊复徘徊,踟蹰复踟蹰,回到旅馆。夜里,江风还在刮着。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左公柳,西北天际的一抹绿云

梁衡

    ①在清代以前古人写西北的诗词中最常见的词句是“大漠孤烟”“平沙无垠”“白骨在野”“春风不度”等。左宗棠和他的湘军改写了西北风物志,也改写了西北文学史。三千里大道,百万棵左公柳及陌上桑、沙中湖、江南景的出现为西北灰黄的天际抹上一笔重重的新绿,也给沉闷枯寂的西北诗坛带来了生机。一时以左公柳为题材的诗歌传唱不休。最流行的一首是左宗棠部下一个叫杨昌浚的人的真实感叹:“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杨并不是诗人,也未见再有其他的诗作行世,但只这一首便足以让他跻身诗坛,流芳百世。自左宗棠之后,在文学作品中,春风终于度过了玉门关。

    ②文学反映现实,生活造就文学,这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清代之后,左公柳成了开发西北的标志,也成了文人竞相唱和的主题。就是在新中国成立后一段时间,史家对左宗棠或贬或缄之时,文人和民间对左公柳的歌颂也从未间断。如果以杨昌浚的诗打头,顺流而下足可以编出一部蔚为壮观的《左公柳诗文集》。这里面不乏名家之作。

    ③1934年春,小说家张恨水漫游西北,是年正遇大旱,无奈之下百姓以柳树皮充饥。张有感写了一首《竹枝词》:“大旱要谢左宗棠,种下垂柳绿两行。剥下树皮和草煮,又充饭菜又充汤。”1935年7月,名记者范长江到西北采访,左公柳也被写入了他的《中国的西北角》:“庄浪河东西两岸的冲积平原上杨柳相望,水渠交通……道旁尚间有左宗棠征新疆时所植柳树,古老苍劲,令人对左氏之雄才大略不胜其企慕之思。”民国期间,教育部长、诗人罗家伦出国途经西北,见左公柳大为感动,写词一首,经赵元任作曲成为传唱一时的校园歌曲。

    ④至于民间传说和一般文人笔下的诗画就更见真情。西北一直有左宗棠杀驴护树的传说。左最恨毁树,严令不许牲口啃食。左去世后不久,当时很有名的《点石斋画报》曾发表一幅《甘棠遗泽》图,再现左公大道的真实情景:山川逶迤,大道向天,绿柳浓荫中行人正在赶路。画上题字曰:“种树十余年来,浓荫蔽日,翠幄连云,六月徂暑者,荫赐于下,无不感文襄公(左宗棠身后谥文襄公)之德”,“手泽在途,口碑载道,千年遗爱”。

    ⑤一个人和他栽的一棵树能经得起民间一百多年的传唱不衰,其中必有道理。文学形象所意象化了的春风实际上就是左公精神。春风何能度玉门,为有振臂呼风人。左是在政治腐败、国危民穷、环境恶劣的大背景下去西北的。按说他只有平乱之命,并无建设之责。但儒家的担当精神和胸中的才学让他觉得应该为整顿、开发西北尽一点力。左宗棠挟军事胜利之威,掀起了一股新政的狂飙,扫荡着那经年累世的污泥浊水。西北严酷的现实与一个南国饱学的儒生,砥砺出一串精神的火花,闪耀在中国古代史的最后一章之上,绽放出一丝回暖的春意。

    ⑥左宗棠在西北开创的政治新风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强化国家主权,力主新疆建省。他痛斥朝中那些放弃西北的谬论,前后五次上书吁请建省,终得批准,从此西北版图归一统。二是反贪倡廉。清晚期的政治已成糜烂之局,何况西北,鞭长莫及。地方官为所欲为,贪腐成性。他严查了几个地方和军队贪污、吃空饷的典型,严立新规。而他自己高风亮节,以身作则。陕甘军费,他每年过手1240万两白银,无一毫不清。西北十年,没有安排一个亲朋,有家乡远来投靠者都自费招待,又贴路费送回。三是惩治不作为。他最恨那些身居要位怕事、躲事、不干事的懒官、庸官,常驳回其文,令其重办,“如有一字含糊,定唯该道是问!”其严厉作风无人不怕。四是亲民恤下。战乱之后十室九空,他细心安排移民,村庄选址、沿途护送无不想到,又计算到牲畜、种子、口粮。光绪三年大旱,他命在西安开粥厂,路人都可来喝,多时一天七万人。他身为钦差、总督,又年过六旬,带兵时仍住帐篷。地方官劝他住馆舍,他说“斗帐虽寒,犹愈于士卒之苦也”。五是务实,不喜虚荣。他人还未到兰州,当地乡绅已为他修了一座歌功颂德的生祠,他立令拆毁。地方官员或前方将领有写信来问安者,他说百废待举,军务、政务这么忙,哪有时间听这些空话、套话,一律不看。他又兴办实业,引进洋人的技术修桥、开渠、办厂……

    ⑦中国历史上多是来自北方的入侵,造成北人南渡,无意中将先进文化带到南方。而左宗棠这次是南人北伐,收复失地,主动将先进的江南文化推广到了西北。历来的战争都是一次次的生态大破坏,而左宗棠这次是未打仗先栽树,硝烟中植桑棉,惊人地实现了一次与战争同步的生态大修复。恐怕历史上也仅此一例。

    ⑧左宗棠性格决绝,办事认真,绝不做李鸿章那样的“裱糊匠”,虽不能回天救世,也要救一时、一地之弊。他抬棺西进,收失地,振颓政,救民生,这在晚清的落日残照中,在西北寒冷孤寂的大漠上,真不啻为一阵东来的春风悄然度玉门。而那三千里绿柳正是他春风中飘扬的旗帜。

    ⑨西学东渐,湘人北上,春风玉门,西北之幸!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年震柳

梁衡

    ①地震能摧毁一座山,却不能折断一株柳。

    ②1920年12月16日,宁夏海原县发生了一场全球最大的地震。是日晚8时,风暴大起,四野尘霾,大地颤动,山移、地裂、河断、城陷。黄土高原经这一抖,如骨牌倒地,土块横飞。所有的地标都被扭曲、翻腾得面目全非。大地瞬间裂开一条237公里长的大缝,横贯甘肃、陕西、宁夏。裂缝如闪电过野,将城池村庄一劈两半,庄禾田畴被撕为碎片。当这条闪电穿过海原县的一条山谷时,谷中正有一片旺盛的柳树,它照样噼噼啪啪,一路撕了下去。但是没有想到,狂震之后,有一棵虽被撕为两半,但又挺起身子,顽强地活了下来,至今仍屹立在空谷之中。

    ③为了寻找这棵树,我从北京飞到银川,又坐汽车颠簸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深山沟里找到了它。这就是那棵有名的震柳。它身高膀阔,站在那里足有一座小楼那么大。枝叶茂盛繁密,纵横交错,遮住了半道山沟。地震已经将它从下一撕为二,现在两个半边树中间可穿行一人,而每一半也都有合抱之粗了。经过百年岁月的煎熬,这树皮已如老人的皮肤,粗糙多皱,青筋暴突。纹路之宽可容进一指,东奔西突,似去又回,一如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地震之时它已是400岁的高龄,而大难后至今又过了100岁。

    ④看过树皮,再看树干的开裂部分,真让你心惊肉跳。平常,锯开一根木头,无论从哪个方向切入,那剖面上的年轮图案都幻化无穷,美不胜收。但是现在,面对树心我找不到一丝的年轮。如同五马分尸,地裂闪过,先是将树的老根扯断,又从下往上撕剥树皮,然后再将树心的木质部分撕肝裂肺,横扯竖揪。但灾难过后,它又慢慢地挺了过来,在这人迹罕至的桃源深处,阳光暖暖地抚慰着它的身子,细雨轻轻地冲洗着它的伤口,它小心地自疗自养,生骨长肉。百年的疤痕,早已演化成许多起伏不平的条、块、洞、沟、瘤,像一块凝固的岩石,为我们定格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⑤柳树这个树种很怪。论性格,它是偏于柔弱一面的,枝条柔韧,婀娜多姿,唐人有折柳相送的习俗,取其情如柳丝,依依不舍。贺知章把柳比作窈窕的美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弱女子却能以柔克刚,表现出特别的顽强。它常年扎根寒冷干旱的西北,尽力给大地最多的绿色。当年左宗棠进军西北,别的树不要,却单选中这弱柳与大军同行。“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它的根系特别发达,能在地下给自己铺造一个庞大的供水系统,远远地延伸开去,捕捉哪怕一丝丝的水汽。

    ⑥我想,那海原大地震,震波绕地球三圈,移山填河,夺去28万人的生命,为什么单单留下这一株裂而不死的古柳?地震最常见的遗址是倒塌的房屋、错裂的山体和沉默的堰塞湖,这些无生命之物,只能苦着脸向人们展示过去的灾难。而这株灾后之柳却不同,它是一个活着的生命,以过来人的身份向我们宣示:活着多么美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扼杀顽强的生命。

    ⑦我出了沟口翻上山头,再回望那株百年震柳,已看不清它那被裂为两半的树身,只见一团浓浓的绿云。一百年前,在这里地震撕裂了一棵树;一百年后,这棵树化作一团绿色的云,缝合了地缝,抚平了地球的伤口。震柳不倒,精神绵长,塞上江南,绿风浩荡。这不只是一幅风景的图画,更是一座活着的博物馆,一本历史的教科书。

返回首页

试题篮